当前位置:耽美小说网 > 穿越重生 > 我不是渣男(快穿) > ☆、入v公告 (15)

☆、入v公告 (15)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我说就是一个普通饭局,其实人家心里也门儿清,要不是人家修养好,不定场面多尴尬呢。”

    傅院长抬起老花镜:“我跟这位江总见过许多回了,要不是清楚人家的品性,怎么会自作主张把你带过去呢?我跟你说,现在这年头,优秀的男人那是稀缺资源,打着灯笼都难找,趁人家现在还没女朋友,我不得未雨绸缪,提前给我的宝贝女儿创造机会。”

    傅姝撇撇嘴。

    其实她早就想跟家里坦白她和江旻年的恋情,但如今就连自己都对两人的未来充满了怀疑,再想到被家人知道后一定会闹得鸡飞狗跳,她便决定继续瞒下去。

    “您就别再管这种事了,我现在还年轻,不用那么着急。”

    傅院长哼了一声:“你现在是年轻,可等你急的时候你就不年轻了,再说了,下回你想遇到江总这么优秀的人,可就难喽。”

    傅姝气鼓鼓道:“您就这么看不起您女儿,我有这么差劲嘛!”

    傅院长瞥她:“反正下次要是还有机会,你就多跟人江总接触接触,我看他对你印象应该还不错,你也挺喜欢人家的吧,那不就好了,大不了做朋友嘛。”

    傅姝心里没好气,她是挺喜欢人家的,但那不是对爱人的喜欢。江晟年在她心里是以江旻年哥哥这个身份存在的,说不定将来就成了亲戚,硬是要她把人家往那方面想,实在有些羞耻。

    当晚,傅姝就失眠了。

    她还是决定找江旻年好好谈一次,如果就这么轻率地放弃,她将来一定会为此感到深深的遗憾。

    而另一边,江旻年也一整夜没合眼。

    昨天江母把他叫到办公室,扔给他一叠照片,江旻年看到后十分震惊,久久说不出话。

    江母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嘴角含笑:“照片里那个女孩子是你女朋友吧,你不是一直觉得你哥好,现在呢?”

    照片上赫然是江晟年和傅姝一起走出酒店的画面,有一张傅姝好像绊了一下,江晟年伸手扶住她,虽然只是出于礼貌的举动,但因为抓拍的效果,显得两人格外亲密。

    而两人同样外形出众,这幅画面便异常和谐美好,不知道的肯定会以为他们就是一对,一股危机感悄无声息地涌上心头。

    江母一直看不惯儿子一到情感问题上就优柔寡断的性格,自从江晟年去了那家子公司,她就一直让人盯着他,只是一直抓不到什么把柄,结果昨天收到这几张照片,她就知道这是一个好机会。

    傅姝这个姑娘她是知道的,家世人品和旻年都还算相配,但她对旻年的牵制太强大,之前要不是因为她,旻年也不会抗拒她为他布置的安排,一意出国留学。

    现在好不容易把人留下,江母特意给江旻年安排了已经超出他负荷的工作量,让他分不出精力在那姑娘身上。

    没有让江母失望,两人的感情看起来遇到了瓶颈,如果能再添上一把火,最好是让两人早点分手,最重要的,是让旻年彻底抛掉那些毫无意义的兄弟情分的牵绊,免得以后做事缩手缩脚,正如了江晟年的意。

    这一对同样陷入焦虑恐慌的情侣,第二天十分默契地在同一时间给对方打了个电话,最后是江旻年先接通了傅姝的。

    “我上午十点有空,我们见一面吧。”

    傅姝无疑是高兴的,仔细打扮,欢欢喜喜地去了江氏总部下面的咖啡厅等江旻年。

    江旻年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傅姝那张充满期待和忐忑的笑脸,原本煎熬的心一瞬间像注入了一股清凉的泉水,之前日思夜想的热烈情感不受控制地流窜向全身,促使着他快步走向她。

    江旻年骨子里是个温柔的人,这让他做不出质问傅姝的举动,但他也没有让误会继续扰乱他思维的打算,所以他第一时间提出了照片的事。

    傅姝眼睛渐渐睁大,觉得不可思议,甚至认为这很可笑。

    “这照片是哪里来的?你跟踪我,还偷拍?”

    江旻年总不能说是江母找人拍的,只好说:“我一个朋友看到你们在一块儿,所以发给了我,我就来找你了。”

    傅姝说:“原来如此。”

    其实她能从江晟年的表情中看出他并不是在怀疑她,他只是吃醋了,想听她的解释,她不能浪费彼此宝贵的时间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

    于是傅姝把昨天的经过完完整整地向江旻年重复了一遍,然后她说:“你哥一直在替你说话,让我体谅你,其实当时我可生气了,心想他不就是偏心你这个弟弟,处处替你说话,完全没考虑我的感受。但是后来我也想明白了,他说得不无道理,或许你真的有什么苦衷,我要给你解释的机会。”

    江旻年的表情不断变化,最后止不住地苦笑,为自己的小心眼感到内疚。

    他想,是他误会他哥了,竟然还小人之心地怀疑他哥是故意接近傅姝,幸好他及时找傅姝了解了真相,否则真的对不起他。

    两人本来就好久没见,又是仍在热恋中的情侣,彼此之间的误会一解开,便情难自禁,立刻又好得如胶似漆。

    而这一次以后,江旻年第一次对江母的所作所为产生了排斥心理,以后她再挑拨他和他哥的关系,他也不会轻易相信了。

    106末世

    投资医院的事进行得很顺利,但有一个人终于看不惯江晟年的任意妄为,一通电话把人叫回了江宅。

    “你这是胡闹!”

    饭桌上,江父就发作了。

    “别以为我把公司交给你,你就可以胡作非为!最近你都干了什么,你自己说!”

    江母已经很久每见江父发这么大的火,吃了一惊,不过既然是冲着养子去的,她在一旁看好戏就是了。

    江晟年放下筷子,拿起手边的餐巾擦擦嘴,微笑道:“爸,您先别生气,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江父瞪他:“什么原因?”

    江晟年笑了笑:“这次虽然是公司跨界并购,但董事会做了详尽的方案和市场调查。更何况现在收购医院进入医疗服务行业已经不是医疗集团的特权,很多大的产业投资公司都在到处寻找并购标的,既然眼前有一个这么好的机会,不抓住就被人抢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不过这不是我这么做的主要目的,虽然这么说有点迷信,但我的本意是希望医院救死扶伤累积的功德能保佑我们全家平平安安,爸妈还有旻年身体健康。”

    江父哑口无言,怔愣了一会儿,原本高扬的手缓缓放下,心中升起一股久违的感动。

    这些年他的身体不如早年强健,时不时有点小病小痛,每年体检的次数日益频繁,生怕自己突然得上治不好的绝症。

    他从没向任何人表现出自己内心的恐慌,说自己还没活够,说他其实很怕死。身边的老友已经有不少离开了,江父越发相信命运这种东西,私底下与富豪名人御用的风水师有密切联系。

    所以江晟年这一番话完全戳到他心窝子里,哪怕他事情干得再扯,就凭这一份心,他就说不出任何责怪的话。

    这也是江父第一次产生了一个想法,即便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但若养子是真心关心他,愿意孝敬他,血缘又有什么重要的呢?二十几年的养育之恩,即便不是亲生,也已胜似亲生了吧。

    这场风波就在江晟年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中过去了,江母看着这副可笑的父慈子孝的画面,指甲深深刻进手掌心,胃里一阵剧烈的抽痛,让她的面目几近狰狞。

    吃完饭,江父先上楼休息,因江旻年还在公司,饭桌上就只剩江晟年和江母。

    “以前没发现你这么伶牙俐齿,看来公司让你成长了很多。”

    江母眼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她以为这会让江晟年困惑,但他没有。

    “确实。”江晟年一点都没生气,也没有任何其他的情感,他很客气,好像江母对他无法造成任何影响。

    江母最无法忍受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她看似不在意地笑笑:“我记得,你小时候一直很想知道我为什么对你不如对旻年好,好几次抱着我的腿大哭,还记得吗?”

    江晟年说:“是吗?我真的忘了。”

    江母面带微笑,想继续说什么,却被江晟年抢了先。

    “不过既然是小时候的事,那就没必要再提了。我看您刚才一直捂着胃,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您还是尽早抽出时间去医院看看,要是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江母的脸一瞬间变得铁青,不敢置信地看着江晟年,胃部的抽痛却越来越明显,额头冒出涔涔冷汗,面色由铁青转变为惨白,看起来很是吓人。

    胃溃疡是多年旧疾,一旦饮食不规律,或是吃了犯忌的事物就容易犯。仔细一想,最近却发作得过于频繁了,有时只是动了气,都会引发胃痛,一整晚都睡不着。

    江母越想越慌,又听见江晟年在那儿事不关己地建议她去医院,气得猛地站起来,眼前蓦地一黑,整个人倒了下去。

    离末世还有一个月。

    江旻年坐在病床旁,和江母轻声细语地交流。

    到了中午,江父进来,让江旻年先去吃午饭,他来照顾江母。

    江旻年有些不放心,直到江母看了他一眼,才低着头离开。

    豪华的特护病房,对江母来说却像一座绝望的牢笼。她只能浑身发寒地躺在充斥着药水味道的病床上,亲眼见证死亡一步步靠近。

    江父不记得上一回见到江母如此脆弱的模样是在什么时候,那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前,久到已经完全记不清,他突然觉得歉疚,三十多年的夫妻,留给彼此的美好的回忆却没有多少,在最后的时刻,他想补偿点她什么。

    江父眼中流露的温情让江母又是欣慰又是心寒,原来只有在她快要死的时候,他才肯给予一点关心和呵护,可有什么用呢,人死如灯灭,她已经不需要了,也无法被感动,她只要一样东西,用她的命来换。

    “江氏是旻年的。”江母这么说。

    江父看着她,竟犹豫了一下。

    江母立刻激动起来:“你想让我死都不痛快,是不是!”

    江父急忙按住她:“你别乱动,有话好好说。”

    江母用力喘息:“你不让我告诉江晟年他是被领养的,我忍了,你给他公司,我也忍,如果你敢让他染指江氏,我立刻就从这病房的窗户跳下去,我死了,你们也别想好受!”

    江父眼底洋溢的温柔一扫而光,要不是内心残存一点对江母的怜惜,他早就甩手走了。

    面对江母这张令他只想逃避的脸,江父神情变了又变,最后说:“我答应你,行了吗?”

    江母一喜,死死抓着江父的手:“不行,立遗嘱,否则我不信你。”

    江父从来不是能被人威胁的人,但此时此刻,江母眼眶通红,好像把一腔希望全寄托在他身上,让他不忍拒绝。

    “旻年是我们的孩子,江氏自然是他的,不懂你成日杞人忧天干什么。这样吧,过两天我就约律师立遗嘱,你就好好养病,不要影响心情。”

    江母一下子脱力地躺回病床,嘴角露出一抹志得意满的笑。

    江父和江母周旋了这一会儿,觉得心脏隐隐不舒服,留下几句话就先走了,房门被轻轻关上,大约十分钟后,走廊脚步声传来,门再次被推开。

    “旻……”江母转过头看向门口,面带笑容,刚冒出一个字,就停住了。

    江晟年一身精英打扮,迈着长腿从容地走进病房,来到她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江母。

    江母警惕地瞪着他。

    “您还好吗?最近太忙,实在抽不出时间来看您,您不会生我的气吧?”

    江母气得发抖,手指着门口:“你给我滚。”

    江晟年眨眨眼:“可以,我来就是想告诉您一句话。”

    迎上江母充满厌恶的目光,江晟年一字一句地说:“‘有施必有报,有感必有应,故现在之所得,无论祸福,皆为报应’,您听过吧。”

    “现在,报应来了。”

    ……

    江旻年回来的时候,江母眼睛已经合上了,似乎在睡觉。

    他不知道,此刻江母的心里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她突然看不透了,江晟年到底知道什么?他为什么会说出那些话?

    其实她早该看出江晟年不对劲,这么多年,他在她面前始终带着一种渗进骨子里的畏惧和卑微,表面上恨她,实际上却渴望得到她这个母亲的关注关怀,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仿佛背负着无边的仇恨,要将她焚烧殆尽。

    他也绝不可能不好奇自己为什么从未对他尽到身为一个母亲的责任,她为他制造的童年阴影足以让他这辈子都摆脱不了对人的恐惧,注定无法成为一个心理健全的人,这样毫无威胁的角色,有什么资格和旻年竞争。

    但一切在无形之中脱离了原本的轨迹,向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可,为什么?

    江母的心情极度忐忑,总觉得会发生什么,感觉儿子在病房忙前忙后,她突然问:“公司那边没问题吗?你还是早点回去,别因为我耽误工作。”

    江旻年自然不敢在江母面前说实话,含糊道:“公司的事不多,我让秘书整理完了送到家里,现在我只想多陪您一会儿,您别赶我。”

    江母被说动了,慈爱地看着江旻年:“好,那就陪我说说话,公司的事先放到一边。”

    “好。”

    一辆黑色的私家轿车驶入江宅。

    管家迎上来,见江父从车上下来,一只手在心脏的位置摩挲,关切道:“需不需要我叫医生过来?”

    江父摆摆手:“不用了,我回房休息一会儿,别让人打扰。”

    “是。”

    江父点点头,先去了书房,在书桌后坐了一会儿,似乎想看一会儿文件。然而刚看清文件上的字,他就有些头晕,不由得苦笑:“真是老了。”

    因为旻年执意要在医院陪护,手头的工作堆积成山无人处理,而他最近又觉得心脏不舒服,检查以后医生严令他这段日子不能劳累,没办法,他只能让晟年去总部帮忙。

    当然,这件事绝对不能告诉江母,否则必然又要起风波。刚才应付江母就让他心脏开始不适,再来点什么,说不定也得住院。

    虽说他人不在,但公司里的每一件事都了如指掌,自然听说那些最难对付的老东西都对晟年的表现赞不绝口,都说他有自己当年的风范,让他很满意。

    相比之下,旻年过于重情重义,关键时候容易分不清轻重,这一点让江父着实觉得这儿子不太像自己,更不像他那功利的母亲。

    想到这,江父不由得发散思维,这么多天下来,晟年去看江母的次数屈指可数,虽说理由充足,但难免让江父多想。

    二十几年来江母对晟年的所作所为他虽未关注太多,但至少心里有数,不怪孩子对她难以产生孺慕敬爱之情。然而道理归道理,放在自己身上,他又担心这个养子太过记仇,如果将来有一天真相揭露,他会不会翻脸不认人,成了白眼狼?

    想着想着,头又痛了,江父认输似的把文件一丢,靠着躺椅,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

    时间一天天过去,江母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也在一天比一天虚弱,终于忍不住给江父打电话,让他尽快安排立遗嘱的事。

    江父知道事情拖不下去,就给律师打了电话,约定第二天在江母面前立下遗嘱。

    就在当天,江晟年也接到了余庆华的电话。

    晚上,江晟年比以往都早下班,天黑之前就回了江宅。

    吃完饭,江父和江晟年在书房提了几句公司的事,没多久就有些累了,刚想把人打发,却听到江晟年说:“爸,今天董事会刚做了一项决议,我已经发到您邮箱里了,您有空看一下。”

    江父一愣,并不知道还有这事,如果是董事会决议,必然干系重大,他不可能不看。

    “我知道了,你先回屋吧,过会儿我会看的。”

    “好,您注意身体,早点休息。”

    江晟年一走,江父就打开自己邮箱,然而吸引他注意力的并不是那封董事会决议,而是更早些一封来源不明的邮件。

    主题是一个女人的名字,江父很熟悉,但她已经死了很久,连同肚子里已经成型的男婴。

    江父脸色极其难看,并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

    然而颤抖的手还是指引着他点开邮件,渐渐窥见内容的全貌。

    附件里除了照片,还有音频,半个小时后,江父已是面色铁青,撒开手,眼睛直勾勾瞪着前方,身体向前一挺,朝桌面俯身倒了下去。

    ……

    江父住院了,立遗嘱的事自然无限期延迟,江母只好找自己的律师,至少把自己那份财产全部留给儿子。

    她让护理工给自己儿子打电话,却始终没有人接,江母急了,可全身插满各种管子,昨夜又被病痛折磨了一夜,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盯着天花板干喘气。

    此刻江旻年就坐在地下停车库一辆私家车的副驾驶座上,他想上去看看江母,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江晟年侧头看他:“怎么了?不上去看看吗?”

    江旻年反复深呼吸,最终却捂住脸,无力地说:“哥,你先上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江晟年笑了笑:“好,那你待在车里,不要乱走。”

    江旻年“嗯”了一声。

    于是,江母没等到她想见的人,却等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您的儿子就在地下停车库,不过,他不是很想见您呢。”

    江母已经很虚弱,然而看着江晟年的眼神却像随时要杀人般:“你……你什么意思?”

    江晟年叹了口气:“自己的母亲是杀人犯,而且手上不只一条人命,你说,像旻年这样善良的孩子,能承受这样巨大的打击吗?”

    江母呼吸一窒,下一秒表情状若癫狂,嘴里发出狂乱的“呜呜”声,眼珠几乎要脱眶而出。

    江晟年读出江母的口型——“你知道了!你知道了!”

    江晟年笑着继续:“之前您问我,想不想知道您作为我的母亲,为什么对我那么不好,为什么一直伤害我……我想,’他’应该是想知道的吧,到死都很想……”

    忽略江母制造的噪音,江晟年自顾自地说:“我五岁的时候,我的亲生父母来江城找我,通过孤儿院联系上了您,您一定记得吧?怎么会忘呢,您那么威风地把他们打出去,又在他们带着一身伤回老家的路上制造一起人为的车祸,活活带走两条无辜又可怜的生命。”

    “您要是还能说话,一定会替自己辩解,是他们先不要我的,等我被有钱人领养了才找上门,根本是为了敲诈,死了也是他们活该,对吗?”

    “但谎言永远只能是谎言,真相却只有一个。您骗不了自己,更骗不了别人。”

    “您晚上睡觉的时候,应该会梦到他们吧?从那年起,您的睡眠似乎一直不太好,我想他们一定在您梦里仰着一张满是血泪的脸,向您哀求嘶吼——‘把孩子还给我们,把孩子还给我们’……”

    “他们真的很可怜。期盼了好久的孩子出生了,全家都沉浸在喜悦中,还没等到给儿子办满月酒,就被该死的人贩子拐走,最后因为各种机缘巧合,被送到江城的福利院。他们从没想过继续生一个,而是不停地找啊找,天南海北,找了整整五年。是不是老实人都有一点执拗,好在老天没瞎眼,他们终于找到了,可孩子已经成了别人的,那人不善待他就算了,甚至不同意让他跟他的亲生父母见面,还让保镖打他们,像驱赶满身是伤的流浪犬,把他们驱逐出这个城市。”

    “为什么不能给他们留一条活路呢?如果你留了余地,今天您的亲儿子还在您病床边细心伺候,您的丈夫会因为最后一点夫妻情义立下让您满意的遗嘱,您会在一群人的慰问中安安静静地死去,不用面对满目疮痍的世界。”

    江母快要疯了,不知哪来的力气,病床的护栏被她撞得哐当作响。

    “其实您还是很怕死的吧,有钱人都怕死,其实死不恐怖……很快您就知道了。”

    “对了,您一直都不知道吧,其实大半个月前我已经去了总部,爸很信任我,他住院的时候反悔了,说还是我更适合接管江氏,至于旻年,让他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想出国留学那就出国留学吧,虽然您不能接受,但我想,他和傅姝会很开心。所以您看,您死了,对谁都好。”

    江母面上泛起红光,竟自己缓缓坐起来,说话也有了力气。

    “你以为这些能威胁我?你有什么证据?我要见我儿子,我不能让你这王八蛋骗他!”

    江晟年无奈地摇头:“我说了,他不想见您,知道是什么把他逼到这种地步吗?因为您做的一切恶心的事都是为了他!那个怀孕的女人,当时肚皮都被撞破了,成型的胚胎掉在大马路上,见过的人晚上都要做噩梦,听说还有人为此做了心理治疗……您造下的罪孽却要他来承受,您觉得,他能原谅您吗?”

    “不过您放心,我会好好劝他。该自责的不是他,因为你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你自己,你自私到连你的儿子都厌恶你,还有你的丈夫,他什么都知道了,恐怕到了地下,他都不想再多看你一眼。”

    江母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气到极点,头晕眼花,嘴里开始不停地往外冒鲜血。

    “时间快到了。”江晟年喃喃道。

    “你……咳咳,你说什么……”

    “我走了,让那些东西好好招待您吧。”

    说完,江晟年大步走出病房,最后还礼貌的虚掩上房门。

    ……

    “咯咯咯……”

    诡异的声音突然在格外安静的走廊响起,江母用尽全力,死死地盯着那扇门。

    高度紧张下,她依旧闻到被刚刚咳出的鲜血浸染的枕头散发的浓重的血腥味,明明已经习惯了这种味道,然而此刻却让她一阵心悸,竟下意识地想逃。

    “不……不……”

    那声音越来越近了,时不时停下来,好像在分辨方向,然后,朝着这间病房坚定地移动。

    房门被缓缓推开,江母猛地瞪大眼,眼球布满鲜红的血丝,嘴里发出可怖的嘶吼:“不——”

    “怎么回事?”

    地下车库突然出现了好多人,他们一个个都在狂奔,脸上满是惊恐和无助,甚至迷茫。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在这个封闭的空间响起来,震得人耳朵都要聋了。

    正当江旻年打算拉住一个人询问情况,手机响了。

    “哥!”

    “听我的,把车开到医院门口,立刻。”

    “……好。”

    江旻年动作迅速地系上安全带,趁着此刻情况还不算混乱,顺利把车开了出去。

    江晟年一看到江旻年,立刻冲过来,飞快上车,一边冲江旻年吼:“赶紧开!”

    医院里冲出无数人,看见他们的车竟一股脑往这边跑,还有人想用蛮力拉开车门。

    江旻年来不及思考,一踩油门,车子冒着尾气窜了出去。

    等车子上了高速路,江旻年才脸色惨白地问:“到底怎么回事,爸妈还在医院。”

    江晟年沉声道:“我现在没法跟你解释,你先把车开到我说的地方,然后我会告诉你一切。”

    空旷的场地,一架直升机出现在江旻年眼前,然后他看到了傅姝。

    直到直升机飞到半空,江旻年如梦初醒,傅姝双眼含泪看着他:“旻年……”

    余庆华搓了搓手臂,看着身边正在开直升机的江晟年,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他看不懂了,这个人——他真的是人吗?

    傅院长和傅夫人还算冷静,向江旻年解释了突然之间发生的变故,然后江旻年全程就像雕塑一样,吓得傅姝一个劲儿摇他,被傅院长制止,机舱内顿时安静下来。

    直升机在一座海岛降落。

    从表面看,这座海岛并没有什么稀奇之处,然而当看到海岛中央那块平地上的建筑时,除了江晟年和余庆华,所有人都惊呆了。

    “地下仓库存储了足够我们这些人生活的物资,包括食物、饮水、医疗用品等,背面有一艘游艇,遇到危险我们可以随时转移……”

    余庆华侃侃而谈,心中感慨万千。

    此刻身处海岛,一眼望去,四周是茫茫无际的大海,水天一线,完全不知道陆地上面临着一场怎样的灾难。

    末世降临。

    江晟年告诉江旻年,在他离开之前,江母已经安静地离开了,至于江父,是江晟年亲眼看着他被丧尸围攻的,幸存的几率为零。

    江旻年痛苦了很长一段时间,因为傅姝一直在他身边鼓励安慰,也渐渐缓过来,适应了当前的生活。

    十年后,人类研制出免疫效果百分之九十九点八的病毒疫苗,江旻年一行人回到陆地。

    107还不清的债

    时间是最好的治愈良药,十年后的江旻年已经很少再想起江母和江父,即便偶尔触景生情,也只剩淡淡的怀念。

    然而这种怀念的心情之中,始终夹杂着挥之不去的阴暗与罪恶,使他宁愿选择忘记,也不想在回忆里看着曾经敬爱无比的人在自己心中逐渐面目丑恶。

    至于江父,对江旻年前二十年的人生来说,他似乎更像一个称呼,一个象征。他并不太关心他的生活、学习、工作,偶尔随手给予一点关注和疼爱,也曾令江旻年欢欣雀跃,然而年岁越长,就越不在意这些毫无意义的东西。

    江父在婚姻中的背叛是可恶的,然而那个女人的死抵消了一切,让他后来再想起来,似乎并没有多大的感触和悲哀。

    最开始的时候,他也问过他哥,父亲有没有留下什么遗言,他哥说没有,切断了他对江父最后一丝遐想。

    无动于衷,或许是他对江父的死亡最恰当的情感表达。

    现在他和傅姝生活得很幸福,有可爱的孩子,还有傅院长和傅夫人两位长辈可以孝敬,虽然他们曾经想让自己的哥哥做他们的女婿……

    但那完全不重要。虽然他和他哥没有血缘,但彼此的联系和感情比任何血缘至亲都要紧密和坚固,他会一辈子尊敬并感激他。

    江旻年和傅姝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江晟年的任务就完成了。

    这个世界他到来的时间节点比较靠后,为了获得原身亲生父母和江父情妇的有关证据费了不少心思。

    好在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犯下罪孽的人无法抹去留在世间的蛛丝马迹,一定会受到惩罚。

    虽然任务里面并不存在江父这一项,但江晟年认为,他是不能撇清干系的。

    原身被江父和江母分别当做利用的工具,相比后者对原身的痛恨,江父对原身更像是看待一只无关痛痒的小猫小狗,他是江母的帮凶,助推者,一点都不无辜。

    江旻年问他江父死的时候有没有留下遗言。

    其实是有的。

    江晟年从江母的病房离开后并没有忘记江父,但丧尸攻占医院的速度比他想象的快多了,当他走到江父病房门口的时候,江父已经被几只丧尸围住,一脸要昏过去的模样。

    看到江晟年,江父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拼命向江晟年求救。

    他留下的遗言只有两个字——“救我。”

    江晟年却一直站在门口,亲眼看着江父眼里一点点染上愤怒、痛苦,最后变成无边的绝望。

    江晟年觉得,这是最好的结局。

    城市重建完成以后,江晟年继续留下已经没有意义,便提早进入了下个世界。

    “小年,今天的作业做了吗?”

    姚雪文从工地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走到儿子的房间,看他在干什么。

    江晟年从满桌的习题参考书中抬起头:“妈妈,我的作业在学校里就做完了。”

    姚雪文却不见高兴的表情:“你们作业这么少吗?上次家长会,很多家长都说学校课业太重,布置的作业孩子都做不完,每天半夜才睡,怎么你每次在学校就做完了,你没骗妈妈吧?”

    江晟年睁大眼睛:“当然没有,我做作业特别快,只用课间的时间就做完了,不信您可以去问我的同桌和老师,我每次作业都交的。”

    姚雪文也觉得自己儿子一向老实,不太可能说谎骗她,于是说:“就算学校的作业做完了,还有我给你买的习题册呢,那个你做了没有?”

    江晟年把手里的习题册拿起来:“我正在做呢,妈妈。”

    姚雪文这才放心,说:“这就对了。妈妈每天累死累活,全都是为了你,你一定要争气,将来妈妈就靠你了,知道吗?”

    江晟年没有像往常一样露出内疚的表情,只是用力点点头:“妈妈,我会好好学习,等我长大了,我来养您。”

    姚雪文露出欣慰的笑容:“好,你是妈妈的乖孩子。”

    过了一会儿,姚雪文就去了厨房。虽然工地很忙,但她宁愿牺牲中午吃饭的时间,也要坚持晚上早点回来给儿子做饭。

    当她打开灯,却发现电饭锅的饭已经好了,再掀开锅盖,热腾腾的青菜炒荷包蛋躺在锅里,让饥饿的肚肠开始蠕动。

    但姚雪文一点都不高兴。

    她甚至有些气愤,重重地把锅盖放下,喊道:“小年,你过来!”

    江晟年从房间跑出来,看到姚雪文脸上的怒气,缩了缩脖子。

    “妈妈,什么事?”

    “这饭菜是你做的?”

    “……是。”

    江晟年似乎不明白姚雪文为什么生气,他还以为她会很感动,会夸奖他,但一切跟他想象的好像不太一样。

    “谁让你做这些的?妈妈不是说了,你只要专心学习,其他的事都跟你没关系,妈妈会做好的,你怎么不听话呢?”

    姚雪文努力不让自己发火,以免吓到孩子。

    她忙了一天,已经是浑身酸痛,加上白天被一根钢筋砸到背,多亏运气好没出人命,现在被砸到的地方又开始剧烈地疼起来,一时间身体上的痛苦和内心的痛苦纠缠在一起,让姚雪文想痛哭。

    然而看着儿子还那么懵懂娇弱,再多的委屈也无法说出口。

    江晟年眼眶红红地看着姚雪文:“妈妈,我怕你太辛苦,想帮你干点活,这样你就不用那么累了。”

    姚雪文深深地吸气:“妈妈不需要你干活,这样会影响你的学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明白吗?”

    江晟年抽抽鼻子,点头,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看起来十分委屈。

    姚雪文鼻尖发酸,抹了一把脸:“好了,吃饭吧。”

    “嗯。”

    夜里,江晟年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突然想起姚雪文刚才说过的话,偏偏这时还听到姚雪文房间开门的声音,连忙起来在书桌前坐下,装模作样地看起书来。

    几乎就是下一秒,门被悄悄打开一条缝,姚雪文透过这道缝隙看见儿子挺直着背低头做题,满意地推开房门:“小年,饿了吗?妈妈给你做夜宵,想吃什么?”

    江晟年连忙摇头:“妈妈,我不饿,以后别给我准备夜宵了。”

    姚雪文奇怪道:“以前一到这个点你就直喊饿,今天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江晟年又是摇头:“不是,就是不想吃了。”

    他看看自己白胖的手臂,心说:都这副德行了,还吃,不得吃成一只猪啊。

    姚雪文却不觉得胖有什么不好,儿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学习又那么辛苦,不吃怎么能行?

    “你可别想着给我省钱,妈养你一个还办得到,该吃就吃,饿着哪有精力学习呢?”

    江晟年明白跟姚雪文争这个没有用,索性有些不耐烦地说:“妈妈,我要看书了,您别打扰我思路。”

    果然,姚雪文露出无措的表情,忙道:“好好好,你看书,妈妈不打扰你。”

    江晟年“嗯”了一声,等姚雪文走了,把自己的书包整理了一遍,觉得姚雪文应该睡了,就跳上小床,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姚雪文一大早就起来给江晟年做早饭,鸡蛋牛奶还有她亲手做的肉包,花样丰富,看着很有食欲。

    姚雪文对自己的手艺一向有信心,每次看着儿子吃得欢快,一天的心情也变好了。

    但和昨晚一样,今天江晟年并不是很有胃口的样子,只吃了一个鸡蛋一杯牛奶,还有一个肉包,就说自己吃饱了。

    要知道平时他可是能吃两个鸡蛋四个肉包的孩子。

    姚雪文觉得不对劲,说:“怎么胃口一下子变得那么小?要是现在不想吃,妈给你装到食品袋里,你带去学校,饿了再吃。”

    江旻年本来想拒绝,然而突然想到一件事,于是改变了主意,把姚雪文装好的早餐放进了书包。

    108还不清的债

    这个世界的原身是一个普通人,普通到把他扔进人群里你就找不到他。

    但在普通人里,他却是不太幸运的那一个,既被人伤害,又伤害别人。

    原身的母亲姚雪文出身于一个文化家庭,父亲是小学教师,母亲在村委会工作,在那时候的农村,这样的家世让很多人都羡慕。

    因为受家庭环境的熏陶,姚雪文读书很好,一路念到高中,如果顺利毕业,在村里或镇上找个体面的工作是不难的。

    命运就在此刻设下陷阱,姚雪文和班里一个男生恋爱了。

    男孩叫江翔,生了一副好相貌,又帅又痞,对青春期的女孩儿们来说是一个不小的诱惑。而姚雪文当时是班里成绩最好的学生,清纯漂亮,两人都对彼此产生了好感,江翔再一主动,就顺理成章地开始偷偷交往。

    江翔虽然长得帅,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差生,但那个年纪的人哪里会想这些,而且江翔很懂得讨女孩儿欢心,姚雪文彻底被他迷住了。

    到了高二,江翔开始诱惑姚雪文去他家玩,姚雪文隐约明白点什么,不肯答应,江翔便开始冷落她,还故意在姚雪文面前和其他女孩儿举止亲密,姚雪文一急之下,抛弃了多年来的矜持,和江翔发生了关系。

    没有做任何措施,姚雪文怀孕了。

    在农村,这种事伤害的不只是女孩儿,更是整个家庭。而姚父一生严肃正直,又是教师,却教育出这样“不检点”的女儿,无异于被人打了响亮的一耳光。

    姚母终究不舍得责怪女儿,便让她堕胎,可姚雪文就像被惯了**汤,在江翔的撺掇下,坚定地想把孩子生下来。

    这下就连姚母都没办法了,姚父怒发冲冠,向全村人声明,以后不认姚雪文这个女儿。

    原本姚雪文还抱着让姚父妥协的想法,这下完全没了退路,她骨子里刚强,又被宠坏了,也不愿主动求和,为了生活,只能辍学去没人认识的城里打工。

    那时候的江翔还是很喜欢姚雪文的,也不懂共同孕育一个孩子意味着什么,反正他也不想读书,干脆给家里留了封信,陪姚雪文一起去了城里。

    两人只是初中学历,又没有任何关系,索性就摆起了地摊。

    可两人长得太显眼,时不时有地痞流氓来找他们的麻烦,姚雪文又怀着孕,没办法,只好收拾收拾东西回他们的出租屋。

    时间长了,手头越来越拮据,两人之间的争吵也越来越多,姚雪文这时才看清,江翔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生存是很难的,江翔是家里最小的儿子,上头五个姐姐,所以虽然家里穷,却没吃过什么苦,如今一下子要他到处奔波,根本受不了。

    姚雪文只好自己出去找工作,在一家外贸的手工制品厂做女工,勉强生存下来。

    然而一份工资养两个人,还包括肚子里的孩子,怎么都是不够的。姚雪文只好催促江翔赶紧找一份工作,没想到江翔根本不想上班,他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的。只要等孩子生下来,必须是儿子,然后抱回村里给姚父姚母看看,他就不信两个老东西还能狠心不管亲外孙。

    姚雪文做梦都没想到江翔竟打着这样的算盘,可当初是自己做的选择,现在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也是原身该被生下来,姚雪文除了觉得身体容易劳累,没受太多折磨,只是生产的时候差点难产,但好歹是熬过来了。

    初次做父母的两个人手忙脚乱,感动于新生命的诞生,但这种喜悦持续了没多久,就被接踵而来的现实问题消磨光了。

    孩子不比大人,受不得一点委屈,而姚雪文又要坐月子,没人出去干活,哪来的钱生存。

    在姚雪文最煎熬的时候,姚母托人送了一笔钱给她,这一下,姚雪文和江翔闹翻了。

    姚母不可能知道她在哪里,唯一的可能就是江翔回去找他们了。

    过去的一年,姚雪文容忍江翔,与其说还爱他,倒不如说是渴求一个精神上的依靠。她是为了他才和家里决裂的,如果两人分手,留她一个人,她怕她就坚持不下去了。

    但现在有孩子,姚雪文觉得又有了寄托,说什么也要为他努力生活,让他健健康康成长。

    江翔还算有点良心,找自己几位姐姐东拼西凑弄了一笔钱,临走时交给了姚雪文。

    姚雪文没有拒绝,她知道这种时候不能意气用事,后来就找机会还给了她们,也包括姚母。

    一个单身女人带着孩子是很难的,为此姚雪文什么工作都做过,想方设法让原身上学,因为后期孩子开销太大,只好去工地做体力活养家。

    姚雪文的经历几乎注定了原身的命运。

    他被给予过多的期望,从小就被姚雪文灌输一种观念——她过得这么苦,全是为了他。

    而随着时间推移,偶尔听说曾经的同学如今过得多么幸福美满,有疼爱自己的丈夫和聪明的儿子,姚雪文心底的不甘就会源源不断地冒出来。

    她也曾有一个光明的未来,如果不是江翔,她的人生完全是另一番模样,可说什么都来不及了,她已经不再年轻,改变不了既定的人生,她只能靠儿子,让儿子为她争回脸面。

    原身被这样的姚雪文折磨得不轻。

    他感恩母亲给他的爱,但这份爱太沉重了。

    姚雪文从来不让原身干任何家务活,严格限制他的行动,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甚至禁止原身和女孩儿说话。在她的控制下,原身不得不压抑自己的本性,一生都在对姚雪文的歉疚和痛恨中切换,这让他终于成为了一颗随时可能爆发的不定时zhadan。

    如姚雪文所愿,原身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并在大学里交了一个女朋友。

    109还不清的债

    但和很多家庭幸福的城里女孩儿不一样,她家的成员组成有些复杂。

    很小的时候于嫣父母就离异了,母亲不想带小孩影响再婚,把她丢给男方抚养。没多久,于嫣父亲再娶,带着前夫女儿嫁过来的继母对她虽然说不上坏,但也绝不算好,尤其是有了小弟弟之后,于嫣的生存空间越发拥挤,导致她养成了小心翼翼,不敢拒绝别人的软弱性格。

    她和原身是同班同学,在她眼里,原身是一个十分自律的男生,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规划,让她很佩服。

    后来两人被分到一个小组做任务,相处后都挺喜欢对方的性格,于是走到了一起。

    于嫣不知道的是,原身看中的并非她身上的优点,而是她一直想改掉的缺点。

    因为姚雪文的存在,原身非常讨厌性格强势的女性,看到大学里那些行为张扬、喜欢对男同学呼来喝去的女生,原身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仇恨,从不隐瞒对她们的恶意。

    后来有人注意到这一点,上前质问,和原身发生争吵,甚至在校园网上发帖子讽刺原身,至此之后,原身就越发讨厌这种类型的女孩儿,所以一看到于嫣这样说话温柔,性子柔顺的女孩儿,觉得很难得。

    毕业后没多久,原身就带于嫣去见姚雪文了。

    于嫣知道原身家庭不好,但她没资格挑人家,只要原身对她好,其他的她都无所谓。

    但这一次见面并不顺利。

    于嫣在姚雪文面前根本抬不起头来,两人性格一个天南一个地北,等于嫣走后,姚雪文就要求原身跟于嫣分手,理由是这女孩儿性格太懦弱,对原身将来的事业没有帮助。

    原身和姚雪文僵持了一阵,即将放弃的时候,姚雪文又改变主意了。

    她觉得于嫣还是有优点的,至少懂事乖巧,不会跟儿子闹脾气找事儿,虽然不能在事业上有所助力,至少能在生活上照顾好他,于是答应了。

    于嫣继母巴不得于嫣早点嫁出去,见男方家庭条件这么差,也不打算准备嫁妆,和姚雪文见面的时候还阴阳怪气地讽刺她,说原身这样的条件,能娶到于嫣这样的老婆,算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要不是她家于嫣岁数小人傻,原身这样的能找到对象就怪了。

    被奚落了,姚雪文又不是好欺负的,当场就要发作,于嫣继母见状不对,又说了几句挽回的话,才没让姚雪文把这还没过门的媳妇儿退回去。

    原身和于嫣总算是结婚了,加上姚雪文,三口人挤在六十平米不到的小房子,好在于嫣性格好,能忍则忍,倒也从不抱怨。

    刚开始姚雪文对于嫣还是满意的,相处得也算融洽,但这是因为于嫣单方面的迎合和退让,受了委屈也不说,才有了看似和谐的家庭。

    姚雪文年轻时受了太多罪,年纪大了身体就不好,不能劳累,家务就只能于嫣来做。虽说于嫣在娘家时也没什么好待遇,但这类家务却几乎没做过,更何况于嫣和原身是同一所学校毕业,工作不比原身差,忙起来也时常要加班,再加上沉重的家务活,很快就累病了。

    眼看儿子公司医院家里三边跑,姚雪文心疼不已,便要求于嫣辞职,正好准备要孩子的事。

    于嫣虽然有些抵触,但想想姚雪文的话有些道理,婆媳之间总是要媳妇儿忍让些,最后还是答应了。

    不过于嫣体质不好,身体调养了不少日子,最后却发现是宫外孕,不得不流掉孩子,而按医生的说法,于嫣想再怀孕非常难。

    姚雪文没说什么,但平时生活的时候,就难免说起孩子的事儿,于嫣心里酸苦,唯一一次和原身提起来,想让他帮忙和姚雪文说说,别再当面戳她的痛处,却没有得到原身的支持,原身只是反复说当年姚雪文把他养大受了多少苦,劝她多体谅姚雪文,处处忍让些。

    于嫣的心就是一点点寒下来的,女人最好的时光她都献给了这个家,现在工作没了,孩子没了,每天面对的是做不完的家务,婆婆冷漠的脸,还有原身不痛不痒的反应。

    人都是有脾气的,遭遇了这么多,于嫣对姚雪文已经不像一开始那么言听计从,偶然还会有争吵。原身帮于嫣发起过几次微弱的反抗,最后终究败在原身对姚雪文的畏惧之中。

    在姚雪文的指使下,原身只能跟于嫣提出了离婚,于嫣同意了。

    不久后,原身又在姚雪文的介绍下认识了一个女孩儿,原身并不喜欢人家,因为那女孩儿的性格和姚雪文如出一辙,但女孩儿挺满意他的工作,又觉得他性格温吞好说话,开始主动追求原身。

    姚雪文要求原身尽快有个孩子,原身没办法,没多久就和这个女孩儿结婚,并且这一次女孩儿很快就怀孕了。

    姚雪文的控制欲是很强的,加上上一个媳妇儿在她面前一直忍气吞声,予取予求,她就觉得这一个也得什么都听自己的。

    但她很快发现自己打错了算盘,这个女孩儿脾气比她还硬,甚至敢指着她和原身的鼻子对呛,后来孩子生下来,更是在如何照顾婴儿这个问题上争吵不断。

    原身本来就不喜欢她,每次面对这张脸,就会想起姚雪文严酷的嘴脸,又见她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于是有了第一次家暴。

    原身不敢反抗姚雪文,却把所有的恨发泄在了第二个妻子身上,直到有一天,女人躺在床上,被打得浑身青肿,眼睛还直勾勾盯着天花板,死不瞑目。

    原身被判了刑,区区七年,出来后满身戾气,第一件事就是把姚雪文掐死在家中。

    他觉得,他的悲剧全是姚雪文造成的。

    这一回,他被判了死刑。

    ……

    其实了解这个世界的来龙去脉之后,江晟年便十分厌恶原身这具躯体,因为它充满了负能量,害人害己,就算十世投胎转世成畜生,都洗不清他身上的罪孽。

    但任务还是要做的,虽然原身是他见过最渣的渣男之一,但至少他能让一切重来一次,也算是一种力所能及的弥补。

    到了学校,江晟年先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拿出书本埋头开始预习。

    第一节课的上课铃很快就响了,班主任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摞试卷,上面还有一张全班的期中成绩单。

    整个班级立刻安静如鸡,最调皮的男生也闭上了嘴,紧张地看着班主任那张严肃的脸。

    “这次我们班的第一名还是江晟年同学,而且在全校的排名也很靠前,总分第五名,我们为他鼓鼓掌。”

    热烈的掌声响起来,班里成绩靠前的好学生们失望之余又觉得正常,忐忑地猜测第二名会是谁。

    “报到成绩的上来领自己的试卷,江晟年。”

    江晟年离开座位,走到讲桌旁,从老师手里接过试卷,说了声“谢谢老师”。

    班主任有些意外,江晟年一直都很安静内向,容易害羞,在走廊见到老师甚至会低下头不敢打招呼,今天这种情况还从来没出现过。

    本来嘛,对于好学生老师一向是给予更多的宽容的,如果好学生能更活泼一点,主动跟老师打好关系,老师自然看他更加喜欢。

    “继续加油,争取明年的保送名额。”

    江晟年点点头,下来的时候,眼睛不经意朝最后一排坐在角落里的男生看去。

    那个男生叫余力,瘦得跟竹竿似的,一看就营养不良。他个子不算班里最高的,却被发配到最后一排,由此也能推测他的成绩有多烂。

    “……第四十三名,余力。”

    果然,全班总共才四十五个人,倒数第三名,就这成绩,将来最多上个中专。

    等全部试卷发完,班主任先做了期中总结,然后开始讲试卷。

    拖堂是一定的,不过结束以后班主任说了一句话:“之前说过,期中考试以后换座位,你们要是对自己现在的座位不满意,可以提出来。”

    这哪好意思啊,谁提就等于得罪了自己的同桌,不过有些人本来就和同桌或前后桌不和,或是有喜欢的人想坐在一块儿,所以举手的人还是挺多的。

    班主任还是很民主的,让大家先自己进行交涉,两边都同意了才能换座位,于是班里开始搞大迁移,其中还夹杂着叽叽喳喳的交流声。

    江晟年的同桌是个女孩儿,性格比较跳脱,凑到江晟年面前,笑得很不好意思:“学霸,我想跟我好朋友坐一块儿,你介不介意呀?”

    她一直觉得江晟年好像很讨厌她,平时从来不主动跟她讲话,每次她和别人在座位上闹得疯了一点,就会收到鄙夷的眼神,搞得她也有些生气,好几次都想找朋友揍他。

    不过人家是好学生,是老师的小宝贝,真揍了可能要出事,今天总算有机会摆脱这个讨厌的人,她是求之不得。

    江晟年看她一眼,保持本色,淡淡地说:“不介意。”

    然后,江晟年起身走到余力身边,问:“我坐你旁边,行吗?”

    因为班级人数是单数,余力没有同桌,只有他一张桌子孤零零摆在那里。

    “啊?”

    余力一脸懵,想不到理由拒绝,就说:“随便。”

    于是江晟年回去把自己的桌子拖了过来。

    班主任见状眉头一皱,走到他们身边,低声道:“你坐这里看得清黑板吗?会被前面的同学挡住的。”

    江晟年继续保持本色,简短地说:“没事。”

    班主任知道江晟年就是这样一个性格,倒也没生气,就说:“那你先试试,有什么问题就跟我说,我帮你调回去。”

    “谢谢老师。”

    余力斜眼看着这一幕,不得不说,心里还是有点酸的。

    “好学生待遇就是不一样。”

    咕噜噜……

    嘲笑的话还没说完,余力就红了脸,他的肚子叫了。

    余力父母离异,跟着老爸,日子过得十分粗糙,早饭基本不吃,到这个点就饿得不行了。

    江晟年掏出姚雪文给他打包的早点,递过去:“吃吧。”

    余力震惊脸看他,搞不清楚江晟年有什么意图,可肚子叫得他都有点不好意思,前面的同学甚至还回头看了他一眼,于是爽快地接了过来。

    “那就多谢啦。”

    110还不清的债

    自从换了座位以后,江晟年再也没在课间做过作业,而是和余力聊球、聊游戏,余力这才发现,江晟年根本不是书呆子,说起这些东西头头是道,特有意思。

    他开始带着江晟年去篮球场打球,一开始还有人嘲笑江晟年胖,不过胖不影响技术啊,很快江晟年就让他们心悦诚服。

    频繁的运动和饮食控制让江晟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下来,个子也长了好几公分。他本身长得白皙,瘦了以后脸颊的肉都没了,面部线条变得流畅,衬得五官越发俊秀。

    而回到家,江晟年就疯了似的埋头学习,连姚雪文叫他出来吃饭都当做没听见,这股劲头姚雪文见了都有些害怕。

    这天半夜两点多的时候,姚雪文起来上卫生间,竟看到儿子房门的缝隙还透着亮光,顿时惊了。

    一想到最近儿子瘦得越发厉害,脸色也有些苍白,好像每天睡不够的样子,心一紧,顾不上敲门,直接推开,就看到他手里拿着笔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眉头还皱着,好像遇到了什么难题。

    “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呢?”姚雪文柔声道。

    虽然希望儿子能认真对待课业,但这种程度似乎超出孩子能承受的限度,简直是拼命了。

    “妈,下个月我要参加数学竞赛,保送的时候要用,您就别管我了。”

    姚雪文“哦”了一声,走之前还是担忧地说:“以后还是早点睡,不然明天起来又没精神,上课肯定听不进去,竞赛的话能拿名次最好,不行就算了,大不了参加中考。”

    江晟年摇摇头:“不行。中考是中考,保送是保送,两次机会一个都不能浪费。我说过将来要养您的,所以为了您,现在一定要很努力很努力,我不能让您失望。”

    姚雪文心里很暖,可又觉得哪里不对,总之心里有点闷闷的,什么也没说,默默回了房间。

    相同的场景上演了几次,每次江晟年都说为了妈妈,一定要严格要求自己,不然就是对不起她,搞得姚雪文怪不好受的,最近的一次实在没办法,只能强制江晟年上床睡觉。

    江晟年为此牺牲了这么多的睡眠时间,有时实在困得不行,只能在课堂上补眠,惊掉一众老师和同学的下巴。

    不过每次考试成绩出来,江晟年依旧稳坐第一,老师们也就放心了。反倒是班里很多男生因为这事儿觉得江晟年有个性,加上江晟年长得好,学习好,体育好,不知不觉就把他当成了男生中的中心人物。

    即便是家里,江晟年这个办法的效果也是很明显的。

    “妈,竞赛成绩出来了,我拿了一等奖。”江晟年把证书和奖品拿给姚雪文看,姚雪文摸了摸证书,看看儿子消瘦的脸颊,鼻尖一酸。

    她已经很少在儿子面前说什么“一切都是为了你”这类的话故意让他内疚,以前总是用这招,无非是为了督促儿子上进,防止他松懈。可现在儿子已经做得够好,自觉到根本不用她管,哪怕自己在工地里累得直不起腰,一想到儿子每天学习到深夜,不比自己轻松多少,心里对命运的埋怨就渐渐平复了。

    “妈,我想买电脑。”

    “电脑?你要电脑干什么?”

    姚雪文不是不舍得给儿子买,更何况儿子很少对她提要求,要点奖励也是应该的。钱的问题可以想办法,她只是担心儿子没把电脑用在正途上。

    “电脑上能找到很多题,还能搜解题思路,有些题目老师自己都不会,都是电脑上找的答案。”

    “那我要是给你买了,你不能用来打游戏,知道吗?”

    “我不打,我不喜欢打游戏,只想学习。”

    姚雪文一听,打消了疑虑。

    她知道儿子非常听自己的话,也相信他不敢背着自己玩,于是说:“好,妈想想办法。”

    江晟年提醒她:“妈,组装的电脑会便宜很多。”

    姚雪文本来正想着存折上还有多少钱,经江晟年一说,不自觉想起了一个人。

    那人是工地的工程师,四十出头的年纪,前不久来工地视察,也不知怎么的,对姚雪文的态度有些暧昧,好像挺喜欢她。

    其实姚雪文今年也才三十二,天生长了一张显年轻的脸,看起来就像二十六七的人。如果不是生活的风霜让她看起来有点悲苦,好好打扮一下,不愁没人追求。

    这些年来想跟姚雪文重组家庭的男人并不在少数,姚雪文容貌秀丽,又能干,一看就知道是个打理家政财事的好手,这样的人在二婚市场里可抢手。

    但姚雪文看不上那些人,偶然遇到一个条件不错的,也忍不住想,如果能找个男人,日子肯定比现在轻松很多,可又怕影响儿子,于是一直拖着。

    姚雪文从来不认识什么会装电脑的,也不懂买什么电脑,能想到就只有那个工程师了。

    “妈去问问。”

    姚雪文说。

    江晟年“嗯”了一声。

    原身不知道,可江晟年是知道那个男人的。不仅知道他叫余强,还知道他的儿子叫余力。

    余强和姚雪文其实很有缘分,在工地见过一次后,余强就记住了姚雪文,没想到后来又在家长会上遇到,这才发现原来两人的儿子是同学。

    江晟年是班里的三好学生,可见姚雪文在孩子的教育上很用心,而且很有一套,这为她加了很多分。

    像余强这样的男人,挑老婆不只要自己喜欢,更要为自己的孩子考虑,姚雪文无疑是不错的人选。

    于是余强开始认真地思考追求姚雪文这件事。

    但他没想到姚雪文压根没那个心思,连看他一眼都懒得,这让他觉得很挫败,不过机会很快就来了,还是江晟年给创造的。

    周末,一家餐厅。

    “儿子,你最近是不是胖了?”

    余强给儿子点了一桌子菜,然后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余力,心情颇为复杂。

    他很爱自己的儿子,只是因为工作原因不能时刻陪在他身边照顾,平时把钱给到位就完事,心想儿子在外面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也不算对不起他。

    结果钱给越多,儿子却越长越瘦,弄得跟非洲难民似的,余强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把钱都用到不该用的地方去了。

    但余强平时忽略孩子的这种做法是有代价的,那就是,余力压根不把余强放在眼里,撒起谎来也头头是道,每次都把余强糊弄了过去。

    这会儿见儿子终于有个人样儿,至少别人见了也不会怀疑自己虐待他,于是忍不住问起来。

    “胖了吗?我不知道啊。”余力表示他不清楚。

    余强说:“以前你就像只猴儿,这会儿像我儿子了。”

    余力白他一眼:“你是我亲爸嘛?切,你也就是只老猴儿。”

    余强也不生气,想了想还是冒着被儿子嘲讽的风险,问起他最近的成绩。

    没想到今天儿子的态度格外好,居然没有吝啬地告诉他了。

    “二十三名,总分……哎呀算了,你连我考哪几个科目都不懂,懒得跟你说。”

    余强一惊:“我记得你上回倒数第三呢,这就进步了二十名,你作弊啦?”

    余力差点没骂脏话:“我还用得着作弊?考倒数第一我都不怕!”

    余强点点头:“也是,您可没那觉悟。”

    余力看着他爸有些憔悴的脸,似乎有些不忍心了,皱着眉说:“我怎么觉得你比以前老了好多。”

    “是吗?”余强摸摸自己的脸,叹了口气,“单身老男人都长我这样。”

    余力闷闷地往嘴里塞饭:“那你结婚啊,我又不会怪你。”

    余强说:“您不同意我哪能结啊,不把我折腾死。”

    余力说:“那你不能随便找啊,像江晟年妈妈那样的,我就愿意。”

    余强蒙了一下,压下内心的诧异,问:“为什么啊?”

    “江晟年每天给我带早饭啊,他说是他妈妈做的,比饭店卖的都好吃。他说他妈妈对他可好了,什么要求都答应他,还特开明,反正比你好。”

    说到后来,余力还是忍不住吐槽他爸。

    余强忍不住苦笑,同时心里还有一丝窃喜:“真的啊,江晟年为什么给你带早饭,我怎么不知道你们这么熟呢?”

    “他现在是我同桌啊,就知道你不知道,我们现在玩得可好了。”

    “哦哦。”余强连连点头,心里突然又有了干劲儿,暗想自己还没说啥,儿子就已经看上人家了,他不能这么早放弃。

    仅仅隔了一天,姚雪文就找上门来了。

    她很不好意思地站在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余工,您现在有空吗?”

    余强起先还稍稍端着,一听姚雪文有求于他,立刻就答应了:“这个我懂,你交给我就是了。”

    姚雪文有些尴尬,其实她只是想问问人家懂不懂这方面的东西,她好想办法,没想到人家一下子就大包大揽的,让她都不好意思拒绝。

    “那,那就麻烦余工了,要花多少钱你直接告诉我,我马上给你送过来。”

    “这个不急,等你看过以后觉得满意了,再谈钱的事。”

    姚雪文很不习惯接受别人的好处,但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大不了以后再请人吃顿饭,把人情还了。

    姚雪文是这么想的,可人情还不还得清,却不是她说了算。

    电脑组装好以后余强亲自送上门,教江晟年怎么用,余力也来了,原本冷清压抑的小房子一下子热闹起来
【全网热门完本耽美小说 www.dmx5.cc 手机版阅读网址 m.dmx5.cc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