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线小演员(十一) (16)
是你与岳母私底下如此商议了一番,却不知被那个奴才多嘴传了出去。”
赵静宁不敢置信,这、这让她把事情都揽到自己头上,彻底撇清刘家?
不是他们刘家为子嗣着急,不是婆母三番四次暗示,她能把主意打到赵静月身上?
刘瑞林有些不敢与妻子对视,心里有些愧疚,但想到长辈的话,他又坚定起来,他的名声都快被带累了,要是不赶紧处理了,一个觊觎妻妹,强逼为妾的污名就要落到他头上了。
他柔声与赵静宁一番解释,这事若只是赵静宁自己的主意,就是件小事,而若把刘家牵扯进来,就难看了。末了他若有所指道:“阿宁,这事本该只有刘赵二家某些人知道,如今一夜之间却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还多是对岳父不利的言论,是不是赵家有人与岳父不和?”
赵静宁心里一惊,父亲族长之位不稳已久,族中人对他多有不服,这她是知道的,难道这次是赵家某些人借题发挥,想要彻底坏了父亲的名声,逼他让出族长之位?
她心绪烦乱,如果真是这样,父亲这次恐怕险了,她能依靠的只有丈夫,只有刘家了。
……
荣亚这次一病又病了两天,中间醒来过,问了黄杏一些事,知道外面全是攻讦赵昌业的言论,她就明白这是老太君以及赵家的某些人是要往死里整赵昌业。
这种时候,她病得越重,越能让他们借题发挥。
于是她就任由自己病下去,病得王府来到太医都说她这回凶险了。太医还说她身体底子弱,这自然又让老太君说长房亏待了她。
不过荣亚也很懂得见好就收,因此病了两天就逐渐好转起来。
此时她才知道,赵静宁回了娘家一趟,还来看望过她,又对外说是她自己寻摸着让赵静月嫁入刘家,是她自己的意思,刘家不知情。
这话自然很多人不信,但刘家也不是吃素的,放出话来,刘瑞林要专心学业,三年之内没有纳妾的打算。这种话都说了,其他人即便心里还有些嘀咕,但也没有人会明面上说什么,毕竟没有谁会想上赶着去得罪刘家。
刘家是撇清了,觊觎堂妹的就成了赵静宁自己,那些夫人小姐提起这位昔日的赵家嫡长女可没有什么好听话,说她自己生不出来,就惦记上自己堂妹的肚子,当真眼界又高心思又毒。
歹笋自然出自歹竹,这更验证了赵昌业品行不行,教出来的女儿也不好东西。
“……听说大堂姑奶奶回去之后就被刘家禁足了,她原是为了讨好夫家,可这结果可不怎么好。”黄杏一边服侍荣亚喝药一边低声说。
荣亚嘴角翘了翘:“哪里是不怎么好,简直是糟透了。”赵静宁把一切都往自己头上揽,不就等于往娘家头上揽?她这么做不仅仅是得罪了她亲爹,还得罪了整个赵家,一个一出事胳膊肘就完全往夫家拐的出嫁女,娘家这边能看得上?
如果说赵静宁原本是娘家强盛,夫家敬重的人生赢家,出了生不出孩子这点,现在她则是两边都得罪了。娘家看不上她,刘家还会觉得她多事又无能,帮夫君纳个妾都能纳出这么多事来。
黄杏看她心情不错,接着说:“倒还有一点好,大堂姑爷放了话三年不纳妾,大堂姑奶奶可以安心三年了。”
她现在可是彻底恨上赵静宁夫妻了,不为别的,就因为荣亚病了这么一场,原本她以为荣亚是装病,但装病能装得那么逼真?
她是真的心疼自家姑娘,老爷夫人不在了,哪怕她再是正经尊贵的嫡出小姐,也要被人作践成这样。
说着话,老太君进来了,拉着荣亚的手连声说病愈了就好。
荣亚露出担心之色:“老太君,我听说外头……”
“外头的事你别管,那和你小孩子家家的不相干。”老太君笑眯眯的,她是真喜欢这孩子,就单她给了她由头去整治嫡枝,她就怎么看这小姑娘怎么喜欢。
“你啊,就好好养着,将身子养好,你今年也十六了,别的姑娘这个年纪早就定下了,你都被耽误了,老婆子我定给你相看一个好人家。”
这是安抚,也是奖励吧。
荣亚看了眼老太君,在老人家睿智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她心里笑了笑,难怪说人老成精,自己那点心思,她应该都看透了吧。
不过最多看透自己想借她的手摆脱这门糟糕的婚事,不会想到她是从头撞到脚的。况且自己也没有算计她不是吗?
所以她应该真的会给她说一门好亲事。
委托人的心愿中就有嫁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
只是,她想着,这个任务会是什么时候结束,总不能让她代替委托人去过婚后生活吧?
还有那人又在什么地方?
……
荣亚在想着某个人的时候,赵静宁却快疯了,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都按照刘瑞林说的做了,却反而错处更大了,还让婆母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来处罚自己。
她被禁足,要求抄读女戒,身边伺候的除了她拼死护下的陈妈妈都被换了一遍,她想见刘瑞林,但刘瑞林都几天没来了。
她扑进陈妈妈怀里痛哭:“他怎么能这么对我,我都是为了他啊,他却骗我哄我,现在来看我一眼都不肯了。”
陈妈妈心酸地抚着她的头发,比起赵静宁的悲痛,她心里还有一份令她胆战心惊的想法。
“姑娘,我的姑娘你别哭了,我们好好商议对策才是正经。”
赵静宁哭道:“还有什么对策,我落到这番地步,两头不是人,还不如死了好了。”
“姑娘!”陈妈妈压低声音厉声喊了一句。
赵静宁一怔。
陈妈妈紧声说:“好姑娘,再不想想对策,恐怕正要走到绝路了。”
“什、什么意思?”
陈妈妈缓了缓:“姑娘可还记得我与你说过的那个故事,那些最讲究清名的书香门第,比我们这样的大家族都讲究呢,都有什么三十无子方可纳妾,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规矩。可眼见着原配嫡妻十几年生不出孩子,难道一个个真能等到三十四十才纳妾?”
赵静宁打了个寒战:“你是说……不,不可能的!”
陈妈妈心痛她,但不能不说:“那些人家既想要名声好听,又急着要子嗣,还能怎么样?最妥善的办法就是让前头那个慢慢病逝了。从前我们不需提防刘家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姑爷爱重你,更因为老爷是赵家族长,我们姑娘是有娘家撑腰的人,可如今……”
108、我对姐夫没兴趣(七) ...
陈妈妈话没说尽, 但赵静宁知道她什么意思,正因为知道,赵静宁整个人骨头缝里都是冷的,牙齿咯咯打颤:“不, 不可能,不可能的,夫君不会的!不会的!”
但这话她自己都不信, 如果没有这件事, 她还会相信自己在丈夫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 除了子嗣这事上, 他拗不过长辈,其他事情上他哪里不是以自己为先、为重, 他那么紧张自己, 那还爱护自己,怎么会……
可是他哄骗自己把所有罪责揽下, 又放任婆母处罚软禁自己,还不来看她……
赵静宁眼泪不停地流下:“怎么会, 怎么会这样?”
他怎么能那么狠心,难道之前的恩爱都是假的吗?
陈妈妈也流着泪抱着她:“姑娘, 姑娘别伤心,男人啊,都是靠不住的,最要紧的是赶紧想办法破了这个死局。”
“还有什么办法?还能有什么办法?爹爹靠不住了,赵家不会再管我, 夫君他……我还能去求他吗?”赵静宁抱着陈妈妈:“妈妈,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她此刻被被抛弃了的惶恐和要面对死亡的恐惧攫住了,她的眼泪是如此真实,她的心神是如此慌乱,完全忘了不久前还在算计一个无辜女孩儿,要谋夺她的终身和孩子,成功之后再让对方去死。
陈妈妈显然也是真真切切为自己的姑娘心痛,她说:“姑娘别急,这刘家无非就是看重子嗣,只要姑娘有了孩子,他们还敢那么对姑娘吗?”
“可是,可是妈妈不是说……”赵静宁此时已经完全乱了。
陈妈妈说:“以前那是还有路走,但现在只能搏一把了。”以前不生,是因为担心生孩子会折损赵静宁的寿数,甚至直接导致一尸两命,总之就是得不偿失,但现在再不生,那就直接是死路一条了。
“可是夫君……”赵静宁咬牙,“刘瑞林根本不来看我,我如何生?还有我这身体,不是不容易受孕?”
“姑娘别急,这刘家放出话去三年不纳妾,满城皆知,便是他们再不甘心也得说话算话,就是想偷偷弄个孩子出来也不行,也便是说,这三年姑娘的存在也碍不着他们,并且他们还要保证夫人活着,免得外头人再把目光放到这头来。”
陈妈妈冷静分析道:“他们最有可能做的,就是让姑娘慢慢病逝,我们还有许多时间。老奴配些滋补助孕的药材,将姑娘身体调理好。至于姑爷,他总不可能一直不出现……”
随着陈妈妈的话,赵静宁慢慢冷静下来,想想确实有道理,她心安不少,心神一松,整个人瘫软下来,复又哀哀哭了起来:“他怎能如此狠心,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陈妈妈抱着她:“我苦命的姑娘哦。”
如果荣亚在这里听到这对话,大概会告诉她们,她们造的孽就是害惨了她的委托人。
因为知道委托人的终身大事全都要靠老太君,荣亚索性也不回长房了,就住在老太君这,平时给她逗逗趣,也做做承欢膝下的事,毕竟讨好了这位老太太,才更有可能得到一门好亲事。
当然她做的也不仅是言语讨好这么简单,她还表示自己从树上学过一些按摩的手法,本想孝敬祖母,可惜周氏对她不亲近,一直没用上,就想给老太君试试。
老太君便让她按摩。
一开始老太君就是抱着可有可无的想法,结果按摩过几回,身上竟然爽利很多,她年纪大了,再养尊处优,老年病也是一堆,尤其这几年越发觉得身子不好精神不济了,但被按摩几回,饭也吃得香了,觉也睡得好了,也不如从前那么畏冷,多走几步路也不觉得累了。
府上给她请平安脉的大夫都说她身子越发康健了。
老太太高兴坏了。
这人老了都怕死,她补药吃了不少,但都不怎么见效,如今有这样的收获叫她如何不欢喜?这下她再看荣亚,那是真真切切的喜爱疼爱,自己的亲孙女也要靠边站,便是荣亚说要回长房,她也不肯放人了。
所以当赵昌业从任上日夜兼程赶回来,让身边最信任的常随强硬地要她回长房,老太君都出面帮荣亚挡了,之后赵昌业亲自登门,老太君也照样不给面子。
“你这个做长辈的,没有做长辈的样,当年二郎去前,是不是看着你的眼睛,拉着你的手,要你照顾好月丫头,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牺牲月丫头去保你的女儿,你真是做得出来,这会儿又想把她哄回去?哄回去做什么,像宁丫头一样把所有过错都揽到自己头上去?呵呵,宁丫头脑子坏掉了,月丫头可没有,你死了这条心吧!”
老太君毫不客气地淬了赵昌业一脸。
赵昌业是一个方脸,蓄须,中等身材的四十来岁男子,四品官,身上也是颇有官威,只是此时却是脸色铁青。他强忍怒火,面对这位有着皇帝亲赐匾额,有着超品诰命在身的老太君,他也是丝毫不敢造次,哪怕知道对方贴着心要把他从族长的位置上弄下来。
他一脸诚恳道:“老太君,这其中有误会,晚辈在任上,对此事实在是不知情,我……”
“你是说你什么都不知情,这件事全是你那个老娘和你弟弟做的?”
老太君打断了他,笑着说。
赵昌业看了这个笑容只觉得周身一寒:“这……”
老太君叹了口气:“周氏可是二郎亲母,月丫头是二郎唯一的血脉,为母不慈,弟弟不敬兄长,他们所作所为简直沾污了我们赵家名声,我们赵家往前数几代人,都没有这么无耻的人,你身为族长,可不能包庇亲眷,更该大义灭亲啊!”
赵昌业浑身冷汗:“老太君……”
老太君老神在在地端了茶,她的意思很明白了,要么你自己担了这个错处,直接让出族长的位置滚蛋,要么就把你母亲和弟弟推出来戴罪羔羊。
怎么也得选一个。
赵昌业只觉得无比憋屈,他真不该走这一趟。
但他也知道,这必然是族中许多人商量好的结果。
想到外面对他不利的流言,再想想家中母亲弟弟,若是连母亲弟弟都离心了,日后恐怕更加艰难,可是让出族长之位事小,但那么做就等于认了这错,强逼侄女为妾啊,他、他以后还怎么当官?
他失魂落魄地离开了,荣亚从后堂走出来,眼神复杂地看着门口,老太君拉过她的手拍了拍:“他没有把你当侄女,你也不必将他当伯父。”
荣亚垂下眼眸,还是有些黯然,该做的戏还是要做的,不然难免显得过于凉薄,若不是被逼到这份上,她又怎么会和养了她这么多年的长辈离心离德呢?
她问:“老太君,大伯……会怎么选?”
老太君冷笑:“你这个大伯啊,最是自私凉薄,当然是死道友不死贫道了。”
老太君一语成谶。
翌日,赵昌业便开了祠堂,表示他母亲弟弟都做错了事,辱没了赵家名声,他这个族长虽然心痛,但不得不做出表率,于是他让母亲去家庙思过,把弟弟出继到一个没有后嗣的旁支的旁支去。
荣亚不知道她是怎么和周氏还有赵三老爷说的,反正两人听说是比较平静地接受了这件事,就是找三老爷举家搬出赵府的时候,赵三太太扑到赵昌业身上抓挠,险些将他耳朵咬掉。
而相应的,赵家也开始帮赵昌业洗白,对外说法则是不存在逼侄女为妾,只有猪油蒙了心的老太太偏心嫡长孙女,被嫡长孙女回家一哭两哭,便决定让三孙女去做妾,所有事情都是她自作主张,三老爷碍于母名,不得不服从。
赵大老爷,赵家族长干净得跟块白布似的。
这种说法说也是说得通的,但相信的人有多少就不知道了。赵昌业再在公众场合声泪俱下地哭诉几声,说自己如何痛心,又如何不孝,要母亲为自己的女儿犯下糊涂事云云,总之赵昌业的名声是勉强刷回来了。
而这对赵家整个家族都是有好处的,毕竟族长犯错和族长的家人犯错族长大义灭亲,那是不一样的,前者于整个家族都不好听。
当然了,赵昌业也只是名声上稍有挽回,这件事中他失去的东西太多了,一个嫡长女,一个出色的女婿,一个强有力的亲家,还有支持自己的母亲,以自己马首是瞻的弟弟……
太多太多了。
赵昌业只觉得苍老了二十岁不止,满心疲惫,看着空空荡荡的府邸,他咬咬牙,对着院中道:“给我打,狠狠地打!往死里打!”
那处被仆人死死抓着的,正是赵敬延。
109、我对姐夫没兴趣(八) ...
事情都解决了, 赵昌业自然要追根究底整件事是怎么爆出来,然后几乎不用他怎么查就发现源头竟然是这个赵敬延。
然后他差点被其吐血!
“小兔崽子!中山狼!忘恩负义!要不是我,你能从一个快揭不开锅的寒门小子成为二房嗣子,结果你就是怎么报答我的!”
“打, 给我狠狠地打!”
赵昌业从得到消息开始,心里就憋着好大一团火,他气赵静月不肯好好听话, 气赵静宁不省心, 气母亲不管事不替他兜着点, 气弟弟没用出了这么大篓子, 还气家族落井下石。
但这些对象他统统不能对他们做什么,他快把自己憋成变态了, 唯有这个赵敬延, 他还是能动的,这也是他最恨的对象。
成吨成吨的愤怒砸下去, 啪啪的板子声在院子里响彻,赵敬延惨嚎得厉害, 但他一边惨嚎还一边高叫着:“我是二房嗣子,我要保护父亲的女儿, 我要保护姐姐!”
赵昌业气极反笑:“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孝子,好啊,你不是孝顺这个爹吗?想来是一点都不顾念生身父母吧?”他高声叫自己的常随:“赵德,去,把这些年这小子从府上捞出去给那户人家的东西都给我讨回来, 弄不回来的都给我砸了!”
常随赵德没有立即动,在赵昌业又暴怒地催了一句的时候才领命而去。
当然不能就这么去,赵德找了一群混混,让他们去赵敬延从前的那个家里讨债。
这债务从何而来?
赵昌业自然不可能掏心掏肺地对赵敬延好,他是要将这个便宜侄儿牢牢捏在手心里的,他看出赵敬延对从前的家人颇为在意,表面上纵容赵敬延接济他们,私底下也让人给那家人置办了一些产业,但这些都是写了欠条的,这几年利滚利的,他不追究则已,一旦追究那家人裤子都得赔给他。
原本他没打算过用这招,比较赵敬延一直很听话,但现在既然不听话了,也没必要再留情面了。
那些混混拿着白纸黑字的借条。
每一张上面都有亲笔画押。
有的是当家男人画的,那钱是给家里买田的;有的是家中大哥话的,借来钱开铺子的,有的是家中二哥画的,买房用的;也有女主人画的,拿钱是给孙子添置好东西,给女儿添置嫁妆用的;还有已经出嫁的姑奶奶画的,拿来放印子钱的。
总之一合计,本金带利息,竟是有上千两银钱。
“这、这是我儿子孝敬我的!”当家女主人被混混逼上门要债,一看这些借条就慌了。
小混混吊儿郎当样:“你儿子孝敬你的?你哪个儿子这么有钱啊,说出来听听啊!啧啧,这么好的二进院子,你们这群人也住得起,我怎么听说你们十年前住的还是两间破茅草屋啊?”
那妇人噎了半天也说不出来,已经出继的儿子,就不再是她的儿子了。她想让当家的说句话,但当家的一听说欠了那么多钱,腿都软了,再看儿子妹妹妻子在自己不知道时候拿了那么多钱,又气又急,眼一翻就晕过去了。
其他人顿时大乱,混混们可不管这些,他们是拿了钱给人办事的,本意就是要闹这些人,于是不理会这家人的阻拦,直接进屋抢东西、砸东西,一时间闹成一团。
等混混们离开,这家人家里如同强盗过境一般,所有值钱的东西不是被搬走就是被砸烂,而对方说明天还要来,直到他们把钱都还上为止。
他们想去找赵敬延,但赵敬延自身难保,想去求赵昌业,但赵昌业根本不见他们,找赵家其他人,但其他人根本不管这事——他们儿子又不是过继到他们家。
短短几日,他们被混混闹得根本不得安生,最后只好把房子天地都买了,还去已出嫁的那个姑奶奶家里闹了,两家人甚至打了起来,最后讨回来一部分银钱,再向亲友东拼西凑,终于把所有钱都还上了。
但他们此时也是身无分文,无处安身,十年前至少还有两间茅草屋,现在连茅草屋都没了,且几个儿女都是好几口人,拖拖拉拉一大家子,吃饭都成问题,最后还是族里划了一个小破院子给他们,他们一家子以后做一些苦力攒钱付房租还钱。
荣亚听说这件事一点波澜也没有,这家人靠着赵敬延发家致富,但赵敬延没有尽到他这个嗣子应尽的义务,他靠着赵昌业,赵昌业吸赵静月的血,等于赵敬延和他的原生家庭也在吸赵静月的血,现在受到这样的惩罚,也算连本带利还回来了,她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至于赵敬延,听说被赵昌业打残了,毕竟是嗣子,赵昌业不敢真的打死了,就弄成是赵敬延自己在外面喝醉摔残了。
赵昌业出了一部分恶气,把府里事情料理好,几个儿子也都安顿好,便要赶回任上,长时间离开岗位是要出事的。
然而就在他要启程时,赵家那些族老将他拦下了,他们捆住了几个奴才,说是这些奴才能够作证,赵昌业虐打赵敬延致残,妥妥一个谋害侄儿坐稳了。
前头那个谋害侄女没有证据,但这次是真的有了。
赵昌业如遭雷劈,指着一群族老说不出话来,他以为惩戒了母亲和弟弟,这些人已经满意了,这件事就算翻篇了,没想到事情是翻篇了,但这些人还在盯着自己,三两下又给抓住了一个更严重的错处。
早知道这样,他就是再愤怒也要忍着啊!
不仅如此,他的常随赵德也被抓了起来,他指使混混逼迫那家人的证据也有了,一条欺凌族人的罪名也是实实在在的。
在这块地域,家族是很庞大的一个群体,族长的权力也是非常大的,但一旦这个族长众叛亲离,下面人同心同力起来对付他,他再是族长也没用了。
赵昌业再愤恨不甘,面对这样的逼迫,他最终也只能交出族长之位,以保全名声。
对外的说法就是赵昌业痛思己过,觉得寡母弟弟女儿的过错也有自己的责任,自觉无颜面再担任族长之位。
最终族长由老太君的长子担任。
老太君的幼子便是不到四十就已经成为三品京官的那位,如今赵家属他们这一家最荣耀,子孙也出息,再兴旺个四五十年不是问题。
赵家如此大的变故,外面自然是吃瓜者无数,人们茶余饭后谈论不休,最后的结论都是:为了一个出嫁女,弄得整个嫡枝四分五裂,族长之位旁落,这教训也实在是够大的。
消息传进赵静宁耳朵里时,赵昌业已经灰溜溜地回任上去了,从始至终没有想过要给她这个女儿捎半个字。赵静宁呆愣了许久,然后非常冷静地喝尽一碗药,一面对着镜子梳妆,一面对陈妈妈说:“去叫刘瑞林来吧,就说我不想活了。”
陈妈妈看了她一眼,暗暗一叹,匆匆去了前院。
赵静宁给自己将自己往柔弱憔悴里打扮,却不会显得惨淡难看,她穿着素色的衣裙,头上没有一片饰物,只有满头柔顺的苍苍长发,刘瑞林赶来时她正把自己往白缳里套,刘瑞林肝胆俱裂,急忙上前把他抱了下来。
赵静宁柔弱无骨地伏在他怀里呜呜地哭:“你别管我,我没脸活了,我活不下去了,你们都不要我了,都要逼死我!”
刘瑞林对她毕竟有很深的感情,这段时日他也不是不想来,只是他母亲一直拦着,如今见妻子哭成这样,自然就心软了,搂着便是一通宽慰。
屋里角落里的香炉袅袅冒着白烟,赵静宁身上也香香软软的,刘瑞林一向自诩爱重妻子洁身自好,但因为赵静宁身子不太好,服侍他的时候有限,赵静宁为长久计,还是忍痛给他提了一个通房丫头的。
那通房是赵静宁的人,赵静宁被禁足后,那通房也一并被盛怒中的刘母打发了,刘母正为他寻摸新的人选,但因为不能弄出孩子来,也就不怎么着急。
算下来,刘瑞林也是旷了一些日子了,此时温香软玉在怀,又有药物刺激,赵静宁再有意引诱,如何还把持得住。
赵静宁为这一天已经准备多日,事后刘瑞林前所未有的餍足,对妻子自然感觉重拾了爱意,温存许久才离去,还说会为她向母亲求情。
赵静宁眉眼温顺地目送他离开,等人不见了脸色就冷了下来,她伫立良久,忽然冷笑道:“从前我觉得他是顶天立地的伟男子,这些日子我才发现,他不过是个不敢对母亲说一个不字的软蛋,你看他口中说得那么好,却什么都没错,说什么去求情,他能不知道他的求情只会让柳氏那个女人更厌弃我?”
她笑得凄凉:“堂堂刘家宗子啊,口口声声说着爱惜我,却对我这院中荒凉熟视无睹,连说给我拨两个丫头都不曾,还不是担心柳氏发怒?何其凉薄,何其无能?”
陈妈妈心疼地为她披上披风:“姑娘,回屋吧。”
赵静宁一把抓住她的手:“妈妈,会成功的是不是?”她捂着自己的肚子,“我已经怀上了是不是?”
陈妈妈低声说:“那药和香都是催情助孕的,今日又是姑娘易受孕的日子,照理说,应当是能成的。”
赵静宁明显放松了下来,浑身酸软地倚靠在陈妈妈身上:“那就好,那就好。”
……
另一边,新族长继任之后,老太君作为族长的母亲,身份更是尊贵起来,连带着荣亚现在这个她的心头宠也跟着水涨船高起来,老太君去王府做客,都带上荣亚。
“这就是我那乖孙女,你们不知道啊,她一双巧手啊,我一般老骨头了,身上这里酸那里痛,被她按了几天就好了。”老太君特热情地对一同在老王妃这做客的夫人们说着荣亚的好,恨不得人人都喜欢上她。
今天来的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妇人,而这些老妇人也大多带着家中年轻的晚辈,或是没出阁的姑娘,或是得宠的孙媳妇之类的。
因为她这宣传,其他夫人小姐都仔细打量着荣亚,一位老夫人说道:“这就是你总挂在嘴边的那丫头吧?听说如今养在你院里?”
“她家那边乌烟瘴气的,唯一的长辈就是那徐氏,那是个不成事的,我哪放心让这丫头回去,我就霸道一把,将这丫头留在身边了,要不是不合规矩,以后她出门子都在我院中出就好了。”
老太君这话让众人更惊讶,听着这是实实在在地喜爱到了骨子里,不是装出来的。
老太君看着这些人神色变化,心里得意,她是故意告诉这些人这些的,赵静月如今处境确实尴尬,之前作妾那事,她虽然是受害者,但到底名声受损了,哪家夫人愿意为自家聘一个曾在街头巷尾许多人口中议论过的儿媳妇。
更不要说她父母早亡,之前因为大伯是族长,她身份自然也跟着高一截,如今叔伯祖母都出事了,眼见是和族里没有修复关系的可能了,她除了还有一笔嫁妆,简直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了,这亲事必然艰难。
但有老太君的喜爱不同了,一来养在老太君院中,等于她亲自教养,这可是圣上亲封的特品诰命,赵静月被她这一教养,名声那自然就好听了。而有老太君的撑腰,等于就有族长给她当靠山,等于她多了一个新娘家。
众夫人想明白了,都觉得这姑娘走运命好,原本一件糟糕的事,在她这就因祸得福,变成了好事了。
而这样的姑娘,她们也就愿意聘了,当宗妇自然是差些,但配家里那些嫡出的次子幼孙,那就再好不过了。
夫人们这么想,但那些没出阁的姑娘就不这么想了,看着荣亚的目光就带上了些许审视和戒备。
荣亚自然明白老太君的用意,虽然对这个时代,女人最大的价值就是嫁人,女人本身的价值体现,也基本取决于她所嫁那个男人的社会地位这一点,她心里有些膈应。但只要想想,被掂量着可以嫁哪一水平的人,不够格嫁哪一层次的人的不是她自己,而是委托人,日后要在这个时代生活的也不是她,而是委托人,她心里也就没那么排斥了,对这个老太太也是真心感激。
为了让她更长久地罩着委托人,她决定晚上再翻翻商城,看还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东西给她延年益寿。
正热热闹闹说着,宣王爷突然从前院过来,想老王妃请安,其他人也都站了起来,根据自己的身份对王爷做出不同的礼节。
荣亚作为晚辈,自然是蹲身到底。
宣王是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声音洪亮但人很和气,连忙让大家不要多礼,他之所以现在过来,是因为他们王府请了很久的一位道士,今天终于有空屈尊来到他们府上了。
老王妃笃信道教,近来为某件心事烦闷不已,今日宴请众老妇人,也就是为她解闷来的,但她更想见的显然是这位声名在外的道士,此时竟顾不得有客人在,立即站了起来,对宣王身侧一人喜道“仙长”。
荣亚有些疑惑是什么人竟然让本地第一巨头的王府再三延请,让这地方上最尊贵的女人都顾不得仪态。
她抬头看去,然后就实实在在愣住了。
那是一个高挑俊逸的青年,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袍,整个人清远出尘如同高山之巅不可捉摸的云雾。
当然荣亚惊讶的不是这一点,而是因为这张脸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这是祝修成的脸!
这人的容貌身形气质,与曾经的祝修成几乎相差无几,甚至更为秀逸缥缈。
荣亚睁大眼睛的同时,只见那人也目光微转,落到她身上,眼中透出几许浅浅笑意。
110、我对姐夫没兴趣(完) ...
荣亚险些就要脱口而出一句“师兄”, 幸好她忍住了,和对方对视了片刻,对方想移开了目光,她也低下了头, 飞快扫过别人,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的异样,遂放下心来。
他怎么在这里?真的是他吗?可是前两个世界他都是换了一张脸一个身体的, 这次怎么会……
荣亚心头千头万绪, 那边已经交谈上了, 老王妃见到自己最想见的人, 也顾不上其他客人,便请“仙长”单独说话了。
其他客人便识趣地告辞。
老太君也带着荣亚离开宣王府。
马车里老太君还提起那位“仙长”:“真真是好相貌, 我活了那么多年, 就没见过比之更出色的,可惜是个道士。”
说着还下意识看了荣亚一眼, 似乎在为她可惜一般。
荣亚好笑,但心里也挺附和这句话, 祝修成的相貌风姿确实都是绝好的。
当晚,荣亚依旧思索着这件事, 和以往任何一个世界不同,这次她是个大家闺秀,很难自由活动,除非用上一些道具,但这具身体十分娇弱, 而且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人,宣王府吗?
然后她就听到了窗户被叩击的声音。
“谁?”荣亚从床边站起。
“是我。”一道熟悉的嗓音响起,荣亚微微一顿,快步走到窗边,低声道:“师兄?”
“是我。”外面人道,“先开窗。”
荣亚略一犹豫打开了窗,一张脸被月色照耀得半亮,依旧是荣亚刻骨铭心的模样,她怔怔地看着对方,祝修成笑道:“怎么,不认识我了?”
“不是。”荣亚说,“只是很久没看到你这个样子了,你什么时候来到这个世界的,怎么用这样的容貌?”
“我刚来不久,可惜是个道士的身份,没有太好的办法接近你现在的身份,得知你今天去了王府,我就马上过去了。”祝修成道,“任务还顺利吗?”
荣亚点头:“还算顺利,赵家这边已经完成了,也不知道他们内部有什么纠纷,我基本没做什么。”
祝修成解释道:“当年赵昌业的祖父和位老太君的公公一同竞争这赵家的族长之位,后者被前者陷害品德败坏,郁愤而亡,其子欲为父报仇,但被赵昌业的祖父暗中做了手脚,被调去了南岭为官,客死异乡,这位老太君孤儿寡母过得十分艰难,若不是与恰好救了当时还未进宫的先太后,与先太后成了手帕交……你寻求她的协助,是一步好棋。”
“原来是这样,我这次这个身份太受限了,两个丫鬟的作用也有限,很难打探到消息。”荣亚说:“你进来说话吧,对了,我这应该有人守夜的,他们人呢?”
“我让他们睡着了。我就不进去了,我现在还住在王府,不能离开太长时间。”祝修成说着伸出手,荣亚怔了怔,然后把自己的手放到他手心上。
祝修成握紧她的手,笑道:“明天我再来看你。”
“好,你路上小心。”
等人走后,荣亚关上窗,却又在床边站了会,拿起架子上的一块白巾擦拭自己被握过的那只手。
之后每天晚上祝修成都会来,他们或隔着窗说说话,或者他也会进屋坐一会,这样偷偷摸摸有种私会的感觉,非常新鲜。
“姑娘,这是你要的东西。”这一天,荣亚坐在屋里装模作样的绣花,黄杏给她沏了茶,然后看看外边,做贼一样地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
黄杏紧张地说:“那个郎中说,这个投入吃食中,无色无味,长期服用可不知不觉间令人虚弱,五感迟钝。”
荣亚打开那个小瓶子,里面是一种无色清亮的液体。
黄杏紧张道:“姑娘,你……这是?”
荣亚安抚她道:“放心吧,这只是拿来防身的,没打算用在谁身上。”
黄杏自然不信,但荣亚也知道她不会往外说。
其实若不是担心使用商城里的东西会被察觉的话,她也不会冒险让黄杏帮她弄这种东西。
之后祝修成再来,荣亚就会请他吃些东西,而那些东西里,都会加这种药。他们两人也越来越大胆,有时候甚至会夜游赵府,祝修成还会带荣亚出去,去夜晚的长街大道,去山水边赏月吹笛。
可惜荣亚现在的身份到底是千金小姐,天亮前必须回去。
祝修成笑道:“任务做完后,你跟我走可好?这个世界有很多礼教约束,但主要远离这些地方,还是可以很自由的。”
荣亚无奈摇头:“任务完成,这身体就得还给委托人了,我觉得我们现在也挺好的,等脱离这个世界,我们还可以下个世界见。”
她不经意般问起:“对了,那个人怎么样了?”
祝修成一愣:“哪个人?”
“还能是谁,就是我叫组长的那个人,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该怎么称呼,他会不会像上个世界那样,突然从哪里冒出来。”
祝修成的脸不易察觉地僵了下,继而勾唇而笑:“他被我困住了,这会儿正自顾不暇呢。”
荣亚深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眸:“是吗?那就好。”
……
日子一天天过去,刘家赵静宁有孕的消息终于传了出来。
荣亚听到这消息时愣了下,果然呢。
赵静宁处境非常不利,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想改变处境,想保命,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怀上刘家子嗣。
最初荣亚给她用了商城里的药,是想让她自己去生,别打别的女人的肚子的主意,但后来事情发展太快,赵昌业这边彻底垮了,荣亚颇有些可惜用在赵静宁和刘瑞林身上的药。
但现在看着,还是起到了一些作用的,刘家现在应该气坏了。
刘瑞林的母亲确实气坏了,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儿子:“你去她的院子做什么?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我给你安排啊,那么个药罐子,你、你也……”
刘瑞林自小不敢反抗母亲,等她骂够了,才小心道:“阿宁既然怀了我的孩子,就解了她的禁,她毕竟是我原配嫡妻,这个孩子不正是您最期盼的?”
柳氏气闷,放在从前,她自然是恨不得赵静宁赶紧生孩子,越多越好,可是现在怎么一样?一个失去了娘家支持,名声也不好,身子骨还病歪歪的儿媳,她可看不上,更无法担任宗妇的重担。
但刘瑞林说的也对,这个孩子确实是她盼了很久的,儿子三年之内不能和别的女人生孩子,但赵静宁生的话,却是名正言顺。
盼孙子盼了多年的柳氏最终还是妥协了,刘瑞林得到松口,十分高兴地去赵静宁的院子了,他盼这个孩子也盼了很久了!
柳氏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微冷,她是想要这个孙子或者孙女,但妇人生子可是一道鬼门关,赵静宁那个病秧子,生孩子时出个意外,没人会觉得奇怪吧?也不可能有人替她撑腰。
她端起茶碗轻啜一口,她的儿子,必须有一个对他有所助益娘家显赫的妻子!
赵静宁终于做回从前那个刘家少夫人了,身边伺候的人又多起来了,虽然都是生面孔,院子里也不再是从前那副荒凉景象,各色补品好物,流水一般地送进来。
但她不敢放松,陈妈妈说,怀上孩子才是第一步,生产才是真正的凶险,她完全有理由相信柳氏会在那个时候动手脚。
好在赵静宁现在身体变得很好,怀孕了也丝毫不觉得累,她有信心自己可以安全顺利地把孩子生下来。
……
赵静宁有信心,但荣亚没信心,赵静宁现在看起来健康,其实只是一时的假象,她当然不会给她吃真正的好药。
到时候赵静宁撑到生子,一命呜呼,刘瑞林得了孩子死了老婆,转头高高兴兴又娶一个,一举两得,那可不是荣亚想看到的。
她想了想,在又一次祝修成带她出去夜游的时候,将自己乔装打扮一番,来到了一个牙婆的住处,将自己的要求与她细细一说,然后给了四十两定金。
那牙婆被从床上叫醒,原本惶恐不安,得到这两锭银子,眼睛比银子还亮:“大人放心,老婆子一定把事办好!”
从牙婆住处离开,祝修成笑着看向把自己乔装成一个男人的荣亚,荣亚取下脸上的面巾和头上的兜帽,又从鞋子里掏出增高垫,整个人顿时缩水一大截,她看向祝修成:“想笑就笑。”
祝修成忙道:“不敢不敢。”
……
逢五,陈妈妈又出门了,现在赵静宁吃的安胎药还有其他入口的药,她都要自己去买来药材自己配,她不放心任何人。
然后这次她买了药出来,无意间就听到巷子里有两个女人在说话,哭哭戚戚的那个是个大肚子女人,她恰巧说到婆婆看不上她,从进门起就对她百般挑剔,若生产时婆婆做手脚该如何?
另一个是个上了年纪的,声音尖利而透着一股阴狠:“这有什么?你怕她对你动手,那你就抢先对她儿子动手,给她儿子下毒,到时候告诉你婆婆,你若有个好歹,她儿子没了解药就等死吧!”
少妇一惊:“这、这能行?况且□□必然伤身,我、我家里那个,对我还是不错的。”
“对你不错能让你婆婆欺凌你?”老妇人恨铁不成钢般,随即说道,“罢了罢了,□□你不肯用,蛊总可以了,有一种蛊毒叫做子母蛊,你将母蛊种在体内,将子蛊种入你丈夫体内,你若死了,你丈夫必将跟着毙命,而子蛊不发动时,对人体是无害的,这样如何?”
陈妈妈听得一阵恍惚,她隐隐也是想过这个办法的,但觉得下毒不保险,很多大夫都能诊得出来,刘家就养着两个医术非常高明的大夫,但如果蛊的话……
她是知道这个东西的,她幼时便是在南方长大,去过苗寨,认识了一些人……
她回去后踌躇一番,还是将这个提议和赵静宁说了说,赵静宁听罢确实眼睛闪亮:“这个好!便是柳氏不在那时向我下手,也不保不在其他时候下手,况且生产到底凶险,凭什么我豁出了命替他刘瑞林生孩子,他刘瑞林只用舒舒服服在那等着就行了。我要他和我同命,我若有个好歹,他也别想活!”
陈妈妈心情复杂,赵静宁从前是多爱刘瑞林啊,不然也不会闹出这后面一系列事,可是她现在醒了,不仅清醒了还因爱生恨。
当一个女人孤立无援危在旦夕,当她发现夫家上下对她充满敌意,而丈夫万分靠不住时,她会不甘会怨恨也是正常的。从前越是对丈夫满怀期待,现在就越是失望心寒。
赵静宁已经有些魔怔了。
但比起一颗心全托在一个男人身上,要死要活,这样也不错。
陈妈妈答应帮赵静宁去弄子母蛊。
她也是有能耐的,几个月后果然弄到了子母蛊,赵静宁自己种了母蛊,又成功地给刘瑞林种了子蛊,只觉心头大定。
然而这个时候她却越来越觉得身子沉重、疲惫。此时她的肚子已经很大,压得她坐着难受躺着难受站着更难受,夜里睡不着,白天吃不下饭,还要频频如厕,整个人非常煎熬。
她怀疑是柳氏在她的吃食里动了手脚,明明之前她身体已经很好的,怎么会这么快败坏下来?
其实这是荣亚给她用的药效果过去,健康的假象消失了,但赵静宁和陈妈妈都怀疑上了柳氏。
赵静宁决定和柳氏摊牌,这样下去不行,但还没等她去摊牌,她就先发动了,此时怀胎才七个月。
她惊恐万分地抓着陈妈妈的手:“他们害我,妈妈,他们害我,柳氏,刘瑞林,他们都有份!”
陈妈妈急得不行,让赵静宁先安心生孩子。
但在柳氏和刘瑞林来的时候,她冷着脸把子母蛊的存在告诉了他们。
母子俩大惊失色,尤其刘瑞林更是面无人色。
陈妈妈冷笑道:“你们想害了姑娘另娶一个,夫人,我看只换儿媳不太够,索性连儿子也一并换了吧!左右你不止一个儿子。”
柳氏气得发抖,那些儿子都是庶子,能和她亲生的相比吗?不对,重点应该是这个老东西竟然敢害她儿子,按个赵静宁也是个贱人,谋害亲夫,她竟敢!
各种念头在脑海中纷杂,柳氏头脑胀痛晕眩,尖声命令稳婆下人全力救赵静宁,哪怕舍小保大也一定要保下她的命,一面赶紧叫人喊大夫过来给刘瑞林看诊。
而刘瑞林已经懵了,脸色惨白,低喃说着阿宁不会害我,阿宁怎会害我,一面说我是不是要死了?
陈妈妈不屑地看着他,这人平日里风光,一旦遇事便顶不住,竟是个绣花枕头,她家姑娘真真是不值。
她呸了一声进产房去了。
母子俩心绪烦乱,谁也没拦她。
这下所有人都希望赵静宁活着,然而赵静宁的身体确确实实是吃不消怀孕生子之苦,生了两天两夜,即便肚子里孩子被产婆人为搅碎了拉出来,她还是彻底萎靡了下去。
她模模糊糊地看着床顶,满头大汗,毫无血色:“妈妈,我要死了,是不是?”
她恍惚间似乎看到一个画面,她得意洋洋地站在床边,床上是一个大肚子女人,她生了很久,但身体太弱力气太小,孩子却被喂养地太大,根本生不下来。
赵静宁看到自己露出假惺惺的表情,道:“这生孩子啊,历来是生死劫,我还要多谢妹妹你替我历了三次劫,只是这一次,看来是熬不过去了。”
“妹妹放心,你那三个孩子,那都是我的孩子,我会好好地替你抚养的。”
床上的女人露出怨恨之色,凄厉嘶哑骂道:“赵静宁,你不得好死!终有一日,我要你尝尝我受过的苦!”
“赵静宁”面色微僵,退开转身,挥了挥手,一个和陈妈妈一模一样的婆子便上前,用枕头活活把女人给捂死了。
女人真的太虚弱,几乎挣扎不动,没几下便没了声息。
“陈妈妈”过来说:“已经死了,姑娘这么多年的气也终于出了。”
“赵静宁”抱着“陈妈妈”哭道:“妈妈,我心里苦啊,好在,好在终于结束了!”
“姑娘,我的好姑娘,你受委屈了。”
赵静宁恍恍惚惚看着这些,即便隐约知道那个“赵静宁”确实就是自己,但依旧觉得这一幕太讽刺了,她朝床上那女人看去,心中微微有几分怜悯,但看清那张狰狞惨白,双目圆瞪的脸,赵静宁如遭雷击。
是赵静月!这个女人是赵静月!
床上,赵静宁一凛,眼睛大睁,喃喃道:“报应,报应啊!”她忽然凄声大叫:“报应啊!刘瑞林,你也有份的,跟我一起下地狱去吧,哈哈哈……”
笑到一半,赵静宁气绝,死不瞑目。
外头,惴惴不安的刘瑞林听到赵静宁那叫声心中一突,就要往产房跑,然后半途上他浑身一僵,捂着心脏倒了下来,在地上嘶吼打滚,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啃啮他的心脏。
柳氏惊骇欲绝地看着他,想抱他但都被他挥打开,下人们看着这一幕,腿都被吓软了,哪里敢靠近。
一刻钟后,刘瑞林足足疼了一刻钟,终于气绝而亡,同样是面目狰狞死不瞑目。
柳氏捶胸惨嚎,冲进了产房,陈妈妈已经给赵静宁穿好了衣服,擦了脸,见柳氏冲进来,她微微一笑,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一把刀,捅进了自己的心窝。
她这条命是夫人救回来里的,她答应夫人要照看姑娘一世,若姑娘有个不测,她自然也不愿再偷生,但她死了,害了姑娘的人也别想活着。
陈妈妈倒了下去,眼睛还看着柳氏,笑着。
柳氏浑身发寒,剧烈的悲痛愤怒一扫而空,只有一种不安的预感,下一刻,她的心脏传来绞痛,好像有虫子在咬她的心。
她发出和片刻前刘瑞林如出一辙的惨叫,在地上打滚。
……
赵静宁一尸两命,刘瑞林与其母先后凄惨而诡异死去的消息,成了这一年城内的头号大新闻。
人们议论纷纷,众说纷纭,最后最被大家接受的说法是,赵静宁是被刘瑞林母子害死,死后和胎儿一同化作厉鬼来报仇。
实在是刘瑞林母子死得太巧,死得太诡异。
刘家原本就因为纳妾的事名声有恙,出了这事更是焦头烂额,族老们怪罪刘瑞林,但刘瑞林已死,便只能把这笔账算在刘瑞林父亲头上,加上刘瑞林那些庶出兄弟都扶不上墙,最后家族的决定是另选一支嫡脉作为嫡宗。刘瑞林这房就此败落下去。
……
荣亚没有收到这些事情影响,老太君为她选了一门很不错的亲事,对方是比与宣王的幼子。
宣王儿子不少,唯嫡长子和嫡幼子是王妃所出,长子袭爵,幼子就没这么大责任了,这个小郡王也是比较顽皮,但秉性不错,长得也是俊逸不凡。
宣王是当地最高的高门,即便是刘赵周申这样的一等家族的嫡女,也伸长了脖子想嫁进王府,荣亚,或者说赵静月这是走了天大的好运了。
其实这事还有祝修成的一份功劳,他在老王妃面前极有体面,他说赵静月是有福之人,老王妃就上了心,再加上赵老太君极力推销自己的孙女,荣亚又表现地娴雅端庄,老王妃最终下定决心将为自己最疼爱的小孙孙提了亲,下了聘。
满城闺秀都撕碎了手帕,众家老爷夫人也都大跌眼镜。
赵静月一时成了全城最亮的姑娘。
定亲那一晚,祝修成又来找荣亚,表情有几分幽怨:“怎么有种我为你找了个婆家的感觉?”
荣亚笑道:“这事真是多谢你为我美言了,现在已经定亲,这门亲事不会再有什么变故,我估摸着也该走了,我们今晚出去走走吧,来了快一年,都没出过这座城。”
祝修成立即答应了。
今夜不见星不见月,天上黑蒙蒙的,城外也是黑黝黝的,没什么好看的,但两人并肩走在小路上,却谁也没说要早点回去。
走着走着,荣亚落后了两步,祝修成正觉得奇怪,一转身,一拔剑噗地一下刺穿了他的胸膛。
祝修成整个定住,看了看当胸而过的长剑,又看了看双手执剑,面容冰冷的荣亚。
剧痛在胸口绽开,祝修成身体颤了颤,但没有倒下,动了动嘴唇,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问:“为什么?”
荣亚面无表情地说:“因为你不是祝修成,更不是他,你是一个冒牌货。”
111、最初世界(一) ...
时间仿佛凝固住, 过了许久,“祝修成”才扯了扯嘴角:“什么时候发现的?”
荣亚依旧握着剑柄不敢松懈:“第一天看到你我就觉得不对劲,那天晚上你来找我,我就更确定了这一点。”
“祝修成”偏了偏头:“我不觉得哪里有破绽。”
“破绽有很多, 首先,他是祝修成的时候确实长得很好,但没有你现在这样的精致完美, 他走的从来就不是精致那一挂。还有说话的语气, 你说我寻求老太君的协助, 是一步好棋。”
“祝修成”:“这句话怎么了?”
“他不会用这种仿佛上级对下级认同夸奖一般的语气对我说话, 反倒是在你这,我听过好机会这样的话。”
“最让我怀疑的是, 那时你说你来到这个世界不久, 但你却连赵家人内部的恩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我记忆中, 几个世界里他都没有这样的能力,他就像我一样, 只是这些世界的参与者,一个小小的角色, 而你却表现出来好像什么都知道。”
“还有,以老王妃对你的看重,你是一个很有名气的道士吧,如果你是用了某个知名道士的身体,为什么这具身体恰恰好就是祝修成的模样, 如果这个人物,这个身体全都是你捏造的……据我所知,他也没有这样的能力。”
“祝修成”笑道:“还有别的吗?”
荣亚抿了抿唇:“最重要的是,感觉,我和你对视也好、说话也好,感觉都不对,我用了几个晚上观察你,确定你不是他最后,便开始对你下药,因为担心用商城里的东西会让你察觉到,所以我让人买了这个世界本土的□□,你果然没有察觉,你也没有发现这段时间体力变差,五感变差吧?”
“祝修成”若有所思:“原来是因为你给我下药了,难怪我觉得这一年来,这具身体越来越差,还以为是因为这具身体是我自己捏造出来的缘故。”
“所以,是你吧,组长。”
“祝修成”笑了笑,他的脸缓缓发生了变化,从祝修成的模样变成了组长的模样,而且依旧是当初个人空间里那白衣黑裤的模样,精致俊美得不像真人。
他从容一笑,仿佛被剑贯穿身体的不是他一般。他道:“这个世界确实存在这么个道士,但云游去了,我冒充了他,并且让所有人都觉得那个道士应该长我这个样,没想到骗得了所有人却骗不了最想骗的人。”
他看着还插在自己胸膛里的剑:“商城里的东西。”这剑很特别,可以抽取生命力,现在就在不断抽取他的生命力,他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他路出好奇地表情:“你不担心杀错人吗?”
荣亚:“我相信我的直觉,他没有来这个世界,应该就像你说的,他被你困住了吧?”
组长笑了起来,有几分傲然:“他算什么东西,我是这无数世界的管理者,而他不过是个小角色,他也配跟我斗?荣亚,你会后悔的!你终究是我的!”
荣亚脸色微沉,察觉到生命力吸取得差不多,她用力拔出了剑,没有带出一滴血迹,组长的胸口出现一个孔洞,从那里开始,他的身体开始变得虚幻透明,最后变成一团星光彻底消散。
看来这确实就是一具虚假的身体,不属于这个世界。
荣亚呆呆站立许久,收起剑,转身回去。
回到屋中,她躺在床上轻声说:“任务已经完成,我还有很紧急的事情,现在就要走了。你以后自己小心点,和小郡王培养好感情,我替你看过了,那就是个还贪玩的孩子,本性很不错,做他的妻子,就从做他的玩伴开始吧。”
“还有老太君,我给她做的按摩是商城里学的,你应该又看着吧,学着给她按摩按摩,效果也会有的,而且我还给她吃了商城里的药,再活二三十岁不成问题,她将成为你最有力的娘家靠山。”
想来想去,似乎没别的事了,她闭上眼睛,脱离了这个世界。
再次睁眼,依旧出现在一片虚空中,只是无论是四周的一个个个人空间,还是头顶的光球一般的一个个世界,都似乎产生了一些变化,那些光芒……似乎衰弱了很多。
荣亚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看着面前漂浮的一张张任务条,正想再抓一个去下一个世界,却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召唤。
她停下动作,仔细倾听,然后她听到了,那个声音叫着她的名字。
“荣荣,荣荣。”
她浑身一僵,骤然转身,她悬浮在空中,头发和衣袂幽幽飘飞,她就看到一个影子似乎从极远的地方极速而来,然后在眼前猛地顿住,凝出一个清晰的人影。
这是一个陌生的男人,一副现代着装,顶着一张陌生的脸,可是这陌生中却又似乎有几分熟悉,对方正眼眸含笑地笑着看着自己,唤道:“荣荣。”
荣亚不确定地问道:“师兄?”
虽然语气不确定,但她内心其实已经肯定了。
果然对方点头:“是我。”
荣亚一把抓住他的手:“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你怎么是这幅样子,这是你哪个世界的模样吗?我好像在哪来见过。”
男人愣了下,看看自己:“啊,一时没变过来,不过,那确实是见过的,你仔细想想。”
荣亚想啊想,然后终于想了起来:“曲靖?!”
那应该是她去的第四个任务世界,那一次她失忆了,她的委托人是一个嫁入豪门婚姻失败自杀而亡的女人,在那个世界里她认识了曲靖,因为是失忆状态下,毫无顾忌结识的朋友,回到个人空间后还惆怅了许久。
“是你!”
男人摸摸鼻子:“哎?我没告诉过你吗?”
“有吗?”
好吧,他也不记得了,男人说:“这是我原本的模样,但其实已经无所谓了,你如果觉得看着不习惯,那,”他说着,下一刻变成了一身白衣,长发束冠的模样,这是祝修成的模样,他的声音也变成了祝修成的,“那就这样,会习惯点吧?”
眼前这人和组长假扮的一模一样,但细微处还是不同的,少了那种精致感,但在荣亚眼里却比组长假扮的更好看。
荣亚眨了眨眼:“只要是你就行了,外表只是其次。”说是这么说,但她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她确实是更喜欢这个形象。
男人会意地笑了笑,她喜欢他什么样,他就是什么样,况且,他以祝修成的身份和她结成夫妻,相伴千年,在他心中,他比起是曲靖,其实更应该是祝修成。
他笑道:“上个世界,辛苦你了。”
“你知道?”
“知道一些。”祝修成带着她朝一个方向飘去,“我被他困住了,也知道他要扮成我的样子去找你,后来你杀了他,禁锢我的力量霎时减弱,我便冲了出来。”
“那你没事吧?”
“没事,你看这些光球上光芒减弱了,这其实就是他的一种印记,他现在已经很弱了,只要彻底打败他,这些印记就会消失,这些世界就失去了管理者。”
“那新的管理者是谁?”荣亚问了一句,然后福至心灵,“会是你是不是?”
祝修成笑道:“嗯,不过我能不能顺利成为管理者,还要看上面的意思。”
“上面是哪里?”
“我也不知道,大约是一种法则,一种意志,或者是一个高高在上,凌越于所有世界所有生灵之上的神?”
祝修成道:“其实你也有机会,但你经历的世界太少,所获得的功德和力量也太少,还需要历练。”
“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他两度在任务世界里死亡,受了重创,应该回到他最初的世界里疗伤去了,管理者最初的世界是他们的软肋,如果他们在这个世界里被人找到、杀死,那他就会真正死亡。”祝修成最终带着荣亚停在一个光球前,他转头对荣亚说:“最初的你,也来自这个世界。”
荣亚睁大了眼睛。
祝修成手掌包住她的手,另一只手发出一道内劲,狠狠击打在那颗光球上,那光球上原本就有些黯淡的光芒骤然一亮,然后就迅速地黯淡下来,在黯淡到最低点的时候,祝修成一拉荣亚:“走。”
……
荣亚再次恢复意识时,出现在一条街道上,看样子应该也是古代背景,来来往往都是粗布短褐的行人,虽然是古代人打扮,但和上个世界还是有一些区别的,有点异域风情。
手还被拉着,祝修成还在他身边,他一挥手,两人的衣着都发生了变化,都是普通的粗布衣服,还戴着斗笠。
两人对视一笑,对彼此的新造型都觉得挺有趣的,然后看到街上的人忽然都向一处跑去。
祝修成道:“跟上去看看?”
“好。”
两人跟着人流走,然后很快也明白了,今天大概有什么献祭仪式。
“年初不是刚献过吗?下次应该在明年吧?”
“说是玉神给国王托了梦,需要进补,这次一次就要十个人呢。”
两人听到这里百姓们的议论,都察觉到了什么,他们来到了神庙前。
这个神庙非常大而气派,今天许多人在这跪拜着,无非就是希望玉神保佑他们。
祝修成护着荣亚,好挤歹挤才挤进了神庙里头,然后他们看清了被供奉在主殿里的唯一一座神像。
那是一座高达三米的石像,做工并不是很精致,刚才荣亚也注意到了,这个世界不是很发达。
但即使石像有些失真,她也认出来了,这座石像就是组长!
准确地说是挫了好几百个度的组长,哪里还有那精致完美的样子,只有五官依稀仿佛,不知道是石匠手艺问题还是他原本就长这个样子。
而且也不是那一身现代衣裤的模样,而是披着一身看起来有些赘余的布,脖子上手上有一些装饰品,半长不短的头发,赤着脚,总之就给人一种很粗糙的野人般的感觉。
她和祝修成对视一眼,从庙里退出来。
避开人群,荣亚皱眉说:“他在这世界里是神灵?”
“所谓献祭进补,应该能给他增强力量。”祝修成也说,“年初刚献祭过,最近又托梦给国王,看来他损伤不小。”
他们说着,忽然看到旁边来了一群人,走在中间的是十个头戴亮闪闪的银饰,盛装打扮的少女,她们被簇拥着过来,挨个在一块巨大的石碑上虔诚地刻上什么。
周围一群人看着,在最后一个少女刻完后,是个少女都深深跪拜下去,荣亚看到其中一个少女额头贴在手背上的时候,眼中落下了两滴泪珠,凄苦地闭上了眼睛。
她微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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