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房间 (5)
他们冷静,他们,严格来说是秦柏这异常的表现就被一个人看在了眼里。
刚从一间便利店出来的秦怀妍看他这个模样,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想起之前严素欣说的秦柏病了很久的事情,忍不住怀疑秦柏是不是病没有好,又或者撞邪了?不然怎么可能看着那么傻。
秦怀妍的好友看她一句话也没说就过了马路偷偷跟到了一对小情侣的背后,感觉自己有些懵。
自己记得她没谈恋爱啊,怎么就跟上人了?
秦柏傻乐归傻乐,并不代表他真的傻,尤其是在跟踪的人那么明目张胆的情况下。
他拉着周遇玉站定,然后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向跟过来的人。
眼见得被发现,秦怀妍心虚地左顾右盼,然后惊讶地问了句“你怎么也在”,仿佛真的是和他们偶遇一样。
秦柏觉得她简直蠢得不忍直视,完全忘了自己刚才比这个人好不到哪里的事实。
秦怀妍被他鄙视了一通,干脆破罐子破摔,认了自己的罪名:“我就是看到你和女孩子一起走意外不行吗?”
“嗯,路那么宽,你想怎么走都没问题,我又没有说你。”秦柏的声音特别平静,好像真的不是他恐吓到了人,而是对方在无理取闹一样。
周遇玉看着他们似乎有些相似的面容,隐约猜到了什么。
如果她记得没错,这个人应该也是秦家的人?以前秦柏的朋友,现在秦柏的堂妹?
她在观察着秦怀妍,秦怀妍自然也在观察着她。
她以前和秦怀粲打过赌,她认为秦柏会找个美艳的御姐,但秦怀粲觉得他会找个温柔漂亮的邻家女孩。他们赌了好些年,险些要以为自己看不到出结果的那一天了。
没想到居然这么巧合就被她遇到了?
秦柏看她似乎有些失望的样子,下意识地挡在周遇玉面前,眼中的笑意也淡了不少。
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视野中又窜入一个熟人。
“感情你这是一边跟踪一边通风报信?”秦柏看他们一人惊喜一人失落的样子,顿悟了她不是在嫌弃,这是在用他打赌吧?
秦怀粲嘿嘿一笑,说了句“兄弟给力”,然后就探头去看周遇玉,抬起手打了个招呼:“嫂子好,我叫秦怀粲;旁边这个看起来有点蠢的是我妹妹秦怀妍。”
“姐姐,谢谢,你不要误导人家,”秦怀妍也不是真的不喜欢她,只是单纯打赌失败的失落而已。如今看秦怀粲要抢先示好,她连忙先下手为强,打听起了周遇玉的情况,“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啊?柏哥是不是很无聊?你怎么会看上他呢?”
秦怀妍连珠炮似的问了好几个问题,周遇玉一时都不知道回答哪一个。
况且,她看着两人热情奔放的模样,不由得打量起了秦柏来。
说起来……他这冷冰冰的性子,到底是不是天生的啊?
☆、失落
秦家两兄妹完全不知道秦柏这是刚刚表白成功,准备跟周遇玉轧轧马路聊聊天, 却被他们打断了计划;更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秦柏记在了本子上。
一无所知的两人就这样兴奋地和周遇玉聊着天, 越聊越发现周遇玉特别好说话,和秦柏真是完全不一样。
所以……
“柏哥到底怎么追到你的?”秦怀粲聊着聊着, 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
周遇玉其实感觉得到秦柏的气压有点低,不过越是感觉, 她就越觉得,拖拖时间,和这些人聊聊天也挺好。
毕竟难得有这么个机会看他低气压的样子, 而且到时候责任也不是在自己身上, 对吧?
“就是正常流程追的啊, 和普通人一样,”虽然这么想, 但周遇玉也没想着抹黑他, “他人很好的, 又温柔, 又体贴。”
如果不是周遇玉表情真诚得不能更真诚, 秦家兄妹恐怕会觉得她在逗自己。
温柔?体贴?谁?秦柏?
“嫂子的观察力真是……非同一般,非同一般。”秦怀粲想了想自己应该用什么表情,最后觉得还是恭维比较好。
周遇玉闻言也不客气地颔首, 她也这么觉得。
秦怀粲见此心也放了下来, 还挺喜欢这个开得起玩笑的“嫂子”。
虽然严格意义上,秦怀安才是他堂兄,但他从小就不喜欢那个人, 相较之下,他们两兄妹都更喜欢这个才认识了十多年的“表哥”。
半个月前回老宅,他刚好听到严素欣和他母亲聊天,言谈之间,对方颇有点把秦柏当养子的意思。
他对此还是挺乐见其成的,毕竟他父亲就四兄妹,还是希望他们这一辈就算不亲近,关系也友好一点。
可他实在不喜欢秦怀安,如今这情况,他正好可以把秦柏当堂兄,也省得母亲念叨。
“对了柏哥,你现在住哪里?二叔家?”想到这里,秦怀粲便转移了注意力。
秦柏点了点头,看了眼很快就开始和周遇玉分享自己年少蠢事的秦怀妍,又看了眼听得特别开心的周遇玉,也不知道自己是无奈好还是开心好。
“嗯,暂时先这么住吧。”
秦怀粲看他注意力完全不在自己身上,也是有点惊奇。
如果以前有人跟他说,有一天秦柏和别人说话的时候会不自觉看着另一个人出神,那么他一定会以为对方在说梦话,不过现在看来,大部分人谈起恋爱,都是一样的……
本来这种和谐友爱的情况下,秦怀粲也知道自己不该煞风景,可是刚好见了面,当面说总比打电话说来得好,不然总像通风报信似的:“柏哥,秦怀安要回来了。”
他这话的信息量太大,别说秦柏了,就连周遇玉的表情都微微一顿。
秦怀妍连忙拉了一下他,这周遇玉还在呢,说的什么啊。
“没事,遇玉大概知道他的事情。”秦柏没有说周遇玉知道的内情恐怕比他们两个还多一点,别的不说,至少周遇玉就知道他和秦怀安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秦怀妍看他说得好像是真的,对周遇玉的看法又调整了一下。
她原本以为这就是个普通人家的姑娘,但看秦柏会和她说这些,好像又不是了。
秦柏本来就没准备把这些事瞒着,很多东西他现在能瞒着,以后呢?难道他能瞒几十年?
“你们从哪里听来的?姨父姨母还没跟我说呢。”
“哦,二叔和二婶还不知道吧。”秦怀粲完全不知道自己说的到底是多敏感的话题。
他只是单纯地反感秦怀安那家伙,给秦柏提个醒,也好防止他们起冲突:“他好像不敢给二婶打电话,就和爷爷说了吧。我也是不懂了,爷爷在想什么呢,这种人,啧。”
秦柏并没有见过秦老爷子几次,不过在他眼里,秦老爷子并不像是会因为对方是他孙子就心软的人。
但是也不能肯定,毕竟老人,会心软也是正常的。
“哎,你知道就好。反正二叔二婶也不像是会被他骗的人,你别搭理他,他就奈何不了你,”秦怀粲说完这个,自己先笑了,“其实搭理他也没关系,只要柏哥你够狠,他能是你的对手?怕就怕你不够狠。”
他嗤笑完,又被秦怀妍狠狠踩了一下脚。
前者悻悻然地摸了摸鼻子,好吧,他又忘了周遇玉在。
“遇玉,你别理我哥的话,他这个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的,随口这么一说而已。”秦怀妍一边说一边捅了捅旁边的人,后者连忙应是。
他可不敢把秦柏的女朋友吓走,不然他下半辈子都没啥好日子过了。
周遇玉很想说这些都没什么,可是还没来得及张口,她的脚步就先停了下来。
秦柏顺着她的眼神看去,只见前方的树下有一个小女孩蹲在那里哭。她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还能看到很清晰的残旧伤痕。
不过她的死因却不是这些伤,而是溺亡。
秦柏看到这孩子的模样,心中就是一紧。
他下意识地想拉住周遇玉,不过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
明知道这是她的执念,自己又何必去劝呢,比起旁人的看法,周遇玉恐怕更在乎这个小女孩到底出了什么事。
秦怀妍眼看着他们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周遇玉对着空无一人的前方走了过去,又蹲了下来。
很快的,她就看到周遇玉似乎牵着一个人走了回来,可她手边明明半个人影都没有。
“柏大哥,可不可以帮我查查她的消息?这个小姑娘应该是附近的人,三年前走丢的,溺亡后千辛万苦回到这里,却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我想既然是在帝都,那么家里应该有人报案。”周遇玉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避开另外两人。
那小女鬼也知道自己死了,听到这话也没激动,而是咬着手指,胆怯而又好奇地看着他们。
秦家兄妹不是旁边的路人,更不会觉得周遇玉疯了。
他们看她这模样,一下子就猜到了她的职业,眼中不仅没有惊惧,甚至秦怀粲已经自告奋勇地举起手,表示这件事他可以帮忙。
周遇玉领了他的好意,看他已经开始打电话,就蹲下来耐心地哄着小姑娘。
这女鬼毕竟才七八岁的年纪,被她一哄就什么都说了,从她小时候在干什么,之后被带去了哪里,每天都要干什么……但凡她能记住的一股脑都跟周遇玉说了。
还没等她说完,秦怀粲已经收到了回复,他看着上面的地址和电话,看向了秦柏。
后者接过他的手机,然后按着上面的号码打了过去。
也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秦柏只是应了声,答应一会带消息过去,然后弯下腰,轻轻拍了拍周遇玉的肩膀。
秦家兄妹看他们的相处模式,感觉挺不可思议的。
他们问过秦柏自己方不方便跟过去之后,就走在两人的后面,一边走,一边眼神交流着。
他们要找的目的地很近,是附近一个小区。
刚才接电话的男人早早下了楼,就站在小区门口等他们。
小女鬼一看到他就扑了上去,抱着他的腿喊“爸爸”,可惜那个男人看不到,只是沉默着把他们领进了小区。
“不好意思,我们就这里说吧,我妻子还病着,受不了刺激……”这男人看着并不像特别激动的样子,看得秦怀粲还颇有些义愤填膺。
不过这样的人周遇玉见过不少,也没说什么。她从背包拿出一张窥鬼符递给了眼前的男人,示意他点燃。
后者虽然被她这莫名其妙的举动气得不行,以为她是在耍自己,不过那残留在心底的微茫的希望,还是让他点燃了手上的符纸。
“爸爸!”一直抱不到人又得不到反馈的小女鬼也是委屈得不行,现在看男人终于能看到她,当即开心了起来。
男人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最终只是蹲下,虚虚地抱住小女鬼的身影。
除了周遇玉,另外三人见此都避了开来,不到二十分钟的功夫,那个男人就擦着眼泪,步履蹒跚地过来和他们道了谢,然后呆呆地回到刚才的石椅上坐好。
他的整张脸都被埋在了张开的大手里,肩膀无声地耸动着,似乎在哭。
周遇玉也走了回来,跟他们说事情结束了。
秦怀妍觉得自己不该问,可是忍到小区门口,她还是没忍住,问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他妻子怀孕了,所以他不准备把小姑娘被拐卖后已经溺亡的消息告诉对方。那小姑娘才八岁,也懂事,被哄着说妈妈病了,见到你病会更重,也就信了,被男人哄了好一会后,就心甘情愿地消散了。”周遇玉知道单纯从鬼魂的立场来说,小女鬼的结局并没有什么太令人难过的地方。毕竟她傻乎乎的,真的信了她的父亲的说辞,消散的时候也很心满意足。
可是,这种让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的结局,真的让她有些难受。
就好像她的那个朋友,也被在乎的家里人遗忘了一样。
三人也是没料到这个进展,秦柏知道她的性格,抱住她柔声安慰了一会,后者将脸埋在他怀里,好半晌,才扯出一抹笑,对秦家兄妹道歉。
“不好意思啊,让你们见笑了。”
“没事没事。柏哥,我看遇玉心情也不太好,我们改天再约?”秦怀妍毕竟不像周遇玉那样亲眼看到了那个小女鬼,所以虽然她听着这个故事有些唏嘘,但也不至于难过。
毕竟人本来就是这样的,那个男人也说不上多坏。
相较之下,她倒是更好奇周遇玉的身份。
周遇玉自然知道自己暴露得很明显,等秦家兄妹离去后,她就闷闷地向秦柏道歉。
秦柏看她这一副感觉自己丢了他人的样子有些好笑也有些心疼。她这还没转过弯来呢?
“放心,在那些顶级家族的人的眼里,天师是非常正当而且神秘的一个职业,地位也很高。”秦柏说的并没有半分夸张,不然秦家兄妹也不可能这么地若无其事了。
周遇玉虽然点了点头,可还是觉得自己给他惹了麻烦。而且不仅惹了麻烦,事情的结果还不那么尽人意。
“我想回去了。”周遇玉低声说道。
本来她今晚很开心,非常开心,但现在,她总觉得自己对不起秦柏。
因为自己困于过去没有办法从过度的沮丧中挣脱出来,还要秦柏的亲人照顾她的情绪先行告辞……
她感觉自己挺没用的。
☆、秦怀安
秦家兄妹的“再约”还没有成行,严素欣就已经打了一个电话, 问周遇玉周末要不要过来一起吃个晚饭。
接到电话的时候, 周遇玉正在网上查着把玫瑰花瓣制作成标本的攻略。
此时距离那个夜晚已经过了三天,她的心情也已经平复。
所以严素欣在接通电话后听到的, 就是相当温柔的一声“伯母”。
“嗯,好啊。”耳听得对方邀请, 周遇玉当即就应了下来。
她知道严素欣的醉翁之意,不仅没有点破,反而感觉相当的开心。
考虑到这次算是她第一次主动上门, 她还特地雕了一个木雕, 做成摆饰, 带过去当礼物。
周遇玉得很早,礼节性地见完长辈, 就和严素欣一起, 到厨房一边聊天, 一边帮忙做起了点心。
而其中聊天的内容, 自然是秦柏的爱好。
秦柏这个人, 想要的东西不多。
当他是自己外甥的时候,严素欣觉得他这个性格实在是太令人省心了,尤其是和秦怀安对比, 就更显得他好。
可现在情况不同。
严素欣只要一想到他被换走, 想到他曾经回来自己却一无所知,想到他差点生魂离体可能被严素琳阻止再也活不过来,她就感觉无比地恐惧。
越是恐惧, 她就越想加倍地对秦柏好。
可她却非常失落地发现,秦柏从来没有表达过自己喜欢什么。
对以前的秦柏来说,他最在乎的好像只有工作;对现在的秦柏来说,好像……比起以前,更加看不懂他要什么。
“其实,伯母不用想那么多,”不管是从自己的角度,还是从秦柏的角度,周遇玉都更喜欢严素欣。毕竟比起普通的长辈,她都已经算开明了,更别提严素琳那个完全脱离了正常人范畴的人,“对于柏大哥来说,只要你们尊重他,不会每天觉得他这也不好那也不好,他就挺开心的。”
周遇玉也不是故意为秦柏卖惨,而是事实本来就是如此。
严素欣觉得自己之前对秦柏并没有特别好,可是在秦柏眼里,已经足够让他高兴了。
“可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想加倍对他好……”严素欣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可以前那些是别人的家务事,她不好多管,现在想补偿,却又不知道从哪里补偿起好。
周遇玉听她这么说,也是有些心软:“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伯母可以试试就正常母亲那样对她就好。那位……”
周遇玉说着停顿了一下,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默默含糊了过去:“柏大哥很厉害,无论是人情还是工作,该懂的其实他都懂。只要用心待他,他自然会明白的。您自然一些,不要太刻意就好。”
秦柏毕竟不是三岁的孩子,很多东西过犹不及,做得太过也没必要。
严素欣知道这个道理,可是关心则乱,现在听周遇玉这么说她也放下了心来。
只不过事实证明,她的心放得太早了。
她刚把点心放进烘培箱,正准备喊保姆进来收拾东西的时候,外面就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严素欣明显愣了一下,然后脸色刷地就变了,几个迈步冲了出去。
周遇玉没太懂她紧张什么,只是天师的本能让她下意识地跟了上去。
“哟?这么热闹呢?秦柏,你不是灰溜溜地滚回S城了吗?怎么?发现不好混又死皮赖脸地回来啦?”
周遇玉赶到客厅的时候,正看到一个身高年龄和秦柏相仿,却一身浪荡气质的年轻男人抱着双臂站在那里,对秦柏冷嘲热讽道。
秦柏对这种情况已经麻木了。往日恐怕他还会意思意思地抬头看一眼,不过现在他却连头都懒得抬,只是镇定地把周遇玉送的木雕放回了原位。
“秦怀安,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没改好就别回来了,怎么?卡里的钱太多?你觉得冻结了比较好?”
就算是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秦珏明也镇定得很。
他从和秦柏说话的空隙里抬头看了秦怀安一眼,然后又低下了头,乍看起来和以前并无二致。
秦怀安被秦珏明的话一噎,却也不疑有他。
他走到严素欣面前,似乎想给后者一个拥抱,谁知严素欣几乎下意识地往秦柏那边看了一眼,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后退一步躲了开。
“母亲?”秦怀安万万没料到严素欣会是这么个反应。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心里却陡然升起一股危机感。
虽然在国外他不缺钱,可是没了秦家公子的名号,他根本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呼风唤雨。
他哪里能忍受得了这个,仗着自己也有段日子没回来了,严素欣必然心软,他才没有和他们打招呼,准备给两人一个惊喜。
但是惊有了,喜却看不出来。
“母亲,当初的事情不是已经过去了吗?这钱也赔了,他们也同意私了,这多久了,你还念念不忘呢?”秦怀安试图开玩笑,谁曾想却越描越黑。
严素欣本来还觉得自己这举动是不是有些不够妥当,毕竟严素琳做的事情,和秦怀安无关。可是后者一提当初的事情,严素欣的脸色就是一沉:“过去了?差点出人命的事情你就一句过去了?看来这两年,你也没少在国外作威作福吧?”
之前让不同的女人怀孕堕胎,流产差点闹出人命的,她姑且可以当他们两厢情愿。可后来醉酒撞人逃逸,恶意虐待模特导致对方逃跑时慌不择路坠楼,也可以当做不存在?
是,人是没死,如果人死了自己也懒得奔走找人私了,干脆让他进去得了。
而且,这还是闹大的,没闹大的谁知道还有多少。
“这怎么能叫作威作福?”秦怀安大呼冤枉,“他们不眼巴巴贴上来,我能干出那种事?”
“是吗。”严素欣冷漠地应了一声,然后回头,问周遇玉喝不喝茶,不喝茶自己这边还有牛奶。
秦怀安眼睛一眯,顿时把注意转移到了周遇玉身上。
他一开始以为这是家里新来的保姆,可仔细一看,却是一个相当眉清目秀的姑娘,怎么也没有保姆的样子。联想到客厅里的另一个人,他对周遇玉的身份也有些猜测。
“哦?这是谁,又是哪个穷亲戚?”秦怀安的语气颇为嘲讽。
周遇玉还是挺漂亮的,如果不是感觉秦柏有关,他不介意上前逗一逗,但现在……倒是只剩下嘲讽的用途。
“秦怀安,”他的话音刚落,秦柏就施施然地站了起来,走到了周遇玉旁边,“这两年过去了,你连骂人都不敢,只会指桑骂槐了啊?”
秦柏这突如其来的反击打得秦怀安有些措手不及。
秦柏虽然性子冷,也看不起秦怀安,不过看在严素欣他们的面子上,对于这人的嘲讽,他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没放在心上,也没有反击过。
时间久了,秦怀安也习惯了,只当他是严素欣养来玩的鸟,怎么也没料到这鸟也敢啄人。
“你女朋友?这什么人都敢往我家里领了?”秦怀安这话说得并不算过分,他以前也没少这么说。
不过这回显然不同。他话音刚落,整个客厅的气氛就是一僵,偏偏他自己还全无所觉。
秦柏轻扯了一下嘴角,自己先笑了。
不过他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小声地和周遇玉道歉。
他感觉自己也是很对不起对方。之前在S城的时候,她上门就被针对;这次他寻思着严素欣在,怎么也是和乐融融,却万万没想到秦怀安刚好会在这个时间回来。
严素欣本来就对他心怀愧疚,看他这模样更是如此。
她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想起丈夫的嘱咐,不甘不愿地把话咽了下去,可眼中的心疼却无法消弭,反而越发浓郁。
秦柏这举动的故意,但凡敏锐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秦珏明自然也是。
他知道秦柏在试探,秦柏也知道他们看得懂,可他就是这么做了。
他的意思非常地直白——他和秦怀安,根本不可能和谐共处,要留下哪一个,全凭他们自己做主。
秦珏明本来以为他会更聪明一些,毕竟他越是无辜,两人就会越是心疼,但现在这么做,一不小心,就会招惹来他们的反感,不像是秦柏会做的选择。
不过联想到之前,秦柏把生魂离体告诉自己的时候的表情,秦珏明似乎又不意外了,反而勾起了个笑来。
秦柏也不是不聪明,他只是烦了倦了,索性选择了破釜沉舟。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比优柔寡断来得好。
毕竟……优柔寡断的人怎么接手腾云呢?
“秦怀安,以后这话,我不想再听你说了,”短暂的沉默之后,秦珏明缓步走了过来,拍了拍秦柏的肩膀,“谁告诉过你,这只是‘你’家?”
秦珏明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秦柏,反而直视着眼前的人。
秦怀安还小的时候,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儿子的,哪怕后来对方变成那个模样,他也没打算不管他。
可是,当知道他不是自己亲生儿子之后,这种无限制的包容,好像突然就消失了大半。就像秦柏一样,他也厌了这种感觉。
严素欣对他的性子再清楚不过,看他这个表现,也知道他在两个人中,已经彻底做出了选择。
她有些失落,但更多的却是释然。
也好,她一直想粉饰太平,一直希望两人和谐共处,可是秦怀安一回来,她就知道自己的愿望根本不可能实现。
无论是秦怀安,还是秦柏,他们两个都不可能像自己以为的那样,做一对兄友弟恭的好兄弟。
“父亲……你什么意思?”秦怀安不如严素欣那样了解他,可这并不妨碍他听出秦珏明的言外之意。
不只是他家?这到底什么意思?
☆、押宝
在秦怀安说那句话之前,周遇玉其实并不太理解那天秦怀粲的话。
秦柏固然果决, 可是“不是对手”这个结论未免太果断了。秦怀安毕竟做了那么多年的秦家公子, 受的也是最好的教育,这完全不是对手的说法……
可秦怀安说完之后, 周遇玉就懂了,秦怀粲并没有夸张, 因为本来可以挽回局面的一句话,硬生生就被他的后续举动毁了。
他没有针对“父母”,他说完那句话后, 仇视的眼神直接落在了秦柏身上。
“这是我的决定, 你看阿柏做什么?怎么?你觉得我和你一样, 别人忽悠我什么就信什么?”他的眼神,秦珏明自然看在眼里。
他也没发火, 而是三言两语把责任从秦柏身上摘走了:“秦怀安, 你真有什么想说, 直接冲着我说, 那么大一个人, 你连说真话都没胆子,只敢指桑骂槐,这不是我教的吧?”
秦珏明之所以不想把事情挑明, 一方面是不清楚这件事到底有没有其他人在背后操纵, 另一方面也是多少顾念了这三十年的父子情分。
秦怀安确实不是个东西,但不管这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的,他和严素欣都有责任, 所以他不希望把事情做绝。
只要秦怀安改过自新,不再惹是生非仗势欺人,他留下的东西足够对方一辈子衣食无忧,可是他干得这叫什么事?
“秦家有今天这个地位,是老爷子的功劳;腾云有今天的地位,是秦家和我的功劳。你母亲功成名就,也是她自己换来的。这一切,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虽然周遇玉是外人,可是秦柏的态度很明确,他也不准备把人排除在外。左右这些事情,如果有以后,他们早晚要面对,把孩子保护成温室里的花朵,是他以前的失误,可他万万不会再失误第二次。
“所以,穷亲戚也好,别的也罢,轮不到你来指责。当然,如果你自己有本事,能走到和我平等的位置,那么或许我们可以认真地探讨这个问题。可现在,你有怀疑了,却连反对我都不敢,而是把怒火转移到无辜的人身上……说实话,我很失望。”
秦珏明的话简直打了秦怀安一个措手不及。
他脸上的震惊和委屈还没来得及抹去,就重叠上了另一重震惊,让他的面容不由得扭曲起来。
他说得没错,自己确实不敢得罪他,就像他刚进门的时候秦珏明说的,他卡里的钱没有一分一毫是自己赚的,恰恰相反,他所有的“事业”,都是赔钱的买卖。
秦珏明看他满脸不忿,却直到此刻还是半点不敢得罪自己,眼神中不免流露出一丝失望。
他想起那会秦柏和自己辞职的时候,想起那双哪怕那么多年努力在这一瞬间都付诸东流却还是异常果决的眼睛,一瞬间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不算失败。
其实从秦柏到帝都之后,他的很多东西都是自己和严素欣教的。
从一个除了学业很多东西都不太懂的普通大学生,慢慢成长为现在这个,能独当一面的秦柏,就算是秦老爷子,也觉得他教导有方。
可是秦怀安……
知道秦柏的真实身份之后,他其实问过严素欣,是不是很多东西都冥冥中有所注定。他们注定只能教出一个堂堂正正的人,而那个人,注定是他们亏欠的秦柏。
“既然你回来了,我就直接跟你说,”秦珏明绕了半天,最终还是绕回了最开始的话题,“阿柏会回腾云,依然是以前的位子。你也不用和老爷子打听,我实话跟你说,我确实准备培养阿柏当腾云的高层,具体什么位子,看他自己。你如果不甘心,你也进腾云,从底层做起,不要让我知道你耍什么手段。”
秦珏明没有把话说死。他倒不是不准备让秦柏继承腾云,而是怕秦怀安失去理智做出什么事情来。
虽然这两年他在国外安生了许多,但无论如何,他都不准备用秦柏来冒险。
秦柏并没有怀疑他出尔反尔,听他这么说,秦柏稍稍低下了头,就连周遇玉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不过很快秦柏又抬起了头,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真好啊,幸好当初自己没有错过她,不然,他恐怕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本来可以拥有什么。
“行了,先吃饭吧。吃完你们两个都回自己的房子住。” 严素欣虽然舍不得秦柏,不过秦怀安突然回来,他们也只能这样了。
也幸好秦柏买的房子离这边不远,她完全可以经常去看看。
秦柏不知道自己还没走严素欣就惦记起了去看自己的事情。他只是沉静地应了一声,等吃完饭后,就上楼随便收拾了一下东西。
他下楼的时候正好看到秦怀安靠在严素欣旁边说着话,似乎是问可不可以留下。
秦柏安静地看了一会,看她始终沉默,最后还是摇了摇头,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松了下来。
“……我先走了。”秦柏迟疑了半天,还是没把“姨母”喊出口。
严素欣一看他下来,连忙站起来走过去,确定他只带了笔记本和几本书后,脸色终于好看了许多。
“嗯,点心带上。遇玉是个好姑娘,你如果欺负她,就别怪我翻脸。”
严素欣这话说得亲昵而又自然,听得周遇玉佩服不已。
秦柏点了点头,伸手抱了对方一下,然后嘱咐她注意身体。
严素欣被他示好得眼泪都快落下来了,刚才的镇定都险些维持不住。
不过她还是强行忍了住,等秦柏和周遇玉一走,就对秦怀安下了逐客令。
秦怀安如何反应,之后如何离开,秦柏不知道也不好奇。
相较之下,他更好奇秦怀安回来的消息,还有自己即将回腾云的消息,到底都是谁传出去的。
从早上起床到现在,他已经接了不下十个电话,都是向他示好的,最夸张的是李明思也打了个电话来,调侃他这保密工作做得未免也太差了些。
“他们怎么?”去学校的路上,周遇玉也听他接了好几个电话了。对面的人身份五花八门,感觉什么类型的都有。
“押宝啊,”秦柏既没觉得得意,也没有被试探的羞恼,他对迎上来的秦怀粲点了点头,继续把话说完,“押我和秦怀安,谁能走到最后。”
秦柏一开口,秦怀粲就知道他在说什么,连连点头:“是啊,早上出门的时候我爸都问我,觉得你们谁的赢面大。”
“哦?”秦柏对他的话有点兴趣,挑眉问道,“那你怎么回答的。”
“这不是废话吗?我肯定是选你啊。”秦怀粲说得理直气壮。
他又不傻,秦柏除了不是秦珏明亲生的,哪里不如秦怀安了?
“你父亲怎么说?”秦柏对他的答案并不意外。秦怀粲一直不喜欢那个“堂兄”,他如果选择另一个答案,才更令人意外。
“他没什么,就点了点头,然后放我出门了。”秦怀粲说着也有些丧气。
他父亲比秦珏明还深沉,自己从来就没从他那里打听出情报来。
“如果他们知道……的话,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人押秦怀安?”中间的几个字被秦柏省略了,但周遇玉却知道他想说什么。
如果那些人知道,秦柏才是秦珏明的亲生儿子,还会不会有人巴结秦怀安?
想来应该不会了。
可惜她还没想多久,就被人打断了。
空荡荡的教学楼底下有一个人,正对他们招着手。他喊了一下秦怀粲的名字,等人走前来之后,又和秦柏打了个招呼,神色间是遮掩不住的好奇。
秦怀粲用手肘撞了一下他,后者挤眉弄眼地笑了笑:“撞我干什么呀,我又不会出卖你。不过你这小子站队挺快的啊,我还以为你们秦家人都八风不动的呢。”
“八风不动的是我爸,不是我,”秦怀粲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而且什么叫做站队?你这话说得,好像秦怀安有队给我站似的。”
秦怀粲这话一出,那年轻人顿时哑然。
说得也是,他们这个圈子,谁不知道秦怀安废物一个,被一个外人抢了风头。
“哎,你不是说帮我找个天师来看看吗?怎么把秦柏哥找来了?还有这位……小姐姐还是小妹妹?”
“喂喂喂,许葛锦你这怎么说话的呢?这我嫂子,什么小姐姐小妹妹的。”秦怀粲连忙打住了他的话头。
这个嘴上没门的,别一不小心就把秦柏给得罪了。
“弟妹呢,不是弟妹找你帮忙的吗?”
“她把钥匙落办公室了,回去拿了。”许葛锦正说着,一个年轻女人就跑了过来。
她长了一张娃娃脸,眼睛很大,看着分外的讨喜。
她本来听许葛锦要帮忙,还有些担心又是那些眼高于顶的朋友,不过到了一看,却发现是两个风格迥异的帅哥,还有个和自己一般大的女子,紧张之情一下消散了不少。
“辛苦大家了,我本来没怎么当回事,是葛锦说这种事马虎不得,我就想着看看也好。”
谢韵不像男朋友,身份高无所顾忌。自从来了帝都,她就知道很多人不好得罪,尤其是许葛锦身边的那些朋友。
所以哪怕她没看懂天师在哪里,她也很聪明地没有问。
“我是天师,你有什么事跟我说就好。”周遇玉看她的样子,颇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谢韵连忙点头,悄悄松了口气。
得亏不是那两个帅哥中的一个,不然她这晚期颜控一发作,到时候许葛锦又得吃醋了。
“异状是出现在顶楼那个平时没人的教室,半个月前开始的。”
☆、上锁的教室
作为一个普通城市普通家庭出身的普通人,谢韵对于自己毕业后能考上这所小学当正式老师一直是很满意的。
作为一个唱歌好听, 脾气也好的音乐老师, 她过得简直又省心又快乐。
即使偶尔有些调皮捣蛋的小学生,她交给班主任教育也就是了, 并不怎么伤脑筋。
投桃报李,当其他老师找她帮一些小忙的时候, 她也答应得很爽快。
“那天王老师上来这层楼拿了东西,下去的时候好像忘了锁门。她又刚好有约会,忙着走, 就拜托我上楼看看。”
这栋教学楼虽然不新, 但也算不上旧, 哪怕顶层没人,谢韵也没有什么害怕的, 更别说那个时候只是黄昏。
“可是我上楼一看, 她说得那个教室门已经锁了, 没锁的是隔壁的那个空教室。”
一开始谢韵以为同事记错了, 并没有把事情放在心上, 可是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没锁的那个教室里根本就没有存放教学用品啊,同事怎么可能会去?
“我越想越害怕, 然后就……”
“然后就打了个电话骚扰我。”许葛锦飞快地补充道。
谢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确实,她第一反应就是打电话给男朋友,让他给自己念童话故事。
念着念着她就睡着了, 而一无所知的许葛锦一直念了一个小时才反应过来。
“第二天我去问王老师,她很肯定自己没记错,我们两个仗着是大白天,就上去看了,发现两个教室的门都锁得好好的,我在想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谢韵说着,不自觉抖了一下:“然后这周一吧,上课的时候有两个学生一直没来,他们的同学说他们下课跑顶层探险去了,我就上去找。”
紧接着谢韵就在那个上锁的教室里找到了他们,他们正在好奇地看着课桌上刻的字,完全忘了时间。
“他们告诉我,只有这个教室没有锁门,所以他们就溜进来了。”
“等等,他们没有受伤?也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这个故事虽然听着有些诡异,不过漏洞也非常明显。
虽然这个教室平时没有人去,但万一有哪个能拿到钥匙的老师对这里有特殊的回忆,喜欢来这里看看呢?
“没有,如果他们出了什么事,那我估计就是报警,而不是找天师了。”
两人说话间,他们一行人就抵达了顶层。
不出谢韵所料,这间教室的锁又被打开了,他们走上前轻轻一推,铁门就吱呀着打了开来。
“其实……我周五下班的时候又来看了一次,发现它没开。”
谢韵这话说得相当小声,刚说完就被许葛锦敲了头。
他说了几次别一个人来,她怎么老不听话。
“这里……怎么那么乱?”周遇玉一进来,就感觉这个教室有点不对。
一般来说,就算没人用了,这教室的课桌也没必要摆得那么乱吧?
不过这么看倒是可以理解为什么谢韵没往有人有执念的方向想,毕竟有执念的人怎么会搞那么乱?
“我也不知道,之前来的时候好像就这么……”谢韵说着,表情微顿,神思也跟着恍惚了一下。
她之前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什么情况?怎么感觉想不太起来了……
周遇玉看她这个反应,神色为之一凛,下意识地就往手上的木雕上注入灵力。紧接着这废弃的教室里突然响起一声类似于野兽的嚎叫,震得在场几人都僵在原地。
周遇玉看他们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模样,也是一呆,知道自己反应有点过头了。
她默默往秦柏身后缩了一下,试图假装这事不是自己干的。
“刚才,刚才这是?”本来许葛锦没怎么把周遇玉当回事,虽然不至于看不起,但也没觉得多厉害。
可刚才那一手,简直厉害啊!他觉得比起孙家和柳家的人都不差了!
秦柏看他和秦怀粲眉来眼去的样子,不禁皱起了眉。这两个家伙,看样子平时没少研究这些神神鬼鬼的。
“不好意思啊,反应太激动了。”周遇玉躲了一会,感觉这么做也不是办法,又默默出来道了歉。
谢韵听她这么说连忙摇头:“我刚才是不是被什么不好的东西缠上了?”
“可以这么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想出什么来了吗?”周遇玉没解释得太清楚,以免吓到她。
从刚才的情况来看,她前几次来这个教室的时候,里面应该刚好有鬼。那鬼在她身上下了标记,不至于丧命,但是会干扰她对这个教室的记忆。
谢韵只以为自己是被鬼气之类的东西影响,也没有多想:“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这个教室的东西应该摆放得更整齐一些,并没有那么乱。”
谢韵说着说着,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好像……
“我感觉,这个教室的桌椅好像……是我摆的……不仅是我,那两个学生好像也摆过。”
“什么?”许葛锦被她这说法吓了一大跳,
“那鬼是不是对你做什么了?有没有要紧的,现在还好吗?”
他连珠炮似的问了一堆,谢韵都不知道先回答哪个,最终还是周遇玉把她解救了出来。
“别担心,她没事。她身上可能有护身符之类的,保护了她。刚才我把她身上残留的那点东西驱逐了,以后应该也不会受到影响。”周遇玉的声音极具安抚的作用。
听她这么说,两个人都冷静了下来。
周遇玉试着想爬到高处,秦怀粲自告奋勇地窜了出去,爬到边缘的一个桌子上,拿出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
“你看,这是什么阵法吗?”秦怀粲拍完,拿着手机就下来了。
周遇玉异常冷静地看了好一会,嘱咐他发到自己的手机上,然后趁他们一个不注意,把图片转发给了柳沁菲。
秦柏在旁边看完了她的全部动作,不免失笑,被后者一瞪,就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
“你们先出去,我把里面残留的鬼气清除一下,阵法一会再说。”周遇玉的表情特别严肃,换了谁都看不出破绽。
几人被她刚才那一手唬住了,都乖乖点头,不仅走出了教室,还背过了身。
周遇玉直接把桃木剑取了出来,花了不过几十秒的功夫就把整个教室的鬼气净化。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之前接触不少风水师有所感悟的缘故,她感觉自己的业务能力精进了不少。比如这次明明没有厉鬼,她也能感觉到前一天有鬼魂在这里逗留过。
大概因为给自己的消息设置了特殊的铃声,柳沁菲很快就回了个电话。
也不知道她在电话的那头说了什么,周遇玉的脸色有些难看,等挂了电话,就走出教室,问谢韵能不能把这个教室的桌椅都清空出去。
“都搬走吗?很严重?”谢韵看了看这半个教室的桌椅,也是有些为难。
周遇玉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嗯,如果不搬走,在这栋教学楼上课的学生,可能会出现大面积的生病、甚至意外受伤的情况。”
“哎?”谢韵被这发展惊呆了。她本来只是觉得这锁上的门一直打开很灵异,然后最多有一两个鬼魂捣乱吧,怎么牵扯那么大?
她看了看这个教室,又左右看了看旁边那几个空的教室,咬了咬牙,然后点头。
“隔壁还有个教室也没用,我们把桌椅搬过去,明天我再和主任说。”
谢韵之所以会来这里当老师,就是因为她喜欢小孩子。虽然她不知道周遇玉是从哪里得出这个可怕的结论的,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许葛锦的朋友按理应该不会坑害她。
“其实……我今晚还准备留下来。虽然阵法解决了,但那只鬼应该还是会上门……可以吗?”周遇玉又思考了一会,试探着问道。
谢韵还没来得及思考,许葛锦就连忙举起了手:“可以可以!当然可以!我们可以留下来看吗?”
“也不是不行,就是如果要看到鬼魂的话,可能需要窥鬼符……”
周遇玉话还没有说完,许葛锦又非常上道地连连点头:“我听说过我听说过,我买两张,我和韵韵各一张。哦不对,韵韵,你怕鬼吗?怕鬼的话我先送你回去?”
许葛锦非常兴奋地说完,才发现自己好像忘了询问女友的意见。
谢韵冷笑了一下,呵,他刚才明明把自己忘了。
“别理这小两口,一会我们去和保安说一声,不行的话让葛锦去联系校方,多大点事啊。反正我要看。”虽然只有自己一只单身狗,但是秦怀粲宁愿被他们喂狗粮,也要待在这里。
见鬼呢!多有趣的一件事!而且不像上次是那种他们不方便出声的情况,这次这个鬼又是开门又是骗小孩进来弄乱桌椅的,想来应该特别刺激。
秦柏看着他这一脸激动的样子,认真思考自己回去是不是要跟秦珏明提一下。
秦怀粲这不怕鬼不怕死的性格,感觉需要好好教育……
☆、爱开锁的鬼
周遇玉感觉自己在带着一帮孩子出门踏青。
这帮孩子特别兴奋,一边吃着零食, 一边兴高采烈地讨论着接下来会遇到的事情。
幸好这帮孩子不是真的孩子, 还不算难带,不然真的会让人很头痛。
秦柏看她一脸正经的样子, 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周遇玉回头一瞪,后者无辜地笑了一下, 把手伸到她面前,示意她可以打回来。
周遇玉看了好一会,总觉得他有阴谋, 手落到一半又收了回去。
秦柏遗憾地叹了口气, 被看穿了啊……
“遇玉, 你怎么会想着发消息出去?”闹也闹过了,秦柏看他们三个在一旁认真地研究窥鬼符, 便收敛起玩笑的神色, 低声问道。
阵法启动需要媒介, 这个阵法明显是一个未完成的阵法, 按照周遇玉以前的性格, 应该直接毁了才对。
“直觉吧,倒不是说知道这个阵法是什么,而是我感觉, 这个阵法的内在逻辑和之前我们遇到的那几个, 幕后黑手搞出来的有点像。”在柳家的时候,她特意请教过云雅兰关于自己为什么一直学不会阵法的问题。
云雅兰笑着跟她说,就跟别人没办法看到鬼一样, 作为天师,会的越少,反而越好。
不过云雅兰也不是不让她学风水术,反而希望她多看看,毕竟她这种不会分心的人,多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一条新的融合风水术和驱鬼术的路子。
目前来说,新路子她还没找到,可是直觉倒是强了不少。
“那挺好的。”自从自己生魂离体之后,秦柏就不会质疑这些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了。
周遇玉停顿了一下,看那三个人没有过来,轻声把柳沁菲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柳二姐说,之前S城那边一所学校,也发现了同样的东西。”
“S城?”不是秦柏自以为是,而是……“如果只有这两个城市的话,会不会……”
“也不是只有这两个城市。”周遇玉冷着脸打断了秦柏的话。
虽然秦柏没说,可是这几天给她的感觉真的挺明显的。他不想再被动下去,他想背水一战。可是,如果他们的推测是真的,让外人知道了秦柏的情况,他有没有命活下去还是未知数。
她不希望秦柏冒险,她觉得自己可以在不暴露秦柏真实情况的前提下解决这件事情。可是秦柏好像并不相信这一点。
秦柏不知道她真的生气了,还以为她在开玩笑。
他看了看时间,已经深夜十一点多,保安估计也睡了,就是不知道那只鬼魂什么时候到。
“遇玉,我喊他们过来吧。”
听秦柏这么说,周遇玉就知道他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
她顿时有种挫败感,可现在在外面,秦柏又没有挑明,她说这些倒显得无理取闹似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嗯,让他们过来吧,应该差不多了。”
这行人一过来,周遇玉就教着他们点燃了窥鬼符。
一脸激动的两人外加激动与恐惧混杂的谢韵,都相当好奇地看着手上的符纸燃烧起来,然后化成了灰烬。
紧接着,他们定睛一看,发现周围……还是跟之前看到的一样。
周遇玉看他们失望之色写在脸上的模样,险些笑出了声,之前烦躁的心情也好了些许。
她想和他们说别着急,话刚起了个头,就被她自己掐灭了。
她对旁边的几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握住桃木剑,将之前积蓄的鬼气,悄悄释放出来一丝,缠绕在了几个人的身上,以遮掩活人的气息。
他们藏身的地点是谢韵同事说的存放教具的那间教室,一行五人躲在门后窗后,看着那只鬼魂疑惑地在这个教室门口停下,研究了半天为什么这个教室没有锁。
可惜不管他怎么研究,都思索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默默放弃了,继续往前走,回到了前一个教室。
为了方便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周遇玉让谢韵特地给那个教室的门上了锁,果不其然,那个鬼魂看到这间教室上好的锁,周围的怨气明显浓了一些。
他把自己好不容易修炼得到的力量都凝聚于掌心,然后虚虚握住了那个锁,只听得细微的咔嚓声,那个锁就完好无损地打了开来。
作为一名驱鬼师,周遇玉对鬼魂的力量感应再是敏感不过。如果说之前这只鬼魂是比较危险的有执念的鬼,那么在他开了锁之后,他的力量就恢复到了普通鬼魂的水准,甚至连黑气都没有多少。
周遇玉看着他穿门而过的动作,表情一顿,终于明白了违和感从何而来。
作为一只鬼魂,好像没有必要开锁,反正他也不需要开门进去啊……
既然门都关着,周遇玉干脆转移到了那个教室外面,耐心观察着里面的那只鬼。
似乎是执念并不强的缘故,他的神智也不算太清醒。他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变得空荡荡的教室,脸上也跟着露出空白而迷茫的表情来。
可惜出人意料的是,哪怕他辛辛苦苦让人弄乱的桌椅都没有了,他身上的气势也没有丝毫的变化,就好像这个教室不是他要布置的一样。
周遇玉眼看着他思索了一会,就这么毫不挑剔地在这个教室里席地坐了下来,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个鬼魂纯粹是无聊或者是恶作剧吧?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搞出那么大事情的鬼啊。
周遇玉想着,干脆上前敲了敲这个教室的铁门。
里面那只鬼被吓了一跳,隔壁教室藏着的三个人也被吓了一跳,面面相觑起来。
他们本来以为捉鬼是非常紧张的一件事情,怎么还带敲门的?而且那鬼也好奇怪,既不青面獠牙,也没有什么特征,如果不是没有脚步声,整个身体都有没有半透明,恐怕他们都认不出那是一只鬼。
周遇玉比他们更好奇这只鬼魂的状态。
被敲了门他也没想跑,而是扭头看向了门口,说了声“请进”。周遇玉闻言便推门走了进去,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之前太远看不清,现在近距离倒是很明显了,这只鬼就是那种随时会消散的连执念都没多深的鬼,更没做过恶。
“你……”周遇玉看他又发起了呆,也是有些无奈。
以往她最怕遇到的就是这种情况,对方已经到了消散的边缘,问的东西他们不一定能理解,可是有时候又必须问。
这回更惨,从这鬼魂浑浑噩噩的状态看,对方明显是即将消散的时候被那神秘人利用了,恐怕连那个阵法是什么他都不知道。
“无辜的鬼?”周遇玉正纠结着,秦柏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周遇玉感觉自己的心理素质真好,不然大晚上的,恐怕得被他吓死了。
“嗯,我感觉是。柏大哥,你能看出什么?”
“差不多,他没做过恶,也许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秦柏仔细打量了地上的鬼魂一会。
跟对于鬼魂各种失常状态习以为常的周遇玉不同,他一直都把鬼魂当人看。眼前这个鬼魂,与其说是失去了理智,他觉得更像是本身智商就不高。
“我在想,你要不要让谢韵过来看看。她们没见过鬼,说不定有别的思路。”
“什么?”周遇玉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句,惊讶地反问了一句。
不过她反应也迅速,估算了一下这个鬼魂假如失控会有的战斗力,很快点了点头:“行,让他们都过来。”
秦柏听她这么说,也没大喊,而是转身出去把那三个扒在门上的人喊了过来。
秦怀粲和许葛锦本来还有些失落,以为自己只能看这一眼,现在发现还能近距离接触,瞬间生龙活虎了起来。
谢韵倒是有不太情愿,不过当她看清地上坐着的那只鬼的时候,她的表情就变了,非常意外地“咦”了一声。
“看出什么来了?”周遇玉也没想到谢韵反应得那么快。
她忍不住又仔细看了会,还是普通鬼魂,没看出有什么区别。
“可能是因为我是小学老师吧,接触的孩子比较多。”谢韵也没想到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包括那只鬼。
她有点不好意思,整理了一下措辞,开口说道:“小孩子和成年人不一样的,包括一些小动作啊什么的。他坐着的习惯,还有表情,比较像是大人的躯壳里塞了一个小孩子的灵魂。”
谢韵说完,不自觉伸手想摸摸对方的头。虽然没有碰上,不过看对方乖巧的样子,也验证了她的猜测。
周遇玉顺着她的话思考了一会,然后示意他们退后,再从背包里取了一面铜镜出来。
这还是秦柏第一次看她用桃木器物以外的东西,只见她低声念了些什么,就把灵力注入到了其中。
很快,正对着铜镜的那只鬼魂就厉声尖叫了起来,有人形的黑雾从他的身体溢出,他的身躯也越变越小,最终化成了一个十岁孩童的模样。
周遇玉没想到居然真的是这种情况,脸色当即变得难看无比。
她本来觉得利用无辜的鬼已经很可恨了,没想到利用的居然还是孩子。
“遇玉,”就在众人都对眼前这一出目瞪口呆的时候,秦柏突然开了口,“古代的‘长生’,是不是时常和童男童女有关?”
☆、鹤
乍一听到“长生”两个字,周遇玉心里就是一跳。
不过其他人却没有她那么敏感, 只以为秦柏是有感而发。
“是的吧, 那个挺有名的秦始皇求长生的故事里,徐那个谁不就是带着童男童女出海的吗?”秦怀粲看着眼前大变活人的戏码, 也是有些惊奇。
不过惊奇归惊奇,他还是知道鬼魂的危险, 也没有像谢韵那样靠近对方,而是一边看,一边回答秦柏的问题。
周遇玉看秦柏听着点了点头, 没有再问什么, 也是稍稍放下了心。
“谢韵, 你有没有带纸折的纸鹤之类的?”
“纸鹤?”刚才虚虚摸了头之后,谢韵就被许葛锦一下拉到了后面, 一直到现在脸色也还是相当的难看。
谢韵看他这个模样, 也有点心虚, 可她又觉得明明是对方想看鬼, 自己跟着来的, 不知道情况也正常。而且外人在他脸色就这么难看,谢韵同样有点不高兴,一时间两人就僵在了那里。
因为气氛紧张, 所以听到有人喊自己打破僵局, 谢韵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连忙应声:“纸鹤我没有,不过我看隔壁教室放了一堆纸, 我可以拿来现叠。”
谢韵说完,听周遇玉应好,连忙起身要出去。
许葛锦拉了她一下,谢韵以为他不同意,眉头一皱,还不等发火,对方就牵起了她的手,低声叨叨着一起去比较安全。
被他这么一搞谢韵什么火气都消了,安安静静地跟上了他。
周遇玉分神看了一下他们的互动,不由得感慨明明都是富二代,可有些人就是比较尊重人,也不知道周菡悦分手了没。
周遇玉只想了这么一会,谢韵就带着一沓白纸回来了,回来之后她当场折了九只纸鹤,递给了对方。
后者看那小鬼眼神不由得跟着纸鹤走,心中又是一阵叹息。
她取出打火机把这几只纸鹤点燃,随着它们化为了灰烬,九只半透明的纸鹤就在那小鬼身旁飞了起来。
“乖,跟着它们走吧。”周遇玉看着那只小鬼,轻声哄道。
那小鬼看了她一眼,视线不由得追寻上那几只飞翔的纸鹤,然后跟了上去。
于是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小鬼就跟着那群纸鹤凌空飞了起来,紧接着身影越发地透明,穿墙而出后,缓慢消失在了半空中。
周遇玉见这个法子管用,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寻思着一会还是得告诉柳沁菲这种超度被强行留在人世的鬼魂的办法,不然让那些无辜的鬼魂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未免也太惨了些。
“好了,事情办完了,你们也该回去了。”确认那个小鬼消失,秦柏就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意犹未尽的两人说道。
虽然他们没搞懂周遇玉既然能超度鬼魂,为什么还要坚持把桌椅搬走,还不准搬回来,不过对于一个那么厉害的天师,他们也知道问太多不好。
周遇玉跟着他们下了楼,临别时特地嘱咐他们就算路上看到鬼也别多管闲事。
听到这里,原本还蔫头耷脑的两人瞬间精神了,让周遇玉相当怀疑他们刚才是不是在演戏。
不过他们看着也不像是蠢人,而且谢韵还特别认真地和自己保证,周遇玉也只能勉强相信他们确实不会到处惹事。
等人都走后,周遇玉原本轻松的表情瞬间垮了。她咬了下手指,然后有些焦虑地开始编辑着信息,连被秦柏引着上了车都没有发现。
也幸好柳沁菲还没睡,看到她的消息就回了电话给她,两人聊了好半天,等到楼下的时候,周遇玉的心情才好了不少。
秦柏从她们的对话里,隐约弄懂了周遇玉焦虑的原因。
从秦伊人到这只鬼魂,被牵扯的无辜的人和鬼肯定不少。尤其是伤害普通人和孩子,这两件都是周遇玉最不能接受的事情。
如果她还是当初那个以为自己是骗子的小天师,或许她就不会想那么多,可她现在知道自己不是,根据她的性格,就不可能对这一切坐视不理。
秦柏想着,不由得长叹了一声。虽然如果是他的话,他宁愿责任变重也不要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换成周遇玉他就舍不得了。
他总是希望对方一直自由自在,什么都不要管的。
两人就这样各怀心事地道了别。
周遇玉回去之后也没睡,而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着思索天亮之后自己要怎么和云雅兰说神秘人求长生的事情。
虽然秦柏已经把自己的事情全权交给了她,但她还是不想把对方拖下水。
周遇玉就这样想了很久,凌晨三点半的时候,实在没忍住给秦柏打了个电话。
不出她所料,秦柏也还没睡,而是准备着天亮之后回腾云要用到的材料。
“你又喝咖啡了?”明明自己也没睡,但周遇玉还是毫无负担地倒打了一耙,“不准喝!你这样不行的,一天通宵,你几天都补不回来,而且接下来几天你肯定特别忙。”
秦柏本来真的准备喝咖啡提神,被她这难得的一通无理取闹,不自觉就放下了杯子。
“没喝,准备喝呢,我听话不喝就是了。你呢?大晚上的,还不睡?”
“我是睡了一觉醒来的!”周遇玉毫不犹豫地睁着眼睛说起了瞎话。
秦柏也没有揭穿她,而是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
“好好好,那继续睡吧,晚安。”
秦柏压低了声音哄人的时候,那语调里的温柔缱绻委实令人心醉。
周遇玉听着一下红了脸,回了句“晚安”,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她又看了会天花板,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等再睁开眼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她发了条消息让对方好好上班,然后就再次出发前往柳家。
虽说一回生二回熟,不过第二次来的时候,周遇玉还是忍不住感叹,柳家当真是底蕴深厚。
大概是上次心里有事,加上行程又过于密集,周遇玉并没有认真观察过柳家的本宅,唯一的印象就是豪华,不过这回看来,这本宅虽然豪华,却没有丝毫的俗气,主体风格都是一脉相承的古朴雅致。就连举办交流会的建筑,从外形看来也和周围的建筑并无二致,浑然一体。
周遇玉看着看着,忍不住有些好奇秦家的本宅来。说起来,根据秦柏转告她的话,秦珏明之所以会怀疑他的身份,是因为秦老爷子的提醒,那按理秦老爷子应该知道秦怀安的真实身份才是,既然如此,他对这两个“孙子”到底是怎么看的?
“是你!”周遇玉不自觉又走神到了秦柏身上,眼看着要到目的地,她正准备回神,旁边就有一个人惊呼出声,“你是柳家人?”
“啊?”周遇玉有些迷茫地应了一声。
她定睛看去,只见一个样貌颇为眼熟的中年男人正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
周遇玉思考了一会,终于从记忆里翻出了这个人来。
“嗯……冯大师?”当时两人都没有互报姓名,不过事后林云倒是跟她分享了一下那个大师的消息。
周遇玉虽然记性好,但也不是什么谁都能记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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