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4)
忆,对他没什么防备,便也就说了。
“哦?”
司空煜提起了兴趣,转身手肘撑着膝盖支着下巴问道:“本尊想肯定不容易吧,不知可否说给我听听?”
江晏清眸光微闪,往常司空煜可绝不会关心这些的,今日怎么有些不同?
司空煜像是知道他的疑惑,补充道:“行程无聊,就权当打发时间消遣消遣。怎么?你不愿?”
他话锋一转,语气有些许冷硬,像是生气了。
江晏清不想为着无关紧要的事情弄僵了二人的关系,便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原来只是这么简单。”
司空煜敛眉沉思了片刻,低声呢喃了一句:“若换作是本尊也过得了。”
他抬头笑着对江晏清说:“你说那仙境主人怎么就看不上本尊呢?”
江晏清道:“仙境主人是个佛修,想必是厌恶魔修的。”
司空煜眉眼虽带着笑容,却笑不及眼底。他冷冷撇嘴说:“那些秃头和尚平日不是念念叨叨的说什么众生平等吗?就因我是魔修便如此埋汰,也未免太瞧不起人了些。”
江晏清眉头一皱,越发觉得司空煜不对劲来,但他将怀疑掩饰得很好,顺着司空煜的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了尘大师只是想寻个道义相同的修士,应当并无看不起你的意思。”
“那老秃驴有没有看不起我的意思我可不知道,不过你嘛……”
司空煜笑容忽然扭曲,显现几分诡异与猖狂来。
他倾身贴上江晏清的胸膛,葱白修长的指尖轻佻的勾住他的下巴,巧笑嫣然道:“你喜欢本尊吗?”
江晏清只觉得浑身像被无形的枷锁束缚住一样,除了眼睛嘴巴,其余身体部分根本就不能动弹一下。
司空煜另外一双手在他胸膛游移挑逗,含着一汪秋水的双眸媚态尽展,他附在江晏清耳旁微启双唇吞吐如兰,喉间是低哑的喘息声。
他轻声道:“喜欢本尊怎么不直接一些?”
只要是正常人,就绝对能听出他话语中的邀约。
像江晏清这种情窦初开的,自然是难以抗拒心上人的邀请。但司空煜注定要失望,江晏清非但没有半点推倒他的冲动,就连眼神都没变化半分。
“怎么?不敢?”
司空煜挑逗着咬住他耳垂,他却闭上了眼,俨然将司空煜当成了空气。
司空煜眼中闪过一丝怨毒,手掌探到他腰际摸上衣带,正想更进一步是却被一把握住了手。
那力度,几乎要把他手腕捏碎。
司空煜用力抽回手,揉着手腕语气娇嗔的抱怨:“你不是喜欢本尊吗?怎么这么不解风情?”
江晏清眼神极尽冰冷,没有半分感情。他一把抓住司空煜的手臂将他扯过来,司空煜立即柔若无骨的依附在他身上。
“没想到你还好强取豪夺这一口。”
司空煜半掩着嘴调笑,下一瞬却惊骇得瞪大双眼。
江晏清掐住他脖颈,用力捏紧,冷哼一声说:“别拿他的脸干这种不要脸的事情。”
司空煜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媚态,更不会为了一个仙境传承放下他的骄傲去讨好一个厌恶的人。
早在这个司空煜开口打听仙境传承,他就知道这是假的。
司空煜那人太骄傲了,他不削于觊觎别人的东西,更别说是用这种手段来抢夺。
“你……”
假的司空煜惊骇不已,他想为自己辩解,但江晏清却直接一掌打裂了他的天灵。
没了气息的假司空煜化成一堆粉末被罡风卷走,江晏清的脑袋又开始痛了起来,脑海里无数记忆碎片粉碎,又转瞬重叠组合成不一样的场景。。
耳边一阵阵嗡鸣,头晕目眩的看不清四周。
高空云层开始扭曲虚幻,世界又陷于一片白茫茫之中,耳边嗡鸣声减退,短兵相接的厮杀声灌入耳膜。
江晏清睁眼一看,整个世界一片血红,就连天空都是红色的,就跟鲜血染成的一般。
视线远处,可见一座尸体堆积而成的尸山,顶部有一座头骨铸造的宝座,宝座上正坐着一人。
那人江晏清十分熟悉,正是司空煜。
他向司空煜走去,每走一步,就会踩碎一节断肢残骸,他下意识厌恶的蹙眉。
似乎察觉到他的存在,那人也起身向他走来。
两人很快就面对了面,司空煜眼神睥睨着看他说:“单枪匹马就敢来这里。怎么?上次本尊把你丹田打碎,还不够疼?”
☆、三十六
江晏清略有些眼神复杂的看着他, 竟然找不到半分记忆中的模样。
百年前年前仙魔大战结束, 他因为一时心慈手软而放过了司空煜,哪知却被他摆了一道。
仙魔大战失败后,司空煜被封印在极昼深渊里。也不知他从何处得到的修补丹田的秘诀, 修为恢复了不说还实力大增。
司空煜并没有急着报仇, 而是在极昼深渊内养精蓄锐,与潜伏在仙道中的手下里应外合,才再次杀回天元大陆。
仙道一众猝不及防被打了个手忙脚乱,江晏清也被他偷袭打碎了丹田, 一身修为散尽。
好在有仙道盟一众长老拼死相护,他才得以留下一条命苟活下去。
碎了丹田,又不像当初他为了保住司空煜的性命特意在极昼深渊布下聚灵阵, 江晏清本应该会迅速衰老而死,但他运气逆天,竟然遇到一位散仙,替他修补了丹田。
如今百年过去了, 江晏清卷土重来, 再看见司空煜那张印刻到骨子里的容貌,竟觉得陌生得可怕。
当日种种又历历在目, 他还记得在极昼深渊里这人是如何渐渐跟他服软的。那时他以为能将司空煜带回正道,不曾想却是他带着自己走进了深渊。他不禁想,这个人的心怎么就这么狠?将他哄骗得团团转,像个愣头青一样。
“你当年应承过我的事情还算不算得真?”
他喉间有些苦涩,声音忽然就哑了, 心底堵着一口闷气不知如何抒发。
“哈?”
司空煜像是听到一个笑话,忍不住嗤笑一声,他眼神怜悯的看着江晏清道:“骗你的话,怎么能够当真?”
“……”
心底忽然有什么彻底碎裂了,江晏清沉默不语。
司空煜见他这样,便忍不住戏谑的问道:“你不会真的信了吧?”
江晏清沉着脸没吭声,但司空煜已经知道了答案。他狂妄的大笑,“你居然相信一个魔修的话,不知道魔修都是背信弃义的吗?”
“我只信你一人。”其他魔修,他从来就不相信,只是没想到最后居然信错了人。
不,其实不能怪司空煜,只是他自己太过自负,将自己想象中的司空煜套在了他身上。
司空煜有片刻动摇,但很快又是一副倨傲的样子。他摇头惋惜道:“你输给本尊,一点也不冤枉。”
司空煜说得没错,都怪他太过自以为是,以至于识人不清,输了当真不冤枉。
江晏清视线略过四周景象,那还有当初灵州的半分灵气,早已成了人间炼狱。
这次来找司空煜,就是为了偿还自己造下的孽果。
他抬步向前,一步步逼近司空煜。
“你知道吗?其实我真是喜欢你的。”
他的神情很平静,看不出半点情绪。
司空煜也沉了脸,面无表情的回道:“本尊知道,若不知道又怎能利用你?”
“我其实真的想把你带回正道,然后与你结为道侣的。”
可惜,一切是他痴心妄想。
司空煜抿唇不语,眼底却闪过一丝难过,江晏清敏锐的捕捉到了。
他开始有些迟疑,或许司空煜是有苦衷的,但下一瞬间就被司空煜无情的否决。
“你喜欢不喜欢我,与我何干?反正我厌恶你,恨不得你去死。”
司空煜是真的恨江晏清,凭什么一样都是人,命运却那么不公平。天下所有的好事都被他占去了,而他苦苦争取,一步步踏着鲜血而来,而后却还是被碾压入泥底?
凭什么!
“你魔障了。”
看着面目狰狞的他,江晏清忽然对过往没了纠结牵挂,他喜欢的不是眼前这个利欲熏心的魔尊,而是那个高傲自负,却本心良善的司空煜。
“本尊魔障了?你是不是傻了?本尊本来就是魔啊。”
司空煜神情尽显疯狂,他展开双手,“你看,现在整个天元大陆都在本尊股掌之间,本尊想要如何就如何,毁灭重生都不过在本尊一念之间。”
“这真是你想要的吗?”
“当然是。”司空煜回答得十分果断,没有半点犹豫。
他抬手间,天地四季轮回,春风夏雨秋叶灿红,又转而冬雷震震,白雪漫上眉目转瞬化水滴落。
如此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他诱惑着说:“你看,本尊动动手指就能主宰这个世界生死轮回,你若投奔本尊麾下,本尊可以看在往日交情上与你同享。”
江晏清没有半点心动,他十分冷静,冷静得可怕。
他叹口气,说:“你也不是他。”
“本尊不是自己能是谁?”
司空煜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当他是在婉拒自己,不由有些恼羞成怒。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休怪本尊不留情面。”
言罢,鬼泣剑出,本是春暖花开的世界瞬间崩塌,刹那间万鬼同哭,怨气横生。
“去死吧!”
江晏清轻叹一声,闭上眼不反抗。
司空煜见此眼中闪过一抹欣喜,手中利剑没入江晏清胸口,没有半点留情。
他抽出鬼泣,灼热的鲜血溅了他一脸。
江晏清直挺挺后仰倒下,司空煜俯视着他,惋惜道:“明明是精打细算的人,为何这次就这么死板呢?”
胸口被贯穿,鲜血和地面深红的泥土混为一体。他像是没感觉到疼痛,扯着嘴角嘲笑道:“不,你错了。”
“什么?”
司空煜一愣,顿时戒备起来,然而已经晚了。
江晏清受那一剑不躲,不过是骗过他的眼睛,侵入泥土的鲜血绵延出复杂的纹路,渐渐汇聚成一个血杀阵。
血杀阵成,阵内一切生灵灰飞烟灭。
司空煜认得这个阵,进攻仙道盟时三清长老就是用这个阵困住他,可惜被他察觉了,没成。
江晏清够精明,他知道同样的招式司空煜一定会有所防备,所以他才会不反抗。
“你疯了!连你都会死的,给我停下!”
司空煜想要阻止他,然而已经晚了。
在他一掌打向江晏清识海前,无数的血珠从地底飘向天空,眨眼睛就将二人包裹融入 ,不到三息时间,血团爆开化成血雾,被风吹散弥漫了整个世界。
江晏清又回到了那处白茫茫的空间,记忆又被打散重组,这一次他已经习以为常。
等四周再次化出景色,他没急着睁眼,而是先消化已经重组了的记忆。
“还不起来,信不信本尊弄废了你?”
熟悉的狂傲不羁,江晏清睁开双眼,而后被此时的场景给镇住了。
☆、三十七
因为没有被封印修为, 司空煜很快就登上了终南山, 如来寺就在眼前,庙门大开,似乎专门为等他进去而开启。
玄渊吐掉口中衔着的草叶, 眼神飘向庙门方向, 挑起眉梢笑道:“可算来了,等会有好戏看了。”
了尘轻淡的看他一眼,道:“去带那位施主过来罢。”
“遵命师傅!”
玄渊趁机偷袭他脸颊一下,然后逃也似的奔出碑林, 远了还能听见他欣喜的放声大笑。
虽是出家人,但了尘早已习以为常,他想他大概是唯一一个破了色戒的还不还俗的佛修吧。
如来寺说大不大, 但说小也绝对不小。司空煜本意是想省事一些,直接用神识搜查江晏清在哪里,只可惜如来寺内似乎布下了一种隔绝神识的法阵,他只能一个院子一个院子费力的去找。
刚找了几个院子, 司空煜就与找来的玄渊撞上了。
如同迎接江晏清那时一样, 玄渊及其恶劣,二话不说就开始□□招呼, 还是极其无耻的背后偷袭。
司空煜可不像江晏清那样还要讲究个礼数,在玄渊出枪的瞬间,鬼泣剑已经自发的出鞘护主。
剑刃对枪芒,短兵相接处电光火石。
司空煜对待敌人从不留情,瞬身握住鬼泣时, 便是直指命门,招招死手,半点余地都不留。
而玄渊作为曾经能左右仙魔两道的最强者,又是魔修,自然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下起手来,比司空煜可谓是狠多了。
三千年前最强魔尊和现任魔尊之间的较量,打起来可不同凡响。
不过顷刻间,两人就毁了好几座院庙,周围皆是一片打斗留下的废墟。
碑林里,了尘叹口气,再让玄渊胡闹下去,这如来寺怕都要被他给拆了。
了尘张口传音道:“孽徒,还不回来?”
双修这么多年,这狂傲的性格一点也没改好一点,看来回头得让他再加抄一千份大悲咒才行。
那头被喝止的玄渊不情不愿的收了手,难道才遇到个不用手下留情又禁得住打的后辈,他还想好好调.教一番呢。
不过若是因此让了尘生了他的气,那可就亏了。
玄渊收起□□,因为没打爽,态度十分不耐烦。他撇撇嘴嫌弃道:“跟我一样是魔尊,你这修为和心狠程度还有得练呢。”
司空煜虽然下手不留情,但他完全不是玄渊的对手,在玄渊可以压制了修为的情况下,他都受了不少伤。而玄渊却在他拼尽全力之下都毫发无损,可想而知二人之间的差距仿佛隔着一条天渊。
“领教了。”司空煜没反驳他的话,技不如人,输了便输了,若是输了还逞口头之快,那就未免太难看了些。
玄渊见此不由得有些欣赏他,明明魔修的心狠手辣都有,偏偏还保持着一份耿直,倒是有些特别。
玄渊给了他好脸色,不像江晏清一样,从头到尾都是摆着一张被欠了百八十万灵石的臭脸。
他出手笑道:“我开始欣赏你了,跟我我来吧,我带你去找你的好友。”
司空煜犹豫了一下,还是顺着他手势站了起来,只是小声反驳了一句:“他不是本尊好友。”
“哦?”玄渊来劲了,挑眉问道:“不是好友,你还冒着生命危险来找他?”
司空煜抿抿唇没说话,就算说了大概他也不会信。他其实只是想看看江晏清死在这里没有,死了就没人老是碍着他的路了。
玄渊也没真要刨根问底,见他没解释,便无趣的说:“得了,我可不关心你们什么关系,我只关心我家师傅赶紧找到传承人。”
为了一个破仙境,可害得他与了尘的独处时间被挤掉了一个多月。
玄渊是没耐心再磨蹭下去了,他只想带着了尘赶紧回上界去。
玄渊说罢扭头走人,也不看司空煜跟没跟上 很快就走远了。
司空煜站原地犹豫了片刻,而后快步的追了上去。
☆、三十八
司空煜到碑林时, 看到的是了尘正有节奏的敲击着木鱼诵经, 他身前不远处,江晏清背对着负手而立。
“江晏清,你没事吧。”
他能好好在前方站着应当是没事, 但司空煜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但很快他就察觉不对劲。
若换作平日,都不需要他表达什么,江晏清就自发的癫癫缠着他。此时他非但没有回应,就是身形也是纹丝不动。
司空煜心头莫名一紧, 脚步急促了几分,很快就越过玄渊走去江晏清面前。
此时江晏清神情平静,看起来十分正常, 就是禁闭着双眼,任司空煜怎么推搡都毫无反应。
司空煜立即皱起眉,有些生气的问道:“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眼神有多担忧。
玄渊掏掏耳朵, 事不关己的说:“反正死不了, 急什么。”
司空煜咬紧牙关,衣袖下的双手死死攥成拳头, 鬼泣剑剑身燃起幽蓝的火焰。
“哟。你想打我啊?”玄渊嗤笑一声,“别不自量力了。”
司空煜眯起双眼,他没有意气用事,玄渊说得对,他不是玄渊的对手。真打起来, 也不过是失败收场。
既然这两个神秘人有意引他上来,肯定是有事找他,绝不会轻易对他下手,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了尘见他神情紧绷,便道:“施主不必紧张,玄渊向来顽劣,与施主开玩笑呢。”
了尘有种让人放下防备的魔力,仅仅是一个平淡的浅笑,就让司空煜无端放松了。
他一撩衣摆,盘膝坐下,与了尘平视,沉吟道:“你们究竟打着什么主意。”
了尘脾气很好,接连遭受质疑也没生气,只轻言细语道:“施主稍安勿躁,且听贫僧慢慢道来。”
“你说。”
不听他说也不成了,司空煜只得耐心听他将前因后果一一道来。当得知江晏清是在接受心魔试炼之后,躁动不安的心便缓缓落了地,稳了。
“你的意思是要本尊也今日心魔试炼?为何?”
听了半天,司空煜算是听明白了尘的打算了。
“施主果然聪慧。”
了尘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不过这句夸奖,胜似承认。
司空煜已经确认了江晏清安全没危险,自然不会拿自己性命去做赌注。他冷冷回拒道:“本尊是魔修,最难过的便是心魔劫,你让本尊进那心魔考验,可不是在害本尊?本尊不去。”
“这可由不得你!”
还不等了尘说话,玄渊的长.枪尖刃已经抵在他太阳穴,只需要稍微用些里,就可以对穿他脑袋。
面对威胁,司空煜毫无反应,他在赌,赌了尘不会让玄渊杀了他。
果然,下一刻了尘便伸手弹开玄渊的枪,一个眼神便让玄渊默默摸着鼻子退到远远的。不过却蹲在远处虎视眈眈的盯着司空煜,若他对了尘出手,便一击击杀。
了尘看着他摇摇头,轻叹一口气,道:“让施主受惊了,贫僧会回去教训这孽徒的。”
司空煜眼神扫向玄渊,见他正撇嘴一脸不屑,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笑容灿烂了起来。
司空煜莫名其妙的收回视线,看向了尘,将话题扯回心魔考验:“无论你说什么,本尊都不可能去的。”
跟江晏清早早破了心魔劫不同,司空煜的心魔劫一直没有过,即使那人已经死去多年,但没没回想,他还是下意识的感到恐惧。
童年的记忆,大概是他一辈子也不可能跨过去的坎。
“施主,活着的人总要过下去,何必执着于已死之人?”
了尘是有意开导,但司空煜却将脸撇开,显然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众生皆苦,阿弥陀佛。”
既然他不想说了尘也不劝,便让一切随缘法罢。
他道:“施主误会贫僧了,贫僧并非让你亲自入心魔考验。”
“哦?”心魔考验还不用本人神识进去的,司空煜倒是第一次听说,不由得有些好奇,“既然无需本尊亲自去,那你们还找来本尊作甚?”
了尘道:“虽说无需亲自去,但还得借你一缕神念方可。”
一缕神念与神魂相连,神念受了重创,神魂也会受损,司空煜不敢轻易答应。
似乎清楚他戒备心有多重,了尘便又说:“施主今日有些疑惑一直不得解开,乃是关于江晏清的,既然无法自行解惑,何不趁此机会弄个明白?”
了尘说得司空煜很是动心,但他没有满口答应,而是迟疑的说:“让本尊考虑考虑 。”
今日对江晏清逐渐变质的情感确实让司空煜苦恼不已,他明白自己对江晏清动了心,只是两人素来敌对关系,忽然之间憎恨变成了欢喜,司空煜完全是手足无措的,不知如何处理是好。所以在深海之中,他才会选择不告而别来逃避。
就像了尘所说,此时正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或许能弄清他究竟想要什么。
司空煜在那里考虑了很久,了尘也不催促他,无欲无求的淡漠神情,似乎已经笃定了司空煜最终一定会答应。
事实上他是对的,没过多久,司空煜便沉声道:“本尊答应你。”
说着便分出了一缕神念来,了尘抬手伸出食指,牵引着那缕神念往自己面前来。当见到那神念带着淡淡金色,他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但转瞬即逝,根本没让司空煜捕抓到。
他将神念打入江晏清的体内,司空煜脑海中便浮现出一副旖旎画面,也不管是不是真实发生在身上的,当即便黑了脸,恼怒的低吼了一句:“还不起来?信不信本尊弄废了你!”
这都什么心魔劫啊,为什么会是这种光景,司空煜深深感觉自己似乎被了尘那神棍忽悠了。
尤其对上江晏清错愕的神情,更是手痒想要打他一顿。
☆、三十九
江晏清是真的傻眼了, 眼神一瞬不瞬直愣愣的盯着眼前一片雪白, 身下的人衣衫半解,面色潮红,明明是恶狠狠瞪视的眼神, 却被他看出挑逗的意味来。
鼻子忽然有些痒, 江晏清伸手捂着鼻子,生怕下一瞬流出某种深色液体来。
一来就这么惊爆的场面,没经验的童子鸡有些受不住。
司空煜气得咬牙,抬脚就是狠狠一踹, 江晏清没防备他,被踹下床去滚了半圈 ,趴在地板上还是懵的。
司空煜拉好衣襟, 抱着手臂盘腿坐床塌边,白皙的脚踩在江晏清背上用力的撵,阴森森的笑着说:“你想对本尊做什么?嗯?”
那一声嗯拖得老长,大有种拿剑戳人的意味。
江晏清侧着头看向他, 道:“没想做什么。”这不是啥也没做成吗?
不知为何, 心底有些遗憾。他暗叹一口气,视线不小心触及到某处, 像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他眼神开始飘忽起来,鼻子又有些痒了。
司空煜当下脸更黑了,哪能不知他看到了什么,当即恼羞成怒的一把扯过被褥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然后没忘了用脚狠狠在江晏清背上踩了几脚。
江晏清心想他冤啊,但是现在这情况怎么看都是他理亏,也不敢反抗任由司空煜踩。未了还讨好的说:“是我不好,你消消气,要是还气就多踩几脚。”
司空煜嘴角微微抽搐,江晏清再次刷新了他对无耻的认知。
他抬手冷酷无情的指向厢房门口,“你,给我滚出去。”
说罢扯着被褥盖过头就躺下,整个人一根头发丝都不露出来。
江晏清从地上撑起身体,看着那鼓起的包,心想看来是气狠了。可是他别说做什么了,就连现在什么个状况都没弄清楚。
他脑海里的记忆还是一片混乱的,此时不适合跟司空煜解释,还是先等他整理好记忆再来赔罪吧。
“那我先出去了。”
江晏清望着厚重的被褥,被褥下的人纹丝不动,根本就懒得搭理他。
他不死心又说了句:“我就在外面守着,你随时可以叫……”
话还没说完,一个玉枕就兜脸砸了过来。
江晏清接住玉枕,讪讪地摸摸鼻子,灰溜溜的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出去后当然没忘记把门给关牢靠了。
房内听到关门声的司空煜掀开被褥,整张脸红得跟火烧了一样。他低声咒骂了一声,心神从脑海里的画面转到现实,正好对上玄渊看好戏的调侃目光,心底那股被欺骗感更浓厚了几分。
心魔考验里的燥热带到了现实,玄渊啧啧两声,恶趣味的打趣道:“看着怀春小姑娘的模样,看来还挺激烈的。”
司空煜杀气腾腾的凝视着他,玄渊不痛不痒的耸肩。
“施主。”
了尘唤了他一声,对上那双仿佛能击穿人心的双眸,司空煜完全没办法生他的气。
他忍不住懊恼的想,佛修都是这样让人无可奈何的存在吗?
心魔考验是了尘一手操控的,自然知道他为何而恼怒,但他没有出言解释,而是道:“方才忘记跟施主说明白了,若施主成功让心魔境里的江晏清把仙境传承交给你,那么仙境传承就归你所有了。”
司空煜一怔,他抿抿唇,半晌才状若疑惑的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当然知道了尘的意图,但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陷阱。他不是了尘选中的传承候选人,而且他也不相信了尘会放心把仙境传承给他这么一个满身杀戮的魔修。
了尘道:“就是施主想的意思。”
“只怕你是在骗本尊罢,本尊可是魔修。”
佛修没追着让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都是惊奇的,竟会让他去抢如此珍贵的仙境传承,不是陷阱他可不信。
了尘摇头道:“施主放心,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答应的事情,自当会实现。”
为了让他相信,了尘还道:“贫僧向佛祖起誓,施主可放心了?”
佛修的信仰就是佛祖,司空煜终于相信他不是撒谎,便来了性质。
他道:“无论本尊使任何手段都可以?”
“只要施主从他手中拿到仙境传承,什么方法都可以。”
一个上古仙境的传承,说不心动是假的。如今一个机会摆在面前,司空煜断然不会傻傻的拒绝。既然了尘都说了可以不择手段,那何不在搞清楚内心想法的同时,给自己捞上些好处?
司空煜欣然答应了,而后冷笑着将心神投入到了心魔考验之中去。
了尘由始至终都是神色淡淡,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般稳重。
倒是颇为看重司空煜的玄渊替了尘担忧道:“你这么给选中的人挖坑,也不怕坑太深,把他给跌死了。”
了尘垂眸道:“放心罢,贫僧看中的传承之人,可精明着呢,最终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
江晏清没那么好对付,表面看似直爽老实,其实心机最是深沉。
玄渊勾着嘴角意味深长的笑了,心中给他得后辈打着气。
☆、四十章
江晏清在门外理了半晌, 算是理清了事情的始末。
他与司空煜历经千辛万苦以后, 好不容易说开了两情相悦,这喝了酒之下便壮着贼胆想要做些什么。
司空煜当时半推半就的从了,哪知衣带刚解他就忽然翻脸不认人了。
江晏清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是害羞了还是在推拒啊。
他在门外踌躇许久, 也不敢开门进去。但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司空煜是不是反悔了,来回踱步了几圈,心底一横,便用力推开门, 重新走进了厢房。
彼时司空煜正整理好衣服起身,见他进来脸色立马不太好看,冷呵呵的皮笑肉不笑道:“怎么?真想被本尊教训一顿才乐意?”
江晏清都豁出去了, 自然不怕他的冷眼,厚着脸皮上前严阵以待的问:“你都答应我求亲了,刚刚也是乐意的,为何忽然反悔?”
就是被悔婚, 怎么也得弄清楚原因, 死也要死个明白。
了尘没有在司空煜的记忆中动过手脚,所以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求亲的事情, 只当江晏清是想要占他便宜。他捏紧拳头就想揍江晏清一顿,不过在冲动之前,脑海里灵光一闪,他改变了主意。
他异常高冷的说:“本尊是反悔了。”
“为何?”
果然如此!江晏清有些不明白,明明两人都已经动之以情, 他也求亲成功了,这临时反悔莫不是因为他太过孟浪了?
可说到孟浪,司空煜开始也是没有推拒的,不然他哪来的胆子敢做出格的事情?
这么想着,江晏清有些委屈。
“为何?”
司空煜反问一声,半晌嗤笑一声,道:“为何是本尊嫁给你,而不是你嫁给本尊?”
就算是在心魔考验里,司空煜也不会接受自己会是被压在身下的人,他与江晏清实力不分伯仲,凭什么到了这环境就要被压在底下?
仙境传承可以不拿,但上下问题一定要争赢。
江晏清听他一席话,顿时如拨云见日。司空煜性格何其高傲,根本不可能臣服在别人底下,更何况还是昭告天下的嫁给他人。
如果只是在意嫁娶问题,那就好办了。
江晏清吊起的心顿时放了下去,他笑道:“既然你不愿意嫁过来,那我嫁去你哪好了。”
司空煜被惊到了,他以为江晏清会抵死不从然后说服他的,结果却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不知为何,司空煜心底有些雀跃,再看江晏清那老赖脸都觉得顺眼多了。
毕竟堂堂仙道盟盟主竟然愿意雌伏他身下,可见是爱他爱疯了。
嘴角压抑不住笑意,司空煜掩饰着握拳遮住嘴轻咳一声,然后做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道:“既然你这么想嫁给本尊,也不是不可以。”
江晏清跟着点头,他见司空煜似乎很高兴,不过却总觉得司空煜好像误会了什么。
他心想管它呢,先把人哄到手再说。不就嫁过去吗,这跟司空煜嫁过来有何区别?还不都是结为道侣了嘛。
他满心欢喜的问:“那我们是不是该先挑个黄道吉日?”
“本尊还没答应娶你,选什么黄道吉日。”
司空煜冷笑一声,江晏清想嫁他还不想娶。
“这……”江晏清一怔,刚刚不是这么说的,怎么又反悔了?
“想嫁本尊,你拿什么当嫁妆?若是不够珍贵,可是会在所有魔修面前丢了本尊的脸面。”
绕来绕去,司空煜还是把主意打在仙境传承之上。
若是江晏清愿意给,那么他就辜负了了尘的期盼,心魔考验之后将无法继承到仙境。可若是不给,那么他就给好好估计一下,江晏清到底对他有几分真心。
无论怎么选择,都是两难。
司空煜打的主意可以说是特别的坏了。
江晏清记忆已经被动过手脚,只记得心魔考验给他添的记忆,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司空煜在算计他,他正在为嫁妆烦恼着。
司空煜是魔尊,什么奇珍异宝没有?无论他拿什么当嫁妆,似乎都不能表达出诚意来。
他苦思半天,最后还是主动问司空煜,“你想要什么?”
与其自己瞎拿主意,不如让他选他想要的。
司空煜自然是顺口答道:“本尊一直想有个小世界,可惜小世界难寻,更不好得。此前本尊倒很是喜欢那横空出世的仙境,可惜还未待本尊想好如何拿下仙境,它便又消失了。”
话已经点得够明白了,就看江晏清如何抉择。
司空煜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就等他做出选择来。
司空煜不知道如果江晏清真的把仙境给他,他要不要接,又会不会试着去和江晏清尝试一下谈论感情,不过他想最终可能二人之间的关系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他们二人之间相隔的鸿沟实在太大了,想要跨越,几乎不可能。
江晏清不知道司空煜复杂的心思,当听到他想要小世界之后,立马就联想到了仙境,可是仙境并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般拿着轻松。仙境的那份重担,司空煜知道后可能也会选择担负,虽然可能性不高,但江晏清并不希望他去承担。
“我确实有一个小世界,但我没办法给你。”
江晏清没想过隐瞒司空煜,他认为既然两情相悦了,就不该存在欺骗。
“为什么不能给本尊?”司空煜不知是失望还是其他什么,总之内心如同打翻了摆放调味料的架子,五味杂陈。
江晏清义正言辞的将仙境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他,最后有些无奈的说:“这个仙境其实并无多大用处,相反因为是存放佛修坐化的舍利子的地方,反而是个麻烦。”
司空煜抿抿唇没说话,了尘确实没看错人,江晏清是个守信又有担当的人。
他静静凝视着江晏清,半晌后说:“若本尊非要要呢?你给还是不给?不给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
江晏清沉默了,他没有立刻给出答案,司空煜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也不催促。
☆、四十一
“若是本尊说仙境和本尊, 你选哪一个, 你会怎么选?”
司空煜有些失望,原来江晏清还没在乎他到愿意放弃一个仙境的地步。
由于从小的经历,司空煜绝不相信任何人, 更不会轻易投注感情, 他承认自己对江晏清动了心,但现在看来江晏清并不值得他在意。
这样也好,本来他们二人关系就是敌对的,这段感情根本就不应该滋生, 更不该存在延续下去。
“仙境里唯一有用处的就是那些上古仙魔兽,你若是喜欢我可以全送你。”
沉默了许久的江晏清忽然语出惊人,司空煜微微一怔, “什么?”
“你若是真的那么希望有一个独属于你的小世界,我亲自给你造好不好?”
江晏清上前,双手张开将他揽进怀里,下巴蹭着他肩膀, 语气格外的宠溺。
“你想要什么样的, 我就努力给你造。别人造的小世界怎么能体现我的诚意?只有我亲手造的,才最适合你。”
明明江晏清说的不是什么撩人感动的话, 但司空煜却忽然眼眶一热。
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过这样的话,也从来没有人在意过他想要什么,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司空煜知道他输了,这样的江晏清,他没办法从他手里骗走仙境。
仙境对他并不重要, 也不是必须要拿到的,只不过是一直被江晏清碾压着,想要赢过他一次罢了。
反正他都任何事都不如江晏清,再添一件也不会嫌多。
他想贪恋江晏清温柔的怀抱,但最后还是推开了,他收拾好所有的情绪,表面上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魔尊。
他冷酷无情的说:“江晏清你赢了,你果然是个很精明的人,这样都骗不了你,本尊认输。”
“你在说什么?”
江晏清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以为他又反悔翻脸了。
司空煜道:“少装傻,你不是早就察觉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了吗,还装什么呢?你直接说不给不是更好吗?何必来哄骗本尊?”
他到底在说什么?江晏清被他说懵了,他拉住司空煜的手死死捏着,沉着脸很是生气:“你之前都是在耍我?”
三番两次的反悔,除了是耍他,江晏清想不出任何可能。
江晏清是真的很喜欢司空煜,想要和他结为道侣,甚至可以毫无条件的抛掉身份嫁给他,结果只换来他无情的戏弄。
一片真心却被玩弄股掌之间,任谁都无法接受。
“耍你?”司空煜撇撇嘴,“啧,别说得本尊像个负心汉,明明不过是互相欺骗罢了。你要这仙境传承,本尊想抢,可惜不如你技高一筹,本尊认输还不成?”
“别演戏了,本尊不想陪你玩了,这仙境传承本尊抢来也是鸡肋,倒不如让你吧。”
他甩开江晏清用力握紧他手腕的手,那一缕神魂就被他抽出了心魔考验,完全不管一脸受伤神情的江晏清。
神魂融入身体,司空煜睁眼对了尘说:“你挑选到了一个好传承者。”
了尘拨动着手中佛珠,并未说什么。
司空煜起身拍拍衣襟,道:“本尊失败了,就该走了。”
说罢他转身就走,可刚迈出半步,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仍背对着他们负手而立的江晏清背影。他低垂着眼眸紧抿双唇,深邃的眼眸无法看清他在想什么。
他只停顿了一下,便很快就迈出步伐走了出去。
“施主,这人世间的真情难觅,若有幸得一,当须用力把握。莫等失去后,才追悔莫及。”
身后是了尘淡然超脱的劝告,他听进去了,但他并不打算听了尘的去把握。
像他这种人,不配拥有真情。
达摩院院门开了又关上,了尘轻叹一声:“都是固执的人啊。”
“你我又如何不是呢?”
玄渊站在他身后感叹,难得没有嬉皮笑脸,而是一本正经,倒是再现了三千年前仙魔道第一人的恣意张扬与狂放不羁。
江晏清不知何时已经从心魔考验中出来了,他神色淡淡,视线对上了尘和玄渊时,恭敬的道:“幸不辱命,心魔考验晚辈成功通过了。”
他只字未提关于司空煜的任何事情,就像司空煜只是心魔环境制造的假象一般。若不是那时不时看向院门外的视线,或许了尘与玄渊就信了。
了尘看得通透,也没有点破,顺着他意便接话道:“贫僧果然没选错人,这仙境交给你贫僧就可以放心回上界了。”
了尘说着将手里的佛珠捧在手心上,眨眼间佛珠就缩成手串大小,他为江晏清戴上,戴在手上刚刚好。
江晏清朝他行了了佛礼,道:“多谢大师。”
了尘善意一笑,“是贫僧劳烦施主才是,若是日后施主飞升上界,可到南天仙境来找贫僧,届时定当好好感谢施主。”
“晚辈记住了。”
时光回溯之前,了尘是坐化了的,留在仙境里的不过是一缕神念,当他拿到传承后便彻底消失在天地之间。
这一次竟然是飞升了上界,看来时光回溯带来的改变远不止他所看到的那般简单。
“师傅,我们该走了。”
传承一交,玄渊就开始催促,他们在下界停留太长时间了,肉身还在南天仙境,他们必须尽快赶回去,否则被魔天老鬼知道,只怕要去毁坏他们肉身。
了尘也清楚这一点,便也没在拖延,只是临走前劝告了江晏清一声:“感情一事急不得,还需顺其自然。”
江晏清又何曾不知道,只是司空煜一再拒绝,让他有些急躁,如今了尘的点拨,便让他浮躁的心安分了下来。
他对了尘说:“晚辈知道该如何做了。”
司空煜的抗拒无非是他们之间的身份,不过这些在江晏清看来根本不是问题。他想要和司空煜结为道侣的决定,除了司空煜本人,这世间无人能够阻拦。
他能够感觉到司空煜对他也是动了心的,只要他死皮赖脸,总有捂化司空煜那块冰山的一天。
☆、四十二
仙境传承后, 进入仙境的所有人都被强行送了出去。
司空煜也在内, 江晏清未免被发现端倪,也紧跟着一起出去了。
第一眼他就紧紧锁定了司空煜的所在,即使隔着重重人海, 也依旧无法阻挡二人视线的相触。
司空煜与江晏清相隔并不远, 但两人却身处两个阵营,短短十丈距离,如同天渊之隔。
身旁三清长老在同司空煜说话,他淡淡的回应了一声, 而后就漫不经心的将视线收回。
江晏清用力攥紧双拳,心头有些发紧。他深呼吸一口气,然后笑容灿烂, 像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迎着司空煜走去。
“晏清,原来你已经出来了。刚刚怎么不等等我?害得我好找。”
江晏清那仿佛与他交情很好的语气惊了在场所有人。
早在二人携手同来的时候便让一众仙修魔修和妖修起了猜疑,没想到只是短短几个月,两人竟然已经熟识到这种地步了。
他们不禁心中惊疑不定, 这仙道盟盟主与魔尊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想走便走了, 我为何要等你?”
司空煜也搞不清楚江晏清有没有那心魔考验的记忆,但不妨碍他不给江晏清好脸色, 语气自然也是咄咄逼人。
“你这话可真伤人心。”
江晏清一脸委屈,他指着司空煜腰间别着的鬼泣剑道:“仙境里你可不是这样的,你说了要娶本尊的,连定情信物都拿了去,这怎么出来就翻脸不认人了?”
司空煜一脸震惊, 他完全没想到江晏清居然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
什么鬼定情信物,鬼泣剑明明就是他的本命剑,要不是因为现在这不是他的肉身,鬼泣剑无法收入紫府空间,他怎会别在腰间?
况且心魔考验里的事情怎么可以当真!
江晏清非但当真了,还昭告了天下。
司空煜低沉着脸,还不等他反驳,三清长老就脸红脖子粗的喷道:“你放屁!盟主大人何时说过要娶你!”
他就知道这魔尊没安好心,看他家盟主纯良就哄骗盟主,如今更是在天下修士面前败坏他家盟主名声,绝不能让他得逞了去。
江晏清掐了一把手心,眼眶就酝酿起淡淡雾气,他控诉道:“本尊说谎?三清长老敢不敢问问你家盟主做了什么?”
“我……”
三清长老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问?问什么?他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别含血喷人!”司空煜忍无可忍,再让他说下去,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惊死人的话来。
明明被占了便宜的是他,结果罪魁祸首还贼喊抓贼起来了。
江晏清道:“你我夫夫之实都有了,本尊更是将本命剑送你做定情信物,如今你却说本尊含血喷人?”
司空煜气结,这人怎么能这么不要脸,歪曲事实的本事逆天了。
“明明是你占我便宜,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是……”
话说一半戛然而止,司空煜气得手抖,他是真失了理智才会说出那些话。
他后悔不已,然而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就是想收回也不能了。
众修士一片哗然,任他们之前如何猜测都没想到这二人居然是这种关系!看情况,好像还是盟主是下位那个。
仙魔两道修士不禁心头拔凉,完了完了,仙道盟盟主和魔尊搞到一腿去了,这仙魔两界怕是要乱了。
江晏清目的达成,得意的咧嘴笑着说:“无论经过如何,你我都已经有了夫夫之实,盟主也说过会娶本尊,那我们是不是该谈谈什么时候举行双修大典。”
“你休想!”司空煜咬牙切齿,这人这是当着这么多修士面前逼他接受,他偏不!
江晏清立马敛了笑容,沉声道:“原来仙道盟盟主是个背信弃义之人,睡了本尊不说,骗了定情信物后便抛弃本尊,果真是人渣至极。”
在场所有修士被接连的惊天响雷劈得外焦里嫩,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仙道盟盟主真的睡了魔尊!这个世界有些玄幻了。又或者他们还在仙境里,被什么幻境给困住了罢?
司空煜被他气得阳寿都要减掉百年,未免他再语出惊人,他连忙道:“你给我闭嘴!”
江晏清哪肯,今日他是不达目地决不罢休。他冷笑着道:“做了的事情不敢承认,还让本尊说?”
这厮看来是不逼得他顺他意不罢休了,司空煜实在扛不住几千上万修士灼热的目光,干脆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他咬牙切齿的说:“你给我滚过来!”
“过去作甚?难不成盟主还想灭口不成。”江晏清眼底闪过一丝精光,非要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才肯。
“我怎么敢!”如果可以,司空煜还真的想将江晏清挫骨扬灰!可是他不能,先不说打不打得赢,就是真打得过,他也舍不得。
司空煜不禁气闷,生自己的气。他阴霾着脸,咬牙一字一句的道:“你不跟我走,怎么商量双修大典的事情!”
再次晴天一个霹雳,在场所有修士都三观都被轰碎了,一脸的怀疑人生。
江晏清顿时笑了开来,姣好的眉目顿时如牡丹盛开,艳丽夺目。
他欢快的瞬移到司空煜身旁,牵起他的手,笑吟吟道:“咱们先会灵州,得好好选个黄道吉日才行。”
司空煜一惊,下意识就用力的甩开,奈何江晏清的力气太大了,他根本甩不动。
他认命了,干脆由着他牵着,只是脸色黑如锅底,他用神念警告道:“本尊可没答应真要娶你,你别得寸进尺!”
“我可不管,现在全天下都知道你跟我有一腿了,你不娶可不行。 ”
江晏清管不了那么多,既然司空煜胆子小不敢接受这段感情,那就别怪他不择手段。
☆、四十三
司空煜能怎么办, 他可没江晏清那个堪比城墙厚的脸皮, 也没有他白的扭曲成黑的本事,最后被赶鸭子上架,领着仙道盟的人和魔修队伍赶回灵州。
仙道盟飞舟的夹板上, 三清长老僵硬得几乎同手同脚, 一脸呆泄的微张着嘴,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瞭望远方。
从那日离开泰衡境之后,三清长老维持这个样子已经有三日之久了。
修奇盘着手绕着三清长老转圈,一边转一边啧啧称奇道:“这是受了多狠的打击啊, 魂都没了。”
虽然修奇当时也没比三清长老好到哪儿去,不过胜在他是魔修。魔修是啥?一群毫无节操的修士,对于他家尊上和仙道盟盟主搞上这件事, 消化了一天以后就接受了。
毕竟早有苗头在前,单凭此前二人的亲密劲儿,也不难猜出结果来。
三清长老僵硬得如同傀儡,扭着脖子缓缓看向他, 张口呸了一声, 然后同手同脚的走进了阁楼里的厢房。
那一声重重的关门声,仿佛要将整栋阁楼都震塌了一样。
“你就别去惹三清长老了, 小心他收拾你。”
古辰枫攀着船沿板,之前伤到的眼睛还没好全,双眼前还覆着一条黑丝。
一对上古辰枫,修奇神色就换上了几分小心翼翼。他低声道:“是了是了,我下次就不招惹他了。你不在房内修养, 怎么跑出来了?”
比起会不会被三清长老恨屋及乌,修奇更关心古辰枫的伤势。
修养了个把月,也手筋脚筋是接上了,但是伤势太重,恢复得格外的缓慢。
这段时间都由修奇照顾古辰枫,他那小心呵护的程度,就差没把古辰枫当成易碎的瓷娃娃,生怕一不小心摔碎了一般。
想到这修奇下意识紧张,他抱怨道:“明知身体不好还跑出来吹着刚烈的罡风,也不怕着了风寒。”
古辰枫笑着说:“我好歹也是元婴修士,没你想得那么脆弱。”
“那也不该乱跑出来,等伤势好了再说。”修奇显然不赞同他的想法。
“尊上和盟主在谈事情,我不好留着那里。”
古辰枫无奈的说了实情。他跟司空煜和江晏清的厢房相隔不远,加上他们并未刻意掩饰,修士耳目很好,古辰枫听了两耳朵,那些事情不该他知道,于是才会自觉的跑到夹板上来。
修奇沉默了,然后再也没催促他回去,而是默默的用魔气支起一个防护罩,将那些罡风都挡在防护罩之外护着古辰枫。
与此同时,江晏清和司空煜那边却水深火热,差点没抄家伙动手打起来。
“本尊不管你到底有什么小心思,这闹剧到此为止,别和本尊说什么双修!”
每一次江晏清都会刷新他对无耻的认知,司空煜杀人的心都有了。
说什么七月初七七夕节正是举行双修大典的好日子,是不是黄道吉日他不知道,不过七夕之后再过几日的七月十五中元节,确实是个烧纸祭拜的好日子!
“我们都同床共枕过了,而且也是你有情我有意,为什么不可以?”
江晏清睁着眼睛说瞎话,歪曲事实。
司空煜一拳捶碎了一张千年紫檀茶几,“同床共枕?心魔考验里的能当真吗?都是幻境而已。”
就算要当真,顶多不过是趴在他身上不到一刻钟,也能叫同床共枕吗?
“我不管,你说了你要娶我的。”
江晏清耍起了无赖,彻彻底底豁出去了脸皮。
“况且前几日可是当着那么多修士的面,你也说了要商量双修大典的日子,这传出去又不双修了,你是要我俩沦为天元大陆的笑柄不成?”
铮一声,寒芒闪过,江晏清的鬓发就被剑气齐齐削断。脸颊破了一道血痕,鲜红的血液争先恐后涌出,顺着下颚滴落在衣襟上,晕开成一朵朵血花。
司空煜握着鬼泣剑的手紧了紧,他抿唇问道:“为什么不躲。”
若是他手抖一下没控制好,江晏清脑袋就要被削掉了。
这人当真就对他这么不设防了吗?司空煜内心一片温软,冷硬的态度也随着放软了些许。
江晏清无所谓的擦掉脸上的血痕,修士的恢复能力很好,但他就是不肯用一点点灵力去修复伤口,就这么顶着破了相的脸卖苦肉计。
他落寂的笑着说:“我心悦你,我知道你不会真的伤害我,那为何还要躲?”
“放屁!本尊以前可没少把你打成重伤。”
前头那句司空煜骂得狠,到了后头却渐渐消了声。
“那是以前你不喜欢我的时候,现在你还狠得下心吗?”
江晏清抓死了他嘴硬心软这一点,赌他不会。
司空煜也是硬气,鬼泣剑立刻抵在他心窝,眯着双眼道:“你看本尊敢不敢。”
“好,你来。”
江晏清握住他的手,将鬼泣剑往自己心窝送了几分。剑刃锋利无比,轻轻一刺就刺穿了法袍,血珠沿着剑身沥沥流出。
司空煜脸色一僵,用力抽回剑,气急败坏的怒骂:“你还占着本尊的身子,要死别拉着本尊肉身一起!”
他侧目躲开江晏清灼热的视线,游移不定的目光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你明明对我也是动了心,为何却总要逃避推拒?”江晏清丝毫不让他逃避,步步紧逼。
他承认他前几日是有些急进,但他并不后悔。
司空煜将他视若洪水猛兽,如果他不用些手段,只怕这人会一直龟缩在硬壳中,半点也不肯出来。
“谁说本尊喜欢你,你未免太过自以为是了。”司空煜厉声喝道,心底却有种被戳破秘密的心虚。
他指着厢房门口,冷声道:“滚出去,本尊不想看见你。”
这次江晏清没有依着他,依旧兀自说着:“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司空煜气极反笑,他道:“你连本尊以前是什么样的人都不了解,就说什么心悦本尊,未免太儿戏了些。”
没有任何人能够接受有个这样的道侣,即使是江晏清,司空煜也不相信他能接受。
☆、四十四
“我不管你过去是什么样的人, 我只是喜欢现在的你。”
江晏清并没有说谎, 也不是在说好听的话哄他,他认定的人,好也罢坏也罢, 无论如何他都会全盘接受 。
谁让他就是像个愣头青一样, 一头扎进了这个名为司空煜的漩涡。
他无法摆脱,那么他就绝不会让司空煜独善其身。
江晏清抓住司空煜的双臂,眼神一瞬不瞬的紧锁着他脸庞,迫使他无处可逃 。
“我知道你在逃避什么, 你那么高高在上,为什么到了感情的事情却缩在龟壳里,不肯出来半分?为什么不愿相信我?”
“江晏清, 你别欺人太甚!”
司空煜深吸一口气,眼眶有些微红,这个人,仗着他对他有好感, 就非要把他逼疯不可吗?
司空煜倔强的不肯与江晏清对视, 一点点用力挣开他的束缚。他瓮声瓮气的说:“到此为止吧,本尊没心思跟你玩过家家, 双修的事情,本尊绝不答应。”
江晏清确实不了解司空煜的过去,但他也能猜测出绝对不会有多美好。早在出秘境之前,他就已经做过无数设想,无论是哪一种局面, 只要是司空煜,他都能接受。
他想要告诉司空煜,“不是过家家,我是真的……”
“够了!”司空煜忍无可忍,厉声打断江晏清的话。
他说:“你真心也好假意也罢,跟本尊有什么关系?本尊凭什么因为你的喜欢,就要委屈自己陪你演戏?”
没错,他就是一块捂不热的千年寒冰,也只有这个傻子一头热栽进来。
傻不傻啊?他根本就不配啊。
司空煜知道自己已经开始动摇了,若是再让江晏清说下去,他肯定就会松口了。
他像个逃兵一样逃走了,将自己锁在内阁,未免江晏清强行闯进来,他启动了防御阵法。
一门之隔,仿佛一把利刃,在二人之间斩下一道裂痕。
门外传来江晏清低沉的叹息,只听他说:“司空煜,是你让我动了情,那么你就必须负责。你就当我是个疯子吧,在你接受我之前,我都会对你纠缠不清的。”
江晏清就是在逼他,要么彻底接受,要么……从此以后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
回应他的是长久的沉默,紧锁的门没有打开的意思。江晏清并没有死心,就这样站在门外守着,也没再出言逼司空煜。
他们彼此之间都需要一个时间来冷静一下,是成是败,全看司空煜如何抉择。
修真无岁月,弹指间就过了数日,飞舟临近灵州。
司空煜将自己锁在内阁多久,江晏清就守了多久。
紧闭的门终于缓缓打开,江晏清有些紧张,手心浸出汗水来。
司空煜一脸凝重的站在门后,与他四目相对。
相顾无言,两人谁也没有先开口,就好像先说了话,就输了一般。
沉默的气氛在二人之间萦绕了许久,司空煜才扭头侧目,神情有些不自在的说:“以前怎没发现你是个疯子。”
江晏清忽然忍不住笑了,他说:“现在知道也不晚。”
司空煜冷哼一声,抱着手抬着头,语气十分高傲,他说:“既然你不撞南墙不回头,本尊也不阻拦你。给你一个机会也不是不行,但是……”
“你答应了!”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江晏清欣喜若狂,脸上止不住的得意笑容。
他上前一把搂住司空煜,司空煜狠狠给了他一拳头,恼羞成怒的说:“本尊可没答应!”
江晏清捂着胸口有些委屈,“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不能不讲信用又反悔。”
“你能不能听本尊说完?”司空煜忍不住想再给他一拳,不过看他可怜巴巴的样子,还是忍住没真打下去。
他接着把话说完道:“本尊给你个机会是可以,但只能先从朋友开始,至于能不能晋级道侣……”
他嫌弃的扫视笑得像个傻子的江晏清一眼,没好气的说:“看表现吧。”
江晏清站直了身子,义正言辞的保证:“绝对会让你满意!”
“本尊眼光可是很高的,别高兴太早。”司空煜忍不住出言打击,虽然是面无表情,但眼底却蕴含着淡淡的笑意。
司空煜忍不住心中想:其实……有个人在身边,感觉也不错。
他用了此生所有的勇气才肯迈出一步去尝试接受江晏清,一旦他认定了,就算江晏清了解他丑陋的真面目,他也不可能放手了。
是你来招惹我的,别想轻易逃脱我的掌心。心底阴暗的念头一闪而过,司空煜很快将这些掩埋在最深处,然后用重重屏障遮掩,不让江晏清发现。
江晏清丝毫不知,与那些初识情爱毛头小子一样,大胆的牵起司空煜的手,一脸骄傲的说:“你眼光不高怎么会看上我?”
无形之中把自己给夸了一遍,司空煜立马打击道:“你那脸皮可比城墙还厚。”
江晏清笑笑没反驳,脸皮不厚是追不到道侣的,这是金龙教会他的。
说到金龙,回头他得好好感谢一下他。毕竟没有金龙相助,他还看不清自己的真心。
说来金龙还在仙境内,回头他就把金龙和鲛人放出来。不过在那之前,江晏清还有一件事十分想要弄清楚。
他小心翼翼的说:“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举行双修大典?”
他得到的是一顿暴打,司空煜用剑鞘抽完他以后,十分解气的出了厢房。
身后江晏清捂着被抽得破相的脸傻笑。
虽然被连着打了几顿,但是总于将道侣拐到了手,血赚不亏!
从司空煜松口那一刻起,江晏清的智商就直线下降。他终于理解那些有道侣的修士为何会惧内,若换做是他,也会甘之如饴。
☆、四十五
仙道盟盟主和魔尊勾搭成一腿的妖风很快就席卷整个天元大陆, 现在不但仙魔两界都知道了, 就连山的那边海的那边的妖族都听了几耳朵。
作为教养过江晏清十数年的半个养父衡道古一听这是,当即孤身一妖赶往灵州。
而与此同时,仙道盟的飞舟已经抵达仙道盟。
仙道盟下至扫洒弟子上至长老无一不在外等候。
自家盟主出趟院门就被拐跑了, 这种大事怎能不关心关心?
当飞舟缓缓降落, 仙道盟的修士意料之中的看到了后面跟着的浩浩荡荡的魔修队伍,不禁心头发颤。原先没见着实况还能自我安慰是流言蜚语故意抹黑,现在人魔尊都跟来了,看来消息十成十不是假的。
仙道盟一众修士顿时不知该摆什么脸色好, 前几个月还和魔修势不两立打死打活,转眼间就要成亲家,这换作任何人也接受不了。
修奇看他们那傻样就觉得乐呵, 竟然有种油然而生的诡异自豪感。
按照惯例,盟主回归定然是走在最前头,然而这次却迟迟不见踪影,仙道盟一众修士不仅心头猜疑, 莫不是发生了什么?
没等他们猜多久, 司空煜终于姗姗来迟,只见他神清气爽的问道:“没事都在这外面候着干什么?”
看来是心情十分不错。
“恭迎盟主回归。”
仙道盟一众修士见礼的同时禁不住脸色扭曲, 他们总不能说是来看看未来盟主夫人到底是不是魔尊吧?
司空煜身后还跟着已经恢复了人模人样的江晏清,一副正宫模样在他身旁嘘寒问暖。弄得一众修士恨不能自插双目,这还是那个冷血无情心狠手辣的魔尊吗?分明就是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傻子啊!
那些个和魔修斗得最狠的长老们一时不知该用什么心情面对,想起过去和魔尊相争的自己,仿佛觉得也是傻了。
“都回去吧。”
司空煜应答着的同时没好气的横江晏清一眼, 神识传音道:[在你的手下面前,麻烦你注意一点影响。]
说罢兀自迈开步伐快步走入仙道盟。
江晏清自然是寸步不离跟在他身后,同时神识传音道:[现在我是魔尊啊,那是你的手下。总要让他们先习惯习惯,不然以后老是一惊一乍的怎么得了?]
[脸呢?]
[早就在决定追求你那一刻就不要了。]
司空煜手有些痒,好歹忍住没在大庭广众之下用剑鞘抽死这个无耻之徒。
他加快步伐远离江晏清,仿佛与他走近一些就会被传染了他的无耻一般。
身后江晏清一脸宠溺的笑容,也跟着加快了步伐,两人被多久就消失在众人视线之内。
场面长久的沉寂,别说仙道盟的修士了,绕是对仁义道德没什么概念的魔修都觉得眼睛被辣得疼。
关于盟主和魔尊有一腿这事如何面对此时还没个结果,但眼下却有另一个难题。
这群凶神恶煞的魔修,他们是放进仙道盟呢还是赶走?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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