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3)
你你就拿着,你与方才哪位救了玺儿一命,玺儿想要报答你们。”
“大恩不言谢,况且他也曾帮助过我们,也算是扯平了,他不欠我们恩情。”
就看鲛人宝贝的程度,这珠子肯定不简单,江晏清无论如何都不能收。
鲛人一手扯着江晏清的衣袖,巴巴望着他,就差没求他了。
“我与你说实话罢,这珠子其实是鲲鹏内丹,凭借着内丹可号令所有海生仙魔兽,若是吃了它可直接渡劫飞升仙界。玺儿虽为鲛人族长,但他实力低微,仙界之内上古仙魔兽何其多?这仙境之内,唯有渡劫飞升才能离开。那些仙魔兽都想得到鲲鹏内丹 ,这鲲鹏内丹若没有我在旁威慑,他早就护不住了。于是他便想让你们这些进入仙境的外来修士带走,才最为稳妥。”
金龙看着心疼,只好对江晏清说出鲛人为什么执意要把珠子给他的缘由。
“原来如此。”江晏清明白了,之前那鱼人会重伤鲛人却不直接杀了他,大概也有这鲲鹏内丹的缘由在。只是有一点他比较好奇,“既然你说鲲鹏内丹可助飞升,为什么你或者鲛人直接把鲲鹏内丹吸收了?”
金龙无奈苦笑道:“我倒是希望玺儿能吸收,可是他是鲛人,根本承受不了鲲鹏神兽强横的灵力。”
“那你呢?”江晏清又问道。
金龙叹口气,揉揉鲛人的脸道:“我怎么舍得把他自己就在这里走了?”
鲛人眼眶又湿润了,不过却是感动的。
一旁江晏清也颇为动容。他见过无数恩爱道侣,但比他们真挚的却没几对,更别论还是同性的了。
“你们就不怕我把这鲲鹏内丹拿走以后,以此控制那些海生仙魔兽做坏事吗?”
江晏清现在顶着的是司空煜的身体,司空煜杀人无数,就是不是滥杀,但杀戮和血腥早就融入他身体每一个毛孔之中,只要是修士就能感觉得到,更别说是天生就很敏锐的仙兽们了。
听他那么说鲛人使劲的摇头,金龙一旁翻译道:“玺儿的天赋是能看到一个人的灵魂是否纯净,你身上虽然有着令人窒息的杀气,但你的灵魂是金色的,唯有大功德受天道承认的人灵魂才会是金色的。”
江晏清颇为惊讶,不过他猜想这大概是那位笔者设定的,毕竟他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灵魂是金色也不奇怪。
鲛人又把鲲鹏内丹送到他眼前,湛蓝色的瞳孔直勾勾盯着他,饱含着祈求。
江晏清有些心软,不过还是没轻易收下,他道:“容我考虑考虑。”
鲛人仿佛笃定他会答应,立马撒欢的蹦起来,金龙看着孩子气的他会心一笑。
说实在的,看两人的互动江晏清心底有些羡慕,自从父亲走后,他已经孤家寡人几百年了。
忽然,脑海里不知觉的浮现出司空煜那倨傲的脸,竟觉得格外亲切。
想到司空煜,江晏清想起他自己闯入了深海之内,也不知道会不会遇到麻烦。
☆、二十七
司空煜离开鲛人族后并没有走多远,因为有避水珠在,他可以自由在海底呼吸,所以就跑到了一处满是珊瑚的海域。
他躺在五彩斑斓的珊瑚上,上方无数的鱼悠闲的遨游着,他望着那些鱼,眼神焦距却是涣散的,明显心思不在赏鱼上。
事实上,他在回想和江晏清身体互换了以后发生的所有事情,越是回忆就发心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就对江晏清仇视不起来了,甚至还有些习惯了他无赖的纠缠。
与其说他以前憎恨厌恶江晏清,倒不如说是在羡慕。
江晏清出生优渥,有着一对恩爱的大乘期父母,人人羡慕的天灵体体质,修炼顺风顺水从未遇到过瓶颈。就连天道都对他都青睐有加,渡劫时的雷劫比起任何人都要温柔,江晏清仿佛集合了天下所有的幸运值,让人想妒忌都妒忌不起来。
而这些每一样,司空煜都从来没拥有过。
就是因为从来没有拥有就会想要得到,然而这些却全被一个人占了去,司空煜心底是不平的。
同样是人,为什么命运差距就那么大?
司空煜从来都不信命,所以他什么都在挣,从一个炉鼎一步步爬上了魔修至尊的位置,从一个心思单纯的的凡人孩童到如今冷血无情心狠手辣,其中付出的血泪没人知道。
他以为他攀上了魔修的顶峰就已经拥有了一切,然而江晏清的却依旧能轻易将他碾压到了泥低,压得他无法喘息。
他尚且要不择手段才能争取到他想要的,而江晏清却什么也不用做,甚至不需要说一句话,那些仙修就自发将他奉为至尊。
无论他如何努力,他都超越不了江晏清。
他与江晏清相斗几百年,如果没有这次交换身体的意外,他们绝对会相斗到底,直到他们之中一方彻底神魂俱灭。
现在的状况是他们迫于无奈必须和平相处,可若是身体换回来了以后呢?是依旧维持着现在的平静,还是继续不死不休?
司空煜烦躁的翻个身侧卧着,紧锁着眉头。他想自己该好好考虑考虑,往后究竟该站在哪一个立场上。
司空煜在想了很久,他想起了他和江晏清的初次相见。
其实他们的初识并不在仙道盟第一次讨伐他的时候,而是在更早之前。
那时候他还不是魔尊,只是一个被父,母一颗上品灵石卖掉的凡人小孩。他的修炼天资并不好,但却是纯正的天阴体,最适合做炉鼎,那魔修看上的真是他这一点。
被带走后他一直生活在炼狱之中,从开始的反抗到后来等我绝望,他早就对世间不再抱有任何希望。
在他已经麻木到以为一辈子都会如此过下去时,魔修被江晏清杀了,而他也重获了自由,但他对未来已经没有了任何目标和方向。
是江晏清的一句戏言,成就了现在的司空煜,也是江晏清让他懂得了什么叫不公平。
过去那段日子太沉重,压抑得他有些喘不过气。他起身坐起,围绕在他身旁的鱼群嬉戏般啄着他的脸颊,他随手抓了一条,鱼群顿时被惊得四散开去,但很快又聚集起来围着他打转。
他盯着手里那条挣扎的小鱼低声呢喃道:“除了他也就你们不怕我了。”
自言自语过后他就放了那条鱼,然后算了下时间,他跑出来也有半个时辰了,该回去了。
他跳下珊瑚丛,鱼群依依不舍得跟着他,碰触着他暴露在外的皮肤,似乎是在央求他留下一般。
司空煜紧抿着的嘴唇浮现一个很浅淡的笑容,语气难得的温软柔和。
“我得走了,等会儿他若是来找,我又有得烦了。”
鱼群像是听懂了他的话,终于肯散开了去。
司空煜吐口气,正要离开,已经游走的鱼群忽然又游了回来,看着十分恐慌。
这是怎么了?
司空煜疑惑的蹙眉,鱼群争先恐后的游到他身后,然后推搡着他躲进了珊瑚丛下方。
不久后,珊瑚海忽然陷入昏暗之中,他抬头透过珊瑚的枝叶看去,上方海域不知何时游来一条庞大的赤鲨,几乎遮天蔽日。
它身下跟着成百上千的鱼人,司空煜暗道一声不妙,赤鲨去的方向似乎正是鲛人族的领域。
司空煜认出了鱼人群最前方的那条鱼人,正是前不久被他们从手下夺走鲛人的那一条。如此来势汹汹,想来是那条鱼人找了帮手来寻仇。
司空煜眯起双眼,眼中杀意尽显,早知道当时就该捏死这条鱼人。
他的杀气根本没有遮掩,游到珊瑚海中央的赤鲨感应到了威胁停了下来。它像是被入侵了领地的领主一般,张大布满利齿的血盆大口,朝司空煜所在的地方急速游去,它的速度与身体的庞大截然相反,不过眨眼间就到了眼前。
赤鲨丝毫不给入侵者半点逃跑的机会,利齿迅速咬合,小半个珊瑚海被它咬得一片狼藉。
仅仅这样还不够,赤鲨摆动着巨大的身体,整个珊瑚海瞬间化为废墟。
毁完珊瑚海,赤鲨感觉到威胁并没有消失,它让鱼人们下去搜索,看来是不找到司空煜决不罢休。
司空煜早就在它发动攻击的时候就带着鱼群遁走了,所以赤鲨根本不可能找到他。
直到离开珊瑚海百里海域,他将鱼群放走了,然后迅速朝鲛人族赶回去。只是他还没飞出多远,一道音攻猛击心脏和耳膜。
除了杂乱的嗡嗡声,司空煜什么都听不见了,人也被那道音攻震得恍惚起来,根本无法控制体内灵力和魔气。
暗中的敌人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第二道第三道音攻接踵而来,第四道时,司空煜没撑住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昏迷前他唯一的念头是要赶紧通知江晏清有危险。鲛人族内的江晏清忽然心口一阵绞痛,他感知到自己身体遇到了危险。
他立马联想到司空煜,顿时脸色煞白。
☆、二十八
“你怎么了?”
金龙正在给鲛人投喂,鲛人见江晏清脸色忽然变了,就拍拍金龙的手臂让他问话。
“司空煜出事了,我得去找他。”
江晏清匆匆留下一句话就冲出了宫殿。金龙和鲛人相视一眼,然后鲛人迅速将吃食一股脑塞嘴里,拉起金龙就去追。
金龙是这十方海域中的最强者,有他在绝对能更快找到司空煜。
另一边,偷袭司空煜的正是一条蠃鱼,像是怕会忽然醒来,蠃鱼一直用声音攻击司空煜的神魂,直到他神魂不稳以后才罢手。
“赤鲨老大,这人类修士您想怎么处理?”
蠃鱼将司空煜带到了赤鲨面前,像是邀功一样将他献了上去。
赤鲨想了想道:“听闻人类修士的肉及其鲜嫩味美,只是……”
赤鲨看着这个还没它一颗眼珠子大的蝼蚁,颇为嫌弃的说:“吃了还不够塞牙缝,能尝出什么味道来?”
蠃鱼拍着附和恭维道:“就是,这么小一只,轻轻一拍就成肉饼了。”
“那就拍死好了。”
赤鲨想一出是一出,这人类修士实力不低,如今是被蠃鱼偷袭了才落到他们手中,若是醒来可不好对付。未免夜长梦多,赤鲨觉得还是快刀斩乱麻杀了最省事儿。
“我明白了。”
赤鲨说什么,蠃鱼自然照做,它抬起鱼鳍在司空煜天灵盖摸来摸去,想来是在找打哪一处死得最快。
之前那条鱼人游到赤鲨面前,叽叽咕咕的说了一连串,赤鲨惊奇的微睁双眼,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鱼人忙不迭的点头,赤鲨沉吟一声,转而对蠃鱼道:“先不杀他,他还有用处。”
蠃鱼不敢问有什么用处,讪讪地收回鱼鳍。
“给我看好他,若他要醒来就直接打晕。”
赤鲨吩咐蠃鱼看好司空煜,然后带领着浩浩荡荡的鱼人队伍直奔鲛人族。
与此同时,江晏清顺着感应一路寻去,金龙就驮着鲛人跟在他身旁。
金龙看江晏清神情严峻,心想他似乎很重视他那位好友,又想他那位好友也救过鲛人,便好心出声道:“我的速度比你要快,你不如上来,我驮你去找。”
江晏清有魔龙宸蚐,其实出了鲛人宫殿他就使徒唤出宸蚐,奈何宸蚐见金龙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死活不肯出来。
江晏清确实担忧司空煜的处境,也就顺水推舟了。
金龙驮着两人全速前进,那边鱼人队伍来势汹汹,不到一刻钟时间,双方就撞了个正着。
江晏清一眼就看见了被蠃鱼鱼鳍卷着的司空煜。
此时司空煜紧锁眉头昏迷不醒,脸色隐隐发青,更能看出有离魂的迹象,明显就是神魂受了重创。
若不是因为身体互换后两人体内都有一道神秘禁制将神魂锁在体内,只怕司空煜就真要被它们弄得神魂离体了。
想到这里江晏清瞬间怒了,时光逆流以后,他连对司空煜说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这几条破鱼竟敢伤他!
他眼眶充血发红,属于司空煜身体里的煞气都被他激发了出来。
他一跃跳下金龙的脊背,眨眼睛就浮现到赤鲨面前。
他看着赤鲨仿佛在看一条死鱼,神情冷峻的说:“把他教出来,我可以让你们死痛快些。”
赤鲨与蠃鱼一愣,然后狂笑起来。
“他居然想杀我?就凭他?”
“他大概以为您是被吓唬大的,等会儿只怕是跑得屁滚尿流的呢。”
赤鲨与蠃鱼一唱一和,嘲笑江晏清在不自量力。
江晏清没有接话,只是再次强调了一遍,“把他还给我。”
透出的煞气充满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白衣白发衬托着那张冷漠到极点的脸,越发渗人。
鲛人有些害怕的将自己埋进金龙鬓发中,心里感叹恩人生起气来真可怕。
金龙能感应到江晏清比他还要厉害,而那条肥鲶鱼还在那不知死活的挑衅。他摇摇头,看来等会儿就能给玺儿加餐了。
听说蠃鱼和赤鲨的肉质都很美味,玺儿肯定会喜欢。
金龙的目光忽然变得灼热起来,盯着赤鲨和蠃鱼的肚皮,开始考虑那么大一块,要怎么做才好吃。
而那泱泱鱼人大军,因为长相太丑,金龙直接定义为煮了卖相肯定也不好看的一类,于是被他选择性忽略了。
赤鲨不知道它的肚皮已经被惦记上了,还洋洋得意的说:“你想要回这个人类可以啊,但你得拿鲲鹏内丹来换。”
江晏清捏紧了拳头,他还在奇怪他们在这海域里没有和任何一个海生仙魔兽结怨,怎么忽然就被赤鲨给抓了司空煜,原来是为了鲲鹏内丹。
“你说的什么鲲鹏内丹我没有,就算有也不会给你。”
他不仅不会用鲲鹏内丹换,他还要打爆赤鲨的蠢鱼头给司空煜出口气!
赤鲨鞥了一声,恶狠狠的威胁着说:“你不是那么想要救他吗?结果一个内丹都不舍得拿来换,你们这些人类修士果然都虚伪得很。”
江晏清冷笑道:“你伤了他还想从我手中拿走东西,你的脑子怕不是被自己给啃了。”
江晏清从不骂人,但生气时说的话也够毒辣。
赤鲨果然被气红了眼,鱼鳍一把卷过司空煜,怒气冲冲的喘着粗气道:“你要是不把那鲲鹏内丹从鲛人手里夺来给我,我就捏死他!”
“你敢!”
江晏清阴沉着脸警告着,鬼泣剑已经被他召唤了出来,只要赤鲨敢动司空煜一下,他就让鬼泣把赤鲨切成生鱼片。
赤鲨微微用力收拢鱼鳍,怪笑威胁道:“你看我敢不敢。”
昏迷中的司空煜感觉到一阵压迫感,胸腔仿佛被千斤巨石压住一样,被挤压得根本无法呼吸。锁紧的眉心蹙成了一道山川,本来发青的脸色也因为窒息而憋得通红。
赤鲨越收越紧,他在赌司空煜在江晏清心目中究竟重不重要。
“慢着!答应你的要求。”
他赌赢了,赤鲨忍不住心里一阵得意。
江晏清直接抓住鲛人,金龙立马上前挡在他前方,厉声呵斥:“你想干什么?”
“借你的人用一用。”
他拨开金龙,下了数十道环环相扣的禁制隔绝了金龙,然后拖着鲛人往赤鲨走去,金龙在后方气急败坏的砸着看不见的禁制。
☆、二十九
“鲲鹏内丹就在他手里,你把司空煜交给我,我就把他给你。”
江晏清与赤鲨面对面讨价还价。
赤鲨一直呆在这仙境的深海里,人类世界的尔虞我诈它并不了解。它欣然道:“可以。”
说着就要把司空煜扔过去,这时那条跟江晏清有夺食之恨的鱼人却跑了出来,在赤鲨耳边耳语了几句,赤鲨立马将司空煜卷紧了,反悔道:“不行,你先让那鲛人把鲲鹏内丹给我,我才会放人。”
江晏清眼神闪动了一下,笑眯眯道:“刚刚答应的事情都可以立马反悔,等会儿我把鲲鹏内丹给你了,你又反悔怎么办?”
赤鲨眼珠子转了一圈:“这样,一手交人一手交内丹,这样总行了吧?”
“那可不行,你的人那么多,而我这边算上老弱病残也才四个,你要是拿了鲲鹏内丹然后围攻我们怎么办?”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究竟想怎么样?”
江晏清再三推拒,一直得不到鲲鹏内丹的赤鲨恼怒不已,它用司空煜威胁道:“你若是再不交出鲲鹏内丹,老子就把他给吃了!”
江晏清立马沉下了脸,妥协道:“我给你,你别伤害他。”
他侧目对鲛人说:“把鲲鹏内丹给我。”
鲛人慌乱的摇头摆手,说什么也不把鲲鹏内丹给出去。
江晏清盯着他的双眼,以不容拒绝的语气说:“给我,相信我。”
鲛人瞅着他,又低头搅着手指,有些犹豫,最后还是选着相信江晏清,把内丹拿了出来。
“这就对了。”赤鲨咧着嘴得意的笑了。
后方金龙已经突破了十重禁制,眼看着就能重获自由,却见鲛人把内丹拿了出来,连忙大喝一声:“不能把内丹给他!”
鲛人被吓得一慌,内丹一滑脱了手,早就在一旁伺机而动的蠃鱼见机立马来抢。
江晏清早有防备,凌空翻身,抬脚就是一记飞踢,一脚把蠃鱼踢得翻肚皮晕了过去。
鲲鹏内丹顺势被他捞在手里,眨眼睛就被他收进了芥子空间。
一切只发生在瞬息之间,赤鲨个子大,脑子却没那么灵活,当他被江晏清一拳打得皮开肉绽的时候彻底懵了。
“你还要继续装晕吗?”
江晏清晏清当然不可能让鲛人拿出鲲鹏内丹去换,一切不过是为了让司空煜醒来拖延时间而已虚张声势罢了。
赤鲨惊骇的瞪大双眼,果然手里的人质早就不见了。
原来早就在江晏清掳走鲛人时,他与金龙便暗中打好了商量,用禁制困住金龙是真的,不过刚才拖延那么久的时间,就是为了将赤鲨它们忽略金龙。
那边江晏清出手,这边金龙就突破的禁制,趁机从赤鲨手中偷走司空煜。
司空煜其实早就醒了,一直装晕只是因为孤身落在敌方,不能轻举妄动罢了。
金龙成功把他带走后,他便挣了眼,松松有些迟钝的筋骨,然后站在江晏清身侧一脸嫌弃的说:“我用不着你来救,多管闲事。”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看到江晏清奋不顾身的来救他,心底还是暖暖的,像是被火灼烧着一样。
真是死鸭子嘴硬,江晏清失笑摇头,嘴上还不饶人:“那么伟大的魔尊大人怎么就栽在了一群傻鱼手里了?”
司空煜立马拉长了脸,瞬间觉得这人还是那么让人讨厌!
他冷哼一声没反驳江晏清,而是将载满杀意的目光盯住蠃鱼。
“你想吃烤活鱼吗?”
这句话是司空煜对鲛人说的,鲛人眨眨眼,还没从情势突变转过脑筋来,听他这么一问本能的点头。
他还记得刚刚急着来救司空煜,自己都没填饱肚子。
“等着。”
丢下这句话,司空煜瞬间出现在蠃鱼上方。
蠃鱼昏迷中本能察觉到致命的威胁,赶紧清醒了过来,然而司空煜手里的无形剑早已刺穿它肚皮,要不是赤鲨一道水龙卷救了它,它就真要被司空煜的九幽孽火给烤成鱼串了。
司空煜撇嘴嗤了一声:“刚睡醒,反应慢了一点。”
江晏清笑笑 ,没再打击他。司空煜那人好面子,他要是再打司空煜的脸,铁定要跟自己翻脸。
接连被戏耍,赤鲨忍无可忍怒吼一声,百里之内的海水被震荡得晃动起来。海水奔涌着被它吸入口中,它正是打着将他们四个一起吞入肚中。
江晏清迅速带着司空煜展开一个防护禁制,金龙将鲛人护在怀中。
赤鲨未能得偿所愿,又开始指挥着鱼人大军围攻,同时喷出数十道水柱与水龙卷。
金龙对江晏清道:“鱼人数量太多,我们打着会有些吃力,你们先跟我回去,等我集结族人再将它们一网打尽。”
“好。”
几人不在恋战,转身就破开海水赶回鲛人族。鱼人大军与赤鲨当然不会让他们逃跑,无数的鱼人持着三截叉前来拦截,但是都被鬼泣剑一剑斩杀了。
最后还是被他们突破重围回到了鲛人族,金龙一族早已收到金龙传音,就在鲛人族外候着,一见他们归来,当即不在等待,咆哮着冲入鱼人大军。
之前鱼人还能仗着数量多,现在有了数十条金龙,当即溃不成军。
金龙一入鱼人大军便势如破竹,一爪下去就捏扁一群鱼人。
鱼人族的族长见势不妙,也不管会不会事后被赤鲨报复,当即带着剩余的鱼人撤退,但金龙那会让它如愿?金龙可没忘记就是它差点害死了玺儿,若不是刚好遇到江晏清和司空煜,被他们救下,只怕现在自己就疯了。
金龙的目光十足冰冷,对族人们道:“我要鱼人族彻底消失,一只不留。”
嗷!
震天龙吟,是金龙一族对金龙表示绝对臣服。
这些鱼人敢把念头打到族长夫人头上,就该有付出惨痛代价的觉悟。
金龙一族不再手下留情,利爪撕碎每一只鱼人的身体,猩红的血液染红了半个海域,到处都是鱼人的断肢残骸。
鱼人大军有金龙族人解决,那么还有一个赤鲨,别说金龙,就是江晏清和司空煜都绝不会放过它。
当江晏清三人一脸肃杀站在面前,赤鲨就知道大势已去,若不尽快逃走,只怕真要折在此处。
只是就这么放弃到了嘴边的鲲鹏内丹,又觉得不甘心。
赤鲨死死盯着鲛人,考虑从他们手中抢走鲛人再安全脱身的可能性,最后结果却是微乎其微。
赤鲨犹豫不决,直接飞升突破空间壁离开困了它千百年的仙境的诱惑实在太大了,赤鲨怎么都不想放弃,最后它一狠心赌了一把。
是成是败,全看造化。
赤鲨坚定了留下的念头,以它的修为,虽然不足以彻底将他们打败,但凭自己的身体他们也绝对讨不了好,届时谁输谁赢还未必一定。
赤鲨怒吼着朝他们冲去,锋利的牙齿有成人手臂长,只要轻轻一碰就是粉身碎骨。
“来得好!”
江晏清召回鬼泣剑,虽然他不是剑修,但剑法还是精通的,赤鲨既然敢来,就让它尝尝被片成生鱼片的滋味。
金龙也化了龙形,跃跃欲试。
司空煜站到他们身前,盘着手侧目道:“你们再一边看着,本尊要亲自动手。”
被一条鱼劫持,从当上魔尊后他就没这么丢脸过,尤其还是被江晏清这个死对头救了,司空煜窝着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此时正好拿赤鲨开刀。
司空煜还有伤在身,但江晏清没有劝他,只是笑着将鬼泣递给他道:“你的佩剑,只有你才最适合他。”
鬼泣剑本来极度排斥,但一听江晏清那么说就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弯,自发脱离了他的手,亲昵的贴着司空煜嗡嗡争鸣。
司空煜伸出手,鬼泣剑便自觉的落在他手里,一人一剑被隔绝了的感应霎时连通。
通体暗金色的剑身燃起熊熊烈焰,幽蓝的火焰仿佛能将世间万物焚烧殆尽。
这才是鬼泣剑真正的样子,这就是江晏清一直没用过鬼泣剑,而是让它自主的原因。
能号令万魔百鬼的剑,只有司空煜才配使用。
司空煜许久没使用鬼泣剑,但他与鬼泣的默契早已深入骨髓,他挽个剑花将鬼泣背于身后。他目光十分复杂,嘴唇动了动,最后千言万语化成一句十分真挚的:“多谢。”
“那么感激我的话,下次请你喝酒能不能别再把我赶走?很丢脸的。”江晏清蹬鼻子上脸,趁机提出要求。
司空煜瞬间一脸嫌弃,哼了一声 ,也没说答不答应,转身就冲去替换掉金龙与赤鲨缠斗起来。
江晏清无奈失笑,脸上尽是退让和宠溺。
金龙在他和司空煜之间来回看了几眼,最后肯定的说:“你想泡他。”
江晏清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平地摔个狗吃屎。
他一脸震惊的对金龙道:“你别乱说!我对他是很纯洁的兄弟情好不好?”
“你那眼神,就差把他生吞活剥了。”金龙面色讪讪,显然并不相信他的说辞。
那种恨不得把人团吧团吧纳进羽翼里疼宠的眼神,纯洁的兄弟感情?骗龙呢?
☆、三十章
“我觉得你可能对我们存在着某种误会。”
江晏清还能不知道自己吗?他喜欢司空煜?不可能的,就算喜欢,那也是因为他跟司空煜同是他人笔下的角色而产生的患难情而已,顶多算个兄弟情。
爱情?不可能的。
金龙有些无语,这都表现得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了,还在这里掩饰。反正他是没见过哪对正常的好兄弟这样相处的。
他转念一想,江晏清死活不承认,难不成是他自己没开窍,连喜欢上人了都不知道?
金龙露出了迷之微笑,作为老前辈,有必要为感情遭遇瓶颈的后辈指点迷津。
金龙勾搭上江晏清的肩膀,挑眉戏谑的笑着说:“你是不是没处过道侣?”
江晏清有些尴尬,“还真没有。”
金龙瞧一眼正和赤鲨打得热火朝天的司空煜,低头在江晏清耳边小声道:“这功法给你,以后会有用的。”
说着塞进他手里一本尾指厚的黄皮功法,封面上写着龙阳二字。
从未接触过双修功法的江晏清一脸迷茫的问:“这是什么功法?”
金龙神秘兮兮的说:“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江晏清闻言没再问下去了,以为是龙族特有的功法,便不客气的收了下来。
那边司空煜将赤鲨打成了死鱼,回头就看见金龙和江晏清哥俩好的勾肩搭背。尤其是金龙一脸坏笑,显然两人在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他悄悄落在两人身旁,幽幽的说道:“你们在说什么?不知道本尊能不能也听一听?”
“金龙兄说……”
江晏清自然不瞒他,把金龙先前的误解开玩笑般说出来,只是刚说几个字就被金龙捂了嘴。
这人心这么大,明显司空煜还没对他有那个意思,就这么点明,也不怕把人吓跑了。作为老前辈,金龙是为他忧心忡忡,这么傻,日后怎么讨得到道侣?
他传音道:[你就这么说出去也不怕他当了真疏远你。]
江晏清一愣,想想也对,司空煜本来就对他避之不及,若是这是他当真了,还真会跑到天边去。
司空煜瞧着两人眉来眼去,越发觉得自己猜测是对的,这两人果真背着他在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他逼问道:“说了什么?”
江晏清心虚不已,眼神飘忽不定不敢落他脸上。忽然眼角余光瞧到躲在鲛人族护族大阵内的鲛人,脑筋一转改口道:“金龙说鲛人还没吃饱就赶着来救你,刚和我商量着把那赤鲨和蠃鱼煮了当下酒菜吃。”
“真的?”司空煜蹙眉不相信。
金龙赶紧开口圆谎,“是真的。正巧我还没试过吃上古凶兽,今天正好试一试。”
司空煜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
金龙趁机道:“你这么盘根问底的?是关心江晏清吗?”
江晏清闻言一怔,下意识看向司空煜,不知觉的目光灼热。
司空煜立即撇开脸冷笑一声道:“我关心他?我只是怕他收买了你,以后不好对付而已。”
江晏清无奈之余心里还有些发堵,合着自己之前拼死拼活的救了他,结果还没讨到个好。
司空煜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伤人,但却拉不下脸去认错。
金龙见两人之间气氛有些生硬,赶忙出来打圆场道:“哎呀,我这条老龙不懂你们年轻人的世界。这些都抛开不要谈,这种时候就该喝酒畅谈人生。”
“既然金龙兄相邀,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江晏清很快就将心底的不舒服撇去,又恢复了往常的不着调。他对司空煜道:“一起?”
司空煜抿抿唇,欲言又止,闷了半晌嗯了一声。
“走走走,今日不醉不归。”
金龙招呼着二人往鲛人族内走去,江晏清与他并肩而行,司空煜落在最后,一脸沉郁。
赤鲨的尸体被金龙一族分成数百份,金龙早就觊觎着它肉质最好的肚皮,当即就在一出空地架了个篝火,篝火两旁被片成片的鱼肉滋滋冒着油。
鱼肉的香味混合着烈酒醇厚的香气缭绕在鼻间,就是辟谷多年的修士也难以抵抗这诱惑。
四人围着篝火,盘着腿就着海底柔软的海沙席地而坐,丝毫没有一点修真大能的矜持可言。
金龙一边翻着烤鱼,一边给江晏清倒酒吹嘘道:“我跟你说,这酒可是龙涎所酿,除了我龙族,这世间再难找出第二坛来。”
龙涎?那岂不是龙的口水?虽然说龙浑身是宝,口水也能解百毒驱百病,但是直接喝江晏清都有些接受不了,更别说有着些许洁癖的司空煜。
本来被端起的酒盏被放了回去,司空煜扭头盯着烤鱼块,似要用眼神将它烧出一个洞来。
金龙还没半点自觉,见二人不喝,当即奇怪的问:“你们怎么不喝?”
江晏清摸摸鼻尖,端着酒盏放也不是喝也不是,十足尴尬。还是鲛人聪颖体贴,嘀嘀咕咕的跟金龙说了几句,然后回头搬了其他的酒来。
当那龙涎酒被换掉,江晏清与司空煜同时松了口气,顿时觉得鲛人真是太懂事了。
“你们居然不喜欢龙吟酒。”
金龙有些失望,在他眼里任何酒都比不过龙吟。不过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他也不会逼迫他们必须喝龙吟。
酒过三巡,第一批烤制的鱼肉刚被几人入了肚,第二批就好了。
司空煜眼疾手快的抢了最肥嫩的一块,但他不是自己吃,而是递给了江晏清。
“给我的?”
江晏清有些受宠若惊,司空煜这人性格乖僻极度不好相处,像现在这样主动给他食物实属破天荒头一遭。
“要不要?不要算了。”
半天等不到烤鱼块被拿走,本来就只是兴起的司空煜不由有些恼怒,将鱼块收回狠狠咬了一口。
“怎么会不要?”
难得他主动与自己交流,江晏清怎么可能放弃这个大好情势任由他缩回龟壳中去?
江晏清一把抢过司空煜咬了一口的烤鱼,笑眯眯的一口一口吃完。完了还没脸没皮的来了句:“感觉味道比之前的更好了。”
司空煜的面无表情裂了,震惊的微睁着眼,半晌后像是身旁有个妖魔鬼怪一样,万分嫌弃的朝旁边挪了半丈。
江晏清有些好笑的看着他:“你这是干什么?”
远离你这个变态!
司空煜赏他一个冷眼,想起自己酒忘拿了,倾身过去将酒盏捞回,又往一旁挪了几寸。
这是怎么了吗?刚刚还好好的。
江晏清有些摸不着头脑,一旁金龙恨铁不成钢的摇头,而鲛人则捂嘴偷笑。
☆、三十一
酒足饭饱, 几人终于歇了伙。
金龙连走路都有几分踉跄, 显然是喝高了,由鲛人吃力的搀扶着,他没忘记提醒江晏清:“晏清兄, 我给你的功诀记得看。”
然后被收到鲛人传讯赶来的两条金龙族人扛着走了。
“他刚刚说的功诀是什么?”
司空煜怀疑的看向他, 这人什么时候和金龙勾搭上了?
“好像是金龙一族特有的功法。”
江晏清也没打算瞒他,本来想把功诀拿出来,只是危机意识及时阻止了他这个想法。
司空煜沉吟不语,眉心蹙了起来。
江晏清猜他肯定又想多了, 便安抚道:“金龙一族的秘法,肯定只有金龙一族能修习,我就算看了也学不成。你若不放心, 大可拿去看。”
说着还真把藏袖袋里的功法拿了出来,司空煜却哼一声:“又不是给本尊的,本尊可不稀罕看。”
说罢起身拂袖而去,江晏清松一口气之余又感觉莫名其妙, 怎么感觉今天的司空煜有哪里不太一样?
司空煜回了宫殿自己房间内, 盘膝打坐却怎么也入不了定,总是不受控制的回想起江晏清毫不讲究的吃了他吃过的鱼块那一幕。
他深呼吸一口气再吐出, 脸颊有些发烫,感觉闷热得很。他干脆就放弃打坐疗伤了,而是抱着鬼泣剑给它擦拭剑身,只是没过多久眼神就开始飘忽起来。
另一边,整个空地就剩江晏清一人, 他收拾了残局后便回去了,路过司空煜房间时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没去敲门。
回到房间,江晏清闲来无事,就按着金龙所说,打开了手里的功法第一页。
刚打开不到两息,江晏清啪一声用力把功法合上,老脸一红。
金龙那个不正经的居然把这种东西给他,难怪眼神总是带着戏谑 。
江晏清把功法丢到床榻尾,深呼吸几口气冷静了一下,然后盘膝而坐,闭眼五心朝天。
半晌后,他睁开眼盯着那本孤零零的黄皮功法,犹豫良久终是把那功法拿了起来。
现在没有道侣不代表以后没有,提前观摩学习一下也好,省得以后还不知道该如何双修,平白闹了笑话。
一个时辰后,黄皮功法被江晏清翻完了,功法内容自然也牢牢烙印在脑海里。
翻完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消灭证据,这种东西司空煜要真讨要去看了,不知道得怎么想他,还是赶紧把这烫手山芋还回去的好。
他起身就要下床榻,不过因为第一次看,金龙给的双修功法又是极品,江晏清难免有些后遗反应,比如身体过分燥热。
他收回了腿,又打坐起来,闭眼默念静心咒,结果越念越不对劲,而他居然不舍得脱离臆想。
算来应当是翌日,江晏清从梦中醒来,梦中司空煜婉转承欢,低声啜泣的样子还不时骚扰着思绪。
他捂着脸连连叹气:“这都什么事啊。”
抬头盯着那颗成人拳头大的夜明珠,江晏清出神了很久,然后一骨碌翻身下床,迅速收拾好衣着一路直奔金龙和鲛人所在的皎月宫。
隔壁房间里,司空煜听到他的动静身形动了动,然后又立马僵住,抿唇一脸懊恼的咬着牙,沉心静气继续疗伤。
江晏清到皎月宫时,金龙正大马金刀的坐上软椅上,手中的茶杯缭绕着淡淡的烟雾,与他连体婴一样的鲛人却不见踪影。
江晏清不用想也知道鲛人在哪里,不过今日他是来找金龙算账的。
金龙早就知道他来了,也知道他为何而来,他半分比焦急的慢慢悠悠啜口茶,然后才开口道:“怎么样,晏清兄可有什么感悟?”
江晏清上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将黄皮功法甩桌上,冷声道:“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这是双修功法?”
还好昨天司空煜没真把功法要走了,不然自己在他心中的名声形象可就全被金龙败坏了!虽然事实上也并没比这好多少。
金龙一脸无辜道:“这还用得着说?封面那么大的龙阳二字,晏清兄难道不知是何意?”
江晏清当然知道龙阳之好,只是当时他单纯的当做了普通的功法,哪知此龙阳非彼龙阳,怪金龙的本体太具有欺骗性了。
金龙见他一脸郁闷,老神在在的继续道:“你看现在不是挺好的?我那一点拨,你就弄清了心中所想。”
江晏清撇撇嘴,“现在弄清是弄清了,只是我还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昨天还信誓旦旦当司空煜是兄弟,转头就想把人拐上塌,怎么看怎么虚伪。
江晏清狠狠的唾弃了自己一把。
金龙拍拍他肩膀,像是给学生解惑的先生般语重心长的说:“有何不好面对的?俗话说脸皮厚吃得够,这追道侣也一个道理。以前什么态度,现在也什么态度,你得腆着脸,哪个的道侣不是死皮赖脸赖回去的?拉不下脸面的人基本都是孤家寡人。”
最后一句话有些扎心,但也在理。江晏清当真低头沉思半晌,最后长叹一声:“等我理清楚了再说吧。”
他对司空煜的感情究竟什么时候变了质,江晏清说不出来,为今之计只有先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等日后看清了自己真心,再主动出击也不迟。
想通了以后江晏清一扫心底郁闷,没再怪金龙擅做主张。
若没有金龙推波助澜,他还真不知何时才能看清真心。说来他还得好好感激金龙才是。
江晏清想起在这海域里,金龙与鲛人助他良多,算来还是他欠了他们恩情。他想起金龙说过他想带鲛人离开这个仙境,于是他便开口问道:“若是这仙境主人要将你们带出仙境,金龙兄可愿意离开?”
金龙一愣,他理解江晏清话里的意思,只是……
“这仙境主人三千年前就身死道消了,否则我们也不会被困在仙境内上千年而不得出。”
说起仙境的原主人,金龙有些许惆怅。那人当年何等风光霁月,最后竟因一个魔而落得如此下场,实在可惜。
“金龙兄?”
江晏清见他出了神便唤了一声,金龙将思绪拉回而后笑道:“若能出去我自然想带玺儿看看外面的大千世界,只是仙境之主已死,莫非晏清兄还有什么办法不成?”
“自然是有,只要这仙境易了主便可。”
☆、三十二
金龙一惊, 那人可是没留下任何传承就直接身死道消, 为何江晏清如此笃定能继承仙境。
慢着……
金龙忽然意识到一个一直被他忽略的问题,那便是仙境从来都未曾进过外界的修士,这些修士是怎么进来的?
除了原主人开放仙境, 他想不到任何可能。
难道那人并没有死?
金龙隐隐有些兴奋, 若江晏清真继承了仙境,那么就能证明那人当真没死。
只要没死,就有找到他的机会。
金龙忽然无比迫切的想要离开仙境,他是衷心希望江晏清能够成功。
“既然你那么笃定能拿下仙境, 那我便在这等候你的好消息。”
江晏清拱手笑道:“多谢金龙兄信任,不过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金龙眸光微闪,“请讲。”
“若是日后我与司空煜反目成仇, 还请金龙兄把这忆梦珠交给我。”
早在进入仙境之前,江晏清就有种强烈的直觉,写下仙道至圣的笔者会降临在这个天元大陆,为防万一, 方才他将自己所有的记忆都复刻到了忆梦珠内。至于为何不是自己留着, 而是交给了金龙,全因那本仙道至圣之内并无金龙和鲛人这二人出现, 他在赌他们的命运并不受那笔者操控。
金龙自然欣然答应,只是有些奇怪的问道:“我看司空煜对你也颇有好感,你为何有这种顾忌?”
江晏清摇头道:“其中缘由过于复杂,不能告诉你。”
看他神情不似说假,金龙只好不问了。
“那你能感应到传承之地在哪里吗?”
传承之地无非就在仙境之内, 不是金龙自夸,仙境里没有哪个地方是他不熟悉的。
江晏清道:“自然可以。”
“那你告诉我,我带你们去。”
“不必麻烦了,那地方我此前去过。”
江晏清知道金龙是想帮助他,不过去过一次的他早已轻车熟路,就不必麻烦金龙了,所以他回绝了金龙的好意。
之后江晏清与金龙畅谈了几盏茶时间,离开海域的时间定在了一个时辰后。
江晏清能感应到传承之地越来越强烈的呼唤,他必须赶在与他一样有传承资格的修士之前进入传承之地。
他向金龙告别后便去了找司空煜,金龙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捏着下巴想了想,决定悄悄跟着去,正好带鲛人去散散心。
江晏清走后,司空煜便再也无心打坐修养,心底总有一股烦躁让他不住的想江晏清找金龙做什么,那本功法又是什么。
几个月之前的他根本不会想担忧这些,现在却总是被江晏清牵动情绪这太不像他了。
司空煜在房内来回踱步,他想了很多,最后得出结论,他该远离江晏清,否则日后绝对会发生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做下决定后,司空煜将鬼泣剑用能隔绝神识查探的锦缎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别在腰间便打开房门。
跨出去后没两步,本来是想不告而别,但司空煜想到之前奋不顾身救他的江晏清,又有些心软,怕江晏清又傻愣愣的去找他,于是书写了一张字条留下才走了。
他走后没多久江晏清就来了,敲了好几下门都没人应,江晏清以为他是在入定冥想,便耐心的等了半柱香时间,然后又敲了门。
“司空煜,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
还是没有任何响应,江晏清疑惑的蹙起眉,道:“我进来了?”
门被应声推开,房内空无一人,江晏清找了神识一扫,莫说房间内了,整个鲛人族方圆百里都见不到他的踪迹。
江晏清不由得有些焦急,这时一封书信飞到面前,他拆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已走,勿寻。
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直接明了。
捏着书信手紧了紧,江晏清试着感应司空煜的所在,但立即就被司空煜斩断了他与身体的联系。
“……”
司空煜这是察觉到他的心思,此番离去是在拒绝他吗?
江晏清叹口气,看来感情之事长路漫漫啊。
小心折起书信,将它放进衣襟里,江晏清便回头去跟金龙告别。
此时鲛人已经醒来了,听他说要走便舍不得的瘪嘴。他知道因为自己私自把他们带入深海已经拖延了他们许多时间,便没有多加挽留。
江晏清揉揉他头发,笑着道:“难过什么?要不了多久我们又会见面了。”
金龙已经把秘境传承的事情告诉了鲛人,鲛人听他那么说,才缓缓有了笑意。
“那我走了,后会有期。”
传承之地的互换越来越急促,江晏清不能够再拖下去了,当即向二人告别,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鲛人巴巴望着他远去的身影,金龙将他搂进怀里哄道:“从进了仙境,你就没出过海域,我带你出去瞧瞧可好?”
鲛人犹豫了一下,他回头看了眼鲛人族,不放心就这么走了,毕竟在深海里,鲛人实在太脆弱了。
金龙自然知道他的顾及,便说:“我会让族人留在这里保护鲛人们的,你就放心吧。”
鲛人到底挡不住对外界的渴望,点头同意了。
江晏清离开海域后再次尝试感应司空煜的位置,还是被隔绝了。
他叹口气,将这些纷乱的心思统统放一边,先把仙境传承拿到手再说吧。
上一世除了他还有好几人也被仙境选中,凭借着他与仙境原主的道义相近的仁义之道,他才拔得头筹。
如今因他时光回溯,又与司空煜交换了身体,仙境提前出世,也不知其中还会有何变故。
江晏清刚这么一想,整个仙境忽然地动山摇,一座山峰拔地而起,高耸入云。
山峰浸在金光之中,梵音钟声悠远扬长。山峰顶上,矗立着一座古老的寺庙,金色经文组成的大阵守护着这座万年禅庙。
“果然提前了。”
那股直觉越来越强烈,江晏清预感到,只怕不需多久,那位笔者就会降临。
“刚明白自己喜欢他,结果就有人要来搞事,真麻烦。”
☆、三十三
拔地而起的山叫终南山, 山上寺庙唤作如来寺。
仙境原本的主人正是一位佛修大能, 没有时光回溯之前,江晏清接受仙境传承时曾与这位佛修大能留下的化神□□论过世间百道,如今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不知庙中又是何种光景。
想要入得如来庙, 就必须得封锁修为,徒步走上终南山。
山脚处只有一条石梯直通山顶,共九百九十九万阶台阶,没有大毅力者根本不可能上得去。
江晏清站在石梯的第一阶, 不由得回想起上一次走时悲催的光景,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再走上一遍。
也不知那佛修怎么忍得了住那么高, 果然是出尘世外人吗?
虽然有些许抱怨,但江晏清还是毅然决然的踏上了这条通天石梯。
他上去后没多久,陆陆续续有几人赶了过来。
司空煜比江晏清来得还要早,但他却没有登上石梯的念头, 而是一直躲在暗处隐藏。
目送江晏清上了石梯, 司空煜便在石梯方圆十里地方布下一个巨型的迷幻阵。
他没有杀了那些人的心思,只是将他们困在幻阵中, 让他们无法去阻碍江晏清传承仙境。
自从代替江晏清当仙道盟盟主以后,司空煜感觉自己都变得心慈手软了。尤其是投注在江晏清身上的关注越来越多,这种变化不知好还是不好。
除了与江晏清挣个长短,司空煜从没在其他方面有过牵挂,陡然间多了个轻易牵动心神的人, 司空煜不知该如何除处理,所以他选择了逃避。
现在他和江晏清的亦敌亦友的相处方式就挺好,他不想再有任何改变。那些不受控制旁生的感情枝节,还是早早斩断的好。
虽说下定了决心,但司空煜还是没忍住想帮江晏清一把 。
他对自己说:就这最后一次,日后再不多管闲事。
已经爬到半山腰的江晏清并不知山下的动静,还在闲庭信步的观望着峰外景色。
越是往上,体力消耗得就越快,快要到达山顶时,江晏清已经是汗如雨下气喘吁吁 ,腿脚沉重得似捆绑上了千斤重的精铁,寸步难行。
当爬上九百九十九万个台阶时,江晏清立刻毫无形象的大字型躺倒在如来寺的庙门前。
如此高的山峰徒步走上来,就是他这种大乘期修士也消受不住啊。
歇息了不到一刻钟,江晏清又是生龙活虎的,起身抖抖沉重的腿脚,他上前抠响了如来寺的庙门。
带着悠远时间洗礼的回响,这座千年古庙缓缓开启,令人神清气爽心神宁静的檀香扑面而来,空荡荡的庙里隐约回荡着僧人吟唱经文的声音,沉闷的钟声铛铛回响。
江晏清并没有急着走进去,而是双手合十,像个虔诚问佛的信徒般闭上双眼。
庙内一身黑白袈裟的僧人踏着钟声走来,那身超脱世外的淡然比清俊的眉目更为夺人眼目。
僧人带着慈悲的淡笑,双手合十道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施主,贫僧已经等候你多时了。”
江晏清微微弓腰,做了个佛礼,“了尘大师。”
了尘并没惊讶他知晓自己法号,神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他只抬手邀请道:“施主,请随贫僧来。”
江晏清礼貌的点头,“有劳大师了。”
了尘会以致礼,而后才摆摆衣袖,转身走入庙中。
江晏清跟在他身后,目光并没肆无忌惮的打量周遭,而是欣赏般将目光投注在了尘身上。
了尘被自己盯了一路,却没有半点不耐。
江晏清忽然想到一段佛语经文,忍不住心中感叹:像了尘这种超然与物外,看破红尘百态的人,他想任何人都生不起不敬的念头。
了尘挺住脚步,“到了。”
江晏清抬头看了眼牌匾,微微挑眉,不是上一次的大雄宝殿,而是达摩院。
果然是不一样了。
上一次在藏经阁内与了尘论道,他的仁义之道随与了尘的普度众生有所不同,不过却殊途同归。
这达摩院乃是武僧练武的地方,只怕这次就没论道那么简单了。
江晏清并没有猜错,这次是论武。只是他没想到与他论武的并不是了尘,而是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了尘推开了达摩院的院门,朝江晏清道:“请进。”
了尘的神情没有半点变化,江晏清就没做什么防备,哪知半条腿跨进院门,还没来得及站稳,一块拳头大的碎石带着凛凛杀意直朝脸打来。好在他反应迅速,弯腰后仰,碎石便打穿了院外那颗千年梧桐树的树干。
梧桐树被打痛了,整棵数抖动起来,发出委屈的沙沙声。
“你又乱来了。”
了尘难得冷下脸来,微微蹙起眉心,眼神带着几分责备。
“那又怎样?谁让他占了你的时间?你对我都没这么上心过。”一身玄色短打的男人还有些委屈。
他嫌弃的瞧一眼江晏清,趾高气扬的鄙夷道:“勉勉强强,现在的后辈越发的不中用了。”
这人是谁?真的很讨打啊。江晏清忍住打人的心,礼貌的叫了声:“见过这位前辈。”
他盘着手冷哼一声道:“你知道我是谁吗就敢喊我前辈。”
“喊前辈总不会错的。”江晏清轻笑着打太极。
“修为不见得多好,倒是够油嘴滑舌的。”
玄渊可不吃他那一套,硬是在鸡蛋里挑出了骨头。
江晏清抿抿唇,若是还看不出这人是在故意找茬,那么他就可以去换个脑子了。
他想到这人会出现在这里应当与了尘大师关系密切,了尘多他有过指点之恩,即使只是一天的师傅也要敬重。
爱屋及乌,这人虽然实在让人不爽,江晏清默念着静心咒问道:“那么敢问前辈名号是?”
玄渊一脸不屑,“凭你也配知道?”
江晏清笑容彻底僵住了,他忽然很想念司空煜,就难相处的程度比起来,司空煜就是个平易近人的小可爱,在这男人面前根本就不够看。
“玄渊。”
一旁的了尘终于开了口,无喜无悲的唤了他一声,玄渊立马收敛了,只是对江晏清的讨厌还是很明显。
江晏清有些诧异,玄渊一名如雷贯耳,三千年前在天元大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是唯一一个压得仙道修士和妖修抬不起头来的魔尊。
☆、三十四
“把金刚经抄写一百遍, 明日我要检查。”
玄渊显然不太服气, 努努嘴想要抗争,但了尘一个眼神就让他心虚的撇了头,小声咕哝道:“我抄就是了。”
显然是怕了尘生他气, 妥协了。
“顽劣不可改也。”了尘摇着头叹气, 而后对江晏清道了声佛号,赔礼道:“玄渊性子就是如此,人虽冲了一些,心却是好的。还望施主莫要与他计较 。”
玄渊这人的光辉事迹可是被载入史册的, 每个大宗门藏书阁内都有关于他平生的书籍。
江晏清虽不是生在那个时代,但在老一代长老的口中略有耳闻。
玄渊这人目中无人狂傲不羁,同时也是心狠手辣, 如今见了真人,江晏清才知原来上一代长老们并没有夸大其词。
怎么看玄渊都不像了尘口中的好人。
“前辈只是与我开玩笑,我岂会生气?”
江晏清面上恭敬,心中却暗叹一口气, 只怕是玄渊借着了尘大师心善这点, 蒙蔽哄骗了了尘大师。
“阿弥陀佛,施主心性果然豁达, 善哉。”
了尘很满意他的回答,眉目染上欣赏的笑意。
一旁玄渊却酸溜溜的说:“师傅对我都许久未笑过了,他凭什么?”
江晏清与了尘不过一面之缘,却三番两次得了了尘好脸色,玄渊自然有些吃味。
了尘手一顿, 手中念珠差点被崩断。他呵斥一声:“孽徒!也不看看你做了何等有辱佛门的事情来。”
了尘神色愠怒,虽仍是超然物外的大师,却多了几分人气。
玄渊非但没觉得羞愧,反而嬉皮笑脸的缠上了尘,将他抱入怀中说:“佛祖曰人生在世当顺心而为,弟子不过谨遵佛祖教诲罢了。”
“胡闹,佛祖可从未说过此等禅语。”
了尘虽是语气责备,面上神情却多是无奈,对玄渊出格的举动也未置可否。
江晏清看着二人互动暗吃一惊,哪还不明白二人关系亲密?这玄渊与了尘大师有师徒这一层关系不说,居然还是道侣。那么为何之前却从未在如来寺中见到玄渊这人?
这次时光回溯后,有太多的地方发生了变数,了尘与玄渊难道也是受了这其中影响?
江晏清心底疑惑不解,却又不能问出来,倒是了尘看出了他的烦忧。只听了尘道:“是与不是皆已成,施主何必着相?”
江晏清微睁双眼,思考片刻,确实像是了尘说的一样,就算他得出了答案,又能改变什么?发生的事情早已成了定居,还是应当将心神放在未来才对。
江晏清向了尘道谢,“多谢大师指点。”
了尘轻笑着点点头。玄渊又不乐意了,嚷嚷道:“不是答应我两个时辰内把这破仙境弄出去?”再说下去,又要占了他与了尘独处的时间了。
了尘未理他,径直将他拂开,而后对江晏清道:“施主所修仁义之道,与我佛普度众生有异曲同工之妙。虽不知缘何与魔尊交换了身体,却并不妨碍继承这仙境。”
仙境传承是烙印在神魂之上的,只要他神魂不死,那么仙境就会一直纳在他紫府空间之内。
说到神魂不灭,江晏清有一个关于了尘的疑点,不过此时并不适合说出来,等传承过后再问清楚也不迟。
了尘见江晏清没有说话,便继续说了下去。他道:“佛经中有一句:毗舍浮佛偈 假借四大以为身,心本无生因境有。前境若无心亦无,罪福如幻起亦灭。不知施主有何见解?”
江晏清一怔,这是开始与他论道了吗?问的佛偈倒是与上一世相同。
江晏清刚要开口说说见解,哪知玄渊却又来搅局。
只见玄渊面色不虞的说:“我看他心性不错,就不用考了。就是修为太差,把仙境给他也不见得守得住,还是让我来指点指点他得了。”
说着长枪如龙,眨眼间便近了江晏清的身。他没有压制半分修为,一枪出手如雷霆万钧,枪枪致命。
江晏清上山前就被封印了修为,单凭肉身自然有些吃力。
玄渊不讲道理,但好在有了尘在一旁,他并未真正下死手,尚且留了些许余地,江晏清也不必被打的太过狼狈。
“罪过。”
了尘道声佛号,他怎会不知玄渊心中想什么?无非是就是想快些结束。
玄渊太过了解了尘了,一旦涉及到论道与佛法,了尘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这论起道来,少说也要三五时辰,若是江晏清与了尘臭味相投,三五天也不无可能。
玄渊可等不了那么久,自然是自己出马速战速决。
江晏清被压制得厉害,不过开始时吃力,渐渐却找到了诀窍,凭着赤手空拳也能游刃有余的与玄渊周旋。
“还不错。”
玄渊收起长枪,难得给了江晏清一个好脸色。
“多谢玄渊前辈指点。”
江晏清是真心感谢,能与三千年前叱咤风云的魔尊较量一场,对他日后的修行大有益处。
玄渊挑眉承了他这一拜,退到了尘身后未再说话。
“虽然施主过了玄渊那一关,不过仙境传承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得了去。贫僧这里还有一个考验,不知施主可愿闯上一闯?”
了尘所说的考验江晏清心中已经有了底,上一次传承也是要过那心魔一关。好在他已经过了一次,心魔已破,这一次再去不过走个过场。
“有何不可?”江晏清心有成竹,自然答应。
了尘笑着点头,抬手请道:“那么施主请随贫僧来。”
“有劳大师。”
了尘带着江晏清到了一处林林立立着石碑的地方,每一块碑上都刻着一句佛法偈语,最下方刻有一个法号。
这里正是每一位佛修圆寂后埋放肉身和舍利的地方,也是传承所在地。
这个秘境与其说是仙境,倒不如说是佛修的墓地更为贴切。
一颗佛修的舍利子可驱百魔,更能协助破除心魔,是以许多走了邪门歪道的修士便将大肆屠杀佛修。
早在几千年前佛修就所剩无几,如今的天元大陆佛修寥寥无几。
而仙境存在的意义,其实是保护这些圆寂佛修的舍利子,那些妖修是守护仙境的仙兽,只是千百年的无主时间过去了,难免有些心生异变。
仙境真正的宝藏不是那些上古妖兽,而是舍利子。
想要继承仙境,就必须肩负起守护舍利子的责任,了尘自然会考验他的心性,否则断然不会轻易将传承交出。
了尘在一块风化碎裂的石碑前停住,跪下连磕三个响头,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
“师傅,徒儿找到了合适的人选,劳请您老人家把上一关。”
这石碑下的是了尘的师傅慧空大师,当时也是响当当的佛修大能,江晏清跟着行了个拜见礼,以示尊重。
拜完后了尘起身掸掸衣摆,对江晏清道:“施主,请吧。”
☆、三十五
终南山下, 司空煜已经等了数日, 然而却还不见江晏清的身影。
莫不是这山上危机重重遇到危险了?他不由得有些担忧。
思虑半晌,司空煜尝试踏上石梯,竟没受到阻拦, 也没像江晏清一样被封锁了修为。
看来山上的主人是有意邀他上去, 他不去也不行了。
司空煜在石梯前布下重重杀阵,他不想在不知山上情况的时候,后头还有人来搅局。
如来寺内,玄渊翘着二郎腿躺在藤椅上, 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却是在守着念经文的了尘。
他一心二用,猜测江晏清什么时候能够破掉了尘设下的心魔环境。
了尘这人看似多情, 其实最无情,玄渊为此可是吃尽了苦头。
江晏清心中有了执念,他并不看好江晏清。人世间最捉摸不透的就是感情,尤其是强求不来的情爱, 江晏清却执着在这上面。
就单凭这一点, 了尘不会轻易让他过关的。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了尘与玄渊走后, 碑林就扭曲成了一个空白的世界,江晏清一直站在原地不动,四周的白茫茫渐渐弱化,显现出斑斓的五彩来。
当视线变得清晰,江晏清完全忘记了自己是谁, 但转瞬间记忆又如潮水涌来。
江晏清坐在魔龙宸蚐的脖颈处,柔软的鬓发被罡风吹得打在手上也生疼。
“终于醒了?”
站在魔龙头顶的司空煜背光盘着手,罡风吹得他衣摆咧咧作响。
江晏清被耀眼的日光灼了眼,有些看不清他的神情。
司空煜似乎没想等到他的回应,问完后就转回了身。
江晏清还在整理着有些混乱的记忆,司空煜稍稍回头瞧他一眼,抿抿唇没说话。
过了半晌,司空煜似乎有些无聊,便漫不经心的开口问道:“我上山时见你昏迷在如来寺庙门外,也不知你拿到仙境传承了吗?”
“拿到了。”
江晏清已经理清了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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