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7)
,见一屋子人,剑眉皱了起来。
“赵学长好。”姜欣见过他,知道是竹吟哥哥,很有眼力见的,立马拉了宋婵,甜甜的笑,“我们是竹子同学,听说她病了,今天过来看看她。”
赵微树神情松了下来,“谢谢你们关心我妹妹。”他淡淡道。
他走了过来,在竹吟床边坐下。
“哥……”竹吟声音微哑,神情明显有些疲惫了,赵微树伸手,想探她额上温度,竹吟没躲开,蜷着身子,依赖的靠着他,她拉了拉被子,尖尖的小脸大半缩进被窝,微阖上了眼睛。
“吟吟还烧着,不舒服,我想让她先睡一下。”温度依旧烫手,赵微树收回手,温和客气,却没有什么商量余地,“如果还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先和我说。”
他眉目生得冷峻,虽然就比他们大了两岁,看起来却要成熟很多,已经很有沉稳可靠的年轻男人模样了。
“没事没事,都说完了。”姜欣忙道。
“那我们不打扰竹子休息了。”
“改天见啊,早点好起来。”
只有越沂没有说话,薄唇微抿着,和赵微树视线相撞,俩人都没有说话。
“再见。”竹吟从被窝里探出脑袋,冲几人挥手,声音软软,带着几分轻轻的哑。
竹吟睡到第二天天光大亮,背上汗涔涔。
吃下去的退烧药终于发挥了作用,她身上温度下去了,起身时,只觉得双腿都是软的,在床上躺太久,烧太久,浑身力气似乎都已经都已经被泄光。
她注意着,怕吵醒隔壁的赵微树,尽力不发出声音,扶着墙,去浴室冲了个澡,拧干一头黑发,方才终于觉得清爽了一些。
她拉开打印机旁边的抽屉,从里面抽出一张一模一样的分科表,不过空白着,竹吟抽出笔,一笔一划,在上面落下字。
“哥,你明天把这个去给我班主任,好吗?”晚上吃饭时,她拿调羹舀着粥,小口抿着,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条,递给赵微树。
赵微树展开一看,是张文理分科意向表,意向,文。
他本来就不打算干涉妹妹到底选文还是选理,只要她自己喜欢就行,点头,准备收起那张纸条。
“哥,你去交表能不能别让别人看到……顺便和我班主任说说,让他也不要对别人说。”竹吟没继续吃饭,抿了下唇,似乎有几分纠结和犹豫,嗫嚅道,“我怕被别人议论。”
从一班出去读文,确实可能会招来一部分闲着没事干的人的揣测和议论,赵微树很能理解,“你放心,不会让人看见,”他轻声道,安慰妹妹,“就算被知道了,谁说你,你告诉哥哥。”
竹吟松了一口气,“谢谢哥哥。”她终于再度舀起一勺粥,递到唇边。
“这几天你在家好好休息,不要操心了。”赵微树见她虚弱模样,微皱起眉,问,“期末你还想不想考?不想考,哥帮你去请假。”
如果不考的话,高二直接去文科班报道,一切都是新的,他也乐意看到她能有个全新的开始,等她身体好了,他高考完,暑假兄妹可以出国玩玩,彻底转换一下心情。
竹吟犹豫了片刻,“我还是去吧。”
“辛辛苦苦上了一年学,还是去考完,证明这一年没白学。”她抿唇笑了,眼睛亮亮的,“以后成绩单上留这么多零分,多不好看。”
赵微树面上终于也露出浅淡的笑意,“那你去,好好考。”
竹吟也笑了。
看着她的模样,赵微树细长有力的手指握紧了筷子,声音几分沉,“别怕,以后,和之前一样过就好,什么都不会变。”
看到那双和自己肖似的眼睛,竹吟应了声,心里涌上酸涩,被她强行摁了下去,仰起脸,冲赵微树甜甜的笑,似乎已经全然不在意。
一周过后,赵微树高考完毕。
盛夏,竹吟这场忽如其来的病终于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她,她终于去学校参加期末考试。
时隔半月,再度出门,清晨金灿灿的阳光溢了满目,她拿手微微遮了一下,撑开伞,拦住了刺目的太阳。
不过两周没来学校,感觉像是阔别已久。
黑色的柏油马路,两旁夹道的树木,清凉的小潭子,一切都那样陌生又熟悉。
“竹子?”她刚上楼,见到好几个认识的同学,和她打招呼,竹吟一一回过去,脸上带着浅浅的笑。
她好像变了,见到的人都有这种感觉,却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变化了。
因为这么久的卧床,竹吟变得比之前更加白,少了几分血色的,清透的白。
小脸尖尖,愈发显得一双杏眼大而圆,围绕着浓密的长睫,纤细小巧的女孩,罩在那身宽大的校服里,越发显得腰肢更加纤细,少女的楚楚姿态。
她面上虽带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比起往常,似乎更有一份特别的味道,惹人侧目回头。
竹吟终于到了自己考场门口,眯着眼睛,在门口贴得的那张表格上找着自己的座次号。
“17号,三排二座。”很熟悉的声线,清冷,微沉。
竹吟身子一下僵住。
他就站在她身后,一步之隔的地方,面无表情,漆黑的眸子静静看着她,不知想说什么,那么近,似乎要将她笼罩。
他上前一步,手指收拢,似乎想带她过去,刚接触到他修长冰凉的手指,竹吟触电一般,拼命一缩,脸都白了。
像是,被什么极其厌恶的东西,触碰到了一般。
越沂薄唇抿得死紧。
阳光下,少年眉眼清隽,剪影漂亮到不可方物,从领下露出的皮肤,到修长的指尖,都是干干净净的冷白,像是一尘不染的初雪。
他长了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却并不多情,看人时,多是淡漠的清冷。
此刻,那双黑漆漆的漂亮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压抑着起伏的情绪。
“那晚说好的。”良久,他开口,浓长的睫毛微垂着,声音竟然有几分哑,“下次,是什么时候?”
上次她说的,留在下次的亲吻,窝在入他怀里,仰着小脸,对他甜蜜的笑。
对生性内敛克制的他而言,说出这样的话,主动的渴望,已经是目前的极致。
竹吟咬着唇,看着他,良久,错开视线。
“快开考了。”她手指结在一起,良久,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像是在和任意一个没有丝毫瓜葛的普通同学交谈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哈哈,班长对竹子其实还是很有诱惑力的,就是她心理暂时发生了点变化,咳.
不过已经招惹了,再想抗拒,结果就是___(填空233),后来的越沂,其实也真的是一点点被竹子逼成那个模样的。
PS.便宜哥后面会交代的,作者没有忘记他!
——
42、四十二...
六月份,一切考试都过去之后,迎来了漫长的暑假,七月份出高考成绩,赵微树成绩排在全省前十。
他原本想填宁市大学,竹吟死活不同意,在她软磨硬泡下,并多番保证这两年可以照顾好自己后,他志愿最终填下了B大。
兄妹暑假出国,满世界转了一圈,竹吟尽力不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仗着之后分班也不需要暑假作业,她在外疯玩了两月,手机都没带,算是和外界彻底断了联系。
八月底,赵微树开学。
他送竹吟回家,随后搭上了去B市的飞机,“照顾好自己,我半月会回来检查一次。”他认真交代,竹吟乖乖点头,笑眯眯的招手,看着哥哥背影一点点消失在远方。
竹吟回到家时,推开门,看到空荡荡的家,她放了行李箱,缩在沙发上,呆呆坐了很久。
明明就在几月之前,虽然常住也只有三人,家里却显得那么热闹。
“吟吟,吃饭啦。”厨房里传来动静,竹吟从神思中惊醒,看见张妈从厨房探出脑袋,还系着围裙,手里拿着汤勺。
“你最爱吃喝的冬笋汤。”张妈晚上做了一大堆菜,“微树刻意从b市打电话过来,交代我们要提前回来备好,说是不能让你一个人在家。”
张妈在竹吟身侧坐下,她手掌有些粗糙,搁在竹吟手背上,暖洋洋的,“以后,我们在这边常住。”她笑道。
竹吟鼻子有些发酸,她重重点了点头,“嗯,谢谢张姨。”
哥哥虽然不在身边了,但是,他对她的关心还在。
再过两年,她也可以考去B市,到时候,一家人,依旧还在一起。
吃完饭,路过楼上一扇紧闭的房门时,竹吟抿了下唇,立马移开了视线。
那是从前,司凛住的房间。
绕过那处,竹吟回到了自己卧室,从抽屉里拿出手机,充上电,装上卡,响起一阵熟悉的开机音乐。
她手机已经两个月没有开机了,只在出国前PO过一条票圈。
出门玩耍啦,失联两月,勿念。
下面已经积累了很多赞和评论,有问她去了哪儿玩的,问现在有没有回来的……各式各样。
竹吟在床上坐着,赤着脚,缩成一团,垂眸看着手机屏幕,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手机屏亮起的微光,她手指动了动,一条条回复了过去。
玩得超开心~
给你们带礼物啦,开学再给你们,
谢谢关心,现在已经成功还巢。
语气一如既往的欢快,看不出任何异样。
新学期开学那天,是个很凉爽的天气,竟然下了几滴小雨,司机把她送到了校门口,竹吟撑开伞下车。
和之前一年走过的路径截然不同,一进校门,竹吟看到宣传窗里扎眼的红色。
穿着嘉学校服的学生,家长,在雨里挤成一团,吵吵嚷嚷,面孔有些生嫩,应该是高一新来的小学弟学妹。
高二分班通知在另一侧,人稍微少一点,竹吟没有凑过去看,撑着伞直接过了身。
她早就知道,自己被分到了文重班,学号是三。
理科班多,自然学生也多,一级的理科生,就占据了嘉学最大的一幢教学楼的整整一列。
教学楼呈E型,高二和高三的文科班放到了一起,集中在最外缘的一侧,中间隔着高一新生的教室。
文重班和理重班都在五楼,在相隔最远的两个角落。
竹吟背着书包独自走着,踩过小水畦,激起一点点水花,空气清新,些微的凉,让燥热了一下的她觉得很畅快。
接到姜欣电话,“竹子,没搞错吧,你怎么读文去了???”她一早来学校,看到那张分班表,一眼就在文重班名单前排看到了赵竹吟的名字。
竹吟抿唇笑了下,“文科挺好啊,我觉得适合我。”她答得似是而非。
姜欣,“那你之前为什么……”说道一半,她自己幡然醒悟,“竹子,你是不是怕被别人议论,所以先假装填的理,后来才去改的?”
竹吟随意应了声对。
空气湿漉漉的,她走过一条小路,底下鹅卵石湿湿滑滑,她走得小心,生怕摔跤。
姜欣倒是接受得快,反正,无论竹吟读文读理,她们俩都再当不了同学。
随意闲扯了几句后,约好过几次再一起去逛街,姜欣轻快的挂断了电话。
文科班班主任是个很温和的中年男老师,叫傅如秋,教语文,写得一手好粉笔字,很有气质。
竹吟到得不早不晚,正想随意挑个座位,却听前面有人叫她名字,她漫不经心抬眸,看到一张极其熟悉的脸,愣了愣神。
“竹吟。”池砚冲她挥手,他向来不遮不掩,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漆黑的眼睛亮亮的。
他旁边座位还空着,靠窗,不前不后,是个很不错的位置,“你要不要坐这里?”
看到那张脸,竹吟一瞬间有些恍然,很快回神,摇头,“没事,我坐这儿就好。”她轻声说,指着旁边座位,笑得很收敛,唇角挂着浅浅的笑。
池砚有些失望,却也没有再强求。
她新同桌是个戴眼镜的女孩子,叫许泉,很文静,话不多,但很好相处。
宋婵和她在一个班,下课时,立马跑到了她座位旁边,激动得脸都红了,她胆小,又难以适应环境,初来乍到文科班,能看到一个这么熟悉的朋友,对她而言,确实是意外之喜。
开学那段日子,上课,下课,文科班氛围比以前的一班松弛一些,大家好像都过得更加闲适,没有那种时刻剑拔弩张,仿佛空气中都能嗅到□□味儿的气氛。
文科班男生也少,大部分是女孩子,竹吟倒是也乐得逍遥。
不过让她有些头疼的就是池砚,同班之后,他黏人劲儿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简直时时刻刻都想来找她,和她待一起。
竹吟拒绝的话,他也不会说什么,只是会显而易见的失落。
他生得修眉俊目,很俊美的大男生模样,神态却和越沂截然不同,不像生性内敛克制的他,池砚情绪都显在脸上,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开学没几天,池砚喜欢赵竹吟的传言,几乎已经传遍了文重班每一个学生的耳朵。
竹吟对此回应很明确,说他们根本都没这个意思。
韩芸和赵默成的那日的丑态还牢牢映在她的脑海里,日夜折磨着她。
她做噩梦,梦里乔韵怀着她,妊娠反应格外严重,上吐下泻,面容憔悴,在家默默等着丈夫回家。
赵默成带着韩芸在外兜风约会,在床上厮混接吻,脸孔模糊扭曲,状如浮世绘上的魔鬼。
她入了魔,甚至都开始怀疑,当年乔韵的死,是不是他们俩人故意为之?
青春期的少女,情窦初开时,被兜头泼下这样一碰冷水。
到现在,她甚至一想起恋爱结婚这件事,就会条件反射般,觉得恶心想吐。
“门口来了个帅哥。”
“谁啊……”
“不认识,好像是理科班那边来的。”
竹吟正在看历史书,池砚在旁边叽叽喳喳,听到一组前排女生隐隐的议论声,韩新月见她抬头,扬声叫了声,“竹吟,有人找,你出来一下。”
竹吟没太在意,合了历史书,“让一让。”她无可奈何,把书卷成卷儿,敲了敲旁边睡觉的池砚的桌子,许泉今天感冒请假,他就跑这儿坐上了,赶也赶不走,班主任傅如秋居然也不说他,就由他这样。
“哦。”池砚睡得懵懵懂懂,抬眼看着她,眼神清澈,眼下小泪痣格外明显,他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乖乖起了身,居然潜意识,就想提步跟着她。
……竹吟叹了口气,“你在这儿待着。”她不客气道。
韩新月冲外面努了努嘴,目光没从门外挪开,她很少见这么好看的男生,长得好,气质又清冷,虽然话少,但光站在那,就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画。
竹吟走出教室,没太在意,一抬眼,目光却瞬时凝固,她第一反应就是要扭头就走。
差不多有三个月了,没有见过。
他高了,比原先似乎更加清瘦,薄唇颜色很淡,黑发白肤,像是一副水墨画,比往常,甚至更加设色浅淡,更加显得清冷,寡淡,不沾人气。
那双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她,里面翻涌着复杂的,看不透的情绪,冰冷,像是带着刺。
落在她身上时,却又不受控制的,带了灼灼的温度。
竹吟有些心虚的垂眸,她换了张卡,之前那个号码根本不用了,她也无从知道,那里面到底有多少个来自越沂的未接来电,他没有她微信号,在里面发的内容,他都一概不知。
竹吟刚想开口,嗫嚅着,刚发出第一个音节,手腕上忽然一重,她踉跄了几步,被他拽着手腕,拉到了楼道尽头的拐角处,没人的地方。
他修长的手指触到她,竹吟回过神后,顿时激烈的反抗,被他触及的皮肤上甚至都起了小小的颤栗,“你松手。”她声音颤着,拼命想掐他的手指。
越沂抿着唇,任由她掐,最后直接伸手,把她拽进了自己怀里。
他长高了,骨骼更加修长有力,动作很重,力道大得像是要勒死她。
竹吟一声闷哼,被他狠狠扣在胸前,像是要把她揉碎了,碎在他怀里。
嗅到他领口清冽的味道,熟悉,又干净,她鼻子忽然一酸,挣脱的力度慢慢无缘无故懈了下来。
看到他颈窝一片白皙干净的皮肤,她恨不得咬他一口,吃掉他,或是在他怀里,痛痛快快哭一场。
男生怀抱温暖有力,气息干净,温度一分分从他身上度了过来,笼着她。
……一点也没有让她觉得恶心。
意识到她没有再反抗,他动作逐渐温柔,把她轻轻笼在自己怀里。
那些刻意的冷淡疏远,一个暑假的杳无音讯,开学后骤然去了文科班……好像一切都被原谅下来,只要她这样,乖巧听话的,回应他。
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缓缓松开后,男生修长的手指依旧没有离开她,眷恋的,克制着停留在她披散下来的一缕黑发发梢上。
“为什么骗人?”他忽然问,声线有些沉。
她仰脸,看到他微微上扬的眼尾,桃花眼干净清透,拂在浓密的睫毛阴影下,专注的看着她,勾人得不自知。
他去找了教导主任,问转科的事情,从理到文,他这种本来就成绩拔尖的学生,数学尤其好,现在转过去,完全不迟。
理重班班主任很生气,越沂一直是年级第一,他这届最看好的学生,天赋好又自制,他是把他当下一届的理科状元来培养的。
在这种情况下,这学生居然毫无征兆的说要转什么文科,问他为什么也不说。
班主任知道他对文科根本没兴趣,因此更加觉得他这样不理智,教导主任也不愿意,俩人在办公室说了他一上午,软的硬的都来了,他丝毫不让步,就是不改变主意。
越沂在办公室沉默着站了一上午,得到批准,立马来找她。
竹吟身体一分分平静了下来,心跳逐渐平息,她找回了理智,立马抽离了他的怀抱。
那天他喝醉酒时,说起那个女孩子,说他想了她那么多年,语气那么温柔眷恋,他甚至都从没这样叫过她……他甚至也没有对她说过喜欢,他们之间的一切一切,好像一直都是她在主动。
他身子也慢慢冷了下来,看她恢复那副客气冷淡的模样。
竹吟面无表情答,“不为什么。”
她抿了下唇,“想读文,就来了,这叫骗人?”她避开他的目光。
越沂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她,眸底压着思绪。
那天她当着他的面,填写志愿表时的奇怪举动,分科前,她几次说过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这些怪异的举动,从记忆里浮了出来。
她是故意的……为什么要这样大费周章?不想让他和她一起来文科班吗?
竹吟垂下了视线。
两人都沉默着。
良久,她仰脸,凑近了一步,水润的杏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轻轻道,“你不会……以为,我这样是为了你吧?”
神情有几分残忍的天真,语气里是真真正正的惊讶,似乎是,听到了某种奇异又滑稽的言论一般。
男生抬眸看了她一眼,眸色深黑,手指一分分收紧。
“不会就好。”竹吟站回原处,认真点了点头,“我以前就说过,为别人去影响自己前途的,都好傻,只是自以为是,自己感动了自己,对方说不定根本一点都不想要,甚至会觉得很烦,很恶心。”
男生薄唇彻底失了血色,他沉默着,就这样看着她,眸光冰冷。
她耸耸肩,目光蜻蜓点水般,飞快拂过他的面庞,“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客气又疏离,站得离他很远,仿佛刚在那个陷在他怀里的甜蜜温软的女孩,和现在平静冷淡的她,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竹吟,快上课了。”窗户玻璃打开了,池砚在里面,探出一只手,对这边远远扬声问,“你迟到的话,要我帮你抄笔记吗?”
竹吟书和文具都摊开着,就放在桌上,她冲池砚点点头,“可以帮我拿下政治书和笔记本吗?就搁我桌洞下面那层。”
池砚应声,关了窗户。
“没事的话,再见啦。”竹吟回头。
女孩纤细的背影笼在宽大的校服里,她也抽条了,纤腰长腿,腰肢的曲线更加曼妙,她穿着浅色的帆布鞋,中间露出了一截白皙纤细的脚踝,像新笋,盈盈纤细,细腻光洁。
她步伐轻快的朝那扇门跑去,仿佛自林间来,涉水而过的小鹿。
跑都一半,小鹿停了脚步,回头,看着他,大眼睛漆黑干净,认真道,“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作者有话要说:情人节快乐~~
竹子是真的作死233
话说竹子嘴真的很毒,某人也真的很记仇,n年之后,在床上时,都还记得这段对话,竹子那时候已经彻底斗不过他了,只能哼唧唧的被欺负哭。
——
43、四十三...
高二分科后第一次月考,放学,许泉和竹吟顺路,一起往校门走,嘉学宣传栏已经换了内容,目之所及,一片很喜庆的红,路过时,许泉顿了脚步,“竹吟,绩榜出来了。”
竹吟知道她很在意排名,停下来,耐心等着。
竹吟自己成绩波动不大,和入学一样,一般在前五,可是也没拿过第一,文科第一由池砚和文重班另一个女生温希措交替坐着。
许泉成绩也不错,在班里可以排到前十,按嘉学往年的录取记录,只要她稳住排名,高考发挥不失常,考一个一流985不是问题。
看完文榜,许泉的目光,自然而然挪到了旁侧,怔了一下。
“理科班那个男生好厉害……”她看到第一二名后带的分数,心算了一下,口气有些小小的惊诧,“比第二名得高出五十分了吧。”
竹吟目光有些散漫,她站在台阶上,脚尖踢起一颗小鹅卵石,垂着睫毛,不在意,“哦。”
“竹吟,他是不是你以前一班的同学?”许泉之前成绩不够,只在一个普通班级。
对她而言,一班那些学霸学神级就是活在传说里的人物,她自己°)?理(?°???°)?天赋不是很好,靠勤奋踏实一步一个脚印进步到现在的水平,对那些一开始就站在顶端的人只有满满的仰慕。
“嗯,不太熟。”竹吟漫不经心答。
“是什么样子的人啊?”许泉好奇,“是平时就很刻苦,一直在用功吗?”那个叫越沂的男生。
竹吟一边唇角微微扬起,露了个浅浅的笑涡,“性格闷,一天说不了几句话,特别没意思,很不好玩的一个人。”
……还很害羞,闷骚又别扭……不过,有时候,有些模样,也……可爱得要命。
许泉略带遗憾,不过也表示理解,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有些羞赧,纠结着问,“那,长得好看吗?”
少女时代的幻想,对于这种擅长的聪明男生,自然有种美好的幻想,希望他也是个好看的男孩子。
即使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可是在枯燥,日复一日沉浸在题海里的高中生活,每天艰难的和数学题搏斗时,知道身边存在着这样一个聪明,优秀又好看的男生,好像学习的动力都会增加几分。
竹吟面上笑容逐渐消失,她抿了下唇,淡淡答,“丢人堆里找不着了。”
漫不经心的神态完全褪去了,她加快了脚步,拉了许泉一把,“走吧,要不你要赶不上车了。”竹吟语气轻快起来,拍拍许泉肩膀。
天色确实晚了,许泉每天准时等六点的382路车回家。
许泉如梦初醒,忙追上她,俩人很快说起别的事情,话题再也没有被拉回去。
出校门,正好赶上382到,许泉上车,隔着玻璃冲她笑,“下周见~”
竹吟笑眯眯和她挥了下手,转身准备回家。
已经入了秋,天气微寒,天黑得一天比一天早,门口的石碑上,嘉学附中几个暗金色的字样,浮在黄昏里,熠熠生辉,她穿着长袖校服外套,手指缩进袖内,一人走过昏黄的街道。
有人站在前面等着她,不知站了多久,
竹吟抬眸,看清他的脸,径直想绕过。
司凛脸色苍白着,颊侧还有一处刚结痂的擦伤,比起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嚣张模样,多了几分狼狈,黑眼睛愤愤的看着她。
他几步赶上,跟在她后面,“喂,你几个意思?几个月不见,连你哥都不认识了?”
竹吟注意到,他走路姿势有些奇怪。
“从二楼跳下来,崴了下脚。”司凛瞥了眼自己的脚,满不在乎,他肚子不合时宜的在这时叫了声,司凛一扯唇,“哥我两天没吃过饭了,就为了来这找你,你感不感动?”
竹吟沉默站着,没有丝毫反应。
“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手机电话都打不通,微树哥和你。”司凛意识到不对劲,语气逐渐扬高,“家也不回,至少给我吱一声啊。”
那天他从警局被接回,直接被带回了G市,住了一个多月的院,随后被带回家关着,他一开始满不在乎,以为只是和平时一样,惹了事后,关他几天,再正常不过。
但奇怪的是,这么久,竹子没去医院看过他,一个电话也没有打过来,
只停留在他在警局那天的,数个未接来电。
这丫头也太没良心,司凛愤愤想,等开学,他要好好修理她一顿。
事情发展却逐渐不对劲,九月开学后,他收拾行李,想回宁市,去嘉学继续上学,却被赵默成和韩芸告知,他学籍已经转回了G市一高。
司凛先是惊讶,随后是对他们自做主张的愤怒,再然后,他拿了东西,买了票,径直要走。
“阿凛,你到哪去?”韩芸一路追出来,见了鬼一样,慌慌张张。
司凛头也不回,没好气,“回宁市上学。”
他没想到的是,家里四五个帮佣,加上赵默成的司机和秘书,一大堆人,一拥而上,把他拦了下来,关回了二楼房间,说让他在家先冷静一下。
他们是不是疯了?这是司凛的第一反应,觉得滑稽又荒唐。
可是他真的这样被关了一个月。
司凛逐渐怀疑,赵默成和韩芸,是不是真的疯了?
司凛性格吃软不吃硬,想做什么,谁也拦不住,越是这样没道理的不要他回去,他反而越是死也要回去见她弄个明白。
他坐在自己房间,一句话也不说,外头送进来的吃的喝的,晚上都被原封不动拿出去。
韩芸急疯了,晚上和赵默成的吵架声简直能穿透墙壁,他逮了时机,趁乱,从二楼直接跳了下来,跳到下面花园,一路跑出去,很快坐上了到宁市的车。
“到底怎么了?”司凛追上她,想拉住她的手,“你们是不是又和赵叔和妈吵架了?”
竹吟毫不犹豫的躲开了他的手,“没有。”她平静道,站在离他很远的地方,看也不看他,脸覆在阴影下,神情淡漠平静。
司凛长得不像韩芸,五官生得英俊锐利,可是眼角眉梢,依稀能看出一点韩芸清秀的轮廓。
少女剧烈的羞耻心,让她甚至一眼也不想看到他,“你走吧,以后就当没认识过我。”
司凛忍不住骂了句脏话,“赵竹吟,你什么意思?”他抑制不住的暴怒。
撞到她低垂的眉眼,岩浆般滚烫的怒火一下被压抑,他平静下来,烦躁道,“你是不是嫌弃我,觉得那次我不该去打架?”
他唇动了动,语气有几分急切,“……以后,保证不会了。”他那次真的是气急了,也是一时冲动,知道疤子带人去堵她之后。
她不喜欢他出去打架,他早应该知道。
“我跟你本来就不是一路人,说是你是我哥,我们爸妈没一个一样,性格也根本不合。”她安安静静道,“我只有赵微树一个哥,你妈是我继母……”
女孩唇角一勾,笑得讥诮,“格林童话看过吗?没看过,回去多翻翻,看里面继母和女儿都是什么关系。”
司凛面色苍白,右脚剧烈的疼痛在此刻蔓延上来,火烧一般,他两天没吃没喝,跑出来后立马一路坐车来宁市,赶来嘉学,在外面等她放学,一直站到现在。
气氛默了下来,空气好像凝固了,粘稠的,缓缓流动。
夜空飘起了麻麻小雨。
旁边有家面馆,在夜幕透出昏黄的灯。
竹吟终于动了,进了面馆,司凛在外呆呆站着,终于抬脚,撩开帘子,跟着她走了进去。
合家欢面馆。
竹吟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纸币,一张张抚平,按在了柜台上,“一碗牛肉番茄面。”
老板爽利应了声,“好嘞。”
司凛坐在靠窗的小桌子旁,看着她的背影,目光一动不动。
热腾腾的牛肉面很快做好,上面浮着一层葱花,汤汁金黄,散发着诱人的香,竹吟端着面,搁在他桌上,淡漠道,“你回去吧,给大家都留个面子,不要彻底撕破脸,闹得太难看。”
司凛原本已经站了起来,被她的话,硬生生按回了原处。
外头吹起了晚风,细雨蒙蒙,俄而转为倾盆大雨,仿佛是从沉黑的天空深处倾斜而下,
“我来是想告诉你……”他开口,声音嘶哑,“我学考成绩下来了,全过了。”
竹吟脚步顿了一下,没回头,她撑开伞,头也不回,走进了雨幕。
冬天越来越深,转眼,一学期,快要到底,宁市的冬天,阴冷潮湿,连绵的冬雨,下得天地仿佛都要发霉。
自那天之后,一直到现在,越沂也再没来找过她。
毕竟被说了那样的话……竹吟想起,唇角牵起一丝嘲讽的笑,他虽然性格内敛安静,可是,到底也有属于自己的傲气和自尊。
被她那样说了后,估计,就算以前对她有过朦胧的好感,可能现在也都已经被消磨掉,都化成恨与厌恶了吧。
那样也好,以后互不相干,各走各的路。
下午第一节是数学课,数学老师来得匆忙,手里抱着一大摞教案,“来,你发一下。”他顺手把教案给了竹吟。
竹吟一看上面的内容,愣了神,“李老师,这教案是不是拿错了?”她抽出最顶上一张,递给他。
李思明接过一看,眉心拧了起来,把试卷还给她,很无奈,“竹吟,你赶紧去趟理重班,找他们换一下教案,我来太急,把他们数学教案拿过来了。”
他去打印室时,正好碰到理重班数学老师也在打印资料,俩人就随意闲聊了几句,聊完后各自拿起资料回去上了,没想到,这随手一拿,居然拿反了。
教学楼很安静,只听到她一人的脚步声。
穿过长廊,爬楼,在回环曲折的教学楼道中穿行,从一侧,到另一侧。
理重班在西教五楼一角,最尽头,一个采光好,又安静的区域。
里面正在上课,从窗户看过去,是数学课,大屏幕上列着一道很复杂的圆锥曲线题,一个陌生女生拿着粉笔,在黑板前写着什么。
文数也学圆锥曲线,但是这题难度明显要超出比他们平时学的,竹吟不会,那个女生看起来也不会,握着粉笔,半天什么也没写出来。
“越沂,你上来来解一下。”老师点起了后排一个男生。
竹吟静静站在不远处,抱着试卷,看他起身,走上讲台。
侧脸很淡漠。
冬天了……他为什么还穿那么单薄,黑发好像长了一点,落在白皙的颈窝里,他写得粉笔字还是那么好看,和那年和她抄笔记时一样的字迹,清隽秀逸。
他写字时,袖子落下了一截,露出干干净净的手腕,握着粉笔的手指骨节分明。
日光灯落在他手背上,冷白色的肌肤,隐隐可见浅蓝色静脉,那双漂亮的手,好像比之前,更加削薄,冷而硬,仿佛彻底失了温度。
竹吟忘了时间,隔着窗看着他,一眨不眨。
“你好厉害……”一旁的米茜,看着他写完那道难题,没有一下停顿,毫无阻碍,简直像是不需要思考。
她脸颊微红,握着粉笔,挪动脚步,凑过去了一点,靠在他身侧,抬眸看着男生近在咫尺的,俊秀的脸,目光有几分崇拜,夹着隐隐的痴迷。
越沂微垂着眸,神情淡漠,仿佛压根没有注意,也根本不在乎旁边女生的目光和接近,冰冷,万事不在意的模样。
站那么近……他居然丝毫没有躲开,就给那女生这么近看着挨着。
竹吟唇抿得紧紧的,心里涌上一阵突如其来的烦躁……她知道自己这样根本没道理,贱而无理,可是,就是,堵不住的烦躁。
敲门声在这时响起。
有人开了门,探出一张甜美的女生面孔,“老师好,我是文重班的赵竹吟,我们班的李思明老师拿错了教案,叫我过来换一换。”
声线甜美可爱,软糯糯,轻快又礼貌。
女孩子怀里抱着一大摞试卷,穿着宽松的浅色卫衣和深蓝色的冬季校服外套,杏眼桃腮,一张标志至极的小脸,含着笑,落落大方地看着他们。
这件卫衣领口不是很高,她没扎头发,散着黑发,柔顺的发丝落在肩颈,更衬得她肌肤如玉,脖颈修长白嫩,露出的一点锁骨精致纤细,明明是很清纯的长相,却又遮不住的明艳引人。
“文科班女生,就是会打扮……”有人在下面议论。
“好漂亮……你知道她叫什么?”
“有没有男朋友?”
理重班男生多,一堆十多岁的少年,荷尔蒙无处发泄,骤然见到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眼睛都贼亮,明里暗里,议论纷纷。
越沂沉着脸,一眼没看她,修长的指间,握着的粉笔不知何时已经断成了两截,被他掷回了粉笔盒。
“那教案啊,我这节课不用,放办公室了。”老师恍然大悟,下意识想过去拿给她,忽然想起自己还在上课,回头指道,“越沂,你带这位女同学去下我们办公室,教案在我桌子二层抽屉。”
作者有话要说:来,让他们互相刺激啊(疯狂挥舞小旗)
成年前,便宜哥应该还有一点点出场,别的戏份在都市。
——
44、四十四...
越沂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冷淡,“嗯。”神情没有波动,没有不情愿,也不见乐意,只是奉命办事,他抖去指尖粉尘,推开门,率先走了出去。
竹吟忙谢过老师,跟了出去。
俩人一前一后,走在安静的走廊里,跟在他身后,视线落在男生后颈窝上。
好看的颈背线条,一直延伸到领口下,线条笔直流畅,干净,又利落好看,她意识到自己一直在看他,心跳怦然加快。
越沂会不会忽然回头?然后发现她在偷看他?
明明之前她都说了那样的话……要是再被发现的话……好丢脸。
她拼命克制自己,低着头。
可是,他没回头,一次都没有。
男生身高腿长,走得很快,竹吟才意识到,之前俩人在一起时,他都是刻意放慢了脚步,在配合她,而现在,她甚至需要一溜儿小跑,才能勉强跟上,不被他抛下。
……他已经彻底和她陌路了,被她作跑了。
这不是正是她想要的结果吗?
竹吟自嘲的一笑,舌尖蔓上些许苦味。
理科班这边的楼她从没来过,对周围环境很陌生,看着都是一模一样的门和窗户,只有门口挂着的班牌数字不同。
数学老师办公室在四楼一角,门半阖着,越沂在门口停下脚步,屈起手指,敲了敲门。
没有人应。
半分钟后,他直接推开了门,里面果然空无一人,老师都出去上课了,桌上摊着试卷,备课本和学生作业。
窗户半开着,白色的窗帘被风掀起,在风中翻卷,猎猎作响。
竹吟站在一旁,看着他找到数学考试桌位,微俯下身,在抽屉里翻找教案。
自尊让她无法再开口和他主动说话。
可是眼前男生,又那么切切实实的吸引着她,
只是因为荷尔蒙的作用,还是因为她真的喜欢他?分离了这么久,一看到他,依旧忍不住,切实的怦然心动。
她紧抿着唇,杏眼里透出茫然。
他终于在抽屉里翻出了那叠教案。
越沂直起身,把教案递了过来,微垂着眸,面无表情,竹吟这次没有刻意避开他的手指,动作迟疑了一瞬。
他的手背触到她的掌心,冰冰凉凉,久违的,肌肤相触的感觉,像是过了电,她耳尖红了,脚尖在地上滑了个小小的圈。
竹吟想起了那些沉沉浮浮的噩梦。
梦里,有两个面目模糊的男女,交错在一起的躯体,恶心而扭曲,有段时间,除了赵微树,她甚至完全不想和别的异性有任何肢体接触,从心里到生理的完全抗拒。
可是对着他……她依旧会心跳加速,他一靠近,她就呼吸急促,血都涌上脸颊。
她避退,慌乱无措的模样落入他的眼帘,男生眸子彻底沉了下去。
清冷的声音在她耳畔边响起,“是不是觉得很恶心?”他轻声道,“我这样碰你。”
他直起腰,一步步靠近,竹吟茫然的退后了几步,背抵在了在墙上,隔着一层薄薄的窗帘,冬天的冷气翻卷而来,他的手指,冷得像冰。
男生清冽的吐息落在她的唇上,时隔那么久,他和她说的第一句话。
音色清冷低沉,尾音略微扬起,低声叫她的名字,一双清透潋滟的桃花眼,干干净净,却说不出的勾人。
竹吟呼吸急促,眸光盈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看到她领口下露出来的那小寸白嫩干净的皮肤,想到刚才那些男生目光,心里像是烧起了一把火。
“想要吗?”男生低语,修长冰凉的手指,在她唇上缓缓划过,“试试,到底会有多反感……”
他眉眼依旧清隽好看,洁净如初,却说着那样的话,整个人好像都被刻上了一种深而倦怠的冷。
以前,她和他那么亲密时,他会脸红到耳尖,呼吸急促,眼角染上灼人的红,隐忍沉默的看着她。
而此刻,俩人隔那么近,那么亲近的举动,她却甚至都没法,从他身上察觉出任何特别的情绪波动。
竹吟骤然想起之前那个主动凑近他的女生,他那时也是这个模样,仿佛万事都不已经在意,漠然又疏离。
现在在他眼里,她们是不是甚至都没有区别?
陡然想起他心里的那个初恋。
竹吟回过神,身子已经自动动了起来,她狠狠推开他,一言不发,抱着教案,跌跌撞撞的跑出了办公室。
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肌肤的触感,他已经恢复了平日冷淡自持的模样,垂眸淡淡看着她的背影。
身子却还是热的,发烫。
只差那么一点,他差点失控。
半年了,没有一天,他不在想她。
刚回理科班那段日子,他失魂落魄,早就习惯了她在身旁的日子,习惯了她每天的叽叽喳喳,习惯了她甜甜的笑,身上那股好闻的清香。
一朝被收回,他只能在梦里见到她,抱到她,依旧是那副乖软可爱的模样,梦里的她喜欢他,愿意让他亲近。
他垂眸,清俊的面庞上拂过一股深重的倦怠。
有时候,现实,不如沉浸在梦里。
竹吟消沉了好几天。
期中考后,班里重新调换座位,傅如秋没有自己排座位,而是采取的激励制,让大家按上次考试排名,自由选择座位和同桌。
当然,他也并不强求非得按照这个程序走,只要双方自愿,调换选座顺序傅如秋也不干涉。
竹吟在座位上看一本闲书,她这段时间情绪一直不高,直到听到有人叫她名字,抬头,看到池砚的脸。
他是上次考试第一名,按道理,应该有第一个选座的权利。
“你要坐这儿吗?”竹吟以为他想坐自己这个座位,关上书,起身拎起自己书包,“那你等我收拾一下。”
池砚有些局促,立马摇头,“不是。”
“竹吟……我能当你同桌吗?”他目光落在她旁边空着的位置上。
黑发白肤,修长的眉眼,一张非常清隽干净的脸,男生身材修长,站在他身前,神情有几分小心翼翼。
竹吟目光落在他脸上,心像是被刺了一下,想都不想,“不好意思,我已经和人约好了坐同桌,你找别人吧。”
池砚没有立刻离开,没有放弃,执拗问道,“和谁呢?”
还追问,看到他,竹吟扭头,心里涌起一股没来由的烦躁。
“这和你有关系吗?”说到一半,她已经意识到自己语气太重,可是她一点也不想看到池砚,道歉话也被她堵了回去,就这样捏着书,站在阴影里,不言不语。
池砚垂眸,声音发涩,“对不起。”他轻声道,“是我问太多了。”
竹吟咬着唇,坐回了原处。
傅如秋站在窗边,把这场对话尽收眼底,他没有说话,转头看到池砚走出教室,脸色苍白异常。
换座位后的第二天,早自习,同学过来传话,说傅老师叫她去一趟办公室。
竹吟以为是要聊成绩相关的事情,没想太多,直接去了。
果然,傅如秋和她聊了聊关于她上次月考的成绩,他气质很好,温和儒雅,身上透着浓重的书卷气,和她距离也刻意保持得不远不近,相处起来,让人觉得很舒适。
“谢谢傅老师,那我回去自习了。”聊完后,竹吟准备离开,没推开门,被傅如秋叫住。
他倚在窗边,看似随意问道,“你和池砚同学,平时关系如何?”
竹吟心下有些奇怪,以为傅如秋要误会他们早恋,她身正不怕影子斜,随口答道,“还可以的,池砚是挺好的同学。”
傅如秋笑,“我怎么觉得,他是不是在暗恋你?”
竹吟,“……”
这让她怎么回答。
老师你可不可以严肃一点。
笑完了,傅如秋调整了一下姿势,面上笑意缓缓敛去,“池砚是我的外甥,那孩子等于是我看着出生长大的。”他像是陷入了回忆,“他从小身体就很不好。”
竹吟知道这件事情,没说话,看着自己脚尖,静静等着下文。
“他出生不久,就检查出了先天的心血管畸形。”傅如秋淡淡道,“没法跑,也没法跳,年龄越大,并发症只会越多,病情也会越重,像考古这种需要长期在外的繁重工作,他是根本做不了的。”
傅如秋伸手揉揉额角,眼底没有表情。
“他有和你提起过吗?”傅如秋抬头问,
竹吟抿着唇,轻轻摇了下头,“没那么详细。”池砚只说起说他身体不好,却从没提起过他到底是有什么病症。
她想起之前,池砚满怀希望的对她说过,他以后也想投身考古,继承父母的事业,少年眸光明亮,干净的眼睛里,全是对未来满满的憧憬。
“池砚之前从没去过学校。”傅如秋轻轻叹了口气,“家里是决定,在……之前,让他至少要享受几年正常的学校生活。”
“他不会参加高考,过了今年,就会回去动手术,好的话,可以再撑几年,不好的话……就听天命吧。”傅如秋语气有些凉薄。
或许是在这么多年里,早已接受了这个事实,又或许是因为常年独身,浸淫古籍太久,身上难以抑制的带了这种淡淡的的缥缈之感。
傅如秋没有再说下去,也并没有开口,解释他和她说这段话的意图,只是挥手,示意她可以回教室了。
轻轻关上办公室门,竹吟心绪复杂,她想起池砚之前看她的,那双干干净净的眼睛,心里发闷。
她之前,不该用那样的态度对他。
就算是对越沂有再大的怨念,可是他们是两个不同的人,只是因为长得有几分相似,就把对他的情绪,强行发泄在池砚身上,真的太差劲。
下午有体育课,池砚按照惯例,没有参加,他们在操场上跑圈,跑得气喘吁吁,挥汗如雨,在心里暗自咒骂体育老师,他独自一人,坐在不远处的树下,看着他们,神情落寞。
自由活动时间。
“要吗?”一只白皙的小手忽然伸到了他鼻子前,竹吟把饮料在他眼前晃了晃,“热的。”
冬天喝一杯热可可还是不错的,就是不知道,男生会不会讨厌这种甜饮料。
池砚看她面上神情,眸底划过惊诧。
“不要?”竹吟迟疑着,要收回手。
池砚一急,都站起了身,“谢谢。”道谢已经率先脱口而出。
竹吟抿唇笑了。
他很高,只tangxin是瘦,肤色是缺乏血色的白,仔细看起来,五官虽然精致,却真的都带了几分隐隐的病气。
池砚喝了几口可可,薄唇上沾了一点暖洋洋的褐色,面上也终于涌起了血色,他垂眸看着她,黑眼睛一望见底,很乖巧的长睫毛,眼里是不加掩饰的开心。
竹吟移开了目光,慢吞吞开口问,“池砚,你表情,为什么这么丰富?”
池砚呆了,“……很丰富么?”他觉得自己应该就是和正常人差不多的水平吧。
“总是笑。”竹吟轻轻道,看着他的脸,想起另外一个人。
越沂……只有之前,她靠近他,男生会害羞动情,情绪控制不住,平时,几乎看不到越沂有多余的表情,他情绪过于内敛,让人琢磨不透。
池砚一时闹不明白她的意思,眉心蹙起,似乎在认真思考,表情丰富,这到底是夸赞还是批评他。
竹吟被他这认真模样逗笑了,池砚看到她的笑容,面色亮了,“你笑起来很好看。”他略带腼腆。
“前段时间,都没见你这样笑了。”少年有些赧然,目光落在女孩面颊上,却认认真真,漆黑狭长的眼睛,一瞬不瞬看着她,里面映照出两个小小的人影。
竹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心情复杂的移开了视线,唇角却真的掠上了一丝隐隐的笑。
越沂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淡漠的移开了视线。
理重班今天也是体育课,刚解散,男生大都聚在树下,短暂休息。
“那是不是那天来我们班的漂亮妹子?”,段威眯了眯眼,把可乐罐子扔进了一旁垃圾桶,远眺着那边,“旁边谁啊?”他皱眉,“她男票吗?”
越沂淡淡站着,依旧沉默,丝毫没有参加讨论的意思。
有个人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指着池砚,回头看越沂,“等下,那男的,是不是和班长长得有点像啊?”
身形轮廓什么的,隐隐相似,隔着距离,细节看不清楚,更加显得相似。
“长得帅就是好……”有人艳羡,酸溜溜,目光从越沂身上拂过。
男生只是沉默站着,他话很少,表情也很少,温和疏离,琢磨不透,却也遮拦不住,身上那股干净清疏的气质,和俊美出挑,人群中一眼能看见的相貌。
班里,光他知道的,就有好几个明里暗里喜欢他的妹子,就连班花米茜,好像也对他有点意思。
越沂毫不在意这些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侧脸清冷,刚跑完步,他身上还蒸腾着未散去的热气,唇红齿白,黑发白肤,画一般的容貌。
不远处,文科班集合了,树下女生冲男生挥手,俩人说着话。
她笑容格外甜,杏眼弯成两道小月亮,卧蚕格外明显,娇憨明亮,能让人看着心里软成一滩水,什么都愿意为她做的笑容。
男生喉结动了动,提步,拧开了不远处水龙头。
深冬,冰冷刺骨的水,冲过他修长的手指,他漠然的用水一遍遍冲过自己的面颊和手指,直到最后一丝余温被抽去,变得和水一样的冰冷。
替代品。
这么快就找到了。
她已经彻底不需要他了吧。
她身边永远环绕着那么多人,从小时候,一直到现在,她占据着他全部,一整颗的心,而对她而言,他只不过是个可有可有无的过客,随时可以被抛弃。
他冷冷看向那边,冬日明亮的阳光落在他身上,明明站在阳光里,却没有任何温度。
男生眉眼干净,清隽如初雪,衣角带着清冽的阳光味道,却沉默着,站在阴霾里。
作者有话要说:已经开始被染黑了……
接下来可能会甜一点(误)
看某人还能忍多久吧,看那俩在那“甜甜蜜蜜”。
小声,如果我说,成年后的越沂,比现在还要黑得多,而且不是一种黑……你们信吗?
——
45、四十五...
高二一年过得尤其快,成长期的少年少女,一天一个模样。
竹吟抽条了,抽出了少女曼妙纤细的曲线,脸颊上最后一点婴儿肥也终于彻底消失。
只是穿着简简单单的校服衬衫,抱着书,走过走廊,就足以吸引一大片异性的眼球。
不仅只是五官精致,她气质也变了,虽然笑起来依旧很甜,她身上却有种,若有无,偶尔透露出来的郁郁。
即使是在笑时,眼底似乎藏着化不开看不明的神思,淡淡的疏离,甚至提防,和她清纯甜美的长相极其矛盾。
却格外惹人怜爱,让人想接近,想呵护,把她抱在怀里,好好疼爱。
但是竹吟日子过得很平静简单,每天安安静静的学习,和哥哥通一次电话,在家看书,偶尔和朋友出去逛街看电影,
所有的情书和告白都被她拒绝了,没有任何犹豫。
好像对谈恋爱根本没有任何兴趣,朋友也绝大多数都是女生,对待男生,大多都是保持在一分客气又疏离的距离。
家里储存多年的少女漫画和小说,已经早被她扔光,一件没有留下。
文重班和理重班隔着整整一幢楼。
大半年间,越沂只在高二上学期期末时,在教导主任办公室门口,见到过一次她。
“那不是赵竹吟?文重班的那个。”身旁跟着过来拿文件的书扬看愣了眼,“真的漂亮……”他使劲盯着她,讷讷道。
而且还是算是个小学霸,拒绝根本阻拦不了那些男生疯狂的搭讪,他估计,收到的情书和礼物都能堆满一个房间了,
越沂视线随着她,沉默着,在她看过来之前的最后一秒,飞快移开。
赵竹吟从两人身边路过,走得不快不慢,步伐轻盈,书扬壮着胆子,上去搭讪,“同学,你好……
赵竹吟闻声,顿住脚步,回眸看了眼他,杏仁眼清澈,眸光盈盈,书扬被看得脸红,声线有些抖,“我是理重班的……上次你来我们班送过试卷。”
他搜肠刮肚,终于想出了个俩人的“旧缘”,见赵竹吟没走,他心头一喜,咽了口口水,“要不加个微信,以后,以后多,多交流一下学习,我数学还是不错的……”
他硬着头皮继续尬聊,“有什么不会的,可以问我。”
越沂一直没说话,男生清瘦挺拔,眸光沉沉,也没看她。
他手里拿着文件,显然是来教务处办事的,门内出来一个学生干部,有几分眼熟,挺清秀的女孩子。
俩人低声交谈了几句,似乎很熟悉,他把文件递了过去,女孩一笑,俏皮的跑进了门里。
竹吟微垂着头,蜻蜓点水般,视线拂过他沉静清隽的脸。
书扬的声音还一直在走廊回荡。
听他说完,竹吟抿唇笑了下,“好啊。”她应道。
不就是要微信号么。
书扬嘴张了半天,没合上。
好?
他没听错吧?
这么简单就要到了她微信号?她不是传说中极其难追,对搭讪几乎从不回应的么?
难道女神看上他了?还是真的想找他学数学?
竹吟从口袋里掏出便签,随手撕下一张,草草写上了自己的微信号,递给了他。
越沂从门内出来,沉默着站在书扬身后,全程,她没看他一眼,就像是对待一个陌路人一般。
给完后,她冲书扬一笑,“走了。”
女生纤细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走廊深处。
书扬愣了半晌,方才激动地举着那张纸条,脸都红了,“……班长,这是女神微信号啊……她同意加我了!!”
就算是给女神当个免费家教也好啊,四舍五入,是不是等于女神就同意嫁给他了,再四舍五入一下,是不是就等于他可以回家去想想自己和女神孩子的名字了?
没等他激动完,手里纸条已经骤然被抽走。
“十校联考的物理试卷,上周的数学附加小题……”男生嗓音清淡,淡淡看了他一眼,“还有之前的化竞试卷。”
书扬,“?”
越沂,“这一周内,你抄我的作业。”
“下星期家长会。”他淡淡道,修长的手指,看似随意的夹着那张便笺,“你父母都会去,我也会去。”
书扬父母都是公务员,家教极其严格,严厉死板,对抄作业和l*q早恋这两件事情都是绝对的负容忍,尤其是他爹,万年不见笑,把棍棒底下出孝子这句话奉为金科玉律。
书扬打了个寒颤,哭唧唧,看着他把那张米色便笺随手塞进了自己校服口袋,“班长,你要它干嘛……你又不追女神。”他哭天抢地、
就班长这种少言寡语,无欲无求的万年性冷淡,女生在他眼里估计都一个样儿,估计等下,这张便笺,就要被他丢进垃圾桶了吧。
呜呜,为什么……他要选在这个时候,和女神搭讪。
越沂手指一顿,薄唇抿了起来,侧脸淡漠,没应他的话,任由书扬在旁边鬼哭狼嚎。
手指,在衣兜内,紧紧攥着那张便签。
刚才,她手指刚触过的地方。
竹吟回家时,洗完澡,睡觉前,随手打开了微信,看到一个新的好友申请。
她的这个微信号,几乎没有加过几个好友,都是自己亲近的几个朋友,还有赵微树,她想起,这段时间,好像就给了一个人自己的微信号。
那个和越沂一起的男生……好像是个挺爱笑的大男孩。
是他……在理重班的同班同学。
她注视了那名字很久,还是伸手,触了下屏幕,点击了同意。
似乎是个新的微信号,里面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头像和ID都很很简单,属于让人看了一眼就不记得的类型。
竹吟叼着牙刷,从洗手间出来,边看手机屏幕。
那男生莫非还是个闷骚?
她想起他之前拙劣的搭讪,轻哂,只能说,人不可貌相了。
“你是?”她随手发过去了个问号。
那边显示正在输入中,半晌,“书扬。”
叫书扬是吗?
竹吟把备注改了,那边好像也没有要再发过消息的意思,于是,那名字一直静静躺在她好友列表里,无声无息,甚至都没有给她点过一次赞,直到某天,竹吟在家写数学作业。
一道很复杂的导数题,她算了一个小时,什么都没算出来,她伸了个懒腰,随手拍了张照片发动态,拍进去了那道还空白着的题,以及一大堆杂乱的草稿。
“和数学搏斗一小时,暂时阵亡。”
张妈敲门,叫她去吃水果,竹吟正好想休息了,关门去了客厅。
十多分钟后,她回房间,手机传来消息提醒。
居然是那个书扬,竹吟微扬起眉,点开一看,是已经写好了的题目,那道导数题,干干净净,步骤清晰详尽。
竹吟轻笑了声,想起那天他说可以教她数学,理科班的男孩子……都是这个数路么。
她想起了什么,唇角蔓上笑意。
再度仔细打量了一眼,她笑容逐渐凝固在脸上。
竹吟:“……这个,是你自己写的么?”那熟悉的字迹和利落精准的解题思路,只能让她想起一个人。
那边顿了片刻,“不会,问的人。”
简单,利落,直白。
竹吟愣了下,随后,抑制不住的笑了。
这么简单就承认是自己不会,问的别人了?那么教她解题,不就失去刷好感的意义了么。
想起他之前加了她账号,一个月没说一句话的行为。
真是个怪人。
“你问的谁呀?”她抿着唇,看了屏幕很久,忽然问,带着几分隐晦的小心思。
她想起那天,也是,在走廊,遇见他们俩一起,又是同班同学,越沂愿意给他写一张这么详细的解题步骤,俩人关系应该不错吧。
书桌前,男生握着笔的手指顿了下来。
Yue Yi……明明都已经打了出来,在输入界面,最终,被他一个个字母删除。
知道她不想看到这个名字,他牵起一边唇角,自嘲的笑了。
怕是说了之后,她会直接把他拉黑删除好友吧。
这样就好了……他至少还有一个渠道,可以靠近她的生活,而不被那样抗拒,他还能触摸到她生活的痕迹。
书扬一直再没有回复。
他的名字就这样静静躺在竹吟列表里,安静,又寡言,似乎要沉默到地老天荒。
竹吟原本准备过几天就删除他,这么下来,却一直拖延了下去,后来想着也就罢了,反正,他也没有什么想再进一步发展的意思,也不碍事,就当个普通同学看待。
高二下学期,快期末的时候,嘉学毕业的一个知名企业家回馈母校,捐赠了五百万,嘉学从里面拿出一部分,设立了一个以他名字命名的奖学金。
“我们年级也有欸……文科班五个,理科班五个。”宋婵仔细看完校报,视线扫过一行小字,好像是这样说明的。
“竹子,你应该也有的。”她算了下,惊喜道,竹吟综排应该是文科级段三四的样子,文科有五个名额的话,那她应该是稳进了。
竹吟没太在意,“哦。”她不缺钱花,也不想出风头,因此,拿不拿,都无所谓。
“真拿了,我拿这笔钱请你们吃饭啊。”竹吟趴在桌上,打了个呵欠,笑得像只小狐狸,“你们想叫谁,想吃啥,都尽管说。”
过段时间,她快过生了,十七岁生日,正好。
不知道赵微树来不来得及回宁市陪她一起过生日,来不及的话,也没关系,她已经想好了,到时候就请姜欣,宋婵,许泉等几个关系好的女生,一起出去吃顿饭。
竹吟生日在六月,初夏,每次,刚过完生,都会迎来一场考试,或是期末,或者是中考,高考,她还曾找赵微树开玩笑一样抱怨过,说为什么当年不让她迟生几天,索性考完试,再痛痛快快过个生。
宋婵狠狠一点头,认真道,“生日快乐啊。
竹吟一乐,“还没呢,你这也太早了。”
她一捏宋婵面颊,看她傻乎乎的模样,心情很好地弯了弯眸子,慢悠悠从抽屉里翻出了历史书,准备起了下节课的预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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