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中二期校草X拖油瓶学霸4 (5)
是要嫁,也该是年龄更大的二姐先嫁。”
看着甯涵萍警惕的神色,裴禹凑到她耳边轻声道:“不论是嫁给黄少爷还是谁,总归是年龄大的二姐先出门的。”
说完不顾甯涵萍听了这话会想些什么,裴禹敛起笑意,“弟弟还有事,二姐请回吧。”
甯涵萍被请出去后脑子里一片混沌,直到坐在床上才猛然反应过来,刷的起了身,叫上身边的小丫鬟便往不远的另一个院落赶去。
从先生那出来,裴禹习惯性的先去看看甯涵锦然后带着她去老太太那。
刚进院子,便听到嘤嘤的哭泣声传来,裴禹挑了挑没,制止了门外丫鬟行礼的动作,牵着甯涵锦直接走了进去。
“祖母,祖母……”甯涵萍跪坐在地上抱着老太太的腿哭得梨花带雨,“求求您和父亲说说吧,不能将我嫁到黄家啊,外面都传言说黄家的大少爷不能人道还喜欢虐待丫鬟小厮……孙女嫁过去就是送死啊……”
裴禹隔着门栏隔断停下了脚步,稍一思索便想起来甯涵萍今日这般是因为什么。
半个月前,甯涵萍从裴禹的院子出去后便立刻跑到了肖姨娘的院落,然而不但没有能够和肖姨娘诉苦谋划一番就被肖姨娘的处境给惊到了。
甯涵萍一直以为肖姨娘所谓的学规矩不过是被禁足待在房间里罢了,却没想到,根本不是她想象的那般!
甯家请来的宫中嬷嬷板着一张脸看似严肃不苟,实则每一次打在肖姨娘身上的板子角度都十分刁钻,她躲在门外,看到肖姨娘一次次被打得摔倒在地也不敢吭声,只能马上爬起来再做一次刚刚的动作,不但如此,还要一刻不停的背诵家规,就连嘴角干出了纹路开裂也没见有人给她端上一杯水。
就在她想上前时,一直没有看这边的老嬷嬷突然和她对上了视线,那种仿佛没有再看活物的目光让甯涵萍捂住了嘴,一步步后退跑回了自己的院落,关上房门还神思不属,有些担心肖姨娘却更担心现在自己的处境,难怪肖姨娘让她不要去招惹甯翰轩,只管好好讨好父亲便是,可是刚刚她已经得罪了甯翰轩了,而且甯翰轩那番话明明就别有深意。
不论如何都是她嫁?意思不就是说若是甯家真有一人要嫁到黄家,那个人便只能是她了!大房的长孙女早已经出嫁,现在适龄未嫁的就只有她!
当初能够算计黄家想甯家提亲的原因便是她无意中知道了黄家大少爷的另类癖好,以及知道黄家大少爷有多么虚荣,才策划了这一出。
黄家现在势头正盛,若是提亲,甯家绝不会贸然拒绝。
而当初她和肖姨娘便是抱着这个心理,在老夫人面前将黄家大少爷夸得上天入地独此一人,黄家提亲娶得是正妻,她甯涵萍的身份自然不合适,那么家里能够出嫁的,就只有还差了几岁的甯涵锦了。
当初老太太差点答应,可甯翰轩却就算是病中也死咬着不松口,甚至因为这件事病得更加厉害,甯翰轩可是老太太的心头肉,如此一番这件事自然被拖延了下来,当初她便和肖姨娘一谋划,既然甯翰轩病了,自然让他病得更重,最好一病就起不来了才是对她们最好。
于是便买通了煎药的小丫鬟下药,见甯翰轩日渐虚弱,她们暗自得意计划顺利进行,却不知道老太太怎么回事突然去探了次病之后,不但第二日将肖姨娘当着大房二房所有人的面训斥折辱了一番,还将煎药的丫头无声无息的打杀了,日后更是命张嬷嬷一直为甯翰轩那个倒霉蛋煎药,让她们根本找不到机会再次下手。
后来一段时间更是提心吊胆,生怕老太太发现了她们给甯翰轩下毒的事情,更害怕老太太再扯出其他事情,只能寄希望于那味难以查出的药材来。
可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而且恰逢此时,甯宏方回来了,她便彻底松了气,想到甯翰轩这段时间好似处处和她们母子作对的情况,又带着甯宏方回来便去了肖姨娘院子的炫耀心理,于是就有了半个月前端着汤跑到了甯翰轩的院落那件事。
当时从甯翰轩院落出去的甯涵萍越想越害怕,可是也不敢再去肖姨娘院落找她商量,于是自己一合计,将黄家大少爷喜爱虐.打丫鬟已经身边妾室的事情宣扬了出去,事情自不是仅此而已,甯涵萍却也不敢多说,只是没想到,不知为何黄家大少爷的事情一时间被传的沸沸扬扬,很多让人唏嘘难以接受的被真相爆了出来,让都城和黄家炸开了锅。
只是却没想到,黄家却因此更加扒紧了甯家不放,三天前连忙再次派人上门议亲,甚至不知为何竟然提出只要是甯家之女,不论嫡庶,就算是庶女也可以给侧室之位,暗喻之意十分明显。
甯涵萍通过眼线得知此事后,瞬间联想到了当初甯翰轩说过的话,一时间惊慌无比,竟是头脑发昏,全然忘记了前几天出门拜见名师今日便要归家的甯弘方,直接跑到了还没有表态的老太太院里哭闹。
刚巧,让裴禹看了这样一出好戏。
53.病娇皇子X病弱嫡子9
“祖母, 祖母您可怜可怜萍儿吧……而且萍儿还听说黄家大少爷不但喜欢打杀下人, 他、他还有那种癖好,会……”
甯涵萍不知道外面站着人,她只要想到可能会要嫁给那个有性.虐癖好的黄家大少爷心里就止不住的害怕, 哭泣的时候全然忘记了当初在老太太面前夸奖黄家大少爷并且要将甯涵锦嫁给黄家大少爷的话, 连忙将自己知道的听到的一股脑倒给了老太太听。
老太太听了脸上青白交加,既是庆幸也是愤怒, 看甯涵萍的眼里还带着厌恶,她庆幸当初黄家上门提亲时没有松口将甯涵锦许配给黄家,又愤怒黄家大少爷那等货色竟然干窥觑她们甯家的女儿,心里更是厌恶甯涵萍明明知晓一切却不顾丝毫姐妹情谊的将根本没有得罪过她的妹妹往火坑里推。
那可不是火坑, 那是恨不得让锦儿生不如死了啊!老太太想到自己孙女儿乖巧可爱的模样, 又想起刚刚甯涵萍说起的黄家大少爷的劣迹,放在腿上的手都抖了起来,若是她如此乖巧的孙女真的嫁去了黄家, 那后果……
老太太越想看向甯涵萍的眼神越是狠毒, 甯涵萍越是一无所知, 她还在嘤嘤哭诉着绝对不能让她嫁去黄家,甚至拿出了甯宏方做依靠,“呜呜祖母……求求您了, 父亲最是疼爱萍儿, 若是父亲知道了也绝对不会让萍儿嫁过去的,祖母您等父亲回来好不好……”
甯涵萍已经陷入了自己的情绪里,全然看不到老夫人因为她的话越发厌恶的眼神, 她一边哭着一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她重活一世穿越古代是注定要成为这个世界上最有权势的男人的女人的,绝对不可能是这样的后果。
“祖母……”
甯涵萍还想要继续哭,却被李嬷嬷脱开,她一边挣扎着一边看向坐在上上首一语未发的老太太,看到她眼里的冰凉时心也凉了一截,挣扎间看到屏风隔断后的一片衣袖以及门外熟悉的身影,甯涵萍眼里亮光一闪而过,挣开李嬷嬷的手跪爬到屏风后乞求道,“弟弟,姐姐以前不懂事,求求你原谅姐姐吧,请你帮姐姐求求祖母好不好,呜呜呜求求你了……”
裴禹低头看着甯涵萍死死抓住他下摆的手,后退一步想要避开,可是甯涵萍却抓得非常紧,见裴禹后退也连忙上前,一边磕头一边哭道:“求弟弟原谅姐姐,姐姐再也不敢没有规矩了,姐姐知道嫡庶有别,再也不会和你那样亲昵无状了,求求弟弟原谅姐姐吧……”
听了甯涵萍的话,裴禹本来还要后退的动作顿了下来,仔细的捕捉身边的声音,果不其然听到门外有轻微的动静,联系起甯涵萍突如其来的话,裴禹很快便猜到门外站着的人是谁。
他牵着甯涵锦向右一步,躲开甯涵萍的跪拜,又用眼神止住想要上前将甯涵萍拖开的两个嬷嬷的动作,垂着头语气涩然道,“二姐,我一直敬你为姐姐,就连肖姨娘……也因为是母亲的原因,一直很是信赖亲近,这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即便肖姨娘让轩儿叫她姨母,即便你从不称呼母亲为母亲还叫肖姨娘娘亲,即便你们从未真心将轩儿当做外甥当做弟弟来看,轩儿也是将肖姨娘和姐姐当做亲姐姐和亲姨娘的,不论你们如何对轩儿,轩儿都不会有任何怨言,可是你们……”
裴禹抬起了头,眼眶发红却没有泪水落下,他的脸上满是失望和倔强,他捏了捏拳头,似乎在压下心里强烈的情绪,就连一向挺直的背脊都微微颤抖着似乎要弯下去,他的语气很轻,却能让所有听到的人感受到他的难过,“二姐,你自己问问自己,刚刚你说的那些话真的是你刚刚才知道的吗?当初你和肖姨娘极力要将锦儿嫁入黄家时,真的不知道黄家大少爷那些事情吗?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要将自己的妹妹往火坑里推……”
“我曾在母亲病床前发誓会护锦儿一世安康,你们……你们如何伤害我,不论是在背后有什么谋划或是别的什么,我都不会和你们计较,可是你们却……”
裴禹说道后面已经垂下头出不了声,甯涵锦早在听到裴禹的话时便抽泣了起来,她已经七岁了,在这样的深宅大院里又怎么会真的什么都不懂,作为嫡女却年幼丧母,下人突然的冷落和身旁的人不尽心的照顾她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偶尔也能够从旁人的聊天里听到对她处境的担忧,她也曾经很是担心害怕,可是后来哥哥来了,他宠着她哄着她,比娘亲在时对她还好,那些下人也再也不敢冷待她,那时候她便知道,哥哥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最爱她的人,也是她最重要的人。
甯涵锦看不到裴禹的表情,却也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人觉得是哥哥再欺负二姐,于是揉了揉眼睛抱住他的腰,泣不成声。
一个大的趴在地上哭得涕泪交加,声音越来越大,好似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多委屈,另外一大一小却紧紧依偎着,大的红着眼却没有落下一滴泪,小的紧紧抱着大的的衣衫,细细的哽咽着,小小的身子不住的颤抖,不用看到她的脸便知道她有多么伤心害怕。
这样一对比,高下立见。
不止老太太心疼自己的孙子孙女,就连站在门外的甯宏方都觉得甯涵萍实在不孝不悌,上蒙骗长辈,下算计弟妹,心机深沉狠毒,简直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甯涵萍还不知道短短一刻,门内门外的人心思的变化,甚至暗喜天助她也,父亲恰好在甯翰轩和甯涵锦偷听时回来了,而且还看到了老太太的偏心,这下子就算肖姨娘还是难以出来,她的事却是万无一失了,父亲一定会站在她那边,从小到大,父亲最喜欢的就是她,比起她的哥哥以及嫡子甯翰轩都要多喜欢几分,总是夸她聪慧可爱,甚至说过一定要将她许一个好人家,让她一世无忧。
想到刚刚甯翰轩说的话,甯涵萍心里不屑的嗤笑一声,就算甯翰轩这样说又怎么样,在父亲面前,根本没有她的地位可言,不过既然父亲在门外,她还是得保住她的形象。
心里暗喜着,甯涵萍眼里的泪水却流的更多,她抬头对上裴禹,语气伤心又诚恳,“弟弟,你要相信姐姐啊,姐姐之前若是知道黄家那个大少爷是那样的人,姐姐怎么会将锦儿往火坑里推啊,锦儿是你的妹妹,也是姐姐的妹妹啊,你怎么能这样想姐姐,难道这段日子你和我越发疏远,就是因为这个误会吗?”
甯涵萍话刚落,甯宏方便走了进来,怒斥一声,“够了!”
甯翰轩和甯涵萍脸上都带着惊讶看向门边,表情一致,心里却并不相同。
裴禹是想看看甯宏方到底是不是真的被女人迷得找不着北,会放着嫡子嫡女仍有庶女欺负算计。
甯涵萍则是狂喜,她就知道父亲回来一定会站在她这边,看父亲的表情便知道甯翰轩兄妹这次肯定难逃一劫了!
“父亲!”甯涵萍连忙趁热打铁,“您误会二弟了,二弟和女儿只是有一点误会而已,刚刚已经解释清楚了,就算这段日子二弟冷落女儿,女儿也并不怪他,希望父亲也不要责备二弟。”
裴禹转脸看向甯涵萍,刚好对上她眼底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心里有些惊讶,他一直以为甯涵萍活了两辈子还能够将上一世的甯翰轩整到那个地步也是有脑子的,可是看她现在这样,完全不像是带了智商的样子啊。
果然,甯宏方也看不下去了,“闭嘴!”
“不孝不悌!来人,将甯涵萍关进祠堂,家法伺候!”甯宏方袖子一挥,门外便进来了两个身强力壮的侍卫,一把将甯涵萍从地上拖了起来。
甯涵萍满脸不敢置信,她瞪大眼尖声叫到,“父亲你为什么要把我关进祠堂,明明是甯翰轩不对,为什么要我受家法!”
甯宏方却是连看也不愿意看一眼甯涵萍,抬抬手示意侍卫将她带走便往主卫的老太太走去。
甯涵萍惊叫着不愿意被拉住,可是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姑娘怎么抵得过两个高状的大男人的力气,即便使劲力气挣扎也只能被拖着往外走。
裴禹转头目送甯涵萍被带走,在她转头叫着甯宏方时,嘴角微动,不出声的让她看清了他的口型:蠢货。
“看看你的好女儿!”老太太表情阴沉,向转头看过来的裴禹已经甯涵锦招手,“快到祖母这来。”
等到让裴禹和甯涵锦做在她身边后,怒斥甯宏方道:“今日甯涵萍是个什么样子你也看见了,若是任她这样猖狂下去,我的孙子孙女都不知道会被她害到什么样子,我看她年龄也到了,赶紧随便挑个人家将她嫁出去,免得在这里将我们甯家搅得乌烟瘴气!”
甯宏方的视线落在垂着眼不说话的裴禹身上,勾了勾唇道,“我看轩儿也是有应对方法,母亲却是不用担心。”
54.病娇皇子X病弱嫡子10
不等裴禹心里的惊讶浮到脸上, 甯宏方就笑着转移了话题, “是儿子的错,之前以为肖姨娘既然是轩儿的亲姨娘便会仔细着对他,毕竟……却没想到她的心思竟然这么大了, 儿子已经命人将肖姨娘迁至萧华院, 日后再不会对轩儿锦儿做出什么事了。”
老太太闻言面色才缓下来些,不过眼角的纹路还是透着怒气, “肖姨娘的处理我不插手,毕竟怎么着也是你的女人,但甯涵萍却是决不能让她再在府里待下去的,有她在, 我孙子孙女离我稍远一点儿我都不放心。”
“这……”甯宏方蹙着眉, 几个孩子都与他不算亲近,唯独甯涵萍能让他感受到寻常父女间的温情,尽管知道应该重嫡轻庶, 可甯涵萍自幼便聪慧开朗, 最会逗人开心, 也是他偏宠她的原因,就算官场上机关算尽,回到自己家, 他也只是一个需要关怀温暖的普通人罢了, 也是因为甯涵萍,他连带着对肖姨娘都多了几分温情。
“萍儿这次着实过分了些,只是看在她年幼的份上, 母亲且饶她一回吧。”尽管心里对甯涵萍有些失望,甯宏方却还是惦念着女儿曾经的撒娇亲近的。
裴禹闻言垂下了眼,他早就知道甯涵萍不会如此简单就能被他除掉,毕竟上一世甯翰轩作为嫡子都能被她一个庶女赶出府,怎么可能没有依仗,那是老夫人已经去世,甯涵萍最大的依仗不就是已经成为右相的甯宏方吗?
老太太面色一沉,特别是看到孙子垂着眼黯然倔强的样子,心里怒气更甚,“甯涵萍是你的好女儿,合着轩儿锦儿就不是你的儿子女儿了,她年纪还这么小就有这么歹毒的心思,若是大了还怎么得了?我们甯府可养不起这样的搅家精!”
甯宏方侧眼看了看裴禹的神色,见他在看他,对他使了个眼神,却见他立即垂下了眼似乎根本没有看到的样子,甯宏方生气的同时也有些无奈。
“母亲,萍儿现在还小,不留在甯家能去哪里?若是您实在不喜欢她,儿子便让她搬到最远的芳香阁那边可好?”
和肖姨娘要去的荒废如皇宫里的冷宫一般的萧华院不同,芳香阁尽管是内院最偏远的一个院子,里面的装饰环境却是最清幽安逸的,那里曾经是甯翰轩的母亲留着给长大的甯涵锦的院子,所以布置十分精致却又气韵十足,院子里的一草一木,每一个小摆件小装饰都包含着一个母亲对女儿未来的期望。
只不过,这个院子因为甯翰轩母亲的离世已经甯涵锦还小不能单独住一个院落的原因便少有人过去,却也一直有人打扫维护那里,就算是甯涵萍这时候搬过去,也是丝毫不委屈她的。
裴禹冷冷开口,“那间院子是作何用处的,我相信父亲不会不知,请父亲三思而后行。”话里行间没有一丝不敬,眼里的冷意却是要溢出眼眶。
却不料甯宏方不但不怒反而朗声笑了起来,“我就说我儿子不用人担心,母亲这可看清楚了?这小家伙可不是一味忍让的性子。”
不等老太太开口,甯宏方笑着对一旁的丫鬟道:“将门外的宁先生请进来。”
老太太和裴禹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茫然,不知道甯宏方突然转变的脸色和态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还不等裴禹想出个所以然来,刚刚出去的小丫鬟便领着一个面白长须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男人的礼仪气度都极好,向老太太问好时礼节丝毫不差,却让他做出一番温雅气韵。
老太太不清楚男人的身份,却到底也是多吃了几十年米的,想到甯宏方之前出门是为了什么,多活了几十年的老太太心思回转,连笑容都慈祥了几分,连忙让人落座。
等裴禹也给来人见了礼后,甯宏方才转脸看向来人,“宁兄看来,犬子如何”
中年人大量了裴禹几眼,见他站在一侧不卑不亢,自有一番气度,心里暗暗点了头,笑道:“能辨是非却不拘泥于非黑即白,心有曲直却并不顽固迂腐,反而静观其变善于蛰伏,心有算计却并不自私反而重情,不愧是甯兄的儿子,很好。”
甯宏方眼里是藏不住的笑意与骄傲,推了把还站在一侧的裴禹,笑道:“还不拜师?”
裴禹此时才反应过来,上前两步恭敬的跪在中年人身前,结果丫鬟递过来的茶,抬手道:“学生见过老师。”
裴禹拜得心甘情愿没有一丝局促,他来到这个世界后虽然也有先生教他,可是在甯家来看,那不算是他的老师,只是给他临时启蒙罢了,甯宏方的嫡子自然不会是拜普通教书先生为师,所以在甯家他和先生学习的时候并不多,反而是自己独自看书的时间更多一些。
他本就喜欢书,有了安静自由的看书时间,他自然将甯家大大小小的书房里的书都看了个遍,其中最让他感兴趣也是让他一读再读的几本书的作者名字便是宁修远,当初他便向教他的先生打听过,得知这本书的作者是这个朝代极负盛名的大儒,心里更是想着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若是能够和他讨教一番才不枉此行,却没想到这人现在竟然成了他的老师。
裴禹本就十分尊重师长,从前在学校就算再叛逆也会尊重他认为值得尊重的老师,现在遇到真正有学识的人且早就想认识的人,他自然拜得心甘情愿。
一番拜师礼后,裴禹便成了宁修远的关门弟子,三天后在老太太和甯涵锦的万般不舍中,跟着宁修远离开回了师门。
日月匆匆,一晃便是八年。
裴禹拜别老师后踏上了回都城的路,一路上走走停停,时不时在沿路的城镇买些东西带上马车,如此一来本来只有十几日的路程硬生生又拖长了十几日。
“少爷,听闻都城现在不好,新皇登基闹得人心惶惶,我们还是快一点回府吧,唯恐路上生变啊。”见到裴禹又要下马车买东西,自他离家起就一直跟着他的书童慎思终于忍不住道。
裴禹将手里的糕点分了两份,一份放在桌上一份放进马车的小柜里,笑道,“能生什么变?难得有机会在外多休息一会,日后这样的日子可就少了。”
书童瘪嘴,想到自家少爷在深山的书院里昼夜不分的看书查找宁先生需要的注解资料还要自己写出论述,一旦有丝毫不得先生的心便又得花费几个通宵重新写过的疲惫样子,对自己刚才的劝诫有些自责起来,又想到现在朝堂不稳,少爷回去必然又是一场风波后心里更是自责,“那……少爷你便多玩些日子再回去吧。”
裴禹失笑,捏起一块刚刚买的糕点放入嘴里,余光瞟见山林里一晃而过仿佛只是一阵风吹下的落叶,神色不变的将只咬了一口糕点放进书童拿出来的小碟里,“不知锦儿的口味是否变了,这些糕点倒是很合她年幼时的喜好。”
书童也是从甯家跟过去的,自然知道自家少爷在府里时有多疼爱胞妹,就算是这几年在书院,寄到甯府的书信礼物也从未缺过她的,现在要见到几年不见得妹妹肯定很是激动,笑道:“小姐肯定喜欢,只要是少爷送的,小姐可没有不喜欢的。”
裴禹见他一说小书童便转移了心思,嘴角勾起笑来,“我也觉得锦儿定是喜欢的。”
一车两人又是走走停停,终于在三日后到达了距离都城不远的一个小城镇,裴禹坐在旧楼静静听着大厅里各学子对新帝突然登基的义愤填膺,心里满是嗤笑,垂下眼不再继续听。
等到书童将他要的书本放置在他的桌上时,大厅里已经换了一个话题。
“你们听说了没?修竹先生的关门弟子出关了!”
裴禹那书的动作一顿,没想到消息竟然传得这般快。
书童此时也立在裴禹身侧,滴溜溜着一双大眼睛看向说话的那几桌。
“真的吗?”
“在这种时候……若是修竹先生的弟子,想必是极好的。”
“是啊,只不知修竹先生被传得极为聪颖的小弟子到底是谁,只听说是京城子弟,却不知是哪个府上的小少爷,真想一窥其风采,若是能论述一番,那才真是不枉读书多年了。”
“赵兄说的是,不过修竹先生的小弟子到底是谁想必很快就会揭晓,那位公子在此时出来必定是要下官场的,到时若是不能考取功名,想要与那位公子论述一番却是更难了。”
“谁人不想与修竹先生的弟子论述,莫说论述,单只远远一见风采也是好的,想当初我年幼时跟随家父仅仅只是在竹亭集远远瞥见一眼修竹先生的风采便一直难忘……”
“你竟然见过修竹先生?”
“当然,得亏家父当年……”
话题渐渐转远了,裴禹摩挲着手里书籍的封面,拿着书起身道:“走吧。”
小书童一脸茫然,“少爷不是说在这歇一下午再赶路吗?”
裴禹用书轻轻敲了敲小书童的脑袋,笑道:“少爷想早点回家了。”
小书童嘴一瘪,心道少爷又欺负人,等到敲他脑袋的人转过身耳根却悄悄红了起来。
都城巍峨的宫墙之内,一个面容昳丽的男子站在城墙上,任由风吹起他的衣袍,定定的注视着城外,冰冷阴鸷的表情被突然的笑意染上迤逦,一瞬间似乎让周围的一切美景都失了颜色,却也让四周侍立的人将脑袋埋得更低,唯恐那人一不顺心就让他们一命呜呼。
男子不自觉倾身往下看,似乎这样就能里城门近一点,直到一辆普通的没有任何装饰的马车行至城门,他才终止了再往前探的动作停在了那里。
他的视线一瞬不移的看着根本看不清的小点,脸上的笑意却更加的深——
终于等到你,这一次,再也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将我们分离。
55.病娇皇子X病弱嫡子11
裴禹的马车刚行至甯府门前, 裴禹还没下车就见一个面容清丽秀美的小姑娘带着几个丫鬟护卫刚好出门, 小姑娘满脸高兴的和身边的丫鬟说着话,转脸便看到门口听着的马车,顿时一脸好奇。
“书儿姐姐, 这是谁家的马车啊?今日府内有人拜访吗?父亲不是说这几日都不见客吗?”
小姑娘清脆的声音响起, 瞬间便一连问了三个问题,声音不大, 可是耳力本就好的裴禹却都听了清楚,勾唇一下,没想到当初的小肉团子竟然一会就长这么大了。
“书儿不……”大丫鬟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她一脸惊喜的看向下车的小书童, 试探性的道, “观言?”
小书童转脸一看,见是许久不见的熟人脸上立即露出了笑容,“书儿掌事。”
书儿连忙上前两步, “可是少爷回来了?”
在书童点头的同时, 裴禹掀开了帘子, 笑道:“我回来了。”
书儿的眼眶瞬间红了,一时间竟捂着嘴说不出话,不过反应却也迅速, 连忙对身旁平时跑腿最快的小厮吩咐道:“快去告诉老夫人老爷, 少爷回来了。”
裴禹跳下马车就感觉一道灼热的视线落在他的身后,刚要转头去看,就被一个香软的身子扑了个满怀。
“哥哥……”
裴禹只能先安抚好这个八年前还是小肉团, 现在却已经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他揉了揉她梳得整齐的发顶,柔声道:“哥哥回来了。”
甯涵锦因为这熟悉的动作将他抱的更紧,一时间忍不住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控诉着:“呜呜哥哥坏……”
突然被小姑娘撞进怀里产生的陌生和不自在都被这一句一如八年前没有丝毫进步的责备给打散了,裴禹失笑,也如八年前一般哄着怀里的小姑娘,“是哥哥坏,锦儿不哭了。”
话音刚起,就感到身后的视线已经灼人,裴禹垂眼敛下双眸里的暗光,脸上还是温和的笑意,“是哥哥错了,我们先回府好不好?”
甯涵锦埋在他怀里点了点头,稍稍放开他一些抹着眼泪,抓住他袖角的手却丝毫不松,像是怕一放手他便会消失不见。
就这样维持着被甯涵锦紧紧抓住衣角的动作,裴禹在一群小厮丫鬟的包围下进了府,还没走到外院,就见一群人浩浩汤汤的走来,为首的老太太两鬓斑白,步履却很稳健,行色匆匆见却不见丝毫失仪之处。
裴禹见状连忙快步上前,扶住因为看见他步伐越发的快的老太太,任由她颤抖着手抓住他,“孙儿回来了。”
老太太点头,用手绢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连声道好,“好好好……我的乖孙儿终于回家了。”
扶着老太太回了院子,甯宏方也刚好过来,笑着考校了他几个问题后便不再多问,任由老太太和甯涵锦拉着他问他这几年过得好不好,直到吃完晚饭才让他跟着去了书房。
“不错,看来这几年你跟着修竹确实是用功了的。”
甯宏方示意裴禹坐在对面,夸奖了一句便直接说起了正事,“你可知你此次离开深山书院之事已被好事之人传遍了整个都城,就连离都城稍近的几个城镇都已有耳闻。”
裴禹点头,他也好奇这件事是谁传出去的,他当初拜宁修竹为师的事即便没有刻意宣传,但是在他离开都城之前,都城的贵胄之家该知道的便都已经知道了,后来八年他不在府里,又传出修竹收下了关门弟子之事,整个都城能知道的人应该就都知道了。
只是不知他下山之前突然而起的传闻到底是谁人传出,又是敌是友,然不论是敌是友,他都必入朝堂,并且以后的一举一动都会在世人眼底下进行确实不可避免的了。
“儿子知道。”想到前一个城镇听到的事情,裴禹问道,“父亲可知传言的源头自哪传出?”
甯宏方摇头,眉宇间也有些凝重:“自传言开始之时为父便派人探查了,除了知道最初是从都城传出外,其他都一无所知。”
“不过既然你回来了,背后之人不论是什么目的,总会露出蛛丝马迹,你不用太过担心,今日过后定是拜帖不断,你回去好好歇一歇,借这传言之风,明日的接风宴必然有一番折腾。”
裴禹点头,也不再和甯宏方多说便回了自己院子。
好好洗去一身风尘,裴禹倚在软塌上拿着一卷书边看边思考着他下山后悄悄流传的谣言。
深山之院,君子博学,季月出山,天下安定。
到底是谁会传出这般谣言,又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将这样一听便荒诞至极的谣言传的似乎确有其事。
裴禹揉了揉额角,宁修竹师承儒理学派,学派自师祖起便有一个规矩,那便是每代收五名弟子,一人接受师承,日后收徒将学派传承下去,其他四人,一人出师从商,一人出师从农,一人留山研究工艺,还有一人为官。
儒理学派便是这样世代相传,每一代弟子都会成为各个领域的领头人,这也是为何天下学子都如此憧憬深山弟子,都想拜入深山书院。
他作为关门弟子,无从可选,因为之前的四位师兄早已将其他四个归宿选好,临到他了自然只能在几位师兄同情的目光下出山为官。
却没想到,刚一下山就出现那般传言。
裴禹敛下眼里的冷芒,不论散布传言之人是什么目的,他总会将他揪出来,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浅浅的打了个呵欠,放下书往床边走去。
一夜好眠,醒来时却觉得唇角有些刺疼,裴禹皱着眉在一点也不清晰的铜镜前照来照去也没看出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归结为昨天吃的东西上火,便不放在心上让人进来送水洗漱。
刚出门就见甯涵锦站在院子里和书童观言说话,裴禹走近,只听她问。
“哥哥一路很累吗?我记得哥哥以前都很早起床的。”
“哥哥昨日带给我的点心真好吃,哥哥吃了吗?”
“哥哥不会再离开了吧,哥哥会一直待在府里的吧?”
裴禹就走了几步路,便听她叽叽喳喳问了几个问题,笑着叫了一声,“锦儿。”
甯涵锦立刻转身,笑着跑到裴禹身边,却没有向昨天那样扑进他怀里了,只是亲近的站在一旁,眨着一双大眼睛看他。
“走吧,去祖母院子里请安。”
甯涵锦高兴的答应了一声,亦步亦趋的走在他身旁,脸上挂满笑意。
裴禹和甯涵锦走到老太太院落,便看见大房二房的人都到齐了,看见他们进门脸上都带着亲热的笑。
“轩儿可算回来了,可让婶婶担忧的不行。”
等裴禹行礼之后,二房的夫人便拉着他的手细细看着,裴禹也微笑着任由她看,其他妻妾姨娘也是附和着寒暄夸奖,一时间院子里很是热闹。
话题一直围绕着裴禹说个不停,将他从小到大能够夸的事情都夸了一遍,就连小时候尿裤子都被说成了早有吉兆,尽管越说越不靠谱,但是老太太脸上的笑意却越来越深,几人目光一对,再次不遗余力的夸奖起来。
裴禹的视线不着痕迹的扫过整个厅堂,果然没有见到肖姨娘和甯涵萍的身影,想到甯翰轩上一世的记忆,裴禹沉了眸子。
老太太见他垂眼沉思的样子便拍了拍他的手,“今日你还要去左相府上吧,快回去换身衣裳,早点儿出门,莫要失了规矩。”
裴禹笑道,“孙儿不急,和左相约的时辰还早呢,孙儿还想陪一陪祖母。”
老太太被他这句话说的心里暖呼呼的发软,面上却沉下来瞪他一眼,“换衣出门那样不得要时间,况且你本是晚辈,自然早到一些才是规矩,快些走吧。”
裴禹这才起身,笑着和老太太以及一屋女眷告别,“那孙儿便先行告退了。”
回了院子裴禹也不再耽搁,带着观言和一个侍卫,拿上家人准备的礼物以及自己路上买的一些小东西便只出了门。
到达左相府邸时还很早,裴禹却也不客气,敲了门便让人通禀。
不过半柱□□夫,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少年便快步走了过来,远远见到他时便挥了挥手,“佑昀!”
佑昀是进入书院后先生赐的字,他们这一辈弟子都是佑字辈,眼前站着的正是选择“工”的唐佑安正是裴禹的四师兄,也是当今左相嫡子。
裴禹也走了过去,点了点头,毫不客气的将身后侍卫手里的东西塞到了少年手中,“你要的东西。”
少年眼睛发亮的接过,宝贝一般抱住后便示意裴禹跟上他的脚步随他去他的院落。
“父亲正在书房与人议事,我们便不过去了,佑昀师弟你帮我搭把手,我想到了我昨日做的水车的改进方案了……”
裴禹不发一言的跟在唐泽勋身后,任由他叽叽喳喳也不为所动。
直到快到他的院子时,裴禹才问,“你知不知道现在正与师叔议事之人是谁?”
“当然知道。”唐泽勋转头一笑,挤眉弄眼,“是你日后的顶头上峰。”
56.病娇皇子X病弱嫡子12
裴禹无视唐泽勋“再问我啊再问我一些我好想说”的脸, 径直将东西放在他乱糟糟的桌上便随手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你不好奇当今……?”
余光瞥见凑到他身边的唐泽勋, 裴禹眼皮也没有掀一下,视线落在书页上很是专注。
唐泽勋没意思的耸了耸肩,他知道甯翰轩一看书便很难让他分心, 也不再纠缠他转身便去摆弄他带回来的东西了。
而看似在认真看书的裴禹, 半柱香手里的书都没有翻动一页。
一个个疑问在裴禹的脑海里,仿佛解不开就不愿意消散, 在上一世的甯翰轩记忆里,新帝登基明明是四年之后,这一世不知道为什么却提前了这么多?新帝颛顼承到底是不是那块玉佩的主人?若是的话,时间的提前可能真的有他的作用在, 可是这样一来, 他提前知道的历史以及已经好的计划都会改变,这也意味着离开这个世界的时间会无限期的拖长。
裴禹和唐泽勋一人装作在看书实则满腹疑问一人专注的建造模型,看起来倒是都很自得其乐, 时间也过得飞快, 没多久, 便有小厮敲门提醒道:“少爷,甯少爷,老爷让你们准备准备去前厅吃饭, 并嘱咐少爷您换身衣裳, 前厅有贵客。”
唐泽勋看了眼好似没有被门外声音影响的裴禹,将手里已经完成一半的小模型放下,出门问了两句, 回来便道,“我去换身衣服,你在这等我。”
裴禹这时才抬头对唐泽勋颔首,看着唐泽勋离开的背影,他将书放下,视线穿透墙壁看向前厅的方向,看来今天就能知道新帝到底是不是玉佩的主人了。
裴禹和唐泽勋到饭厅时,主坐上已经坐了一个穿常服的年轻男子,左相则坐在右下手,垂着眼表情恭敬的再说些什么。
见小厮通报两人来了,左相止住了话,看向门口,裴禹和唐佑安都不是没眼色的,知道上座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自然要行大礼,只是礼行到一半便被新帝打断,淡淡道:“朕既是微服私访,便也不用讲究那些规矩了,都坐吧。”
裴禹和唐佑安隐蔽的对视一眼,都起身到桌边坐下,只是至终也没有抬头直视圣颜。
两人落座后厅里便安静下来,气氛自然也凝滞起来,就连守在门口的侍卫小厮的呼吸都放轻了些。
颛顼承的视线一瞬不瞬的停留在裴禹的身上,眼底翻涌着让人看不清的情绪。
他的眼细细的描绘着身侧人的五官,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润矜雅清隽,让人移不开眼,颛孙承放在腿上的手指不受控制的颤抖着,他需要竭力压制才能控制住自己想要将他抱进怀里想要将他揉进骨血融为一体的冲动,他的拳头缓缓攒紧,告诉自己不能冲动不能轻举妄动,不能吓着眼前这个人,否则只会将他推离,让他厌恶他后悔救他。
他绝对不能承受那样的痛苦,尽管还没开始,他就已经不敢想象若是那人真的将他推开,厌恶他远离他时,他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举动。
手掌传来的刺疼让颛顼承回过神来,是的,他不能承受,所以只能步步为营,一点一点的蚕食他侵占他,让他落入他为他设下的天罗地网,让他真正成为他的唯一。
颛顼承垂下眼勾了勾唇,是的,他为了这一天已经准备了三年,还有什么不能等的呢?哪怕再过三年,三十年,他都等得起,这个人终归是他的,也只会是他的。
最初的激动过去,颛顼承再次打量起他的五官来,以前他都只能在暗处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或是远远跟在他身后看几眼,或是等到夜深悄悄进入他的卧房借着月色短暂的看他一眼,因为他害怕仇敌发现置他于险境,更怕被他发现后的结果。
想到这里,颛孙承阴鸷的目光扫过垂着头的唐泽勋,这个人可以光明正大的黏在他身边,可以和他说笑和他打闹,可以和他一起吃饭一起学习,他还见他揽着他的肩嬉笑着说话的样子,真是碍眼到让人想要砍了那双手。
唐泽勋莫名感到后背一凉,直觉性的危机感袭上心头,本来还安分垂直的眼不着痕迹的四处看了起来,这里是左相府,随比不上皇宫内院,但家里的护卫也是极为厉害的,更何况现在皇帝还在这里,谁敢在这……
不是吧?唐泽勋瞪大了眼,难道有人想刺杀新皇?这样一想倒是很有可能,毕竟新皇登基时反对的人不少,誓死不愿效忠的更多,为此新皇几乎将反对之人全部罢黜,甚至有一家反对最甚的被抄了满门,难道真是刺客?
可是为什么外面的侍卫没有丝毫反应,而且翰轩好似也没察觉到什么,每次有危险时,翰轩的直觉比探路的鹰都准,现在却没有丝毫反应,难道是他感觉错了?
这样想想着,唐泽勋稍稍抬起点头,想要看看裴禹的神情来确定自己是不是感觉错了,没想到侧眼刚好也对上裴禹的视线,连忙用眼神示意他。
裴禹皱了皱眉,别开了眼,唐泽勋平时抽风也就算了,在新帝眼底下也敢这么着,真的是缺心眼了,等会一定得和师叔说说,免得他到时候出事。
坐在上首的颛顼承将唐泽勋的动作看在眼里,眼里满是寒意,没想到这个唐泽勋胆子竟然如此之大,敢在他眼皮底下对他的心上人挤眉弄眼!卖弄风骚!
唐泽勋刚刚看裴禹的样子就知道只是他想多了,然而刚收回视线便感到比刚才过之而无不及的寒意再次袭来,犹如跗骨之虫,让他生生打了个颤,唐泽勋疑惑的吸了吸通畅的鼻子,难道伤寒了?
左相早就察觉唐泽勋的动作,心里骂了一声不肖子,连忙开口打破沉默,他拍了拍坐在他下首的唐泽勋,介绍道:“这是不肖子唐泽勋,字佑安,平日里很是顽皮,在水利工艺的研究上却有些天分。”
见新帝微微颔首,面色却看不出喜怒,左相语气更加小心的介绍裴禹,“这是微臣的师侄佑昀,也是甯相嫡子,八年前便随师兄学习,是师兄的关门弟子,天分极佳,前几日刚下山。”
早就感受到上座人的视线,裴禹在左相的介绍下自然的抬起眼与他四目相对,一瞬后又收回视线,表情带着恰如其分的恭敬,心里却因为过分灼热的视线和那双熟悉的眼睛确认了上首之人的身份。
新帝终于开口,声音还带着少年人的清亮,却不知为何夹杂着低哑,“英雄出少年,左相的儿子与师侄都是极好的。”
左相眼里惊讶一闪而过,新帝一向冰冷且喜怒无常,如此温和的夸奖是前所未见的,不过他了解新帝的性情,过分推脱反而会让上首之人不喜,于是只笑着接了话,“犬子和师侄都还需成长。”
新帝点头,夹了一筷子菜放进自己的碟子里,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其余三人见状也提起筷子开吃。
自左相府拜访之后,一晃又是三天,来甯家或祝贺或打探消息的人群终于消停了一些,裴禹也得为入士做准备了。
寻常人想要当官,必须经过科举考试,一步步从乡试到殿试,只有其中最为惊才绝艳之人才能在殿试上由皇帝考校。
然而深山书院之人却不同,从庆朝的第三任颛顼帝开始,便定下一个规矩:深山书院入士弟子只需参加殿试,由百官评判,皇帝做最终决断其担任何职。
这项规矩也是民之所向,没有一个学子反对,因为自上一朝代起,只要大考时有深山书院的入士弟子,那么状元必定落在此人手里,无一例外。
也是因此,每当传出深山书院有弟子下山入士之时,很多才华斐然的弟子宁愿再等三年也不愿意成为陪衬,让朝廷很是无奈,只能颁布这一项类似开后门的规矩。
却没想到这一规矩颁布之后,没有任何学生不满,反而都是欢欣鼓舞,一派祥和。其实想想也很容易理解,不论深山书院的弟子是否能够高中状元,会在状元、榜眼、探花这三鼎甲中占一席之位却是肯定的,到时候的官位也就占了一个,三个名额变成两个,谁愿意?
殿试毫无疑问顺利通过,且因为新帝对其评价甚高的缘故,直接点为了户部侍郎,正四品官员,很多官员汲汲一生也无法爬到的位置让他初来便得到了,不可谓不让人眼红,只是却也无人能够指摘什么,毕竟深山书院的弟子入士便是从四品开始是极为正常之事,现在的左相,当时也是从正四品开始。
不论各人心理有着什么思量,只一点所有人都知道,有右相为父左相师叔还被皇上极为赏识的甯翰轩,会要一飞冲天了。
57.病娇皇子X病弱嫡子13
今日是裴禹第一次上朝, 一早就被身边的小厮叫醒, 穿朝服用早点,最后还在老太太那说了会话又被甯宏方提点了一番才跟着甯宏方出门。
天还暗沉沉的,裴禹坐在马车里听着甯宏方的话, “今日早朝后定有许多同僚与你言谈, 其中武将一派可能会与你有些为难,你且端正自身, 不用与他们计较。”
裴禹点头,下山前他便将都城的形势摸了个大概,文官分两派,以甯宏方为首的右相一派以及以他的师叔唐德远为首的左相一派, 武官却是极为团结, 基本没有摩擦,自然也并未有派系,然文官武官自古难和, 是以每当有冲突时, 文官两派系便会凝成一气, 与武官对立,这样看来,朝中还是文官势大。
“我知你与左相家的唐泽勋关系亲近, 你也知朝中形式, 以后最好少一些接触,派系模糊在朝中是大忌。”
“佑安是儿子师兄,在师门内很是照顾儿子, 岂有一出师门便疏远的道理,且师门有训,不论何时同窗弟子都须得相互扶持,父亲这一要求恕儿子不能答应。”裴禹看向近在眼前的宫门,回答道。
甯宏方对他的拒绝早有准备,于是只点头道,“为父相信你能把握分寸。”说完便掀开帘子,率先下了马车。
早朝一般没有什么大事便只是走个形式,今日便是这样,以左相和右相为首的两人汇报了一番琐事,便下了朝。
裴禹刚跟着甯宏方走出金銮殿,就见一面白无须的中年太监走了过来,在众多官员驻足想要看看皇帝身边的心腹大太监是来找左相还是右相时,那位却出乎意料又情理之中的叫住了裴禹,且语气十分恭敬,“甯侍郎,皇上有请您到御书房一叙。”
闻言,有序退朝的官员们视线都若有若无的落在裴禹以及他身前的太监身上,心里对裴禹的忌惮更上一层,没想到这小侍郎刚一下朝便被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拦住,语气还颇为恭敬,一时心思活络的几名官员已经想到了五日后甯夫人举办的赏花宴,必要在那天让自己的女儿/妹妹/嫂嫂好好和甯家打好关系才是。
不论别人心里有怎样的打算,裴禹只是淡笑着谢过来传他的公公,与甯宏方打了个招呼便跟在来人的身后离开。
一路上,带路的大太监都十分温和好说话,为了不让他无聊,在路过各个宫殿时还会介绍一番,甚至在见到裴禹额角冒出薄汗时,询问是否觉得疲累需不需要抬软轿来接。
裴禹连忙摇头,皇宫里能够乘轿子的都是些什么人?他今天坐上软轿,明日不顾尊卑的名声便会传遍都城,他还要不要混了?
“下官只是天生体虚,所以比别人更爱冒汗而已,劳公公担忧了。”
其实公公也想到了这些,只是甯大人到底身份特殊,所以他才提出来,也不算贸然,因为他有办法不让这件事传出一丝一毫,可是如甯大人所想,万事谨慎一些总是没错的。
于是,带路的公公便也不再多说,而是放慢了些脚步配合着裴禹的步伐,这样一来,等走到御书房时,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
“甯侍郎,请。”
裴禹向带路的公公点了点头,轻声谢过后便跨过门槛进了御书房。
一道明黄的身影立于一副山河画像之前,见他进来后才转过头。
裴禹垂首,准备行礼就被三步并做两步走来的年轻皇帝扶住了胳膊,“你我之间不必行礼。”
裴禹明白新帝此举到底是有什么用意,他确实救他一命,可是在那般情况下,他也仅仅只是将他带走罢了,他实在不认为就因此会让新帝对他感恩戴德,不顾尊卑。
“请问皇上叫微臣来御书房是为何事?”
裴禹低着头,颛顼承除了感受到他的疏离以外,只能看见他被薄汗浸湿的额发。
他一甩衣袖,怒道:“元福!”
刚刚领路的大太监连忙进了书房,跪拜行礼后道:“请问皇上唤奴有何事?”
颛顼承怒斥道:“朕让你去请甯侍郎,怎么甯侍郎一路走来竟是额角发汗你也没有察觉!若是甯侍郎因此染了风寒怎么办!”
裴禹闻言微微皱眉,他是听说新帝喜怒不定,却也没想到他真当会为这般细微小事而发火,却不知他这火到底是对着他的心腹大太监撒还是对着他这个知晓他隐秘却家世难以动摇的臣子撒。
这样想着,裴禹眸中冷光闪过,却迅速跪下道:“是臣子恐耽误时辰加快脚步又兼之本就体虚才会额角冒汗,面圣之前却忘了先整理一番,御前失仪,请皇上降罪。”
颛顼承微怔,他没想到他本只是想拿元福撒火却被甯翰轩误会,张张嘴想要解释,却知以他在百官之间的名声,解释只会越猫越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元福作为待在颛顼承身边最长久的老人自然知晓皇上刚刚那些话不是真的在对他发火,因此心里也不惧,而是为皇帝解围道:“甯大人为了不让皇上就等才加快步伐,奴却没有顾虑到大人体虚,是奴之错,还请皇上让奴带大人去换身衣裳整理一番,也算是将功抵过了。”
若是寻常太监自然不敢这么和新帝说话,可他却是从小看着颛顼承长大的,也算是唯一能够让颛顼承听进话的人了,这样说起来很是自然。
裴禹听着却有些奇怪,又听皇帝道:“那便如此吧,快带甯侍郎去换身衣服,免得落了风寒。”心里怪异感更甚,不知这对主仆到底是在唱哪一出。
等到裴禹换好衣服在进入御书房时,颛顼承已经屏退左右,兀自站在门口等着他,对上他视线的那一瞬间,裴禹的脑海里不合时宜的浮现出一只向他摇头摆尾的大金毛的形象,在看到那张昳丽非常的脸时,脑海里的画面又瞬间被打散。
“微臣……”
颛顼承再次扶住了裴禹的手臂,这次却没有立即放开,反而是就着他起身的动作带着他走到了御书房一侧的,指了指一张雕花檀木椅道:“哥哥,坐吧。”
裴禹一怔,蹙眉看他。
颛顼承却似害羞般垂下了脸,完全不复在人前的冷漠阴鸷,“我……八年前就一直想要叫你一声哥哥,我那时候跟着你就是因为看到你和令妹和谐相处的样子,我一直想着如果我也有一个哥哥该多好……”
这是颛顼承的执念,为期八年的执念,从天未亮便被老师的人找到带走连道别都来不及时,就已经烙印在心里的执念。
在离开时,他便想,若是那人是他的兄长该有多好,五年后他却庆幸,庆幸甯翰轩不是他的兄长。尽管早在三年前这番执念便已变质,可是这一声称呼却还是是让他有得偿所愿之感,也让他觉得他真正离这个人更近了一些,离自己隐秘的不敢宣之于口的心思更近了一些。
颛顼承捏着衣角的手和发红的耳尖似乎都和八年前那个浑身血污却眼眸极亮的孩子重叠在了一起,让想要拒绝这一声称呼的裴禹没能开得了口。
“我……”颛顼承抬头看裴禹,黑黝黝的眸子里泛着光,“我能叫你的表字吗?”
裴禹点头,皇帝叫他的表字总比叫他哥哥好,“当然,皇上可唤臣佑昀。”
颛顼承眼睛越发的亮,“那佑昀也叫朕的表字吧。”
裴禹额角一抽,“微臣不敢。”
“我的命便是佑昀救的,若是没有你便没有如今的我,佑昀怎能与我如此生分,还是说……”颛顼承语气瞬间低落了下去,“那些坊间传言让佑昀觉得我德行低劣,不能与佑昀相交……”
尽管年轻人语气低落表情可怜,衣服看起来不但无害还让人忍不住安慰的样子,裴禹严阵以待起来,他恭敬道:“坊间传言只是传言而已,臣绝不会因传言而先入为主的给一个人定下印象,臣也知皇上感念救恩,对微臣有心提携,只是君臣有别,臣只能辜负皇上一番好意了,还请皇上恕罪罪。”
颛顼承闻言垂下了眼,被眼睫遮住的眸子里明明灭灭,“朕身为皇帝,便是连一个能够倾心相交的人便也没有了吗?”
“臣惶恐。”
裴禹垂着脑袋请罪,却对皇帝暗有所指的话不做任何反应,甯家已经极盛,盛极而衰是每个朝代每个世家都脱离不了的规律,现在新帝登基,根基不稳,谁知他会从哪里开刀,若是如新帝所说,只是因为感念救恩而格外恩待他,他却是不信的,他确实不会因为别人的传言来判断一个人,但是他相信自己的眼睛。
新帝绝不是会因为救恩而不顾尊卑也要与他相交的那种人,相反,是想借他盛宠之后降低甯家警惕心拿甯家开刀的可能性反而更大。
58.病娇皇子X病弱嫡子14
颛顼承嘴角浅浅勾起, 眼里满是自嘲, 是啊,这几年的暗中跟随早就让他知道这人对待外人看似温润如玉实则最冷漠不过,可是他心里却总是忍不住有些隐秘的期盼, 或许在这人眼里, 他会是不同的呢?
他不期望如甯涵锦于他,也不期望如是甯老太太于他, 但是,且当他还是那个被他救走,满心倾慕的孩子,说不定却是可能的呢?
扫过裴禹纤长的眼睫, 颛顼承眼里暗色更沉, 这人的睫毛也与他一样,看似柔弱纤细,实则却是一把锋利的长剑, 直指人心, 没有丝毫犹豫迟疑。
“既如此。”颛顼承转过身道, “那佑昀便在只有我们两人时像对待与我以友相交如何?”
颛顼承背对着裴禹,放在身侧的手因为紧张收紧了些,不等裴禹回答他就继续道:“若是你不同意也没关系, 我不会怪罪你。”
裴禹抬起头, 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是否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然而古代官场不如现世,人命如草菅, 一步错便再无退路,他只能谨慎行事。
“臣愿与陛下以友相交。”
颛顼承蓦地转身,漆黑的眸子晶亮,直直的看着他,眼里有着毫不掩饰的喜悦。
“真的吗?”
裴禹没有回答,而是抬头对他露出笑意。
颛顼承脸上的笑意更深,走到裴禹身侧自然的牵起他的手道:“那佑昀陪我吃些东西吧,今日早朝后我都没吃什么,佑昀也没有吃吧。”
裴禹的视线落在颛顼承抓住他手腕的手上,心里有一丝怪异的感觉,不过稍纵即逝,男人之间虽说少有这样亲密,但是又不是牵手十指相扣,哪有那么多讲究。
被颛顼承扯着一起吃了顿饭还逛了逛御花园,颛顼承才依依不舍的放裴禹离开,甚至和他约定五日后甯家的赏花宴那天,他也要微服出去,散散步然后一起去郊外骑马。
甯家赏花宴名义上是见花期正好,邀各位夫人小姐一起前来赏花,事实上却是为了让各家家世相当的少爷小姐有正当的名义相看相看。
由于大房无主母,甯老太太又年事已高,所以操办的任务便自然的落在了二房夫人也就是甯翰轩甯涵锦的婶婶身上。
二房夫人张氏只有一子,并没有女儿,对那些庶女们也很看不上眼一般都是眼不见为净,但是谁不喜欢贴心小棉袄,所以对这个从小没了娘还乖巧可爱的小侄女,她一直很是喜欢,在她心里甯涵锦也算是她半个女儿了。
也因此,对这次赏花宴张氏十分尽心尽力,只恨不得亲自把每一个细节都把控好才行。
赏花宴如期而至,甯府门前停满了装饰华丽的马车,一时间宾客络绎不绝。
裴禹一早就被甯涵锦挖了起来,垂着脑袋听她叽叽喳喳,一会说哪家小姐和她交好,一直想见见他,等会一定要让她的小姐们见见他最俊朗博学的兄长,一会说哪个小姐和哪个小姐早就暗中问过他的事情,等会他一定要看看,说不定以后他的妻子便会是这几位小姐其中一个,一会又问他头饰与衣裳搭配好不好看,脸上满是欢快的活泼气。
“好看好看。”裴禹笑道,“锦儿穿什么都好看。”
甯涵锦闻言笑开了花,最却还是嘟着说一句,“哥哥最会敷衍我。”
裴禹无奈摇头,将她送到前院和老太太以及张氏打了个招呼,便去专门招待男客的另一边了。
能受邀而来的男客大多是高门大户以早有官位或者美名的年轻少爷们,基本都与裴禹年纪相当,也或多或少与他见过面或者打过交道。
裴禹一来,三三两两已经开始聊天的客人们便将视线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其中唐泽勋最为热烈,他连忙从人群中心走了出来,迎上裴禹道:“快来快来,就等你了。”
裴禹对看向这边的几人一笑,抬腿向那边走去,然而还没走几步,就见他的前书童现小厮观言跑了过来,凑到他耳边低声道:“皇上在少爷您的房间。”
“抱歉。”裴禹停下步子对几人告罪道,“院中突有急事,佑昀暂时不能陪各位了,等处理完一定来赔罪。”
在座的都是人精,见裴禹是真的有事就连连摆手表示不建议,只说快去处理事情,以后有时间再一起聚一聚喝一杯都可以,没有一人表现出不悦。
本来在主人家做客主人有事离开时很不礼貌的,但是这次宴席裴禹也说不上是主人,毕竟名义上开设赏花宴的是甯家二房夫人张氏,张氏的儿子现在也在庭院内,裴禹离开实在也没什么,只是这次来参加赏花宴的大部分年轻男客为的都是结识裴禹这个日后要飞黄腾达大房少爷,现在见他就这样离开心里多少都有些可惜。
打开房门便看到颛顼承规规矩矩的站在一副画前,见他回来眼睛都亮了些。
“皇上。”裴禹关上门,打了声招呼却没有行礼。
颛顼承浅笑着:“佑昀。”
“今日天气正好,陛下想去哪散步?”想到前几天颛顼承说的散步骑马,裴禹虽然没什么兴趣但皇帝开了口不去也得去。
“要不我们就在你的院子里看看吧。”颛顼承眨了眨眼,见裴禹看过来还悄悄移开了视线,像是有些心虚。
“臣的院子里没什么可看的,不过陛下若是不嫌弃,臣愿带陛下看看。”
虽然不知道颛顼承想要看什么,但是能够不出去自然是最好的,上一世的今天便是甯涵萍认识她最大的靠山的时候,也是甯翰轩命运的转折点,若是没有那个人,甯翰轩作为甯府嫡子,无论如何也不会被驱逐离家。
尽管知道甯涵萍就是在今天认识那个人之后才导致了甯家祖孙三人的悲惨结局,但裴禹却并不打算将甯涵萍控制起来不让她与那人见面,就算已经在甯涵萍可能出现的地方布置好了人监视她的一举一动,也只是怕节外生枝罢了,毕竟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和现在有了许多不同,不说他,至少甯涵锦还留在甯家,没有被黄家的那个大少爷折磨得不成人样。
比起坐以待毙,裴禹更倾向于主动出击,虽然他有能力将甯涵萍看好,控制她让她永远不会碰到那个人,但是谁又知道没了那个人还会不会有其他人,再说上一世甯翰轩祖孙三人的悲剧也是有那人推波助澜的结果,他并不打算放过他。
虽然原主只是让他找甯涵萍报仇,但是裴禹却一向是一报还一报的,何况把所有的仇恨都集中在一个女人身上也不是他的行事风格,该那个人付出的代价,他一定会帮原主好好讨回来,原主畏惧那人的身世手段,他反而跃跃欲试。
“这个石头 。”刚走出门廊,颛顼承便出声道:“这个石头是你叠成这样的吗?”
裴禹看向颛顼承指着的石头,脸上漾开笑意,那是三块从小到大叠在一起的石头,最小的反而在最下面,最大的石头上还放着一盆花。
“这是锦儿叠的,那
【全网热门完本耽美小说
www.dmx5.cc 手机版阅读网址 m.dmx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