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 (6)
愣，慢慢醒了过来。
入目便是一张俊美非常的脸，五官仿佛是上帝静心雕刻过般，一笔一划都十分完美。他闭着眼的时候，平静祥和。
肖柒柒想起身，但是身体软得不能控制，双腿更是酸麻，连移动一下都有些艰辛。
果然是开荤男人可怕。
肖柒柒默默吐槽了句，替闫豫凡把被子拉上去了点，继续埋在他的胸膛里睡觉。
她累得慌，冬天又惹人嗜睡，没一会儿，新一轮的困意袭来。
半小时后，闫豫凡醒了，他先是凝视着小姑娘一会儿，轻轻将压在她脖颈下的手拉出来，缓缓起身。
“唔。”肖柒柒翻了个身，朦朦胧胧地睁开了眼睛。
“醒了？”闫豫凡在小姑娘的额头留下一吻道，“再睡会吧，我去给你做早饭吃。”
“嗯……”肖柒柒应了声，翻了个身子，把被子抱成一团继续睡觉。
小姑娘穿着淡粉色吊带裙，肩膀上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上头的红痕星星点灯，闫豫凡眯了眯眼睛，眸子更加深邃了几分。
他伸出手，把肖柒柒抱在怀里被子替她盖好，一边哄道：“七七乖，要感冒了。”
肖柒柒继续“唔”了声，跟猫叫似的，抱着被子一滚，用脊背朝着他。
闫豫凡哭笑不得，只能再从衣柜里取条毛毯替她细心盖上，这才离开卧室前往厨房。
他这儿闫母也会来，每次都会把冰箱塞着满满当当的，茶几上也摆满了零食。
不过其中没一样是替闫豫凡准备的就是了。
闫豫凡知道肖柒柒的口味，往往是越家常的菜越喜欢，他想了想，从冰箱拿了捆面条，又拿了点青菜和鸡蛋，开始煮青菜鸡蛋面。
在烧水的时候，他放在砧板边的手机响了起来，闫豫凡皱了皱眉头，接起，答道：“严教授，嗯，我今天下午过来，明天凌晨到……不用，我自己过来就好了。”
那边的严教授道：“那好，不过今天你要小心哦，今年来了一个赫赫有名的才女和你同场竞争。”
“哦，不怕。”闫豫凡敷衍道，准确说他压根没怎么听严教授的话，这些还不如他锅里烧着的水重要。
比赛不要紧，可是万一烧差了让肖柒柒没吃满足怎么办？
闫豫凡现在可紧张死了，比参加国际竞赛还紧张，匆匆挂了电话后，继续摆足十二分的精神盯着滚开水和面条，跟上战场的战士似的。
十五分钟后，闫豫凡满意地尝了一口味道。
不错，比上次好。
闫大少爷十分满意，把面条盛好摆在桌上后，接下来便是他早上最喜欢做的事情了。
----叫肖柒柒起床。
“七七。”闫豫凡倒在床上，把小姑娘搂紧怀里，嘴唇就贴在她的耳垂上，声音性感而蛊惑，“起床了宝贝。”
肖柒柒被他弄得有些痒，眼睛睁开了一个缝子，她睡得有些迷糊了，敷衍应了声，又倒了回去。
闫豫凡笑了笑，突然把小丫头打横抱起朝外走去。
“啊。”肖柒柒一个天旋地转，瞬间清醒了。
“等会来吃饭。”闫豫凡很周到地把肖柒柒放在卫生间前才转身离去，临走前不忘又在她的耳垂上吻了吻。
肖柒柒一大早就被调戏地面红耳赤，急急忙忙钻进卫生间里，半晌才出来，慢悠悠坐在位置上。
然后带着她又有些困倦的意识吃了一口面，眼睛一亮。
“好好吃！”肖柒柒忍不住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就……随便做做。”闫豫凡面色淡然，道。
“哇，那你是真的好厉害好厉害。”肖柒柒眼神蛮是艳羡，她搅了搅碗里的汤，有些黯然道，“我之前试的几次就不行。”
“没关系，以后有时间让你学。”闫豫凡一边吃着面，一边说得极其自然，“在那之前，我来下厨。”
肖柒柒耳垂顿时红了，她讷讷道：“我会甜点，以后我可以在家里弄甜点。”
“嗯。”
幻想未来会让人心情变好，连脸上都忍不住噙着笑意。肖柒柒心满意足地吃完饭，还没消化呢，就被眼前那个男生抱起压在沙发上又是一轮。
肖柒柒被压在身上疼得眼泪都要出来的时候开始想，果然刚刚创造的温馨都是假象，她是多纯真才会被眼前这个大魔王感动到啊！
闫豫凡似乎是把接下来几个月的时间都补了回去，在之后，肖柒柒也许久没跟他碰面了，不过视频联系倒是每天一次。
期末考试来临，即使是K大，也进入了紧张的复习阶段，毕竟大家来到这里还是想求一张毕业证的，再加上如果挂科了还要补考或者重修，十分耗时耗力。
于是全寝室都卯足了劲去冲刺，就连应璇也跟着肖柒柒她们上图书馆。
骆珞的精神稍微好了些，除了依旧喜欢把自己宅在寝室里之外，基本没什么大问题。
她的生活突然变成了另一个极端，从夜不归宿边上闭门不出，肖柒柒问了几次她要不要来图书馆，但是骆珞都是摇了摇头说不用。
肖柒柒那时候以为她只是不在乎学分，后来才知道，那时候起骆珞就打算放弃了，放弃了这座城市。
期末考结束后，肖柒柒舒了口气，为了适应高强度的学习，她在学校连续待了一个月都没回家，这次，她想给胡女士一个惊喜。
肖柒柒当天考完最后一门，回寝室整理衣物，正打算离去，没想到走到大门就接了秃头王的电话，她顿了顿，拿着行李箱换道。
推开办公室门，肖柒柒礼貌地问了问：“张教授，有事吗？”
“七七啊！”秃头王面色略带愁苦，他看了看肖柒柒一眼，突然伸手拿过她的行李箱道，“考完试了？你记得先别回家，去我家住几天吧。”
肖柒柒一顿：“我还是想……回去见妈妈。”
“诶呀，你妈现在忙呢，刚给我打电话，让我照顾一下你呢。”秃头王道。
肖柒柒一下子就泄了气，这段时间胡女士确实很忙，平时打过去慰问的电话她都是没说两分钟就挂了，有几次肖柒柒去问了闫伯母，结果后者也是一问三不知。
胡女士有自己的规划，肖柒柒不想去打扰她，独自一人待在学校，把所有麻烦事都自我消化了。
肖柒柒叹了口气，等着老秃头下课，到时候跟他回教师公寓住。
教师公寓常年不住满，随便找个屋子给肖柒柒安家轻轻松松。
在教室公寓住了几天后，肖柒柒愈发想念胡女士起来，后者连电话都不接让她很担忧，再加上还几次张教授闪烁其词。
肖柒柒这才意识到不对。
以前胡女士还会接她的电话，为什么昨天连接听都没有直接挂断了？
她越想越不对劲，偷偷一人跑回了公寓，没想到原先的防盗门前竟然被封条封住了。
那一瞬间，肖柒柒的脚步都有些不稳了。
又来了，跟爸爸被抓的时候一模一样！
56、56 ...
封条“血淋淋”地叩击在了肖柒柒的胸口, 导致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记忆里远去的阴影再次浮现上来，排山倒海, 比之前的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肖柒柒双手扶着栏杆, 颤颤巍巍地给胡女士打电话，全是未接。
“不会有事的, 都是我想多了。”
冷汗涔涔往下落, 肖柒柒不停给自己心里暗示，但是到了最后才发现。
这根本暗示不了。
她就是要崩溃了！
在混沌的大脑中灵光一现，肖柒柒连忙打电话给外公，过了半分钟后, 那边接了。
肖柒柒一喜, 连忙道：“外公……”
她话音未落, 那头便传来一道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冷冷道：“七七啊，我是大舅, 你外公气病了住院了，你别再打来了。”
大舅接下来的话让她如坠冰窟：“你们肖家的事情, 别扯到我们姓胡的身上。”
“可是大舅，等等，我就想知道妈妈到底发生了什么？”肖柒柒急忙忙问道。
“干什么？”大舅冷笑了声, “她竟然敢做走/私, 真是年纪越大脑子越不好使了。”
一道晴天霹雳落下，正好落在肖柒柒的身上。
冬日的街道结了霜，温度直线下滑, 这种时候，多数人都不愿意出门，连店铺不少都是大门紧闭。
肖柒柒走在萧瑟的街道上，看着光秃秃的银杏树，神识有些恍惚。
她站立在十字路口前，看着面前的岔路，竟然不知该去哪儿。
胡女士明明答应她的，两个人互相陪伴，为什么最后却要食言？
就为了她的骄傲吗！
或者是为了重新回到以前的生活吗！
然而这些，肖柒柒觉得丝毫没有意义。
她正胡思乱想着，张教授的电话打了过来，问她去哪儿了。
肖柒柒沉声道：“我回家了。”
“……”张教授沉默了一会儿，问，“在哪儿！我来接你。”
“我想去见妈妈。”肖柒柒拒绝了他，“对不起，我不回去了。”
“等等，你这傻孩子，我就是要带你过去啊！乖乖在那里等着！”张教授有些气愤，继续骂骂咧咧，“为什么不乖乖听我们的话呢！还偷跑，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哩！”
肖柒柒沉默了会，才道：“谢谢张爷爷。”
此话一出，张教授哑然，叹了口气道：“等着我。”
“嗯。”肖柒柒点点头，她边上就有家咖啡厅，暖气把落地玻璃都染得有些迷糊不清，她瞅了一眼，继续在寒风里吹着。
也能把脑子吹得清醒一点。
张教授不到十分钟就到了，隔着玻璃窗就看到了路口的小姑娘。
瘦瘦小小的，衣服穿得也单薄，在冷风中显得是这么虚弱无力。
张教授一阵心疼，急急忙忙跑下车把她往车里推：“干啥呢！那边事情还不好说呢，万一你还因此累垮了怎么办？丫的我就怕你这样才不说的。”
肖柒柒端坐在副驾驶上，脊背笔直，眼神目视前方，毫无一丝失态，她问：“张爷爷，我妈妈到底是怎么了？”
“唉。”张教授自知瞒不住她，只能说了，“这事就我一个人还有你外公家知道，其他人都保密。”
胡女士一生骄傲，向来都是惹人艳羡和钦佩的命，发生这种事，肯定不愿与人交谈，能埋多深埋多深。
“你妈她，怎么说，虽然日子是不好过，但是这次，是真的走错路了。”张教授叹了口气，继续说，“是不是你爸的关系，逼得你妈都有些神经失常了？”
肖柒柒摇摇头，不说话，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最后张教授还是把肖柒柒强行带回了教师宿舍，说：“你妈现在还在拘役状态，除了律师谁都见不了。”
肖柒柒沉默，收回了想要跳车而出的想法。
她尽力克制自己问：“开庭是什么时候？”
“一周后，希望你别到处说。你妈她真的已经够可怜了，说来说去，就是为个面子。”张教授又叹了口气，继续道，“你知不知道你妈妈当初离开胡家，我打电话过去劝她，她跟我说她总有一天会混得比原来更好，结果是她做到了，争口气是好啊，就是用错了方式。”
张教授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眼神满满都是惋惜，却一字一句叩在了肖柒柒的胸口。
一遍一遍提醒她，
你妈妈犯了大错了，未来可能都会因此赔进去。
肖柒柒整个人都陷入了恍惚纠结中，五感骤然消失。
“七七？？”张教授看她瞳孔涣散，连忙关切了一句。
肖柒柒说不出话来，只能跟张教授点头示意一下，然后踏着自己已经没有感觉的双腿，回了房间。
在门边上呆立了许久，她一下子扑在了床上，把自己深深埋了进去。
她好像睡觉，然后就梦醒了。
手机铃声响了两遍，肖柒柒就这样卧趴在床上，头侧着，看着手机上闪闪烁烁的屏幕光，久久未动。
铃声响了两次就挂了，进了几条微信消息。
肖柒柒看了一眼，闫豫凡发了一条询问她期末考结束了吗，后头还跟了个民国的吃瓜表情。
肖柒柒勉勉强强把手机拿了过来，回了句：“凡凡，我在准备社团的事情呢，你在干什么？”
闫豫凡消息回得很快：“我在上课，我告诉你这老师贼严格了，你都不知道我是怎么给你发消息的。”
“怎么？”肖柒柒问。
闫豫凡发了张照片过来，应该是用朋友的手机拍的，图中男生侧着身子，窝在角落里，背脊弯成了一个半弧形，边上还摆了两本书，正好把里头的手机遮得严严实实。
肖柒柒忍不住一笑，给他发消息：“你的男神形象呢？”
“不需要了。”闫豫凡道。
肖柒柒嘲笑了他两句，放大照片想要找找有什么可以让他出糗的细节，寻了半天，突然注意到闫豫凡左前方还坐了个女孩子。
而照片里，那个女孩子半扭过身，瓷娃娃般的脸蛋堆着温柔的笑意，正凝视着闫豫凡。
肖柒柒满脸诧异，她认识这个女孩。
在爸爸去世之后，新上任的接替他的那位伯伯的独生女---舒惘。
一个几乎和以前的肖柒柒一模一样的女孩，端庄大气，现在代替她位置当别人家女孩教育模板的姑娘。
不知为何，明明没什么，心头却被揪了一下。
肖柒柒赶忙把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跟闫豫凡随便说了两句就结束了，后者还有点留恋的感觉。
把手机扔在桌上，肖柒柒拿起电脑，开始查找关于走/私的判刑问题。
结果，无一不是有期/徒刑，就连无期都很常见。
肖柒柒不由得脊背发凉，手指颤抖着离开桌面。
她能怎么办？
57、57 ...
时间一点点过去, 半个月后, 慢慢到了开庭日。
当日，肖柒柒起了大早, 化好淡妆, 细细打理了自身的穿着，看起来一丝不苟, 跟着张教授前往法院。
她在那儿见到了胡女士, 还好，她没失控。
胡女士脸色憔悴，也不知有多少日没睡了，但是脊背笔直, 脚步不疾不徐, 永远都是抬着头, 说话条理清晰，甚至还能替边上的律师捋一捋思路。
结果出来了, 作为从犯，胡女士被判刑五年。
相比跟她共事被判处无期的人, 胡女士这个已经算是很出乎意料了。
审判结束后，肖柒柒作为家属可以和胡女士会面。
玻璃面冷冰冰的，屋内的空气也凝滞了下来, 让人凉飕飕的。
肖柒柒坐定在位置上, 玻璃后头边上一脸复杂的胡女士，再好的定力也在此刻有些坍塌下来。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为什么要这么做？现在的生活不好吗？为什么和你们从小教育我的不一样！”
胡女士眼神平静道：“七七，妈妈这次马失前蹄, 犯错了，所以我为它付出了代价。”
“为什么要去冒险？”肖柒柒握着话筒，声音有些哽咽，双拳握得紧紧的，隐隐可见白腻皮肤下的青筋。
看着宝贝闺女，胡女士心里也不好受，她事先也是不知道那里是什么东西，若是以前她定要怀疑一番，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她又有些急功近利，没想到最后给其他违/法贩子当了从犯。
若是早知道，她万万是不可能去接触的。
“七七。”胡女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和下来，“你回去去找你外公，说我求他，我认错，我全都错了，让他收留一下你。”
胡女士一生骄傲，从嫁给肖爸就在跟家里对着干，从未低下头颅一毫，没想到，最后的放弃还是因为肖柒柒。
肖柒柒站起身来道：“我不会去的，妈，不就五年，我等你。”
“你别因为我向他们低头。”肖柒柒又补充了一句。
“七七，听话，你一个人过不了的。”胡女士一惊，但是肖柒柒已经站起身来。
她道：“我知道如何去生活，去工作。我也不傻，需要外公的时候我也不会硬撑的……但是，妈妈，我也不想寄人篱下，不想去面对大舅他们。”
肖柒柒语气坚定，胡女士嘴巴微张，满脸都是焦急、关切，就连刚刚最后审判下来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失态。
肖柒柒突然有些后悔刚刚没有冲上去抱一抱胡女士，能碰一碰她也好啊，现在，就要等五年了。
“妈，我下次来看你。”时间很快就到了，肖柒柒放下电话，看着胡女士被扣上手铐带进后面阴森黑暗的铁门后。
一瞬间，她仿佛什么都懂了。
小公主再也不在，只剩下了肖柒柒。
回到房间后，张教授关心她的状态问：“七七啊，要不要吃饭了？你如果不想去其他地方，就住学校里，老爷子我也不回家了。”
肖柒柒抿着唇，摇了摇头道：“我在这儿学习了，张爷爷你还是回去吧，毕竟那么多小辈还等着你。”
“过年每年都那样，七七。”张教授叹了口气，“凡事总会过去的，不就五年吗？况且，闫豫凡这孩子，靠得住。”
听到熟悉的人，肖柒柒心口那处柔软被扎了一下，留下的只有痛彻心扉的痛。
“爷爷，我自己待一会儿。”肖柒柒道。
“好好，等会吃饭我叫你。”
房门被关上，屋内再次沉寂了下来，夕阳透过老式推窗星星点点落在地板上，空气中灰尘浮沉，可惜她没法做到巧笑安然。
肖柒柒把自己埋在床单里，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迟迟没有跟闫豫凡说胡女士的事情。
曾经被压下去的那些女孩的小敏感又涌了上来。
现在已经不对等了。
连外公家都抛弃她了。
肖柒柒心中涌起了阵阵落魄之感。
晚饭过后，肖柒柒觉得自己要被逼疯了，强行调节心态越调越崩。
她把手机拿出，却在通讯录那里停住了。
肖柒柒顿了顿，跳过那个名字，继续往下拉。
……
夜晚，酒吧。
肖柒柒看着眼前过来的灰发少女，她也没想到自己最后选择倾诉的人是应璇。
大概她是最有生活共鸣的人吧。
应璇安慰人的方式也很切实，她先是点了一大堆啤酒，陪肖柒柒畅快共饮，之后把微醺的女孩压在自己的肩头，催促道：“哭，快哭，反正在包厢，直接哭痛快了。”
肖柒柒酒精有点烧脑，小脸涨着通红，意识虽然还在，但还是只要找到了一个闸口，这段时间强行按下去的悲伤、痛苦、孤独全部涌了上来，泪珠刷啦啦往下掉。
只是她的哭声偏向于那种无声的，克制似乎已经融到她的骨子里了。
应璇叹了口气，拍了拍肖柒柒的背道：“好了，哭够了，以后就不准哭了，从今天开始，把你的泪腺忘了。”
“不就五年吗？可以熬过去的，我不也熬过来了嘛！”
肖柒柒肩膀抖了抖，点了点头。
应璇继续道：“其实真的没什么，大多数人生命里都会遇到点破事的，这样一想，也没什么稀奇的。重要的是，别去看别人的想法，也别让自己太委屈，有些能放的，都放了吧。”
明明平时连词语搭配都会用错，说起人生哲理来，应璇却那么熟练又地道。
没有纸上谈兵，全是她这二十年积累下来的人生阅历。
只是最后一句话，肖柒柒有些迟疑。
她并不想放弃。
“怎么了？”应璇问。
肖柒柒抿着唇摇摇头道：“没。”
“嗯，你继续发泄。”应璇神色严肃，“不好意思刚刚打扰你了。”
看到她这样的表情，肖柒柒忍不住笑了出来，擦了擦眼泪说：“我哭够了。”
“那还喝吗？”应璇又问。
肖柒柒道：“回去吧。”
晚上睡在床上的时候，肖柒柒想，胡女士都能熬下来，她为什么不行。
她并不想让胡女士失望。
“最后一次了。”肖柒柒给自己打气，“要坚持，不能让他们看笑话，真正的教育是刻在骨子里的自尊！”
肖柒柒重复了胡女士曾经说的话，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入眠。
一小时后，却发现，她依旧睡不着。
她依旧难受得要崩溃了。
58、58 ...
夜色漫漫, 肖柒柒坐起身, 盯着夜幕看了会，突然开了灯, 在书包里翻了翻, 从里面拿了本笔记本，在桌上铺开。
她忐忑, 她无所适从, 不如现在先做好将来规划。
肖柒柒咬着笔杆子，在笔记本写下现在自己的资产，她还有外公留给她的那张卡加上自己小时候一直以来攒着的，虽然这笔钱不少, 但是这是要包括四年学费、租房房租、日常生活费等等诸多项目。
她一行一行记下来未来需要的, 从在南城租房再到之后生活的必要开支。
记完开支后, 肖柒柒又开始记录一些将来的半年规划、一年规划、三年、五年规划。
条条罗列，滴水不漏。
时钟滴滴答答走着, 很快便到了凌晨两三点，肖柒柒已经困倦地眼皮子直打架, 但不知道为何，脑子里总有跟针压着她，意识在混沌中微微留了分清醒。
又过了半小时, 计划表总算完成, 虽然到时候和现实肯定有很大的出入，但是如此也能给个心里安慰。
肖柒柒舒了口气，把笔记本放在枕头边, 总算睡下了。
第二日肖柒柒便按照笔记本计划表那般执行，感谢了张教授一番，找了学校边上一处房子，大学城主要消费对象是学生，所以价格还算合理。
肖柒柒寻了处干净整洁的，立马拎包入住。
这几日她忙得晕头转向，连社团都没法再经营下去，只能匆匆交接。
如此又过去了几周，接近春节，肖柒柒不知道，发生在她家的事情，即使刻意隐瞒，还是慢慢传播开来。
电话、信息就没断过，肖柒柒嫌烦，直接把手机开飞行，揣在兜里下去买晚饭。
大学城街道已经有些荒凉了，大半的商铺关门，只要那种今年不回家的小商铺依旧开着，零星几个人挤在小小的店里。
沉默无言，却能略微缓解一下孤独之感。
肖柒柒进来的时候还引了大半店里的人的侧目，其实搞学术留下的人少，多数是有家不能归或者直接无家可归的人。
有个小姐姐迟疑了一下，邀请了肖柒柒拼桌：“坐这吗？”
肖柒柒朝她礼貌道谢，吃完一份小馄饨后，胃暖暖的，她打算等会闲着无聊了就去应璇家的网吧坐坐。
应璇和佐晨的网吧发展很好，在大学城里站稳了跟脚，接下来就是源源不断的生源，盈利是迟早的事。
对此，肖柒柒也很替应璇高兴。
吃饱喝足后，肖柒柒走出门，不知何时，外头竟下起雪来，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
“咦。”肖柒柒惊奇道，伸出小手，雪花落在掌心，碰触皮肤立即消失不见，她抬起头看天，现在的天黑得快，边上的路灯已经逐灯打开。
肖柒柒没有多留，裹紧围巾往前走，倏忽身后响起了连续的车鸣声。
她下意识往边上让了让，岂料那车直接横亘在她面前，停住了。
肖柒柒一顿，先是惊讶于车主高超的技术竟然把车一个甩尾开到人行道上来了，之后脑子反应了过来，发现这车好像有点熟悉。
直到她看到车上下来了一个浑身黑气都快把边上的雪花都融化了的人。
肖柒柒一顿，条件反射往后退，岂料路有点滑，一个趔趄，身体都有些不稳。
闫豫凡怒气冲冲而来，看到这一幕气全消了，只余下了焦急和担忧，连忙两个箭步跨过来，搂住肖柒柒的腰，把她抱了过来。
“凡凡，你不是要在培训班过春节吗？”肖柒柒抵着他的胸膛，满脸愕然，问道。
闫豫凡的表情也是一言难尽，他是从闫母那里得到消息的，他竟然比闫母还迟！
那时候他简直是整个人都要炸了，飞速回来，假也没请，跑过来，没想到第一句竟然这么一句。
闫豫凡低下头，疯狂而暴力地攫住小姑娘柔软的嘴唇，不停啃噬，弄得她浑身都软弱无力扑在自己身上才停止，在她耳畔轻声道：“胡阿姨都出这样的事了，我还去什么培训班？”
“不行。”肖柒柒抵住了他，瞪着他道，“我查了，这个比赛无异于高中国际数学竞赛，后者可是Q大保送敲门砖，你为什么不去？不行不行，你打电话跟他们解释一下呀。”
“七七！”闫豫凡真的有些恼了，把小姑娘抱在怀里，打断她，“真的……任何事都没你重要。”
肖柒柒哑然，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竟然有种本来在大海浮沉现在落地了的感觉。
她是不想麻烦闫豫凡的，毕竟这是她一个人的事情，于情于理，肖柒柒都不想打扰他，更何况在这么重要的时刻。
而于闫豫凡，肖柒柒这样的默然无异于在他心头扎了一针。
在回公寓的时候，闫豫凡没忍住，取了几个月没碰的烟开始抽。
肖柒柒就坐在他身后看着男生宽厚的背部，移过他精雕细琢而成的侧脸，透过烟雾袅袅，落在外面的皑皑白雪上。
“凡凡。”她出声唤他。
“嗯。”闫豫凡掐了烟，扭过身来，坐在沙发上，看着她。
“其实我现在已经没事了，刚知道的时候再怎么崩溃也已经过去了。”肖柒柒低着头，刘海遮住了大半眼眸，声音低柔，“我没那么脆弱，我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
“七七，你就不能在我面前脆弱一点吗？”闫豫凡沉声问她，声音低哑，好似是从心口透过喉咙口一字一字蹦出来的。
肖柒柒抬起小脸，琥珀色的眸子望了他一眼，道：“对不起。”
“……”闫豫凡眼神晦暗不清，他有些看不懂了，为什么肖柒柒可以在肖爸面前脆弱、在胡女士面前也会装作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唯独在自己面前，坚强得难以想象。
天知道，她的这份坚强，在他心头砍了多少刀。
“以后什么打算？”闫豫凡直到肖柒柒的性格，弯着腰，微微侧身问她。
“嗯，我想想，我打算就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住，将来毕业了考虑留校，然后再等妈妈出狱。”肖柒柒道。
“五年。”闫豫凡声音低了下来，提醒她，“你的梦想呢，不做了吗？”
肖柒柒一顿。
最开始，她的梦想是环游世界开音乐会，但肖爸出事，她放弃了。
之后她想做公益创业?，但是现在缺少创业启动资金，也放弃了。
那她还留下什么？
肖柒柒心情一下子低落了下来，闫豫凡这句话直接破防，打进了她心里最后一道防线，把所有酸涩与压力一并涌了上来。
这是她想的吗？她也不想啊！
只是被逼无奈了。
肖柒柒不自觉就蜷缩了起来，抱着膝盖，头也低了下去，跟个团子似的。
一切假象在撕开的那一刻是那么鲜血淋漓。
“七七，别放弃，不管是音乐还是公益。”闫豫凡抱紧她，轻轻道，“我陪着你，我现在就是你后头的那个最后的护盾。
“只要我在，就不会让你坠落下去。”闫豫凡继续道，眼眸中似有星光闪过。
59、59 ...
窗外路灯璀璨, 肖柒柒表情有些茫然, 她看着闫豫凡，突然往身后退了退。
闫豫凡眼神一黯, 往前附身拉住了肖柒柒, 问她：“你在担心什么？”
肖柒柒也不理解自己的行为，只是在闫豫凡说要守护她的时候, 本能就条件反射般的害怕。
有一瞬间, 想要逃离的感觉。
“七七？”闫豫凡喊她。
“你让我静一静好不好。”肖柒柒声音竟有一丝哽咽，“如果强行一起，我们不会快乐的。”
“管他们干什么。”闫豫凡握住她的手，道, “我从来不在意这些。”
“我在意！”肖柒柒站起身来, 她的眼圈有些红红的, 她在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爸爸他刚刚去世的时候, 我去参加以前朋友的聚会。”
“几乎所有人都在盘问我家里的事情，我难过、憋屈, 不想说。但是那些人还是穷追不舍。”
“我根本逃不掉，还只能忍着，不然别人就要说肖柒柒果然是没了父亲就成烂泥了, 连基本的教养都没了。”
“凡凡。”肖柒柒看着他, 琥珀子的眸子被染了层雾，模糊不清，她慢慢道, “我想离开这个圈子，或者，用体面的方式回来。”
语罢，她踏踏踏就往客房跑，留下一道娇小的身影。
闫豫凡站起身来，看着小姑娘落荒而逃，眉目不自觉得揪着贼紧，心里有道壁垒轰然倒塌，他这才发现，他还不够了解肖柒柒。
时钟滴滴答答，肖柒柒躺在床上，近乎呆滞得望着天花板，心里忐忑不安。
属于肖柒柒的骄傲被打破了，一落千丈，几乎被压在泥地里碾压。
她觉得自己真是完完本本遗传了胡女士骄傲的性子，宁愿吃苦受累，也不愿去放低姿态。
回杭城外公家是寄人篱下，答应闫豫凡何尝不是？
肖柒柒心里思绪翻涌，她翻了个身，把自己整个人都团在被窝里。
但是她还是很难放手，放开闫豫凡。
肖柒柒叹了口气，看着漫漫长夜，无心睡眠。
除了她外，主卧里的闫豫凡也是辗转反侧，反复揣测肖柒柒刚刚的心里想法。
猛然间，灵光一现。
他想到了曾经张教授教育过他的话。
张教授曾说：“因为她骨子里还是那个肖柒柒，所以你们不合适呀。”
闫豫凡按着脑袋思考。
他的七七宝贝从小就是天之骄子，骄傲是印在骨子里的，怎么会白白地接受自己的帮助。
闫豫凡想了一整晚，从万籁俱寂到晨曦初绽，最终得出了一个他即使痛彻心扉也不得不接受的结论。
次日，他早早起了，端坐在沙发上。
没过会儿，肖柒柒也走了出来，看到他的一瞬间明显一愣，但随即平静了下来，她平和道：“凡凡，我们分开一段日子好不好？”
一整晚的结果。
她不愿变成闫豫凡的累赘，不愿成为他为其他人所留下的话柄。
肖柒柒希望闫豫凡将来也好，他有自己的一条康庄大道要走，肖柒柒不想强迫他来陪自己过独木桥。
更何况，胡女士和肖爸期望她未来的生活也不是这个样子的。
他们想要的宝贝闺女，要依旧是那个十分优秀又十分自信独立的女孩子。
而不是拘泥在这个豪门圈子、污水烂滩里面。(?????)柠?(?⊙???⊙‘)?夏?(????)?独?(?.????????????????????????????????????.?????)?家( ?? ???)洛( ?·??·????????????? ???)洛?(????)????？整?(?⊙???⊙‘)?理?(?????)?
该来的终归还是要来，闻言，闫豫凡深吸了一口气道：“好。”
“但是我有条件。”他坚定道。
“决定好了吗？”午后，阳光暖洋洋地，在这寒日之中带来一丝暖意，张教授看着肖柒柒递上来的申请单，又补充了一句，“这个名额竞争很大的。”
“我不怕。”肖柒柒摇摇头。
“你一个女孩子在异国他乡。”张教授还有些迟疑，“又直接待三年，真的可以吗？”
肖柒柒点点头。
“豫凡呢，你俩怎么办？”张教授终于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闻言，肖柒柒看向窗外，外头日光正好，冬日里也有一番鸟语花香，生活本就如此，再怎么苦，只要坚持下去，总有最后明媚的日子。
她再次点点头道：“我们分开了，不过，之后还是会见面的。”
肖柒柒将申请表交给张教授，又填了许多个人资料，她的履历很漂亮，各种文艺特长，也有国际大奖，学术奖状也不少，外语更是一流。
申请通过基本没问题。
只是，那俩孩子的未来。
张教授发现自己还挺欣赏这两个人的，纯粹的感情实在太少。
但是他抬头看了看肖柒柒那淡定从容的表情，还是把申请表和资料都理好了道：“罢了罢了，你们小年轻有自己的想法，我不管你们了。”
“谢谢张爷爷的照顾。”肖柒柒这次没用敬称，而是使用了亲昵的称呼，她是真的感谢他，不管是校园里还是日常生活里。
肖柒柒出国的事情除了张教授外基本没人知道，包括闫豫凡，那日之后，他们暂时断了联系，闫豫凡返回培训班，而肖柒柒则是为自己的未来打算。
航班起飞的那日，飞机因为暴雨的关系延误了一会儿，肖柒柒便坐在值机室里等。
大概有两三个小时左右，肖柒柒玩手机有些困倦，抬起头来按了按脖子，突然注意到有个小男孩朝她走了过来。
“姐姐，有个哥哥让我把这个给你。”男孩软软糯糯道。
肖柒柒一愣，把袋子接过，还没说话，男孩就小跑逃掉了。
袋子是普通的布袋子，肖柒柒低头看了看，里面装了满满她爱吃的零食，和一些在美国买不到的生活玩意儿，还有一句话。
“我没放手。”
闫豫凡说得简简单单、带着点孩子气的执拗，肖柒柒莫名心情就好了不少，她把纸张叠好，再慢慢地塞进包包里，细心保存。
肖柒柒心想，她有她的未来的路，闫豫凡也有不同的一条，虽然短暂交叉，但终会有重新融合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还有一个重逢番外篇哈～
60、重置 ...
下机后, 人熙熙攘攘的, 围成了一个圆团，出口更是被挤得水泄不通。
没想到恰好跟一个明星撞航班了。
肖柒柒推着行李箱, 见状微微蹙眉, 往边上挪了挪，出口处闪光灯接二连三地扑闪, 眼睛都有些许的疼痛。
她想了想, 转道走VIP通道。
杭城的机场VIP资格审查较严，但是不知为何，当初肖爸替她弄了一次，至今也没取消。
肖柒柒拐了个道, 岂料正好和迎面而来的人流撞上, 帽子和墨镜被撞掉了, 露出一张精致小巧的脸庞。
这几年她长开了很多，褪去了稚嫩, 多了分知性，妆容也是淡雅, 再加上从小刻在骨子里独一无二的高雅气质，惹得不小心撞到的那人看呆了眼。
乖乖，这颜值, 都和边上的明星不相上下了。
肖柒柒看着他, 等着他道歉。
那人立马反应过来，忙说：“对不起对不起。”
肖柒柒颔首，未语, 提着行李箱往VIP走，很快就淹没在了人潮里。
刚刚那人还有些可惜地叹了口气，心想这是哪位娱乐圈演员，回头去关注一波。
“嗯，刚刚下飞机，正打算过来，好的，你别担心我啦，好好养身体才重要。”肖柒柒跟外公安抚了几句。
外公自胡女士入狱之后便心脏病突发，急急忙忙抢救才好转，再之后又发现了自家俩儿子竟然趁他不在把母女赶了出去，更是雷霆大怒。
幸亏老爷子的声望还在那儿，公司里的高层董事多是和他一块打拼出来的真兄弟，把两儿子的势力压了下去，全力资助肖柒柒在美国的学业。
肖柒柒很少动那笔钱，她在大学拿奖学金、项目基金，尽量自给自足。
五年时光，她连跳了好几级，直接拿了个常青藤名校的量子力学博士回来，顺带还辅修了数学。
她的导师也是物理界牛人，差一点点就拿诺贝尔的那种，对于肖柒柒很是看中，觉得这个姑娘的思路清奇，往往有各种很玄乎却莫名有道理的想法。
导师努力带她，肖柒柒也认真学。
若不是拿到了中科院研究所的邀请函，她也不会这么早回来。
这期间她回国了几次，也见了田棱、应璇还有肖然这些朋友，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并没有和闫豫凡见面。
就好像两个人没有沟通就默认了一般，那个赌约，闫豫凡为了将来能更有话语权而努力，肖柒柒出国的第二年便回了欧洲，继续读他的名校。
而肖柒柒则在另一端奋斗着，为了将来体面着回来。
就比如现在，中科院特别聘请人才，能走上这个国家物理学的顶端之一，在这个岗位上发光发热，肖爸看了肯定也会很骄傲。
肖柒柒唇角不自觉得勾了勾，脚步也轻快了些，她从外公那儿知道闫豫凡自创的金融公司正在招标，她想给他个惊喜。
VIP通道人不多，行李箱的滑轮在地面划过，肖柒柒正胡思乱想着，忽然瞅见边上有个打扮比她更为夸张的高挑女子跑了过来，后者头上带了个渔夫帽，下面又是墨镜、口罩的，身下更是一个大风衣遮得严严实实。
她的肩膀撞上了肖柒柒，一愣，连忙轻声道歉。
肖柒柒觉得自己今日真是有些不顺，但是还是好脾气地道：“没事。”
“诶，你知道这怎么走吗？能带我过去吗？”高挑女人开口，她的声音有点酥魅感，有点沙哑，却意外地好听。
这儿就一个通道，肖柒柒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只是道：“一直走就行了。”
可是高挑女生却摘了帽子和口罩，看着她，嘴角勾了勾：“我第一次走，还没有通行证，你能帮帮我吗？”
“……”肖柒柒提醒道，“那你为什么不走普通道。”
“那里人太多，麻烦。”高挑女子双手环胸，她的个子很高，即使穿着平底鞋也破了一米七五，嘴唇红艳，下巴略有弧度，美得极具攻击性。
“你不认识我？”高挑女子有些意外，低头看她。
肖柒柒拉了拉行李箱，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但是她都已经远离国内娱乐生活很久了，对这些并不关心，自顾自往出口走去。
“诶呀。”高挑女子连忙跟上她，自我介绍，“我叫穆禾。”
肖柒柒头也不回：“这里VIP通道管制很严格，不过你可以从那边那个路口下去，然后让他们开着保姆车来接你就好了。”
“好的好的。”女子眼睛弯了起来，她往边上走了两步，突然想到了什么，小跑近肖柒柒，突然凑近她的耳朵轻轻道，“谢谢你。”
“其实我认识你，特意过来撕逼的。”穆禾继续道，“不过你真可爱，我不忍心了。”
女生的声音和她的脸一样，让人酥酥麻麻的，听得肖柒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可是当她往边上躲了躲的时候，那位风一般的女子已经消失不见了。
突然间，肖柒柒觉得自己好像见过这个人。
不是在电视，也不是在海报、杂志。
而是，在肖然的屏保里？？！
肖柒柒有些捉摸不透穆禾刚刚说的话，不过她觉得这事跟肖然十有八九脱不开关系，便不再去想，拿起手机就发了个消息。
“肖然，我刚刚遇到一个奇怪的人，你知道吗？叫穆禾。”
那边回得极快，仿佛一秒钟就打出来了：“别理她，她这人有问题。”
接下来还不止一条，消息直接炮轰了过来：“她是不是打扰你了？”
“你也别怪她，她就这个脾气，我替她给你道波歉。”
“还有，我们俩没关系。”
肖柒柒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给肖然回了个满脸懵逼的表情，之后便把手机放在了口袋里。
而那边的穆禾上了车子后坐在车后座上，单手夹着烟，吞云吐雾，上挑的眼角涂了哑光色的眼影，看起来有点冷意。
她打开手机，也给肖然发了条消息：“我看到那个女孩了，难怪，还有你真有眼光。”
发完后，穆禾就把手机扔在了手边，继续看着窗外，对于之后的手机振动也丝毫没有搭理。
杭城金融大厦，这儿集中了全城一大半金融人才，一个个面面相觑，有些紧张地看着台上。
这是本年最重要的招标会，听说今年还有一个来源于南城金融大鳄的独子。
此人极其优秀，年纪轻轻就在圈子里声名显赫，眼光毒辣，涉猎范围也广，在一次并购案件之中进行准确风险评估，在别人还没注意到的时候提早单独买下了被收购企业的一个管道项目，在该项目因为负债周转困难失败的时候，凭借提早的安排，早早抽身，这个案例都写进了教科书中，为众人学习。
再加上此人颜值极高、家世显赫，瞬间在圈子里炸开了，财经报纸最喜欢那他当噱头报道，每每都能引起极大的反响。
所以今天过来的媒体也有很多。
今日是他公司的第一次招标，闫豫凡准备了这么多年，一直忍到现在，就是为了一飞冲天。
这里不乏圈内一流甚至国际一流的集团代表，不少还是他打过交道的老熟人。
闫豫凡昨晚一夜没睡，反复准备他的演讲稿，他准备的是一个能够连接全球的全新金融模式，那是他长期的心血，杭城是靠电子商务出名，正好和他的理念契合。
其实在南城做也可以，那儿他会更容易些，但不知为何，闫豫凡在那日选择的时候，毫不犹豫就把创业地址定在了杭城。
就好像心里一直都有一种执念，让他莫名有些归属感。
闫豫凡在台上演讲地头头是道，中间有个互动环节，需要有人上台来操作一下这个全新的金融管理系统。
本来是需要让自家员工弄的，但是在那人上台前，台下突然响起了一道清亮的女声：“让路人尝试一下不是更具代表性吗？更能展现出产品的快捷以及快速上手化。”
音色十分悦耳，带着熟悉的从容自信，还有一丝丝的戏谑。
听到声音的一瞬间，闫豫凡一瞬间身体僵住了。
他边上的助手也有些茫然，连忙请示：“闫总？”
闫豫凡深吸一口气，把疯狂跳动的心脏用尽所有自制力克制下来，他抬起头，隔着茫茫人海，对上一双眼。
周遭的声音都消失了，时间仿佛也凝滞在了这一瞬间。
闫豫凡视线扫过小丫头的眉眼、鼻梁、嘴唇，最后放在了她那灵动的双眼，那曾经让自己沉沦的琥珀色眸子。
她真的长大了。
闫豫凡心想。
小丫头变成大姑娘，更有魅力了。
即使只是这么一眼罢了，他也能感受到小姑娘那岁月沉淀下来的气质。
肖柒柒眨巴眨巴了眼睛，就像以前她经常做得那样。
台上的男子也同样让她惊喜，裁剪合适的西装将他的身材勾勒完美，肩宽腿长，气场从容自信，意气风发。
肖柒柒眯了眯眼睛心想，还好她混得也不差，不然都不好意思过来了。
“可以吗？”肖柒柒又问了句。
“这个……”边上的助手还有些犹豫，岂料边上的老板毫不犹豫就说，“好。”
助手一脸茫然道：“闫总，我们没有这个安排。”
“只有临时安排才能显得我们的产品到底有多么优质。”闫豫凡道。
肖柒柒缓缓上台，迎着镁光灯慢慢走向他，行为举止也不逾越，而是低头操纵那个平台道：“我开始了。”
“好。”闫豫凡点头，走过去，站在她身边教她。
“这里，可以快速预测项目风险，只需要将数据导入，它便会自己形成参数。”
“而这个，是针对物流管理方面的，它能够整理全球库存情况……”
闫豫凡说着官方话，那些话都是他说了几百遍下意识背出的。
他现在只能感觉到小姑娘身上淡淡的清香，依旧是他曾经那么熟悉的味道。
五年了，闫豫凡忍了整整五年。
还好，过去了。
“好了。”肖柒柒很快操纵完，对着闫豫凡一笑，“这个确实很方便，可惜我不是企业家，没法赞助你投资。但是我搞技术，可以帮你修修电脑。”
她的话引起场下哄堂大笑，这么漂亮的女孩修电脑，他们自然是不信的。
更何况肖柒柒身上还挂着中科院人才的标志呢。
这可是一流科研人才啊！
平时都是在进行国家级项目的人。
肖柒柒说完这话，本意是直接下台的，岂料闫豫凡就直接追了过来，声音恰好够全场听见，他道：“你上来实验不算，不能显示我的产品质量。”
闻言，肖柒柒扭头问：“为什么？”
闫豫凡挑了挑眉，没正面回答，道：“现在我再抽一位现场嘉宾上来体验，不知道张总有没有兴趣。”
张总本来对项目也感兴趣，路过肖柒柒，在上头按照他的说明操纵的时候忍不住问了句：“为什么刚刚那个中科院女孩不算啊？”
闫豫凡的声音依旧淡定从容，他想都没想就道：“因为她是我的家属。”
满座哗然，下面的记者已经有些跃跃欲试了。
天呐，第一手料！
金融才子首次花边新闻！！
肖柒柒不自觉耳垂红了起来，她瞪了瞪闫豫凡，企图和他对上眼，奈何后者反而回以一道温和的笑意。
下面的人道吸了一口冷气，记者纷纷留下这个画面，简直是颜值暴击，稳占新闻头版。
倒是张总还有些茫然，又问了句：“是你堂亲还是表亲，你们家基因真好啊。”
“不是。”闫豫凡再次快速道，“是未来要娶回家的姑娘。”
这回会场已经有些沸腾了，记者一个个面红耳赤面面相觑，那些久经沙场的商界大佬也饶有兴致地在二人面前扫来扫去。
认识肖柒柒的人们相识一笑，赞赏地点了点头。
后面的招标肖柒柒都没去，因为她跑掉了。
在后台的时候，肖柒柒在心里吐槽想，闫豫凡什么时候这么不成熟了，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扯这种话。
也太不正式了吧！
就算产品是真的好，公司前景也好，但也不能这么随意吧！
不过她胡思乱想着，却还是在后头候着，并没有离开。
没过多久，不远处响起了渐渐接近的脚步声，肖柒柒还沉浸在自己思绪中，一时没有注意。
直到被有力的手臂拉进了一道熟悉的臂弯，对方按着她的头，肖柒柒还没反应过来，嘴唇便被攫住疯狂夺取。
“七七，我的七七。”在空隙中，闫豫凡不住唤她，抱着她的力气逐渐收紧，“我好想你。”
肖柒柒回抱他，发现自己是如此留恋这个味道，忍不住低低呻吟了声，憋足气力道，“我……也很想你。”
几乎每日每夜都会想到你。
每次生活太苦、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会想到你。
为了我们的未来，我们的承诺。
他们许了五年之约，为了自己的目标理想，空闲出来的五年。
而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吻罢，肖柒柒笑着看着他，道：“你看，我做到了哦。”
“嗯。”闫豫凡触了触她的额头，道，“我也做到了。”
微光从廊道一点点透进来，落在二人的身上，肖柒柒看着眼前那张俊郎的脸，微微一笑，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继续亲他。
她心想，真是怎么亲都亲不够呢。
还好以后日子还长。
作者有话要说： 手动撒花，完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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