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七月半之后, 便是秋收时节了, 这段日子杨家人一直都会很忙，直到九月底才会稍稍闲下来。

    “元丰, 你都连着几天出门了, 而且天天都是很晚了才回来，还要忙多久啊。”罗家农忙的时候, 罗桑阿爹自然是也是累得很, 可是家里最多忙上十来天也就差不多了，可看元丰和堂哥他们的这样子，怕是这个月都忙不完了。

    之前罗桑只知道地主家的日子好过，也知道杨元丰能赚银子回来, 倒是不知道他们也会有这么辛苦的时候。

    “这几天的太阳可是毒的很, 你都晒黑了怕是都要晒脱皮了。”罗桑有些心疼, 杨元丰身上明能还挺白的，可脸上手臂都黑了。

    “怎么？晒黑了你就不待见了？”一边翻着账本一边和罗桑搭话, 杨元丰自己也有些犯愁，今天需要去收的租子有更多了, 赖着租子不给的人家又多了几家，也不知道要怎么去处理那些人家。

    “不是，只是没想到你这个大少爷也能这么吃苦罢了。”突然地罗桑便想起了大伯娘之前对他说过的话，大伯娘说了元丰虽然自小就娇生惯养的，可他其实很能吃苦的, 看来果然是真的啊。

    月半之后，家里屋后的花红也完全熟了, 花红这东西能放的时间不短，家里便把大的好的都摘下来放地窖里了，罗桑看杨元丰看着账本，旁边也没一点吃的东西，便想着给人弄点儿吃的东西过来。

    罗桑给杨元丰洗了吃的东西过来时，正好的看见杨元丰皱着眉，一副苦恼的样子，自两人成亲开始，她家从未在杨元丰脸上见过他这样的表情，这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事。

    “元丰，怎么了？”把东西放到人身边，罗桑往账本上面瞧着，她虽然没有见过家里的账本，可这一眼她还是看出问题了，因为杨元丰手里的账本太简单了。

    “那家人去年的租子都还没交吗？”怎么会有这么赖皮的人家啊？而且元丰和堂哥他们也太好说话了吧，怎么会让人拖了一年呢。

    罗家虽然没有佃别人田地来做，可罗桑大概也是明白这些规矩的，一般的租子都是秋收之后交的，而且地里东西一收成就得立马的送到地主家里去，可没有人家敢拖着，不然想要租田地的人家那么多，地主家里可随时都能把土地给收回去。

    “哎，不看了，看着就烦。”一下子往后倒去，杨元丰靠着椅子直接把眼睛给闭上了，可脸上却一点儿轻松神情都没有。

    拿过杨元丰面前的东西，那本账簿很厚，看样子应该有着佃户们好些年的记录，罗桑仔仔细细的翻看起来之后，暂时的也发现不了什么大问题，可她翻着那些账簿的时候，脑子里也想明白杨元丰为什么那么苦恼了。

    一户人家便是租了再多的田地，那租子也是没有多少的，元丰担心的应该不是那家人的租子，而是在担心别的佃户有样学样，也跟着拖着租子或者不交租子吧。

    “元丰，那家人很穷吗？或者是没有什么干活的人，所以交不起租子？”

    “哼！穷个鬼啊，我看他们家日子过得好得很！那个周老头家里有三个儿子，而且三个儿子都是壮劳力，他们家粮食去年收成也不错，可一到了交租的日子他们家便没有动静了，便是去了家里家里也是什么都没有，我看啊，肯定是他们偷偷卖了！”

    “那干嘛不把他们手里的田地给收回来啊？收回来不给他们家不就好了。”

    “哎，你不知道，那家人太能胡搅蛮缠了，去年大哥都被他们家人给吓跑了，后来我去的时候他们家地里又给种上东西了，还说租子今年一起给，所以我才答应了，哪知道今年还是一样不给，气死我了！”

    “那是你们太好说话了。”罗桑一点也想不通，不过就是一家佃户罢了，这世上还有怕佃户的地主？这杨家人也太好说话了吧。

    “哎，算了，去年我也不怎么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前天也是太匆忙了所以没有留下和他们细说，明日再去好好地看看，我就不信我杨元丰还收拾不了一个佃户了。”

    次日，杨元丰是自己一个人出门的，他要去的那个村子不大，那里只有十来户人家是家里的佃户，若是那些佃户已经把租子准备好的话，顶多一个上午的时间也就能去下一个地方了。

    杨元丰走了之后，罗桑一直想不通一个问题，元丰他还有堂哥他们怎么亲自去那么远的地方收租呢，他们村子里的佃农都是自己把粮食交到地主家里去的啊，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

    杨元丰今日第一个要去的村子，离着家里有个把时辰的路，说来那村子离着罗桑家里还不远，杨元丰到了镇上的时候想到上次回家的事儿，还特地的给长青买了笔墨纸砚，到了罗家那里的时候便先给人拿去了。

    “元丰，你买这个做什么，教他点儿简单的字也用不上这个的。”罗阿娘都知道应不应该高兴，元丰对家里人好她自然该高兴地，可是这样事事都要他操心也太麻烦他了。

    “怎么就用不上了？长青现在还小呢，才十岁，便是现在开始启蒙好好念书也不晚的，他人聪明怎么能就这么随意教教呢，先让他用这个练着吧，改日我把我小时候用的那套工具给他拿来，再把家里书本给他带点儿过来，阿娘你暂时教着他吧，等到冬至过后咱能再让他去镇上私塾吧。”说来杨元丰自己也觉得可惜，他家里的几兄弟就没有一个是读书的料子，小时候个个皮的不行，对着书本啊根本做不了一会儿，要是长青能有出息也不错的，反正他现在也算是自家人了吧。

    罗阿娘只是想让长青认认字，将来也好多个本事罢了，根本没去想那么多，现在听杨元丰这么说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去私塾或是书院的话得要花不少的银子吧？家里如今已经过得紧巴巴了，桑儿她阿爹还惦记着给桑儿存银子，若是送长青去私塾这银子肯定是存不了了。

    “阿娘，我还有事儿先走了吧，等阿爹和长青回来，你记得和长青说说，让他好好听话认真点儿啊。”家里就岳母一个人在家，杨元丰想着岳父长青应该是出门干活去了，他也不多留了，不然又得晚回家了。

    杨元丰到了隔壁村子之后，首先就去了让堂哥都头疼的周家，他前两天刚来过，不过没他们家里去，就是在村子里碰上了让人把租子准备好也就走了。

    刚到那周家大门前，杨元丰便会有些忍不住心里的火气了，光看这周家的屋子也不像是交不起租子的人家啊，他们家这青砖大瓦的屋子住着，看着比村里大多人家日子好多了！

    “看少爷我今天怎么收拾你们！”都没用手去敲门，杨元丰直接用脚踢着周家的大门，里面的人还挺不客气，听到有人踢门的时候竟然还骂骂咧咧的！

    “谁啊！手断了啊踢什么踢！”

    “本少爷手没断就喜欢用脚踢，你能怎么着吧。”双手抱胸，等到半开着之后，杨元丰直接一脚踢开了周家的大门，然后大摇大摆的进去了。

    来给杨元丰开门的是周家的大儿子，看见杨元丰的时候吓得愣了一下，他可是知道的，听说这个杨家老三脾气不好，可不好惹呢。

    小心跟着杨元丰进去，周大牛心想虽然杨元丰脾气不好，可他们家兄弟多，料他也不能把家里人怎么样的。

    杨元丰进去之后，周家人便赶紧的都到了一起，他们一大家子人到了一起之后，杨元丰发现这周家人还不少，可能是周家老大老二都成亲了缘故，这周家上上下下的加起来有十几口人了。

    “周老头，前天我让你准备的租子准备好了吗？赶紧的吧，少爷我懒得等。”根本不准备和人废话，杨元丰直接就和人说了来的目的，他倒是想要看看在，这家人怎么赖账。

    “少东家！”

    “你干嘛！离我远点儿！”看那周老头就要朝着自己扑过来，杨元丰赶紧的躲开了！

    周家一共租了杨家十亩水田十亩旱地，算下来的话也得要交给杨家五两银子左右的租子，加上他们家去年欠下了的一共也就是十两。

    家里有没有十两银子周老头最清楚，可家里人愿不愿意拿着十两银子出来他更清楚，如今他啥也不想说了，还是那处去年的办法应付就成了。

    没能抱到杨元丰的脚，周老头便直接朝着地上跪了下去，直接的对着杨元丰哭上了！

    “少东家啊，您是不知道啊，不是我不想交租子，而是家里确实是没有银子了，去年老二刚讨了媳妇儿，那个该死的儿媳妇儿娘家人黑心的不得了！要的聘礼可不是一般得多，都把家里给掏空了啊！

    家里虽然种了不少的土地，可是一年也吃不上几顿的白米饭，你看我老头子都饿得皮包骨了，少东家您行行好吧，再宽限家里些日子吧。”

    “哦？是吗？”这个周老头确实是瘦瘦小小的，可看他那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饿瘦的啊，明明精气神都足得很，他那瘦猴儿样子八成是天生的！

    “是啊是啊！阿爹都饿瘦了！”周家人的附和杨元丰也没去管，一个个的挨着看过去之后，他发现这家人真是太不要脸了！

    还饿瘦了呢！这一个个的红光满面的，一看就是伙食好的不得了！

    “家里没钱是吧，也行。”也不再去看那排排站着的周家人，杨元丰开始满院子的打量，既然家里没钱，那么就拿东西来抵租子吧。

    直接朝着周家的屋子去了之后，杨元丰最先便去了周家的灶房，他进去了之后也没干别的，只是揭开了周家的锅，然后用手指在上面轻轻地擦了擦罢了。

    看着敞亮的的锅底闻着手上的油薪味，杨元丰压着心里的火气对着周家一口大锅说道：“不错，这个宰过年猪的时候用得着。”

    出了灶房，杨元丰又进了他们家堂屋，去了堂屋之后，看着堂屋里几把崭新的椅子，杨元丰又过去摸了摸道：“还行吧，能用。”

    如此之后，周家人便跟着杨元丰在屋子里满屋子的乱转，最后杨元丰几乎是摸遍了周家家里所有的好东西，如今周老头那还不知道杨元丰想干什么啊，他是想把自家所有的好东西都搬走来抵债啊！

    哼！这个杨元丰年纪不大没想到心眼倒是不小还坏得很！比他那个堂哥可难对付多了！

    面上已经有些不好看了，周老头想着，看来得要好好地收拾一下这个小子了!

    “行了，你们家什么情况我知道了，不过我一个人也啥事儿干不了，我去找找村长和村里佃户吧。”杨元丰已经准备走了，临走他还打量着周家这新建起来的大房子，也就是他这么一看，周老头是再也忍不了了，他竟然拉着自己女儿噗的一下跪到杨元丰面前了。

    “少东家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老头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所以......您把我家丫头带回去吧，就当是抵债了！”直接捂着脸哇哇哭了起来，周老头在心里盘算着，他走了这一步不管那杨元丰怎么选他都是赚了！

    那杨家可是好人家啊，若是杨元丰接受了女儿便能过上好日子，他们家也有了靠山，若是不同意那家里租子也不用交了，反正怎么样都是家里赚了。

    “杨少爷，奴家愿意跟您走，替家里还债。”这样的戏码去年已经演了一次，这周家妹子按着去年阿爹交代的东西，又惨兮兮的对着杨元丰来了一次。

    杨元丰是真没想到这家人连卖女儿的事儿都干的出来，怪不得去年直接把大哥给吓跑了，要是大哥敢带这么个女人回去，还不得被嫂子扒层皮啊！

    一时之间杨元丰是真的没了章法，他如今是更不愿意便宜这家人了，可心里却想不到什么好主意，脸上也终于是有了焦急地神色。

    看杨元丰终于慌了，周家人几乎个个的放松了下来，那周老头的脸上甚至隐隐有了得意神色，一点儿不见方才的可怜了。

    你们都想不到吧

    ？老子自打去年悟出了这么个理之后，脑子里便有了怎么个注意, 果然啊，去年那个杨元富来家里的时候, 我一让娟儿她拉着他袖子，就把人给吓跑了。”虽然已经是一年前的事儿了，可周老头如今说来还是得意的不行，他想着别的佃农可不敢来他这一套的，他们都怕把女儿往地主家里送，也害怕地主家里把田地给收了回去，所以年年早早地就给交租子去了，全是些蠢货！

    “不过要是咱家娟儿真去了杨家也是好事儿啊。”

    “哎，这倒是可惜了。”要是女儿真去了杨家，倒是不用费这么多心思了，直接的就能白得那些田地了。

    谈论了一番之后，周家人高兴地该干嘛干嘛了，却是没有想到杨元丰走了一会儿又给折了回来，而且他再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不少的人，不止有村长还有好些个大男人，那些男的瞧着都是杨家的佃户啊！

    杨元丰看着那周老头一脸得意笑的时候，瞬间的就想到了自己哥哥去年是怎么被吓走的，他哥哥和嫂子从成亲起感情就好的不得了，哥哥听到这家人要他带女娃子回家，肯定吓跑了啊！

    重新折回来的杨元丰，看着满脸震惊的周家人，脸上的灿烂微笑又出来了，他看着周家每个人笑，直笑的周家人人发怵！

    “周老头啊，本少爷来实现你心愿了。”不是要拿女儿抵债吗，那就抵吧！

    “村长，把字据拿出来吧，让周老头画押。”杨元丰可从来不是大度的人，而且还是个极护短的人，知道自己哥哥被这个老头子给耍了，怎么着也得把人耍回去啊！而且不止是耍耍他们，还得给个狠狠地教训才是！

    从周家出去的时候，杨元丰便在心里算了一笔账。周家去年今年一共欠了他家十两银子，一个小丫头在镇上的人家干活儿的话，一个月应该能有二钱银子的样子，也就是说如果周老头要让女儿去抵债，那么他家女儿就得在自己家里做十年的长工。

    “来，你看看吧，这是你自己说的，要拿丫头抵债，口说无凭，我让村长立了字据，画押吧。”把手里的字据往周老头眼前一晃，杨元丰这下子不着急了，还特地的找了根凳子坐下，慢慢的等着人决定。

    周家人没有一个识字的，不说杨元丰就是那么一晃了，便是清清楚楚摆他面前也是白搭。

    方才都还高兴得很，转眼周家人高兴不起来了，赶紧的望向村长，想让人给个解释。

    “老周啊，是这样的。三少爷意思是你们家欠他们家十两银子的租子，你家里拿不出银子愿意拿女儿去抵债，可他们家也不想耽误一个姑娘大好年华，所以让娟儿去杨家十年就不必了。

    娟儿今年不是十五了吗，三少爷的意思是就让娟儿去家里干三年的活，剩下的七两银子你们既然还不上可以慢慢商量的。”村长觉得杨元丰这事儿处理的还是可以的，三年之后，也不耽误娟儿嫁人，而且这事儿还是周家自己愿意的，哪家的地主也不会像杨家这么好说话啊。

    村长话落之后，周老头便一直在心里计较，他想着这事儿他到底要不要赌一把？

    虽然如今确实是要把人送去杨家了，可他家娟儿长得不错，她要是跟着去了杨家，这以后两人天天的在一个屋檐下，说不准哪一天杨元丰就看上他家娟儿了，到时候他不就心愿得偿了？

    而且啊而且！这个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刚刚村长也说了，只要娟儿去了，剩下的七两银子再商量！这可不就是三少爷他示好啊！

    “村长，我家里没银子！我画押，让娟儿跟着三少爷去吧。”

    “她阿爹！”一看自己当家的竟然同意了，周老头的妻子急了，也没说真的要让女儿去杨家做长工啊，她可只有这一个女儿啊！

    “叫什么叫，一边儿呆着去！”狠狠的瞪了自己婆娘一眼，周老头想着这女人啊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这是一点儿没错！

    周家本来就是周老头做主，如今他一拍板谁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况且瞅着那周家人的脸色，杨元丰觉得他们好像觉得这是件好事儿。

    周老头一画押，杨元丰立马的把东西好好收着，然后指挥着跟着来的人搬东西。

    “少东家，少东家，您这是干啥啊？”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刚刚不是说剩下的七两银子好商量吗！

    “搬东西啊，不是还有七两银子吗？我看你家里也确实是困难，也不难为你了，就弄点儿你们家不需要的东西吧。

    你们注意点儿啊，别把东西弄坏了，还有他家猪圈里的猪我可可弄不回去，直接给宰了吧。”杨元丰说了就拿他们家用不上的东西，可是猪圈里的猪仔又怎么会用不上呢？这可是一家人一年的油荤保障还有家用补贴啊。

    还那些人有些犹豫，杨元丰理所当然的说道：“我说没用的就是没用的，之前周老头已经告诉过我了，他们家的人都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他都饿得皮包骨了，所以啊你们放心吧，那猪他们家肯定是用不上的。”

    周老头不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在自己的脚，他如今只觉得自己上当了！这个杨元丰狠啊！他可比他那个哥哥厉害多了啊！

    心里突然生出了一股股的悔意，周老头觉得自己好像哪里都被人给圈住了，完全上当受骗了啊，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周家虽然人多，不过大多都是妇孺，加上杨元丰带过来的人可不少，得有七八个呢，所以不管周家人怎么反抗，终究还是没能阻止杨元丰把想要的东西都给拿走了，最后他还不忘了留下一句话，他回去算算他拿走的东西有没有七两银子，若是没有只能加长周娟儿的工期了。

    “给，那好了，别放跑了啊。”别的东西都是那些佃户拿的，可杨元丰手里的大公鸡可是他自己去抓的，可他怕那东西抓到他的手，于是直接塞到了周娟儿的手里，让人给拿好了。

    “呜呜呜......”杨元丰他们一行人走了之后，周家几乎处处都能听到女人孩子哭声，还有几个男人的骂声，特别是周老头的婆娘，哭的是撕心裂肺，就是瞧着今天这阵仗，她也能明白女儿去了杨家，那可真真正正是去受苦的。

    “我可怜的女儿我可怜的女儿啊!”

    “哭什么哭就知道哭！哭有什么用啊！”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儿，周老头难受的不行，可心底到底还抱着一丝丝的希望，万一啊，万一女儿争气还是实现了自己盼着的事情呢？

    看着空荡荡的家里，周家每个人都觉得肉痛，他们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个杨元丰和他那个哥哥一点都不一样，竟然是个这么黑心的！真不愧是个扒皮地主！

    杨元丰来的时候是赶着马车来的，从周家拿的东西他能带上的都带上了，带不上的便直接送给了村里的人，不过他送人之前还是让人给做了见证，让人给算了他统共从周家带走了多少银子的东西。

    “三少爷，一共差不多五两银子吧。”

    “嗯，你们给记好了啊，周家现在还差着我杨家二两银子呢，我有空了再来。”

    “啊？”还来啊，这周要倒霉了。

    “对，告诉周家人，我有空了再来。”吓死他们！

    高兴又得意的走了之后，杨元丰不忘叮嘱马车上的周娟儿把那个大公鸡给抱好了，万一给跑了，到了家里之后罚她不准吃饭。

    杨元丰心情好的不得了，在前面驾着马车，嘴里还哼着小调儿，在马车里坐着的周娟儿却是吓得哭了出来。看了一眼自己抱着的大公鸡，周娟儿后悔的不行，原本她也觉得到杨家或许是件好事儿，可是现在她不确定了，这个杨少爷看着好凶的样子，以后真的会对她好吗？

    还有啊，听说杨少爷今年成亲了，也不知道他的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长得好不好看，真希望那个女的长得像个丑八怪，这样自己以后的日子应该能好过一点吧。

    可不管里面的人想些什么，杨元丰今日要去的村子可不止这一个村子，可好在除了这个村子其他地方都挺顺利的，去了之后拿了佃租就走。

    还带租子还有东西回去的时候，杨元丰想着，以后再去周老头他们那个村子的租子应该好收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