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好像是……喜欢上了 (1)
林舒用力眨了眨眼睛,艰难地咽了下嗓子,喉咙里滚热一片。
那种感觉又出现了,酸涩的甜蜜的,纠结的惶恐的,内疚的不安的……她以前都不知道人可以在一瞬间同时有这么多情绪。
门口响起敲门声,很轻的两下。
“是我。我衣服还在你这儿。”吴懈的声音很低,贴着门缝说话一样。
林舒放下手机,拿起床头的外套朝门口走。拧动门把手前她不自觉地抓了抓凌乱的头发,又轻轻吐了一口气。
吴懈斜着身子靠在门口,两手插在裤兜里,目光向下睨着她。
“给。”林舒低声说。她没抬头,只能看见吴懈的胸膛和微微弯曲的健壮胳膊。
那两条胳膊没动弹,过了几秒钟才慢慢伸出手,没有接外套,而是径直握上她的手腕。
林舒一抖,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抽回手。她抬起头,看见男人正定定望着自己。
他的两道浓眉微微蹙着,眼睛藏在眉骨下面的阴影里,看不清里面的内容。薄唇紧紧抿着,下颌也绷得很紧。
他在忍耐什么,也在压抑什么。开口的声音带着微哑。
“我有话跟你说。”
他话音未落,旁边的门锁发出轻微响动。
吴懈反应极快,一个转身揽着林舒就进了房,身后的手一推,门“啪”地一声关上了。
他的手还捏着林舒的手腕,前胸贴在她的后背上,下巴刚好挨到她的脑袋顶。两人顾不上拉开距离,都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是王经理和另外一位女员工,俩人黏黏糊糊地在门口不知道说什么。女员工轻轻发出娇笑声,隐约还有“胡说”,“去你的”这样的字眼。
林舒皱起眉。这王经理是有家室的啊。
“真不要脸。”头顶的男人闷声吐出几个字。
磁性的低音炮带着热气扑在林舒耳朵上,她后背也跟着麻了。
门外的两人继续调情,林舒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进屋。直到腰间收紧,她才意识到吴懈的胳膊不知道什么扣上了她的腰。他的手依然抓在她的手腕上。
“林舒。”吴懈轻轻在耳边喊她。
林舒红了脸,用一口吞咽声回应了他。
吴懈抓着女人身上又细又软的两个部分,差点忘了下面要说啥。他定了定心神,继续开口了。
“我说,我不是什么漂亮裙子。”
尽管这句话已经在微信里看过了,但听他亲口又说了一遍,林舒依然心尖发颤。她轻轻嗯了一声。
吴懈不满这样的回答,手上的力道不由加重了,下一秒又在心里“卧槽”了一声,赶紧松了劲儿。
这么软这么嫩,他真怕一不小心就给掐碎了。
怀里的人倒是没什么反应。今天她怎么这么乖呢?平时靠近点早拿眼横他了。
吴懈顾不上细究,他皱起眉,“你‘嗯’是什么意思?你到底听懂我说的话了没?”
“我……”林舒咬住嘴唇。
腰间的大手紧了紧,手的主人很霸道很强势,“你什么!”
他告诉自己要等要耐心。但今天看她红着眼眶说“漂亮裙子”的时候,他的心被狠狠揪了一下。
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不想再等了,只想把人扯到怀里抱住不撒手。
林舒放开被咬得发麻的嘴唇,转身抬头,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一双无形的大手推着她,她莫名来了不知名的勇气——好想把一切都跟他说明白。
就在准备措辞时,门被拍得“砰砰”直响。
“林总助还没休息吧?吴总来了!”
林舒一惊,一把推开身边的人。吴懈也懵了,但很快回过神来。他看了林舒一眼,直接走进了浴室。
林舒深深吐了口气,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门口。
门口的王经理和老板都愣了一下——林总助的脸怎么那么红?但二人很快神色如常。
“不好意思,我这边想跟你确认个数据。”王经理笑着说。
老板指了指经理手上的文件,“你把今天我跟你的那份合同也给他看看。”
“我去取吧!”女员工自高奋勇。
林舒心里一跳,可还没来得及拦,人已经进去了。
“就,就在那个小圆桌上!”她抬高声音朝里面喊。一面暗暗希望吴懈已经藏好了。
女员工很快拿着东西出来了,见她没有什么异样,林舒在心底松了口气。
真是做贼心虚啊……
好在老板很快放她回了房,刚锁上门,吴懈就从浴室里慢悠悠晃出来。看见林舒泛白的小脸,他扬起嘴角笑了。
“怎么办?我看他们一时半会是不走了。”他走到她身边低声问。
一点不着急的语气,林舒甚至觉得他还有点儿……幸灾乐祸。
王经理和老板还在门口谈公事。
林舒有些懊恼地叹了口气,“可能是因为有女员工在不方便进房吧。”
吴懈垂眼看着她,唇边的弧度越来越明显,“那我也走不了了,要不……一起睡吧?”
看着林舒的脸色从白泛红,最后连耳尖都染成粉色的时候,吴懈心里莫名很满足。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恶趣味,他怎么那么喜欢看她害羞呢。
林舒知道他喜欢逗自己,虽然心里清楚这都是套路骚话,但依然止不住脸红心跳。以前还能翻白眼剜他,可今天……她不知道为什么不太敢看他了。
看她臊成满脸通红,吴懈嘿嘿笑了两声。他抬头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兀自走向阳台。
酒店的阳台是开放式的,视野很好,望过去满眼都是海景。吴懈打开推拉门,四周上下打量着。
“怎么了?”林舒问。看他这样子,也不像来看风景的啊。
吴懈没回话,他的目光停到阳台的侧面。静静看了两秒,他突然伸手撑上窗台,一个跃身站到了上面。
林舒猛地倒抽了一口冷气,“吴懈,你疯了?!”
她压着嗓门喊,声音从喉底出来,呼噜噜的。别人紧张时会大叫,她相反。
吴懈朝她咧嘴笑了笑,看起来轻松又潇洒。他伸手扶上墙面,然后慢慢向旁边的阳台跨步——半个身子几乎都在外面悬着。
林舒看得冷汗直冒,指甲全都陷在手心里。这可是十几楼啊,他疯了吧!
“你赶快下来——”
她话音刚落,吴懈就迈开长腿跨了过去,轻轻往下一跳,他稳稳落在地面上,还跟没事儿人似的拍拍手上的灰。
林舒的那口气提上去就没下来,一张脸白得跟纸一样,瞪着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吴懈没想到她能被吓成这个样子。他不想吓唬她的,但看她那么担心自己,他居然有种古怪的满足感。想伸手给她顺顺毛,但够不着。
“晚安,早点休息。”他龇牙笑,带了两分安慰和讨好。
林舒木着脸什么都没说,机器人一样僵硬地转身。进房后看到他的外套还软踏踏地躺在床上。
哎,他不是来取外套的吗?
她回头又瞅了眼阳台,依然心有余悸。
当他一脚悬空的时候,她的心跳也跟着停住了。恐惧像触手一样牢牢吸住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长这么大,林舒从来没有那么害怕过。
林舒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终于明白心中百种的情绪是为何。她叹了口气,一头扎到床上,脸正好埋在吴懈的外套里。
他的气息包围了她,也绕住了她的心。
她好像……真的喜欢上他了啊。
25、我想和你多夜情 ...
喜欢上吴懈这件事, 完全是林舒没法控制的。
她生平最讨厌这种“失控感”——没法掌控自己的生活,简直太没安全感了。现在回想起来,自打遇到吴懈的那一天起, 她的人生平衡就已经被打破了……
“林舒!”刘蓓蓓喊她, 一面朝门口使了个眼色。
林舒看过去, 发现吴懈正在办公室门口。心口跳了两下, 有点雀跃,还有点紧张。
望着林舒踩着小碎步的背影,刘蓓蓓悄悄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林舒仰面望向眼前的男人。自从有了“喜欢吴懈”这个意识后,她发现自己的情绪好像更敏感了。就像现在, 明明只是看他一眼, 脸上就开始发热。
“中午我有事, 你自己吃饭好不好啊?”吴懈一手揣兜, 一手撑在林舒耳边的墙上。
林舒点点头, 一双下垂眼依然巴巴看着他。
吴懈弯起嘴角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顶,“那多吃点!”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
转身走了……
林舒的嘴撇成八字形。敢情他就为了说这?说完就走了?
“哦,对!”吴懈想起什么,走了几步又折回来。
“这周六你生日对吧?”
林舒一怔, 轻轻点头, “对。”
吴懈弓着身子靠住墙,让两人的目光彼此平视,“那我给你过生日?”
“啊?”林舒下意识发出问词,嘴角却不受控制往上扬。
吴懈伸出指头点了点那个挺翘的小鼻尖, 语气里多了一分挑逗和暧昧,“怎么?不愿意?”
林舒现在根本接不住他直勾勾的注视,她低了头,小声嘟哝:“不是这个意思……”
耳边的男人用气音笑了,低沉的,温柔的:“那到底要不要?”
林舒的腮边起了红晕,“要是你有时间的话……”
“我现在问你要不要呢,你实诚点儿!”
……
两个人在门口倚了好一会儿,会撩的步步紧逼,动心的娇软羞赧。一个简单的问题愣是给他们弄得含含糊糊,腻腻歪歪。
啧啧啧。刘蓓蓓抱着双臂看了好一会儿,一脸嫌弃地摇了摇头。
“老板要来了!”她故意提高声音喊。
林舒如梦初醒般抖了一下,吴懈直起身子,抬起目光四处打量。两人又简单说了两句,林舒这才磨磨蹭蹭地回来了。
刘蓓蓓夸张地清了清嗓子,故意打趣:“公共场合,工作时间,林总助注意影响!”
林舒的脸颊上依然挂着一层绯色,她缩着下巴,嘴角噙笑,没有接刘蓓蓓的话茬。
作为cp粉,刘蓓蓓哪能轻易放弃前线消息,她凑到林舒跟前,捅了捅她的胳膊,“你俩现在到底怎么个情况啊?”
林舒拉开她缠上来的胳膊,“午休再跟你讲。”
刘蓓蓓切了一声,回座位了。
还用得着你讲哦?看你那脸红的,鬼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八卦前线人士终于熬到午休。在餐厅刚刚坐定,刘蓓蓓就探出半个身子,一脸求知欲。
“你们俩这算确定关系了?”
林舒咬着吸管,轻轻摇头:“也不是……”
“还不是啊?那现在到底算怎么回事啊?”
“就……”林舒语塞了,她不知道该从哪儿讲起。是说吴懈一路狙击跟着她出差?还是说游泳的事?还有她那个滑稽的“漂亮裙子”比喻……
沉吟片刻,林舒决定隐去出差的部分,直接跳到她最闹心的话题——老板意味不明的那番话。
“嘶……看来老板是知道了啊。”刘蓓蓓听完,眉心拧了个疙瘩,“不过这也没啥,你俩要真开始谈,老板早晚也会知道啊。”
“我倒不是介意他知不知道……”林舒闷闷道。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这话确实让人听着不好受。我猜老板可能不了解情况。”
“什么情况?”
“就是,他可能会觉得是你……”刘蓓蓓想找个好听点的措辞,“先引起吴懈的注意的。”
林舒扯了扯嘴角,“你直说呗,他觉得是我勾引他儿子!”
“哦呵呵呵……”刘蓓蓓笑得有点尴尬。
看林舒垂首不语,刘蓓蓓轻吁了一口气,“我知道你心里别扭。你在公司快三年,是个什么样的人,其实大家都清楚。老板其实也明白的……”
“现在看他好像不太明白。”林舒晃了晃酸奶杯子,喃喃道。
“唉,林舒啊,我不是要为老板说话。怎么说呢,老板肯定信得过你的人品和能力,但那是站在老板看员工的角度上。吴懈是他儿子,要让他站在挑儿媳妇的立场看,肯定就不是招员工那么简单了……”
林舒抿住双唇,抬头望向自己的情感顾问。
“老板是什么人啊?生意场上他看多了人心险恶尔虞我诈,早都习惯以恶先看人。再加上这件事牵扯到他儿子,关心则乱啊。”刘蓓蓓突然话头一转,“对了,你给吴懈说过这些吗?”
“没有。我不太想跟他说这些。”
他那暴脾气,保不齐就跑到老爹跟前跳脚去了。林舒不想因为自己让他们父子之间起争执。
“其实我纠结的不仅是老板的态度。”林舒放开咬住的下唇,终于讲出真正的顾虑,“老板会这么想,别人就更会这么想……”
她停住不说了。刘蓓蓓弯了弯嘴角,一脸了然。
“这种情况,你在认识吴懈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啊。林舒,我问你,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吴懈了?”
林舒搅拌杯子的动作顿了顿,脸又开始慢慢红了。
“是。”
意料之中的答案。刘蓓蓓淡然地点点头。
“你喜欢他,并不是因为他是老板的儿子,千味的‘太子爷’,对吧?”
林舒嗯了一声。
“但你要明白,他是你喜欢的那个人,但同时,他也是千味的继承人,实打实的富二代,这是他抹不掉的身份。而跟这样的人在一起,的确是要付出……嗯,代价的。”
刘蓓蓓找不到合适的词,她偏头想了想,继续解释:“其实每一段感情都需要双方付出一定的代价。跟富二代谈恋爱,免不了就会有人说你为财献色,嘴长在别人身上,你也管不了啊。普通人谈恋爱也是一样的,多多少少都需要妥协和付出。我哥为了我嫂子,放弃工作跟她跑俄罗斯去了。我嫂子和我哥上大学异地恋,为了攒车票钱,衣服都不舍得买。这也是一种付出啊。”
她噼里啪啦倒豆子一样地讲了一串,林舒听得一愣一愣的。她意识到一个之前从没想过的问题:她有为吴懈付出过什么吗?
好像……没有吧?
那个,贞.操算么?不过好像他也是第一次……扯平了又。再说这样的乌龙事件,算什么妥协付出啊……
刘蓓蓓打断林舒的思绪,继续给她上课:“当然,我也不是说你一定要怎么怎么着。我的意思是,谈恋爱就是这样的。我是看你俩挺合适,但如果你觉得和吴懈在一起付出的代价超过你的承受极限,那你还是要慎重考虑。咳,我还要为吴懈说一句话啊,目前来看,在你们这段感情中,他付出的比较多。”
林舒撇了撇嘴,无言以对。
“还有啊,你们俩能不能不要在办公室公然调情?你看你今早那个鹌鹑样,还有一点平时的干练劲儿没有?活像一个……”
“像什么啊?”林舒斜眼看她。
刘蓓蓓切了一声,把嘴边的话咽回去了。
像什么?像一个痴汉哦!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林舒怕已经成负了!
俩人吃饱聊够了往回走。路过蛋糕店时林舒又想起过生日的事,心里止不住一阵悸动。以前她觉得“冒粉色泡泡”这样的形容词很傻,但轮到自己,她也承认再没有比这个词更适合形容此刻的心情了。
就在她浑身冒粉泡泡时,吴懈的微信来了。
ShawnW:抱歉啊,周六可能没法陪你过生日了,突然有急事。
泡泡瞬间碎成了泡沫。
ShawnW:不过办完事我会尽快赶过去的。别生气好不好?
抬头瞟了一眼橱窗里的大蛋糕,林舒叹了口气,突然一点都不期待这个生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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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晚。
“行,妈,我知道了。明儿中午我就回去。”林舒歪着床上打电话,一只手不断地往自己嘴里填薯片,“不用买了,我又不是小孩儿了买什么蛋糕!哎呀我不要什么叮当猫啊……”
好不容易说服老妈放弃买“叮当猫”,天已经擦黑了。林舒放下手机,小脸也跟着拉了下来。
以前周五一下班她就窝家里。周末是用来宅的,这是她的信仰啊。可现在怎么就觉得无聊了呢……
已经好几天没见吴懈了,他最近一副很忙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舒总觉得吴懈对她没以前那么上心了。是觉得差不多了不用再追了么?哼,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绝不是追上了就撂开的那种人……
呸!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就在她独自怨念时,门铃响了。
独居女性望着黑沉沉的夜色,警铃大作:“谁?”
“我,吴懈。”
林舒愣了两秒,跳下床趿拉着拖鞋往门口跑。
拉开门后她目瞪口呆。
一大束红玫瑰堵在门口,红的像火,艳丽夺目。
花束慢慢放下,一张笑脸凑到林舒眼前。
“生日快乐!”
林舒抽了一口气,一只手覆上唇,“你怎么来了啊!?”
吴懈转身关好门,笑里有点得意,“我说周六有事,又没说周五不能来。”
他将花束又一次捧到她眼前,“拿着啊!”
林舒条件反射似地接过花,眼里的笑意更浓了。这是她第一次收到玫瑰花,还是这么大一束!
“九十九朵。”
“真好看……谢谢。”林舒伸出指尖拨弄玫瑰瓣,动作轻柔地像对待珍宝一样。她嘴角噙着笑,俯身轻嗅玫瑰的样子像副画一样,静好又从容。
吴懈静静看着她,眼里柔得汪出一潭水来。早知道她这么喜欢玫瑰花,以前就该经常送她的。
“以后还给你送,不过生日也送!”
林舒抬眼看了他一下,眼中带了蜜似的。
收到玫瑰她很开心,但他说“以后”,她就更开心了。
俩人对着玫瑰乐了半天,林舒才反应过来该把人往里面引。
吴懈第一次来喜欢的姑娘家,满心新鲜。他不好随意乱走乱动,只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
“你一个人住啊?”
“嗯。”林舒放下一杯水给他,“工作后就一个人住了。这房子小了点,但一个人住还可以。”
想起老板家的四层别墅,她有点献丑的赧然。
吴懈昂着脖子四处打量了一圈,连连点头:“嗯,这儿挺好的……”
这是她的家,空间里全是她身上的气息。他很喜欢这儿。
两个人不知道为什么都有点儿不好意思,眼神想往对方身上落,又都躲躲闪闪的。
林舒自从意识到自己对吴懈的感情后,在他面前远没有以前那么自然了。她低头看着自己灰扑扑的棉拖鞋,有点发窘。吴懈突然过来,她一点准备都没有。身上是半新不旧的家居服,头发也挺乱的。想到自己脸上可能还沾着薯片渣,她就更坐立不安了……
“你过生日一般怎么过?”吴懈开口打破沉默。
“没什么特别的。”林舒小声说,“一般就是回家吃饭。我妈做一桌子菜,再给下个长寿面什么的。”
吴懈默默点了点头,他觉得这已经很特别了。比起过生日时在星级酒店或会所办party,他也想跟家人安安静静吃顿饭。可自家爹妈是连锅铲在哪儿放都不知道那种。
他收回思绪,朝林舒弯了弯嘴角,“寿星,吃碗你的长寿面行吗?”
“嗯?”林舒的眉头跳了一下。
“下碗面给我吃呗。”吴懈重复了一遍。他挑起唇角,故意激她,“还是说你不会啊?”
“我当然会了!下碗面而已……”林舒嘟起嘴,有点儿不服气。她看起来这么不贤惠么?
“你在这儿坐着,我马上就好!”
“好嘞!”
林舒起身,没急着去厨房,拐弯先往卫生间去了。她站在镜子前,用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嗯,还好,脸上没沾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她又拿起梳子快速地梳了梳头发,最后在手腕处点了两滴香水。
到厨房门口她愣了一下。吴懈不知道什么过去了,正饶有兴致地打量周围。她走过去扯了扯他的袖子。
“你去坐着吧,这边我一个人就好。”
吴懈反手抓上她的小臂,“不,我要在这看着你做。”
林舒的心突兀地跳了起来。她轻轻拉开他的手,转身打开冰箱找食材。
几平方米的小厨房站了两个人,有点挤了。吴懈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厚实的前胸时不时碰到她的后背,碍手碍脚的像个捣乱的。
看她开始切菜,吴懈俯身贴在她耳边,“小心点儿,别切手。”
他的气息是火热的,扑在她耳垂上过电似的酥麻。林舒放下刀——这样下去可能真的会切到手。
她转身,额头又好巧不巧地蹭过吴懈的下巴。
这样根本做不了饭……
“不许你在这儿了!”她伸手把他往门外推。
吴懈轻轻笑了,他很会撩她。但她一嗔一娇,他就投降了。
“好,我站在门口总可以吧。”
厨房里少了健硕的大块头,也少了让林舒意乱情迷的人形荷尔蒙。她麻利地撸起袖子开始干活了。
吴懈倚在门框上定定看着,女人的一举一动全都收在他眼里。
她低头洗菜,纤纤指尖上全是水;她垂头下面,被锅里的热气迷了眼;她举起筷子轻轻搅动着,脸上的神情专注又温柔;她轻轻踮起脚从橱柜里拿碗……
吴懈看得眼神迷离,都开始不对焦了。脑袋里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
娘哎这简直是仙女啊!
娶回家,一定要娶回家!
“好了!”仙女开口把飘忽的他拉了回来。
清汤白面,黄金煎蛋,配了两颗绿油油的小油菜,最后又漂上几滴香油和葱花,两碗挂面上桌了。
吴懈挑起一筷子就往嘴里送。林舒仰脸望着他,跟等着领成绩单的小学生一样,眼里有隐隐的期待。
“怎么样?”她问。
吴懈嘴里的东西还没咽下去,就朝林舒连连点头。
“好吃!”
林舒颔首,无声地笑了。
一碗面十分钟就被消灭掉了,吴懈很给面子地连汤都没剩。他满足地抻了抻腰,把两条胳膊往脑后一绕。
“吃人嘴短。”他斜眼看向林舒,弯起嘴角,“吃你一碗面,还你什么好呢?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林舒托着下巴,两只眼溜溜转了转,眼波流转,“哪有让人自己要礼物的?”
吴懈啧了一下,“今天过来着急了,没来得及准备。”
林舒下意识看桌上的那一大束花,红灿灿一片。玫瑰花不就是生日礼物吗?
扭过头,一个红色的天鹅绒小盒子悄然出现在眼前。
吴懈的黑眸沉沉望着她,“怎么可能没礼物呢?打开看看!”
原来又是惊喜。林舒的笑从眼里蔓到脸上,高兴得肩膀都耸起来了。她伸手轻轻打开小盒子。
“哇。”
一条金灿灿的项链,吊坠是一颗小巧的苹果。苹果圆圆鼓鼓一小颗,做工精巧,顶部两片叶子的纹理清晰可见。
“这个项链,是我用自己的钱买的。”吴懈拿过项链,轻轻放在指间摩挲着,“刚上大学时打工,领到工钱后就存起来了,想着这是第一笔自己挣的钱,要找个有意义的方式花掉才行。”
他朝她弯了弯嘴角,目光缱绻。
“今天买成生日礼物送给你,没有什么比这更有意义了。”他把项链重新放回到她手里,“林舒,生日快乐!”
林舒攥着小苹果,倏地红了眼眶。她抿住嘴唇,觉得喉咙里热滚滚的。足金的小苹果分量不轻,压得她心里也沉甸甸一片,暖融融的。
“知道为什么要买个苹果吗?”吴懈问她。
林舒抬起头,两只眼湿漉漉的,“为什么啊?寓意平安吗?”
吴懈偏了偏脑袋,“圣经有句话叫‘you are the apple of my eye’,意思是你是我眼中的瞳仁。瞳仁是很宝贵的,所以这句话的意思是——”
他盯上林舒的眼,一字一顿认真道,“你是我最珍贵的人。”
他的眼睛染上了墨色,深远暗沉,林舒望着那双眸子,感觉要被吸进去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人攻陷了,一点一点的,慢慢塌陷了下去。
“我给你戴上?”
“嗯。”
吴懈起身走到她身后,大手将纤长脖颈后的头发尽数拨开。
“我买的时候店员还提醒我,说现在女孩子不喜欢金的,要买不如买钻石吊坠。”
林舒垂着脑袋,任他的粗粝的手掌在脖子上划来划去。
“我觉得这个就很好。”她轻声说。
吴懈没说话。他当然可以买钻石,把整个柜台买下来都行。但这是送她的第一份礼物,他想完完全全靠自己。项链绕过她的脖颈,他仔细地扣好搭扣,又怜爱地摸了摸她背后的头发。
不会很久的,林舒。稍稍等一下,我以后还会买钻石的给你。
林舒抬手,指间触到细细的链子和小苹果。小苹果垂在她两条平直的锁骨间,小巧又美丽。
最珍贵的人……她脑中又响起吴懈刚才的话。
林舒一直都觉得自己的表达能力挺好的,但今天面对吴懈,她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应了。心里压了好多话,她也想说给他听。
“我——”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一起默契地停住话头。
林舒抿了抿唇,有点儿不好意思,“你先说吧。”
“我带来一瓶酒,年份是你出生那年的。要不要喝点?”
酒啊……
林舒莫名想到和他认识的那个晚上,脸上开始发烧了。
看见她的脸色,吴懈一下子反应过来:“就红酒而已,喝两口没什么关系的。”
他嘶了一声,有些懊恼。她不会以为自己故意想灌她吧?
林舒的脸依然红红的,她动了动嘴唇,嗫嚅道:“还是算了吧……”
吴懈的手撑在膝盖上,僵了两秒。
“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其实早都应该告诉你了。”
开口后吴懈有点后悔了。他不该今天说的。
那双水润的大眼睛汪汪盯着他,看得他嗓子眼发干。
林舒从没见过吴懈这幅样子,他勾着脑袋,一会儿龇牙一会儿叹气的。还有他怎么不看她呢?难道他也会害羞?
“你想说什么?”林舒憋不住了,用话推了他一把。
吴懈摸了摸鼻头,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就是……咱俩认识的那天晚上,你还记得么?”
林舒没想到他说的是这个。她慌乱地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其实那天晚上,我们并没有……那个。”
林舒眨巴了两下眼睛,以为自己没听清,下意识反问:“啥?”
“我说,我们那天晚上,没有……那个。”
说完他仔细观察林舒的反应,她依然定定坐在那儿,只是眼睛失了焦距。
尴尬又诡异的沉默。
“你,你说什么?”林舒终于回过神了。刚才的脑袋像失去信号的电视机一样,满屏都是白雪花。
“你说的‘那个’,是我理解的‘那个’,对吧?”她觉得有必要先把概念弄清楚。
吴懈伸手在脑袋顶上挠了两把,把头抓成了鸟窝。
“对,那晚你喝醉了,没办法我就把你带回了酒店,但什么也没发生。咱俩,没发生关系,没、做、爱!”他一不做二不休,一口气说了个痛快明白。
“怎么会!”林舒的声音尖利起来,刚才的淡定仿佛是伪装,“我明明,明明……”
她不往下说了,脸却红到了脖子根。
吴懈叹了口气,“那晚你喝醉了,闹得不行,又是笑又是跳的,跟平时……不太一样。”
他特意找了个婉转的说法。何止是“不太一样”啊。她搂着自己又蹭又抱的,身上的衣服松的松,掉的掉。最后她迷迷糊糊扯掉自己的衬衣时,吴懈再也受不了了。
“其实我也没把持住……”
吴懈心一横,抱起她就往床上一撂,脱掉外套俯身压了上去。因为酒精的作用,她的脸蛋烧成了红色,身上滚烫,还透着诱人的嫩粉。他脑袋发热,不由抱住了她。这时候,喝醉酒的姑娘睁开眼,蒙了雾似的眼睛动人的妩媚,带着水光眨巴眨巴看了他半晌,慢慢弯成了月牙形。
“是你先亲我的!”吴懈强调。
她笑得无辜又甜美,吴懈一时出了神。让他想不到的是,怀里的人下一秒就勾上他的脖子,“吧唧”一下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这还可行?他脑袋“轰”地一声,当即就炸了。
“就在我要那什么的时候,你……”
他停下话看林舒的反应。她已经完全石化了,一双眸子愣愣盯着他,仿佛在听什么天方夜谭。
“你就吐了。”
没错,他裤子都脱了,结果被她吐了一身。
林舒终于有点反应了,她的下巴抖了抖,然后木然地伸出一根指头指向自己:“我吐了?”
吴懈闭上眼,默默点点头。
“后来没办法,我就叫酒店的人上来了。打扫了一下,衣服也让人拿去洗了。哦你的衣服还好,主要全在我衣服上……后来她们帮你洗了澡,你就睡了……”
还有一段他没讲。她吐完了舒服了,裹着床单呼呼大睡。着火的男人根本睡不着,一个人洗了好久的冷水澡,出来时天都快亮了……
总算说出来了。吴懈深深呼出一口气,用眼角观察林舒的反应。
她坐在椅子上,出神似的没有任何表情。慢慢的,她的呼吸开始变快,胸口的起伏也愈加激烈。
“啊——”她突然嚎了一嗓子,把吴懈吓了一跳。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见林舒风一般地冲进卧室,“砰”地甩上了门。
“啊啊啊啊啊——”房里传来女高音。有点发闷,应该是用被子把自己捂住了。
但还是挺撕心裂肺的,听上去特别凄惨。
吴懈走到门口,抬手轻轻叩了扣门。
“林舒,你出来——”
“我不!”
林舒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想死的心都有了。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她吐了他一身。
吐了他一身……
那画面太美,她不敢想象。
天哪!他干嘛要管她,干嘛不让她溺死在自己的呕吐物里!一了百了死的干净,总比今天在这儿听他说这些强……
吴懈还在外面敲门,好言好语地劝着哄着要她出来。
“你不要理我!”她冲着门喊。
这辈子都没脸见他了!
第一次见面就吐了喜欢的男人一身,还有谁!
看她这反应,吴懈琢磨了半天,有点儿明白过来了。他扯起嘴角无声地笑了笑。
“多大的事儿啊林舒,别别扭了,其实我差不多都快忘了!”
林舒把枕头压在脑袋上,绝望地摇了摇头。
不,你是不会忘的。换哪个男人都得难忘那宵,终身难忘那种……
“我不介意啊。不然你觉得那天之后我为什么还一直找你?我真的不在乎,不就吐了么?多大点儿事儿……”
林舒换了个姿势继续趴着。吴懈的话起到一点安慰的作用,但并没有完全解除她的窘迫。一想到他说的“吐了”那些话,她心里就翻江倒海的。
哪个女孩子不想在喜欢的人面前保持形象?她格外害怕在吴懈面前出丑,可没想到她的滑稽样早都被他看光光了。
可他居然不在意。在看过她的丑相之后他依然想见她。
林舒想起和他有关的事,无论是之前的创可贴和衣服扣子,还是最近的烤肉和玫瑰花。在知道这些都是“吐了他一身”之后发生的,一切好像又有点不一样了。
他是真君子,没有趁人之危。
真的,很好的一个男人啊……
门外的人继续哄,叫她不要把自己闷坏了。林舒也缺氧了,她探出头来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犹豫着下了床走到门口。
门锁“咔嚓”一声开了,看见人出来了,吴懈有点儿意外。他抿住唇看着林舒,不敢乱说乱动,生怕一不小心又把人吓跑了。
不知道是因为害臊还是闷坏了,林舒的两颊依然红通通的。她低头躲避吴懈的目光,一面用手整理散乱的发丝。
“你——”吴懈刚一开口就被她打断了。
“你不许说话!”她撇着嘴,明明带着哭腔却很霸道,“不许再提这件事了!”
吴懈举手投降,“好,好,不说了,再也不说了。”
林舒重新坐回到沙发上,拿起桌上的水一饮而尽——那杯水还是她倒给吴懈的。
吴懈坐在她旁边,想说点什么又害怕戳到她敏感的神经,只好托起下巴沉默。
林舒一下一下地绞着自己的手指头。过了半天她终于把看向吴懈,怯怯的,赧然的。
“这些事……你为什么以前不说啊?”
吴懈挑起两道浓眉,“我倒是想说啊,你给我机会了吗?你还记得第二天早晨自己干了什么吗?”
林舒耸拉下肩膀,蔫了。那天早上她跟做贼一样,衣服都没穿好就跑了……
吴懈干笑一声,“然后你还给我打钱,要跟我划清界限,忘了么?”
林舒绝望地闭上眼。求求他可别说了吧!
吴懈被戳到伤心处,停不下来了,“你转账的时候我都懵逼了好么?心想这姑娘到底把我当什么了?你意思那么明显了,我还能说什么?”
他也是要面子的好吧。
“那,那你,”林舒忍不住打断他的话,“为什么现在又说了?”
吴懈咂了一下嘴,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他一直想把这事告诉她的,但苦于找不到时机,冷不丁提起来也挺奇怪的。现在他和林舒的关系不一样了,说白了也就剩层窗户纸没捅破。在她继续走近自己的时候,吴懈觉得他有必要跟她坦白。
只不过今天这日子选的不好,毁了人家的生日。
“我不想瞒你。”他淡淡解释道。
他也想过要不干脆不说了,林舒骨子里是个挺传统的女人,将错就错,说不定她还会对自己……但这个想法很快被他自己唾弃了。
要真那样就太不坦荡了,算什么男人?他是想要她,但更想她身心主动承服。
林舒握着小拳头在膝盖上来回搓着。今晚真是……太刺激了。什么叫起起落落,她算是明白了。
“你还想知道什么啊?”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吴懈问。
林舒抬起头,脸上依然是窘迫的粉红色,她咬了咬唇,开口道:“嗯……还有就是,你那天为什么……没做?”
她问的含糊,但吴懈知道她什么意思。他抹了抹下巴,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了。
他现在这个年纪,血气方刚的,怎么可能不想那档子事儿?可就算欲.火焚心,他也没想过要随便拉个女人解决,在这方面他还挺精神洁癖的。
跟他明示暗示的女人不少,但第一次见到林舒,他就知道她不是那样的姑娘。如果那晚真的睡了她,那今天他们可能就不会一起坐在这儿了。
要是放纵自己一夜风流,清醒后他可能根本不会去找她——自己都过不了自己那关。
他半天不说话,林舒用眼角悄悄瞅他。她看见吴懈努起嘴皱着眉头,似乎在做什么心理斗争。过了好一会儿了,他才转过头来。
“因为……我不想跟你一.夜.情。”
他的眸光明亮又灼热,“林舒,我想和你多夜情。”
——?T?X独家整理?——
26、她忘不掉他握着话筒的样子 ...
“多夜情”又是哪门子的……骚话。
林舒的头埋的太低了, 下巴都戳到了胸口。她继续绞着两只手,脸红得简直要滴出血来。
吴懈知道他这下真把人臊坏了。他用气音笑了笑,伸手把林舒额前的发丝拨到耳后——她脸上烫的可以烙饼了。
“好了, 不说这个了。”吴懈给俩人找了个台阶, “今天你过生日, 我带你去个地方好不好?”
“去哪儿?”林舒蚊子哼哼似的问他。
“去了你就知道了。快去换衣服。”
她听话地往卧室走, 关上门前终于鼓起勇气看了吴懈一眼,目光火辣辣的。
“谢谢你。”
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但确实很想谢谢他。谢谢他愿意告诉自己这些,谢谢他没有趁人之危, 谢谢他来给她过生日……
吴懈弯了弯嘴角, 笑得一脸邪气:“不客气。我们……来日方长。”
拖长的尾音挑逗又暧昧。林舒撅起嘴, “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现在真是随便撩一下就炸了。吴懈摇摇头, 笑意更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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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芯?最?萌?羽?恋?整?理?
FunkyTown是市里一家很有名的酒吧, 林舒没想到吴懈会带她来这儿。
她去夜店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一般都是跟同事一起。他们是不会来FunkyTown这样的地方的,太贵了,据说入场费就有四位数。门口盖戳的人看见吴懈,笑嘻嘻打了个招呼, 吴懈朝他点了点头。
刚进门就听到音乐声, 脚下的地板都在震。林舒进来就明白这家店为什么这么贵了——真是一个处处透着高逼格的地方。装修很考究很精致,灯光和装备都是一流的。最让她震惊的入场处居然还有个大鱼缸,十几米的鱼缸里养的不是别的,居然是鲨鱼!鲨鱼龇着牙游来游去, 怪吓人的。
“这家店是冯嘉延他哥——”吴懈解释说,音乐声太大,他不得不贴着林舒的耳朵提高音量,“冯嘉延还记得么?就上回让你帮他做题那小子。这店是他哥开的。”
林舒哦了一声。
吴懈看了她一眼,凑过来继续解释:“我不经常来的,和朋友聚一块的时候偶尔来玩玩。”
末了他还是不放心?棠?芯?最?萌?羽?恋?整?理?,又补了一句:“我们都一群大老爷们儿,没女的!”
林舒抬起眼帘看了他一眼,眼中有几分诧异,还有被看穿心思后的赧然。她也承认这样的“报备”确实让人心安。
夜店是饮食男女的催化剂,干柴烈火撞一块,少不了一夜风流。
吴懈揽着她穿过人群与音浪,来到吧台的一个角落里。这边没什么人,相对也没那么嘈杂。
“我等会儿吧。”他对调酒师摆摆手,又转向林舒,“你想喝点什么?他们也有无酒精的。”
林舒摇摇头,她什么都不想喝。实际上,她从进门起就很不自然,有点格格不入。
强烈的鼓点,震耳的音乐,空气里满是酒精和香烟的味道。即便坐在角落,林舒也能听到酒杯碰撞和人群的笑闹声。舞池中,摇摆着腰肢的年轻女人和扭动身体的疯狂男人聚在一块儿,在有意无意的摩擦与碰撞中挑逗着彼此。
现在马上午夜,这群人的夜生活才刚刚拉开序幕。
可林舒不适应,也不喜欢夜生活。她不明白吴懈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儿,他们两个人在家呆着多好,他难道不想和她单独相处么……
吴懈用胳膊肘捅了捅她,林舒的思绪断开了。
“你看——”他朝台上的DJ挥了挥手,后者冲他挤了挤眼睛,“那哥们儿以前是我同学,我们一起玩儿乐队的。”
?棠?芯?最?萌?羽?恋?整?理?
林舒一下子想起来了,“哦对,季凡是说过你以前组过乐队的。”
“中学时候的事儿了,后来就没玩了。”
顺着吴懈的目光看过去,林舒发现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只话筒。话筒孤零零地立在台中央,似乎在等待自己的歌手。
“季凡还说你唱歌很好听……”
吴懈眯起眼尾笑了,“你想听吗?”
“呃……”
“我上去给你唱首生日快乐歌!”
“哈?”林舒扑哧一声笑了,“别逗了你!”
吴懈从椅子上站起来,“我是说真的!”
说完他就大步流星地朝前走。
“吴懈——”林舒伸手拽向他的衣摆,抓了个空。
她连忙起身跟了上去,可男人走得快,三两步就已经登了台。
他来真的啊?!林舒瞪大眼睛看着吴懈,完全被他搞懵了。
吴懈走到DJ跟前跟他耳语了几句,DJ点点头,又叫上来两个小伙子,其中一个背了把吉他。
灯光突然变暗了,一束聚光灯打在台中央的话筒上。吴懈走上前握住话筒,轻轻拍打了两下。
林舒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里。他不会真要唱生日快乐歌了吧?
不要呀!小时候戴着纸帽子被围在桌子中间就很尴尬了,今天这儿众目睽睽,简直是公开处刑啊!
“今天是我一位朋友过生日,我想把这首歌送给她。”
吴懈的声音被话筒扩散开来,低音炮听起来比平时更有磁性。他扫视台下仰面的人群,目光落在林舒身上,眸光跟着柔和下来。
?棠?芯?最?萌?羽?恋?整?理?
林舒屏住呼吸看着台上的男人,聚光灯下的他有点不真实,光影交错间只能看清高大的身影和精致的面部轮廓。
前奏响了,不是生日快乐歌。林舒松了一口气,后知后觉觉得自己有点冒傻气——怎么可能是生日快乐歌呢?
他喜欢逗她,她永远上套。
前奏很短,吴懈开口了。
If I told you I was perfect I'd be lyin'
(要是跟你说我完美无缺,我肯定是在撒谎)
If theres somethin' I'm not doin' girl I'm tryin'
(要是有些事我没能做到,我会努力的)
I know I'm no angel
(我知道自己不是什么神仙)
But I'm not so bad
(但我也不差劲呀)
If you see me at the party conversatin'
(要是你看到我在party上和人聊天)
That doesn't mean telephone numbers are exchangin'
(那并不代表我们在互换号码)
You should know these beautiful girls all over the world
(你要知道啊,漂亮妹子哪儿都有)
I could be chasin' but my time would be wasted
(我可以去追她们,但那都是浪费时间)
They got nothin' on you, baby
(因为她们和你没得比啊,亲爱的)
Nothin' on you, baby
(完全比不上你呀,宝贝)
They might say hi and I might say hey
(她们可能会跟我打招呼,出于礼貌我得回应)
But you shouldn't worry about what they say
(但你不必在意她们说了什么)
'Cause they got nothin' on you, baby
(因为她们根本和你没得比啊,亲爱的)
Nothin' on you, baby
(完全比不上你呀,宝贝)
……
林舒眼都不眨地望着台上的歌手,嘴微微半张着。
他唱歌居然这么好听!
这首歌不是舒缓的抒情曲,但偏偏给他唱的足够深情。低沉的嗓音很动人,浑厚的音中像掺了颗粒一样有质感,又很温柔。
他的眼睛被眉骨投下的阴影遮住了,但林舒知道那两道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她感受到了。就好像带着暖?棠?芯?最?萌?羽?恋?整?理?意的洋流汩汩而来,一直流到她的心底。
他是台上瞩目的焦点,众人欢呼鼓掌的对象,但他的眼里只有她。
她再也忘不掉他握着话筒的模样。
一曲唱毕,零点的钟声恰时响起,周围有人突然发出惊呼声。顺着他们讶异的目光,林舒转身。
一个侍者推着小车走来,小车上面是一个巨大的三层蛋糕,上面还插着精致的蜡烛,烛火闪烁,星星一般耀眼夺目。
蛋糕停在林舒面前不动了,烛火照亮了她因为兴奋微微涨红的小脸,沾了水的花瓣一样娇艳。
一只手揽上她的腰,吴懈不知道什么站到了她背后。他稍稍偏头,嘴唇蹭过她的鬓角,像别样的亲吻。
“生日快乐!喜欢么?”
围观的人开始起哄鼓掌,欢呼声震耳欲聋。但林舒什么都听不见,眼里心中全都是身旁的这个人。她扭过头抱住他的腰,将脸深深埋在他的胸口,偷偷掉下眼泪,也露出了没人能看见的笑脸。
她从来没有被这么隆重地对待过。
男人轻轻发出低笑,胸腔也跟着隆隆震响。林舒趴在他怀里不起来,贪婪地听着他鼓点一般的心跳。
(本章歌词占字数,所以作话补一点,还没完,作话继续看)
27、过来,抱一下 ...
周围人开始起哄。
林舒抿住唇, 感觉吴懈正垂眼睨她。她咽了咽嗓子,一只手紧紧抓上他的衣摆。
下巴被人轻轻捏住,她被迫抬起头, 正好对上他的眼睛。他的眸色很深, 黑潭似的吸住她。她定定望着, 动弹不得。
怀里的人眼中含水, 小鹿似的无辜动人。吴懈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他眯起眼尾,柔柔地冲林舒笑了一下,捏住她下巴的手向上扣住后脑勺, 他俯身轻轻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林舒的心跟着狠狠抖了一下。
周围的狼人“啊哦呜呀”地叫唤起来, 有些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继续起哄喊“要法式热吻”。
吴懈没搭理他们, 他手覆上林舒的后背, 轻轻推着她来到?棠?芯?最?萌?羽?恋?整?理?那个大蛋糕跟前。
纯白色的三层蛋糕上面绕着翻糖玉兰花,高雅大方又精致。最上层还有个会转的小木马,少女心满满。
“许个愿吧!”吴懈轻声说。
林舒闭上眼,慢慢弯起嘴角,两瓣唇无声地动了动。她睁开眼吹灭了蜡烛, 然后扭头望向吴懈, 笑靥如花。
吴懈带头拍起了巴掌。看着跟前女孩亮晶晶的眼睛,他的嘴角不由高高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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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才许的什么愿?”
“告诉你就不灵了。”林舒朝吴懈狡黠地眨了眨眼。她的蛋糕咽下去,说开话了有点含糊。
吴懈低低笑了两声,敞着腿靠向卡座背。他的两只手搭在脑后, 看起来潇洒又自在。
“那我换种方式问,你的愿望里有没有我?”
林舒刷地撇过头,偷偷红了脸。
“我不告诉你。”
其实……是有的。
今天她许愿的时候格外虔诚,愿望很简单:希望以后每一年的今天,都有他在身边。
侍者过来放下冰桶,吴懈伸手将香槟提了出来。
“过生日真打算一口酒都不喝?不庆祝一下?”他朝林舒晃了晃酒瓶。
“嗯……”林舒咬了咬下唇,微微笑了,“那就喝一点点。”
“好。”吴懈只给她倒了不到半杯,“你也只能喝一点点。要是再醉,我可不能保证还像上次那样。”
君子做一次就够了。要是还有机会,他要做野兽。
林舒红着小脸白了他一眼,“不都说好不提了么!”
说完她幽幽叹了口气。他要真老拿这说事儿,以后还过不过了……
“不提了。”吴懈的唇弯成暧昧的弧度,“不过你叹什么气啊?难道是觉得……遗憾吗?”
林舒闭上眼,彻底无语了。他今天真是……往死里撩啊。
明知道他就是嘴上讨便宜,她依旧每次都面红耳赤。
吴懈厚脸皮地继续往跟前凑,他伸手环住她后面的座背,像将她整个人揽在怀里一样。
“说老实话,我是有点遗憾的。”他俯在她耳边轻声道,“不过我也不亏,该看的都看到了!”
“吴懈——”林舒大喊,像只气鼓鼓的小青蛙。
羞到炸毛了。
吴懈嘿嘿笑着,正想再加把火,兜里的手机震了好几下。
身边的人突然没动静了,林舒有些纳闷。偏过头她看到吴懈正盯着手机屏幕。他面上的笑意消失了,手机屏上的光照在他脸上,他的神情晦暗不明。
“怎么了?”她轻声问。
吴懈摇摇头,神色有些凝重。
“我得走了。”?棠?芯?最?萌?羽?恋?整?理?
说完他把手机举到林舒眼前,上面只有简单的几个字:
奶奶住院了,速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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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晨六点。
吴懈出了家门,看到季凡的越野车停在马路边上。他走过去拉开驾驶座的门。
“我开吧。”
季凡点点头,下车坐到了后排。吴懈站在车边没动,定定看着车里的人。
林舒打开车门走下来,径直坐到了副驾驶座上。
“走吧,再不走该来不及了。”她探出身子朝吴懈说。
清晨的高速车很少,一路畅通无阻。
林舒偷偷瞟了吴懈一眼。他俊朗的侧脸线条崩得紧紧的,整个人气压很低,严肃的可怕。
她默默转过来垂下脑袋,心里有点儿发酸。
吴懈的余光也往她身上瞟,两人你看我我看你的,就是看不到一块儿去。
后排的冯嘉延忙着补觉,季凡勾着头划拉手机屏幕,车里安静的很诡异。
几个人沉默着到了机场,沉默地办理好了登机手续。吴懈转身看向林舒,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
可能是一晚上没睡的缘故,林舒觉得他的胡渣都变多了。
“路上小心。”她轻声说。
“是啊老大路上小心,到了给我们打个电话!”
吴懈还没开口,冯嘉延就瞪着眼珠喊道。
季凡嘶了一声,扭头瞪向冯嘉延。这小子有毒吧?怎么一点儿眼色都没有?
吴懈没搭理冯嘉延。他望着林舒,声音有些发哑:“你也照顾好自己。”
林舒嗯了一声,用力点点头。
季凡扶住额。
“我说你俩行了啊,这是干啥呢!不就临时有事走几天么?怎么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他受不了了——刚才在车上就受不了了。
“螃蟹你有话快说,马上就登机了别磨叽!林舒,我们在那头儿等你啊。”说完他抓住冯嘉延的领子,把看戏的高中生带走了。
高强度电灯泡走了,两人松了口气。
“你奶奶没事儿吗?”林舒问。
昨晚吴懈收到信息后整个人都晴转阴了。毕竟小时候和奶奶很亲,他心里不好受林舒知道。
吴懈扯了扯嘴角,“没什么问题,老人年纪大了呗。”
林舒哦了一声,低下头看自己的脚尖。她看见吴懈朝自己迈了一步。抬起头,俩人四目相对。
“我会尽早回来的,很快。”他离得很近,说话声也轻,像低柔的耳语。
“嗯。”林舒扁了扁嘴,“等你回来,我有话对你说。”
他做的已经够足,说的已经够多了。是时候,该她往前走两步了。至少要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
吴懈微微挑起唇角?棠?芯?最?萌?羽?恋?整?理?,笑里带了点坏,“好,我迫不及待想听。”
林舒的心咚咚跳了两下。她怎么觉得吴懈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呢。
广播又响了一遍,提示登机口马上关闭了。
“走吧。”林舒催促道。
吴懈站着没动,他沉沉看着她,张开了双臂。
“过来,让我抱一下。”
林舒怔了一下,然后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熟悉的怀抱和气息,可惜要好久抱不到了……想到这儿,林舒眼角发酸。
吴懈抱得太用力,两条结实的胳膊紧紧搂着她,她快喘不过气了。
“我很快就回来。”
“好。”
这个低音炮也有一段时间听不到了……林舒用力眨了眨眼,抬手抱上他宽厚的背。
“我也有话跟你说,等我回来。”
“嗯。”
“我给你发微信。”
“好……”林舒不敢多说一个字,生怕忍不住就带了哭腔出来。
干嘛啊这是。季凡说的没错,又不是生离死别,干嘛搞得这么矫情……
可她就是好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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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林舒一个人坐后排,她斜靠在座位上,一副失去灵魂的样子。
开车的季凡透过后视镜看了她好几眼,在心里叹了口气。
昨晚吴懈来找他的时候也是一副要死不活的德性。末了哥们儿摇摇头,轻轻吐出一句话:“不想走,舍不得她,但没办法。”
说完他眼圈居然有点红了,季凡简直目瞪口呆。小时候他被吴叔打得屁.股开花,也没见他眼睛红过啊。
他算是明白了,他的这个哥们儿啊,这回是彻底栽了。
这会子林舒又这样魂不守舍……得,俩人一个样,这位栽的也不轻。
季凡清了清嗓子,“林舒,前面有家店,要不咱们停车吃点东西吧?”
后排的姑娘摇摇头,小脸发白。
“我不想吃,你们俩吃吧。”
他正想说那算了,旁边的冯嘉延开始嚎了,说饿得很要晕车了……没办法,靠边停车觅食。
吃完东西,季凡掉了根烟推门出来。林舒靠在车门上,低头不知道想什么。她裹着大衣,在白茫茫的雾气中看起来格外单薄。
见他回来了,林舒抬起头,“季凡,吴懈奶奶真的没事儿吗?”
虽然吴懈自己说没事,但她还是不放心。要是问题不大的话,为什么那么着急把他召回去呢?
“应该没什么事儿。”
林舒皱起眉头,“他这次回去……还有别的事吗?”
她这话问得很小心,语气也有点不自然。一切都是无端的猜测,但她就是心里慌的厉害。从老板跟她说那番话开始,她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季凡垂下眼皮想了两秒,微微皱起了眉头:“等螃蟹回来,他自己会给你说的。”
他这话让林舒更没法安心了。看来吴懈这次回去的确还有别的原因。可他为什么没跟自己说呢?他到底要多久还会回来?他会不会不回来了……
看她那样,季凡心里也怪不是滋味的。但这牵扯到人家的家事,他没法开口啊。
“林舒,别瞎琢磨了。螃蟹是真的不想走,他一个月前就该回趟学校的,一直拖到现在,你觉得他还能是因为什么?”
季凡掐掉手里的烟,拉开车门,“你放心,没几天他就屁颠儿屁颠儿回来了。”
因为刘蓓蓓的关系,林舒对季凡好感度一直不高。但这人确实很会说话,现在他说的这些话林舒觉得就很中听。她朝季凡扯了扯嘴角,然后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还没坐稳手机上就收到公司的消息:
老板临时要开会,紧急!看到马上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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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如果我不是“我”了 ...
吴方达召集公司管理层开会, 解释说他家里出了急事需要处理,希望他不在的时候大家能够继续打起精神来。他话还没说完有些人就愁的薅头发了。年底了事情本来就多,老板偏偏这个时候消失, 这不是难为人么……
林舒被交代了一大堆事。老板不在, 很多事情都得由她经手。
“吴总, 昨天的合同已经打印好, 放您包里的夹层了。”
她从机场回来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一早上都在帮忙整理。吴方达走得急,没来得及看的文件报告什么的都得一并带走。
“行啊,反正还需要什么你就及时给我发邮件吧, 公司的事情千万别耽误。”吴方达坐在椅子上, 看着两个秘书手忙脚乱, 自己倒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他叹了口气, 皱起眉头, “这回主要是家里老娘病了,老太太年纪大了……”
林舒抬眼瞟了他一下,没有搭腔。自从有了上次不美好的经历后,她现在格外害怕老板跟她唠家常。
吴方达继续自说自话:“人年纪大了就容易瞎琢磨,我看她就是想孙子了。吴懈那臭小子这次回国呆这么长时间, 也不说多给老人打两个电话的。”
听到他提起吴懈, 林舒手上的动作顿了下,但很快如常。
她扯开嘴角不自然地笑了笑,“见到你们回去,老人一高兴估计病就好了。”
吴方达咂了一下嘴, 不以为然,“我看未必,那小子一点都不让人省心,这马上毕业了一堆事他也不操心。这次回去我一定得押着他,让他把事情都处理好了再说。”末了他又加了一句,“我看没事儿他还是少回国瞎跑比较好。”
林舒心里咯噔一下。这话什么意思?吴懈不回来了?
这个念头像座山一样压着她喘不过气来。直到把老板送到车上,她的神思依然恍惚。
吴懈走之前说他很快就会回来的,可为什么他没提学校的事?还有季凡今早的话也很奇怪,他好像在说吴懈回家不仅是因为奶奶生病的原因,但到底是为了什么事他又含糊其辞……
好烦啊。
林舒叹了口气,拿出手机。屏幕上光洁一片,只显示了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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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到林舒第三次签名不摘笔帽后,刘蓓蓓忍不住了。她抽出手机打开微信。
小宝蓓:吴懈到底怎么回事啊?这么些天了怎么还没回来?
是个凡人:我没他的消息啊,发信息他都没回。
刘蓓蓓看了一眼林舒,她坐在桌前发呆,两眼无神。
是个凡人:他也没联系林舒吗?不该啊。
小宝蓓:应该联系了,说啥了不知道,林舒一副丢了魂的样子。她最近工作都有点儿疏忽了,我挺担心她的。你那哥们儿怎么这样啊?俩人正处到要紧关头就把人撂开自己跑了,这算怎么回事儿啊?
刘蓓蓓心疼好朋友,啪啪发出去一大串消息控诉吴懈。她一是想通过季凡给吴懈递个消息,让他早点回来;二是看能不能从季凡那儿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但这个死人嘴好紧。
是个凡人:……你也别这么说吴懈。据我所知他这段时间挺不好过的。
看到这条信息,刘蓓蓓一个激灵。
小宝蓓:他家里是出什么事了吗?不是说奶奶生病了吗?
是个凡人:老人是病了,但还有别的事。我跟你说实话吧,我也不太清楚,只是隐约知道跟他爸妈有关。他爸妈这些年一直分居,事情很多很复杂,吴懈夹在中间不好受。
刘蓓蓓撇了撇嘴。他不好受?林舒也不容易啊,都快成“望夫石”了。昨天中午吃饭她居然用叉子喝汤,再过两天她怕是走路都要撞树了。
小宝蓓: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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