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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盘口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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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耐,即便钱永清和高芸竹真要养老,也多的是仆人照料他们,只一根筋的想着,收的义子不跟在身边,却还要把宅子和地提前转给对方,简直闻所未闻,要村里人都这么干,岂不大乱套?有那不孝顺的,还不把老人赶出来,届时无处容身。

    钱永清轻轻地捋着下巴处的胡子,一派淡定自若,完全无视里正的担忧,兀自做着决定,“这话还能是假,到时有劳里正老弟跟着跑一趟,办好了过户,拿到新契,我请老弟吃酒。”有酒当然就有菜有肉,平时村里人舍不得吃肉,里正家比旁人过的稍好些,也是许久不见荤腥,因此钱永清这答谢,算是很有诚意之举。

    “好吧,那我便陪你们父子,走这一趟。”人家都不着急,光里正一个忧心也不管用,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监急,他仔细瞅了瞅东方不败的面相,即使不会看相,但活了大半辈子的人,还是有几分看人的眼力,观其面,俊俏却不轻浮,眼睛锐利坚定,眉宇间还有一股霸气,惊得里正心里直跳,再瞧其举手投足之间,隐约有些贵气,暗中点了点头,里正彻底放心了,就这样的人,也不可能贪图钱永清那点微末的东西。

    坐了没多久,里正见东方不败话不多,又是一个小哥儿,想着人家父子团圆,可能有事要说,便找了个由头,又闲扯了几句,起身告辞。到是钱永清知他心意,在往外送人时,便点明了很多让人费解之谜。

    “里正老弟,我这义子平时忙,大概也就闲暇功夫,能回来小住一段时日,买地建宅子时,你不还好奇写的谁名字,他啊,要没那份心,能在这里置办家业么?”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钱永清把里正忽悠了一通,至于养不养老,他和高芸竹,两个童颜老怪物,现在哪需要考虑这个问题?

    不过,他也算给里正吃了定心丸,这老头本来在与钱永清一起到镇上办理地契时,就很狐疑对方的行为,明明写的是别人的名字,却又当成自己的一般打理,要知道,他当初为了这事,可没少在心里打鼓。现下一切弄明白了,他总算也放心了,老两口就是以后躺在床上动不了了,好算有个小辈的照顾,百年之后,也有人打幡摔盆了。

    已经远去的里正,心里想的这些,钱永清自然不知,他此刻返回屋中,坐下后便开口询问,“发生了什么事?”东方不败在与高芸竹寒暄时的沉默,他记得清清楚楚,只是方才并不适合交谈,遂一直拖到了现在,四处无人,正是述说的好时机。

    话题一起,站在东方不败身后的士兵,自觉地走向屋子的门口,站在门槛内侧,注意着外面那几个老哥儿嬷嬷的动静,保证他们的谈话,不会被人偷听了去。

    记得与钱永清初识的时候,他撒了谎,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真正身份,并且东方不败以为原身的所有,都不会被提起,他也掩盖的好好的,只是目前局势千钧一发,平王白恩睿心系爱子,一病不起,起因在原身,解铃还需系铃人,若想尽快灭掉端王那些叛军,安西王白向楠必须浮出水面,才能扭转这局面。

    瞅着神色关切的二老,东方不败先认了个错,说明当时相瞒,实属事出有因,因为他失去记忆,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如今调查的多少有些眉目,虽然还想不起来,却可能要往京城一行。

    说到底,东方不败这次也没算骗人,他确实没有原身的记忆,又不能让人知道,这身体里换了主儿,遂只能挑捡着自己能说的,稍微讲了讲。但原身的背影身世,事关重大,他斟酌了一下,没有说出来,日后天下太平,众人自会知晓,而他还是东方不败,只是例用了白向楠的身份,和二老的关系也基本不会变。

    钱永清和高芸竹听完他的述说,很快接受了他的歉意,毕竟两人也隐瞒着一些事,对此深有体会,但想到东方不败要去京城,端王的势力只怕早就截断了边城与朝廷的来往,他们这一路南下,危险重重,不知要经历多少艰险,才能抵达,并且听其意思,东方不败还不打算让他们两人跟随,须知双拳难敌四手,再厉害的高人,也有自顾不暇的时候。

    “此去太危险,调查身世什么时候都可以,待房子盖好,我们两个老家伙,陪你走这一趟。”高芸竹首先不同意东方不败的出行,难得多说几句话,钱永清以她意见为主,同样点了点头,脸上是不赞同的表情。

    东方不败预料到两人会如此,所以沉默片刻,抬出了墨肱玠,“此行已成定局,二老无需担忧,定边侯世子会陪同孩儿前往。”一语点出关键,话中意思表明,他这趟南下京城,事情不简单。

    可如此,高芸竹和钱永清两人就更加不同意,他们锁紧双眉,决定扔下盖房子的事,陪同东方不败一起。二老不是普通百姓,对白国内乱的局势多少有些见地,现在得知定边侯世子也会南下,就更觉得不妙。边城那次任务,他们也有参加,知道端王觊觎定边侯势力许久,这样紧张的时刻,是什么让他做出允许墨肱玠这个大将离开的决定?要知道,很可能他们前脚离开,后脚端王就会朝边城发起战争。

    无奈地看着二老,东方不败心绪翻转,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得提点几句,稍作解释,“二老不知,孩儿的真正身份敏.感,南下京城才是最好的选择,至于此地,于孩儿来说,重要之极,义父义母守在这里,不要让其受兵祸之苦,便是守住了所有人的命脉。”

    高芸竹和钱永清这下弄不明白了,钱家庄这破地方,能有什么好东西,怎么成了香饽饽,还是什么命脉?想到东方不败交代他们买下的一部分无用的黑山,难道其实指的那里,而他们要守的也是那里?无意中真相了的两人,很是不解,黑山就坐卧在那里,绵延不知多长,像一条黑色的巨.龙,盘踞在大地上,多年来人人都说黑山一点用都没有,光秃秃的,连颗树也种不活,高芸竹也没发现有结界和阵法的痕迹,他们实在不知要守什么。

    扫了一眼两人的表情,东方不败心知,他们大概猜出了一二,于是,只暗中冲着两人点了点头,把高芸竹和钱永清彻底搞糊涂了。二老面面相觑,他们这到底是跟,还是不跟,有些拿不定主意,总觉得这是东方不败临时找的托词,想安他俩的心。

    一时拿不定主意,最终二老决定,待见到定边侯世子时,盘问一番,再做决定,东方不败闻言,有些无语,事实上这一切还只是他的预估,具体定边侯会如何决定,还未可知,但让他出现在平王白恩睿面前,怕是最好的办法。

    时候不早,高芸竹出去跟那几个老哥嬷嬷一起忙和,直到饭做好,他们用木桶装了,拎出给大伙上饭,而东方不败等人,留在屋中,吃的是与大伙一样的大锅饭。出门在外,他们也不讲究,用过饭后,套了辆车,由钱永清赶着,上面是里正和他儿子。有意让这个儿子接自己的班,遂大多数办事的时候,里正都让儿子在场,对方特意向钱永清请了半天假,少拿半天工钱。

    东方不败等人依然骑马,跟在马车两侧,一行人向泗水镇上而来。朝中有人好办事,作为里正,与镇里掌管此事的小吏都认识,所以只肖说上几句,就办的妥妥的。

    但这些也有不成文的规矩,置地买宅子是好事,需得让小吏也沾沾喜气,给对方三文茶钱,当作请客喝茶,这分明是收受贿赂,即便数额小的可怜,也是贪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东方不败看不惯,也没有出手,只要对方给痛快的办事就成。

    和旺牛在定边侯府,里面仆从也是分等级的,自然知道,要求人办事,就要有银子,小吏所要已经算小胃口了,几乎可以说无伤大雅。但跟着的士兵则不同,他长在军营,吃的是军粮,花的是军饷,定边侯没短过手下该得到的任何东西,每次都按时发放,军中更是纪律严明,规定不许贪没别人一个铜板,遂眼前的行为,在士兵看来,简直是犯罪。

    直到办完事,众人离开那里,对方都梗着脖子,眼睛瞪着凶狠的光,恨不得吃了那收钱的小吏。

    东方不败见他心结颇深,好言宽慰,“只是一介小吏,还不值得你如此,这种没什么油水的差事,现在他贪三文钱,能自我满足最好,否则贪念加深,自有人收拾他。记住一句话:欲先除之,必先纵之。”

    “属下明白,多谢公子开解。”这士兵突然想起里正的态度,看到那三文钱完全在百姓能够接受的范围内,遂他如果冒然行事,招个胆大包天的贪吏来掌管此事,岂不是害了别人。

    ☆、密室救人

    东方不败摆了摆手, 不以为意,要不是看对方是墨肱玠的属下,他也不会多说这些,那小吏的情况,显然并不是个例,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没做好制裁一切的准备, 那还是一个都不要动的好,蚁多咬死象的道理,告诉世人, 即使再弱小,加起来拧成一股绳,也可以撼动比他们强大千百倍的人。

    更何况,这兵荒马乱, 端王虎视眈眈的时候,并不适合多生枝节, 以免人心浮动,造成狗急跳墙,让那些本无关紧要的小人物,都暗中投奔了叛军, 待到关键时刻,再给边城以重创。届时,此刻制裁他们的行为,反而成了助长他人威风, 便得不偿失了。

    云安县城的案子还没有结束,翌日东方不败要带人去探谈家的机关密室,便没有随钱永清和里正回钱家庄,简略的说明了情况后,在泗水镇双方就分道扬镳。

    里正多少有点不乐意,一脸地不赞同,可惜东方不败哪会顾忌他的心思,领着和旺牛与那名士兵,直接骑马离开,耳边隐约响起对方的抱怨声,“清子哥,不是我说你,这才刚回来,你怎么又把人放走了?”在里正看来,两人的相处完全不像父子,虽然都可以看出两方眼底的尊敬与关心,但他们行事上,感觉完全是以东方不败为主导,这有哪家是让孩子做主的?

    钱永清捋着胡须,拍了拍里正的肩膀,怎么会听不出对方的话中之意,况且从东方不败出现,这人就念念叨叨一直如此,他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但是两人关系他又不便明说,遂安慰对方,“里正老弟,此言差矣,其实那孩子倒是喜静,不爱东奔西走,可人在家中坐,都能祸从天上来,更别说现在这个世道……不管他在哪里,只要开心就好,我和老婆子都支持他。”

    听着钱永清的意思,里正若有所思,他们只知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可钱家庄贫穷,哪有人读得起书,也就他们家,所有人咬着牙才将将供起一个人读书。但这书读的好坏,将来是否能出士,便不得而知,一家人的希望都压.在个人身上,着实有些危险,于读书人来说,压力也过大。

    此处消息闭塞,不知外面什么情况,小儿子想去县城闯一闯,做个工什么的,都被他们老两口喝止了,手艺都是人家师傅吃饭的家伙事儿,能平白无故教给咱?可钱永清戳醒了他,或许他不应该缩首缩尾,怕东怕西的,让村里的年轻人多出去跑跑,带回来些新东西,兴许能给村里找条新出路也不一定。

    这俩老头儿的对话,东方不败自是听不到了,他骑着马,带着两人,迅速返回云安县城,刚到客栈,就被告知吕良出事了。不过人没受伤,只是虚惊一场,最后关头,东方不败安排的士兵,跳出来保护了他。

    攻击的人没有留下活口,但据士兵禀告,其武功并不高,武器上淬了毒,显然想一击毙命,置吕良于死地。经过仵作验尸,却得出服毒而亡的结论,说明这并不是偶然事件,而是事先有预谋的,最终目标就是吕良。别人想不透其中的症结,东方不败已理顺了七七八八的真相,自然知道陆家大爷和谈家主母,这是打算杀人灭口,没有了吕良的调查,云安县县令又对其礼让三分,事情必将回归到之前,继续按照他们的意思发展。

    只是这前提,必须是他东方不败不存在,如今吕良人也没死成,但他安排的士兵已经暴露,用不了多久,县令那边应该会向吕良试探,他们有心调查,自己这边必然浮上水面。

    召来保护吕良的两个士兵,问了问情况,东方不败觉得,夜长梦多,与其等着对方出手,不如先下手为强,吩咐了和旺牛,联络其他兵士,更改时间,当晚就带人亲探谈府机关密室。

    月朗星稀,风有些冷,在这深秋初冬的时节,吹在人脸上,就是一个猛的激灵。到处都静悄悄的,东方不败带着二十个士兵,摸到谈家,把整个府邸,暗暗监控了起来。

    随之,他带着四个人,直奔假山,三人警惕地转身,扫视四周,剩下的一个上前,凭借着当初偷看的记忆,顺利找到机关钮,并且按照规律转动几圈,咯噔一声,有什么被触动,接着假山竟裂出一人宽的缝。而在缝隙的下面,就是一个入口,那士兵见状,向东方不败点了点头,便当先走了进去。

    东方不败没说什么,只给其他人打了个眼色,就第二个走了进去,为预防万一,他在迈步的时候,已经指尖微抖,绣花针在手,边观察密道内的情况,边注意着走在最前面的士兵。

    密道并不长,他们走了没多长时间,就到了尽头,看着简陋的石室,一左一右,东方不败皱眉站在密道中,可以想象当初对方应该挖的极其匆忙,才会如此粗糙。

    走在他前面的士兵,已经一马当先,察看了两间石室,神色激动愉悦,又夹杂着憎恶和愤怒,东方不败心下了然,此次终有所获。

    果然,那士兵走到他近前,低声禀告着自己的发现,其他士兵后来居上,现在也已经冲进了两间石室,同样看到了里面的情形,“公子,里面关着两个人,有一个的情况不大好,想来正是我们要找的人。”

    东方不败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扫了一眼两个方向,最后选择了左边,迈步走将进去,入目的摆设,就跟那密道一样,显得很是简陋,空气中微微有股气味,墙边放着一排罐子,不知道是做何用途的。东方不败目光闪烁,抬手拿出一方帕子,捂住口鼻,瞅了瞅缩在石床上的一团,给了士兵们一个眼神。

    接到授意,两个士兵共同上前,从不同方向接近石床,一人抓着一条胳膊,把那缩成一团的人带到东方不败面前,对方脏兮兮的,也看不太清长什么模样,张口就向众人祈求,“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疯了?蹙眉看着对方,东方不败心生不悦,有些不满意,虽然预料到陆家三爷可能凶多吉少,但真正看到他的遭遇,还是让人有些不舒服,尤其现在看起来疯疯颠颠的。士兵们闻言也是一愣,紧接着就是怒从心起,他们调查到如今,怎么会不了解陆家大爷的为人,亲兄弟都能逼疯,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东方不败隔着手帕,突然抓住了对方的胳膊,并指探其脉博,只一下子便又放开了,眼睛似含有深意,看了看锁住对方双.腿的铁链,单手一挥,乌光现,铁链应声而断,轻而易举就将困住对方多年的枷锁毁掉了。

    “陆三爷?”见对方看着铁链发呆,隐约有泪光在眼眶打转,东方不败默默地瞅着这人眼底的变化,不动声色,但对方很快恢复正常,眼睛变得呆滞,他试探地唤了一声,没得到回应,仿佛方才的异样只是错觉。

    此人防备心之强,应该没少受陆家大爷折磨,东方不败想着此处不是久留之地,更不是说话之所,于是一声令下,众人哗啦啦离开了这间石室,直奔右耳那边去了。与左石室的不同,这里更像一个简易的刑房,架子上吊着一人,身上带着伤,只看其外表,就知道伤的极重。

    不等东方不败吩咐,士兵们已经快手快脚地上去,把人解救了下来,对方并没有昏迷,还有意识,他慢腾腾地抬起头,扫视一圈众人,发现皆不认识,遂沙哑着嗓音开口询问,“你们是谁?”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毕竟这次迎救任务的负责人是东方不败,与对方交谈自然也该轮到他,“你是伏钰,谈秋厉的小厮?”

    “对,你是谁?”那人勉强点了点头,但好似仍旧扯动了伤口,皱眉嗞牙咧嘴,忍着没有发出动静。

    “本座当然是救你的人。”也不管对方会做出什么反应,东方不败说完话,转身给几人下令,“撤退。”

    因为这里没有设置其他机关陷阱,即使出来时背着两个累赘,他们也比进来时走的快,与暗中隐藏的负责接应的士兵汇合,东方不败留了两个人在后面扫尾,掩盖他们于假山处凌乱的脚印,和其他的痕迹。

    这几日,那十五名士兵都住在城北的破庙里,附近的乞丐早被他们驱逐了一遍,所以目前还算安全,两个刚被救出来的人,也安置在了这里。伏钰的伤口,需要清理,东方不败把上好的药膏扔给属下士兵,让他们把人给弄干净了。

    过了很长时间,也不知这些士兵们怎么做的,倒是完成了东方不败的吩咐,两个人被洗刷干净,露出了真实的容貌。东方不败见伏钰虚弱地只能让人搀扶着,于是指着地上铺的干草,让对方坐。

    此时,一路都在装傻的陆三爷,面目有些微表情,都会暴露在众人视线下,就见他凝重地思考着,过了半响,才犹豫地开口,“我是陆三,不知阁下为何救我等?”

    他被暗无天日的关着,感受不到时间的变化,也不知现下过了多少年,更不知落在这些人手里,是好还是坏。伏钰被带进来,他是知道的,也听到过那个女人对他用刑,可只闻其声不见其面,还是多亏了被士兵们带到右石室,陆三爷才看到了里面的情况。两人无交集,却同时被救,现下躲在这破庙里,陆三爷心情复杂,不得不怀疑东方不败等人的动机。

    ☆、同生共死

    帮人做解释的事自然不需要东方不败, 他身边的士兵中,就有一个人直接开口,“陆家大爷利用三爷的下落,算计陆临渊,如今三少被关在牢中,不久后罪名落实,便会问斩。”

    “什么?!”陆三爷听闻此言, 简直怒不可遏,激动万分地想要爬起来,可他的身体在这些年中, 多少有些亏损,又饥饿难当,根本没有力气来支撑甚是剧烈的动作。

    “陆成志,你竟真敢——我陆成杰发誓, 跟你势不两立,不死不休!噗——”他情绪起伏很大, 话刚说完,就喷出一口鲜血,干草上星星点点的被染红了。

    东方不败离他并不远,见状连忙起身, 来到三爷陆成杰跟前,捏起他的手腕,探查了一下脉向,发现只是急火攻心, 并没有什么大碍,但现在这副身体比较虚弱,本就应该好好静养,却又失了气血,实在是火上浇油。他思考了片刻,伸手轻轻一推陆成杰,人就成了背对他的姿势,紧接着,东方不败伸出两手的拇指,同时运转内力,由上向下推动,之后不断变幻着手势,终于陆成杰舒缓过来,吐了口长长的气。

    “他竟敢对我三房,赶尽杀绝。”此时的陆成杰,表情有些生无可恋,就像死了全家一般,东方不败警告地瞥了眼那个叙事的士兵,就见对方无辜的挠了挠头发,他明明还没说完,陆三爷这反应就控制不住了。

    被东方不败瞪了,这士兵求助地看向同伴,其他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心中却在嫌弃他说话大喘气,如果让陆三少知道自己亲爹遭遇这等惊吓,估计得气的跳脚吧?

    没人理他,士兵不得不吞吞吐吐地继续解释,脸都憋红了,极其尴尬,“陆三爷,公子打算接手这个案子,派我等秘密调查真相,如今救了你,就说明公子相信陆临渊是被冤枉的。”

    话已经说到此处,陆成杰自然是猜到了东方不败为何会救下他们,加上其他士兵附和,又七嘴八舌地解释了一通,他便明白了案件的始末。

    旁边沉默着,一直没有言语的伏钰,直觉比较敏锐,立刻希翼地看向东方不败,只斟酌了一下,便单膝跪地,仿佛拜见东方不败似的,狼狈地低垂着头,“小人名伏钰,是厉少爷的仆从,请求阁下搭救我家公子。”

    众人被他搞懵了一刹那,随即有几个士兵,就互相打着眼色,跑出破庙去周围巡逻,剩下的士兵目光一致朝向东方不败,意思不言而明,公子想怎么干,他们就跟着怎么干。

    微勾唇角,扯出一抹浅淡的笑意,东方不败双眸紧盯着伏钰,却暗自思忖着,“哦?即使代价是你自己,也要求本座么?”

    伏钰眼神暗淡了几分,依旧坚定的点头,只是说出的话,却透着狠戾,让知道他与谈秋厉关系的人,诧异不已,“是,只是麻烦阁下在他出来时,告诉——他,伏钰死了。”

    “为何?”东方不败目不转睛地瞅着伏钰的表情,自然也没忽略掉那攥紧的拳头,是挣扎绝望么,“你舍得让他伤心?”别人纠结万分,他反倒看的很是满意,其实私心里觉得,谈秋厉那厮身体弱的禁不住他折腾,还上赶着招惹人,他只好妻债夫还,逗一逗这伏钰,好叫谈秋厉知道,他东方不败哪里是那么好惹的。

    “不,恰恰相反,死了,他可以恨邱氏,是他们害死了我,但若是知道为了救他,我却卖掉了自己,他会自责一辈子,甚至郁郁而终,两相对比之下,我宁愿他恨别人,甚至是恨我,也不想他恨自己。”伏钰的语气平淡到没有任何起伏,好像认命般的麻木,本来他与谈秋厉就不该在一起的,一个是天上的明月,皎洁如霜,一个是暗夜的杀手,血腥无尽,他的美梦终于要醒了。

    “哈哈哈,好一个伏钰。”东方不败在他说完后,却突然击掌大笑,这两人相恋至深,到是让人感动,“本座却不是那棒打鸳鸯的恶人,起来吧。”

    “人交给你们了,出一点岔子,军法处置。”

    直到东方不败吩咐完士兵,离开破庙,伏钰都依然跪在原地,颓然绝望,他以为被拒绝了,但士兵们却看不下去了,这是当局者迷,关心则乱啊,“伏钰,你还不起来,公子已经答应,救你家少爷了。”

    “真——真的?可是——”伏钰的脑子有一瞬间懵了,无法判断对方所说的真假,他记得东方不败并没有收下他的效忠。

    “可是什么,公子说了,不想棒打鸳鸯,所以你只能与你家少爷在一起,同生或共死,再者说,你们那么情深,若你家少爷死了,你定不能独活,公子与我等这趟救人不就白救了么?”士兵们难得理解透彻,知道东方不败的真实意思,劝慰着伏钰,这真是从身到心,都好好照料着,就怕对方出了问题。

    伏钰被士兵们一语点醒,踉跄着起身,并推拒了他人的搀扶,独自抱拳冲着众人行礼,“今日之恩,伏钰铭记在心,他日诸位有用到之处,尽管开口,定不推辞。”

    “不敢当,我等只是听命行事,若真要感谢,那还是谢公子吧。”士兵们很是谦虚,又有眼色,功劳全推给东方不败,少将军不久将到,知道他们如此作为,一定心头大悦。

    “那伏钰抖胆请问,恩公如何称呼?”对方走的恁般急,他又一心担忧厉少爷,连问句对方姓甚名谁的机会都没有,此刻提出,伏钰也没有把握,这些人会不会泄露其公子的身份。

    “东方不败。”士兵们回答干脆,倒没有觉得该不该说,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他们以为等案子最后真相大白,这些人也会知晓东方不败的名字。

    “……”伏钰愣了一下,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些人已经做了回答,回味恩公名字,有种狂妄不羁之感,倒与那人甚是相合。

    东方不败知道这些士兵有经验和分寸,便没管他们如何安置两个虚弱的人,径自避开更夫,回了客栈。一.夜很快过去,天亮之后,他刚梳洗用餐完毕,楼下就传来一阵喧嚣声,将窗子推开一条缝,街上多了许多衙役,东方不败正看着,和旺牛慌张地走了进来。

    “公子,适才奴才端盘子下去,正巧见到这间客栈,被官差堵了个水泄不通,不会是冲着我们来的吧?”

    “慌什么?想必吕良已经向那云安县县令,告知了本座的存在,他迟早都要上门。”东方不败气定神闲地关上窗子,训斥了和旺牛一句,吩咐他去唤来随同的士兵。

    等到和旺牛叫了士兵,两人一起返回东方不败的房中,正欲关门,一只手伸过来,拦住了他们的举动,恰逢东方不败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门口,与对方刚好双目相对。

    来人身后跟着师爷以及吕良,还有其他捕快打扮的人,和旺牛见状,与身边的士兵面面相觑,想问对方怎么办,却没曾想,那士兵直接站于他面前,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将东方不败和屋里的一切挡了个严严实实。

    来人不由得挑眉,惊讶地瞅着眼前挡路的人,却只见对方犹如凶神恶煞般,紧紧地盯着自己,仿佛没有波澜的死水,将要吞噬掉一个死物似的,心头微颤,尴尬的收回视线,他弯腰揖了一个手礼,“本官乃云安县县令,在此请见东方公子。”

    “县令大人这礼,本座可不敢当,你们还不退下。”东方不败虽然嘴上谦逊,却态度强硬,没有丝毫示弱,搞得云安县县令脸色微僵,不知如何接他的话茬。

    反而是挡在他前面的士兵与和旺牛,闻言迅速闪开了身体,退至东方不败的身后,一边一个,都盯着门外的县令瞧。这下子云安县县令就更不自在了,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当成了猴子,很多人看热闹,前后皆是人,进退两难。

    “请县令大人上坐。”东方不败拎着茶壶,亲自倒了一碗茶水,香气袅袅,雾气腾然,轻轻将其推到了自己相邻的座位上,示意了云安县县令的位置。

    “如此,本官恭敬不如从命。”仔细打量了东方不败的周身气度,凌厉中透着冷傲贵气,显然并非池中之物,云安县县令不敢放肆,即使被对方来了个下马威,他也敢怒不敢言,谁知这小哥儿与定边侯是什么关系?

    他挪步来到房中,撩起衣袍,提着心坐下,师爷紧随在后,默默站于其身侧,吕良等捕快们也纷纷走了进来,小小的屋子瞬间站满了人,变得拥挤万分,“本官昨日经吕捕头告知,阁下乃定边侯的送信使者,仿佛侯爷有意插手此案,不知本官猜得对也不对。”其实,他把定边侯拽出来,也就是想说侯爷那么忙,哪有空顾及这些杂事,遂东方不败完全是手伸太长,多管闲事,可他注定了要失望,因为对方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东方不败冷淡地瞥了对方一眼,从怀中拿出边字令牌,大大方方地放于桌上,“县令大人可要瞧清楚了,这是本座之信物,既然给了尔等这许多天功夫,都查不出什么眉目,接下来,此案便由本座接手,最多三日,水落石出。”

    他派和旺牛去找了那个目击证人,对方再三回想,说出了几个凶手的线索,甚是有用,士兵们顺着一条一条查下去,已经有所发现,只是怕打草惊蛇,动了陆成志,逼得端王嫡二子跳出来,带人保护于他。如此,东方不败与士兵们人少反而不利,杀人好说,就怕对方一窝蜂全散了,潜伏起来,再找就难了,遂他在等墨肱玠的回信。

    想想此次事关重大,墨肱玠应该会与定边侯,以及众将领商议一番,拿出上上之策,然后才会飞鸟传书,告诉他具体的打算与策略。再加之,他送去的东西,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恐怕此时此刻,定边侯已经有了猜测,正高兴地坐立难安,欲找他问个究竟呢。

    而东方不败让隐雀送去的荷包里,装得并不是别的东西,恰恰是他来到这个世界时,除身上所穿嫁衣之外的,唯二信物,一块龙凤佩,一把翡翠碧玉簪。两样只有皇室贵胄才能佩戴的饰物,再加上他小哥儿的外貌,身份呼之欲出,东方不败的自我暴露,定会让边城那些人措手不及,遂定边侯与墨肱玠等人也需时间安排,但短短三日足矣。

    ☆、君心入骨

    话说墨肱玠那边, 离开安宁县城,带着兵马回到边城后,就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恨不得变成海东青飞过去,陪在东方不败身边,但男儿志在四方, 他有自己的责任要扛,如何能完全沉浸于儿女情长?

    因此,墨肱玠把一腔相思意, 化成无穷无尽的动力,在校场与士兵们一起训练,比平时更加认真努力,差点让跟着他的士兵吃不消, 就连定边侯都听说了他的异常,把人叫进帅帐, 训斥一顿。

    “听说,你最近把手下操练的狠了些,乃至怨声载道的。”

    定边侯说话还有几分保留,他手下一名将军带领的队伍, 被墨肱玠等人挑战,结果双方人数相当,却被墨肱玠猛打蛮干,搞得惨败, 下手更是比往日凌厉几分。那将军心疼自己的兵,遂找定边侯说了些闲话,大致意思有点怪罪墨肱玠不懂得怜惜士兵,即使不是他的直系兵士,但同属定边侯麾下,他又是定边侯世子,遂也算他的士兵。

    墨肱玠闻言,微微蹙眉,知道这是有人告状,可他的属下他的兵,还是他最了解,好些崽子们都跟他年龄差不多,一个个咬着牙坚持,叫苦是有,却绝对不会背后使阴招。

    想不出到底是谁,他也懒得想,战争面前,多说无益,“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好好操练他们,上了战场,才能都囫囵个儿的回来。”战场上,可是你死我活,不会有相让,更不会有晚辈长辈之分,他带的那些士兵都很年轻,只参加过小规模战斗,不像那些老油子,经历过大风大浪,马革裹尸,对生死早已麻木。

    “虽然你说的没错,但也要懂得适度二字。”定边侯点了点头,赞同儿子的观点,但有些话还是不得不说,免得对方走到极端,反而好心办了坏事,每个士兵于他们而言,都是抵足而眠的兄弟。

    说教完,定边侯发现儿子苦着脸,愁眉不展,不禁就是一乐,平时墨肱玠不像他,有些随夫人的秉性脾气,比较跳脱,他都已经习惯,如今见对方仿佛过尽千帆,突然变得有深度起来,还有了烦恼,简直就是奇闻,“怎么?是嫌为父说重了?还是有心事?”

    定边侯心中默默数着年岁,发现他如墨肱玠这般大时,也是整日在校场与士兵们切磋翻滚,弄得浑身臭汗,哪有什么不开心的烦恼,暗自摇了摇头,他自我安慰,莫不是多想了?

    墨肱玠没有吭声,只摇了摇头,坐了下来,好像在思索措辞一般,定边侯看到这情况,心里就是一突,觉得自己问的,可能无意中戳了个正着,但他没有继续盘问,不管是什么事,儿子想说时,自然会告之于他,若他不想说,当父亲的再强逼也没用。

    在定边侯的帅帐,静静地呆了一会儿,墨肱玠什么也没说,起身告辞,“父亲,我去练兵。”

    “去吧,注意底下人的情绪,你和他们是战场上可以交托后背的兄弟。”定边侯摆了摆手,不忘再次嘱托儿子,至于那位将军所告状之事,他自有安排。

    练完兵,属下有人撺掇大家去树林打猎,墨肱玠想着,每日让海东青送去的糕点,东方不败也该吃腻了,要不他换点新鲜的?可是左思右想,他总觉得对方什么都不缺,考虑了很久,也就发现东方不败似乎有心行商,可范围方向涵盖哪行哪业,他却猜不出,目前也只知道了对方擅医。

    领着属下走在树林子里,墨肱玠都有些漫不经心,想着送人东西也应该送到心坎里,否则犹如鸡肋,食之无味。直到猎物出现在眼前,他才回转过神,还没搭弓射箭,猎物已经被惊动,迅速地钻进灌木丛跑了。他挥挥手,示意属下们,分左右两路包抄,而他径直上前,一路寻了过去。

    没多久,众人就找到一个野鸡窝,大的抓了,小的留下,任由自然的淘汰,如果能活下来,又将是林中食物链底层的猎物。有士兵找了藤草,将野鸡的爪子绑起来,拎在手里,还有手巧的士兵,干脆多拔了些草,一点一点编织成草环,戴在头上,很是应景,更有心血来潮,机灵搞怪的士兵,采了林中的小野花,偷偷插在人家头上所戴的草环里,惹得其他人发笑不已。

    走了没几步,忽然察觉眼前灌木丛中有动静,墨肱玠一举手,众人静默不语,都聚精会神地瞅着一个地方,然后不用发号施令,他们就歪腰慢慢靠近,围了上去。还不待众人拨开灌木丛,就听到哼哼的声音,这下士兵们眼睛一亮,喜从中来,互相打着手势。

    灌木丛里探出两只獠牙,接着拱出一个野猪头,看其个头儿,还不小,有两个士兵,一起窜了上去,手里拿着锋利的匕首,而匕首的前端,还带有弯弧。两人共同把匕首捅向那野猪,一人一刀,都在肚子上,不等他们转动匕首,给野猪造成更大的伤害,那野猪就扑腾的反抗起来,力量之强横,两人不敢大意,迅速拔出匕首撤退。

    在众人的包围圈里,那野猪疼的一直嚎叫,那片灌木丛更是被其拱的乱七八糟,大概是想跑,那野猪哼哼着横冲直撞,向着一个方向而去,直面他的士兵瞅准了时机,立刻翻身跃起,一个千斤坠,把野猪压的趴跪在地,接着对方转身在其脖子处,一匕首捅了下去。

    血顺着匕首的拔出,喷溅了满地,再加上之前的两处伤害,足够致命,现在这野猪没死,也只是在狗延残喘,还有被士兵压的那狠狠一下,野猪跪的姿势很不自然,显然是伤了腿脚,再起来跑,也是不可能了。

    打了头野猪,众人甚是喜悦,看了看地上的血,简单地用土掩埋过后,墨肱玠吩咐属下,先由两人把野猪送回去,让火头军处理了,其他人继续在林中狩猎。

    根据这头野猪的行动路线,墨肱玠带属下慢慢摸了过去,后来在地上找不到痕迹,于众人的建议下,下令分开搜索,又寻得两头野猪,个头都很大,正好全部猎了,带回去给全军改善伙食。

    有了前面那只,众士兵配合默契,不用墨肱玠出手,他们自己便轻松放倒了两头野猪,两个人抬一头,一前一后,向着林外走去。

    本来这趟出来,就是众人怂恿,墨肱玠见收获颇丰,一扬手,全体回营,照他们这英勇的劲头儿,不能把林子里的动物赶尽杀绝,总要给他们繁衍生息的时间。

    倒是墨肱玠往外走的时候,因与进林时的路不同,意外发现了一片赤焰竹,看上去红通通的,微风吹动,竹叶飘扬,犹如火海翻腾,煞是壮观非常。墨肱玠本来还在苦恼,要给东方不败找点什么新鲜玩意儿,这下有了主意,他抽出宝剑,提气砍去,势如破竹,瞬间齐根尽断。一整根竹子轰然倒了下来,压弯了其他的竹茎,跟随的士兵看呆,只觉得少将军的武力值,好似又增加了许多。

    赤焰竹比较高大,竹身很长,有两个士兵自觉地上来,扛上竹子一起带走,在他们的心中,墨肱玠既然砍了这东西,肯定是有用途的。其他空着手的士兵,挨挨蹭蹭地凑上来,想着墨肱玠刚才露出的一手,打算说点什么,毕竟宝剑没有碰上竹子,只以剑气断其生机,实属不易。

    “少将军,你的剑法是不是又有突破?”据说墨肱玠曾因救了一位剑客,而拜其为师,受其指导三年,但因为是隐密进行的,遂不管是定边侯,还是定边侯夫人,或者蒙虎等几乎在定边侯府长大,与墨肱玠经常凑在一起的人,也从没有见过那位剑客。

    如果不是墨肱玠练的剑法,别人没见过,他们都会以为是假的,就连墨肱玠起初还如在做梦。几年后,他打听到江湖中有位正直大侠,拿一把生锈的铁剑,一举攻破魔云寨,连败七鬼夜刹,将通缉榜首的七个恶人头领,全部抓拿归案。

    此事轰动一时,大侠却无名无姓,但墨肱玠当时便猜到,那就是他的师父燕南天,可他派人多番追踪其下落,都无果,方知对方应是无意再与他见面。

    墨肱玠勤奋不缀,并没有因为燕南天的离开,而放弃修习剑法,只是不知何时,他的功力再无寸进,剑法也差强人意,现在有了明显的进展,还是东方不败除去阴阳子母蛊之后。

    “嗯。”点了点头,墨肱玠觉得,这应该归功于东方不败,若不是对方机敏,判断出了那个假冒和旺牛姆父的人的身体状况,后面会发生何事,就那一地虫子,还真不好说呢。

    “嘿嘿,少将军,要不回去后,咱们切磋切磋?”那个询问的士兵,也算个小武痴,只是没有多少机会接触江湖门派,还投了军,遂他的武功招式,全是在军营里,跟着众位将军学习的,此刻他确定了墨肱玠的进境,忍不住激动地搓了搓手,提出要与对方比试比试,好看看墨肱玠的进展程度有多少,平时大家没大没小的习惯了,他也不管别人嫌不嫌弃他的无礼。

    “回军营,校武场上见。”没有回绝对方,墨肱玠直接答应了,他也想比试两招,体会一下如今的境界,而与人切磋打斗,是最快提升实力,和习惯当下能力的办法。

    其他士兵虽然没有出声,但都竖起耳朵,一字不落的听着,知道两人要去校武场,脚下的步子都迈的轻快许多,到时少不了他们的观战。

    ☆、夜降奇兵

    日子就在墨肱玠与属下的切磋和操练中, 一天天过去,他对东方不败的思念也愈来愈深,感情没有明了时,是纠结的折磨,说开并且在一起后,成了甜蜜的负担,他想着, 待结束叛乱之后,就向东方不败提亲。

    这天傍晚时分,墨肱玠在帐内雕刻物件, 手里拿的是一小块赤焰竹,只有酒盅大小,就在他忙碌时,桌案上忽然多出两样东西, 正好出现在他的手边。隐雀的身形渐渐显露出来,同时脖颈凑近, 蹭了蹭墨肱玠的手背,又开始朝着桌案的颜色转变。

    一手执着塞信的竹筒,一手捏着那荷包,墨肱玠若有所思, 对荷包里的东西,根据其形状,已经有了猜测,只是……他解开荷包的带子, 手伸将进去,掏出里面的玉佩和簪子,于手中翻看了片刻,惊诧的发现,这并不是普通人所有的东西。

    玉簪上的白字,刻的很是清晰,墨肱玠盯着此物,想着东方不败的意思,还有这两样东西的来历,忽而想起对方应该在信件中有交代,于是连忙放好簪子,打开竹筒,抽出里面的信卷。

    他抖手一甩信卷,将其弄平,又以手指夹着纸的边角,一目十行的匆匆阅览,脸色变得凝重几分,直到他的目光落在最后一张纸上,上面说明了龙凤佩和翡翠碧玉簪,皆是东方不败之物,与此同时,还说到另有一件金绣蟒纹的火红嫁衣,无法让隐雀带到。

    墨肱玠心下大惊,情绪一时无法平静,他对东方不败的身世已经有了眉目,如果所猜不错,对方正是失踪许久的平王白恩睿之子——安西郡王白向楠。眉头不禁微蹙,他惊疑不定地又细细阅读一遍信件,确定没有遗漏之后,做了决定,把龙凤佩和翡翠碧玉簪往荷包里一塞,收紧绳子,小心揣在怀里,另一只手拿着未合上的信件,出了帐子,直直朝父亲定边侯的帅帐而去。

    此刻,墨肱玠的心里,很是复杂,但又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好似东方不败的身份,就应该是这样的,由于其思考的太专注,连帅帐门口的守卫士兵向他行礼打招呼,也只轻轻嗯了一声,便迈步闯了进去。

    定边侯在儿子进来的时候,已经察觉,但也只是抬头觑了他一眼,目光落在其手中的信纸上,于是挑了挑眉,语气淡然地询问,“哪来的消息?”看墨肱玠的架势,他以为是收到了探子传来的,有关叛军或者九越国的消息。

    墨肱玠眼神奇怪,没有说话,直接把信纸递给父亲定边侯,又不舍地从怀里掏出荷包,将里面的龙凤佩和翡翠碧玉簪放于桌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自己看。”

    莫名其妙地低下头,不知对方在搞什么鬼,定边侯阅读前边内容的时候,不由得眉头紧蹙,当看完所有,又仔细端详过两件信物之后,他不可思议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他人现在哪里?!”

    “云安县。”想到东方不败信中所说的案子,人应当还是在那里,遂墨肱玠如此回答。

    定边侯闻言,忍不住拍了下自己的额头,他怎么忘记了这茬,于是吩咐儿子,“安西王的重要性,不需为父说,你也应该知晓,此事暂且保密,我要亲自去见一见他。”

    戍守边城多年,虽然猛然得到平王之子的消息,但定边侯心中也有自己的考量,不会轻易相信此事,毕竟事关重大,可他凭着与东方不败那短短几日的相处,还是比较想信服这一消息的,因此决定亲自去见对方。确切地说,定边侯想从对方的脸上,找出与平王或者平王妃的相似之处,虽多年未见,但平王夫妻二人的长相,他还是多少有些印象的。

    应该说,不愧是父子俩,定边侯所想,即使不宣之于口,墨肱玠又岂能不清楚,“无需如此,父亲,我有东方的画像,看过便知。”

    说完,他转身便走,不一会儿,就取来了画像,如今那宣纸已经经过精细的处理,镶上了画轴。整幅画抖然在定边侯面前展开,东方不败的整个神韵活灵活现,可见作画人用了很深的感情,画的有多认真。

    定边侯绕过八仙桌,往前挪了几步,专注地打量着画上的人,不禁微微颔首,当下便有了决断,“与传闻果真无误,看其模样气度,确实与平王有七分相似。”眉间的朱红,正是安西王与其他小哥儿不同之处,只可惜了,对方不是爷,否则平王算是有了接班人。

    有点遗憾地叹息,墨肱玠不明所以地瞅了父亲一眼,心道,既然确定了东方不败的身份,为何父亲还是这种表情?不过,他也没多想,小心地把画像卷起来,顺便连龙凤佩,以及那翡翠碧玉簪也一起收进怀中,这可把定边侯搞糊涂了。

    “这两样信物,极其重要,就放在为父这里吧,接下来,还是商议一下,如何除掉这潜伏进来的探子?”定边侯想着去京城的路,已经很不安全,即使修书一封,也未必能够送到,没准不甚还会落到叛军手里,那样就更加雪上加霜了,于是他打算把信物交还东方不败,然后让其南下京城,只是这个决定,未免仓促,还要再议。

    墨肱玠的手一顿,没有听从父亲的话语,而是捂着怀中的东西,撒下一片惊雷,说出了他与东方不败之事,“父亲,儿子的定情信物,你也要拿?”看到信物的时候,他就有昧下的想法了,说实话,普知道东方不败与端王嫡三子已成过亲,他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好在端王作妖,让东方不败落了难,遂这婚姻也不作数了,墨肱玠有些庆幸,否则哪还有他的事?

    但随之而来的还有怜惜,墨肱玠想着,东方不败失忆,一定跟端王当时的手段有关,不知其吃了多少苦,好在对方大难不死,应该是有一番奇遇,才会成为现在这样。

    定边侯嘴角抽搐,以为自己幻听了,他沉下脸,手背在身后,呵斥儿子,“什么定情信物,皇室贵胄也是你可以随意编排的?”若是东方不败没有安西王的身份,跟自己儿子,还是很相配的,但多了那重身份,侯府就成了高攀。

    墨肱玠无语的摸摸鼻子,这下也不怕他父亲会揍他了,老老实实的招认,“其实,儿子初见东方时,便把边字令牌送给他了。”回想一下,大概那时候他就对东方不败有好感了,只是不自知而已。

    “你——”指着儿子,半天骂不出来一句,定边侯无奈地一甩手,“罢了,回头为父再收拾你。”至于两个小辈私订终身之事,他觉得还是探一下东方不败的口风,看其对儿子的态度,另外还有平王夫妻二人的想法,才能决定两家结亲成不成。

    怎么瞅儿子,怎么不顺眼,定边侯又忍不住打击他,“你别高兴的太早,为父是没什么意见,但平王夫妻,爱子失而复得,绝对不会允许他再嫁来边城,只会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此事皇上有愧,定然支持平王夫妻的决定。”

    “此事儿子想的通透,东方值得最好的,我会努力得到平王以及平王妃的认同。”没有人比墨肱玠更了解东方不败的优秀,因此他早有心理准备。

    父子二人经过商议,决定连夜出一支奇兵,直袭云安县,端王嫡二子的暂住窝点,先把人擒住再说。此次调兵,定边侯会亲自前往,遂没打算交给手下的众将军,只暗中吩咐了他的副将,代理一切事物。

    副将甚是不解,觉得定边侯有些小题大做,但侯爷之意已决,无可更改,也只能如此。

    他们的动向,与东方不败预期的差不多,只是没想到定边侯也来了云安县,所以当双方见面时,东方不败有些诧异,不过脸上没有表现出来,转瞬一想,便知道平王之子这个身份,怕是比想象的更得对方看重。

    信中所述毕竟有限,有定边侯在,东方不败把跟随自己的士兵唤来,让他们禀告调查的结果,有涉及到案子相关人的,自己再补充。详尽了解之后,定边侯觉得东方不败做事周全,与他打了个商量,案子还由他继续下去,而定边侯父子带着兵,在黎明前,对端王嫡二子一伙人,实施了抓捕。

    被从屋里揪出来的时候,端王嫡二子,人还有些懵,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等到面对一众士兵,以及站在最前面指挥的定边侯父子时,他糊里糊涂的大脑,终于运转起来,开始知道害怕。

    可对方到底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加之有胆子叛乱,怎么会被吓住,回过神之后,端王嫡二子瞅着定边侯,一脸的淡定从容,询问他的身份,“阁下瞧着脸生,不知可否报上名号?”他想着,是哪里出了岔子,是否能用金钱权势利诱对方。

    “本将等人的名号,岂是你这样的宵小能够知道的?”定边侯出现在云安县,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遂墨肱玠接过话茬,直接讽刺对方。

    定边侯也对他放任自流,像是没听到端王嫡二子的询问般,一挥手吩咐士兵,“把人带走。”这些人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全部被押走了。

    士兵们把此处宅子,翻了个底朝天,并没有发现什么名册,连有价值的讯息都很少,要不是之前有陆家大爷那条线,还真是很难察觉这些潜伏的探子。

    定边侯蹙紧眉头,有些不满意,只得寄希望于,让属下拷问端王嫡二子,看对方会不会招。另外,还要派人到封地的各县各镇,暗中进行查访,并着管理户籍的内吏配合此行动。

    ☆、审案开端

    定边侯抓人之快, 迅雷不及掩耳,东方不败再无需顾忌,天亮之后,就找墨肱玠,从士兵处借来几件战袍,然后嘱咐人证换上,混在随行的兵士当中, 前往云安县县衙。这种做法也是为了预防暗箭伤人,怕会有漏网之鱼,狗急了跳墙, 对人证的安全造成威胁,以至案子进行不下去,恶人得不到惩处,无辜之人蒙上不白之冤。

    墨肱玠了解了东方不败的用意, 尽心尽力的帮忙,倒是让定边侯大开眼界, 总觉得自己被儿子无意中秀了一脸恩爱。他仔细打量两只小的神色,一举一动透着情谊,偶尔还有亲腻的肢体接触,心中不禁感叹, 他儿子这是要一步登天哪,一找就给自己找个那么厉害的岳家。

    再回想曾经,定边侯记起,有一年他听宣进京, 那时与平王比武,好似略逊对方一筹来着,再瞅瞅儿子墨肱玠,嗯,比平王家的小哥儿差远了,这么一比较,他心里瞬间平衡了,儿子比老子,到底姜还是老的辣。确定两小只都互相倾慕,没有丝毫勉强和夸大,定边侯的心定下了一半,剩下的另一半,他决定修书一封,让儿子带给平王白恩睿。

    一是为了儿子的终身大事着想,二是因为他实在觉得东方不败出色,不管是武功,还是容貌,都是百里挑一,完全没得说,就是性子好似冷了点,但看儿子没脸没皮的贴上去,这好像也不是问题。至于平王和端王差点做了儿儿亲家之事,定边侯一点也不在意,端王心盲眼瞎,被权势所迷,做出忘恩负义之举,他可清醒的很,与之恰恰相反,皇室于他墨肱一族有大恩,自当结草衔环。

    定边侯心中的纠结和宽慰,自是无人知晓,墨肱玠现在与东方不败,刚到云安县县衙门口。守门衙役看到来人,面面相觑,竟还记得那日东方不败的出现,只是这回见他身后跟着的一排排士兵,精神抖擞,神情肃杀,守门衙役不禁胆寒,大感不妙,以为这些人都是为了吕良被刺杀一事而来。

    其实吕良被排挤一事,在整个县衙都有耳闻,这些守门衙役没什么大本事,就看个大门,拦一拦人,身份太高的,他们也不敢拦,再往难听了说,那就是看门狗,现下他们把东方不败与墨肱玠等人,当成了给吕良撑腰的后台,还在犹豫放不放人进去,哪里想得到,对方是冲着陆、谈两家的凶杀案来的。

    不等守门衙役出手阻拦,墨肱玠一个挥手,士兵们‘蹬蹬’地跑上前,一边一队,一步一人,队伍甚至延伸到县衙的院内,直至大堂门口,连带的守门衙役也被他们挡在了身后。别看如此嚣张,那两个守门衙役愣是什么都不敢说,见势头不好,往后挪了几步,就打算转身去报信,结果却被离的最近的士兵,给用兵器架住了脖子。

    “老实呆着,别动。”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两个守门衙役简直被吓破了胆,脸色难看之极,犹如土灰之色,士兵看着他们那怂样,不屑地警告出声。

    这一幕,被墨肱玠和东方不败看在眼里,可惜他们不动声色在瞧热闹,压根没想管,反而东方不败还朝着墨肱玠勾了勾手,对方乖乖地靠上前,两人一个牵着另一个的胳膊,顺着士兵们开出的行道,迈步走进了县衙内。

    他们这么大的动静,住在后衙的云安县县令,早就听到了风声,有仆役跑的快,来向他做了禀告。因为仆役描述的着实有些夸张,云安县县令略有纠结,更多的是不悦,他觉得东方不败即使在定边侯手下做事,也未免行事过激,做的过份了,再一思考,不禁猜测,莫非对方查出了什么,案子有了新进展?

    可紧接着,此县令就摇了摇头,他手下中吕良算是小有才干,都被这个案子难倒,东方不败前次承诺三日破案,他就觉得小子狂妄之极,如今才一天过去,能有什么让他劳师动众,竟然还胆大的闯进他的县衙。

    向报信的仆役,再三询问,云安县县令都只感到了,东方不败的跋扈行径,完全不觉得他有能力解决目前的案子,遂着人去请师爷,而他则唤人来替自己更衣,然后被前呼后拥着,到前衙大堂去,打算摆摆威风,灭一灭东方不败的气焰。

    想的美好,可来到前衙,从大堂向外望去,见到众士兵的阵仗,云安县县令的脑子,就是嗡的一声,暗中大呼糟糕,再定睛一瞧朝自己走来的两人,红衣的东方不败,他已经见过,而另一个黑衣的爷,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的双.腿当场就发软了。

    “下官云安县县令柳林易,见过小侯爷。”他的声音带着抖音,很是害怕,明显也知道自己办事不靠谱,否则哪会被墨肱玠吓成如此怂样。

    “免了,柳林易,你好大的架子,本将到此好一会儿,你才堪堪出来拜见。”墨肱玠已经把县令的不作为,问了个清清楚楚,现在纯粹是鸡蛋里挑骨头,怎么看都看对方不顺眼,更是故意找茬。

    柳林易脸色一变,再没有想跟东方不败耍威风的派头,躬身缩肩,语气讨好谄媚,“小侯爷恕罪,下官这不在为陆、谈两家的案子发愁么?”他默默地把话题转移向东方不败,打太极的姿势不要太难看,墨肱玠一眼便看出他的居心,神色肃然,眸子暗沉,端的怒气横生。

    “哦?那你查出什么来了?”气到极至,墨肱玠竟然扯出一抹笑来,只是笑容狰狞地吓人,还不如不笑。

    柳林易瞧他似笑非笑的模样,腿肚子吓得差点转筋,心里摸不准墨肱玠的脉向,不知对方想听什么答案,于是顿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道,“下官无能,此案已转交您身旁的这位东方公子办理。”

    “哼,你也知道自己无能。”对方话刚落下,墨肱玠不客气地一甩衣袖,冷哼道,“来人啊。”

    大堂外的士兵,有两人同时出列,然后迈步走了过来,躬身向墨肱玠施礼,“少将军。”

    看着云安县县令柳林易,墨肱玠扯了扯嘴唇,终是没有笑意,眼不见心不烦的吩咐属下,“把他拖出去。”

    命令一下,柳林易哪还顾得上一县父母官的形象,腿软地跪在地上,往前挪动几下,来到墨肱玠面前,猛得磕头,甚是卖力,没一会儿功夫,脑门子都青黑了,还鼓起了包,顶上乌纱帽也歪歪扭扭地,快要掉下来了,但柳林易伸手扶了扶乌纱帽,继续磕头,嘴里同时不断哀求着,“小侯爷,饶命,小侯爷,您不能杀我啊,我是当今圣上亲点的朝廷命官哪。”

    见墨肱玠不为所动,柳林易一手拽着他的裤腿,看样子就差抱上腿乞求了,行为极其无赖,然后干嚎不掉眼泪,不过也可以理解,男儿有泪不轻弹,对方看年龄都要当爷爷了,估计是哭不出来的。

    看着墨肱玠向自己摊了摊手,东方不败蹙眉,两人这些微小的动作,柳林易低着脑袋压根没看见,其实墨肱玠并没有想着要柳林易的性命,只是吓一吓对方,让人将他拖出去也是看对方不顺眼,东方不败颇是无语,不知该说柳林易贪生怕死,胆小如鼠,还是该吐槽他竟然是这样的云安县县令。

    “还不拖走。”士兵们见柳林易如此无赖作为,也是尴尬,正踌躇着是否继续,东方不败则直接替他们做了决定,催促人把柳林易尽快带出去。

    听闻此言,两个士兵就去抓柳林易,然而对方更是瑟缩成一团,恨不能卷成个包子状,最后不管他怎么挣扎,还是被士兵们给从墨肱玠的脚边撕开,拖了出去,很久,都还能听到对方的哀嚎声。

    一时之间,大堂内只剩下东方不败和墨肱玠两人,没有柳林易在,此案当得东方不败做全主,各衙役捕快等人,大概听到风声,也陆陆续续地赶到,命令即下,升堂审案。

    陆家大爷陆成志,以及谈家主母邱氏,被通传的时候,只被告知说是案子有了进展,并没有了解太多,遂他们还以为是往常那般的日常问询,谁知到了县衙门口,见到成队的士兵,两人心中有鬼,步子就慢了下来,犹豫再三,互相使了个眼色,便想打哈哈,离开此处。

    士兵们早看到了这两人,哪由得他们放肆,更不会让他们有机会逃离,哗啦啦围了上来,前去两家请人的衙役,此时笑呵呵地伸手比了个请的姿势,“两位,里边请吧,大人可是恭候多时了。”这人也是促狭,直称是大人,并没有说出小侯爷的字眼,看着面前男女放松了的神色,眼神晃了晃,笑得诡异。

    这两人虽表面上是苦主,是原告,但东方不败却认为,他们不算真正的苦主,暗中还派人去请了陆家大夫人,也就是陆成志的伴侣姜氏,这位哥儿嬷嬷,沉浸在儿子的逝去中,悲苦难当,竟然一.夜之间青丝变白发,可谓真正的白发人送黑发人。去请的士兵,没有替陆成志遮掩,只稍微透露了一丝东方不败的猜测,姜氏就同意了随他而来,声称他到要看看这个狼心狗肺,丧心病狂的陆成志,会得个什么结果。

    说着说着,姜氏泪流满面,悲从心起,向士兵请求,是否能再绕段路,把姜屠户以及他的瘸腿弟弟一起请至衙门,士兵点头应允,他本来就得了东方不败的吩咐,若说陆家大房的嫡长子遇害,最伤心难过的莫过于他的姆父,因此对方有些请求也在情理之中。

    加之目前这个案子太过骇人听闻,亲情和人命在陆成志和邱氏的眼中,仿若无物,着实让人唏嘘。与之极致相反的,便是姜氏的爱子之心,维护父亲与弟弟的情深意切,东方不败请来他们,自是有其深意,毕竟人间还是真情在。

    除此之外,他还命人打听了谈家老爷的去向,家里出了这么大事,对方也是一叶障目,完全不闻,不知是愚,还是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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