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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盘口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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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是顺利地端掉了月煞在边城最近的盘口联络点, 东方不败按照地图上的指示,又与高芸竹和钱永清向着其他地方进发。

    银月族可谓杀手一族,他们行事没有立场,在这内乱纷争的世道中,若有势力与他们勾结,定然会给其他人带来无妄之灾。

    东方不败虽想偏安一隅,却知此想法太天真, 在系统发布的任务中,他帮助了墨肱玠,如今原身的真正身份又是平王独子——安西王白向楠, 他若以真面目示人,就注定无法平静下去。而又以他的秉性脾气,断然不会蒙着脸过一辈子,所以他的立场早就明了。

    加之银琰的事, 不管于公于私,从大从小, 种种迹象来看,东方不败都认为,解决掉月煞在此地地界的势力,是再英明不过的决定。

    一路无话, 他们三人施展轻功,不用再顾忌他人,完全如一阵风般,所过之处, 如风飘过。可见身法已经快到,连路人都无法察觉的地步,终于他们到了第二个盘口联络点。

    有句话说的好,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东方不败与高芸竹、钱永清三人到达的时候,那个盘口正碰上招待月煞的杀手,因此所有的人都在。

    本身他们与月煞的杀手并不认识,若就这么大大咧咧、堂而皇之地进去,恐怕他们这假扮的,会被真的月煞杀手认了出来。再瞅此地位置,就在一个镇上,虽远离了闹市,附近却还是有几间铺子,零星的几个人,偶有走动,贸然出手,定会引起普通百姓的注意。

    不能光明正大的进去,那就只能偷袭暗杀了,东方不败如是想着,显然高芸竹与他的想法一样,只听对方说道,“咱们直接上房顶,去后院,再行解决这些人,老头子就趴在房顶上,瞅着不要让人跑出去。”

    “我与义母想到一处去了,如此,便劳烦义父在外面守一守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东方不败不想放掉一个漏网之鱼。

    “放心,义父连只苍蝇都不会放它过去。”钱永清轻功奇高,本事也不算差,但是他本人其实并不太擅长打斗,在遇到高芸竹之前,他一直是种植灵植的外门弟子,就偶尔驱赶一下灵植田里的虫兽。

    分配完任务,三人纵身跃起,跳上房顶,轻轻落下,钱永清观察一下四周,直接又是一个爬跃,无声无息地便到了屋顶的最高处。为防止被人发现,他就伏下了身,俯看着眼前的建筑,以他之眼力,下面每个人的动作表情,他几乎都能瞅见。

    向着东方不败和高芸竹挥挥手,示意他们二人尽快行动,他已经准备好了。

    随后,东方不败与高芸竹纷纷跃起,飞身向前,如天神降临般,突兀地出现在了敌人的后院里。

    “按照先前计划行事,义母,咱们一会儿见。”东方不败说完,与高芸竹分散开来,如第一个盘口时那样,寻找藏匿消息记录的密室。

    除此之外,对于此盘口联络点的银月族来说,他下手直接干脆,见面就把人放倒了。

    盘口联络点本身的伙计,人并不算多,处理起来很简单,只是现下不仅有这些人,还有出任务暂住此处的月煞杀手。杀手即使没别的本事,但敏锐的感知,对危险的预判,还是很灵光的。

    东方不败已经尽量收敛了气息,悄悄地来到住人的厢房,想着先把在这里的杀手们干掉,然后再去找消息记录簿子,也是可以的。

    岂料他刚在一间屋子的门前站定,还没有试探地去推门,那门就从里面打开了,门里站着月煞的杀手。

    那个月煞的杀手,看到东方不败与自己同样的装扮,一时怔愣,但当看清楚东方不败袖口上的标志颜色时,对方连忙行礼,“赤阁弟子见过大人。”

    东方不败自然看见了对方的眼神,他瞅着自己袖口的绣图,青色的,对方是赤红色的,依赤橙黄绿青蓝紫来说,他当初杀掉的月煞杀手,比眼前这厮要强出许多。

    把傲慢无礼发挥到了极至,东方不败没出声,只是睥睨着对方,一副眼前皆蝼蚁的神色,本来他就霸气无比,做这种表情真是再简单不过。

    可惜他面前的这个月煞杀手,好似察觉了问题,就见对方皱起了眉头,忽然抬头打量了他一眼,然后便伸手一掌攻击了过来。

    东方不败与这厮离的很近,几乎也就一只脚的距离,他反应迅速地一手握上对方的颈子,然后跳进屋中,把对方拖了进去。

    被他拖到屋内地上的月煞杀手,眼睛睁的大大的,显然又惊讶,又惊吓,死不瞑目的样子,那被东方不败碰过的脖子上,赫然插着一根绣花针。

    东方不败轻微一招手,那根绣花针就像活了一般,扭了两下,从杀手的脖颈上跳了出来,然后欢快地扑向东方不败,直至融合进他指间,星尘砂幻化而成的戒指中。

    处理掉这一个杀手,东方不败没做停留,继续去找其他人。另一边,高芸竹就更是轻松了,因为他查找的那个方向,虽有人住,但没见过一个人影,看家具摆设,里面物品的陈列情况,高芸竹拿之与第一个盘口联络点,那些伙计住过的房间比较,觉得颇是相似。

    如果是伙计住的房间,那就可以理解了,毕竟他们方才杀了好几个伙计,还有人才奇怪。

    加快速度,高芸竹利用神识优势,又很快找到那些消息记录簿所放置的地方,仔细摸索,暴力打开后,她便打算去找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这时遇到了硬茬子,不过也是相对银月族目前派出的杀手来说,他虽然看见对方袖口是赤色绣图,但交手之后就心下讶然。待身形站定,两人已经斗了十来个回合,东方不败碰上的这厮,目前给他的感觉,比之以往那些杀手都要强。

    他自己假扮杀手,青色的绣图,又是派去追杀九越十皇子的,还有找银琰,意图清理门户的,能力应该不算低的,但在这人面前,就完全不够看了。

    难道面前的杀手,等级在蓝紫之间,东方不败猜测着,又与对方打了起来。

    东方不败有感,对方并不是他的对手,但一时若想杀死对方,也要废些周折。顷刻间,他们已经打斗了上百回合,加上对方是真正的爷,体力充沛。

    “银月族等级分明,你这厮,恐怕不是银月族之人吧?”冷哼一声,东方不败冷淡地问道。

    “若在下不是,那么大人您就是了么?”对方压根不在乎东方不败的漠然,接着又反问道,“阁下到底是何许人也?”已经斗了这么多回合,此人都没看出东方不败的师承来历,不免有些急燥。

    “哼——”东方不败充份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本有意与对方交谈,可是对方有些狂妄得过头了,于是他决定手下功夫见真章,好好教训对方一对,再杀他不迟。

    毕竟赤色绣图的杀手,与青色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在这人身上,却比青色绣图的杀手武功高出了许多,处处都透着诡异,东方不败才好奇想要打问一番。

    两人又斗了上百回合,动静闹得太大,高芸竹和其他月煞的杀手都赶了过来,东方不败见状,直接秀手翻飞,赏旁观的月煞杀手数枚绣花针。

    可谓是他一人猛战众人,高芸竹哪肯放他一人单打独斗,也就转瞬的功夫,便加入了战场。有她在,月煞的杀手瞬间吃力百倍,说也奇怪,就在对方将落败时,与东方不败打斗的那名特殊的杀手,转身便把自己的伙伴杀了。

    东方不败看得真切,心说这人真是喜怒无常,无缘无故便斩杀了自己的同伴,再加上对方身上的不合谐之处,他以为碰见了跟自己一样假扮月煞杀手的人。

    但打斗中,对方没什么好说的,他便不会手下留情,很快的,东方不败制住了那名杀手,并以银针封了对方几处大穴,这下子对方连跑都跑不掉了。

    高芸竹走上前,拎着对方的衣服领子,刚要警告对方老实些,就看到了因她动作粗鲁,被甩到其衣襟外面的玉坠。东方不败看见,眉头不禁一皱,上前捏起那枚坠子,仔细瞅了瞅,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那坠子只是半个,一看就还有另一半,而东方不败恰恰见过那另一半坠子,是带在谁的身上。虽然染七的那一块,他没仔细瞧过,可差不多样子的半个,也太巧合了。

    “染七是阁下什么人?”东方不败问道,心中已然有了猜测,只是可能么?

    被封了周身大穴,这个月煞的杀手,也老实了下来,又一听东方不败提到染七,便突然抬头,略有些急切地问道,“你认识染七,他现在在哪里?”

    “在本座回答这些之前,阁下不应该先自我介绍一下么?”东方不败回忆染七说过的身世,发现他好似并没有说过,还有这么一个武功高强的族人或者兄长?

    “在下失礼了,免贵姓染,名一恺。”染一恺乍一听到染七的名字,就很激动,不过激动过后,冷静下来一思虑,就有些纳闷,眼前这人说的染七,是他所想的那个小家伙么?

    ☆、前少谷主

    染一恺?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银月族的杀手皆是以银为姓,就比如银琰,东方不败如此想着,遂肯定没有任何疑问成份地说道,“既然阁下姓染,就并非月煞之人。”

    “不,在下是银月族族人。”染一恺摇了摇头, 这才解释道,“吾又名银戈。”

    想到自己一直所在意之事,整理了一下思绪, 染一恺接着问道,“阁下方才所说的染七,可是花王谷染七月?”

    染七月?东方不败听闻对方的话,眉头不禁一皱, 染七可没说过,他还有其他的名字。

    “本座并不识得染七月, 但所提之染七,确实来自花王谷,现花王谷已毁,他乃最后一代花王。”虽然不清楚面前这厮与染七有何渊源, 但东方不败从对方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敌意,他依着对方名字也多少有些猜测,只待稍加证实,便可得出定论。

    染一恺苦涩地笑着, 喃喃地自言自语道,“是了,当时小七刚出生不久,便……”

    以为对方模模糊糊地打算暴出真相,东方不败默默地听着,甚至还用上了内力,然而说到半截,染一恺就没了动静,让人扼腕。

    高芸竹呆在一旁,也大概猜出了染一恺的身份,但她跟染七确实不太熟悉,所以也不关心对方的事,只见她给东方不败使了个眼色,就退了出去,转而去找寻此盘口联络点的消息记录簿了。

    东方不败看着染一恺的样子,好像颇有些失魂落魄的,于是他追问道,“本座听阁下的意思,想必乃花王谷染氏族人,可又怎会成为银月族的杀手呢?”

    “银月族族人,有不少都是从外面抱进族中的,在下也不例外。”染一恺如此说道,之后便闭口不言,显然并不想多说。

    两人沉默半晌,东方不败还在犹豫,此人虽说可能是染七的亲人,但又是银月族族人,双重身份,不好办哪。

    好像知道对方的为难,染一恺被封了周身大穴,无法运转内力,只能像个普通人一样,冲东方不败抱拳施礼,“还没请问阁下尊姓大名,与染七是何关系?”

    “吾名东方不败,乃染七之主。”东方不败这么说道,他心里明镜似的,清楚的知道,他如此说完,对方若果真是染七的亲人,必定会愤怒异常,毕竟花王谷谷主,沦落为他人的家仆,总是令人唏嘘,和浓烈的不甘。

    他的话刚落,染一恺便沉下脸来,横眉竖目,眼眶都急红了,下意识地就攥紧了拳头,伸手打算出招,但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无法使用内力,又像个漏气的气球般,瞬间瘪了。

    咬了咬牙,很是有些憋屈的染一恺,当场便抽了自己一巴掌,打在脸上甚是响亮。

    东方不败见状,挑起眉头,有些惊讶,心道此人倒也干脆。

    “阁下,不知我能否见染七一面?”染一恺自责万分,觉得亲人沦落至此,真真心痛死人了。

    “当然,不过本座还有一问题,世人皆知银月族自大嗜杀,自称是仙人后裔,尔今既也是银月族人,如何让本座信你没有其他想法?”

    染一恺不肯说出太多自己的事,东方不败也不可能什么都不问,便把他带在身边,尤其对方可是比银琰在月煞中的地位高多了,此时不可劲儿的为难,日后若真与染七相认了,还以为他这主子很好说话呢。

    摘下脖子上挂着的坠子,染一恺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然后把坠子递到东方不败面前,“想必阁下也是见了此物,才会向我提及染七,这半枚玉坠,曾是谷中长辈所赐,一面雕花牡丹,寓意花中之王,一面刻着染字。”

    “咳——”说着,染一恺还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见东方不败没什么特别反应,就又接着叙述道,“那染字是我亲自所刻,因着年龄尚小,刻的笔划稍显稚嫩了些,最后一分为二,一半三点水,带在了刚出生的小弟身上,这一半似个杂字,我一直带着。”

    根据他所说,东方不败翻着那半枚玉坠,发现果然一面半朵花,一面是个杂字,亲手印证了此信物,心中到底放下一块石头。

    但脑子一转,东方不败有了想法,此人武功不低,想必在银月族地位也高,有他打前锋,平掉银月族在边城地界的势力,可说事半功倍。

    “本座信你所说,但眼下有一事待办,事成之后,立刻安排小七与你相认。”平白得来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整日打打杀杀,他也很腻的。

    一点就透,东方不败只说了这一句,染一恺便明白了他的意思,都不用对方详细再解释,“阁下今日带人端了月煞在地处的盘口,必是有目的为之,若有用得着之处,但说无妨。”其他人武功虽然没有他高,但他被制住了这么久,其他人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就猜想着,估计盘口的人已经全部着了东方不败的道。

    “阁下通透,本座也不为难于你,此图之上,所有月煞的势力,必须全部除去,不知阁下有兴趣否?”东方不败拿着那张银琰所绘的,月煞盘口联络点分布图,展开在染一恺面前,让他看了个清清楚楚。

    心中诧异,但面上却不露声色,眼睛好像有些雀跃与兴奋,染一恺瞅着那张分布图,看了许久,忽然扯唇笑了,“阁下神通广大,果然是有备而来。既如此,在下就纳个头名状如何?”

    “如此甚好。”东方不败见对方这么识趣,收了分布图,伸手就解开了对方的穴道,同时手速很快地往染一恺的口中弹进一丸,入口即化,连让人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抚着脖子,打算自我催吐,可根本不管用,染一恺目光凌厉地瞅着东方不败,面色难看地问道,“阁下是何意思?刚才喂我吃的什么药?”

    东方不败被他的表情逗乐,哈哈大笑地说道,“放心,本座并无害你之心,但俗话说的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为了以防万一,一切事了之后,见到小七,本座自会奉上解药。”

    穴道被解开,染一恺活动了一下手脚,虽然很是不乐意,颇有些受制于人的意味,但为了染七,他还是忍了下来,只是心中到底不太爽快。

    东方不败看出他有情绪,莞尔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劝慰道,“阁下莫恼,需知银月族之臭名昭著,本座加以防范实属无奈之举。”

    “……”染一恺无言,不悦地扭肩,甩掉东方不败的手臂,无法想象自家小弟跟着这样的主子,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

    孰不知,当他真正看到染七,大事一副以主子为尊,日常整天绕着银琰转悠的时候,心塞得不行,那是恼也不是,高兴也不是。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小弟,恨不得捧手心上,结果每每看到自家小弟对别人无微不至的照顾,不是滋味的很,转眼对同是银月族的银琰,那是嫌弃的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鼻间闻到似有似无的烟熏火燎的味道,高芸竹这时闪身进来,催促道,“消息记录簿已毁,这里不久也将成为灰烬,撤吧。”

    东方不败听闻,迅速对染一恺说道,“如今阁下便随我等走吧。”

    染一恺点头,他虽年龄不大,却已高至银月族紫阁阁主,可说族长之下第一人,根本无需再接什么任务。遂他长年神出鬼没,像无根的浮萍,到处飘流,心中隐隐有种执念,却又弄不清那是什么。他觉得那与他幼年时期失去的记忆有关,直至最近,听闻属下提及银月族这回所接任务,折损了很多人,还出现了叛徒。

    银月族族长大怒,吩咐他派遣紫阁杀手前往,那时染一恺就有了冲动,想亲自来一趟,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让他无所适从,只得跟族长编了个借口,说他正好打算出山,便顺手解决了此事。银月族族长相信了,没有生起任何怀疑,本来这也符合染一恺平时的行事作风。

    于是,三人趁着火势未大,从容地撤退,待来到院中,施展轻功,一跃纵上屋顶,趴在最高处藏身观察的钱永清,随后跟上三人。由东方不败带领着,四人向远处飞去,方向自是之前已经定好的第三处盘口的位置。

    染一恺武功确实略逊东方不败一筹,但他轻功确与东方不败相当,四人几乎不分伯仲,飞起来像空中的大雁般,不断变幻着排列的队行,又像你争我夺般,不甘落后一步。

    与其他银月族的人并不同,染一恺被带到月眠山脉的时候,即使没了记忆,也已经懂得是非曲直,可他与现任族长年纪相当,被同一个师傅所教导,可谓是师兄弟。有很长一段时间,他被教导杀人的手段时,厌恶到做噩梦,可后来他明白了一件事。他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具体是什么人,细胳膊根本拧不过粗大.腿,只能接下任务,出色的完成,迅速向上爬,到了顶端,成为族长之下,众人之上,就可以出谷随心所欲了。

    经过长久的努力,他终于做到了,并且在前不久,无意中踏足花王谷外的迷漫天花海,染一恺本能的知道如何解毒。他穿越花海进入谷中,当看到一片灰烬,满地狼藉,还有些残垣断壁的情景时,脑海闪现了花王谷往日的繁荣与美丽。那一刻,失去的记忆,尽数记起,他也想起了自己的身份——花王谷的少主。

    ☆、投石问路

    记起一切的时候, 染一恺泪洒当场,可惜空荡荡的花王谷,已经人去楼空,物是人非,他不知这里发生了何事。当走过谷中所有的地方,看到已经被烧至高度碳化的躯体,几乎连人形都认不出来, 那姿势各异的样子,染一恺下意识的,就以为那是族人的遗体。

    悲起心头, 他搜索着谷中的蛛丝马迹,看到被毁的兵器锻造炉,和一些本不属于谷中的东西,染一恺踌躇满腹, 觉得整个花王谷犹如一个炼狱,他在想族人哪里惹了别人的眼, 要全族赶尽杀绝。

    不清楚其中原委的他,废了好大一翻功夫,一个个把那些高度碳化的尸体找出来,然后挖了个大大的坑, 将那一坨坨的集体掩埋了。

    埋完之后,染一恺又来回搬运,弄了好多石头,堆在坟头, 还砍了一棵小树,截取一段,劈成两半,用匕首在上面刻了‘花王谷染氏之族墓’,随后一掌把木牌拍进了坟头前的土里。

    自以为安顿了族人的遗体,染一恺有瞬间的迷茫,觉得天下之大,竟无他可去之处,银月族所在的月眠山脉深处,恢复记忆,想起自己是谁的他,再不想涉足。

    浑浑噩噩了有一段时间,染一恺某次无意中在茶楼听了段说书,那说书先生正讲到,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心中微动,染一恺顿时有了活力,觉得作为不孝子孙的他,可以找出杀害族人的凶手,报仇血恨,以慰全族在天之灵。

    因此,染一恺便开始了追查,赶到黑山集四处打问,可知道花王谷真正信息的人太少了。好不容易问到了,有人告诉他,乞丐小七貌似出自花王谷,但那小乞儿已经失踪很久了。

    线索又断了,正失魂落魄站在花市无所适从的时候,染一恺碰上了个老头,对方自称姓苗,别人也喊他苗老头。那人指着他的鼻子叫骂,说乞丐小七带着一个清俊的小公子,来他摊子上捣乱,就差砸他的摊子了。

    染一恺听闻,觉得期望不大,清俊的小公子,世上不知多少,况且还不知乞丐小七是不是跟对方走了,即使真是对方,他又要如何找寻?

    这线索说相当于没说,之后,染一恺便辗转边城地界的很多地方,大大小小的县城、镇府以及村子,他挨个的过滤,方法虽笨,却是心中唯一的信念。

    只要能找到乞丐小七,确定花王谷发生了何事,这点苦和麻烦,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自己寻找的同时,染一恺还无所不用其极的,直接干脆地杀了一名银月族的低阶杀手,拿了对方的武器和衣服,假装成低级杀手,找银月族对外的盘口联络点,打听相关的消息,只可惜一直一无所获。

    也是如此,他在乍然听到东方不败提起染七后,反应激烈了些,可谓日思夜想,考虑的无非都是这件事。

    现如今,只是一个投名状,配合他们灭了银月族在边城的势力,就可以见到小七,在银月族那个大染缸里长大的染一恺,真是毫不犹豫就可以反身捅银月族两刀,根本不在乎背叛银月族有何后果。

    可见他内心也多有猖狂,加之武功高强,其实染一恺连银月族族长都不放在眼里,行事随心,极其任性。

    四人一直赶路,不曾停歇,半个时辰不到,便行至了下一处银月族的盘口联络点。

    这回,完全是染一恺的表演时间,他抱拳对着东方不败、高芸竹、钱永清三人,不用对方催促,就主动上前说道,“在下既然纳了投名状,那么此次就不敢劳烦三位动手了,只管在此等侯,在下一人便可。”

    高芸竹听了他的话,脸上的诧异之色显露,他似笑非笑地瞅了一眼东方不败,相处这么些日子,他对这个义子已经有些了解。

    有的事他虽然参与,但其实并不热衷,好像能引起他注意的事不多,总像有自己的思绪世界般,杀起人来也从不手软,行事很是随心所欲。有时看起来好说话,但又不然,他只对他认可的人好,其他人根本与他无关,惹了他的不快,总要被狠狠教训一番。

    另外,高芸竹有种感觉,她觉得那不是真正的他,好似经常会觉得对方有种遗憾,那是受制于人,不能杀伐果断的憋屈。明明很聪慧,但对别人的事都不感兴趣的一个人,却会主动帮助别人,想来想去,处处都透着诡诘。

    东方不败若有所觉地瞅一眼义母高芸竹,抿唇一笑,他答应道,“如此再好不过,本座与义父义母在此偷个懒,期待阁下的得胜归来。”

    染一恺轻轻‘嗯’了一声,便走进面前的银月族盘口联络点,看着他的背影,高芸竹想到了什么,轻轻笑了。

    “义母?”东方不败莫名其妙地看着高芸竹,不知她为何发笑,他想了一圈也未发现什么笑点。

    今日,高芸竹也表现的不同往日,但她什么都没说明,最后还是钱永清,摇了摇头,无奈地解释道,“儿子,你这么欺负染七的兄长,不怕他日后告状,或者未经你同意,把人带走么?”他已听高芸竹模模糊糊说起这事,自然把真相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高芸竹和钱永清隐约知道,东方不败收留染七的目的,可他们不知道,东方不败帮助染七报仇的事,遂还觉得不妥当,就怕东方不败玩火自.焚,把好不容易得来的属下,送到了别人手里,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义父义母请放宽心,儿子自有分寸。他说到底,都曾是银月族的人,这么做一是投石问路,试探他的诚意,二是断了他的回头路。”

    东方不败如此说着,但他并没有全部说出自己的所思所想,因为染一恺还没有和染七真正相认,就还留有计划赶不上变化的余地。

    染七又呆又二,不会武功,作为主子,他自然会帮助属下规避诸多问题,阻止可能事故的发生。银月族人有太多不好的地方,而出自那里的染一恺,需要打磨才能与染七接触,否则再发生诸如银琰那类的事件,他不保证会不会想打死对方。

    一个银琰,就已经高傲的,任何人都无法折损他的尊严,更别说比银琰更高级别的银戈,也就是染一恺。现下被急于见到小弟的心思占着,他不会出什么问题,日后呢?

    谁都无法保证的问题,东方不败承认自己有心收服染一恺,但一切的前提是对方懂得适可而止,有药可救,若仍执迷不悟,恶劣地无以复加,就像别的银月族杀手般,他届时不妨送对方去见真正的十殿阎君。

    三人在外面等了并没有多久,就看见染一恺执剑走了出来,剑尖上还滴着血,东方不败定睛细看,那是一把与寻常宝剑不同的兵器,更薄,更窄,最重要的,那是把软剑。

    掏出一方洁白的手帕,擦掉软剑上的血迹,染一恺将白帕子随手一扔,手一抖,软剑再度卷回腰上,看样子就是个腰带。

    东方不败挑眉,第一次见到不用环形刃的月煞杀手,感觉很是惊讶,“据本座听闻,月煞无一例外的兵器,皆是环形刃,尔的竟然是把软剑,稀奇,甚是稀奇。”

    “环形刃只是在下拿来骗人的幌子而已,让三位见笑了。”染一恺实话实说道。

    轰隆一声,四人抬头看向面前的建筑,原来染一恺杀完人,还找到了消息记录簿,然后他直接如法炮制,点了把火,这会功夫,火舌已经蔓延地越来越大。

    他们站立的地方,刚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房子二楼的一角已经坍塌下来。

    染一恺又去了盘口联络点的马棚,简陋地棚子里,栓着几匹马,他趁着大火,把马赶了出来。

    这下交通工具都有了,东方不败满意地点了点头,觉得后生可畏。他们一人一匹,纷纷上马,背后映照着的火光,像撒下的夕阳般,与远去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这样,在染一恺的帮助下,东方不败、高芸竹、钱永清三人,几乎可以当半个甩手掌柜,只意思地打几下,其他全是染一恺的任务。

    见到三人再次手下留情,染一恺无奈地冲上前,抢过敌人,一招灭之,他算知道了东方不败的满满恶意。不过为了自家小弟,他选择忍了,只是手底下的动作,愈加麻利,可谓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边城地界并不小,再加上隶属于其管辖的县城,四人不管多能跑,都不可能在一日之内,将所有银月族在边城地界的势力拔除。

    在端掉了一个盘口后,东方不败看天色,决定直接在此盘口修整,明日再继续。

    难得此盘口里有厨房,还有米、面、新鲜的蔬菜,东方不败收拾了一下,亲自下手做羹汤。

    高芸竹上来打算帮忙,结果发现他比自己做的还要好,熟练程度不输自己,就默默站在一旁,看着东方不败一人忙忙碌碌。

    待东方不败炒出一道菜,香喷喷的味道充斥在鼻间,高芸竹才回过神来,忍不住偷吃了一口,唇齿留香,她眯起了眼睛,表情幸福,虽没有说夸奖的话,那模样却代表了一切。

    “我将菜端出去了。”高芸竹没吃过药膳,但她在原来的世界,知道有灵厨是以做食物来修练,感觉东方不败的菜,虽不含灵力,却与灵食有异曲同工之处,都对人体有益,只自己流口水怎么行,遂她要端出去,让其他两人跟她一起流。

    ☆、城门滋事

    东方不败做的饭菜, 高芸竹、钱永清、染一恺如何捧场不说,一个个狼吞虎咽的,没多久便一扫而空,最后高芸竹很干脆地出来,包揽了洗盘子洗碗的一应厨房清洗事宜,毕竟吃人的嘴短嘛。

    按照日常,睡前东方不败依旧是打坐调息, 练功之余,还要练习使用神识,且尽量状大自己的神识。一切做完之后, 才坦然睡去,这处盘口的银月族伙计,早就被他们清理干净,外面的门一关, 里面宁静一片,谁又能知发生了何事?

    经过一.夜的休息, 四个人都缓解了疲乏,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进屋子,众人也从睡梦中纷纷醒来。

    时辰尚早, 众人吃过早饭,就坐在一起,面前放着银月族盘口的分布图,短暂地商议了一下, 接下来的行程,没有其他异议之后,便依照先前那样,放火离开。

    正值大早晨的,路上迎来送往的人并不多,倒是没什么人注意到,此处的宅子起火了,待人们看到火光冲天,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

    他们即使救火灭火,最后也是留下一座到处是残垣断壁,破败不堪的宅子,何况东方不败等人,已经在四周墙壁做了处理,保证火势不会蔓延到别人家。

    四人心中皆有商量好的路线,骑马赶路,也不用停歇,只偶尔停下,喝口茶,饮饮马,也就三日的时间,他们跑遍了边城以及周围县城的整个地界,出手狠辣无情,从不留活口,将银月族在边城地界的盘口,剿灭了个干干净净。

    期间,他们曾经过安宁城,而没有进入,是去了其下属的镇子,解决银月族的盘口联络点。如今事情都已做完,东方不败了却一桩心事,没有时时刻刻的眼线,不知再到何时候,银月族的杀手,才会找上门,那就更无需担心了。

    “如今在下的诚意已表,不知阁下何时带吾去见小七?”染一恺在杀掉最后一个银月族伙计之后,找到此处的消息记录簿,举着火把扔了进去,看着火光明明灭不灭,他不禁询问东方不败。

    虽说隔了这许多年,他才记起幼时的回忆,可那些甜蜜幸福,与家人的宠溺陪伴,是残酷的银月族给不了的,两者根本无法相比,遂他急切地想见到亲人。

    花王谷被叛徒所灭之事,东方不败并没有告诉他,所以两个人对花王谷的覆灭观点,还是多少有些偏差的,不过东方不败并不晓得染一恺心中所猜,他只觉得,既然是花王谷染氏一族的家事,当然由染七告诉染一恺比较好。

    顺便,东方不败也想知道,染七,为何叫染七月?还是说,压根染一恺就认错了人?

    “阁下莫急,此间事已了,本座现下正欲前去和属下们汇合,既想见小七,直接跟上来便是。”东方不败眼见又一处火势大起,调转了马头,说完此话,就嘚嘚地驾马走了。

    高芸竹和钱永清二老直接跟随在后,本来他们对东方不败的作法,也不会有任何疑议,即使有危险,以二人目前的本事,也能护他个一二。

    染一恺自然也跟了上来,他都纳了头名状,连银月族都得罪了个彻底,完全断了自己的退路,即使那个退路他自始至终都没想要过,目前有小弟的消息,比什么都好。

    几日的奔波没觉出时间的快慢,但返回安宁县城的路,却觉得归途近在咫尺,四人骑马,顺着官道,一直朝着安宁县城奔来。

    也就半日功夫,东方不败打头走近,看到安宁县城的城门前,有一队士兵把守,对着进城的百姓查着什么。想着刚刚端掉的银月族的势力,动静闹的那么大,肯定会惊动官府,就不知眼前是不是因为此事。

    但东方不败确定做事时,手脚利落,周围也没有人看到,心中平静,并不惧怕官府调查此事,大火都烧得干干净净,能留下什么线索。

    翻身下马,牵着马走得稍近些了,东方不败始听得那些士兵在追问些什么,基本就是问,哪里人士?欲往何方?进城要做什么?

    再瞅向城门两边的布告栏,没有人驻足,显然是没有特别的事,那目前为止,他估计也就是加紧守卫与巡逻而已,只是这样也就能抓些可疑猥琐的人,根本没多大用处。

    “你,哪里人士?”东方不败穿着一袭红衣,面具已摘下,娇好的面貌煞是吸引人,加之他额间一点朱红,表明了小哥儿的身份,又牵着匹马,自是引人注目。

    守在城门口的士兵,本来看着形形色.色的人,问些无聊的话,都闲散地想打磕睡,抬眼皮瞅到站在人群里的东方不败,瞬间眼前一亮,才有了指着他询问的一幕。

    “这位官爷,在下就是这城里的人。”

    得到东方不败的回应,守城士兵面面相觑,倒是没觉得东方不败会是什么坏人,只是觉得好似没听说过城里有这号人物,长的如此漂亮,早被百姓传的人尽皆知了。

    “怎么以前没见过你?”

    钱永清此时又易容成了钱老汉的模样,他往前走了几步,大声喊道,“官爷,官爷,这是我老汉的儿子,先前他有病在身,送去山上给神医瞅病,这不瞅好了,神医便让我们把儿子接回来了。”

    钱老汉整日里驾车出城进城,守城的士兵大多都对他熟悉,听完他说的,便不可置信地骂道,“钱老汉,你就吹吧,就你这揍性,能生出这么好看的小哥儿?”

    虽是这么笑骂着,但显然守城士兵已经相信了他的说辞,说来也巧,他们一直都知道钱老汉要找什么神医给人看病,但具体是给谁看病,他们并不晓得,于是阴差阳错的,钱老汉给钱婆子找神医的事,直接被他们下意识的安在了钱老汉帮儿子找神医上。

    仿佛怕他们不信,钱老汉这时还豁出去般,撩起了钱婆子的黑色纱帽,“官爷你别看我丑,但我媳妇漂亮啊,不是我吹,我家老婆子年轻时,那可是人见人爱一只花,不知迷倒了多少爷——”

    高芸竹暗暗伸指,掐住了钱永清腰部的一处软肉,狠狠地拧了一圈,疼的钱永清差一点飙出泪花来,眼皮直跳,这才戛然而止,不再胡诌了。

    但就他撩起纱帽的那一下,高芸竹易容后的模样也被守城士兵看了个清清楚楚,或许年华老去,平添了不少皱纹,但也可以看得出,钱老汉并没有瞎说,这钱婆子年轻时,定也貌美如花。

    “看不出钱老汉你,还真是走了狗.屎运。”守城士兵收回视线,嘴里嘟哝着,想着自己咋就没这幸运,女子多珍贵啊,这钱老汉竟然还能有本事娶个女人。

    “走南闯北,去的地方多了,自然见识就开阔了,这是我老汉的福缘。官爷,我们能进城了么,我这妻儿老小金贵,今儿饿着肚子赶路,现在怕是要饿狠了。”女人和漂亮的小哥儿,那都是每家当成宝一样的存在,钱永清特意提起,又将一块碎银,偷偷塞进对方手里,想尽快过去,不再与守城士兵扯皮。

    “走吧走吧,饿着女人和小哥儿,可耽误不得。”守城士兵心领神会,把银子揣进袖筒里,方才挥手示意他们牵马进城。

    “谢官爷体谅。”钱永清点头哈腰,尽显谄媚之色,把一路上跟着他们,看了他们各色表演的染一恺,直瞅的一愣一愣的,心说自己的小弟这是跟了一伙什么样的人。

    放行之后,东方不败与高芸竹、钱永清牵着马往里走,染一恺愣神的功夫就没跟上,结果被守城士兵皱着眉叫住了,“你,是哪里人士?进城要做什么?”

    染一恺从没被人这样指着鼻头置问过,怎么说他也是银月族紫阁的阁主,是超顶级的杀手,沉下脸的瞬间,杀气四溢。守城士兵感觉周围冷飕飕的,再看染一恺冰冷的眼神,吓得倒退一步,刚想叱喝他,便被人打断了。

    就见不知何时,东方不败去而复返,一掌轻轻拍在染一恺的肩头,看着他的眼睛,嘴里却是对守城士兵说道,“官爷,我代师兄给你赔个不是,因怕我旧病复发,山上老神医便派了师兄看护我回家。”

    “你说是吗,师兄?”语气暗含警告,东方不败没想到一路稳妥,这到临门一脚了,染一恺反而开始给捣乱了于是他抓着对方肩膀,小声威胁道,“别望了小七。”

    “嗯。”小七便是染一恺的软胁,自然听了他的胁迫之语,虽眼神透露出他的不甘心,但到底是没有再出岔子,可因为四人四匹马挡在城门口,后面排了一长队的老百姓。

    守城士兵听了东方不败的话,还有染一恺的附和,稍微消了些气,待看到排队的长龙,头疼地挥手让步道,“赶紧走,看在钱老汉家小哥儿的面子上,下补为例。”

    像得到特赦般,众人松了口气,本来并没有多大事,但东方不败太惹眼,加之染一恺的生面孔,有本事的人脾气又大,才有了这翻折腾,好在都过去了。

    进城后,没再耽搁,离钱永清家还有一段路好走,四人翻身上马,向着钱宅奔去。

    染一恺跟在最后,心情有些激动,被东方不败当成属下,利用了一通,他总算可以看到自家小弟了。

    ☆、寻找四小

    四人骑着马, 穿过街巷胡同,七拐八拐,终于到了钱宅门前。大门紧闭,上面落着锁,众人面面相觑,钱永清和高芸竹此时也纳闷,但东方不败眼眸一转, 大概有了猜测。

    他轻轻一拍马背,整个人腾空而起,当着众人的面, 飞身跃进钱宅内,里面安安静静,并不像有人的样子。扫视了一圈,东方不败又跳将出来, 向高芸竹问出了他的猜测。

    “大概义父义母并未给小七,钱宅的钥匙。”银琰正在药浴治疗的初期, 已经严禁他强行修练,加之染七文弱不会武功,还有两个小哥儿,一疯一幼组合, 还有驾驶的马车,除了强行破开门锁,大概也没办法进入钱宅。

    目前门锁还好好的,那他们自是不在这里, 可能去了客栈,或者发生了其他事……

    高芸竹与钱永清恍然大悟,突然想起来,当日他们夫妻二人听了染七的叙述,只稍加整理,便赶着出门寻人,自然把染七也赶了出来,并且半路上他们两位老人还把染七给甩掉了。

    染一恺坐在马上,自然听得一清二楚,眉间有了急色,不悦地问道,“那小弟会去哪里落脚?”

    “先打开门,义父义母在家呆着,我与阁下去客栈找一找,兴许能找到。”东方不败如此说道,然后看着钱永清,朝大门扬了扬下巴,意思不言而明,示意对方开门,在家等消息。

    以银琰的行事,没准会暗中注意此处的动静,只要门开了,他们自会出现,若不然,他们废功夫找一找,只要不是银琰被银月族杀手找到了,其他就没什么问题。

    “那还等什么?”染一恺心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首当其冲,骑着马一溜烟儿地跑了。

    东方不败见此,无奈地摇摇头,他自许看透了友情和爱情,可从小到大并没有经历过亲情,自然不太理解染一恺这种,与亲兄弟相隔了多年,还如此急迫纠结的心情,时间可以造成距离,不是应该疏离的么?

    “义父义母好生安顿,儿子这就去寻人。”

    与高芸竹和钱永清打了声招呼,嘱咐了两句,东方不败便驾着马,追着染一恺而去,心说这厮也太着急了,反正今日应该就会见到,何必急于此时呢?

    打马来到一个客栈前,东方不败瞅了瞅客栈门旁的空地上,有个伙计正牵着匹马,往栓马桩上绑。马的颜色正好跟染一恺骑的那匹相同,对于坐骑并不太了解的他,觉得不会有再多巧合,遂翻身下马,上前盘问。

    “伙计,这马的主人是不是一位很凶的爷?”拿着马鞭,东方不败边问,边牵着马的缰绳,交给客栈伙计。

    漂亮的人,尤其还是位小哥儿,总是让人心生好感,客栈伙计便被东方不败的面容闪的失了神,只是他太冷淡了,伙计怕自己的失礼惹到不该惹的人,遂回神后立马低下了头。

    那脸到脖子,再到耳后,全是红彤彤的,说话都紧张地结巴了起来,只听客栈伙计断断续续地回答道,“这位——小哥儿,是——是有——这么——一位——客倌。”

    这时,染一恺从客栈又冲了出来,抬头见到与客栈伙计问话的东方不败,立马走上前,扯了人就打算走。

    一甩宽大的袖子,拂掉染一恺的手,东方不败抚了抚被扯的衣袖,一手背于身后,一手放于胸腹之间,不悦地淡声说道,“竖子无礼,别对本座动手动脚的。”

    “果然小哥儿就是事多麻烦。”染一恺急于见到小弟,但需要经过东方不败之手,而他又不紧不慢,染一恺便觉得对方多有阻饶,不安好心,心里早就对东方不败有了很大的意见,加之两人都是武功高手,他又是对方的手下败将,自是感觉是越看越不顺眼。

    东方不败直直地瞅着他,扯唇冷笑,用事实讥讽道,“可偏偏你有求于我这小哥儿。”

    “你——”染一恺皱眉,到底没想跟东方不败吵架,只是不知客气为何物般的说道,“爷不跟小哥儿一般见识,快告诉我,我家小弟长什么模样?身上有何特殊之处?”

    他这一询问,东方不败便大概猜出他遭遇了什么,定然是向客栈掌柜打听人的时候,因为不知道染七、银琰等人的相貌,身体特征,遂被客栈掌柜一问三不知,以为是捣乱的的,想将他轰出来,这才找自己救急。

    “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别忘记你小弟已经把自己卖给了本座为仆,就你如今的态度,本座怎么可能会放人呢?”东方不败摆事实,讲道理,就为了叼难染一恺,心里却想着,别说染七于他有用,他不会放染七走,就即使他肯放人,但染一恺如今这样,怕是染七也不会轻易跟他走。

    那小家伙又蠢又萌的,胆子还小,一直盼着过上安定平稳的生活,自是不会愿意跟着刚认下的兄长,去浪迹天涯。何况对方杀了银月族那么多人,还要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小家伙也不会允许自己成为兄长的累赘。

    相处了些日子,东方不败对染七的秉性和脾气,还是多少有些了解的,更多的,他会劝染一恺留下来,而东方不败要的不外乎就是这个。

    打也打不过,嘴皮子还没对方利落,而且对方还是个小哥儿,染一恺算是对东方不败烦透了,深深地觉得,漂亮的小哥儿,都是难缠又不讲理,在心底简直一棍子打翻了一船的人。

    东方不败也不等染一恺有什么反应,径自迈步子向客栈走去,待到了门口,发现染一恺并没有跟上来,这才回头说道,“怎么?本座只是说出事实,阁下就受不了了?”

    他深知,对方当杀手多年,完全处于食物链顶端的存在,我行我素习惯了,与染七兄弟相认是好事,可有时好心也会办坏事,染七怎么说都是他的人,东方不败想着,自然不能让他吃了亏。

    染一恺沉着脸,跟了上来,东方不败见状,一步踏进了客栈。

    众人皆向他看来,店小二忙不迭上来招呼,“客倌,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东方不败顶着万众睹目的视线,走向掌柜所在的柜台前,手藏于袖中,悄悄触动意识,从附属空间中拿出块碎银,置于掌柜面前的帐本上,冷声问道,“掌柜的,是否见过两个爷,带着一疯一小的两个小哥儿,来此住店?”

    因四个人目标不小,岳知瑜又是小孩子,所以他们还是挺引人注目的,东方不败一提起,掌柜的马上便想了起来,同时脸色也有些不太好。

    客栈掌柜上下打量了东方不败两眼,觉得他不像没钱的样子,才暗暗将心放到肚子里,小心翼翼地说道,“这位小哥儿,此店确实有四个这样的人,不过他们住店的钱不够,把自己抵押在客栈里打工,您看,要不——”

    他的话未说尽,但意思已经言明,东方不败也看出了门道,怔忪片刻,忍不住想笑,结果他以袖子掩片,假装咳嗽一声,这才面无表情,冷声向客栈掌柜问道,“差多少钱?”

    “不多,二两纹银。”客栈掌柜噼里啪啦用算盘拨弄了一通,最后才报出了个数字,东方不败向他看了一眼,知道对方已经把零头都抹去了。

    干脆地拿出一锭银子,自己的属下被欺负了,总要拿钱打脸打回来,东方不败睥睨着对方,说道,“这应该足够了,剩下的就算我的人赏你的,还不把我的人交出来。”

    染一恺在旁边听的明明白白,也懂了东方不败的心思,两人难得想到了一处,各自放着各自的杀气,把掌柜的吓得趴在柜台上,腿都直打哆嗦,脑门冒汗,自酿的苦果不好吃也得吃完。

    挥手叫来店小二,掌柜的吩咐他道,“快去把在后院里,干杂活的四个人带来。”说完,他还用眼睛期待地瞅着东方不败,那意思是怕对方不满意,砸了自己的客栈。

    过了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店小二打头,从后面走了进来,后面果然跟着银琰、染七、慕容小哥儿,还有岳知瑜,但除了银琰之外,其他三个人都有些蔫哒哒的。

    从四人跟着店小二进来,染一恺的目光就再也没有离开,他直直地瞅着染七,其实仔细看来,兄弟二人的眉眼长的极像。

    银琰先注意到东方不败,心下松了口气,他被客栈老板留下实属无奈,又不能像做杀手时那般,把人杀了一了百了,所以只得暂时按捺不动,正好又执他们进不了钱宅的大门,估摸着这几日的时间,东方不败等人也该回来了。

    “来了?”向东方不败点了点头,银琰就算打了招呼,同时张口冷淡地问道。

    染七闻言,才没精打彩地抬起头,却看见了东方不败对他挑眉,一时间浑身使不完的劲般,冲了过来,扯着东方不败的袖子,摇晃着说道,“主子,你终于来啦。”

    慕容小哥儿呆呆地站在旁边,没有一点反应,而岳知瑜看见东方不败,也眼睛一亮,咚咚咚地扑了过来,抱住东方不败的双.腿就不撒手了。

    ☆、兄弟相认

    “东方哥哥, 你可算是回来了。”

    染七和岳知瑜两人跟两个挂件似的,又是撒娇,又是缠着东方不败不放,而认出自己亲兄弟的染一恺,脸顿时臭了,对东方不败怨念更是深重了几分。

    想到就做,染一恺黑着脸, 双目杀气腾腾地,直接上来就要把染七拉开,见他抓着东方不败袖子, 伸手一撸,就给弄开了。

    银琰见染七猛得被人抓着胳膊,眉头就是一皱,可待他看清染一恺的脸, 全身就是一僵,接着大惊失色, 警惕万分,又着急忙慌地上前去扯染七,同时嘴里破口而出,喊了染一恺在银月族的名字, “绝煞银戈!”

    染七被两个人同时扯着胳膊,完全动弹不得,想甩掉两人,发现他们用的力气出奇的大, 但却没有弄疼他,这时他的脑袋简直蒙了,大声喊道,“什么绝煞银戈?你们做什么?放开!放开我!”

    结果,染一恺和银琰像是没听到染七说话一般,依旧故我,一人一边抓着他的胳膊,就是不放手。这回染七可是吓坏了,求救的眼神,转向东方不败,张嘴就欲喊他。

    染一恺见他那样,脸沉的更黑了,而且凶狠地瞪了东方不败一眼,这才开口直接对染七命令道,“闭嘴。”

    染七被他凶恶的样子吓得一缩脖子,不敢说了,可怜巴巴地瞅着染一恺,但眼角余光又忍不住瞥向东方不败的方向,嘴唇哆嗦着,张了张,还是想朝东方不败求救。

    东方不败看着眼前,犹如闹剧般的三人,再看看自己的属下,被吓得跟只小可怜似的,终于他善心大发,曲起手指,隔空往染一恺手腕的部位一弹。

    “阁下这么凶,就不怕把好不容易见到的亲弟弟,吓跑么?”腿上挂着岳知瑜,东方不败不好挪动,遂伸手拎起小家伙,笑着对染一恺说道。

    腕部一疼,染一恺低头一瞧,发现竟是枚小小的绣花针,他松开抓着染七的手,把绣花针拔了,扔在地上,同时银琰一用力,把染七护在了身后。

    染一恺低声闷笑着,然后哈哈地笑声越来越大,东方不败皱眉,觉得会不会调.教不成,把这厮给折腾成神精病了。而染七躲在银琰身后,悄悄地探头看着染一恺,嘴里还小声嘀嘀咕咕的。

    众人用力细听,只听他抱怨的语气,说道,“这人莫不是疯了,一会儿发狠,一会儿狂笑的。”

    银琰听闻染七的话,眼神中有了笑意,他虽不知道染一恺为何扯着染七不放,但还是挡在了染七面前,有意保护那个整天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的蠢货。

    笑完之后,染一恺戾气尽收,表情也变得平和下来,就见他笑着看向东方不败,赞同的说道,“阁下说的对,今日初见胞弟,实在是失态之至。”最主要的是,他越急切,可能越把小弟往他主子那边推,染一恺不傻,稍微一点拨便明白这个道理,不得不耐下心,好好与这帮人相处。

    双方都冷静下来,东方不败也不会阻止染一恺认下亲弟弟,反而很支持,若能白得了染一恺这个打手,何乐而不为,所以他很是主动地把染七叫出来,“小七,过来。”

    染七一听东方不败唤他,看了站在前面的染一恺,还是选择了从银琰的身后绕过去,来到东方不败的身边,低声问道,“主子,什么事?”

    东方不败把手一摊,指向染一恺,对他解释道,“路上遇见此人,觉得与你有些渊源,便把他领了回来,据说,是你一母同胞的兄长。”

    别人给了台阶,染一恺很是领情地顺阶而下,扯下脖子上的玉坠,作为凭证,自我介绍道,“我是你的亲哥哥,有半枚玉坠为证。”

    染七起初听自家主子的话时,还是一脸疑惑,但等染一恺开口时,他心中一紧,双眼定定地瞅着自称是他同胞兄弟的染一恺,目光转到那半枚玉坠上,忍不住也伸手把自己身上戴着的半枚玉坠拽了出来,形状几乎差不多,只除了上面的图案。

    “你叫什么名字?”染七紧张地询问,他从来没见过自己的亲兄长,因为他哥的名字,在花王谷几乎是个忌讳,为此他姆父十多年都过得抑郁不开心。

    因为别人都说,他哥从小就很聪明优秀,加之又是长子长孙,得到了族长直系的所有宠爱,可自从他失踪之后,只要有人一提起他哥的名字,他姆父就会精神恍惚,还几度自杀未遂。

    “染一恺。”看着染七总算对他生出了点兄弟的感觉,染一恺连忙回答他的问题,为了讨好弟弟,不吓到他,打算完全按照对方能够接受的进度来。

    双目紧缩,染七突然觉得呼吸都不顺畅了,耳朵翁鸣,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过了半晌,他才回过神来,走上前接过染一恺手里的玉坠,与自己的往手心里一放,正好拼成一个完全的‘染’字。

    这下子,事实就在眼前,两兄弟都松了口气,染一恺伸手在染七的头顶上摸了摸,心里还是有些疑惑未解,不过显然目前并不是询问的最好时机,只得按捺下来。

    “既然亲兄弟已相认,总是好事一桩,此地不是叙旧之所,本座也不便让义父义母二老久等,这便收拾一下,一起回家吧。”几人在客栈里,行为举止拉拉扯扯,已经影响了其他客人,客栈掌柜频频往他们这里张望,东方不败想着,要不是有之前的银子压着,估计对方早就上来赶人了。

    岳知瑜听懂了东方不败的话,仿佛早在这里呆够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干了些粗活,被吓到了。众人还没有动的时候,他已经自己跑回房间,捡着力所能及的东西,开始收拾了。

    主子都发话了,染七本来想向同胞兄长哭诉的,结果一听,觉得甚是有道理,也抬脚往房间而去,其他人随后跟上。

    他们收拾完行李,东方不败扫视一圈,总觉得少些什么,想了想,发现没看到小老虎,才开口问道,“那只白色幼虎呢?”

    “放在客栈的房间,人多眼杂,有些不放心,就直接关在了马车车厢里。”漂亮的小宠物容易被人觊觎,而他们又已身无分文,被困客栈,实在怕极了被人注意到那小家伙。

    东方不败面色一整,想到一个问题,岂不是那小家伙吃喝拉撒睡全在车厢里?这马车——还能要么?迟疑片刻,东方不败觉得还是少想少做,由着他们折腾,反正赶马车的人不是他,等回去就让他们好好刷洗几遍。

    其实并没有他想的那么严重,染七当时想着如此做的时候,就被银琰阻止了,然后他弄了很多马草垫在车里,多少起了些作用。

    而且那白色幼虎,似于也很机灵,很爱干净,并没有在里面瞎折腾,一直都乖乖的,更多时候是睡觉,等着染七给它打扫居住环境。

    众人离开客栈,有赶马车的,有骑马的,结队朝着钱宅而去。

    回到钱宅,高芸竹和钱永清已经把家里的上上下下,简单迅速地打扫一遍,正坐在桌边等着众人。

    听到大门口的扣门声,二老便知定是东方不败等人回来了,连忙跑去给他们开门。

    众人陆陆续续把马和马车赶进院子里,卸了车架子,所有的马都赶去草棚,栓好后,大家才进屋。

    这时,空中传来鹰啼,声音越来越近,东方不败抬头望天,只见一只海东青俯冲而下,背上好像还固定着什么东西。待到再近些,那海东青好像认出了东方不败,旋转一圈,落到了他的面前。

    知道它的主人是谁,东方不败心中在猜测,墨肱玠让海东青给他送的什么。

    走上前,解下海东青身上的包裹,打开后发现,里面包装的严严实实好几层,东方不败歪脸又看到海东青的脚上绑着竹筒,同样伸手解了下来。

    众人看他手里拿的东西,很是好奇,不禁问道,“是什么?”

    高芸竹和钱永清看了海东青一眼,并未提起什么,反而其他人大惊小怪,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怀里抱着墨肱玠送来的包裹,东方不败也不清楚里边是什么,只得耸肩表示不清楚,然后他也挺好奇,进屋后首先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那包裹。

    一层一层耐心地解开来,略微有点甜香味,东方不败摸着感觉还有些温热,不禁纳闷到底是何物,竟值得墨肱玠动用海东青送过来。

    手越动越快,最后包在牛皮纸里的东西露了出来,看清里面是什么后,东方不败微微一愣,然后忍不住双眼含笑,差点笑出声来。

    那里面原来装的,正是定边侯府厨房大厨做的小点心,趁着装了送过来的。众人也是惊呼,没想到包装的如此仔细,最后竟然是吃的。

    东方不败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情莫名颇好,接着拔开手里的竹筒,倒出了里面的纸条。确实是墨肱玠的字迹,内容很简单,只是告诉他,大厨今日又做了新的小点心,送来给他尝一尝。

    纸条上书八个小字,“今日小点,敬请品尝。”

    把纸条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再没有其他支言片语,东方不败稍微一沉思,找到文房四宝,直接在纸条的背面写了二个字,“已收。”

    ☆、针尖麦芒

    把纸条又塞回竹筒中, 东方不败风度翩翩地出了屋子,来到海东青旁边,把竹筒系在海东青的脚爪上,然后轻轻抚了抚他的背羽,说道,“去吧,去找他。”

    海东青鹰啼了两声, 扑腾了两下翅膀,最后展翅高飞,翱翔于蓝天之上,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就小的只剩下一个点,直至消失不见。

    小哥儿和女人大部分都比较喜欢甜嘴,东方不败觉得墨肱玠这也算有心了, 他让高芸竹拿来盘子,把那些小点心拿出来, 最后剩了半包,递给岳知瑜,并且说道,“大伙有事要商量, 小瑜儿很懂事,哥哥拜托你一件事,领着慕容小哥儿去房间里,边吃边玩, 好吗?”

    之后,高芸竹给岳知瑜指了房间在哪,小孩子极其听话,拉着慕容小哥儿,捧着东方不败给他的小点心,开心地径自往房间走去了。

    目送两个小哥儿离开,众人这才各自落座,高芸竹和钱永清扫视几人,发现染七不住地往染一恺那边看,具体发生何事,他们也不太明白,但又若有所觉,只得一声不坑,打算看看现下是何状况。

    染氏亲兄弟相认,按说应该留染一恺和染七,他们二人好好谈一谈,聊一聊这些年发生的事,可到底是有些不放心,遂东方不败、银琰等人都没有好心地,给他们兄弟制造独处空间。

    还是染七忍不住先开了口,他至今都有些迷迷糊糊,一路上觉得跟做梦似的,很是不可置信,“你真的是我大哥?”

    其实他问的毫无意义,那两枚玉坠还在他的手里,但染七依旧问了出来。此时此刻,他激动地不知道要跟同胞兄长说些什么,因为花王谷出事之后,他一直以为,这个世上就只剩了,他一个染氏族人。他搜罗了族人那么多遗物,就是打算好了,今后他要代替族人好好的活下去。

    只要染七不死,花王谷的根就还在,永远不会磨灭。

    如今得知他那失踪多年的兄长还活着,并且见到了真人,染七高兴的脑子都转不动了,想到抑郁终生的姆父,他觉得姆父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染一恺与染七一样激动,只是毕竟年长很多岁,他在被东方不败点拨之后,就变得内敛几分,听着小弟的询问,终是点了点头,给了他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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