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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氨基酸的脱水缩合...”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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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是要回家,但在此之前,我还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呀?”

    他刚问完,就感觉自己的左手手指被靳衡轻轻握住了。

    靳衡单膝跪了下来,手上拿着三年前买的素面戒指。

    “陆奕卿,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陆奕卿什么都看不见,他的眼前一片黑暗,脑中又是一片空白。

    谢定澜在一旁实时播报:“奕卿,他单膝跪地,在跟你求婚。”

    “求婚”的字眼把陆奕卿砸回神了,虽然他觉得自己与靳衡之间已经不需要这种形式上的流程,但真实发生了,他的脸红得快跟脖子上的围巾融为一体了。

    他想和靳衡说不用这么麻烦,五年前他就已经是他的人了。

    他把半边脸埋进大红色的围巾里,微微点头,说:“当然愿意。”

    话音刚落,病房里立时传出一片欢呼声,他才意识过来,病房里似乎有很多人!

    靳衡看着害羞的爱人,利落的将那枚戒指套进奕卿的无名指。

    虽然晚了五年,但幸好他还是抓住了。

    陆奕卿感觉到戒指套进了自己的指间,一阵莫名的安心感席卷而来,他想着原来这些仪式并非毫无意义,至少此时此刻,他真的觉得自己很幸福, 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快起来, 地上很凉。”他在一片欢呼声中,把靳衡从地上拉了起来。

    “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围观的小护士起哄着喊。

    靳衡从谏如流,搂过状况外的omega,送上一个深吻。

    欢呼声达到了顶峰。

    何瓣是真心高兴得流泪,靳初云全程冷漠脸,谢定澜微笑着旁观。只有严小伟忍不住喊:“我师兄这么好的一颗白菜!!!终于还是被猪给拱了啊!!!”

    陈大春是个老实人,他插了一句嘴:“其实很多年前就拱了。”

    “你闭嘴!!!”

    在飞去英国之前,靳衡带着陆奕卿先跑了趟民政局,花了九块钱,把自己肖想了快十年的事情给办了。

    CP75(往事)

    出发前一晚,靳衡失了眠,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H市直飞伦敦,在飞机上要呆12个小时。

    医生说奕卿的状况能暂时靠药物稳住,可以长途飞行。

    但他还是担心,担心到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生怕再出一点意外,他的奕卿已经经不起任何折腾了。

    陆奕卿睡得浅,轻易被他这点小动作弄醒了,他抱住靳衡,蹭了蹭他的胸口,含糊的问:“怎么了?”

    靳衡伸手揉了揉他的耳垂说:“我睡不着。”

    他最后还是从被窝爬起来,替omega掖好被子后下了床,走到桌前重新整理一遍随身的行李。

    身边的小暖炉忽然抽走了,陆奕卿的睡意也暂时消退,他裹紧小被子,听到靳衡下床的动静,便问:“在做什么呀?”

    “我再检查一遍行李,怕东西没带全。”靳衡打开那个随身的背包,包里装的全是陆奕卿的药。

    有些是三个小时吃一次,有些是饭前和饭后吃,还有应对突发状况的应急药物。

    一样都不能少。

    明明白天已经检查过五六次了,他还是怕自己会漏掉。

    他拿着药单一一对照着,无比认真。但耳朵还是灵敏的捕捉到身后的动静,回头便看见陆奕卿自己摸索着爬到床沿,差一点点就要摔下床去。

    他连忙放下手上的东西冲过去把人扶好说:“你躺着睡觉就好了。”

    “你好霸道”omega无辜的说:“我原先睡得好好的,是你先把我吵醒的,吵醒了你还不负责任,按理说这个时候你应该躺下来哄我才对啊,我失忆的时候你就是这么做的,现在我把事情想起来了,那个体贴温柔的阿衡就不见了吗?”

    靳衡听出他这是在闹小脾气,心中却很高兴,陆奕卿是有这一面的。

    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孩子,骨子里多少都带着点小任性,只不过有些人是外显在行为上,而有些人则藏得深,只有对着至亲至爱之人才会展露出这一面,他的奕卿属于后者。

    他很想念18岁的奕卿,那个时候的陆奕卿活得最轻松最纯粹,生气了就板着脸和你打冷战,从来不会第一个低头认输,高兴了会搂着你的脖子撒娇,会闹点无伤大雅的小脾气等着你来哄。

    只是这个简单快乐的灵魂后来被他亲手毁了。

    “你怎么,怎么还不来哄我?唔?!你亲我做什么?”

    “我很想念这样的奕卿 ”靳衡搂着他的腰身,又在人额头上落下一吻。

    “...哼。”陆奕卿什么都看不见,亲吻全靠触感来感觉,倒是有种奇妙的神秘感。小小的起床气也被亲没了,他偏头笑笑说:“我就在你身边啊,有什么好想念的。”他把靳衡一起裹进小被子里,然后整个身体放松的倚在爱人怀里,虽然眼睛看不见了,但因为有靳衡在身边,所以并没有真正害怕过,但他看得开,却不代表别人不担心:“我感觉你很焦虑,你是在担心我吗?”

    “...没,没有焦虑。”靳衡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承认自己已经在过度焦虑的边缘徘徊了。

    手术成功率不足百分之五十,这意味着,即使上了手术台,陆奕卿还是有一半的机率会死,这是靳衡心里最大的一道刺,他根本不敢提。

    “不用担心。”陆奕卿了然道:“你要相信我啊。我的命很硬的。之前那样都没死成...”

    “奕卿!”靳衡打断他,他听不得陆奕卿这样云淡风轻的谈论自己的生死。

    “好好好,那我不说了。”他打了一个哈欠:“我又困了,那你到底陪不陪我一起躺下睡?”

    靳衡拗不过他,只好顺从的重新躺回床上。陆奕卿重新钻回了小暖炉的怀抱,很快就又睡过去了,靳衡听着怀中人绵长的呼吸声,默默收紧了抱着他的手臂,一夜未眠。

    第二日是一早的飞机。

    谢定澜会跟着去英国,毕竟是异国他乡,多一个人帮着照顾会好很多。

    ,他叮嘱何帆照顾好妈妈。

    小初云一直抱着爸爸,直到要检票登机了,才被迫松开。

    “爸爸一定要平安回来。”靳初云眼里闪着泪光,努力憋着不哭出来,又跑去拉着谢定澜的手说:“谢叔叔要帮我照顾好爸爸。”

    谢定澜看了一眼一旁的靳衡,然后弯腰摸摸小家伙的头说:“初云放心,我肯定和你爹爹把爸爸照顾好。”

    “嗯,我相信叔叔。”

    陆奕卿虽然眼睛看不见,但他知道此刻靳衡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登了机,陆奕卿收回离别的伤感,调整好心态,给了两只操心的alpha一个宽心的笑容。他坐在座位上,盖着小毛毯,眼睛坏了也看不了书,便让靳衡给他小声的念故事,听累了就靠在靳衡肩上睡一觉,惬意得很。

    靳衡却是时刻留意着他的体温,一刻都不敢放松。

    好在一路都非常顺利,他提心吊胆的12小时里,什么意外都没有发生。

    连转院都异常顺利,入院第二天,陆奕卿以前的硕导和英国的一些同学还来医院看了他,师生叙旧,靳衡也插不上什么话,和谢定澜站在门外等。

    谢定澜与靳衡说:“手术定在下周,这几天你好好陪着他,有什么事,让我去做就行。”

    他看出靳衡的不安,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说:“放宽心。你脸上的情绪太明显了,奕卿现在看不见,要是他看见了,肯定会担心的。”

    靳衡叹了口气说:“等你以后有了喜欢的人,你就会懂我现在的感受了。”

    谢定澜没有接话,他转头看向病房里眼睛已经蒙上白纱布的陆奕卿,心想,其实我懂。

    伦敦是个多愁善感的城市,一周七天有五天都在凄风苦雨。

    陆奕卿的右手不可避免的遭罪了,医生除了开止痛药外也没有其他办法。因为是手术前的观察期,连止痛药都要谨慎服用。

    等药效过了,便只能苦挨了。

    以前在镇上,有老军医替他针灸还能好一些,现在是真的只能靠自己的意志力熬着了。

    靳衡记着谢定澜说过的方法,拧了几条热毛巾替奕卿敷着手。

    “有没有好一点?”靳衡问。

    陆奕卿点点头,其实疼得不太愿意开口说话。

    他以前在这里上学时,是很喜欢下雨天的,彼时他还在失恋期走不出来,阴雨天倒是迎合了他的心景。

    现在就完全截然相反了,他真是有点讨厌下雨了。

    手术的前两天,天气终于放了一回晴。

    陆奕卿难得睡了一个安稳觉,一觉醒来,跟靳衡说想吃M大旁边Teacup Kitchen的慕斯蛋糕。

    “来了这里,就有点想念了。”他说:“阿衡,你帮我去买一个好不好?”

    谢定澜听了便说:“我去买吧。”

    陆奕卿摇摇头:“不能老是让定澜跑腿啊,阿衡,我想你去买给我吃。”

    “好。”靳衡看奕卿难得有食欲,自然什么都愿意做,也没有多想其他,便与谢定澜说:“我去去就回。定澜,你帮我照顾他。”说罢便走出了病房,跑去买蛋糕了。

    “他走了吗?”陆奕卿坐在床上问。

    谢定澜看着靳衡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弯处:“走了。”

    “定澜,我有话想和你说。你能离我近一点吗?”

    谢定澜便走过去,坐在床沿上,替Omega拉了一下身上的小毛毯,柔声问:“怎么了?”

    他看得出来,陆奕卿是刻意要支走靳衡的,也好奇,奕卿有什么话是需要避开靳衡来说的。

    “我好像一直都没正式的和你道过谢。”陆奕卿笑了笑,说:“五年前你收留了无家可归的我,还帮我照顾孩子,我生病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人肯定是你,我被家人抛弃了,是你和何瓣姐给了我亲人一般的爱。我真的很感谢你们。”

    “奕卿,你不用和我说这些话的,比起这样的感激,我更愿意看到你健康快乐。而且,我说过,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外人...我和表姐早就把你当成家人了,一家人之间,还说什么谢不谢呢?”

    陆奕卿点点头,说:“是,我们早就是一家人了。”他转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说:“我在英国的医院实习过,知道靳衡为什么会急着和我结婚。我想你们应该联系过我的家人了,但是他们没有理会,对不对?”

    “奕卿...你别难过。”谢定澜有些无措,他嘴笨,根本不知道怎么安慰人。

    陆奕卿浅浅笑了一下说:“我不难过,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我的亲哥哥不要我了,定澜,我能叫你一声哥哥吗?”

    谢定澜僵了一下,释然道:“可以啊...我比你大了两岁,本来就把你当成弟弟一样在照顾。”他在心里和自己反复强调,真的只是当成了弟弟而已。可又骗得了谁呢?

    “哥哥。”陆奕卿搭上他的手背,虽然眼睛被纱布蒙着,但笑容依旧明朗。

    “我还想拜托哥哥一件事,你能不能先答应我?”

    “什么事?不管什么事我都答应。”

    “后天就是手术了,我想如果最终结局不好的话...”

    “奕卿!你别瞎说!”

    “我没有瞎说,我自己就是医生出生的,我比谁都清楚手术的风险有哪些,成功率低于50%,意味着有一大半的可能,我会死在手术台上。这跟垂死挣扎无异了。靳衡从来不和我提,我知道他在逃避,但这是事实啊,除了接受,别无他法。”他能明显感觉到谢定澜手背的僵直,他握了握对方的手,试图让他放松一些:“所以我想拜托哥哥您,如果哪一天我不在了,您能帮我看着点阿衡,命运对他不公,他经历了许多人世变故,也入过歧途,但我知道他自始至终是个善良的人,如果我不在了,您一定帮我看着他,不要让他冲动,也不要让他做出什么傻事。你们都想让我好好活着,但是我最大的愿望只是靳衡能好好活着。我当初拼死把初云生下来,也不过是为了这一点。如果我走了,至少还有孩子陪着他。”

    谢定澜说:“你最了解靳衡,没有你,他会疯的,我阻止不了一个疯子,所以你不能让他疯,你必须好好的。”

    “我只是在说万一。”陆奕卿平静的说:“人心中有了念想,就会变得乐观积极,不管是为了靳衡还是初云,又或者是为了你和何瓣姐,我都不会放弃生的希望。但悲观的往往是现实,所以我要提前把很多事交代好,到了关键时刻,才能坦然的和死亡抗争。你就当是,为了让我没有后顾之忧,可以吗?”

    良久,谢定澜才低低了应了声好。陆奕卿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手背上却被砸了几滴温热的水。

    靳衡很快就把蛋糕买回来了,谢定澜怕被他看出什么,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靳衡没有多想,他买了许多甜品回来,拆了其中一个蛋糕,挖了一勺喂给陆奕卿,问他买得对不对。

    “对对,就是这个味。”陆奕卿说:“下午茶必备的小蛋糕之一,宝宝肯定也喜欢吃。”

    “那以后把宝宝也带过来尝一尝。”靳衡看他开心,自己也跟着开心。

    “我有点想初云了。”

    “吃完蛋糕,就给家里打个电话。”

    “国际长途很贵的。”

    “没事,不差这点钱。”

    手术的前一天,护士说要给病人把头发剪了。陆奕卿拖了许久没剪的头发,这回被护士利落的剪光了,变成一个小光头。

    他不太想照镜子,也抗拒拍照片。

    “是不是很丑?”Omega把自己埋进被子里,问。

    “奕卿,你对自己的脸是有什么误会吗?一点都不丑,快让我多看两眼,我觉得你这个样子格外可爱。”靳衡将他从被窝里挖出来,抱着亲了好几口,直到把人亲笑了才松手。

    开心轻松的氛围一直持续到手术当天,靳衡终于伪装不下去了,他连牵着嘴角笑一笑都很难,一直抓着陆奕卿的手不放,不安的像只即将被抛弃的小动物。

    手术不能佩戴任何饰品,陆奕卿无名指的戒指被褪了下来,重新回到靳衡手中。

    进手术室前,陆奕卿拉着靳衡的手说:“我出来后,你要记得重新替我戴上。”

    靳衡连声应着好。

    他握不住奕卿的手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推进手术室。

    然后再看着手术室的门在眼前慢慢合上。

    CP76(往事)

    三月风,四月雨,五月春暖花盛开。

    伦敦的春风吹面不寒,靳衡整了一下脖子上的领带,迈着长腿走进公司大楼,落地窗的反光面映出他挺拔匀称的身材,贴身的西装包裹出出挑的气质,昔日跌进尘埃里的人已经悄无声息的爬了起来,顺带拾回了曾经失去的尊严与骄傲,重新成为商场上的一头“猛兽”。

    会议进行了一个上午。

    他和投资方的代表走出大门时,才发现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蒙蒙细雨。

    资方代表是英国当地人,他看了一眼雨势后用地道的伦敦腔说:“相信我,靳,即使没看今天的天气预报,我也能根据多年的经验猜出这场雨会下到晚上,而且会越下越大,不过没关系,我的助手随身带着伞,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午餐,我已经预约了这里最正宗的粤菜餐厅。”

    “Abbott,我很抱歉。”谈判成功的喜悦被这场雨冲刷得干净,靳衡已经没有心思陪甲方再多吃一顿饭了,他直截了当的说:“我可能要失约了,我现在需要马上回一趟医院。”

    “哦,那太可惜了。”Abbott知道靳衡的情况,十分理解,只说:“家人要紧,我们可以下次再约。”他转头让助理给靳衡递了一把伞,然后说:“替我向您的夫人问好。”

    “一定。”靳衡接过伞,匆匆投入雨幕中。

    病房在六楼,与其他楼层比相对安静,带着雨水又略微急促的脚步声在走廊回响。

    靳衡驻足在病房前,他弯下腰,在门口脱了鞋,他不想把雨水带入病房里。

    他光着脚推开病房的门。

    病房的光线偏冷,米色的窗帘只拉了一半,紧闭的窗户玻璃上被毛毛雨打得模糊,雨虽小风却大,外头的七叶树被吹得沙沙作响,病房的隔音却很好,所以一点都不用担心会吵到床上睡着的人。

    看护的护士正在修剪桌上的花,靳衡跟她说今天可以先走了,护士便推开门出了病房。

    他去脱了西装外套,拆了领带,卸下身上无形的包袱,在谈判桌前凌锐的尖刺从进到这个空间后便被收得一干二净,只余下温柔与小心,他走过去,俯身亲吻床上昏睡的病人,然后才转身去卫生间里打了一盆温热的水,熟练的拧了四块毛巾,然后搬了一把椅子坐到病床边,看着爱人的病容出神。

    手术的整个过程都很顺利,但人一直没醒。

    脑部的伤治得再好,也总有一万个说不准。

    陆奕卿就这样昏迷了四个多月。

    靳衡从奔溃到接受,医生和他说要乐观。

    他就很努力的乐观着。

    他执起奕卿的右手,无名指上那一枚戒指衬得他的手越发的苍白枯瘦。

    这曾经是一名外科医师的手。

    靳衡拧了热毛巾,细心的替他敷着受伤的这只手,像是在跟床上的人说话,但其实只是在喃喃自语:“又下雨了,我知道你肯定会难受的,所以赶紧赶回来了,我之前费尽力气在这里找到了一个会针灸的中医,等你醒了,就让他给你试试针,用热毛巾敷到底效果差了一些。英国的雨真多啊,我都后悔带你来这了。家里现在都是春天了,气候不像这里这样又湿又冷的,等你醒了,我们就快点回家,好不好?”

    陆奕卿安安静静的睡着,睫毛在眼下落了一层薄薄的阴影。

    一如既往,靳衡没有等到回答,他低下头,按着中医的手法按摩着爱人右手的手指,继续说:“我问过主治医生,他说手上的伤是可以治的,至少可以把里面的钢钉都取出来,这样你就会好受许多。我现在已经在攒钱了,等你醒了,身体恢复好了,我们再去治,我们奕卿的手这么好看,一定会治好的。就算恢复不到以前那样灵活,至少下雨天时不会疼。而且有我在你身边当你的左右手,你什么都不用干,只要做我的指挥官就行了。我一定都听你的。”

    “我还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啊,今天,我替我那个小网站拿到了第一笔融资,还跟他们达成了合作,已经签好合同啦,这样以后在国内发展就顺利多了,我还计划再开一家公司,这回要好好经营。我会赚很多钱,给你治好病,给你最好的生活。”

    “初云昨天在电话里和我说他很想你,小家伙现在终于肯跟我说两句话了,虽然能听出来他不情不愿的,但我也很满足了,我本来想等他放假了把他接过来陪陪你的,但是又不想让小朋友跟我和谢定澜两个大老粗一起挤一个30平米的小房间,你说这样不是苦了他吗?所以就没提,我知道你肯定也想念儿子,我这么做,你不要生气啊。等以后我有钱了,就带你们去环球旅行好不好?”

    “奕卿,我们之间错过了那么多年啊,一定要补回来才甘心,所以你一定要醒过来,我不许你再睡懒觉了,你等了我三年,这回换我等你,但是我求求你,不要那么狠心的让我等那么久,我很怕你不理我,真的很怕...”

    语至后面竟带上了哽咽,可惜无人理会他的伤心。

    谢定澜去了一趟邮局,拿到了何瓣寄过来的一些东西,里面有一个小包裹,包裹里是一个小信封,信封里装着几张靳初云的近照。

    小孩子在成长期,一天一个样,从确定了他们短时间回不了国后,何瓣便每个月给孩子拍几张照片,横跨河山不远千里的寄到英国来,让靳衡知道孩子很好,不用为家里担心,也为了如果陆奕卿醒过来,能通过这些照片知道孩子这几个月的变化。

    谢定澜回到病房,看着照片里初云的模样,苦涩的笑笑,他坐到床边与陆奕卿说:“表姐在电话里说初云又长高了,小孩子上个星期去理了头发,现在看着可精神了。小云长得像你,我以前总是好奇奕卿小时候的模样,我想着你长得这么好看,小时候肯定也是个惹人喜欢的孩子,现在的初云完全印证了我的猜测。我有时候真的很羡慕靳衡...”

    他大着胆子将手掌覆上Omega的手背,说:“但是这些照片里,都看不见初云的笑容...奕卿,每个人都在担心你,都盼着你醒过来,你和我说你有生的希望,无论如何会好好活下去,你不能食言啊。”

    靳衡从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出来,医生只说情况稳定,让他乐观。他听这话听得耳朵快要长茧了,回来时,发现病房的门是虚掩着,他推开一点,看见谢定澜坐在病床边,拉着陆奕卿的手。

    开门的动静很小,谢定澜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只自顾自说着:

    “...那年我喝醉了酒,醒来后其实不是全无印象的,但是你的态度让我知道自己应该站在什么位置上,奕卿,我真的是个胆小懦弱的人,平生第一次喜欢人,却连说都不敢说出口,只敢借着醉酒来壮胆,就好像现在,我知道你可能什么都听不见,才敢和你说,我喜欢你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从你愿意帮小帆那时起,我对你的感情就不一样了,我这样一块闷木头,根本不知道怎么对人好,可是我真的很努力的想对你好,想看到你开心,看到你笑。”

    “我有时候会想,如果我能早点认识你就好了啊,比靳衡早一点就行。我肯定能做得比他好,至少我不会让你受这些苦,你这样的人就该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任何人都不能伤害你....可惜世事没有如果,我知道你看事情一向透彻,我这点小心思,恐怕早被你看穿了,所以你才会,把我摆到哥哥的位置上。”

    他用拇指摩擦了几下陆奕卿的手背,低声说:“其实只要你开心,我什么都可以的。”

    他沉浸在自己的情感中,丝毫没有察觉门口有人,恍惚中,忽然感觉到手心里的手指动了动,他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直到注意到一旁的仪器也有动静,一时竟不知道是该惊还是该喜,他迅速起身按了床头的铃,然后试着唤陆奕卿的名字。

    几乎是立刻,靳衡也冲到了病床前,状似无意的打开谢定澜的手,然后轻轻拍着Omega的肩膀,焦急又喜悦的喊着他的名字:“奕卿?!”

    昏睡小半年的人,在一阵熟悉的呼唤声中,睁开了眼睛。

    适应了光线后,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晰,他看到了阿衡,这家伙,居然还哭了,眼泪砸了他一脸,黏黏腻腻的,像糊了几滴蜂蜜。

    CP77(往事)

    陆奕卿醒来后,身体便恢复得非常快,不过几天就已经可以自己坐立了。

    他抬手摸摸头上茂密的头发,都已经长长,耷拉下来了,他记得手术前是被剃成小光头了,一觉睡醒,居然又都长回来了。

    “你这一觉睡得可太长了,一个春天都给你睡过去了。”谢定澜说。

    他在削一个苹果,技术不太好,苹果皮断了好几次,好不容易削完了,苹果上面还有几个刀片批出来的小疙瘩,看得不是很美观,他把这个苹果递给陆奕卿,陆奕卿刚要伸手去接,靳衡见了立即按住Omega的手说:“我给你削一个好看的。”

    陆奕卿好笑道:“没关系啊,能吃就行。”

    “不行,削得好看的苹果才更好吃”靳衡说,他反手从桌上挑了一个又红又大的苹果。

    “这是什么歪理啊!”陆奕卿吐槽说,但是还是乖乖的等着靳衡再给他削一个苹果。

    谢定澜也觉得自己手上这个苹果有点丑,被嫌弃也正常,他默不作声的自己吃了,等着看靳衡能不能削出一朵花来。

    靳衡拿了削皮刀开始表演削苹果不断皮的绝技,那苹果在他手里转了几个圈,苹果皮像蚊香一样盘在他腿上,真的都没断。

    削完之后,整个苹果也依然圆润,没有被刀片割出来的奇怪形状,确实好看许多。

    靳衡又把这个苹果切成八小块,拿叉子叉了一块,喂到陆奕卿嘴里,幼稚兮兮的问:“怎么样,我削的是不是更好吃?”

    “...”陆奕卿慢条斯理的吃完一块苹果,实话实说:“好吃也是因为这个苹果长得好,跟是不是阿衡削的没有关系,定澜手上那个苹果肯定也甜啊。”

    “是挺甜的”谢定澜已经把自己手上的那个苹果吃完了,他说:“你要是喜欢,我明天去超市再买几个回来。”

    “好啊,谢谢哥”

    “不客气。”

    宛如空气一般存在着的靳衡:“......”

    到了每日的检查时间,医生先来问了陆奕卿的情况,确认一切都正常后,又拿着医用手电检查了Omega的眼睛。

    医生原先保守估计病人视觉完全恢复需要一段时间,但现实情况似乎要好很多。

    陆奕卿现在视物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甚至因为失明过一段时间,而今恢复了反而觉得视线比以前更加清晰了几分,当然他自己也明白这只是心理作用。

    “病情正在往令人惊喜的方向发展。”主治医生检查过后,面露轻松之色,笑着说:“中国人有一句古话叫...叫’守得云开见月明’,我想,这句话用来形容陆先生现在的境遇是再合适不过了。”

    “谢谢医生。”陆奕卿礼貌的回应:“这当然离不开您的帮助。”

    靳衡看着奕卿重新恢复神采的眼睛,心中既感激,又高兴。

    等医生走后,靳衡从桌子的小抽屉里掏出一本相册,那里面装着初云的照片。

    陆奕卿刚醒过来那几天精神尚在恢复中,靳衡谨记着医生的话,不敢让他过度劳神,这些照片硬是藏到今天才敢拿出来。

    谢定澜自觉的摘掉自己头上的电灯泡,出了病房,给了二人独处的时间。

    靳衡在床上支了一个小桌子,和陆奕卿说要给他看小宝贝。

    “什么小宝贝?!你是瞒着我把初云带过来了吗?他藏在哪儿?”陆奕卿太想念儿子了,天真的以为初云藏爱哪个角落里要给他一个惊喜,煲电话粥根本就解不了他的思念之情。

    “是要给你看初云,但是他还在国内上学呢,我给你看他的照片,你昏迷了小半年,何瓣姐每个月都会寄初云的照片过来,我都替你收着呢。等你醒过来,就可以看见孩子这几个月的变化了。”

    靳衡把相册放到桌子上,替陆奕卿翻开了第一页,初云坐在秋千上的图像就映进了陆奕卿的眼。

    陆奕卿用手指摸了摸小家伙在镜头面前微微抿着的小嘴巴,小宝贝瘦了一点点,跟自己六七岁时像了个九成九,只有那双眼角微微上扬的眼睛有靳衡的影子。

    初云是他怀胎八个月生下来的孩子,他最是了解这个孩子的一颦一笑,自然也能凭着一张照片读懂小家伙的情绪,都说少年不识愁滋味,可他的宝贝,却似乎过早的体会到了愁绪。

    他知道自己不在初云身边的这段日子,小家伙肯定一直是闷闷不乐的状态,所以在镜头前,也不肯笑了。

    每一张照片,小朋友都没有笑。

    但是昨天在电话里,他是真切的感受到了宝贝的开心与喜悦。

    他眼眶微微发热,心想着幸好自己醒过来了。

    初云还在肚子里的时候,他就发过誓,要让这个孩子一辈子都健康快乐。

    现在他知道,宝宝的快乐差点毁在自己手里了。

    幸好一切都过去了,现实终于不再悲观,他以后还有很多时间,他会看着孩子长大成人,将来成家立业,娶妻生子。

    他默默握住靳衡放在桌上的手,看着这个未到三十却已经有些沧桑的男人,无法想象自己昏迷的这几个月,他是怎么过来的。

    “是我看花眼了吗?”陆奕卿抬手去摸靳衡的发间,竟然从中挑出了几根白发:“阿衡怎么都有白头发了?”

    靳衡每天都过得糙,照镜子时也没细看,自己都没发现。

    陆奕卿小心的拔下一根,放在手心里摊给靳衡看:“阿衡...”

    靳衡想自己的年龄还是二开头的呢,怎么就有白头发了呢?

    他明白,大概是手术后医生跟他说奕卿可能会一直醒不过来的那晚熬出来的。

    当时的心境如何,他已经不敢再回品了,他把那根头发拿在手里看了看,迎着陆奕卿担忧的目光干笑着说:“可能是最近赶项目,熬夜熬多了哈哈,到时候去染个头就好了。”他云淡风轻的把那根白头发吹走了。

    “是这样吗?”陆奕卿说:“阿衡说谎的技术没以前好了,连我都骗不过了。”

    他主动抱住靳衡,在他耳边低低沉吟:“是我害你担心了。”

    “没事没事,都过去了。”靳衡揽住他的腰身,让陆奕卿与自己紧紧的贴在一起,柔声安慰说:“虽然苦过,但好在结局是好的,你还在我身边,这才是最重要的,白几根头发而已,有什么要紧的?”

    “嗯。”陆奕卿说:“但是不许你再那么累了。”

    “好,我听你的。”他偏头亲了亲omega耳边的头发,说:“以后什么都听老婆大人的。”

    两人在安静的病房里亲昵了好一会儿才难舍难分的松开彼此。

    那本相册才翻到了一半,陆奕卿又认真的开始看后面的照片,心中感慨小朋友真是一天一个样啊,他不过是错过了四个月而已,就已经觉得很惋惜了,但是靳衡错过的却是整整三年啊。

    最后几张是初云刚出生那会儿的照片,靳衡说:“我小心翼翼保管了好多年呢。”

    陆奕卿看到那几张照片的边缘都黄了,真的是五年前的照片了。

    他还来不及感慨时光飞逝,手忽然抖了一下。

    相册的最后一张,是他们大学时,靳衡拍毕业照那天的照片。

    靳衡穿着学士服,手上捧着鲜花,在快门按下的前一秒,故意拍了一下陆奕卿的肩膀,陆奕卿稍稍转过头,反应未及之时,便被某人趁虚而入的亲到了嘴。

    这一幕被相机拍了下来。

    陆奕卿一直以为,这张照片八年前就在出租屋里被靳衡烧了。

    什么美好记忆最后都变成了墙角的一团灰烬。

    靳衡察觉到奕卿的情绪不太对,连忙问怎么了。

    陆奕卿低下头,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样砸到那张边缘因为过度摩擦而破损的照片上,靳衡吓坏了,他捧着Omega的脸,手忙脚乱的替他擦眼泪,怎么擦都擦不完。

    “怎么了宝贝?”他问:“是这张照片有问题吗?”

    陆奕卿摇摇头,断断续续打着哭嗝,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我...嗝...我以为你把...嗝...把它烧了。”

    靳衡一头雾水,连忙否认:“怎么会呢?这是我最宝贝的一张照片。”

    “可是...可是你第一次赶我走的时候...嗝...我回出租屋找你,你都不见了...呜呜呜呜...相框里的照片也没了...别人和我说,那些照片都烧掉了...我以为你真的那么讨厌我,连一张照片都不愿意留在身边了呜呜呜...嗝...”

    靳衡想起那天,他走得匆匆忙忙,唯一没忘记带上的就是这张照片,至于那些灰烬,只是一些没用的资料,他不想带走,也不愿意给别人留下什么把柄,所以才烧了,他哪知道会让陆奕卿有这样的误会?

    “我没有烧,我就算把自己手烧了也不可能会去烧这张照片啊小傻瓜。”他一边替陆奕卿擦着眼泪一边解释:“你都不知道,我跟你分别的那几年,这张照片都快被我磨破了,我想你的时候,只能看着照片睹物思人,还有在监狱里的三年,也都是靠着这张照片支撑着,这里面有我和奕卿最美好的时光,我怎么舍得毁掉?”

    “真的吗?”

    “真的,我发誓!”靳衡说:“你别哭了,眼睛才刚好,要是哭坏了怎么办?”

    陆奕卿缓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止住了眼泪,只是眼里还水汪汪的,看着十分可怜。

    靳衡没忍住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双眼,唇角沾到了未干的眼泪,他抿了抿,尝出了几分咸涩的味道。

    心中却是甜蜜的。

    因为他突然明白,原来不管发生什么,他们都是彼此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他们在英国待了将近一年,回国那天,初云飞奔的扑进爸爸怀里,陆奕卿抱住蹿了个子的小家伙,亲了又亲。

    靳衡拉着行李在一旁看着傻乐。

    小初云跟爸爸亲亲够了,也不忘跑过去站到靳衡面前,这是小家伙头一回冲着这个爹爹露出笑容,他与靳衡说:“谢谢你还给我一个健康的爸爸。”

    靳衡摸摸他的头,笑着说:“不用和我说谢谢,你爸爸是我最亲最爱的人,为他做什么我都愿意。”然后试探着问:“儿子啊,我给你买了礼物,你...想不想要啊?”

    他被初云生日那次的态度吓到了,跟宝贝儿子示好都小心翼翼的,送个礼物还要先问询一下儿子的意见,生怕再被他给扔了,扔了没关系,要是再把奕卿气到,那可就糟糕了。

    “你买了什么?!有钢铁侠吗?!”

    “有有有,还是限量版的!”靳衡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个装满小孩子玩具的行李箱当场打开给宝贝儿子挑。

    “那回家再给我吧。”初云说。

    靳衡点头说好,这个态度已经比他预想得好太多了,他已经很是知足,奕卿说得没错,要让小朋友完全接受他总是需要时间的,他愿意等,等着小家伙真心实意的喊自己一声“爹爹”。

    回国后,他开始重新规划自己的事业宏图,那个小众的视频网站靠着接广告已经可以给他带来相当丰厚的盈利。

    内地的娱乐业正在飞速成长,他也搭上了这个便车,顺势开了一家娱乐公司。

    比起上一个用来赚快钱的小工作室,他这回显然走心了许多。

    陆奕卿看他筹备得起劲,也很想帮忙,可惜他专业不对口,也帮不了什么,靳衡让他在家里养身体,他就每天跟只小猪一样,吃了睡,睡了吃。

    倒是胖了一些,他觉得自己现在就是只小米虫。

    去医院复查,医生说他恢复得很好,基本上可以停药了。

    陆奕卿摆脱了药罐子的生活,他打心里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个纯纯的“小饭桶”了。

    给公司定名字时,靳衡和他说,自己取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叫什么?”陆奕卿饶有兴趣的问。

    靳衡在纸上唰唰写下四个字,陆奕卿定睛一看,脸瞬间红了。

    纸上潇洒的写着“奕衡娱乐”四个字。

    “......”陆奕卿抱着枕头吐槽说:“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用你我的名字瞎凑出来的吗?”

    不管这个名字在陆奕卿看来有多暧昧,靳衡还是抱着某种炫耀的心态最终把它注册成了公司的名字。

    七八年后,这个小小的工作室发展成了大集团,靳氏的员工私下里最喜欢八卦的就是总裁和总裁夫人的爱情故事,因为有几个知情的老员工透露了几个细节,经过数年的发酵,这个故事居然衍生出了十几个狗血虐心的版本。

    CP78

    “起床啦,小懒猪!”

    靳衡陷在往事的梦魇里走不出来,直到耳边传来熟悉的呼唤声,他的潜意识里才明白自己在做梦。

    “快起床!”

    他感觉到脸被一双柔软的手轻轻扯着,有点痒,他想装会儿睡,嘴角却忍不住上扬了起来。

    “还偷笑!你都醒了!不许装睡!大懒猪!!!!!”

    陆奕卿双手捏着靳衡的脸蛋,往两边揪了一下又弹回去,跟揉面团一样。还没玩够,忽然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被alpha反客为主的压在身下了。

    “早安吻。”

    “...”陆奕卿在人亲过来之前及时用手堵住了他的嘴,然后拉过靳衡戴着手表的那只手,把表面翻给他看提醒说:“六点了,今天要送小云去上学的,要避着早高峰,不然路上恐怕要花两个小时。所以你快点起床吃早饭然后开车送宝贝去学校!”

    初云的三天小长假一晃眼就过去了,今天早上要从小镇赶回城里上学,八点半上课,路上至少要花一个小时,时间是有点赶的。本来应该是昨晚就回城里的,但小朋友舍不得昨晚那一顿烧烤,陆奕卿就允许他今天早上再回去,只不过要比平时早起一个多小时了。

    小初云从卧室的卫生间洗漱出来,就看见自己爹爹爸爸以一种不可描述的姿势的躺在地板的棉被上,一大早的不知道在干什么,他没出声,决定回去再洗一把脸,清醒一下。

    靳衡也怕宝贝儿子会迟到,只好先收起玩心,飞速爬起来,手脚利落的开始收拾打地铺的被子,陆奕卿坐在床边看着alpha把被子叠成四方块,再连着枕头放进衣柜里。等人忙完了,他才说:“阿衡,过来。”

    靳衡就乖乖走过去,坐到他身边。

    陆奕卿凑过去在他嘴上亲了一下,笑得温柔好看:“早安吻”

    靳衡仿佛被充了电一样,一早上都充满了干劲!

    早饭过后,一家三口就要和何瓣与谢定澜告别。

    何瓣从屋里提了一个精美的纸盒,里面放着她新做的鲜花饼,有五盒那么多,初云开心的接过自己的课间小点心,说谢谢干妈,何瓣在小宝贝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哥,你什么飞美国?”陆奕卿想着定澜之前的行程,便关心了一句,想着自己说不定能去机场送一下。

    “不去了”谢定澜看着他的眼睛说:“行程改了,我把机票都退了,后面半年都在国内。”

    靳衡要对付古莱,他要留下来帮忙,这是明面上的借口,实际上是因为他知道莱炀在背地里针对奕卿,他留在国内,多少是想着能保护他。

    “是我让定澜留下来帮我的。”靳衡解释说。

    他将集团的海外业务交给谢定澜他主管,一方面是对他能力的认可与信任,另一方面,则是出于某种私心,不想谢定澜一直在奕卿面前晃悠。

    但他心里也知道,自己这点小心思是有点幼稚的。

    “在国内好呀,见面的机会也多。”陆奕卿说。

    “好了好了,六点半了,我们该走了。下次再见了,姐。”靳衡看了一下手表,走去开车门。

    “再见!干妈还有谢叔叔!”

    “再见!”

    小朋友拉着爸爸的手坐进了车里。

    他坐在车后座,把书包里的书拿出来,把今天老师要检查的作业都整理了一下,确定没有疏漏后又装进去。

    陆奕卿平时在家里会给小朋友备好果切和小蛋糕,大课间的时候用来当小点心。今天是没有时间捣鼓这个了,他从小盒子里拿了两个鲜花饼,放进小家伙的书包里,叮嘱他饿的时候要记得吃。

    小家伙点点头,又从盒子里拿了一个出来,剥了就开始吃。

    他们出发的时间点巧,刚好避开了早高峰,开到学校时,才七点半多一点。

    陆奕卿担心小朋友没吃饱,还想着去学校旁的早餐铺再买个包子,小朋友连忙摇摇头,说自己已经很饱了。

    倒是靳衡早饭吃得匆忙,这会儿看到包子就饿了。

    两人目送儿子走进学校大门奔往教学楼后,又手拉着手进了包子铺。

    陆奕卿看着明明吃过早饭的阿衡往嘴里又塞了五个小笼包,对他的食量表示深切的怀疑。

    “那不能怪我啊,小米粥喝不饱。”某只alpha边往嘴里塞第六个小笼包边辩解。

    “可你都喝了两碗哎。”陆奕卿说:“在家里吃早饭的时候,明明只喝一碗就够了。”

    “在家里的早饭又不是只有小米粥,还有你做的小面包,你亲手热的牛奶,你炒的小菜,还有你亲手做的水煮蛋,亲手拌的水果沙拉还有...”

    “停停停”陆奕卿打断他,笑着说:“我做的早饭有这么夸张吗?”

    “当然有,每次吃早饭,桌上的菜都是满满一桌。你自己没发现,倒是把我的嘴养叼了,胃口也被养大了。”

    “行吧,你最无辜了,都怪我。”

    “对,就怪你,怪你做饭太好吃了”靳衡用筷子夹了一个小笼包,沾了酱油醋,送到陆奕卿嘴边:“你尝一口,这个包子还挺不错的。”

    “...”陆奕卿张嘴咬过那个小包子,嚼了几下,认可的点点头,靳衡又抽了一张纸巾,帮他把嘴边沾上的油渍擦干净了。

    这家早餐店的主要客户是学生,上课时间一到,店里就冷清下来,只剩下他们两个和闲下来的年轻老板娘,老板娘拿遥控开了电视,换到电影频道,里面在播一部文艺片。

    陆奕卿随便瞄了两眼,发现电影的男主角长得还不错。

    靳衡也看了下,和他说:“这电影都是去年的了,是靳氏投资的。”

    陆奕卿奇怪道:“嗯?公司不是只拍商业片吗?这明显是部慢热的文艺片呀。”

    “商业片虽然来钱快,但偶尔也换换口味嘛。”靳衡说:“这电影票房还不错,男主是个新人,拍的时候才18岁。”

    “那能力一定很出众了。他叫什么名字呀?”陆奕卿看着电视上的男主角,觉得他那双双凤眼十分勾人,肯定很受女孩子们喜欢。

    “肖乃屿。”靳衡评价说:“能力出不出众另说,但年纪轻轻的却挺有手段,爬了傅氏少当家的床,就是那个开银行的傅氏,所以才上了这部戏,从男三变男一了。”

    “...”陆奕卿看着男主角清秀干净的长相,摇摇头说:“真看不出来...”

    “演员都是会演戏的,尤其是在镜头前。”靳衡说:“这些内幕我都清楚,奕卿要是感兴趣,你想听谁的八卦我都可以和你说。”

    “你们圈里是不是都流行这种包养啊?“

    “嗯是挺多的,你情我愿的事,也没多管。”靳衡喝了一口豆浆。

    “那你呢?”

    他一口豆浆喷了出来:“咳咳咳,我当然没有!我的钱从来都是如数上交给你的。”

    陆奕卿醋溜溜的说:“哦,原来只是因为没有钱啊...”

    “奕卿,我是清白的!”靳衡指着豆浆说:“我比这豆浆还白。”

    “哈哈哈哈哈哈好啦,我不逗你了。”

    他正笑得开心,放在手边的手机忽然进了一条语音。

    他点开来,一个欢快清润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奕卿奕卿!我家宝宝下周满月,我邀请你和你先生来喝满月酒啊!”

    靳衡擦干净手上的豆浆,问:“是谁啊?叫你叫得这么亲热?”

    陆奕卿边回信息边说:“是小醉,就是我之前在瑞士认识的一个小公子。你忘了我们还去他们家吃过饭呢!”

    “他们看着那么年轻,都有孩子了?”

    “嗯,还是龙凤胎呢,真羡慕啊,他们下周要办满月酒,邀请我们去呢。”

    “你想去我就陪你去。”

    “那我答应他了。”他很快回了信息,放下手机后兴奋的说:“到时候就可以去抱小宝宝了!”

    靳衡看他一下子兴奋起来的模样,笑着说:“真的这么喜欢孩子啊?”

    “小朋友多可爱啊!”陆奕卿叹了口气说:“某人不愿意要二宝,我就只能去抱一抱别家的小朋友了,诶...”

    “......奕卿啊”

    “打住!你别和我说大道理了,不听不听,阿衡念经。”

    “好吧,我不念经了,去看小宝宝,是不是要带什么礼物啊,我也没这方面的经验。”

    “初云满月的时候,何瓣姐给他打了一颗金花生,用红绳穿着戴在手上,说是有祝福的意思。要不给两个小宝宝去打两对金镯子吧。”

    “行,我让人去订制。”

    “要纯金的,小孩子皮肤嫩怕会过敏。”

    “好,都听你的。”

    CP79

    陆奕卿思来想去,觉得送的礼物最好要自己挑这样才更有诚意,他拉着靳衡去买了一堆宝宝能用得上的物品,双胞胎的衣服都是配对的,设计者心思巧妙,衣服和玩具都做得精美可爱,他挑的时候个个都爱不释手,想着软乎乎的小孩子穿着这些毛绒绒的小衣服该有多可爱啊,也总会想起初云还在襁褓里的时候,自己没能替他买上什么东西,他这个爸爸做的不太称职,留了太多遗憾,现在有条件了,初云却已经不是襁褓里的小婴儿了,这些小衣服小鞋子再可爱,买回家也只是个摆设罢了,毫无用武之地。

    无从补偿,便只能将这一腔热情融注在别家的小宝宝身上。

    到最后带上飞机的礼物足足装了满满两大袋子,那对高价订制的金手镯似乎被主人遗忘了一样被压在了各种限量版小玩偶下面,艰难的生存着。

    靳衡的心思便没那么细腻,他不太明白奕卿为什么那么喜欢小孩子。

    半个小时的飞行,坐在他们后座的一对年轻夫妻带着孩子,小孩子也就一岁的模样,从上飞机开始就一直在哭,吵得他耳朵都快要炸了,带上耳机都无法清净。

    他愤愤的想,小屁孩就是聒噪,烦透了,除了小初云,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别的小孩子!!!

    他这个想法不敢让陆奕卿看出来,下了飞机任劳任怨的替老婆提着两大袋小屁孩的礼物。

    刚出机场,便有一个穿着儒雅的男子迎上来。

    “你好,请问是陆先生和靳先生吗?”他彬彬有礼的问。

    陆弈卿说:“您是?”

    那男子脸上的笑堆得更深:“我是陈宅的管家,少爷说,您二位是贵宾,要我亲自来接。”

    一辆黑色轿车驶入他们的视线,从车上下来一个穿着西装戴着白手套的司机,恭敬的替他们拉开了车门。

    陈家的满月宴别出心裁的办成了露天party。

    管家边带着两位贵宾往里走边笑着说:“太太原先是打算在顾氏的酒楼办一场酒宴,要弄得比婚宴还隆重,但是小少爷不愿意,说是这些形式都太土了,他要按着自己的想法来,年轻人花样多,仗着家里的花园大,硬是折腾了一个星期,弄出一个这样的派对来,说是白天以玩为主,晚上再去酒楼设宴。这不太合传统,但顾先生纵着他,两家的长辈也宠着,所以到底是顺着小少爷的心意来了。”

    陆奕卿看着这个粉蓝色调的梦幻派对,光是各种气球都有上百来只,地上还堆着许多礼盒,随便拆开一个都是价格不菲的礼物,拆到什么就可以拿走什么,铺着粉色轻纱的长桌上放着各种卡通蛋糕,每一个都不一样,有几个五六岁的小孩子聚在花园临时搭设的玩具屋里追逐打闹,玩得很开心。这确实是小朋友会喜欢的格调,可惜今天初云要上学,没能跟过来,倒是错过了许多。

    小孩子在外面玩得开心,大人都聚在屋里看着两个小宝宝。

    管家领着两人进了家门。

    “啊!陆医生来了!”

    几乎是一踏进屋里,陈醉就发现了他们,他将手中抱着的小女儿交给顾醒辰,然后跑过去给了陆奕卿一个大大的拥抱。

    “小醉,恭喜你。”陆奕卿也回抱了小少爷。

    这几年,已经很少会有人再喊他医生了,身边亲近的朋友觉得这是他的伤心点,不敢多提。只有这个在瑞士无意中帮过的小omega会肆无忌惮的喊他陆医生。

    也是他让陆奕卿知道,即使自己的手废了,也依然可以像个医生那样给予他人帮助。

    因此他乐意受之。

    热情的拥抱过后,小少爷就收到了靳衡手上的礼物。

    “哇,你还带了礼物。谢谢奕卿还有靳先生。”陈醉接过,开心的说:“其实来了我就很开心啦,柠檬和奶糖肯定会喜欢这些礼物的。”

    “柠檬和奶糖?”靳衡仿佛听到了什么奇怪的称呼,那不是吃的吗???

    “就是我家两个小宝贝的小名。柠檬是妹妹,奶糖的是弟弟,我让顾醒辰抱过来给你们看。”陈醉转头喊了一声,被一众长辈包围着的顾先生立马突出重围,抱着小柠檬出现在小少爷身边。

    小公主被裹在一个大红的襁褓里,襁褓上绣着龙凤,看着十分喜庆。小柠檬睁着一双大眼睛,原本是看着爹爹的,一靠近爸爸,便朝陈醉伸出了小手,像是不愿意再呆在爹爹怀里了。

    小少爷便将孩子接过来继续抱着。顾醒辰得以空出手,和靳衡与陆奕卿打了招呼,虽然他与靳衡只是吃过一顿饭的交情,但因为对方帮过他大忙,因此他打从心底将他当成朋友,陆奕卿就更不用说了,小酒重视的朋友就是他重视的朋友。

    “弟弟被岳母抱着哄睡呢。”顾醒辰说:“妹妹刚睡醒,现在可精神了。”

    小少爷一边逗孩子一边说:“明明是双胞胎,作息却不一样,和我在书上看到的理论都不一样。”

    “书上说的是普遍情况,也不一定都准的。”陆奕卿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碰了一下小公主粉嫩嫩的小手,小朋友被转移了注意力,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然后咧着嘴笑了一下。

    陆奕卿心软得一塌糊涂。

    忍不住便多关心了几句:“宝宝夜里会哭几次啊?”

    陈醉说:“柠檬和奶糖都很乖的,夜里从来不哭。”

    陆奕卿奇道:“不哭的吗?可是刚出生的小孩子饿得快,也最敏感,稍微有点动静就能哭得震天响,当初小云就是这样的。”

    “额,其实是哭的,弟弟比较乖,夜里最多哭个三次,妹妹最多的时候醒过五次。”顾醒辰说

    “嗯?为什么我都不知道?我夜里都没听到哭声啊。”小少爷说。

    “那是因为他们一哭我就醒了,把孩子抱到外面去哄,哄好了再放进摇篮里。”

    顾醒辰看着小妻子说:“黎医生说你要好好休息调养,你和宝宝一样需要高质量的睡眠,我怎么舍得你半夜起来带孩子?”

    小少爷忽然明白了顾醒辰眼下那层淡淡的的黑眼圈是怎么来的了。

    怪不得呢,他在书里看到的都是孩子怎么难带,要怎么有耐心,这些苦虽然是甜蜜的,但也是苦呀,可是这样的苦他可一丝都没尝过,他每天在家里过得舒适惬意,睡饱了就起床吃两个妈妈炖的补品,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的。关于照顾孩子,除了必要的时候喂个奶,其余换尿布,泡奶粉,洗澡这些,他都不需要操心,他只需要在有精力的时候陪着两个小宝宝玩逗他们开心也逗自己开心就行了,小少爷还喜滋滋的想自己怎么生了两个这么乖的宝宝。

    原来只是因为那些小麻烦,顾醒辰一个人都默默解决好了,抱给他的孩子永远都是换过尿布全身干爽喝足睡饱的小宝贝,小孩子舒坦的时候自然是最可爱最乖巧的。

    “你真是一个很懂得体贴爱人的人。”陆奕卿由衷的夸了顾醒辰一句。

    靳衡:“......”

    顾醒辰有点心虚,说:“我做得还远远不够。”

    小少爷感动过后,也看懂了陆奕卿对孩子的喜爱,便慷慨的说:“奕卿,你要不要抱一抱她?”

    “可以吗?”陆奕卿有些紧张的握了一下右手又松开,他的手已经能使得上力气了,简单的抓握没有问题,但他依然有些忐忑。

    他很想抱一抱小孩子,明明已经身为人父,却连孩子都没抱过。

    “我的手...我怕我不行。”

    “没事的,你可以试一下啊。”陈醉将孩子交到他怀里,自己的手也没有松开。

    陆奕卿小心翼翼的接过小襁褓,他原本以为会很艰难,在曲起右手时,才发现原来没那么难,甚至都没有感到痛感,当初抱不动小初云的无力感,此刻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他的右手恢复不到从前的灵活,却有了足够的力气,去抱一个小婴儿。

    小公主不认生,也没有哭,就睁着大眼睛,一会儿看爸爸一会看这个好看的叔叔,乐呵呵的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可以吗,奕卿?”

    “可以。”陆奕卿稳稳当当的将小宝宝抱在怀里。

    “那我松手了哦”陈醉慢慢收回手说:“柠檬看着也很喜欢你呢。”

    “我也好喜欢她呀。”陆奕卿想亲一亲这个小宝贝,但怕宝宝皮肤敏感,便克制住了喜爱之情,与站在一旁的靳衡说:“阿衡,你把那对金镯子拿出来。”

    靳衡便从袋子里翻出了那个大红色的天鹅绒盒子,打开了交给了小少爷。

    “刻着龙的是给小公子的,刻着凤的是给小千金的。”

    那对金镯子很小,只比两根手指粗一点,虽然小,但上面飞舞的龙与凤却雕得惟妙惟俏,像是真的会飞出来,几乎可以说是一件艺术品了。

    靳衡的心思没奕卿那么细,但但凡是陆奕卿让他去做的事情,他都会做到最好。

    这一次也一样不例外。

    小少爷一向对金饰没什么兴趣,这回却也被吸引了目光,他从里面拿出那个凤镯,拉着小公主的手给她戴上,小家伙看着手上多出来一个金灿灿的东西,一时也新奇不已,小手晃来晃去的。

    陆奕卿和小宝宝玩够了才问靳衡说:“阿衡要不要也抱一抱?”

    靳衡心里排斥,面上却不好直接表达出来。

    犹豫之际,陆奕卿已经将孩子递到他怀里,靳衡手忙脚乱的接过,他真的没抱过这个年纪的小婴儿,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做。

    陆奕卿一点一点教他,直到姿势正确了,才放心将孩子彻底的交到靳衡手中。

    小公主原先在陆奕卿怀里可是很乖的,这回到了靳衡手中,看到这个叔叔有点凶巴巴的,一下子瘪了嘴要哭。

    “你哄一哄她!摇一摇。”陆奕卿说。

    靳衡像个木讷的机器人一样照做,摇一摇可以,但要怎么哄。

    “给他唱个歌吧”小少爷出主意说。

    靳衡就开口唱了一首五音不全的《两只老虎》。

    歌声太过独特,以至于屋子里其余长辈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

    小公主这回倒不哭了,一脸惊恐的听着这个怪叔叔发出可怕的歌声。

    顾醒辰心想原来还有人唱歌比我还难听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醉空出了手,默默的去牵顾醒辰的手,顾醒辰立时握紧了,两人手心贴着手心,小少爷感觉到顾先生憋笑憋得辛苦,便回头瞪了他一眼,警告他不许笑喷,要给客人面子。

    顾醒辰便忍得十分辛苦,眼泪都快飙出来了也没敢出声。

    陆奕卿也想让阿衡闭嘴,但他忽然看到小柠檬脸上的表情正在一点一点阴转晴。

    “一只没有眼睛,一只没有耳朵,真奇怪!真奇怪!”

    最后六个字,靳衡终于找对了调,唱得勉强能听了,音还唱地格外重,歌声一停,小柠檬忽然“咯咯”笑起来,笑还不够,连带着伸手和踢腿,在靳衡怀里扑腾着,一副欢乐的模样。

    靳衡心想,糟糕,这小屁孩笑起来怎么这么可爱!!!

    要不是知道刚满月的小孩什么都不懂,陆奕卿严重怀疑小家伙这个笑是在嘲笑。

    嘲笑阿衡“美妙动听”的歌声。

    然后他发现,靳衡脸上的表情也不太对。

    平时状态下的阿衡,对着外人,脸上都像是浮了一层冰,这层冰厚不厚取决于他与这个人的交情如何,他对着小醉夫夫俩已经算是友好可亲了,脸上的笑虽然生硬,但好歹是发自真心的祝福,那层“冰”也很薄,像一块玻璃那么薄。

    陆奕卿一直想让他表现得友好一点,奈何这人像是自动开了防御机制,除了对着自己和初云外,几乎都是一个冰山脸。

    然而,现在,陆奕卿觉得,覆在阿衡脸上的冰块,已经悄无声息的化成了水。

    如果没有看错,阿衡是不是在对着孩子傻笑?

    小宝宝笑得开心,靳衡也莫名其妙的跟着乐。还不用别人叫,自己主动哄起了孩子。

    陆奕卿:“...............................”

    “小酒,这是你朋友?”陈酌扶着肖萧走过来,肖萧的肚子才四个月,都还没显出来,但陈酌却很是紧张,媳妇走个路都要扶着。

    “是啊哥。”陈醉说:“就是我之前和你提起的,在瑞士认识的那个陆医生。他帮了我很多。”

    肖萧说:“那要好好感谢人家才对。”

    陈酌走过去,和陆奕卿友好的握了一下手,说:“陆医生,久仰大名。小酒总是和我提起你的。”

    “你好,你是?”陆奕卿看着这个和小醉长得五分像的alpha,礼貌的问。

    “我是他亲哥哥,我叫陈酌。酌酒一杯的酌。谢谢你在瑞士时对他的帮助与开导,感激不尽。”

    “原来小醉也有一个哥哥啊。真好。”

    “是啊,我哥哥超好的!”小少爷走到肖萧身边抱着他的胳膊说:“他对我嫂子也超好。”

    肖萧笑着轻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背。

    “你别看我家柠檬和奶糖小,五个月后,他们可就要当哥哥姐姐了!”小少爷笑得跟个孩子一样。

    陆奕卿看到陈醉过得这么开心,心中为他高兴,也多少有些羡慕。

    眼前这个活泼开朗的陈醉,和之前那个郁郁寡欢甚至寻过短见的陈醉似乎不是同一个人。他知道,这个Omega不愿提及的故事多少是带着悲剧色彩的,但那些灰暗的过去已经重新染成了彩色,变成生命中的一道彩虹,他现在过得这么开心,有爱他的爱人,爱他的哥哥,有完整的家庭,还有两个可爱的宝宝,多好呀,陆奕卿想,这些东西,他只拥有了一部分,甚至还差点全部失去过。

    他的哥哥不会这么关心他,他的原生家庭更是将他抛弃了。

    他对陈醉有过同情,但现在他却觉得,其实自己似乎更可怜一点啊。

    可是今天是一个开心的日子,他不允许自己在这个时候悲天悯人。因此所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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