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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开心。(?'-?'?)?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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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我来吧。”

    他打着哈欠就去了宿舍,我心想这人不是骂人挺能的么?怎么现在突然焉了?

    我安安心心学习了一下午,晚上周原回来的时候,见就我一个人没有吃晚饭,才去楼下的小区里面随便吃了碗面,才上了楼。

    之后我去洗了个澡,出了浴室后周原问:“晓明今天没来?”

    我摇了摇头,说:“他有课。”

    周原从包里拿出一包烟,去了阳台,我跟了上去,伸出手,说:“给我一根。”

    周原将空盒子扔了,说:“这是最后一根。”

    我:“……”

    他点燃了那最后根烟,抽了一口,又递给我,我笑着接下了,抽了一口,又递给他。

    “今天怎么样啊?”我问,“老板有骂你吗?”

    周原苦笑,看着长沙的霓虹穿梭,说:“就那样,我说了我的难处,他还是理解了,毕竟我算是干了两三年的老员工了,我出现了一些麻烦事,还来上班,本来还请假了的,他还是能理解的。”

    “那就好。”

    我探出头看了看那边的窗台,发现周原家里灯火通亮,阳台上好像还坐着一个半裸的人,抽着烟玩着手机,又时而起身在阳台上走来走去,就是没有注意到我和周原的目光。

    我问周原:“那是你前任那个贱婢吗?”

    周原摇摇头说:“不是,倒是像他闺蜜。”

    “你前任脱单了没?”

    周原看了我一眼,眼睛里怀着笑意,说:“看他朋友圈,好像还真脱单了。”

    “估计也是个艾滋病,他妈的他这样的人,得了艾滋病,还能脱单,哪个瞎子看上这么个傻逼狗东西?!”

    我又怒了,连忙回到客厅,找着什么能扔的就拿什么,但是桌上的那个香蕉不是我的,于是我去了厨房,拿出两个鸡蛋,连忙去了窗台。

    周原目瞪口呆的看着我,说:“你干什么?”

    我没回他,直接朝周原的阳台扔了一个鸡蛋,“砰”的一声鸡蛋碎在窗上,惊得里面的人目光一滞,吓得连忙看了过来,又看了看窗上缓缓流下的黄色液体加透明粘液。

    我骂道:“狗东西的闺蜜是吧?看好你自己,也告诉你闺蜜,看好自己的男人,别到时候把你骑了!”

    “他要被人骑难道还要告诉自己的闺蜜?”周原掐灭了烟,将烟头往楼下一扔。

    我没理周肚皮,又扔了一个鸡蛋,又骂道:“叫你傻逼狗闺蜜赶紧死出来,跟老子单挑!”

    那人突然对我竖起一个中指。

    ……

    我立马怒了,这傻逼居然敢鄙视我,这不是找死?于是我又探头骂道:“伸出中指塞你闺蜜的菊花去吧!傻逼!”

    周原连忙把我拉了回去,说:“那是我的房子,我都没你那么着急!你好生看着点,别掉下去,真不让人省心!”

    我又将头探了出去,发现那边早就拉上了窗帘,关了阳台的灯。

    我去了沙发,似死尸一样趴在沙发上,周原走过来坐在我旁边,一手摸着我的背,一手拍着我的背,说:“好了,咱们静观其变好不好?”

    我翻了个身,周原见此睡上了沙发,把我搂进怀里。

    我说:“周原,我想小肚皮了。”

    周原轻轻说:“没事,再等几天,里面的人也没有伤害它啊。”

    我赌气道:“算了,又不是我的房子,我还是不要担心太多了,我还是每天学习几个小时吧。”

    “嗯,你的学习更重要。阿哲,我的房子就在那儿,又跑不了,他们总有一天会出来的。”

    “他们出来了,我剁了他。”

    “你又来了。”

    “周原,就算他们出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周原仰着头,却没再看我,看着天花板,似乎又在看着灯光,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良久后,他说:“十万块钱我是给不了了,给他们几千吧。”

    心想他前任狮子大开口,而且性格那么刚烈,肯定是不给我们商量的余地的,周原的这个方法他前任肯定不会妥协。

    于是我想着法子,等着那个老贱婢出来以后怎么让他心甘情愿拿着几千块钱走人滚蛋,永远都不要回来,不然回来一次我剁他一次!

    我也不想将这个话题进行下去,于是摸着周肚皮的肚子,问他:“周肚皮,你怕痒吗?”

    周原本来不想笑,却被我这么一问给逗笑了,笑了好一会儿才说:“不怕啊,咋了?”

    我立马挠了挠,他似乎快要跳了起来,一直笑个不停。

    “小贱人,你还说你不怕痒!”

    周原停止了笑意,说:“我不怕,真的。”他又重新躺在我身边跟我挤沙发。

    我又挠了挠,果然身边这货跟他家门口的柜子似的,岿然不动。

    “你骗我!”

    “对啊,我逗你玩呢!”

    周原眼里浮现了挑衅的目光,对着我的腰身挠了几下,我立马咯咯咯笑个不停,嘴里不停念叨着“停下停下”。

    毒舌男似乎被我们吵醒了,打着哈欠出来,说:“哟,狗粮。”

    我没说话,将脸埋进了周原的臂弯。

    周原说:“怎么,不睡了?”

    毒舌男穿着皮卡丘睡衣,说:“拉个屎,今晚你们安静点儿,别在沙发上搞,上面明天还得坐人呢。”

    说完他就去了浴室。

    我:“……”

    周原:“……”

    我跟周原尴尬了好久,他才起身,去了女生住的那个房间,拿出来被子,说:“睡吧。”

    我点点头,他说:“要不去女生那个房间?”

    “不了,这里听得清一些,我怕他们出来。”

    “好,我和你一起。”周原起身关了灯,回来后跟我挤在沙发上,把我抱在怀里,之后他亲了亲我的额头,说:“阿哲,晚安,我爱你。”

    “肚皮,晚安。”

    ☆、2017/11/24(上)

    今天一大早我就被林韵杰的电话吵醒。那时候我还在朦胧当中, 头睡得有点发疼, 手机铃声一直响着。而我懒懒散散起了身后, 却怎么也找不到我的手机。

    周原听到手机铃声,发出厚重的声音 , 厚重的呼吸洒在我的脸上, 他一个翻身, 就找到了我的手机。

    我看了看,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接通了, 发现是林韵杰。

    “你干什么?”我慵懒着声音, 语气充满着不耐烦。

    林韵杰说:“我以前的那部苹果是不是在你那儿啊?”

    我笑了笑, 说:“是啊,怎么了?”

    “我说呢, 咋找不到了。”林韵杰说, “唉,你们都走了, 就我一个人在宿舍,好孤独,你回来陪我吧。”

    心想林韵杰这人其实是最怕孤独的人,他身边若是没人他肯定会抓狂, 平时干什么事儿他都是叫别人跟他一块去, 不然他是铁定不会一个人去的。

    也就是为什么这人的人缘一直都很好,而我倒是跟他相反,很多时候巴不得身边没人, 因为我需要独立的空间。

    这时候林韵杰肯定要我这个苦逼室友上演他妈的角色了,好在这个学期他似乎有些改观,也没怎么粘我,以前的时候他成天粘着我,我看着也很烦人。也许是今年下半年我准备考研,时时刻刻忙着的原因,所以他才会顾及到我的感受,不想打乱我的考研生活。

    “我没空啊,我要考研,周肚皮这边出了点事儿。对了,他俩人呢?咋就你一个人?”

    “李郝回去了,他家叫他回去相亲。朝辉去上班去了,现在在实习。”

    张耀跟黄朝辉都是去的欧阳丽萍的公司,张耀现在在上班了,黄朝辉也在上班也是正常。可是李郝回去相亲了?这个消息却让我大跌眼镜。

    于是我说:“老铁,你是不是开玩笑的啊?李大哥回去相亲?他才多大啊?今年才二十三啊。”

    “甭说了,这人家里太传统了。”林韵杰叹了口气,“昨晚回的,现在估计到家了,现在连个消息都没。”

    我细细想了想,李大哥二十三,现在就被家里拉出去相亲了,要是我到了他那个年纪,我家里会不会催我?

    现在每年过年回家,比我大几岁的年轻人都不敢回家,回到家也是怕父母催婚。有时候我过年回家,别的家长还在开玩笑叫我大学毕业就结婚的。

    结婚?呵呵,不存在的。我一旦决定了的事情,我是不会反悔的,就算我爸妈怎么逼迫我,我还是不会听,我这性格,让我服输?更不存在。

    不过我不禁唏嘘,我都二十一了。

    我跟林韵杰聊完天后,周原这时候洗漱出来了。我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他见我如此状况,莫名其妙问我:“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我没说话,去了浴室洗漱。洗漱完了以后,我跟周原肩并肩就去小区门口吃早餐去了。吃早饭的时候我还在思考这个问题,之后我又跟周原在小区里面走了走,最后我才自言自语道:“唉,二十一了,快二十二了,以后咋办。”

    周原拍拍我的脑袋,问我:“什么怎么办?你这么年轻。”

    我现在才反应过来身边有一个比我还老的人,于是说:“你都二十六了,唉,过几年就三十了。”

    周原听了不太高兴,说:“滚。”

    “十年很快的,一眨眼就过去了。”我又说,“再过十年你就四十了,老大叔了。”

    “滚好吗?”

    “再过十年,你就五十了,就该死了。”

    周原给我的头来了个金光闪闪的一拍,我立马痛叫了一声,周原恼道:“你这小子,成天说什么胡话?能不能积点口德?”

    我傻了吧唧地挠头笑着,又说:“周原,要是我被我爸妈拉去相亲了咋办?”

    “你不许去。”周原的样子很强势,“相什么亲?你不是有我吗?”

    “呵呵,你是谁啊?”我白了一眼,“姓甚名谁?芳龄几何?”

    “你咋不问问我下边尺寸多少呢?”周肚皮凑过脸来,“可以验证验证,回去咱俩一块去厕所,掏出来量量。”

    我的脸好像在火烧,立马恼羞成怒,掐住了周肚皮的脖子,狠狠地在他头上拍了几下,似乎不将他拍开瓢不罢休。

    “哎哟,你真狠!老婆老婆老婆,我错了老婆,别打了别打了!”

    我这才停了手,说:“你以后要是再开污车,我把你塞茅坑里去。”

    “嘿嘿,老婆,来,咱俩一块开车。”

    我又一巴掌扇了过去。

    下午我又回学校上课去了,César把上课的所有PPT都发布到了群里面,叫我们去下载,到时候考试的时候直接出PPT里面的内容。然后很多人疯狂地去打印,身影频频出现在了打印店里面,生怕到时候考试不及格,然而我,对于这些都好似无感,根本没有心情去复习期末考试。

    下课的时候高远突然给我发消息来了,他问我在哪里,还说发这个消息其实是看看我有没有手机。

    他给我发了消息我这才想起来手机的事情,于是我连忙上淘宝查看了一下物流信息,发现手机最晚后天到长沙。

    平时用得安卓机我用得习惯了,最近用的林韵杰这部苹果机,我还真的很不习惯,因为苹果的系统跟安卓的截然不同,最主要的是,不能随随便便存文件啊,有时候我上网下载一部小说,或者一首歌,都不知道该用什么东西打开。

    我跟高远聊了几句,他说要跟我见面,我看了看时间,才下午四点半,心想要是跟他见面了也耽误不了太多时间,晚上再回青年旅社吧。

    我查看了一下微信群,发现他们还真的尽职尽责地在站岗,我这才放了心。

    我叫高远约个地点,谁知道他约的是学校门口的一家咖啡店。那个咖啡店我之前跟林韵杰去过,以前为了应付期末考试,我们去咖啡厅点一杯咖啡,然后在那里看书看一下午。

    不过,我已经很久没来过这家咖啡厅了,一切都还是那么熟悉,清幽的音乐,似乎空气中都缥缈着一种清新的空气,闻在我的鼻腔里,似乎都有一种甜甜的味道。

    咖啡厅里稀稀拉拉坐着几个人,大多都在看手机,或者小声说话,也有几个正在看书的。我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刚坐下不久,我就看着高远从门口进了来。

    他穿着一件很长的风衣,好像脸上还特意化了妆,因为我看他眉毛修过了,脸上似乎也抹了东西,不过不仔细看我还真看不出来,因为他现在还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

    他背着一个书包,看到我笑了笑,立马将帽子摘了,放在我对面,说:“喝什么?”

    “拿铁吧,要糖。”

    “好。”

    高远笑了笑,就去柜台了,一会后他回来,对我说:“其实我刚回来,累死我了。”

    “你去哪儿了?”

    高远脸上的笑靥骤收,好似昙花一现一般,转瞬合上了那难得的灿烂。

    我心里沉了沉,难道这就让他不开心了?

    谁知道他嘴角上挑,勾勒出一个哂笑的弧度。

    “去郑州了。”高远叹了口气,“我前任在那。”

    于是我来了兴趣,问:“你前任为什么在那里啊?”

    “我知道他在那,他在那拉练。”高远说,“我偷偷去的,我本以为可以跟他待一段时间,谁知道呢,他女朋友也在,他心情很不好,见到我后把我骂了一顿,叫我立马滚蛋。”

    “所以你就回来了?你去的时候他知道吗?”

    “不知道。”

    “那你存心招人嫌弃了,你该跟他说一声啊,至少让他有个准备。”

    “唉,不想说这个了。”

    但是我的兴趣仍旧没有浇灭半分,于是问:“你现在跟你前任感情怎么样啊?以后还可以在一起吗?你都很少跟我谈论他。”

    我突然觉得高远跟他前任之前只是小小的风波而已,小吵小闹很正常,最后还是有机会可以复合。

    但是我又突然觉得这里面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因为他前任现在还有女朋友,而且他前任还经常跟别人去约炮。高远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前任去约炮,时而还对着前任流口水,可是却尝不到他前任的一块肉。

    唉,都是苦命人啊。

    不过我还好,现在根本没感觉到自己很苦命,反而就觉得只有考研在烦我而已,其他的,对我的关系都不大。

    好像只有小肚皮现在让我挺担心的,其他的,倒是没有什么。

    “我跟他估计也悬。”这时候咖啡来了,高远给我一杯,又给了我一包糖,“看他现在的样子,你是不知道他是有多嫌弃我。”

    “他没跟你说起过自己心里真实的想法吗?”

    “有说过,说考虑一下。”

    “考虑一下?”我心想现在他前任肯定拿他当备胎来着,凡是说“我考虑一下”的人,通常情况下是不好意思拒绝,或者是有真正地在考虑,亦或者是他现在在跟别人交往,在追求者着另外一个人,要是追求不成功,就让备胎“登基”。

    高远点了点头,我看他现在满脸憔悴,于是问他:“你没睡觉吗?”

    “甭说了,一天没睡了,在车上根本睡不着,车上有个小孩特别烦,成天哭,恨不得把他食道给剪了。”

    我笑出了声,心想这个愆罚是不是太残忍了点?

    “你这几天复习得怎么样啊?”高远笑着问我。

    我面色忉忉,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猗叹一声,道:“就那样,很紧张,不过最近都没啥时间复习,唉,现在太迷茫了,没人指导我,又不知道该出什么题,真的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在发疯。”

    “我也该去图书馆复习六级去咯,到时候约图书馆咯。”

    “好啊。”

    “对啊,你头发为什么还不剪?”

    为什么都问这个问题?我想去剪,但是没时间好么?(-_-)

    “得空我才去剪,现在都没空啊。”

    “改天我陪你去啊,鸡毛兄。”

    我懵了懵,这下好了,高远也要陪我去剪头发了,之前董威跟我说起过,要陪我去剪头发,后来我跟周原说让他陪我去,现在……轮到高远了,我该……跟谁去?

    对了,鸡毛兄啥意思?

    “鸡毛兄?什么鬼?”

    “你不觉得你的头发跟乱吗?”

    我连忙拿出了手机,打开了前摄像头,看见了手机里面恐怖的自己。心想IPhone6的前摄像头怎么这样?怎么没有美颜?明明长得还好的人被前摄像头拍出来就是一个十足十的丑八怪,脸上没有的痘坑都显示出来了。

    但是好在,我的头发还好,并不乱,于是我说:“哪儿乱了,你滚粗吧,以后不许叫我鸡毛兄。”

    高远笑得趴在了桌面上,我白了一眼,看了会儿手机。后来发现他笑完了,我于是问他:“你面试咋样?”

    高远失望透顶地叹了一口气,说:“唉,吹了。”

    我忍俊不禁,“不会吧?这是你第几次面试?”

    “第四次吧。”

    于是我望着天花板的灯光,长吁一口气,感叹道:“天哪,现在摘个工作这么难,以后我得怎么办啊。”

    “现在才第四个,以后的路,还长着呢。”高远冷笑一声,“人家投简历,上百次,或者去面试,二三十次才找到一个工作,说实话我现在才第四次,我早就意识到我是失望而归了。”

    “好吧,原来外边是那么可怕。”

    “其实面试进行了两次,一次汉语,一次英语,汉语的我过了,英语的悲催了。”

    我笑道:“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你现在好好学习英语的原因吗?”

    高远撇着嘴,说:“看你嫌弃的样儿,是又怎么样?拿个六级正式至少可以让自己多值几个钱。”

    晚上我又带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青旅。其实林韵杰已经够烦的了,跟高远见面以后,这厮一直给我打电话叫我回宿舍陪他,我就觉得很矫情,骂了几句我就没理会他了。心想要是他妈出差去了,他一个人在家的话,会不会憋屈得去跳楼?

    我是真的没有空闲的时间陪他,也想着是宿舍其余两个人难得地都离开了宿舍的缘故,才把林韵杰这个绿茶老妖打回了原形。平时其余二人都在宿舍,所以他变得没怎么粘我,现在好了,又把我当妈了。

    我回到青年旅社,发现周原已经下早班回来了,他正坐在他家门口,好像在等我。

    意识到电梯门开启后,他才缓缓看了过来,之后对我笑了笑。

    我说:“你等谁呢 ?”

    “等你啊。”周原说,“我就知道你还会来。”

    “我上课去了,之后跟高远去喝了点咖啡,之后林韵杰又跟我撕扯不清,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叫我回去陪他。”我冷笑,“他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

    “你不就是跟小孩子一块玩的吗?”周原嘲笑我。

    我站在他身边,掐着他的脖子说:“我可没怎么跟他玩,一直都是他粘着我。再说了,你还不是跟人家打篮球?你不也是智障儿童欢乐多吗?”

    周原摸着下吧,“emmm,是欢乐儿童智障多吧?”

    我:“……”

    我看了看他家门口,问道:“这门还是没开吗?”

    周原随着我的目光看了过去,说:“估计也快了,就是不知道他们住进去之前有没有屯粮。”

    “那么多张嘴呢。”我说,“但是你家还有大米没吃,就是不知道他们吃白饭能不能吃下去。”

    “里面还有老干妈,还有一些剁椒。上次你给我的霉豆腐还没吃完,太咸了!”

    “没事,估计啊他们也看不上这些东西。”我叹了口气,“怕就怕,里面那群傻逼不挑食。”

    说到这里,我的怒意又涌上了心头,于是大步上前,准备把柜子推开,适时泄愤一番!

    可是周原却把我给抱了起来,把我驮了回去,之后把我扔在了沙发上,指着我说:“你就不能冷静点吗?你越是着急,里面的人就越是幸灾乐祸,以为你没耐心了,他们更加不肯出来。”

    我皱眉道:“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我怕小肚皮……”

    “小肚皮没事儿,里面还有很多狗粮,都够它吃半个月的了。”

    我这才放了心,放在我跟周原的吵闹却没有引来余人的注意力,反而宿舍里面喧闹一片,好像在开party,氛围很是热闹。

    我饶有兴致地去开了门,发现那群人正在床上斗地主,他们都转移目光看了我,我笑了笑说:“没事,你们继续,继续。”

    毒舌男拿着扑克牌,懒懒地看了我一眼,又慵懒地说道:“阿哲,今晚打麻将吧。”

    “我没钱输,哈哈。”

    “肚皮有啊,不然在这里太无聊了。”

    现在三四个人围着正在斗地主的三人,我都有些看不到床上的人,只能看见毒舌男,我走进去看了看,发现床上坐着一个二十上下的女孩。

    那女孩眼神通透明亮,晶莹剔透,在不太起眼的灯光下若黑玛瑙一般。她对我笑了笑,对毒舌男说:“这是肚皮的对象?”

    毒舌男白了我一眼,说:“他说不是,老子不信,信了他的话破裤子都没得穿。”

    ☆、2017/11/24(下)

    女孩对我笑了笑, 又对我招了招手。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这里会出现一个女孩, 难道她也是圈子里的人?这辈子除了乔娜, 还有隔壁班有一个女同性恋以外,我就没见过其他的女同性恋。

    我打量了一下那个女孩, 看起来还挺文静的。在我的世界里, 女同性恋是那种豪迈大气的, 就比如我们隔壁班那个女生,贵州的, 贵州人的性格不拖泥带水, 说话也比较直接, 行事风格轻松大气。再比如乔娜, 她也是如此,难道我眼前这个女孩有着湖南女生水一般的气质?

    湖南人的性格我是很了解的, 周原也曾经这么跟我说起过。他说湖南人的骨子里就透露着一股傲气, 有着天生的不服输的精神。所以湖南女子由于环境的渲染,要么桀骜不驯睥睨万物, 要么纯洁若涟漪,就像雨中的海棠,却也浇灭不了她们吐露的芬芳。

    水的气质,火的气质, 揉杂了在一起。

    女孩一直在打着牌, 安安静静的,好似也没有注意到我的目光,但是余人也没有告诉我这个女孩的来历。

    我觉得这反而是一种不礼貌, 初次见面好歹也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可是这群人却没有。

    也许看牌玩牌的,都太过于专心了罢。

    我很识相地走出了房门,却看见严晓明拿着三个快递包裹摇摇晃晃进了门来,一进门就脱掉了身上的棉衣。

    “唉,累死我了,这么大老远的我帮你们拿过来,周肚皮你也不接接我,有了老婆就忘了表弟,没心没肺。”

    “谁没心没肺谁心里清楚。”我这时候却帮着周肚皮说话了,我打量了那三个包裹,其中有两个差不多大,看起来都是衣服,还有一个稍微小了一点,我觉着那应该是我的毛衣。

    难道周原也买了衣服?

    我拿过一个包裹,看了看周原,发现他表情阴鸷,哂笑中好像有什么好戏要上演。

    我若无其事地看了他一眼,拿来剪刀把快递拆了。我买的这件毛衣好像有点儿大,但好似穿在身上也刚好合适,深灰色而宽大的衣服遮住了我羸瘦的身躯。

    周原跟我一起站在洗手间的镜子面前,双手从后面游离上了我的肩膀,之后与我一起看进了镜子里面。

    “去把另外两个包裹拆了吧。”

    我笑了笑,点了点头。我出门把剩余两个包裹拆开之后,目瞪口呆。

    这两件衣服是一样的,尺码都是一样的,于是我自言自语道:“唉,卖家难道发了两件?这可就赚大了啊。”

    周原笑了笑,说:“有两件还不好,我去试一件。”说完他就随便拿了一件跑去了洗手间。

    周原是脱了外套才去的,于是我从他外套的口袋里掏出手机,用指纹解了锁,打开了淘宝的APP。

    之后,我发现周肚皮买了两件。

    我冷哼了一声,周肚皮这人,刚刚笑得那么奸诈,原来是有原因的,敢情这混账想跟我穿情侣装来着。

    由于他跟我差不多高,所以连尺码都是一样的,颜色也是如此,由于这种长风衣根本不是修身的,是用来保暖的,本来就很宽大,所以我穿M的应该还是很合身的,也不知道周肚皮穿上去会不会是同样的效果。

    我拿出衣服看了一看,却也没试,刚刚这人还以为我不知道他买了两件,还傻傻地认为卖家多发了一件,他居然还想把我蒙在鼓里,好“言正名顺”地与我穿上情侣装却不挨骂。

    然而他不知道有一种东西比挨骂更可怕,那就是遂了他的愿,让他的歪点子表面上如愿以偿,然而却不知道我偷偷在从中作祟,之后的结果可不只是让他大跌眼镜碎了他的愿,而会让他眼珠子都掉了出来。

    严晓明莫名其妙地看着我的奸笑,问:“不去试试?”

    我竖起食指,放在唇边,轻轻发出“嘘”的声音。严晓明骂了一句“神经病”,偏过了脸去。

    我突然抬高了嗓音说:“哎呀,太大了,不得了,这是最小的号啊,为什么会这么大呢?哎呀退货退货。”

    其实我根本就没有试过这件衣服,反而拿着周原的手机装模作样地刷着淘宝,样子装逼让他真的觉得我在“退货”。

    周原一下子跑了出来,大衣在不感风吹的室内也飘飘然卷起,脚步飞快跑到我面前,为了防止我看到他买了两件,立马抢过了手机,说:“怎么了?怎么退货?你穿上我看看,怎么可能会小呢?”

    “我刚刚穿了呀,不想穿了,是挺好看的,但是我太瘦了,感觉太大。”我装模作样地说,还不住看这傻子的表情,“你的穿着怎么样啊?”

    周原张开双臂,让我打量,我发现这件衣服还正好合他的身,配着他里面红色的毛衣,长度也刚刚合适,有一瞬间我还出现一种幻觉,觉得这衣服是精心为他量身准备的。

    “挺好的。”我走到他背后,发现有一个小小的线头,我拿起剪刀剪了,说:“这衣服你别退了,我把我的退了就行。”

    周原的脸色开始不好看了起来,问我:“那你咋办啊?这个冬天这么冷。”

    我笑道:“没事,我再选一件。”

    周原连忙将衣服脱了,双手叉了我的腰,我立马跳了起来,突如其来的袭击让我奇痒无比,很快挣脱了他的怀抱。

    “你为什么会这么瘦呢?”周原满脸疑惑地皱着眉,“不行,我要把你养胖点。”

    “胖了就不好看了。”我白了一眼,“你不觉得我脸有点大吗?”

    周原打量了下我,说:“还好啊,刚好合适。”

    “你的衣服也很合适。”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是狡黠的,狡黠的光芒露出来也许在周原看来也是莫名奇妙。因为我看清楚了这家伙的表情,看他一脸不舒服的样子,肯定也想着要跟我一样,把衣服给退了。

    谁知道他的拒绝都是那么坦白,那么毫无遮掩:“不行,一点都不合适,我要退了,一块退吧!反正买了运费险。”

    心想那点运费险能给你退多少钱?最多十多块钱,这衣服这么重,这么大,到时候运费肯定不菲。

    “挺合适的,你别退了,天哪,我们周原穿起来真好看,真帅气,看得我天雷勾地火的,你看你看……”我拿着他带着余温刚刚试过的衣服,“高大威风,气宇非凡,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穆若清风,朗若丽树,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城北徐公,神仙不殊,衣袂带风,姿态灵动。”

    周原被我这么多四个字四个字的褒奖词汇给绕晕了,但好似又没有发现我脸上带着包装的阴晦神情。

    他思来想去觉得好像有点不妥,不能因为我几句夸赞话语就忘了初心,于是道:“你的话,很好听!但是,你的审美,并不代表我的审美,所以,我还是要退!”

    “哦,好吧,既然周公子执意为之,小生也难以辞谢,周公子方可重归淘宝,姿态优雅点击退货,三日之后便可收到退款。周公子,淘宝不易,日后选货务必擦亮眼睛,慎重选择。”

    周原:“……”

    “一件美丽的衣裳,穿在难看奇丑的人身上永远都是不合适的。一件不好看的服饰,穿在天生丽质的人身上,却也催人欲望,发现其中圭臬。公子……您觉得小生之言可有在理?”

    周原:“……”

    “说白了吧。”严晓明突然插了一句,“肖哲那个死不要脸的,是说你周肚皮丑。”

    “我知道!”周原一个眼神把严晓明逼了回去,“我语文很好的,王尔德曾经说过,爱自己,是终生浪漫的开始,所以,我退货,是因为我觉得不合适,我很爱自己,所以我以后会很浪漫。”

    “爱自己?”我冷笑,“不就是自恋么?自恋的人往往只看到自己的好,就好像一只骄傲的老母鸡,翘着尾巴仰着头,成天目中无人,看不到别人的好处,只看到自己的好处。老母鸡为什么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美的,美得连手中的魔镜都懒得询问了?那是因为老母鸡的世界里只有自身一人,因此,她的确是最美的,但却没有意识到她也是最丑的。”

    周原懵了,瞪了我一眼,说:“肖哲,死在路边的老毒舌老子都不扶,就服你。请停止这个话题,我认输,但是我还是要退。”

    “退吧退吧,且行且珍惜。”

    周原拿起手机,准备退货,我回过身,心中暗笑,恨不得笑出声来。

    我立马跑出了门,把门关了,在门口终于肆无忌惮地笑出了声。

    笑了两分钟,我才推门而入,发现严晓明正在跟他说说笑笑,但严晓明看见我后,就好像耗子见了猫似的,脸上的笑容立马收了,缩在了沙发里,盖上了昨晚我与周原盖过的被子。

    我看着周原,这人这时候却笑得越发阴险。我白了一眼,傻子都能明白,严晓明这蛇精病很定跟周原说了实话。

    “差点就退了,妈的,肖哲,你想玩死我?其实这衣服你还没试过吧?”

    “试没试过跟你有啥关系?反正你的衣服又不合适,赶紧去退了吧周肚皮。”

    谁知道某人的脸皮变得比翻书还快,我也心想脸皮厚的人果然是无懈可击的,翻开一层还有一层,厚得就跟个千层饼似的。

    “谁说不合适了?”周原一笑,脸皮一厚,目光雪亮,“挺合适的呀。”

    我:“……”

    “来来来,别啰嗦了,赶紧去试试。”

    周原把衣服扔给了我,立马把我盖住了。我拿起连忙去了浴室,将外套脱了,谁知道周肚皮也进了来,还穿着那件我形容得如此美妙如此美丽如此合身如此帅气的衣服,脸上挂着傻笑,看看袖子,又看看衣尾,看看前面,又看看后面,摸摸领子,又插了插兜。

    我白了一眼,这个人,今晚为什么这么神经质?

    我穿上了衣服,周原帮我把领子立好,遂双手搭在我肩膀上,看着镜子里的我和他。

    他突然道:“阿哲,这才是夫妻的样子。”

    我有点无语地叹了口气,说:“我不是女的。”

    “不,我说错了。”周原立马低头哄我,“咱们真有夫夫的样子。”

    “嗯,那也只是样子,又不是真的夫夫,所以这些东西你想想就好。”

    “哦,肖哲,你说话就不能让我开心点啊?”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双手插上兜,脸上得意地说:“我以为我这样说你会开心啊。”

    “你开心就好咯。”

    “对啊,看着你不开心,我很开心。”

    周原:“……”

    “好了,别闹了。”我转身跟他说,“想跟我穿情侣装就直说,何必绕这么大的弯子?你明明知道我这人不好骗,你也明明知道耍了我之后你会夹着尾巴边跑边哭爹叫娘,你却还来惹我。”

    周原仰头苦笑了一下,说:“湖南的受,真的不好惹。”

    我出了门脱了衣裳,心想周原这人是不会退衣服了的,我也是不会退的,因为穿起来还是很合身,但是我真的希望到时候这人别那么没脸没皮穿着和我一样的衣服走在大街上,我成天担惊受怕的表情挂在脸上,而他却是一脸洋洋得意满脸欠揍的表情。

    “严晓明,你在笑什么?”我看着严晓明正笑得开心,催起了我的兴致,我连忙坐在了沙发边,严晓明却立马关闭了屏保。

    “哟哟哟,还把我当外人,赶紧说,跟谁聊天呢?脸上的笑容那么骚气,肯定走了桃花运。”

    “哪有?”严晓明脸上微微红,红色渐渐地明显了起来,“我这么正经的一个人。”

    我说:“跟别人聊天聊得很开心就不是正经的人了?什么破道理?”

    “好吧,你有理。”严晓明又躲避了我的眼神。

    我立马抓住了他的肩膀,笑问:“喂,谁啊?”

    “没有谁!”

    “严晓明,你知道我的性格,一旦我发觉了什么,不把它弄清楚我是绝对不会甘心的,所以,还是乖乖地告诉我吧,因为这样跟我丢下去,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你输。”

    “好吧好吧,告诉你就告诉你,你真的很烦。”严晓明掀开了被子,把屏保打开,直接把聊天记录给我看。

    我发现他正在跟一个叫“萧萧”的男生聊天,那人的头像还是自拍照,好像还是在湖南大学门口拍的。我点进头像去看了看,发现这人有点眼熟,笑意明朗风中和煦,清秀的面容笑靥开在阳光里,轻柔的阳光在他的身侧,就好像漂浮着朵朵起伏不定的蒲公英。

    我看了看聊天记录,发现两人的记录都是“宝宝”、“可爱”、“你真好看”、“你真温柔”、“要不要去喝个咖啡”、“去坐个摩天轮咋样”、“今晚吃的什么”、“少吃点糖,小心蛀牙”、“早安”、“晚安”、“吃饭了没”等令人起一身鸡皮疙瘩刀都刮不平的字眼。

    我打了个寒噤,也许在这茫茫冬日,清冷的空气也会因这聊天记录让人倍感寒潮突来,长沙立即风中雨中雪中霜中,天下银装素裹一片,气温一下降到了零下三十度,让人撒泡尿都立马结了冰。

    寒冷之后,我牙齿“打着战”,口齿不清地问:“这人谁啊?好眼熟。”

    “你不记得了?”严晓明问我。

    我点点头,严晓明却道:“不记得算了。”

    周原却来了兴趣,问:“谁啊谁啊?我家晓明好像春天要来了哟。”

    我点进去头像一看,发现还是不能想起来是谁,于是干脆递给周肚皮,周肚皮看了看,似乎想起来了,于是笑道:“不就是那晚同志酒吧那人吗?”

    “哪晚?咱俩第一次见面那晚?”我问道。

    “是的,跟晓明跳舞的那个。”

    周原这么一说,我才一拍大腿想了起来,笑道:“哈哈!原来是他!严晓明,我觉得你俩挺合适的呀,认识这么久了,不过上次我跟你谈论他的时候,他好像有男票是吧?对了,他男朋友死了没?赶紧死了吧,死了赶紧跟你在一起。”

    严晓明:“……”

    周原:“……”

    我说:“你俩什么表情?我说的是心里话!”

    “是分手了,但是我觉得……”严晓明突然变得羞涩,“还是要慢慢来。”

    “还好吧,再慢有我和阿哲小子慢吗?阿哲小子,你说是不?”周肚皮说着说着就来亲我的脖子。

    我一把推开了他,说:“但是我一直以为那是个社会上的人,因为那晚他递给你一张名片,我以为那人在上班呢,不然要什么名片啊。”

    “嘿嘿嘿,这你就不懂了,生活奢华,有模有样,出手大气阔绰,性格却很温顺,温柔体贴,上次还送了我一个好看的杯子,哇,是我喜欢的类型。”

    果然,喜欢的人在自己的面前什么都是好的,放个屁都觉得香。

    ☆、2017/11/25(上)

    “严晓明, 我真的觉得你俩很有缘分, 这么长时间过来了, 想必你俩聊天也聊出感情来了。”我微微笑道,露出真诚的笑容, “有的时候你发现不了身边的人, 但他默默支持着你, 看着你的一举一动,看着你经历了感情的风波, 伤感的浪潮, 看着你越走越远, 被生活欺骗以后你回来了, 发现一直等待你的那个人,灯火阑珊处他独自一人, 你方可回想, 这个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人,在自己心中一瞬间却变得如此重要了。严晓明, 好好珍惜吧,这是你意外收获的爱情,很丰收,得到的果实很美丽很漂亮。”

    严晓明有点感动地笑了, 眼角出现了微微红, 之后他语气轻柔地说:“我会好好珍惜的,也会好好培养。”

    “他叫什么?”

    “曾敏萧。”

    “很好听的名字。”

    这时候周原搂住了我的肩膀,让我靠在他胸膛上。他摸了摸我的头发, 笑道:“阿哲,那天晚上我所说的愿望,似乎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我笑了笑,那个愿望我心里自然是很清楚的。他曾说那种感觉很好,我们四个人在晚饭后一起在外散步,有说有笑,开开心心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没有风波,没有大浪。

    好在,第四个人似乎出现了。

    我反手摸了摸周原的胡茬,笑道:“我也很期待。”

    周原似乎发出了轻笑,严晓明抬头看了他一眼,遂微微一笑将脸转向窗外,窗外已经是黑蒙蒙的天色,没有一点光亮。但我从严晓明的眼神里大致可以读阅出周原现在是什么表情,我说这句话其实也就是摆明了在说我也很期待考研结束后履行我的承诺。

    吃完晚饭后,我去女生的那个宿舍学习了一个半小时,之后看了看手机,发现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外边的声音却一点都没减小,似乎这是一个不眠之夜。我现在也不知缘故,我一点疲惫感都没有,但是我却学习不下去了。

    我放下书本出了门,发现隔壁的男生寝室已经结束了,一群人在客厅里放着音乐喝着啤酒,好像在开一个party。

    这种感觉很好,每个人都沉浸在快乐的光色里,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我很想加入其中,但我跟很多人都不太熟,反而这些好像都是王佳睿的朋友,也是周原的朋友,所以他们很玩得开。

    我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突然我的手机响动了一下,发现有人给我发来一条短信,我点进去一看,发现是建设银行给我发来的到款提示━━我爸妈给我打了三千五百块钱。

    我乐得跳了起来!但是余人好像并没有发现我的举动。

    半个小时后,我又上淘宝买了两件外套,他们的party这时候也结束了,不过他们并没有怎么累,好些人在白天睡觉,晚上不睡觉却守着门留意着外边的动态的,所以现在大多数人都不困。

    音乐声音停下后,突然有一男孩说:“打麻将吧!”

    余人立即拍手叫好,周原却问到:“哪有麻将啊?”

    男孩问毒舌男:“喂,风骚男,你家不是有吗?反正离得不远,你赶紧回去拿。”

    “算了,我爸妈在,我怕他们看见。”

    “咱俩一块去,你掩护我,我偷出来!”

    “好!”

    二人也没有商量多久就出了门,我则笑着坐在沙发上看着新闻。突然有一个少年过来跟我说:“打牌吗?今天我没打,还想打来着,斗地主吧?”

    “这么晚了,还玩?”我讶异着神情。

    谁知拿女孩突然坐在我身边说:“我看你呀,也没困,跟我们一块耍吧,今晚咱们连夜通宵打牌打麻将,留意着外边的动静,你闺蜜睡了,明天白天叫他守着。”

    “好吧。”

    二十分钟以后,毒舌手里提着一箱子麻将,往桌上一放,立马拍手招呼着人,说:“来来来,打麻将打麻将啊,今晚二四六,四个码,捡码四块一个,穷光蛋别来。”

    周原道:“南方的麻将我好像不太会唉,南北玩法好像不一样。”

    “周肚皮,你只要告诉我你聪明不聪明就好了。”

    “嗯,我很聪明。”

    我心想某人又被别人的话带到了一个坑里,看他吃亏吧。

    虽然大冬天的摸着这冰凉冰凉的麻将让人手疼,但是好在有空调,这些人也就将就着凑了一桌。这时候那个女孩从宿舍里拿出来一副牌,我问她:“你们玩了这么久了?还不累?还想着玩?”

    “没事儿,我就喜欢斗地主,一起来耍。”

    这时候我跟那个文静的男孩则坐了下来,他挨着女孩坐,我则坐在他们对面。

    “玩牌可是要钱的,可不是打着玩的,阿哲,今晚就看看你的人品。”女孩笑着说着规则,我则没有吝啬,心想玩个牌能输几个钱,跟他们好好玩就是了,反正难得今晚这么有闲致。

    玩牌的过程中,少年对着女孩说:“小妹,你最近打算怎么办啊?留在长沙?”

    我则甩出一大叠,说:“78910JQKA。”

    “不要不要。”

    “不要……”

    女孩笑道:“先留在长沙吧,本来想去深圳来着,但是我觉得这里有你们,而且离家近,留在这里也好有个照应。”

    我又甩出四张牌:“三个六带一!”

    女孩说:“三个八。”

    少年则甩出了三个K,于是我只好摇头作罢。

    少年又说:“你工作找得咋样?”

    “不咋样,昨天去了一家幼儿园,估计也玄乎。”女孩说,“反正吧,我准备留在长沙了,身上还有点钱,被那个渣男骗了以后啊,也感觉成长了不少。”

    于是我便来了兴趣,问:“看来你有故事,说出来听听。”

    女孩笑道:“不算什么故事,也不算什么长篇言情小说,倒是像孟姜女哭长城的悲剧,但是长城没哭倒。”

    我被她的幽默成功地逗笑了,女孩又说:“我是个农村人,家境贫寒,最后我发奋读书,初中毕业以后也只是读了个幼师。在我的家乡我认识了一个男孩,他家境也不好,但是他读书比我努力,上初中的时候我们一起加油一起鼓励,他最后考上了我们那里最好的高中,之后上了湖南师大。”

    湖南师大也算很牛了,在湖南也可以排个第三吧,还算个211院校。

    “我跟他很多年前就好上了,后来他上大学后来了长沙,我则幼师还没毕业,因为这是五年制。”女孩无奈笑道,“他大学开始的时候我们几乎每天都通电话,但是后来我发现电话慢慢地变少了,我打电话过去他也开始不耐烦了起来。后来他上大二的时候我幼师毕业了,那两年我妈一直都在病着,所以我没有出来找工作,就在家乡找工作,因此我们还是在异地恋,只是有时候他节假日放假回家的时候我们才能见见面。”

    异地恋很痛苦,这种感觉虽然不是深有体会,但是两个人天各一方不在身边,谁也不知道对方暗地里发生了什么,可是有时候又非常想念对方,可对方就是不在身边。

    心里想念,虽然被恋爱包围,被所谓的甜蜜浸泡,但心里还是没有安全感的。

    这种安全感的缺乏,是痛苦的根源。

    “两年以后,我妈死了,癌症死的。”女孩眼里闪烁着泪光,“所以一个月前我来到了长沙,准备给他惊喜,最后却发现他跟另外一个女孩走了。”

    其实我已经猜到了这个结局。

    “我那么衷心,那么坚贞,那么坚持,坚持到了现在的二十三岁,他却不声不响跟别人跑了,最后他还说我是个好女孩,一定会找到更好的人。”

    “你当时是怎样的反应?”我甩出了一个2,手里还剩下三张牌,其中一个是大王。

    “我不要。”女孩说,男孩却甩出了个小王。

    女孩又说:“我肯定会很伤心啊,但是我也不是那种过激的人,他这样拒绝我了,我也只是感到可惜而已,嘴上虽然说着祝福他们,可是我半个月都没从阴影里走出来。”

    我出了个大王,两个人都摇了摇头,我则笑着又出了个2,他俩肯定是没有□□了的,因为我早就算清了,于是把最后剩下的那张牌扔了出去。

    我哈哈笑道:“地主赢了,你们给钱。”

    他俩给了我钱后,我洗着牌,又问女孩:“后来呢?你现在缓过来了吗?”

    “现在好了,都放下了,我还能怎么办?”女孩笑得苦涩,“现在孑然一身,感觉也挺轻松的,不像以前了,等得我好累,但这绝对不是咒我妈死。”

    “你呀,就是有苦总是往心里咽,不想说出来,你知道我之前有多着急吗?一直问你你都不肯说。”

    似乎我发现了什么,于是我问那少年:“你俩……现在在一起了?是情侣?”

    我好像记得毒舌跟我说过,这个清秀的少年好像也是个同性恋,我都不知道我是缺了哪根筋才问出了这个问题,因为少年是这样回答我的:“去坐过在橘子洲头就可以看见的摩天轮了吗?我弯得就跟那摩天轮一样,圆了。”

    我:“……”

    这时候我发着牌,女孩说:“他是跟我一块长大的,就好像你跟晓明一样,是闺蜜吧。喜欢跟同性恋交朋友,我觉得跟男同交朋友挺好的,就好像哥们或者姐们一样,跟他们肆无忌惮地玩着,而且他们又不对我动手动脚。”

    这个理由我服……

    “所以,你认识多少GAY了呀?”

    她笑了笑,说:“这些都认识啊,我还有一个闺蜜呢。”

    “你跟周肚皮啥时候认识的?”

    “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呢,哈哈!不过之前一直听王佳睿谈论起他和江广坤,觉得他们挺好的,又说起了你,今天才想着来认识认识下你们。”

    听完她的故事后,我又问少年:“你呢,你的故事呢?”

    “我的故事?”少年笑了笑,似乎又不敢启齿。

    女孩说:“他的故事?似乎比我的还悲惨,也不留个心眼,这下好了,哭街了吧?”

    听女孩这么说,我的兴趣便变得更加浓厚可些,刚准备叫少年赶紧说出他的故事,谁知少年还没等我开口,便说:“我男友死了。”

    “啊?”

    我叫了出来,长大了嘴,“算了,你要不愿意说,我也无所谓了,我也不强求。”

    “没事,我都跟好多人说过了,这个圈子里认识我的人大多都知道。”少年笑道。

    “怎么死的?”

    “艾滋病。”

    怎么又是艾滋病?虽然我没有,但是我怎么觉得这个东西离我好近?好多人要么嘴里说着这个,要么就真的有这个,一想起来就让我担惊受怕。

    “而且……”少年的泪光在灯光下变得光彩照人,就好像会发光的钻石,光芒圆润晶泽,似星子般闪闪,“我也有了。”

    “啊?”

    此时我的下巴就差掉地上了,这恐怕是我第一次接触艾滋病人。

    “怎么,你要摊牌走人吗?很多人听到后都一脸恐惧,然后再也不跟我玩了。”

    我反而笑了笑,说:“怎么?你觉得我怕你传染给我?我知道这个东西是怎么传播的,我又不跟你上床,就算跟你接吻,唾液里面的病毒含量在少数,况且一般在食道就被杀死了。还有,我也不会傻到往自己身上划一道口子,再往你身上划一刀,咱俩来个血液传播。放心吧,你传染不了我。”

    少年笑了,但泪光犹在,“我男友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得了艾滋病,他没有这个意识。”

    “现在不是有鸡尾酒疗法吗?”我疑惑道,牌也不玩了,听他说着故事,“每天吃药就可以,还可以活得跟正常人差不多。”

    “是的,我现在就在进行治疗。”少年说,“但是我男友那时候已经晚了,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他了,发病期他每天出现幻觉,瘦得跟柴似的,高烧一天好几次,大便失禁没完没了。我盼着他死,因为我看他太痛苦,我想让他早点解脱,而我又每天操劳着,但是我又舍不得他死。半年前,他终于死了,什么也没留下,只给我留下种在家门口的那株花,现在我都不知道那花死了没,以及……给我留下了艾滋病。”

    “所以你跟他不戴套的时候你也是没有这个安全意识的?或者你根本不知道艾滋病这个事情?”

    “的确不知道……”少年笑了笑。

    现在青少年关于性教育的知识传播得还不是那么广泛,这个人工作国家做得也不是特别好,我之前跟陆广诚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如此,根本没有这个意识,好在,陆广诚真的什么也没有给我留下,不过我也没有感觉到惋惜。

    我前阵子还看到一则新闻,长沙的大学城现在成了艾滋病频发区,现在很多大学生缺乏自我保护的意识。现在很多中年人也是如此,他们很晚才发现自己是同性恋,结婚之后发觉了这一点也是瞒着对方,在外边招惹那些同志,或者是Money Boy,他们的自我保护意识比现在真在受教育的大学生的更差,所以这个年龄阶段的同志也是高危的。

    “现在吃药不会起疹子吗?”我问道,“因为之前陆广诚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他加入了一个艾滋病患者群,在里面潜水,有的人说吃了这药身上会起疹子。”

    “是的,不过我的不是特别明显。”少年说,“现在基本上都是每天晚上十点定个闹钟吃药,闹钟一响,就必须吃。每个月药吃完了,到了发药的时候,就得去医院排好长的队,那些人都有艾滋病。有一次我跟一个圈内的朋友一块去拿药,那朋友看见了好多帅哥,于是问我:‘这么帅都感染上了?’我则说:‘不然呢?帅的人就不该被感染上?’有很多人长得都很好,就像你这样。”

    “噗!”我笑出了声,“不过我没有,嘿嘿。”

    “你还是要洁身自好,不过咱国家的隐私这方面做得还很好。”

    “怎么说?”

    “你相信我现在还在上研究生吗?”

    “什么大学啊?”说起研究生,我就来了兴趣。

    “中南。”

    我去,怎么一个个都这么牛!

    “开学不是要体检吗?研究生复试不是要体检吗?为什么没有查出来啊?”

    “所以啊,咱国家对艾滋病者隐私这方面做得还可以。”少年说,“学校和公司的体检,都不包含这个,因为艾滋病在正常情况下,除了血液传播,很少感染其他人,而且艾滋病群体这么庞大,他们还得活命啊,不工作的话,国家养着?国家每个月才给我们一百块钱不到。”

    “好吧……”

    “所以,以后你要保护好自己,再爱,都要戴套。”

    “我知道了,我一定会注意的,我也是恐过艾的人。”

    “现在得了艾滋病,反而更让我觉得生命的可贵。”少年脸上浮现出温润的笑光,洋溢在温和的灯光里,给人的感觉也是温润如玉,好像天地间的美景都集结到斯人温润眉宇,眉角溢出一分温润的气质来,“现在只想好好活着,平平安安过完下半生,也能盼着联合国对于艾滋病的治疗日程能早日实现。不过现在也好了,以后再也不怕得艾滋病了,要是能在艾滋病人里面找到一个真心的人,上床永远都不用戴套了。”

    我虽然笑了,但是笑容里面却是苦涩的。

    听了少年的话后我发现能活着,且能健康地活着就已经很不错了,现在也觉得“知足常乐”这四个大字对我来说,在人生意义里也显得弥足珍贵。

    父母给了我们生命,我们虽然有背叛过父母的意志,但我们好像都是在为追求着自由而活着,但是生命诚可贵,似乎比爱情更为重要,我们还是不要背叛的好,毕竟投胎到娘胎里,父母拉扯长大,前辈子在地狱寒拷伤体,遭遇地狱火舌的炼烤,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来到人间活一次,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白白丢掉了性命。

    身体的不健康,是对自己最大的背叛。

    我不允许我这样,因此我反而变得更为珍惜自己。

    女孩的故事让我觉得对方可恨,少年的故事却让我心疼起了这一对同志恋人。他们两个都没有错,错就错在双方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发生了一件人生当中不可饶恕的错误事件。

    今晚虽然只是简简单单地跟他们打牌,但是受益匪浅,感受颇多,玩到凌晨三点也不觉得累。少年还指导了我如何备考,虽然我备考的科目只有政治这一门跟他当年是一样的,但是总体来看他还是对我的复习方法很满意的,同时他也对我的政治进行了指导。

    终于在凌晨四点的时候,大家都觉得很累了,这才入了屋子睡觉去了。女孩倒是觉得没有什么,其余人都是同志,她则跟她闺蜜睡一铺了。而我跟周原还是睡在沙发上,门半掩半开着,好听着外边的动静。

    ☆、2017/11/25(下)

    由于玩到凌晨才睡的缘故, 我今天上午十点才醒了来。我醒来的时候, 我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周原起来的时候我竟然没有发觉。

    我拿起手机看了看周原给我发的消息,他先是道了“早安”之后, 就说他上班去了。

    我昨晚上都没有意识他到今天上班, 所以任由他玩麻将玩到凌晨四点。今天早上恐怕他也是带着疲惫的身躯上班的。

    我起了床, 去了浴室洗漱,完了之后严晓明从外边进来了, 问我:“桌上的早餐都凉了, 你还要不要吃?要不要去热热?”

    我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反而问他:“还没有人出来吗?”

    严晓明摇摇头, 说:“里面的人怎么这样啊,真的是气死我了。”

    “你别老在外边守着, 太冷了, 你在里面等着就好了,他们要出来, 肯定要弄出很大的声响。”我关切着说道,又看了看桌上的早餐,问严晓明:“周肚皮买的?”

    严晓明点了点头,我又说:“你没吃早饭的话, 你吃吧, 我去外边吃点,或者干脆不吃了,一会儿我会学校学习一个下午, 外边有啥动态你及时给我打电话说。”

    “我吃过早餐了,看看一会儿有没有人起来吧,问他们吃不吃。”严晓明点了点头,脸上有些乏累,可能是在外边一直等待,而里面的人一直不出来而造成的疲惫,“你放心去吧,我守着就好了。”

    “晓明,辛苦了。”我拍拍他的肩膀,背上了我的书包,去男生宿舍看了看,发信大多数人还在睡着,女孩见我进了来,要跟我说话,我却竖起了食指,放在了嘴前,发出一声轻轻的“嘘”声。女孩见了,微微一笑,便也没再动作,重新躲进了被窝。

    回到学校我没有去吃早饭,因为也快要到饭点了,来到图书馆三楼后,我发现了高远。他好像还在听听力,看见我后,他把耳机摘下,也停下了手中的笔,微笑对我说:“你去哪儿了?这么晚才来,今天晚上闭馆,我以为你不来了,心想你这书该怎么办,去你宿舍找人也找不到。”

    我坐下来,把书包挂在凳子上,说:“去了周肚皮家里,他家出事儿了。”

    “最近总是去他家,你还说你们没什么。”高远露出狐狸一般的笑容。

    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好吧我承认,我的确跟他有什么,但是我没有跟他发生关系,现在也没有确认关系。”

    高远笑了笑,也没有再说话,挂上耳机继续听听力了,我则拿着我的复习资料去了楼梯,开始背诵了起来。

    也没有背诵多久,大概一个小时,快到十二点的时候,我立马回到座位,发现高远已经走了。我拿着饭卡立马出了图书馆,直奔餐厅,因为我怕一会儿下课了人会特别多。

    我发现餐厅真的是一个时不时可以碰到一辈子都不想见到的人的破地方,又是一个时不时可以碰到一个很久没有见过的好朋友的好地方。在餐厅里我碰见了很久没有见面的苏秦,然而我只是跟他打了个招呼,他便笑笑,之后匆匆去了二楼。我在一楼吃饭的时候,却碰见了陈文建那个臭狗屎。

    我当时很想走,但是他却叫住了我,说有话要跟我说。

    我咬紧牙关坐在了他对面,一眼都没有看他,要么闷头吃饭,要么玩着手机。陈文建的目光也不知道是如何的,反正我眼角的余光可以发觉他一直都在盯着我看,却很少动筷子。

    我见他一直看着我,却不说话,我才不耐烦道:“有什么事儿你说吧,我吃饭很快的,一会儿我吃完马上就得去图书馆。”

    陈文建似乎叹了口气,我听到了,却把目光转向别处。

    良久后,他才说:“阿哲,我是真的喜欢你。”

    我苦笑一番,现在吃着我喜欢的饭菜,味觉似乎都是苦涩的。

    “喜欢我?你要跟我在一辈子么?”

    “说不上一辈子,只想珍惜当下。阿哲,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定,就算再爱你的人,也不能跟你保证能过一辈子。”

    我心想这人跟我认识这么久了,似乎这是他说的唯一一句人话。我心想他说的也在理,于是点了点头,方看了看他,发现他眼神憔悴,满目疮痍。

    但是我却心疼他不起来,却懒懒道:“陈文建,你有没有想过你后你我的路会不会是一样的?”

    陈文建却没有说话,我又说:“你要这么想,大学毕业以后你能跟我在一起吗?我需要的是一个能陪在我身边的人,能跟我走的人,可是,貌似你不能。考完研后,要是我考上了,就会去另外一个城市,没考上我会出国。要是你考上了,你会去上海,要是你没考上,你又要回你的湖北。虽然很多人说什么真爱是不在乎距离的,也不会在乎异地恋,但是我们要现实一点,别人口口声声说不在乎,其实心里也是很在乎的,我心里更在乎。”

    “以后得事情谁能说得定呢?没准我们会在同一个城市呢?”

    “陈文建你别把梦想想得太美好,这毕竟是小概率事件,成功地几率只有百分之二十五,我不想把爱情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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