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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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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的岳小楼, 抱着手机,觉得全世界都是自己的。

    但接下来一连串的事情,让她清醒过来。

    这种想法,幼稚园毕业就该消失了。

    —

    谢怀瑾想要尽量缩短本科毕业的时间,GPA相当重要。只有第一年就把GPA拉得很高,接下来才会被允许修更多门课程,拿更多学分。

    有个东亚文化研究专业的教授, 做了张调查问卷塞进学生们的邮箱。

    谢怀瑾闲来无事填了下,拿了很高的分数。过了一天导师就来问有没有意向进课题组。

    这种短期课题可以加绩点,高薪酬, 履历上也是好看的一笔。正好第一学期课少。

    谢怀瑾算了下时间安排,课题结束正好赶上冬假。虽然要比国庆晚两个多月,但可以一直待到过完年再走。她在答应前,问了岳小楼的意见。

    岳小楼也觉得有这机会不抓住就太可惜了。

    于是, 敲定冬假再回来。

    —

    国庆过后。

    岳小楼刚进教室,就被黄家豪拉着埋怨说:“你最近忙什么呢, 消息总不回,是没收到还是什么。要我给你买个新手机吗?”

    “……”

    岳小楼看他一眼,心里有点不舒服,于是什么话都没说。

    等她坐到位置上, 黄家豪就改变了语气,跑过来,腆着脸哄她:“我错了,我错了, 消息爱回不回看心情,你是小祖宗。等等吃饭去吗?”

    “不去,”岳小楼看都不看他,“去也不理你。”

    “别这样嘛……”

    黄家豪围着她说了五六分钟话,外教进班前,才终于把她逗笑了。

    岳小楼翻开书,看着手机里消息列表。

    全是红色数字小标。

    她不想回消息的时候,连消息是什么都懒得点进去看,就算已读未读功能,也统统是未读。会让人怀疑她是不是把手机弄丢了。

    岳小楼挑了个消息最多的打开,发现有无数语音通话,全是问她在吗。

    不是正事不说,是根本也没有正事。

    她点进资料,直接删除好友。

    养备胎需要花精力,岳小楼现在没那么多空余时间,就把性价比最低的几人先清理掉。

    没想到刚下课,她还没收拾好东西,就被人堵着了。

    “岳小楼你什么意思,动不动就把人删了,你算老几啊。”

    她收拾笔袋的动作顿住,抬起眼,看见面前身材高大的男生。

    忽然想起来,这位学长上课的教室就在旁边。

    不过,删好友又没通知的,能那么快发现也是挺厉害。

    都高三的人了,托福有九十么,SAT考几次了,录取通知书能收到几封啊?

    岳小楼心里嘲讽着,没出声。

    黄家豪看见,立刻跑过来护着她说:“你干什么?”

    “什么我干什么,你干什么?”

    学长也不是他们班的,一冲动跑过来,又不是寻仇,到底想表现的理智一点。

    白他一眼,调整好语气跟岳小楼解释说:“你是不是在生气国庆的事情?跟我没关系啊,全都是这小子怂恿的。”

    黄家豪愣了下,很快否认:“我没有。”

    “什么你没有,消息还在这里呢,要不要我拿出来给小楼看看?”

    “好啊。”

    岳小楼忽然出声,点头,然后摊开手。

    学长得意地瞥他一眼,很快把聊天记录调出来,递过手机。

    岳小楼看完,没什么表情地把手机还给他。

    —

    国庆放假的前一天,她连续收到二十几条表白约看电影的消息。

    岳小楼收到第三条内容差不多的消息后,就察觉不对劲了,他们成批约好了耍她呢。指不定有个群,在直播她回复不同人的不同语气。

    想要收备胎,特别是一群质量不低的备胎,无论猎人自身魅力多高,技术多娴熟,也必须要投入相当一部分耐心、精力和时间。

    否则,就是会发生这种事情。

    毕竟人是变得最快的动物,上午他还臣服于你百般讨好,下午就可以在网上匿名造谣你黑料。甚至两者还能同时进行。

    岳小楼真的受不了这样的事情。

    她看似坚强,特立独行而百孔不入,其实一颗玻璃心脆得很。只是难过也不会暴露在脸上而已。

    那天,她再也没有回过谁的消息。

    自己一个人丧了几天,好不容易调整好心态。

    她以为是某个还不怎么熟,但是非常难搞的精明学长弄出来的事情,或者是上次那个挺有人缘笑眯眯的男生……反正身边所有备胎都被她怀疑过。

    只有顾祯,和同班的黄家豪没有。

    岳小楼对他们真的很信任,名字首先就被划掉了,从头到尾也没怀疑过。特别是黄家豪,像大弟弟一样纯良无害的性格,缺心眼,但特别宠她。

    大热天跑得满头大汗给她买冰淇淋的人。

    黄家豪知道这时候否认也没用了,改口说:“对不起我错了,真生气啦?跟你开个玩笑的,要不然,我负荆请罪行不行?”

    “……”

    岳小楼看了他们一眼,察觉到班里没走的那些人,赤.裸裸的看戏眼神。

    她一言不发,拿着包自己走出教室。

    黄家豪忙跟过来。

    “喂,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这不就是大家开个玩笑嘛,至于那么生气嘛……”

    岳小楼低低地说了句:“你让我自己安静一下,可以吗?”

    嗓音都变了。

    黄家豪顿了下。

    愣是没敢继续跟着,看着她穿过长廊,转弯下楼梯。

    —

    岳小楼走着楼梯,脑子还没有转过来,理智上判断着,这件事情,好像也不是不能用玩笑带过去。可是为什么,她心里那么压抑,那么难受呢。

    她没办法冷静分析,快刀斩乱麻地解决。

    没这个心情。

    一直走到宿舍楼里,她低着头,思绪被前面的说话声打断。

    “听说没,这次托福徐晓宁满分了。”

    “诶,真厉害,不过没什么意外,她不是要申常青藤嘛。”

    “听说岳小楼也要申常青藤……”

    岳小楼抬眼,往上看见两个女生并排走着。

    楼梯转弯的间隙处,她只能看见她们的侧脸,陌生的脸,陌生的声音。两人都是。

    她慢慢地走楼梯,听着她们的话题转到自己身上。

    间隔一层楼的距离,跟着走上去。

    “谁说的?”

    “外教说的啊。”

    “戚……”

    短发女生扯着唇角,毫不掩饰对她的厌恶,“看她爸爸肯不肯给她捐栋楼咯。”

    “她不是成绩还挺好的,托福一百多肯定有吧。”

    “那次,听说我们班的学霸跟她同考场,就坐她旁边,肯定给她抄到的。”

    岳小楼心里冷笑,但没什么生气的感觉。

    不咸不淡的背后说坏话,她要是斤斤计较,早被气死不知几回了。

    “她真的蛮会抱大腿的,不但男生全围着她转,连普高的谢怀瑾都挺罩着她的。”

    “哦哦,谢怀瑾。”

    短发女生想了想,认真说,“如果谢女神是我们国际部的人,知道她就是个装乖的绿茶,肯定理都不理她。”

    “嗯,”长发女生连连点头,叹口气,“谢女神其实超温柔的,高冷是高冷,但对学妹可友善了。可惜她不是我们国际部的,不然我真想有这样的前辈。”

    短发女生接话说:“听说他们普高有次领导要突击视察,校长怕他们晚到升旗不好看,通知要比原来早到半小时,然后老师也怕有人要迟到,又早了一小时,让他们六点钟去操场站着。”

    “六点钟……”

    “对啊,让学生会去通知,谢女神直接让大家七点半在操场集合。最后,一个人都没有迟到。”

    “我靠这也有点…有点太酷了吧……”

    “对啊对啊!”

    “可恶,那么帅的学姐为什么跟岳小楼关系好。”

    “反正学姐也已经毕业了,曾室友而已,不信岳小楼还能跟她有什么联系……”

    话音未落,她们到了自己的楼层。

    钥匙开门关门的声音。

    岳小楼气得不行,走过去,确认了一眼她们的房号。

    继续往上走,心想,真的谁谁都认识她。

    又想到黄家豪的事情。

    岳小楼悲哀地想,女生堆里她混不进也不想勉强,男生也没好到哪儿去,还能跟谁待在一起?怎么交朋友,她大概得去从幼稚园重读。

    —

    没想到,还没来得及解决身边的事情,更大的打击就跟着来了。

    她外公去世了。

    岳小楼收到养老院的消息,请长假,飞去澳洲处理丧事。哭得眼皮红肿,还是实在没办法接受这件事情。

    她心里,只有澳洲的外公家才是她真正的家。所有安全感的来源。

    就连小时候跟爸爸妈妈一起住的房子,在妈妈去世之后,她没事也根本不想回去了。

    岳小楼回国,想收拾点妈妈的东西带给外公。

    她跟她爸爸发短信,爸爸说,想拿走什么都随便她。

    —

    岳小楼回到家,拿钥匙准备开门,门却从里面开了。

    岳欣看见她,一点也不奇怪,扬眉笑说:“听说你外公死了,那你以后还要出国吗?不过也不关我事的事啦,我去买东西,拜拜。”

    说完,挥挥手走了。

    岳小楼黑着脸,心里开始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住宿一年多,家里早就不是本来的模样了。爷爷奶奶坐在客厅看电视,岳小楼看见当没看见,先检查家里。

    首先,她的房间变成了岳欣的更衣室。

    岳小楼忍着忍着,转去客厅问奶奶:“我房间里的东西呢?”

    “我怎么知道。”

    爷爷杵着拐杖在旁边吃橘子看戏。

    “你不知道啊?”岳小楼嗓子里发出讥笑,还是决定先看看别的地方。反正她房间里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

    “一回来就没大没小的,”亲奶奶指着她的鼻子骂,“还去给别家奔丧晦气。”

    岳小楼攥着拳头,血涌到脑子,模糊中有种不争气的想法。扭曲不清,但是极为平静。

    老人的骨头脆,不知道菜刀能不能砍得断啊。

    她把疑问放在一边,先去看自己的琴房。

    岳小楼是会弹钢琴的。

    这种会,并不是小学生过钢琴十级的会,而是所有老师都默认她以后能靠这个吃饭,甚至愿意无偿教她,培养她,可以在她长大成名后与有荣焉的那种会。

    —

    岳小楼从小学钢琴,因为天赋,所以努力,只有这个绝对没有输掉过。老师为了抹掉她的骄傲傲气,全国比赛上,特意把水平不如她的姐姐,捧成第一名。岳小楼从此再也不碰钢琴了。

    但家里的钢琴房,她从没变过任何摆件的位置,靠着窗边有架三角琴,是妈妈送她的十岁生日礼物。

    现在,三角琴的位置替换成了立式钢琴。

    “谁动的?”岳小楼走进去,看似平静,还补充了三个字,“我的琴。”

    奶奶往里瞥一眼,优哉哉地说:“那琴欣欣说音都不准啦,就让搬走了,给你买了台新的。”

    黑得有种塑料感的立式钢琴,岳小楼连上面的花式英文是什么都认不出来。

    免鉴定,全新也绝不超两万块人民币的廉价货。

    岳小楼走过去打开琴盖,按了一个键,久违的感觉。

    她脸上突然露出松口气的满意笑容。

    手扶着钢琴,用浑身的力气把钢琴弄成倾斜的状态,然后,拖了起来。

    便宜货真好,重量连两百斤都不到吧。

    “奶奶,你站着别动喔。”

    岳小楼难得,开口亲切地叫她奶奶。

    “你…你要死了,你想干什么啊你,”奶奶脸色大变,连连后退,根本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赶快跑去把客厅里喝茶的爷爷拉来,“你看看她!”

    爷爷看了眼,淡淡说了句:“你爸爸马上就要回来了,小心他打死你。”

    “知道了,我会尽快的。”

    岳小楼点点头,唇角笑容高扬着,她从没对爷爷奶奶笑得那么笑容和蔼过。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钢琴拖出来,她也没感觉累,只是想:这俩人老归老,会动来动去还是很烦人的。

    视线落在爷爷的拐杖上面。

    想到小时候,跟爷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举着拐杖挥了挥说:“打扮得这么花里胡哨,不正经,丢人。该打断她腿。”

    那年才五岁的岳小楼,穿着娃娃领的姜黄连衣裙,踩着一双红色漆皮玛丽珍小皮鞋。

    无措地捏着裙摆。

    他农村的口音很重,意思半懂不懂,但对她深深的恶意是完全察觉出来了。

    小时候,岳小楼只知道爸爸在过年前后都要忙工作。

    后来她才知道,所谓的工作,是她爸爸在乡下还有个家,他得陪那儿的亲人过年。

    幸好农村结婚只办酒席不兴扯证,让一表人才的小伙子还有傍上白富美的机会。

    白富美跟家里闹翻了嫁给他,让他走上人生巅峰,可以大笔往家里寄钱,但也限制了他回家的时间。两边瞒着。

    直到乡下的父母以为他被卖进什么黑工了,报警找过来,才终于瞒不下去。

    岳小楼的妈妈有钱有貌,所以岳小楼的爸爸还在城里当她的爸爸。

    她爸爸在农村的家人知道了真相,倒是不恨他,只恨那个把他绊在城里迷得不要一家老小的狐狸精。连带着岳小楼这孙女,也一起记恨。

    —

    岳小楼自认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爷爷说是那么说,但他从没动手打过她,奶奶嘴上是总劝着的,可但凡给她找着能打她的机会,手上一下下是没带停过的。

    放开。钢琴砸在地板上,“哐”一声让人怀疑是不是砸穿地板出现深坑了。

    岳小楼三两步,一把夺过爷爷手里的拐杖。

    举起来,手肘往外,把拐杖尖当成扔标枪般,重重往下瞄准奶奶的膝盖。

    力度带着速度,一点也没扔歪,奶奶惨叫了声直接倒地上了。翻着白眼,不知道有没有疼昏过去。

    凭手感,膝盖骨肯定粉碎。

    扔完,岳小楼只觉得浑身的血都热起来了。

    神经紧绷在拉扯着,一抽一抽的,脑浆快要沸腾。不过没关系。

    身上还有力气。

    她现在,不是走不动了吗?

    岳小楼快速转过身,唇边带着笑容,想去把地上的钢琴再搬起来、

    “岳小楼!”

    事情发生的太快,谁都没想到对他们的冷嘲热讽基本是视而不见的孙女。发狠起来,居然如此可怕。

    爷爷弯腰捡起拐杖,真的怕了,牙齿颤动着,绞尽脑汁劝她冷静:“你别冲动,你…你心里不好受,你外公也不希望看见你这样吧……”

    听他提起外公,岳小楼慌神地想到他那合不上的眼睛。

    身在异乡连送终的亲人也没有。

    岳小楼的妈妈去世不久后,她就被送去澳洲读寄宿制小学。语言不通,茕茕孑立,举目不亲。过半年,还是外公实在看不下去,出国陪读,照顾岳小楼的饮食起居。

    她回国,那老头还故作潇洒地说:“讨债鬼养大,阿爹终于可以进养老院跟小护士喝茶吹牛,享清福了。”

    ……

    她忽然觉得好累,浑身的力气被抽走,脑子越来越疼。

    两行泪,无意识地流下来。

    很快,她爸爸回来了。

    爷爷奶奶被送去了医院,岳小楼被送进强制解网瘾的学校关禁闭。整个地方全部护着围栏,连牙刷都是软塑料柄的,自杀想都不用想。

    岳小楼待了半个月,还来得及试试生吞大量的泡沫会不会窒息死亡,就被放出来了。

    得感谢她在天之灵的妈妈。

    就算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女人,也知道全部财产都得留给自己的孩子。岳小楼已经成年了,没有她的签字,她爸爸的公司资金没法正常运作。

    于是互相妥协。

    岳小楼被送去了最好的精神科,静脉注射,整体胳膊变得青青紫紫。勉强念完高中,药物治疗期间,她两个月胖过二十几斤,像人被吹成球。

    等病情初步稳定,再去日本,找业内权威的精神科医生继续心理辅导。她每周报到两次,听着医生大叔的台湾腔,慢慢被洗脑了一阵子,开始努力学习。

    期间,她一次都不敢联络谢怀瑾,胆战心惊地维持着治疗期间的这种状态平衡。怕自己崩溃,怕暴露难看。

    调整状态,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终于,岳小楼从精神科毕业考上了名牌大学。她小心翼翼,想了无数种真诚解释理由借口,什么话都行,急着再次回到她身边。

    才发现,她被谢怀瑾拉黑了。

    —

    眼皮变得沉重,感觉整个人在下沉。

    一直看不到纯粹的画面。

    岳小楼梦到自己变成了初中生,刚转学回国,国际部里的学生都是幼稚园时期的同班同学,她那时候英语带着一点澳洲口音,被同学嘲笑排挤,格格不入。

    毕业升高中,岳小楼想过改变下自己的处境。

    她给室友买礼物,室友笑嘻嘻地接受了,还问她要不要带饭。

    以为她们可以相处的不错。背过身,就听见室友像模像样地告诉别人:“你知不知道,岳小楼还没开学就抢了高三学姐的男朋友诶。”

    岳小楼觉得好累,梦里清楚自己在做梦,但也清楚那些事情是真的发生过的。

    浓厚的悲伤,把她压得呼吸不过来。

    —

    黑暗被一丝一线抽走,似乎很缓慢,又似乎非常迅速。才觉得深夜还长,天空转眼就明亮起来了。凌晨四点五十分,外面有叽叽喳喳的呜啭。

    谢怀瑾看眼时间,保存了文件。

    拔掉充电线,收拾好电脑,关上台灯。

    她起身,尽量不发出声音地绕过床,去行李箱里找出一个空的透明文件夹。

    窗帘没有完全拉上,敞开的空隙里些许薄薄亮光透进来。

    谢怀瑾犹豫要不要帮她拉上,看了眼岳小楼。

    光线微弱,照得她的脸庞半明半暗,眉微拧着,白皙的脸上隐约有泪痕。

    谢怀瑾愣住了。

    迟疑半响,她小心地走过去,凑近细看。岳小楼眉心皱着小疙瘩,长睫打湿纠缠在一起,无声哭过。睡得极不安稳,唇色浅淡,脸白得几乎透明。

    谢怀瑾凑近,弯下腰蹲在她的床头。

    伸手,覆上她的额头。

    体温正常,不像是发热生病。

    她蹲着,指腹耐心地擦掉她脸上的泪痕,极其温柔。但唇微抿着,神情严肃。

    触感微凉,像有羽毛轻柔拂过。

    岳小楼眉心被抚平,神情放松很多,睡梦里似乎也平稳了起来。

    谢怀瑾怔怔地看着岳小楼,眼神不定,心里复杂得一塌糊涂。

    良久,她起身前,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

    忘记说的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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