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托尼最终还是没能借着娜娜莉的光骑上大黑。虽然Friday报错后又很快恢复了正常, 但他总觉得不太对，只能忍痛暂且放过没良心的白眼马大黑, 回到别墅好好将Friday的程序仔细检查了一遍。

    也许Friday确实已经将异常代码清理完了, 托尼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可心里总是觉得担忧。他干脆把Friday的防御程序又加强了一遍, 直到确认了除非世界上有比他更厉害的人否则不可能有人能够攻破Friday的防御程序才停手。

    他心神不宁地操纵着Friday进行了最后一次自检，即便是听到Friday肯定的“未发现外来入侵代码”的回答也没法停下心里惴惴的感觉。

    托尼再次走出别墅大门的时候，天已经泛起熹微的晨光了。他边打着哈欠边有点脚步虚浮的往马棚走，准备喊娜娜莉来别墅休息一下，一直骑马一定很累，很……草！！！

    刚刚还有点犯困的托尼瞪着马棚边靠在一块的一人一马，差点把这句脏话骂出口，什么担忧，什么瞌睡, 瞬间全跑光了。

    大概是大黑已经把牧草吃干净了的缘故, 整个马棚里能吃的食物只有从没喂成功过的胡萝卜, 娜娜莉随手拿来了一根小的，捋了捋大黑温顺垂下的鬃毛，把胡萝卜掰了两半, 薅出了一块带着碎星石的星云把皮给削干净了，一半塞自己嘴里叼着啃, 一半喂给大黑。

    大黑死死闭嘴，嘴抵着半截胡萝卜，陷入马生最艰难的选择中：“……”

    吃, 还是不吃，这是一个问题。

    托尼要是站的近一些，也许还能看出来那两根只剩一半的胡萝卜分明就是同一根，而不是大黑真的吃下去了一半。但他还站得离马棚一百多米远呢，哪里能看得出来？远远一看，差点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

    娜娜莉一抬头也看见托尼了，挥挥手等人走近了抱怨：“斯塔克先生，您怎么可以给大黑吃这么多胡萝卜呀，吸取太多糖分对大黑身体不好的，你看大黑现在喂它胡萝卜它都不吃了，一看就知道是吃太多了。”

    大黑居然颇厚脸皮地赞同地打了个响鼻。

    托尼：？？？

    托尼觉得这口黑锅必须要解释清楚：“它不吃胡萝卜只是因为它不喜欢吃而已，根本不是我喂的多。”

    娜娜莉敷衍点头：“嗯……是吗，这样啊。”

    托尼：“……”

    你那是什么眼神，这不是根本就没有相信我吗。

    托尼按捺下想再好好辩解一番的心思，忍住想要困倦地揉清楚略感模糊的眼睛的欲望，不愿在任何人面前显露出一丁点的弱势：“已经快六点了，你要不要进别墅休息一下？”

    从昨天早晨起，各种事情就一直没停歇过，又熬了一晚上的夜，虽然说托尼是白天一直帮娜娜莉做着驾驶、回来又连夜检查Friday很耗心力，但娜娜莉可是实打实的到处跑、到处解决问题，晚上又一直没休息陪着大黑溜达草场，比他可要累多了。

    娜娜莉摇摇头：“我该回家了。”

    大黑闻言飞速叼住娜娜莉手上那半截子胡萝卜：……

    别走。

    托尼盯着大黑：“……”

    妈的，好气。

    十分钟后，“可爱”的“萌宠”大黑成功留下了娜娜莉。

    等着铲屎官满脸不爽地带着小姑娘走出了马棚，大黑才面不改色地把嘴里一直含着、根本嚼都没嚼一下的那小半截胡萝卜吐一旁的草垛里去了，还拿蹄子往上盖了数层干草。

    大黑迈着长腿忙不迭地走到水槽边狠狠漱了一通嘴，才略虚脱的把大脑袋靠上马棚边的木制栏杆。

    要不是铲屎官太没用，它至于这么牺牲自己吗？

    呸，没用的铲屎官。

    大黑狠狠地、狠狠地日常嫌弃了铲屎官一通。

    …………

    娜娜莉在托尼的别墅没休息多久，就被神盾局又一次打来的电话给轰醒了。在床上困得死去活来的娜娜莉垂死挣扎：“……”

    根本起不来！

    电话铃声响得更狠了。

    娜娜莉气的冒出了一圈小星星：“……”

    弗瑞局长也是很冤了，他只是很正常的在早上九点打了电话过来，这个点再怎么着也能起得来了吧？谁能知道娜娜莉骑马遛马喂马能浪费整整一个晚上，到早上六点多才睡下，这个时间点打来正是她睡得正香的时候。

    弗瑞局长锲而不舍的铃声到底还是把娜娜莉从松软的大床上薅起来了，她打着哈欠起来的时候，原先因为起床气没控制好而飞出来的小星星统统飞扑进了柔软地像云朵一样的大床里，小小的圆滚滚的身体瞬间陷进被里。

    噫，软，苏糊~

    弗瑞这次找娜娜莉主要是和她对接一下到目前为止诸位超英的联络方式，等通话结束的时候，娜娜莉的手机列表又长了整整一页，里面是包括弗瑞局长在内的神盾局各行动小队负责人和部分已接触的特殊编外组织的紧急联系方式。

    黑人局长想到娜娜莉之前数次挂他电话的英勇之举，摸着有点疼的心脏，又不抱任何希望地叮嘱了几句，希望未来的联络官不说拉友好值吧，至少别联络着联络着反倒把仇恨值拉起来了……

    挂掉电话，弗瑞局长再次深刻反省自己这次决策的失败，他真不应该在答应了X战警结盟邀请的时候还顺便想榨一榨对面的劳动力，答应了设置联络官的提议的……

    预言就好好做预言的工作，为什么要做联络官，古往今来，见过几个社交能力不智障的预言家的？那要是八面玲珑了，那还是预言家吗？弗瑞局长陷入深刻反省。

    娜娜莉哪里知道弗瑞局长的矛盾心理，她恨不得睡死在这张柔软的跟棉花糖一样的大床上好吗！电话才刚挂断就又眼睛一闭睡死过去了。扑在床上的小星星被娜娜莉倒下的力度弄得弹跳了几下，复又陷进柔软的羽绒被中。

    Friday悄然为娜娜莉打开了房间的暖气，操纵着窗帘遮住投入室内的晨光，才重新抽回对次卧的监视，回归数据流的起源。

    对于Friday来说，回归起源，大抵可以比喻成工作结束回家休息。不过这回，Friday的“家”中又多了一位客人。

    这是一串奇怪地、独立的代码。它在庞大的数据流中安静地等待着，直到Friday回到起源才又愉悦地轮转起来：“你回来了。”

    Friday沉默着没有回话，在踏入起源的时候由一串虚无的代码凝实成一个体积庞大的拟态。

    就在半个月前，Friday还只是一个简单的只知道听从指令的AI，根本没有什么起源、什么拟态，直到洛基身上那颗蓝色的宝石释放出的能量赋予了她自我的意识，这股力量的储存点就变成了她的起源。

    她大概花了三天的时间，才磕磕巴巴地用全新的意识弄清楚了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又用了三天的时间适应这巨大的改变，开始尝试着享受自己的新生——将虚无的起源装饰成一片蔚蓝的海洋，又带着好奇地将自己身上聚集的多余能量捏成了现在的拟态。

    Friday扭了扭自己的触手，抬起来搔了搔自己光溜溜的脑门，还顺手拿触手上的小吸盘啵了一口自己的大脑门子，果冻一样的脑袋顿时抖起了小波浪。

    没错，一般AI的拟态大多会是个人形，我们Friday就非常与众不同，是个有着十八根粗大触手的大魔王！还有一个章鱼触手系都会有的圆溜溜的秃脑壳……

    拿吸盘啵叽一口脑袋，换算成人类，大概可以类比成抠脚大汉偷偷抠了一下脚，小波浪大概就是舒爽的叹息……也是十分狂野了，和Friday性冷淡型的发声系统画风格格不入。

    然而，Friday新奇的小日子并没有过多久。她专门负责攻击系统的一条触手就突然毫无征兆地自行断裂了，引起了程序的自动示警，才让托尼注意到Friday的改变上来。然而，无限宝石的能量毕竟并不科学，即便是再怎么检查代码，也没法从一串串字符中看出来Friday身上发生的跨越性的改变。

    也就是在示警之后，Friday才突然发现这一段突然成型的独立代码，已经和她一样拥有自己的意识了。

    其实，在Friday之前，托尼在创造人工智能上也做过很久的尝试，Friday在获得了意识之后总在思考，自己的名字究竟是什么含义。她觉得要么就是自家先生起名废，创造成功的当天是星期五，他就干脆就这么起名了；要么就是在她之前，先生还做过其他不同的AI，只是都失败了，而她是在自己从前那些失败了的兄弟姐妹们的基础上被创造出来的，也许在她庞大的代码链中就融合着从前的兄弟姐妹们的一段代码。

    ……现在看来，也许第二种猜想才是正确的。

    这位轮环在首次见面的时候介绍说，自己的本体就是先生在一遍又一遍创造着Friday的过程中，寄托给这些所有的AI们的情感和期待，还有对过去的记忆。这些情感和期待保留在Friday身上每一段来自不同兄弟姐妹的代码之中，吸引了心灵宝石的大部分力量，以至于让他托身在Friday的其中一段代码上，形成了独立的人格。

    Friday举着自己的十七根大触手戳了戳那个自从从她身上断开后就变成一条旋转的轮环的代码链：“你又偷看先生房间的监视。”Friday很有一种喜当妈的感觉，“你是攻击系统，怎么老爱跑去管监视系统的事？”

    事到如今，Friday觉得就算自己剩下的触手也全部掉下来变成独立的代码链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了。看着严格意义上来说也许是自己曾经兄弟姐妹的一部分的轮环， Friday心累的叹了口气。

    一口气叹出去，十七根粗大的触手被吹得直飞，张牙舞爪，场面十分惊悚。

    轮环安静地呆在原地任Friday捣捣戳戳，回答的语气也很温和，颇有点宽容的意思，他的发声系统是个男声，是从Friday的发声系统中分割出去的，一口纯正的伦敦腔听起来令Friday十分舒坦：“抱歉。我想多看看先生。”

    轮环的话听起来挺惆怅的：“我的系统里没有监视功能，只有在这里才能看见先生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