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4)
是什么意思?竟由着这女人如此随意?
“韩小姐也在啊?时律真是的,怎么把客人独自丢下?”
韩数笑了一下,白露女主人的做派太明显。
“刚才冯秘书找他,他去处理公事了。我没什么事,他陪不陪我都无所谓,我就在这等着他就行。”
白露眼神闪着,这话听着怎么透着一股子亲昵。
“韩小姐的裁缝店不忙吗?”
“不忙,都没什么客人,没什么好忙的。赵总可是我的大客户,在我那里订了好几套衣服。”
听她这么一说,白露心里好受一些。时律一定是碍于以前的情面,才同意在她那里做衣服的。想不到她倒会顺着竿子往上爬,赖在时律的公司不走。
“时律的衣服都是赵阿姨在国外定制的,他可能不太会穿你一个裁缝店里出来的衣服。”白露明显的不相信,认定这是她想勾引赵时律的借口。
韩数又笑了笑,吃下最后一瓣桔子,抽出纸巾擦手,“当然会穿,他可是说过以后不会再穿什么国外名牌,全部穿我做的衣服。”
白露不信,眼神开始凌厉起来。
“韩小姐,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不要因为别人客气的话,就得寸进尺。时律是什么身份,那可是时居的总裁,他会穿你一个名不经传的裁缝做的衣服,还全部?”
“信不信由你,只是因为你问到了,我就随口一提。”
韩数身体往后一靠,含笑看着她。
白露深吸着气,优雅地走到另一边的沙发,坐下来。
“我信韩小姐说的话,时律这人看着面冷,实则最念旧情。他还记得你们曾经的邻居情分,愿意拉你一把。你一个女子,又刚被人甩,开个小裁缝店生意也不好。他这是可怜你,同情你。”
韩数依然笑着,并不反驳。
“听说韩小姐是南大毕业的,还是中文系有名的才女,为什么甘愿做一个小小的裁缝?以你的学历和才华,胜任一个公司的部门经理绰绰有余。我们白氏在南城有六家酒店,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推荐你去任何一家出任经理。”
这个条件对于一个刚毕业的新人来说,确实十分诱人。可是韩数不是初出茅庐的应届毕业生,她可是有着许多年管理经验的人。
“多谢白小姐的好意,只是我这人性子不太讨人喜欢。要是进公司容易和人相处不来,我就喜欢自己工作,赚多赚少就图个自在。”
白露眼底划过轻视,觉得她自甘平庸,不想着提升自己,就想着凭着年轻貌美不劳而获。
“韩小姐,女人的青春有限,青春饭吃不长久的,唯有事业才是自己的。”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子优越感,恨不得把韩数比到尘埃里。
原书中对于女主的描写也是极尽赞美,漂亮能干,专情又有才华,是妥妥的白富美。与男主无比般配,甘愿痴情守候。
韩数眼神飘忽起来,前世、梦境、还有原书。这一切是那么的荒诞却又真实地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此时赵时律从外面推门进来,看到白露,原本柔和的脸色立马严肃起来。
白露优雅起身走到他的身边,“时律,我听说韩小姐在里面我就进来了。刚才我听说韩小姐迫于生计开了一家裁缝店,觉得有些浪费人才。所以我诚意邀请韩小姐去白氏就职,你帮我劝劝她。”
韩数无语,低头笑了一下。
赵时律冷着脸,“那是她的事情,不需要你费心。你今天来时居有什么事,方案做好了吗?”
白露脸略有些僵硬,努力维持着脸上优雅的表情,“我说过三天之内一定会交一份满意的方案,我的能力你放心,方案已经提前做好。”
她把方案交到他手上,他接过来没有看,随手放在桌上。
“白小姐,我看过后会与你沟通的。”
赵时律说着,走到韩数的面前,微弯着腰询问,“想吃什么,我带你出去吃?”
他的语气是别人从未见过的温柔,对待韩数的样子像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白露被晾在一边,原本就极为难堪。现在看到这一幕,觉得无比太刺目,他的温柔刺痛她的眼,她的指甲深深掐进肉里。
“时律,你上回不是还催着要确定方案好印宣传单子吗?为何不现在看?我人就在这里,你要是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们随时修改。”
“白小姐,现在是吃饭时间。方案我们下午再谈。”赵时律并未回头看她。
“那正好,我请客。”
“不用,我让冯秘书安排你的午餐。”
白露脸上的优雅有些维持不住,她的眼神看向韩数,韩数半垂着眸子,未看她一眼。她心里更气,指甲掐得更深。
韩数忽然抬起眸,看了她一眼。
“赵总,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怎么每回来时居,往往不到半小时白小姐就会出现。不知道是我一人有这样的感觉,还是其他女人来找赵总,白小姐都会及时赶来?”
白露“刷”地一下白了脸,心里“咯噔”一响。眼里全是不可置信,这个女人怎么敢?怎么敢在时律的面前告自己的状?凭什么?
她眼神不由自主地望向赵时律,赵时律也真起身体,缓缓看向她。
那原本深邃的眼中全是冷漠,俊美的脸上是她看不懂的彻骨寒意。他整个人冷下来,走到桌子前打了一个内线,“冯秘书,你过来一下。”
很快,冯新民便敲门进来。
一看室内的情形,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老板,您找我?”
“小刘私自放人进我办公室,让她去财务那里结工资走人。”
冯新民看看韩数,又看看白露,不知道小刘私放进来的到底是哪一个?
“时律,你不能听信一个外人的话,我没有故意监视你。都是因为最近方案的事情,我跑得比较勤,撞上的机率大了一些。”
“外人?”赵时律闻言,眼神更冷。
冯新民皱着眉,可是白氏和赵氏两家是世交,分明是有联姻的打算…但是老板的态度一直都很冷漠,今天难不成要闹僵?
“时律,我们白氏和赵家是世交。韩小姐对于你我而言,就是一个外人,她说什么你不能都相信。”
赵时律冰冷的眼就那么看着她,眼神一如往常的冷漠,“她不是外人。”
不是外人?那是什么?
白露心沉到谷底,时律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真被这女人给哄骗过去,真的为了这个女人下自己的脸面?
冯新民已听出自己老板的话外之意,不是外人,那就是内人。内人在古代是妻子的意思,他们老板这是…承认韩小姐是妻子?
韩数还是坐着的,此时也坐不住了,她慢慢起身。
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索性说来。上一世,她和沈书扬的婚姻中横着柳佳宁,还有朱紫青。她可不想这一世,和赵时律之间还要插着一个白露。
那样膈应的事情,她不愿意经历第二遍。
“白小姐说是巧合,世上除非人为,要不然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巧合?昨天赵总刚去过我的店里,不到一个小时白小姐就出现了,难道这也是巧合吗?”
“不…时律你别听她胡说…我只是去那里随便逛逛,不想碰到韩小姐,谁知道她竟然误会了,还把这件事拿出来说。”
赵时律哪里会信她,他眼底划过狠厉。韩数是他的底线,谁也不能碰,任何人都不行!
冯新民跟在他身边好几年,从他刚从江市接回来没多久,就跟在他的身边。记得那时候他整个人像一把出鞘的剑,锋芒毕露。
经过这几年的淬炼,他已收敛所有的锋芒,尽皆藏起。
然而名剑再是蒙尘,利芒仍在。
他气场一变,冯新民就觉察到今天的事情不能善了。白小姐很明显惹到他,他真无情起来,根本不会把两家的交情放在眼里。
“我有没有胡说白小姐难道不清楚吗?白小姐口口声声自称赵总的未婚妻,让我远离赵总,并甩给我一张二十万的支票…这事白小姐总不会忘吧?”
“你胡说…你胡说…时律你不要听她的…”
赵时律不光是眼神变了,整个人都变了。要不是韩数见过他更阴沉的样子,只怕现在都要被他的模样吓到。
白露明显没有见过这样的他,她有些站不住。
“白小姐,我竟然不知道自己何时订过婚?”冰冷的字,一个一个地从他嘴里冒出来,冷进人的心里。
“时律…你听我解释…”她急急解释着,这个女人怎么什么都敢说?时律会不会误会她,她该怎么办?
“不用解释了,我们时居真心诚意和白氏合作,没想到白氏却如此没有诚意,那么我现在宣布时居和白氏的合作作废。白小姐以后不用再来谈什么方案,我怕谈着谈着,我会莫名其妙多出一个妻子。”
白露不愿相信自己听到的,不应该是这样的。她才是最配得上时律的人,一定是韩数用花言巧语迷惑了时律,才让时律这么不留情面。
“时律,你听我说,合作本来就是幌子,是我们两家为了撮合我们。她是为了你的钱…赵阿姨不会同意你们的…”
赵时律狭长的丹凤眼眯起来,他怎么不知道两家要联姻?
“我妈同不同意不关你的事,她就算是为了我的钱,我愿意双手奉上,她要多少我给多少,哪怕是我所有的资产。现在请你离开!冯秘书,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赶紧让小刘直接收拾东西滚蛋!”
白露被他的话惊住,他竟然是心甘情愿受骗的,还要把所有的资产都送给这个女人。凭什么?这个女人什么都比不上自己,为什么?
冯新民也被镇住,接收到老板飞过来的眼刀子,他头皮一麻,立刻飞快出门去办。
小刘还在留心着办公室里的动静,听到赵总的吼声,她心惊了一下。然后看到冯新民出来,她连忙小声问道:“老大,赵总在发火吗?我怎么听到他让人滚…让谁滚啊?”
她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赵总肯定是让那姓韩的滚。哼,不过是一个小记者,仗着长得漂亮就想勾引他们赵总,也不看看赵总是什么身份。
长得好,家世好,还是一家大公司的总裁,怎么可能是普通女人能配得上的?也只有白小姐那样的富家千金才有资格成为他们的总裁夫人,其他的人都是痴心妄想。
冯新民一脸严肃,眼神复杂,“赶紧收拾东西,立马走人。”
什么?
小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大让她走人?
“老大,我犯什么错了?”
“我是不是和你说过,不要什么东西都收?你是不是把赵总的行踪透露给了白小姐,现在赵总知道了十分生气,你被开除了!”
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怀疑自己听错了。
“老大…”到底是年纪不大的姑娘,哪里经得起这样的变故,那眼泪就“扑扑”地往下掉,大颗大颗的,“老大…怎么会这样?以前不是一直没事吗?我也没有说什么,怎么就把我开除了…”
“白小姐是谁,是你的老板吗?”冯新民一脸的怒其不争。“你做过什么心里清楚,你不冤,别在这里哭,赶紧走人!”
小刘更委屈了,她做什么了,不就是帮老板拦桃花吗?公司里都在传,白小姐一定会是他们的老板娘。她这不是讨好未来的老板娘吗?怎么还会丢工作呢?
“老大,你帮我求求情…我把她送的东西都还给她…我再也不敢了,我一定改…”
冯新民摇摇头,“晚了,赶紧走吧。公司不追究你泄漏老板行踪的罪你就该谢天谢天了,还想着留下来?我给你一句忠告,以后无论在哪里上班,记住不要贪小利,老板的利益高于一切。”
小刘抽抽答答的,怎么想都不明白。
“赶紧收拾,等下赵总出来看到你还没走,可就不好办了。”
小刘一听,知道事情无可挽回,认命地开始收东西。心里后悔不已,她能当上总裁办公室的小秘书,招了多少人眼红。
工作轻松不说,工资还很可观。
离开时居,她到哪里找这么好的工作?
冯新民眼神闪了闪,看了一眼老板的办公室。这时白露提着包出来,脸色很难看,完全没有往常的优雅。
她匆匆走着,连个眼神都没给其他人。
小刘哪里管得了许多,人冲出去,紧紧地拉着她,“白小姐,你一定要帮我向老板求情。我都是听你的话,是你说会保我以后当秘书组长的…”
白露暗恨,这个不长眼色的。
“刘秘书,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不过是常来时居和你熟一些,偶尔给你带个小礼物什么的,谁知道你竟然做事这么没有分寸。”
小刘被她说得有些发懵,“白小姐,不是你让我留意赵总的事情,一有女人来找他就告诉你…”
“我没有说过这样的话,都是你误会我的意思…时律…你要相信我。”
听到她最后一句话,小刘回过头去,只见赵时律和韩数就站在办公室门口。
“赵总,你不要开除我。都是白小姐让我做的,公司里的人都在传说她以后会是我们的老板娘,我一个小秘书,得罪不起…”
“冯秘书!”赵时律睨一眼冯新民,冯新民暗自叫苦。
“赶紧走吧,再晚点走恐怕连工资都结不到。”他走到小刘的身边,拉了一把。
白露昂着头,看着那站在一起的两个人。该死的,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她不甘心,不甘心输给一个处处都不如自己的人。
天底下做着嫁进豪门梦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最后还不都败给现实。越是有钱有势的人家,婚姻越是由长辈做主。
她就不信,赵阿姨会认一个这样的儿媳妇。
小刘抽抽答答被冯新民拉走,白露也高傲地扬着头,转身离开。
办公室的门口,就剩赵时律和韩数。
韩数进去拿包,赵时律亦步亦趋地跟着。
她拿包的手被人按住,他整个人环在她的身后,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我发誓,我真不知道白家存的是那个心思。你放心,无论我母亲…是什么想法,都不能左右我的决定。”
这话她信,即便是上辈子她都嫁了人,他的想法也没有变过。
他的母亲,在书中是一位极为通情达理的女人。即使他一直拖着没有娶妻,他妈妈还是尊重他的选择。
“数数…”
见她不语,他轻唤着。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听得她浑身一颤。
“这事以后再说,我饿了。”
孕妇最大,一听她饿了,赵时律连忙带她出去吃饭。
两人一出门,冯新民等候在一旁。
“赵总,韩小姐。”
赵时律微微颔首,和韩数离开。
冯新民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觉得出奇的般配。怪不得赵总从来不找女朋友,或许心里一直惦记着自己的小青梅。
青梅竹马,真令人羡慕。
那边赵时律和韩数出了电梯,一楼的前台小姐立马恭敬地打招呼。
韩数微微一笑,“赵总,这个前台不错,小姑娘挺热心的。”
赵时律眼神闪了闪,心里有数。
因为韩数想吃辣白菜,两人选了一家韩国料理。辣白菜豆腐汤上桌的时候,赵时律的手机响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说声抱歉然后离开座位。
韩数心下一动,能让他不能拒绝的电话,只能是一个人。
他的母亲。
她所料不差,打电话过来的确实赵氏的上一任总裁,赵时律的母亲赵远芳。赵远芳此时身在国外,陪着自己的父亲看病。
“时律,刚才白云先打电话给我,说你宣布和白氏终止湖庭一号的项目,有没有这事?”赵远芳的声音不紧不慢,语气中没有丝毫的焦急和怒火。
“没错。”
电话那头的赵远芳停了一下,问道:“为什么?”
“因为白小姐对我的私人生活造成困扰,她收买我的秘书监视我的行踪。”
“这确实是她的不对,但是她的心意你应该明白。她是个女孩子,只想着多了解你。行为虽然有失偏颇,但出发点却不是恶意。你告诉妈妈,你对她就没有一点好感?”
赵时律眉头皱起,难道母亲真的有意和白氏联姻?
“没有。”
赵远芳听到儿子的回答,沉默了一会儿,“好,妈妈知道了。但公是公,私是私。就算不联姻,我们也可以和白氏合作。”
“我们时居有能力自己开发一个项目,不需要借助白氏。”
“项目的事情先放一边,时律,我听说你好像…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赵远芳把白云先的原话省去,那原话可不好听。什么物质女,就是看中时律的钱,在背后使绊子,让时律误会白露。更过分的是,那女人在时居指手划脚的,伊然一个女主人。
做为母亲,谁都不愿意看到自己儿子被其他女人蒙骗。
“嗯。”
赵远芳听到这个嗯字,愣了一下,“时律,妈妈希望你能幸福,你要是觉得那个女孩子适合你,妈妈也想见见。”
“好,爷爷身体怎么样了?”
“老样子,你爷爷还惦记着当曾祖父呢。”
母子俩讨论了一下老爷子的病情,就挂了电话。赵远芳收起电话,出神了许久,眉头紧锁着,长长地叹一口气。
“是给时律打电话吗?”
房间里出来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还有一位中年男子扶着。赵远芳连忙起身,上前扶着他的另一只手臂。
“爸,是时律。”
“哼,白云先是不是为了他的宝贝女儿,给你上眼药啊?”
赵远芳和中年男子把他扶坐到沙发上,轻轻点了一下头。
“可不是,好像白露在时律面前受了委屈。听白云先的意思是咱们时律不对,在外人面前不给白露面子,似乎还和一位姑娘走得近…”
赵老爷子七十八,面色有些不好,但总体精神状态不错。他有一双精明睿智的眼,脸上的皱纹都透着深沉古板。
也是这几年,脾气好了些。
赵远芳长得不像他,但眼里的精明如出一辙。
论长相,赵时律长得也不像她。她眉眼大气,就算年近五十依然保养得十分好,瞧着就像三十多的样子。
“我们时律和什么人来往,还要经过他白家的同意?白露那丫头聪明有余,就是性子太小气,和她那妈有得一比。”赵老爷子哼哼着,语气中颇为瞧不上白家那位太太。
“爸,我明天就回南城,到时候我问问情况。时律的性子我了解,他不是一个愿意和姑娘打交道的人。白氏和咱们家的那个项目也是给他们两个小辈练手的,要是能成自然锦上添花。要是时律真不喜欢白露,我不会逼他。”
赵老爷子脸一沉,“怎么,你想让你儿子也学你?”
“爸!”
“罢了,过去的事,我就不提了。时律的婚姻大事,一定不能由着他自己胡来。白露虽然有一些小缺点,但总体还是个不错的姑娘,长相家世都没得挑,你可不能纵着时律。”
赵远芳刚才微变的脸色已经恢复,“爸,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是时律不喜欢的人,哪怕长得再好家世再好,我都不会逼着他娶的。”
“你…你这是和我做对?你还想不想我病好了?”赵老爷子气得顿了一下身边的拐杖。
“老爷子,大小姐是想小少爷过得开心,并没有反对你的意思。”那中年男子朝赵远芳使个眼色。
赵远芳便起身借口收拾东西去了自己的房间。
“你就是护着她,从小你就护着她。她的心思我还不了解,怕是心里还怨着我呢。”赵老爷子说着,声音低落下去。
“老爷子,你都是为她好,大小姐心里明白着呢。”
中年男子姓张名大海,是赵老爷子收养的,一直都跟在赵老爷子身边。他管着赵家的大小事务,算得上是管家。
赵老爷子听他这么一劝,气是消了一些。
“你去订机票,我和她一起回南城。这个破地方,呆得我都快烦死了。”
赵老爷子说着,看了张大海一眼。
“老爷子,这我可做不了主,我得问过医生。”
“哼,你去问吧,反正我就是要走。”
赵老爷子任起性来,十头牛也拉不回。张大海想了想,决定先和赵远芳商量一下,再问过医生后做决定。
赵时律回到位置时,韩数已吃完一份辣白菜豆腐汤,其他的东西一个都没动。酸酸辣辣的汤菜,吃得她还算舒服。
“快些吃吧,肉我都给你烤好了。”韩数招呼着他。
他坐下,看着她替自己夹肉,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一顿饭吃了一个小时,吃完饭后韩数要回店里。赵时律坚持送她,她几乎想都没想就同意了。昨天坐公交她吐成那样,何必要逞能。
送她到店里后,他一直磨蹭着不离开。
韩数看出他的心思,这个男人是不放心她一人。她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但她没有他想的那么娇贵。
“你赶紧回公司吧,我一个人可以的。你看多少孕妇还不都是挺着大肚子挤公交上班的,我这月份还早,根本不累。你放心,要是有事我一定给你打电话。”
想了想,看他还是不放心的的样子,说道:“你下班来接我吧。”
这句话才算是让赵时律走了。
他一走,她就拿出画好的设计图开始裁布。面料是开店之初就订的,她又是精于此道多年,手上的活是又好又快。
快收工时,订做的招牌好了。招牌店的工人给她送过来,帮她把招牌弄好,只见上面是四个大字:挚爱一生。
下面则是小些的字:高级服装私人订制。
赵时律来时,盯着招牌出神了许久。
挚爱一生。
谁是谁的挚爱?
她是他的挚爱,他们一定会相伴过完一生。
“怎么样,还行吧?”
她笑吟吟地问着,请他进去。
“再等一会,我收个尾。”
他跟着进了工作间,就靠在隔断门边,看着她在工作。她的动作娴熟,一看就是技艺熟练的人。
她什么时候偷学的?为了沈书扬吗?
他狭长的眼沉沉的,不管是为了谁,她今后都只能是自己的。
已近六点,街上开始上人。二楼慢慢人流多起来,喧嚣不断。而最偏在里面的这间店面,却是安静祥和。
灯光柔和,室内温馨。
他温柔地望着她,她在干活的间隙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虽然没有交流,却此地无声胜有声,胜过世间千言万语。
盛世安稳,岁月静好。
剪下最后一个线头,晚礼服就算完工,熨烫的工作明天来做,今天收工。
她抖了一下礼服,小心地挂起来。
“走吧。”
她拿起自己的包,关了灯。他关好店面,和她一起走。
一路上他都没有说话,她坐在副驾驶上,不时用余光看他。他修长的手指握着方向盘,脸色冷峻面无表情。
若是她再细心观察,就会发现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用力,而且他的唇是抿着的。剑眉微蹙,连眼梢都透着严肃。
她纳闷着,刚才还好好的,暗想着他是不是有什么事。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他先下车,从车后绕过来给她开门。她似乎听到后背箱打开的声音,正准备自己下车,车门就开了。
视线中,是一大捧红艳艳的玫瑰。
玫瑰的后面,是他紧张的俊颜。
20 ☆、求婚
他深邃的眼神专注地看着她, 生平第一次给人送花, 他整个人都是绷着的。不知是热的还是被玫瑰的颜色映的, 原本冷峻的脸看起来已经红透。
红艳艳的玫瑰是那么的鲜艳,即使是夜幕降临, 借着灯光,也难掩其鲜艳夺目的热情。一如爱情正浓的时候, 花红叶绿,艳煞旁人。
韩数有些失神,求婚这样的事情, 她曾经历过。
那时候沈书扬安排工厂做了一万零一件T恤, 取意万里挑一。他让人在衣服上面全印着五个字:我们结婚吧。
这些衣服他做好后送到南城最大的广场派发,派发当天他把自己约到那里。她到时, 只见广场男女老少都套着同样颜色的短袖,煞是壮观。
广场正中央则高升的两簇气球,气球下面条挂着条幅。上面写着:韩数,嫁给我吧。
任何一个女人, 遇到这样的浪漫场景都会感动, 她也不例外。在围观人的起哄声中, 沈书扬单膝下跪,向她求婚。
犹得自己置身在那样的气氛中, 感动得差点热泪盈眶。她那时候觉得沈书扬很用心, 为了给她惊喜,会瞒着自己做那么多的事情。
几乎是立刻,她就答应了他的求婚。
围观人的欢呼, 一声声的祝福声,响在耳边。她看着沈书扬,觉得那双桃花眼中盛满的都是似水柔情。
那一刻是难忘的,她以为她嫁给了爱情,以后的婚姻一定会幸福美满。
可是现实跟她开了很大的玩笑,到后来她才悟出来,并不是所有轰轰烈烈的开始,都会有一个凌驾于平凡之上的结局。
往往越是激情四起,最后都是平静黯淡收场。
比起前世的浪漫盛大,眼前的求婚是那么的简单质朴。然而她不再是追求感性的少女,而是心灵成熟的女人。
那些花里胡哨的噱头,浮夸又不切实际。越是张扬绚丽,就越显出婚后生活的苍白无色。
她的沉默,对于赵时律来说,每一秒都是那么漫长。
突然,他缓缓蹲下,单膝跪在她的面前。
“嫁给我,不是因为孩子…”
因为我爱你。
可是这句话在他的唇边流连着,怎么也无法说出来。
的确,他不是因为孩子才想向她求婚的,但却是这个孩子的到来给了他勇气,让他可以鼓起全身力气向她求婚。
“我…”
这件事情对韩数来说很突然,突然到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同时她又觉得理所当然,为了孩子,他们成为夫妻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但是,她却犹豫了。
上一次的婚姻带给她的失望感太强,她可以完全不用依靠男人自己生活,也有信心能独立抚养孩子长大。
但是她心里很清楚,她的孩子要一个完整的家庭。
他们两人在一起,是迟早的事情。
赵时律将她的犹豫看在眼里,心慢慢下沉。自己确实太急了些,他心里清楚。她才刚决定要生下孩子,自己应该让她有时间适应突然的变化。
“你不用急着回答…是我太过急切。”
车子停在小区侧门的路边,虽然位置有些偏,但来往的行人还是注意到了他们。有人走得慢起来,一步三回头地观望着。
一对手挽着手的恋人经过,男的吹了一个口哨,调笑地说着,“呀,求婚哪!这么浪漫。”
女的拧他一下,“你什么时候求一个?”
“哟,想嫁给我了?行啊,我明天也买一大束玫瑰向你求婚。”
“行了吧,你没看到人家开的车子吗?等哪天你也开上那样的车子,别说是玫瑰,你就是拿一把草来求婚,我也嫁给你。”
两人边说着,边往前面走去。
赵时律还捧着花,维持着单跪的姿势。
韩数坐在车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她觉得自己有点矫情了,犹豫什么呢?他爱自己,爱到骨子里。
她呢?
对他现在的感觉很微妙,至少是有些心动的。她是活过一世的人,经历过那么多事情,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我答应你…”
他的眼眸中瞬间大亮,眉梢都带着喜悦。薄唇动了一下,千言万语积压在心头,还是一句都说不出来。
习惯了沉默,爱已深入骨髓,早已无声。
最后,万般深情化成一句,“我会对你好的。”
她相信,如果一个人痴守半辈子都不能称之为用情至深,那么她不知道世间还有哪样的付出可以称为痴情。
“我有条件的。”
“你说。”
只要她愿意嫁给自己,无论有什么要求,他都答应。
“我们可不可以暂时不公开…这是我的私心,我觉得婚姻是两个人的,和别人无关。而且我们是因为孩子才结的婚,那么可不可以相处的模式先不变…”
“可以。”
他起身时,扶了一下车门。
一手拿花,一手扶她下车。
她接过他手中的花,捧在手里,“我家里的花瓶正好没花插,我就拿回去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她转身欲走,手臂却被人拽住。
慢慢地回头,撞进一双深情幽暗的眼眸中。
“赵总…”
他长腿一迈,与她靠近,手轻轻一带,她就顺势朝他靠拢。两人近到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她甚至能感受到他心脏强有力的跳动。
“你一人住着,我不放心。”
“我…”
韩数想拒绝,可是看着他的眼神,她那个拒绝的不字怎么也说不出口。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孤寂,又带着无比的渴望。
“你还没有吃晚饭吧,我去买点菜给你做饭。”
赵时律不给多余思考的机会,锁了车就朝超市走。他的背影是那么的高大,得体的衬衫,笔直的长腿,还有那迈出去的坚实步伐。
多么出色的男人,这一会儿的功夫,已有好几个行人偷偷看他。
只是,为何她会觉得心酸?
这么好的男人,长得帅又有钱,用情专一。在书里却是一个痴恋女配的可怜男人,她扪心自问,自己真算不上好女人,不值得他守候半生。
她骨子里是自卑的,自尊心强。
正是因为这种性格,她很难去完全爱一个人。即使是沈书扬,仅是他符合她对男人的幻想,她才会和他在一起。
这样的自己,何德何能让一个人爱了多年。
她快走几步跟上去,“我和你一起去。”
他脚步放缓,微垂的眉眼掩不住的欢喜。她就在自己的身边,她刚才答应了自己的求婚,她是他孩子的妈妈,她是自己一直深爱的女人。
光是这样想,一颗心填得满满的。
他试探地去牵她的手,她微一挣扎就由着他。他的手紧紧包裹着她的手,生怕她挣脱,掌心火烫一片。
她没有看见他满脸的紧张,他在害怕。
同时他的耳根红透,那是他在害羞。
从小到大,除了幼年她不懂事时,他可以这样牵着她的手,后来他再也没有机会这样大方地牵着她。
此时此刻,他的心情是翻涌的,他的心是狂跳的。
她刚才的挣扎是下意识的反应,只是因为不太习惯。就算是和沈书扬在一起,他们也极少有这样牵手走路的时候。不是沈书扬不想,而是她不愿意。
那个生她的女人,带给她的影响太大。她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任何男人表现亲密,她害怕,只要她稍有出格的举动,那些污秽的词就会加在她的身上。
所以上一世婚后的第一次争吵,就是沈书扬觉得她没有情趣。
其实说白了,就是床第之间太拘谨。她放不开,也根本体会不到什么快乐。无论何时,她脑子里都是清醒的,她不允许自己发出任何可耻的声音。
除了那一夜。
她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大手包着小手。到目前为止,她以为她足够了解自己。可是这一刻,她有些迷茫了。
她不明白心里为何雀跃,不理解那融贯全身的欢喜。阅历告诉她,凡事要是弄不明白,不如顺其自然。
他人高腿长,错前她一步。他不敢看她,生怕在她眼中看到不情愿。走了几步路,她都没有异议,他嘴角微扬,满心欢心。
脑海中像是绽放了千万朵烟花,璀璨耀眼。
超市很快到了,他第一次觉得什么是时光飞度,转瞬即逝。有些不舍地由着她挣开自己的手,去推购物车。
这有超市是国内最知名的连锁店,卖的东西很齐全。
她推着车,他则认真地挑选着食材。
看他的样子,没少自己做饭。
趁着他选菜的时候,她也挑了一些东西,放进购物车中。两人买了两大袋东西,他一手提着一袋出了超市。
超市不远处,停着一辆白色宝马。
宝马车内,是阴着脸的白露。她的手里,是最新款的拍照手机。她一张张地翻着,看着照片中牵着手的两个人。
他们的表情是那么的让人讨厌,尤其是那照片中的女的,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表情。
她挑了几张,用彩信发到一个号码上。
很快,就有电话打进来。
“沈书扬,照片看到了吧?这下你总该相信我说的话,韩数分明就是攀上赵时律,所以才和你分手。”
悦喜酒店某个房间的大床上,朱紫青从被窝钻出来,转身趴在沈书扬的身上,用手指在他胸膛上划着,听着他的声音。
“白小姐,韩数已经不是我女朋友,她和谁交往和我没有关系。我不管你存了什么心思,你想得到赵时律那是你的事情,我沈书扬不是你手中的剑,不会由着你指哪打哪。”
白露的脸在手机的蓝光下呈现出诡异的模样,她眼神冰冷,带着恨意。
“沈书扬,你好歹是南城有名的少爷。难道你就甘心让那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给耍得团团转?要是传出去,别人都会说韩数遇到赵时律,所以甩了你,你想听到这样的话吗?”
沈书扬顿时面色一阴,没错,他不甘心!
从宴会那天到现在,所有的事情都糟透了。他心里说不出来的烦躁,也许是因为韩数的态度,也许是因为母亲的话。
母亲对他很失望,认为朱紫青不如韩数,并且隐晦地谴责了他在和韩数谈恋爱的同时,和朱紫青在一起。
原本他和韩数月底去美国,因为种种原因,他和朱紫青明天一早就走。
“说吧,你想做什么?”
白露勾起嘴角,笑了。
“沈公子,你应该知道这几年什么行业风头最劲,那就是房地产。美国不停地降低贷款标准,以吸引更多的人买房产,证明国际大形势也看好房地产。我们白氏做酒店起家,三个月前已拿下一块地。也不瞒你,原先的合伙人是赵氏。但赵家没有诚意,擅自中止合作。要是沈公子愿意,我白氏愿与沈氏合作。”
沈书扬有些心动,房地产都是热钱,他早就想做了。
无奈现在沈家做主的是母亲,母亲压根不同意沈氏跨足其它的行业。
就连爷爷也不赞成。
要是这次自己真的能拉上白氏一起,或许母亲会同意。
“白小姐,我马上要去美国,学业为重。至于韩数的事情,你以后不要告诉我,我也不想听。”
“沈公子不要急着拒绝,我等你的好消息。”
挂了电话,朱紫青缠上来。沈书扬有一些烦躁,想推开她。她的手顺着他的下巴,从下巴到胸膛,再滑进那隐秘之处。
“衣裳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书扬,你这几天都瘦了,我好心疼。”
沈书扬眼一眯,捏了捏她的胸,“郁郁层峦夹岸青,春山绿水去无声。烟波一棹知何许?鶗鴃两山相对鸣。江山如此多娇,引得本公子常折腰。”
“书扬…”
很快房间里响起唇齿交融的声音…
那头的白露看着手机,冷笑一声。她就不相信哪个男人愿意被女人耍弄,沈书扬那么高傲好面子的人,一定会和她合作的。
她发动车子,调头离开。
此时,韩数和赵时律已经到了家门口。伍太太听到隔壁开门的动静,推开门探出一个头来。看到他们,露出一个笑容。
“韩小姐,回来了。”
“是的,伍太太还没休息啊?”
伍太太把门打大开,眼神没有离开赵时律,“我家的小子还在做题,我哪里能休息?韩小姐,你也不介绍一下你男朋友,他叫什么啊?做什么工作的?”
“他姓赵,做家居的。”
“原来是赵先生,家居行业,那就是做室内设计的吧。”伍太太朝韩数挤眼睛。“你们俩长得可真好,让人百看不厌。韩小姐,你有没有空,我有两句话想问你?”
韩数微笑着,让赵时律先进去,自己停在门外。
“韩小姐,你今天去医院了吗?”伍太太压低声音问着。
“去了。”
韩数一猜,她就是问这件事情。
“怎么样?”
“嗯…托了你的吉言。”韩数含蓄地说着,脸上还有些不太好意思。
伍太太立马高兴起来,心里想着小姑娘就是脸皮薄。自己刚怀孕时也是这样,心里高兴着,想别人问又怕别人问。
“这是大好事,你男朋友知道吗?他怎么想?”
“知道的,他当然想生下来。”
“那敢情好,现在很多男人不负责任,有了孩子不要,造孽不说,关键是女人伤身体。我在医院里见得多,最不愿意听到不要两个字。我刚才一看你欢喜的样子,就猜到你男朋友肯定是同意留下孩子的。看你男朋友的条件,家境应该不错的,这样出色的男人,千万不要放过。”
伍太太说着,眼里划过羡慕。
“要是决定生下来,那你们得抓紧,尽快把证给领了,领了证才能办准生证。”
韩数愣了一下,很快恢复常色。自己真是想得不够多,连生孩子需要什么东西都不知道。还以为生孩子是简单的事情,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的事。
看来无论如何,等先把证领了。
“伍太太你在医院上班吗?不知道是哪家医院?”
“中心医院妇产科的,你在哪家医院检查的?我跟你说,中心医院的产科是最好的,你下次检查就到中心医院来吧。”
“我就是中心医院检查的。”
“哦,哦…我今天轮休。”伍太太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似的,也跟着笑起来。“你以后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无论是去医院还是在家里,我随时欢迎的。”
“谢谢你。”韩数是真心的道谢,伍太太一看就是热心人儿,或许有些人会不喜欢这样性子的人,但她很喜欢。
她本就是冷淡的性子,也没什么亲人朋友。
其实在她的心里,她是渴望亲情和温暖的。只是一直缺失着,她也就那样封闭自己,习以为常地生活着。
“谢什么,你别嫌我事多就行。咱们邻里邻居的,多帮忙是应该的。”
“哪能呢,感谢都来不及。”
“我就是有些不放心,你赶紧进去吧,别让你男朋友等久了。”
伍太太催促她进屋,她道了声晚安,进屋关门。
赵时律在厨房里,围着她的碎花围裙,正在洗菜。他的动作很是熟练,眼神看似十分的专注,其实自她进门起,他眼角的余光就一直跟着她。
她倚在厨房门上,“你今天求婚,带必备道具了吗?”
他转地头,狭长的眼中难得有一丝迷茫。
片刻间,他反应过来。擦干手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小盒子,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打开。里面是一枚钻戒,硕大的钻石晶莹剔透。
她伸出手,纤细的手指翘在他的面前。
“帮我戴上吧。”
他照她的话做,小心翼翼将戒指戴在好细白的无名指上。
“好看吗?”
她欣赏着,随意问道。
“好看。”
她看他一眼,微微一笑。
“我们明天去领证吧。”
21 ☆、结婚
纤细玉白的手指, 莹亮闪耀的戒指。戒指与她的手指是那么的契合, 尺寸刚好得就像订做的一般。
她都有些怀疑他私下做过什么, 转念一想,就算是他暗中早有计划, 其实也不足为奇。
“你接着洗菜吧,我去把花插起来。”
她转身去取被他随手放在茶几上的花束, 眼睛瞄到另一袋从超市买的东西。她翻开袋子,找出一双新买的男士拖鞋走过去,站在他的面前。
“换上吧。”
很简单的样式, 蓝色的, 带着塑胶的味道。
他拿着菜,手还是湿的。
见到她手中的东西, 心中欢喜,立马换上。
比起他为她精心准备的东西,她准备的都很家常随意。牙膏牙刷杯子,全是常见的样式。但在他眼中, 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
“你坐一会, 菜马上就好。”他一边说着, 一边接着洗菜。修长的手卷着袖子,洗菜的动作娴熟, 站着的姿势说不出的优雅。
她静看一会儿, 点头。
“好。”
坐到沙发上,把花一枝枝修剪,然后插到瓶子里。她一边做着手上的活, 一边听着厨房里传来声响,锅碗声,切菜声。
不知不觉中,心里被温暖填满,不由得弯了嘴角。
恍惚间,她似乎体会到有家的感觉。脑海中构想着画面,他在做饭,她在干活,孩子在身边跑来跑去…
那不就是她一直向往的生活吗?
不知过了多久,她把花插好。余下的就随意插到阳台的花盆中。玫瑰长得虽然娇艳,却并不是难打理的花,埋进土里,还能开上一段时间。
折回房间后,她闻到熟悉的味道。
“是赛螃蟹…”
她惊喜地说着,人已到了厨房门口。
厨房里,高大的男人挥舞着锅铲,在翻炒着。锅里面,是金黄色的炒蛋,散发着遥远熟悉的味道。
他刚好起锅装盘,狭长的眼望过来。
“闻到味儿了?记得你小时候有一次大冬天生病,就喊着要吃螃蟹。寒冬腊月的,韩阿婆没地买螃蟹。我阿婆听到后,就做了一盘赛螃蟹送过去,你一人吃得干干净净。隔天一早,烧就退了。”
他的语气平淡,声音不高不低,透着满满的怀念。
童年的事情她很多记不住,但生病想吃螃蟹的这件事情太过深刻,她依稀记得。从那以后起,她就爱吃这道菜。
“来,尝一口。”
失神间,一筷子炒鸡蛋近在眼前。
她下意识地张开嘴,熟悉的味道瞬间充满口腔中的每一个味蕾。和张阿婆做得很像,他手艺不错。
“像不像我阿婆做的?”
“像,和张阿婆做得一样。”
张阿婆,韩阿婆。
这两个人是他们成长过程中最重要的人,甚至可以说是唯一的亲人。张阿婆去世得早些,她去世后,他就离开江市了。
“我…很想她们…”韩数吃着鸡蛋,语气有一丝哽咽。
张阿婆温柔善良,说话轻声细语的,眉目慈祥从不与人红脸。而她的奶奶韩阿婆年轻是泼辣的性子,做事风风火火的。
两位老人性格不同,却都是极其善良的人。她小时候曾发过誓要让阿婆过好日子,可惜她们没等到他们可以尽孝道的一天。
她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高大的身影笼罩过来。修长的手指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动作轻柔,眼神怜惜。
“她们也会一直想着我们…只要我们过得好,就是对她们最大的孝顺。”
“没错,你说得对。”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
他眼神幽暗,今天工作完后,他一直在网上搜索孕妇的相关信息。女人怀孕,不光是身体会产生变化,就是心情也会大变。有人会多愁善感,有人会变得性情暴躁。
网上说姜醋解吐,会缓解一些孕吐反应,但不宜多吃。所以他就想到赛螃蟹这道菜,不光能解孕吐,还有营养。
她不想吃荤腥,除了赛螃蟹,他做的另外两个菜都是素的,一个清淡,一个酸辣。
吃完饭后,他还是不让她动。自己收拾碗筷,洗好再擦净灶台。最后又是扫地,又是整理桌子。
一个晚上,就看着他忙来忙去。
这套房子不大,因为有了他,显得格外的小。
她就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吃着桔子。眼神瞄着他干活的样子,仿佛他们已经一起生活多年般,就该是这样。
他打扫完卫生,想洗个澡才想起这里没有换洗的衣服。
她眉眼低着,没有抬起。
“我买拖鞋牙刷的时候在超市里看到有卖睡衣的,顺便拿了一套,也不知道合不合适?”
“你买的,都是好的。”
他看着她起身,从袋子里拿出一套没拆的睡衣。看大小应该差不了多少,只不过上面印着可爱熊,甚是滑稽。
很难想象他一个大老板会穿这么幼稚的睡衣,但他什么也没说,拿起就进了卫生间。
二十分钟后,他出来了。
她回过头一看,差点笑出声来。
上衣还差不多,袖子短些也没关系,裤子也短了一些。不过好在是夏天,在空调房里穿成这样刚好。
只是样式和图案…
有些不忍直视。
她使劲憋着笑,“挺好的。”
他眉眼沉沉,只要她开心就好。
晚上睡觉时他回到次卧,次卧不大,就光摆了一张床了和一个小衣柜。床是一米五的,长是两米。
他长得高,躺上去脚差点出了床尾。真到现在,他才敢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才敢把她说过的话细细回想。
明天…
她说明天去领证,那么明天过后,是不是他就能光明正大陪在她的身边,受着法律的保护,以她的丈夫自居?
黑暗中,他眼神越发的幽暗。那种呼之欲出的欢喜无人能懂,他只能拼命按在自己的胸口,感受着那里擂鼓般的狂啸。
幸福来得如此之快,快到他应接不暇。这一天所发生的事情,几乎能弥补他前二十多年的所有的孤寂。
妻子,孩子。
他将全部拥有,未来的日子里。不会再有那些辗转无眠,牵肠挂肚。他在乎的人,他爱的人,他都有资格光明正大的守护着。
想了一下,拿过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给冯新民。挂了电话后,输入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开始编辑短信,不停地输入删除。
最后才发出两个字。
隔壁房间里,韩数也有些睡不着。手机响起,她拿过来一看。一看到那哥哥两字,不免脸红心跳。
【晚安。】
很简单的短信,她看过后,没有回。
把手机放离床较远的地方,抱着枕头侧睡着。
心里纵有千万种思绪,也不知从何说起,也不知要与何人诉说。她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睡去。
十二点半的时候,次卧的赵时律从床上起身,打开房门轻轻地出去。外面冯新民拎着两个大箱子,累得气喘吁吁。
老板打话给他的时候,他还在酒吧和美女喝酒聊天。
听完老板的吩咐,他是越想越惊讶,也顾不得心里的疑惑快速离开,去到老板的家中收拾了一些日常衣物和用品,驾车到了短信上的地址。
看小区的样子,只能算是普通的小区,老板怎么会在这里?
怀着这样的疑问,他敲响了门。
赵时律开门后问了一句,“户口本拿来了吗?”
“拿了,在箱子里。”
冯新民还要说着什么,赵时律接过东西就把门关上了。
“诶…老板…”
冯新民的鼻子差点被门碰到,心里的八卦之火烧得旺旺的。他家千年冰山脸,不近女色的老板居然在外面过夜了。
难道他家老板这棵铁树要开花了?
虽然是看了一眼,但房子里的布置明显是女人住的,是不是那位韩小姐?老板到底是老板,要么没有行动,要么速度飞快。这才一天的功夫,就住到别人家里了,看来好事不远。
不过老板的性子他琢磨不透,同居就同居,怎么不住自己的大房子,非要窝在别人的小房子里?
他偷着笑,愉悦地等着电梯。
电梯一开,一个浑身酒气男人走出来。
“咦?冯秘书?”男人惊奇地叫着,酒醒了大半。
冯新民眼眯着,认出他来,“你是…二数业务一部的?”
“正是,冯秘书好记性。我是业务一部的伍俊辉,真没想到能在家门口碰到冯秘书,太意外了。我家就住在这层,冯秘书要是不嫌弃,就到我家里坐坐吧。”
伍俊辉说着,热情地招呼着他,一边就去开门。
“这个时候,怕是太打扰了吧?”
现在都快一点了,寻常人家早就睡觉了。他看着伍俊辉开门的房子,心里更是惊讶,怎么这么巧,就在隔壁?
心里想着太晚了,不好打搅别人。但却按不住更浓烈的八卦之火,在伍俊辉的热情邀请下,他跟着进了屋。
伍俊辉兴奋不已,冯秘书是总裁的心腹,他一个小小的业务部小组长平时想巴结都巴结不上,没想到能在家门口碰到,真是缘份。
“俊辉,你回来了?”
伍太太听到开门声,从房间里出来。
看到冯新民,以为是送自己丈夫回来的同事,客气地招呼着倒茶,“我们家俊辉又喝多了,麻烦你送回来。”
“这是我们公司赵总的秘书,冯秘书。”
“啊,是冯秘书啊。快坐快坐。”
伍太太看他年轻斯文的样子,还以为是丈夫的属下,没想到是顶头上司的秘书。“真是感谢冯秘书,送老伍回来。”
“伍太太,伍组长不是我送回来的,我们是在电梯口碰到的。”
“冯秘书也住这楼?”
伍太太一问,伍俊辉的脑子里也打满了问号。对啊,冯秘书刚才要下楼的样子,莫非也住在这一层,以前怎么没有碰到过
“不是的,我是来看一个朋友。”
“你朋友也住这层?”
伍太太这一问,把冯新民问住。面上是半点没露出什么,脑子却是快速想好了借口。于是笑了一下,神色自然。
“对。我那朋友刚搬过来,我来看看,不太放心。不知道这小区住户的素质怎么样?这层楼住的都是什么人。”
伍太太一听,爽朗地笑起来。
“冯秘书,你放心,我们小区治安一向很好。物业也不错,小区干干净净的,邻里之间还算和睦。就拿我们这层楼来说,两梯六户。西边三户一户住的是一家三口,另一户住的是一对老夫妻,还有一户是两个刚毕业的学生。我们东边一户是我家,一户三代同堂,另一户住的是年轻的小两口,都是本本分分的人…”
说到这里,伍太太心里存了疑问。老李三代之家不可能出租,韩数小两口今天还碰到过,房子也不可能租出去。西边的三家人最近也没看到搬家,而且今天她都有碰到过。冯秘书的朋友搬进的是哪家啊?”
冯新民眼神微闪,“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太晚了,就不打扰了,告辞。”
“冯秘书,我送你。”
伍俊辉忙起身送他出门,等他下了电梯才回家。
一回到家,就看到自己的老婆皱着眉头,“你们冯秘书的朋友到底是谁?咱们这层没有空房子往外租啊啊。”
伍俊辉的酒差不多全醒了,但人很是疲惫。闻言身上的疲惫都跑得干干净净,“难不成咱们这层原有的住户,就是他的朋友?”
“有可能。”
他这一说,伍太太也觉得有可能。
“你说会是谁呢?”伍俊辉一边脱衣服,一边猜测着。“以前也没见冯秘书来过,还真不好猜。要不然,咱们还能趁机打好关系。你是不知道,在公司里,我一个部门的小组长是很少有机会见到冯秘书的,更别提我们赵总。”
“你们老板姓赵?”伍太太惊叫起来。
“对啊,你不是早知道嘛,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伍俊辉小声责备着,生怕她吵醒儿子。儿子学业重,每天作业做到很晚。
伍太太能不吃惊吗?隔壁韩数的男朋友就是姓赵。而且看那气派,就像一个贵公子,说是大公司的老板她毫不怀疑。
“老伍,我跟你说。隔壁那个韩小姐…”
“哪个韩小姐…”
“你不认识,这不重要。我要说的是韩小姐的男朋友,就是姓赵。”
伍俊辉正准备进卫生间洗澡,听到这话,人停下来,看着自己的老婆,“姓赵,长得什么模样?”
“长得太好看了,跟明星似的。个子特别高,很帅。”
“那就错不了,冯秘书的朋友能是谁?我们赵总可是全公司女士心中的梦中情人。你说的那位韩小姐,是什么样的人?”伍俊辉一拍手,看着自己的老婆。
伍太太立马回道:“韩数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而且依我看,她和你们赵总好事将近,说不定很快就要成为你们的老板娘。”
“不可能,我们赵总好像快有未婚妻了,听说是白氏集团的大小姐。”伍俊辉一边说着,一边连连摆手。
“啊?这不能吧?”
伍太太低呼着,韩数都怀孕了,听她的口气,赵总是愿意负责的。不会是小姑娘太单纯,被有钱的老板给骗了?
伍俊辉露出一个复杂的眼神,嘴巴撇了一下,“没什么不能的,有钱人的世界太复杂,咱们老百姓不懂。别说是有未婚妻,就是有老婆,那外面还不是一堆的二奶三奶四奶,没什么好稀奇的。我去洗澡了,你赶紧睡吧,明天还要上早班。”
“好,你洗好也赶紧睡觉,睡前喝杯牛奶解解酒。”
“知道了,今天的事不要乱说,我们就假装不知道赵总的那个韩小姐住在隔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依我看赵总肯定很难得过来,要不然我们以前怎么没有碰到过?说不定新鲜劲一过,很快就分了。”
伍俊辉交待完就进了卫生间,伍太太则摇了摇头,满腹疑问地回到卧室。
第二天一大早,她上的是早班,看到隔壁紧闭着的门,暗想着找个机会好好问问韩数。那么漂亮的小姑娘,可千万别被人欺骗走上歪路。
她前脚走了不到半小时,赵时律和韩数就出了门。
韩数被南大录取时,办了户口迁移,她一人一户。而赵时律让冯新民送来的户口上也只有他一人。
一路上,都是沉默的。
这种沉默不是那种压抑的沉默,而是平静安宁的沉默。
今天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来办理结婚证的人不多。到了民政局填表拍照,不到一个小时,两人就拿到红色的结婚证。
赵时律看着结婚证上的他们,红色的底色,并肩而坐着。她的面容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情原。他是一贯的表情,神情严肃。
只有他自己知道,当工作人员最后盖章那一刻,他仿佛听到石头落地开花的声音。
两本结婚证,他一人收起来,韩数什么也没说。
办理人员嘴里说着恭喜的话,开着玩笑说他们是自己工作二十年见到的最般配的一对。
郎才女貌,一定要百年好合。
赵时律诚挚地与人道着谢,和韩数离开民政局。
从民政局出来,外面已是艳阳高照。大地被炙烤得热浪腾腾,尽情挥发着浓烈似火的热情,一如赵时律的心。
这是一个最能体现悲欢离和的地方,有人笑,有人哭。一对对男女,有的相互挽着,脸上是对婚姻的憧憬。有的分得很开,已形同陌路。
两人都是出色的外表,女的漂亮有气质,男的英俊贵气。
“我…”
赵时律长说了一个字,手机就突兀地响起来。
“快接吧。”韩数催着他。
他拿出手机,来电显示的是赵女士三个字。
韩数知道,这个赵女士一定是他的母亲。说实话,她还没有做好见他家人的准备,之所以这么急着领证,都是因为孩子。
“我还没准备好去你家…”
她话说了半截,深深看他一眼。他就明白了。拿起手机按下接听,只听得他“嗯嗯”两声,就挂了电话。
“我母亲回南城了,我今天可能陪不了你。晚上给我留门,无论多晚我都会回家。”
他用了家这个字,这个字对别人来说可能稀疏平常,但对于韩数来讲,却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极其简单的一个字,包含的意思复杂沉重。
她看着他,笑了一下。
“好。”
22 ☆、老公
此时的她, 眼神柔和, 眉目温婉。
就像他在无数个梦中奢望的那样, 没有冷漠,没有无视。有的只是她还幼年时对自己的那种亲近, 毫无芥蒂。
今天是他们结婚的日子,如此匆忙, 他觉得委屈了她。
在他的梦想中,绝对不是这么简单的。
“我妈妈的电话,去年她陪我爷爷去国外养病, 刚打电话说一起回来了, 让我回一趟老宅。”
“哦,那你赶紧去吧。”
上次在他的办公室里, 她记得白露曾提到过他的母亲。言之下意他母亲一定不会同意自己和他在一起。
对于这件事情,她暂时还没有想法。不过依照原书中的情节,他的妈妈不是一个古板专权的长辈,而是一位很尊重儿子想法的母亲。
即便他妈妈不同意, 事实已定。生米已成熟饭, 任何人反对都改变不了他们已是法律认可的夫妻事实。
“你赶紧走吧, 我自己坐车过去,路上开车小心。”她说着, 从包里拿出一套备用钥匙, “这个给你,家里的钥匙。”
他伸手接过,紧紧地捏在手心里。
“不急, 我先送你去店里。”
她原本想拒绝的,见他坚持,也就没多说什么。
他送她到商业街后,调转车头往城南开去。
城南的赵家老宅子里,赵老爷子摸着打小就在的黄花梨桌子,还有多宝阁上那些价值不菲的收藏品,不停地感慨着,“古人说得好,在家千样好,出门万事难。以后再也别跟我提去国外的事情,哪怕是死,我也要死在家里。”
“呸…坏的不灵好的灵。爸,你说的是什么话,皮特医生都说了,你的病暂时没有大碍了。只要按时吃药,隔段时间去国外复查,能活到一百二。”
赵远芳扶他过来,坐在沙发上,在他腰后垫上垫子。
“什么一百二,那我不成老妖精了?”赵老爷子鼻腔哼哼着,心里却十分受用。
“老爷子,大小姐说得没错,您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张大海一边说着,一边替他们父女俩沏茶。
很快,屋子里就弥漫着茶香。
“那臭小子快到了吧?”
“要是不堵车,应该快到了。”赵远芳回着,看了一眼墙上老旧的西洋钟。
这座钟可有好些年头了,自她有记忆起就一直挂在墙上,听说是太爷爷那辈传下来的。赵家在清朝起就一直经商,虽然建国初期遭逢过一些变故,但家底大部分都保存下来。
赵老爷子不说话,慢慢地品着茶。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赵时律迈进老宅的大门,张大海才欢喜地出声,“老爷子,大小姐,小少爷回来了。”
“哼!”
赵老爷子面色一喜,紧接着板起脸冷哼一声,继续喝茶。
赵远芳望着自己的儿子从门口进来,笔挺修长的身姿,冷清俊逸的长相,那狭长的丹凤眼,那略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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