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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 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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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量无边,圆妙无上佛乘,无以开解,一切所愿,不得现前,我今持诵大佛顶首楞严经,以此善根,发露黑恶,过去现在未来,三业所造,无边重罪,皆得消灭……”

    过去现在未来,三业所造,无边重罪,皆得消灭。

    信仰不能帮人开罪,但总是给人以勇气,不是吗。

    ******

    离开龙泉寺,聂铠先行回了酒店。

    王雨寒载着肖洱回家。

    “我妈自从我上大学以后,就再也不上班了,天天在家琢磨吃的。今天你有口福了。”

    王雨寒带着肖洱从停车场进了电梯,很快来到家门口。

    他抬手敲门。

    没一会儿就有人响应。

    门一开,肖洱和王雨寒都愣了。

    沈珺如站在玄关望着两人,似笑非笑的,说:“回来啦。”

    王雨寒身子一凉,面上倒还挤出个笑来,说:“舅妈,你……什么时候来的。”

    “四天前就到啦。你说你一天天也不着家,舅妈来想看看你都看不到。”沈珺如说,“愣着做什么,快进来。”

    她知道了。

    肖洱在心里说。

    否则,沈珺如不可能不告诉她一声就跑到北京来。

    至于她怎么知道的,知道了多少,肖洱还不清楚。

    她跟在王雨寒身后,慢慢换了鞋子进屋。

    王雨寒给她递了个询问的眼神,肖洱轻轻摇头。王雨寒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进了屋,肖洱跟厨房里正忙活的姑妈打了声招呼。后者多看了她几眼,欲言又止,客套道:“先去吃点水果,一会儿饭菜就好了。”

    “谢谢姑妈。”

    肖洱走回客厅,沈珺如看着她,状若无意,说:“这几天都跟阮唐在一起呢?去哪些地方玩了?行李还在阮唐那边?”

    她这内心笃定偏还要做一副询问模样的姿态,肖洱再熟悉不过。

    她垂目站在沈珺如跟前。

    “妈,你都知道了。”

    沈珺如说:“知道什么?”

    肖洱说:“我交了男朋友。我是和他一起来北京的。”

    肖洱的态度和沈珺如预计的不一样,这让她准备好的一套说辞没了用武之地。

    她顿了顿,才说:“妈妈说的话有没有用?”

    肖洱沉默。

    “我本来想给你留个面子,不在别人家不当着你弟弟的面让你下不来台,但是肖洱,你做的事情太让妈妈寒心了。”

    沈珺如皱着眉头,说:“你才多大一点?就跟男生同居?你知不知道妈妈听到这些的时候,就跟挨了别人一大巴掌似的!”

    她说着,抬手在自己脸上拍了拍。

    “我把你养这么大,你一直都是最优秀的。结果现在呢!肖洱,你到底是怎么了?!你怎么变得跟那种不三不四的小丫头一样了!”

    王雨寒在边上说:“舅妈……这都21世纪了,你怎么思想还这么守旧……”

    “没你的事。”沈珺如冷声道,“到屋里去!”

    王雨寒抱臂看着她:“这是我家。”

    ……

    沈珺如被他一噎,瞪着眼睛看王雨寒。

    气氛剑拔弩张。

    肖洱淡声说:“妈,我没有活成你希望我活成的样子,不代表是我的错。”

    沈珺如深深吸气,冷哼,说:“你少在那边自以为是,以为自己有点小想法不得了了?肖洱,我告诉你,今天我要是不拦住你,你后悔的日子还多着呢!”

    她说:“聂铠是吧,你光看见他长得好,你知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

    肖洱被沈珺如的口出恶语惊得一怔。

    “我告诉你,肖洱,他因为打架闹事进过派出所,要不是他爸把他捞出来,不知道要走多少弯路。”沈珺如数落道,“你们是高中同学,这些我不说你都知道,他整天跟什么人混在一起?嗯?地痞流氓!天天在酒吧瞎混的人,靠吃家里喝家里过日子,连这个南大还不知道是靠什么手段上的,就这种人,你看上他什么,他以后能有什么出息?”

    肖洱脸色渐渐发白。

    沈珺如见自己的话收效甚好,又连珠炮似的说:“就说说他怎么偏上赶子要跟你在一起?肖洱,他那种小流氓,不过图一时新鲜,玩你这种干净清白的小丫头罢了!而且!”

    话及此,厨房门突然被打开。

    “珺如,饭菜好咯!”

    沈珺如被猛地打断,似有所悟,急急顿住,胸口起伏不定,没往下说。

    肖洱看了一眼姑妈,又看了看沈珺如。

    “怎么不继续说了。”她说,“你是不是还想说,聂铠接近我,别有企图。”

    沈珺如和王雨寒母亲都是一愣。

    肖洱说:“你不是语文老师么。怎么一直避重就轻,不肯把你最大的担心所说出来?”

    沈珺如看着肖洱那个淡漠的样子,突然喉头发紧。

    “聂铠是白雅洁的儿子,你是不是以为他知道了什么你和我爸一直辛苦隐瞒的事情,所以他来找我了?”肖洱说,“妈,从来就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你知道……”肖洱姑妈喃喃道,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着王雨寒道,“你告诉她的?!”

    “她早就知道了。”王雨寒说,“从聂铠第一天,进入她的视线的时候。”

    沈珺如的心狠狠一坠。

    “妈,事实和你以为的,恰好相反。”肖洱轻声说,“我才是别有企图的那一个。”

    “你……这是什么意思?”沈珺如脑子一片空白,呼吸不畅,颤声问道。

    “什么意思……”

    肖洱脸上露出悲哀的笑意。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聂秋同会知道白雅洁怀孕,为什么白雅洁会投海自尽?”

    沈珺如在她说出那句话的一瞬间,心跳都仿佛静止了。

    她眼前的这个女孩子,不是她女儿,而是一个陌生可怕的魔鬼。

    她有些站不稳,微微摇晃。

    “你这孩子!你别瞎说!”

    肖洱姑妈赶紧去扶,大声说。

    “妈,是我啊,是我告诉了聂秋同!”肖洱的心一横,抬眼直视沈珺如,她眼有水光,说,“我十三岁,十三岁的时候,就看见我爸跟白雅洁在一起了。”

    “我以为你是彻头彻尾的受害者。”她说,“我以为我在保护你,我以为我是个执剑的正义使者!”

    “可是呢……”肖洱低头看自己的手,“我不过是个刽子手。”

    “小洱啊,你听姑妈说,这事情说来话长。”

    “是!说来话长!”肖洱斩钉截铁道,“可是这么长的时间,为什么没有人为自己做的错事负责任!”

    沈珺如坐在沙发上,仍止不住发抖,她说:“我有什么错?!我为了这个家,为了你,我忍气吞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到头来要怪我?”

    “妈,你介入别人的感情,我爸婚内出轨,你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没有犯错吗?”

    肖洱的声音低下去,她说:“别把为了我挂在嘴边,我也曾以为自己为了别人,做了一件又一件自作聪明的蠢事。”

    “为了谁,你自己心里清楚。你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心里的控制欲。”

    她在说沈珺如,也在说自己。

    王雨寒看着肖洱这般,半句话也插不上。

    如果沈珺如和肖长业,但凡能早一点意识到自己所做的错事,一切也不会一发不可收拾到那个地步。

    所以一切过错经过年月的发酵,不断累积变质,最后统统压在肖洱一个人的头上。

    很久都没有人说话,肖洱的眼泪终是落下来。

    她笔直地站在客厅当中,眼前失神的女人是她的母亲,可是她们可能永远都不能像正常的母女那样相处了。

    事实上,她们之间的关系也从不像真正的母女。

    从很小的时候,从一点一滴的小事开始,她们就彼此猜忌,互相隐瞒防备。

    两个个性如此相像的女人,即便深爱对方,也再无法和平共处。

    “小洱啊,那你既然,早就知道……怎么还跟那个聂铠……”

    良久,肖洱姑姑说道。

    沈珺如已慢慢安静下来,她似乎一下老了许多,眼神都迟钝了。

    “她想补偿。”

    肖洱轻轻摇头:“不,我爱他。”

    沈珺如唇角浮现一个冷笑。

    她想起肖长业。

    她曾以为他只是为了补偿白雅洁才没和她断了联系。

    可是他却说,他爱她。

    他这一生,只爱这一个人。

    “我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她缠着你爸我不管,可他儿子休想把我女儿拖死。”

    沈珺如看也不看肖洱一眼,说:“你还是我女儿一天,我就不会允许你跟他在一起。不只是我,你爸也绝对不会答应。”

    在肖洱说话前,沈珺如又道:“你别以为你现在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肖洱,有本事你就跟家里脱离关系,别上学了,也别要这个家了,就跟那小子走吧。我和你爸死了以后被一把火烧成灰,你也别来看我一眼。”

    肖洱的唇角被自己咬出血来。

    “为什么要我做这种选择题。”肖洱说,“你不是我妈妈吗,为什么这么逼我。”

    “你不是我女儿吗!为什么这么逼我!”

    沈珺如再也维持不了平静,近乎歇斯底里地厉声吼道。

    【故事已经说完,懒得圆满】

    话既已至此,便无法再沟通了。

    肖洱慢慢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手机和钱包放在客厅桌面上。

    “银|行|卡,现金,手机。电子账户的密码您知道的。其他的您还有什么要留下的,我都给您找来。”肖洱轻声说,“学我还是要上的,钱不用您出。您和父亲我依旧有义务赡养,也会去看你们——哪怕您闭门不见。”

    “肖洱!”

    一声尖锐的厉喝。

    “小洱!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肖洱姑妈也急了,叫道。

    肖洱回身,说:“妈,我从前有一本日记本,是专门写给您看的。书桌一拉开,最上头那本练习册才是我的日记本。您得空了,不妨看看。”

    她说完,缓步离开了。

    沈珺如两眼发直,按着胸口坐下。肖洱姑妈赶紧去推王雨寒:“傻站着干嘛?!把人找回来啊!”

    王雨寒不动弹,说:“舅妈,你们这就是逼着肖洱跟家里决裂。”

    他妈妈先反驳道:“你说的这叫什么话,那男孩能有她亲妈重要?!”

    王雨寒笑笑:“那要看——你怎么判断一个人重不重要了。这道选择题,选项看上去是舅妈和聂铠,实际上……”

    他没说下去,语气低了两度,叹道:“表姐只是想活着。”

    “哦你的意思是她没了那聂铠活不了了?矫情!就你们这帮孩子,懂什么?屁大点事就觉得要死要活的,就觉得是为爱情献身了?”

    “对,你们懂。懂柴米油盐生活琐碎,自己身处俗世,就可以理所应当地蔑视相信爱情的人。看了一些身边的人和事就觉得自己阅历丰富,可以划定别人的生活轨迹了?”

    王雨寒说:“总有人不一样的……总有人会走不一样的路。你可以泯然众人,但你得承认,很多人跟你不同——包括你女儿。”

    “你……”他妈妈自知说不过自己这个儿子,连连摆手,“滚滚滚,爱上哪呆着哪儿呆着去,别给你舅妈这儿添堵!”

    “舅妈,你怎么不跟我妈学学?你但凡有她这一点包容,表姐也不至于如此。你觉得她这性子是怎么养成的,我看十之八九,是拜您所赐。”

    一个沙发枕飞了过来。

    “我说你还没完了?!”

    王雨寒用手挡下抱枕,撇撇嘴,往门口移动。

    “得,我走,我走还不成吗。”

    门嘭地一声合上了。

    王雨寒妈妈连声道:“珺如,我这儿子嘴上没遮没拦惯了,你别往心里去啊。”

    沈珺如从肖洱离开后就一直没吭声,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地板,眼里充斥着血丝。

    这时候,桌上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

    聂铠来电。

    ******

    王雨寒没费什么劲就追上了肖洱。

    发现她的时候,她正坐在小区花坛边的长椅上发呆。

    王雨寒绕到她面前,不意外地看见她满面的泪水。

    他在她跟前站着,沉默了半晌,才笑笑,说:“表姐,这时候甭一个人扛了。这一份委屈,哭给另一个人听以后,就只剩半份了。”

    肖洱没说话。

    聂铠最近的压力也很大,她不想在他面前这么失态。

    王雨寒见她没反应,又说:“你是不是不想告诉聂铠?怕他因为担心你,做什么违心的事?”

    肖洱摇头。

    “我不会再瞒他任何事。”她说,“再说,就算我告诉了他,他也只会和我站在一起。”

    王雨寒一愣,嘴角的弧度渐渐柔和。

    他陪了她许久,肖洱终于恢复平静,站起身来。

    “谢谢你。”

    “没什么好谢的。”

    “那,祝你和张雨茜……”

    “别别别,你可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肖洱笑笑:“当我没说。”

    “什么时候走,送送你们?”

    “明天去见见同学,可能呆不了太久。你为我们做的够多了,不用送了。”肖洱轻声说。

    “往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王雨寒说,“学费什么的……就当我借给你,你以后再还。”

    肖洱抬头看他:“别担心了,回去以后我去接一些实习和家教,再说还有奖学金。”

    也对,肖洱就算靠自己,也不至于落到个狼狈的境地。

    王雨寒却无端觉得心中焦躁,他的脚无意识踢着花坛台阶,说:“那,我送你回酒店。”

    “嗯。”

    王雨寒开车送她,目送着肖洱下车。

    她背影纤细,在北京萧索的风里尤其显得单薄。

    “表姐!”

    他心里有什么抓不住似的,降下车窗,忍不住大喊。

    肖洱站定,转过身来。

    风拂起她的长发,她抬手去遮——王雨寒似乎这一刻才发现,肖洱的头发竟然已经这么长了。

    王雨寒几乎看不清她的五官了,肖洱在他的视线里,只剩下一个消瘦的轮廓。

    他喊道:“你是我见过,最酷的那段文字!”

    初见的时候,他就跟她说过,这个世界在他的眼里,不过是一段段各色各异的文字。

    肖洱似乎没有回应,可是王雨寒知道她笑了。

    他也笑起来,随手扯了根烟点上。

    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所以,他妈的给我好好活着啊。”

    ******

    肖洱走进酒店房间。

    意外地,没看到那个家伙翘着二郎腿,以王雨寒亲授的“北京瘫”姿势横尸在沙发上玩手机;也没躲在窗帘后头抱着吉他一边遥望雾霾一边写歌。

    她里外找了一遍,行李衣物都在。

    怪了,人呢。

    肖洱下楼,找到那天送王雨寒回房间的服务生借电话。

    拨过去,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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