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节
还是红彤彤的。连他伸手触摸她也没反应。
聂铠看了一会儿,捞过那条毛巾,又去沾了热水拧干。
回来以后,便只是半蹲在床边,给她的冻伤处一点点活血轻揉。
一室寂静。
聂西西在第二天一早又接到了肖洱妈妈的电话,她担心被舍友听见,赶紧去了走廊。
肖家妈妈现在打电话来的频率越来越低,基本上大半个月才打来一次,可能是因为肖洱确实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她慢慢放心了。
“小洱一直都很乖,阿姨你放心好啦。”聂西西语气甜甜,“阿姨啊,小洱不是有一个今年高考的表弟嘛,长得真好看。”
沈珺如有一点愣,今年高考的表弟?
她很快反应过来:“你是说王雨寒是吧,小洱跟你说的吗?嗨,那孩子,尽喜欢整一些旁门左道的东西。”
唱歌也不算旁门左道啦,多帅啊。
聂西西想着,嘴上又和沈珺如客套了几句才挂上电话。
她笑得贼兮兮,掏手机继续在群聊里头发道:“锵锵锵锵,我知道那个帅哥的名字了哦,嘿嘿~”
……
八卦完,聂西西推门回了宿舍,却看到其他两个舍友神秘兮兮的表情。
“怎么啦你们俩?”
“班长书包还在呢。”
聂西西偏头看去:“在啊,怎么了?”
“班长难道没有去早自习?她早自习的话,不可能不带包的。”
聂西西一愣:“对哦。”
可是不是早自习,肖洱会去哪里呢?
“我今天起得早,六点多班长床就空了。”其中一个舍友说,“我摸了摸她的床,冰凉的,就像——一晚上没有人睡一样。”
……
不会吧。
“其实班长每天晚上都去走廊背书,一大早又在我们醒之前就走了。谁也不能确定她是不是每天都在宿舍睡觉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聂西西皱眉望去,“她不在宿舍睡,还能去哪?”
“谁知道,我就这么一说,你当我脑洞乱开好了。我只是觉得她很有古怪。”
聂西西咬了咬唇,心里划过一丝不确定。
天亮了。
肖洱躺在聂铠的床上。
外头天寒地冻,可这里和煦如春。
她闭了闭眼。
不想起床……
“醒了?”
聂铠已经起床,换了毛衣长裤,看见肖洱揉眼睛,便问:“有没有哪里难受。”
肖洱摇头。
他嘴角带着青涩的笑意,突然附身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早安,小耳朵。”
肖洱身子微顿,望见他眼里的些微忐忑。
她扬扬唇角,放松身子,说:“早安,聂铠。”
聂铠眼底的不安消散,笑意更浓:“我买了生煎和豆浆。快起来吃。”
仿佛一夜之后,换了人间。
“聂铠。”吃早餐的时候,肖洱说,“昨天,我知道了一些事情,关于我爸妈的。”
聂铠正在给她倒豆浆,闻言,放下杯子,耐心地看着她。
“我妈妈怀了我,以此来要挟我爸当时的女朋友,拆散了他们原本的姻缘。”
她声音很轻,事不关己地说着,可眼里尽是无望。
“我父母都有错,唯一无辜的人,是我爸爸的女朋友。可是很多年以后,我得知父亲跟那个女人有联系以后,却做了很多难以转圜的错事。”
她以手掩面:“聂铠,我怎么才能……”
怎么才能赎清这满身的罪孽。
聂铠走过去,将她拉进怀里。
“嘘。”
他说:“既然不能转圜,就不要太介怀。谁年轻的时候没有做过几件后悔莫及的事情,可是肖洱,生活总是要继续。你伤春悲秋的时候,难免会错过太多,太多……不该忽视的风景。”
他的声音低沉,握着她肩头的手掌温厚。
“比如说我。”
肖洱张了张口,可后头的话,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的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头顶上。
“一起毕业吧,肖洱。”
肖洱微顿,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肖洱念临床医学,五年制。聂铠这么说,是想要考南大么。
以他现在的程度,要想考上南大……
恐怕,是要拼命了。
她心里有什么在悄无声息地化开。
“好,一起毕业。”
无论如何,聂铠,我也要让你考上这所大学。即便不是为了我自己,也为了,那个人。
******
那天以后,肖洱明显感觉出聂铠的变化。
从前他也拼,但是盲目而武断,拼时间拼精力。
可现在,他把更多心思放在如何高效地完成对知识构架的搭建上。
其实高中的知识不过就是那么多,翻来覆去的变着花样出题,核心归结在一起,几张A4纸就能列得完。
寒假前,肖洱就把她总结出的几张A4纸拍在聂铠面前。
“我回家的这些日子,你把这些吃透。”
学生时代,能够把厚厚的一本书读薄的人很少,这需要她具备掌控整体架构的能力;读薄以后,能够在心里将其还原成一厚本的更少,这需要她具备超强的记忆力和理解能力。
刚好,肖洱这两者都具备。
所以她能够游刃有余地去处理每一门课。
聂铠不笨,他很快就发现其中的奥秘所在。
良师在侧,越过第一个瓶颈之后,他的进步飞快。英语基础本就很好的他主攻数学和理综,短短两个月后,理综已经能考出240的好成绩。
虽然这成绩还不够格上南大,但已经让人充满希望了不是吗。
“你要放28天假?”
“嗯。”
“谁规定的,寒假怎么放这么长?”
“……”
聂铠接过肖洱写满了字的几张纸,顺势拖过她的手,不情不愿地说:“过个好年……早点回来。”
肖洱任他拉着,叮嘱道。
“每天三餐都要按时吃。牛奶喝完了去买。”
“嗯。”
“炒菜的时候小心油渍,右边燃气灶有点问题,用左边的。”
“嗯。”
“有不会的题目,拍下来发给我。”
“嗯。”
“我……尽量过完年,就回来。”
聂铠终于扬起脸来,笑道:“好!”
肖洱:“……”
一直到考完试,离开南京回家,肖洱也没有跟聂铠说过自己和程阳见面的事。
在圣诞之后,程阳单独约过肖洱出来面谈。
她也只是简单说了聂铠的情况,告诉程阳,他现在需要静心学习,如果你想见他,就等到他6月高考结束。
“我也可以帮他!论成绩,肖洱,我可不比你差。”
程阳得知聂铠家里发生的意外,深表遗憾的同时,强烈表达了他的心意。
“省状元,聂铠是个骄傲的人。”
肖洱看着他,语气淡淡,说:“你现在对他的关怀,只能起到反作用。”
“我们以前关系特别好,我会不了解他么?”程阳没听进去肖洱的话,半眯了眼说,“再说,你能在他高压学习的时候,还让他去帮你唱歌,可见你也没多把他的学业放在心上。”
肖洱不是没意识到程阳语气夹枪带棒的排斥意味,只是她不清楚,为什么程阳对着自己,□□味这么浓。
她说:“你们两年多没见了,有很多事情,你都不懂。”
“我只知道他是我兄弟。”程阳皱眉,“他不会为了一个女生,枉顾我们之间的感情。”
“再说——”程阳望着肖洱,“你怎么知道我们两年多没见?”
肖洱微顿。
“上一次,我去小马市找小铠,他身边的女孩子,还不是你呢。”
“梦薇是吧。”肖洱平心静气地说,“是他的前女友。”
梦薇给程阳留下的印象可比肖洱好太多,他看着这个谈不上惊艳的瘦弱姑娘——哪里能跟梦薇比?
“肖洱,我不会给他带去困扰。”程阳坚持,“你只需要告诉我小铠现在住在哪里就行了。”
“那没什么可谈的,我不会让你去见他。”肖洱起身,顿了顿,又说,“程阳,你不想毁了他,就不要轻举妄动。”
她离开了。
程阳看着肖洱离去的背影,莫名觉得不爽。
很不爽。
肖洱。
当年全国数学竞赛的时候,他就记得这个名字,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是谁。可他记得清楚,因为高了他几分,结果他只能拿到全国二等奖。
而后,几次大型的统一模拟考,他都密切关注着这个名字。考试结束后,第一时间就会托在教育局工作的父亲查分数排名。
一模,他胜,两人打成平手。
二模,他败,败得彻底,他引以为傲的数学,竟然只考了132分。而她,148分。他父亲亲自致电肖洱的班主任,好一番夸赞。
三模,仍是他败。
好在——高考他扳回一城。以一分之差险胜于她。
程阳自己心中组建的五场战局,两胜三负。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这个人。
这个叫做肖洱的,不知道是女孩还是男孩的对手。
如果他是男孩,他一定要与他成为莫逆;如果她是女孩……
有什么能比棋逢对手的爱情更让人向往呢。
天知道程阳得知那个叫做“肖洱”的人选择进入南大之时,他有多兴奋。
一进大学,他就托人多方打听,想与她结识。
智者、英雄间的惺惺相惜,他相信她不会不懂得。
可她似乎对此毫无反应,不论他借了多少人之口,向她抛去橄榄枝,她都无动于衷。
程阳自视狂妄,从没想过会遇到一个比他还要骄傲的人。
好啊,你不拿我当回事,我也不再主动去找你。
这么想着,他便真的没有再主动过。
直到——那一次联谊。
直到——她递过来那张纸条。
原来,肖洱就是小铠的女朋友。
原来,早在几年前,他们就有过一面之缘。
恍然大悟之际,程阳心里竟然蹿出一丝不甘来。
于是,对着她,竟也是百般挑剔为难。
她不让他去见小铠,他便偏要去。
【回到那一刹,岁月无声也让人害怕】
肖洱回家的第一个晚上,就接到聂铠的电话。
她坐在阳台的摇椅上,膝盖上放了一只kindle,正在看书。拿起电话,声音不自觉软下来。
“聂铠。”
“小洱,番茄炒蛋,要加多少盐?”
……
肖洱:“我走之前,不是手把手教过你了吗。”
“那天做的是两个人的量,现在是一个人,才不一样。”
肖洱刚要反驳他,一个人的量就全都减半你连这么简单的常识都不会么。
可话到嘴边,却秒悟到了聂铠的意思。
她说:“你其实已经吃过了吧。”
聂铠:“……哼,吃过了又怎么样。”
肖洱:“那很乖。”
聂铠:“嗯。我是很乖,你要是回来,我更乖。”
……
肖洱陪他扯了一会皮,问过了他这几天的安排,才准备挂上电话。
临了,他还是忍不住问:“肖洱,你想不想我?”
不等她回答,噼里啪啦地说起来:“你今天一走,我就开始想你了。我下去买牛奶的时候,对着小区里的狗,都喊你的名字。”
肖洱:“……”
哦,那还真是谢谢你的想念。
挂了电话,肖洱抬手,摸到自己上扬的嘴角,才意识到整个聊天的过程,自己都是一副不受控的微笑表情。
像中了某种魔咒。
******
高中毕业后的第一个长假期,大伙自发地回母校看望老师。
当初班里的同学,根据关系远近,自然地分成若干个小团体,陆陆续续地回了学校。
肖洱自然是与阮唐一块儿,约好了时间去帮光明顶和其他老师改改卷子誊誊分,减轻一点他们的工作负担。
没想到她们去的时候,看见杨成恭也在,正帮着化学老师整理高一的试卷。
化学老师王清摸着脑袋冲他抱怨:“现在带的这个班哦,真是头疼!没一个像样子的,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
杨成恭浅笑:“王老师,您当初也这么说我们班的。”
王老师一愣:“是吗?”
阮唐和肖洱对视一眼,不由露出笑意。
“肖洱,阮唐!你们来啦。”教语文的奚老师最先发现他们,亲切地唤道,“我和你们方老师昨天还在说,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肖洱是全天宁的骄傲,所有老师最津津乐道的对象。
肖洱和阮唐在办公室打了一圈招呼,听说光明顶办公室搬去了楼上,又上楼去了。
两个小姑娘刚一走,王清突然笑了,说:“我说呢,这小子今天突然说要来帮我改卷子。原来还打了别的主意?”
他说的是杨成恭。
杨成恭清秀的面庞染上一丝绯红,却很坦荡,说:“老师,我明天后天还来帮您。”
奚老师也笑起来:“你们两个很登对啊,原来你对肖洱也有意思?还不抓紧?”
杨成恭笑笑,说:“我加油。”
“可不是要加油吗。”王老师凑过去泼冷水,“你看你,已经不占任何方位优势了,一个北京一个南京,异地恋不是那么好谈的。”
是这个理,奚老师身临其境地替他头疼起来:“这还真是个问题,杨成恭,你就说你决心坚不坚定?要是真想追,包在你王老师身上了。”
“唉唉,怎么就包在我身上了?”
“你不一直号称是化学王子,把妹高手吗?”
“你看看你,少教坏小孩子。”
“哈哈哈,他们才不是小孩子,这一个个都比咱们高出一个头了。”
摆脱了“师与生”这一关系的束缚以后,平日里严肃板正的老师们都变得可爱了起来。
杨成恭不知在想什么,沉默不语。
王老师又问:“唉,你别怪我八卦啊,我之前听你们方老师讲你们班那个聂铠。是不是对肖洱也挺有好感的?”
奚老师第一个反对道:“那小子哪有杨成恭优秀?连大学都没考上,一天到晚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师,我,我先去看看肖洱。”杨成恭把手头的东西整理好,有点待不住,便说。
“知道你心急,去吧去吧。”
杨成恭这边刚带上门,王清却挑挑眉,说:“奚老师,话不能这么讲,聂铠不见得以后就不如杨成恭。”
“那他还不是靠自己的爹?”
“这一点上,我跟老方的想法一致。聂铠是个可塑之才,什么时候扳回正道上,没准能走得比谁都远。”王清眼中闪着精光,嘿嘿一笑,又拿了笔继续埋头批阅试卷了。
在光明顶办公室寒暄了一阵子,到了午饭时间,肖洱一行人才告辞离去。
杨成恭一路上碍于阮唐,言语间都有躲闪,阮唐实在看不下去,嚷嚷道:“我去上个厕所,杨成恭,你有话就快点说。”
杨成恭投以感激的微笑。
阮唐一走,他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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