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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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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哆嗦。

    偏偏她还在说:“你要是不愿意我这么对你,往后我们就两清。可你不要……”

    聂铠竟然觉得她的声音听上去很伤心。

    刚刚满脑子的怒气,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这世上总有一个人克着另外一个人,没法,没治。

    他回身又走过去。

    意外的,却看见肖洱微红的双眸。

    他心下一颤,声音都乱了:“对、对不起,是我不好,你不要哭。我愿意你这么对我,你这么对我我很高兴,我不想跟你两清。我……”

    肖洱终究没落下眼泪,只是对着他,慢慢张开了双臂。

    拥抱的姿势。或者,其实是绝望的姿势。

    仿佛身后是万丈悬崖。

    如果没有人来拉我一把,我大概就会仰身倒下去了吧。

    聂铠脑子一蒙,愣在原地。

    她小声说:“其实,我也什么都没有了,聂铠。”

    你看看我,站在你面前的我,除了这个人,什么也没有。

    她信奉的所有,早就已经化为一片荒芜。

    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聂铠,要不是还有一个你,我甚至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还要存在。

    聂铠回过神来,眼中划过一丝沉痛,他上前一步,伸手拥过她来。

    力道有些猛,她撞进他怀里。

    “我再也不会不理你,再也不跟你冷战了好吗。”

    “嗯。”

    “我答应你,答应你的要求,只要你不再这么难过好吗。”

    “嗯。”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摇头。

    “你要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一声长叹。

    聂铠还是来了圣诞晚会助唱。

    表演开始的时候,她远远坐在大礼堂靠后的不起眼座位上。

    他背着自己的吉他,唱一首粤语歌,陈奕迅的《浮夸》。

    一开口,满场的气氛就被点燃。

    大家都不是傻子,什么样的表演能够打动人,一眼就看得出来。

    唱到最后,他低调谢幕,已经满场尖叫。

    肖洱一点都没怀疑过他带来的“明星效应”,这也是——她想要的结果。

    聂铠这些日子太压抑了,往后,他还会更加压抑。

    如果没有一个让他发泄的法子,他只能走向疯狂或者永远的沉默。

    更何况——

    肖洱捏了捏手中那只纸袋。

    她借口说怕他耽误时间,要帮他去“那个家”里拿吉他。

    他答应了。

    因为他原本也存着芥蒂,不愿再踏足那个地方,便把钥匙丢给肖洱。

    肖洱帮他拿到了吉他,也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白雅洁的笔记。

    肖洱沉静地望着台上被几个姑娘堵住的少年,在心里轻说,肖洱,要论心机,你怕是难逢敌手了吧。

    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你都改不了这个习惯呢。

    她想起那天晚上,那个拥抱。

    肖洱,哪一天,你演着演着,就该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这么一想,不由地又笑了笑。

    不早已经搭进去了吗。

    “他这么受欢迎,你很高兴?”

    蓦地,一个陌生的男声从左边传来。

    肖洱微愕,转头去看——一个陌生人。

    或者不是。

    因为那人眉宇间透着股熟悉感。

    肖洱迟疑:“你是,程阳?”

    【回到那一刹,岁月无声也让人害怕】

    肖洱对程阳的认知,除了省状元之外,就只是两年前在南京考全国数学竞赛的时候,短暂的一面之缘。

    他是聂铠曾经的同学,两人关系很好。

    “那天晚上,在你宿舍楼下和你见面的人,就是小铠?”

    程阳的问话令肖洱诧异。

    不过转念之间,就想明白了。

    肖洱反问:“那天晚上,在宿舍阳台用激光笔的人,是你?”

    程阳挑挑眉,不否认:“我原本在观测天体,没料到看见了你——我本来还以为,是个小偷。”

    肖洱记起来,程阳是天文系的。

    天文望远镜也确实配有激光校准目镜。

    “他现在在念哪个专业?怎么来了南京,也不联系我。”

    肖洱听在耳中,轻声说:“你不要去找他。”

    “为什么?”

    “说来话长。”

    “那你长话短说。”

    “下次吧,你别跟来。”

    肖洱拿出纸笔,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给程阳,却没看他,缓缓起身往聂铠的方向走。

    程阳展开纸条,目光却在触及她的名字时,有了些微的怔忪。

    肖洱?

    那个只比他低了一分却坚持学医的——医学院高岭之花?

    怎么是她。

    那一边,聂铠早已经被来搭讪的女生闹得不胜其烦,正到处搜寻肖洱的身影。

    这时看见肖洱朝自己走来,连忙抽身而退。

    “哎?你还没告诉我们你是哪个专业的呢。”

    “同学同学,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大艺团?”

    他单肩背着吉他,坚硬的侧脸轮廓在对着肖洱的时候,竟然有一瞬的软化。

    他对那些问话充耳不闻,只对她说:“我还有两张卷子没做,先送你回宿舍,我就回去。”

    “走吧。”

    他们一前一后在众目睽睽中走出去。

    大伙儿一时都有些愣,好久才有人喃喃:“刚那个女生,是不是医学院的肖洱?”

    “……是,是啊,是我们班班长。”苏曼也在人群中,她说,“我想起来了,这个节目,就是班长拉来的外援。”

    “那个男生,是她男朋友?我擦,真他妈帅啊。”

    “这我不清楚,不过他应该不是我们学校的。”

    聂西西今天也来了联谊会,她目睹着这一切,此时从后头的座位上跑到前面来,拉过苏曼,紧张兮兮地问:“怎么回事?”

    “你不是班长同宿舍的吗,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苏曼之前被聂铠无视,还有点介怀,语气不是很好。

    聂西西被她说的有点蒙。

    对啊,她怎么都不知道?

    晚上回宿舍以后,肖洱已经洗漱好上床了。

    聂西西踌躇了片刻,才挪过去问她:“小洱,今天那个唱歌的大帅哥是谁呀?”

    她这话一问,宿舍其他两人的声音瞬间就小了下去,看起来,每个人都很好奇。

    肖洱自然不打算告诉她们实情,只随口说:“一个表弟,今年高考。”

    “哦——”聂西西一听她说是表弟,立刻莫名地放下心来。

    和她一样放心的,还有另外两个舍友。

    其中一个说:“他也太酷了吧,你看到没,那几个大艺团的学姐,被迷得不要不要的。”

    聂西西赶紧补充,毫不吝惜夸赞:“我今天看到他我都惊呆了,尤|物,什么是尤|物,这就是啊!”

    “西西,今天你男神也在,你这么夸别人不好吧。”

    “你不懂,男神当然还是男神,但是……啧啧啧,这个不一样嘛。”

    肖洱不喜欢她们用这种口气讨论聂铠,但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不喜欢。

    “小洱,你表弟叫什么啊?能加个微信不?”聂西西笑眯眯地问。

    “不能。”肖洱回绝。

    “……”聂西西没想到虽然冷清但一向挺好说话的肖洱会这么不留情地决绝。

    她嘟了嘟嘴:“别酱紫嘛,就交个朋友而已啦。”

    肖洱说:“等他高考完吧。”

    聂西西眨眨眼:“也对,考试比较重要啦。”

    她爬上上铺去,翘着二郎腿,在几个外班闺蜜的微信群里发道:“特大消息,你们猜今天晚上那个惊艳全场的帅哥是谁?!”

    ……

    夜深人静,肖洱拿着白雅洁的笔记本坐在走廊尽头,借着走廊的灯一页页翻阅。

    白雅洁不是一个喜欢写很长篇幅的日记的人,她的很多语句都很零散。

    有时候没有逻辑,可能只是当时心里想到什么就写了什么。

    可是肖洱看得懂。

    沈珺如在她的笔下,名为“如如”。

    她们一早便已相识。

    越往后翻,肖洱的心越是冰凉。

    一切都与那日肖洱在医院听见肖长业和沈珺如争吵的内容不谋而合。

    沈珺如从来都知道他们的藕断丝连。她不过是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自流。

    肖洱嘴唇颤抖,她看见有一天白雅洁的笔迹被不知名的液体洇开。

    可能是眼泪。

    肖洱看见日期,是她在学校门口的电话亭打给白雅洁的那一天。

    “要是从来都没有你,我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我恨你,我恨你!你为什么要抢走我的长业!为什么!你才是一个不要脸的东西,用肚里的孩子胁迫他娶你,你知不知道你把我害成什么样了?今天又有一个贱女人打电话来了,就跟当初的你一样!”

    肖洱伸手堵住嘴巴,背部佝偻,缓缓从凳子上滑下去。

    胃里一阵翻涌,她觉得恶心,可吐不出来。只能攥着拳头,一下一下击打着胸口。

    她的眼睛被什么蒙住了,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窗外有什么飘进来,落在颈边,凉丝丝的。

    是雪。

    竟然又是雪,初雪。

    又是一年圣诞夜的初雪呵。

    可是爱与恨,是与非,早已经变得面目全非、鲜血淋漓。

    她真的,背上了最深的罪孽。

    肖洱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哭一阵,笑一阵,无力耷拉下的手垂在身侧,笔记本跌落在地。

    聂铠,我还有什么脸面再见你。

    谁能来教教我啊。

    我还能凭什么,留在这个地方。

    没有人能告诉她,月光冷得像是被冰水浸泡过。

    她所有的骄傲,终于在这一夜,付之一炬。

    很久以后,肖洱慢慢恢复了一点知觉。

    她跌跌撞撞,把笔记本放回宿舍,半点留恋也没有地转身离去。

    回到走廊尽头,翻窗户,摸索着跳下去。

    她在风雪里,举步维艰。可她什么也顾不得,只知道如果现在她不做点什么,她一定会死在这冰天雪地里。

    太冷了,十八年来,肖洱从没觉得这么冷过。

    连血管里的血液,都流动得缓慢起来,心脏泵血的速率,也慢下来。

    如果不做点什么,一定会结成冰,一定会的吧。

    肖洱恐惧地攥着心口,突然没命地跑起来。

    在这个冬夜,空荡荒凉的街面,只她一人,疯了般地奔跑。

    扫在脸颊上的冰雪割得她生疼,脆弱的耳朵很快就红肿起来,可比起心脏停跳的恐慌,这一点痛算不了什么。

    比起聂铠受过的这一切,她这么一点痛,算得了什么。

    是她亲手把他推进地狱的。

    ******

    肖洱喘着粗气,手撑在墙壁上。

    因为长时间没有声响,走廊的声控灯熄灭了。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来到了三零一门前。

    聂铠。

    聂铠。

    她踉跄着走过去,抬手拍门。

    目光近乎疯狂的执着,仿佛天大地大,她却只有这一个去所。

    “谁!”

    被惊醒的聂铠语气颇为不善,猛一拉开门,不料一团涔涔寒气直扑而来。

    他穿着睡衣,头发蓬松凌乱,身上带着被窝里的余温。

    因为肖洱的叮嘱,他每天睡前都喝一大杯牛奶,甚至身上还有一点点奶香。

    她就这么不打招呼,一下子冲进他怀里。

    发着抖,手指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死死攥着他的衣服。他想看看她的脸,也没法动作。

    “聂铠,让我留下来。”

    她小声呢喃,声音包着一层水似的,仿佛在求救。

    让我留下来,好吗。

    我已经没有其他留下的理由了。

    聂铠任她抱着自己很久,直到身上的热气都被她吸走了,才摸到背后,握着她冰坨似的手。

    “肖洱。”

    他声线不稳,极力压制着询问的念头,安抚她:“先进去。”

    她卸了力,任他摆布。

    聂铠抱起她时,才发现她整张脸和耳朵红得像是醉了酒。眼中布满血丝,眼泪糊在脸上,竟然结成了细碎的冰,双唇已经发紫,无意识地颤动着。

    结合她现在的状态,他心道,大概是冻伤了。

    带上房门,聂铠将肖洱抱进卧室。小心地脱下她湿淋淋的鞋子、外衣外裤,被细软面料的衣服包裹着的女孩子身子消瘦,仍能看得出凹凸的身线。

    聂铠的动作顿了顿,深吸了口气,将她放进被子里裹好。

    室内温度高,肖洱很快感到整张脸肿胀刺痒起来,她微微蹙眉,下意识伸手去挠。

    “别碰。”

    聂铠道,把她的胳膊强行裹紧在被子里。

    他转身跑去浴室,很快拧了热气腾腾的毛巾过来。

    坐在床边,他摘掉肖洱的眼镜,拂开她的碎发,用热毛巾轻轻捂着她的脸颊。

    “会有点疼,你忍忍。”

    聂铠伸手去搓揉肖洱红肿的耳朵,触手的肌肤细腻柔软,温度高得吓人。

    他不自觉放轻了动作,跟她解释:“要揉开了才能好,不然生了冻疮,有的你疼的。”

    可肖洱一言不发,只张着眼睛,望着他。

    聂铠被她看得心里直发软,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手下轻捻的皮肉越来越烫,他咽了口口水,发现嘴唇干涩。

    不要这么看我。

    你这么看我,会让我很想……亲你。

    肖洱从被子里探出手来,很容易就勾住他的睡衣领子。

    接着往下轻轻一拉,微扬下巴凑过去。

    唇贴着唇。

    她的,清冷凉薄,有雨雪的冷冽。

    他的,干燥柔软,是动情的温热。

    一把火轰然烧起。

    【回到那一刹,岁月无声也让人害怕】

    毛巾转凉,被聂铠丢在一边。

    他的唇一点一点,吮吻着肖洱的脸颊,舌尖不知餍足地舔舐着她红扑扑的肌肤。

    温度不断攀升,像是没有上限。

    意识在这样的燥热中不断蒸腾。

    少年初识陌生情愫,无可发泄,不敢发泄,只能捧着她,一遍一遍吻过。

    他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在她耳边一声声叫她。

    “小耳朵,小耳朵……”

    肖洱,小耳朵。

    他最初认识她,便只知道这个外号。

    他的声音诱人至此,肖洱心神微荡,猝然颤栗,轻哼出声。

    旋即,合上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沉在他怀里。

    这样也好。

    他既是一把火,自己就做柴,全都给他。

    能让他光焰明亮,她烧得一干二净、灰飞烟灭也好。

    衣衫半褪,聂铠的大掌抚上她柔软的腰肢,终于猛地回过神思来。

    明明她体温微凉,他却被烫了似的缩回了手。

    “不行。”

    他自言自语,狠狠捏了捏拳头。

    跟着,跳下床,飞也似地跑进浴室里去。

    肖洱听见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

    她侧身躺着,突然笑了,眼泪顺着脸颊落进枕头里。

    冰冷的水击打在身上,可是没有用。

    他的头抵在浴室内的墙壁上,微微喘着气。眼中明暗不定,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聂铠从浴室出来回到卧室的时候,肖洱已经睡着了。

    睡得很熟,脸颊和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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