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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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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洱听见自己说:“好啊。”

    “真的!?”

    张雨茜欢呼,看向聂铠:“她都说好了,你呢?”

    聂铠没料到肖洱竟会答应。

    她似乎,对这个张雨茜颇有好感。

    于是他说:“依她。”

    肖洱接着说:“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张雨茜歪头看她。

    “开学以后,你配合阮唐的时间,让她周末来这里上班。”

    “就这啊,不算事儿!”

    阮唐睁大眼睛看着肖洱。

    她还以为肖洱来这里看到自己,一定会狠狠地训斥自己。

    可没想到,她竟然……

    聂铠也有些诧异,不知道肖洱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不早了,肖洱必须快一点回家。他们不能再在这里多做停留。

    几人告别张雨茜,往外走去。

    “什么时候来就给我打电话啊!”

    她在他们身后喊。

    “她怎么对咱们这么热情?”

    回去的路上,柯岳明不解地嘀咕。

    “猎奇吧。”阮唐小声说,“我同事都说小老板古灵精怪,做事没有章法的。她平时玩得好的,都是没什么正经的人,可能是觉得小洱这样的好学生比较新奇。”

    顿了顿,又说:“小洱,你为什么……”

    肖洱站定,看着聂铠他们:“聂铠,柯岳明,你们先回去吧。我跟阮唐一起,送她去那边的车站。”

    聂铠明白她的意思,是要跟阮唐单独聊聊。

    “你小心点。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知道了。”

    他伸臂一勒,把柯岳明捞了过去:“走,陪我去买点三七活血膏,打了一架哥们骨头都快散了。”

    三七活血膏,他有意咬字,语气里还有点酸。

    像是在埋怨,有些人,一点都不关心自己。

    肖洱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没有说话。

    “小洱,你……真的跟他在一起了?”

    “嗯。”

    “哦……不过你都能保送了,也不用担心耽误学习。”

    两人走在长街上,说着话。

    阮唐鼓起勇气,小声问:“你怎么不阻止我在这里打工……”

    肖洱说:“有用吗。你心思在赚钱上,我阻止了你,你就能全心学习了?”

    阮唐不吭声了。

    肖洱说:“我答应张雨茜,有我的用意。”

    “啊?”

    肖洱已经做好打算,阮唐去酒吧打工,她就去那里陪阮唐自习。

    “麋鹿”酒吧白天是静吧,人不多,有人在那里值班就行。

    她在那里,可以辅导阮唐学习。

    阮唐听了肖洱的话,惊得张大眼睛。

    “小洱,你对我……真的太好了。”

    肖洱语气平平:“像你说的,我已经能保送了,没那么紧张。而且帮你复习我自己也在巩固知识。”

    她停了停,说:“何况……”

    阮唐在这种事情上秒懂:“何况聂铠也会去,你们在那里碰头,不会被人发现!”

    肖洱被她说得一怔,笑了笑:“算是吧。”

    “那,你家人会同意吗?他们要是知道你去那种地方,肯定会生气的。”

    “那就不让他们知道啊。”

    肖洱说:“你也不想你妈妈知道你在打工吧。”

    阮唐咬咬嘴唇,嗯了一声。

    “很好办,就说我们每周约去图书馆自习好了。”

    肖洱的办法总是很多。

    阮唐一面点头应允,一面想。

    她说出来的话,就算是谎话,也难让人怀疑呢……

    【人类的心是个无底洞,大多数人都相同】

    开学了。

    进入高二下学期,各门课都在赶进度,希望能在下学期结束所有课程,然后抓紧开始第一轮复习。

    天宁高中的尿性一向如此,在高考前要过三轮复习。

    学生们往往被轮得七荤八素,食髓不知味。

    新学期,沈珺如收了一些学生来家里补课,周六周日没工夫管肖洱,她提出和阮唐去图书馆自习,沈珺如也没有半点怀疑。

    肖洱处理学业游刃有余,每一周都带着复习资料去“麋鹿”酒吧陪阮唐,两头都能兼顾。

    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好的掌控力。

    比如阮唐。

    比如聂铠。

    没几个月,他们的成绩就都有所下滑。

    尤其是聂铠,跟坐了滑梯似的,差点一溜到底。

    能不下滑么。

    他每周都来麋鹿唱歌,刚开始只是看心情,玩票形式。

    可越来越刹不住。

    当一个人找对自己的位置,他就再难离开。

    在麋鹿,聂铠和肖洱很快有了新的朋友。

    张雨茜和沈辰。

    这个世界上还真有不打不相识这一说。

    张雨茜是自己主动黏上来的,她脾气火爆,但极有原则。

    说不追有女朋友的人,就连半点暧昧也不制造。

    说话直来直去,开心就大笑,不开心就大叫。

    相处起来很容易,不用费脑子。

    而沈辰,却是听完聂铠的演唱后,欣喜地拿了另一支话筒走上台去。

    他说话的声音肖洱不敢恭维,但难得的是,唱起歌来竟然很带感。

    而且,从聂铠惊喜的目光中,肖洱读到了某种路遇知音的意味。

    他们四个人常在酒吧聊天,或者玩游戏。

    张雨茜和沈辰尤其精于此道,会玩各类桌游,知道小马市大大小小的游乐场所。

    斗地主、打麻将、狼人杀、□□,捣台球、真人CS、密室逃脱,还有附近电玩城的各类电玩。

    偶尔也返璞归真,大家伙聚在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

    有一次,聂铠被“大冒险”抱着肖洱做了二十个蹲起。

    张雨茜的鬼主意。

    她在他怀里,小小一捧,他的心跳贴在她耳畔。

    极快,且有力。

    最后,撞得她脑子都有些懵。

    张雨茜还不满意:“毫无难度。小洱她太轻啦!早知道就让你们舌吻一分钟了。”

    肖洱被他放下来,还有点没回过神。

    张雨茜已经一声尖叫:“小洱!你——害——羞——了!”

    她没有。

    那时候,她蓄起的发,已经及肩。

    渐渐和他们熟起来以后,聂铠连平时也会去,背着他的吉他。

    他在“麋鹿”唱自己写的歌。

    作业就抄肖洱的,考前敷衍地熬几个夜,学校的事很少参与。

    就这么唱了段日子,聂铠竟然有了自己的听众。

    或者按照现在时兴的话,粉丝。

    会有人因为他专门跑去“麋鹿”,他唱歌的时候,也会有一些熟面孔在下头尖叫。

    肖洱浏览过一些校园贴吧。

    有人偷拍了聂铠的照片上传,说这是“麋鹿”酒吧的帅哥驻唱。

    有图必火,下头跟帖跟疯了。

    从照片的角度来看,是从舞台左侧拍的。

    照片拍到了聂铠的整个侧身,那么长长长长的一条,斜倚在高脚凳上。

    背微微佝着,看不清表情。

    他在唱歌的时候,整个人的气质都会发生改变。

    像镀了一层金。

    ******

    阮唐问过肖洱,为什么放任聂铠这么荒废。

    不仅如此,还跟着他一起玩闹。

    都不像她了。

    后半句话,阮唐没有说出口。

    是荒废吗。

    一个人做自己喜欢的事,应该不算荒废吧。

    肖洱反问阮唐。

    阮唐哑口无言,只能小声嘀咕。

    你真是太纵着他了。

    肖洱听在耳中,没有回答。反倒遥遥冲舞台上的聂铠微笑,举起手边的果汁。

    后者接收到讯号,笑意渐起,眼角眉梢尽是风流,引来一波无脑的尖叫。

    ******

    期末考前的最后一次月考以后,白雅洁来了学校一趟。

    那时他们正上着课,光明顶过来把聂铠叫了出去。

    他到下课才回来,脸色阴郁,碎发挡住前额,表情隐在里头。

    那时候聂铠已经不坐在肖洱身后了,她也不好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穿越半个教室去慰问他。

    他蔫蔫的趴在桌子上,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死了,一整个下午动都没动一下。

    放学以后,阮唐赶着回去照顾奶奶先走了。

    肖洱磨蹭到所有同学都离开了,才走到聂铠身边。

    “怎么,挨骂了?”

    她站在他身边,淡淡地问。

    没反应。

    黄昏的光铺在他瘦削的背脊上,他毛茸茸的头发都染出夕烧之色。

    肖洱放下书包,坐在他身边的座位上。

    默默无声,直到夕阳西下。

    聂铠终于低声说:“你累不累?”

    “不累。”

    并且——已经写完了作业。

    他又说:“我妈刚才来了。”

    肖洱的眉头微蹙。

    “这段时间,我每天回家她都要唠叨。”聂铠语气烦闷,“她不过是希望我继承我爸那个破公司……为什么她要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她有那个闲功夫,怎么不去找我爸的麻烦?”

    肖洱知道原因,但她什么也没说。

    她一直旁观,鲜少过问,更不会干涉。

    就算——眼睁睁看着聂铠已经开始一点一点变得和从前不同,却也一句话也没有说。

    “只有你知道我要什么。”

    最后,聂铠轻声道。

    他抬起头,望着肖洱:“你相信我吗,我能成为最好的歌手。最好的。”

    他需要被肯定,需要有一个人来告诉他,他现在做的这一切,抗争、追逐,是对的。

    他目光渴切。

    “肖洱,是你说的,人生一旦有了可是,就会停滞不前。或者,干脆偏离原本的方向。除非目标明确、心无杂念,否则,我做得一切努力都会变成令人心酸的笑话。”

    他说:“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现在我下定决心要去努力,你会站在我的身边吗。”

    肖洱看着他,看了很久。

    才终于展颜轻笑:“我会。”

    聂铠的心得到抚慰。

    她的话不多,但让他充满力量。

    她总带给他希望,从第一次出现在他生命里开始。

    两人坐在傍晚空荡荡的教室里。

    谁都没有注意到教室外的人影。

    ******

    期末考过去,暑假如期而至。

    沈珺如想给自己放一个假,没再接家教,日日在家研究各色菜式。

    她闲下来,肖洱就很难频繁出门。

    阮唐保证会每天抽时间温习书本,聂铠也答应她如果阮唐上晚班,他会送她去车站坐车。

    肖洱安下心,在家做她的乖宝宝。

    说来也奇怪,这几个月,父母的感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肖洱太敏感,很容易就察觉出来。

    是好的变化。

    比如,晚饭饭桌间的气氛。

    有时候肖长业会跟沈珺如开一些少儿不宜却极其隐晦的笑话。

    类似“锄禾”与“当午”的关系云云。

    肖洱只装作听不懂,面无表情地吃饭。

    心里却有一个小人,欢欣雀跃起来。

    肖洱把这一切归因于白雅洁的骚扰减少。

    她忙于聂铠的学业,无心其他。

    母子俩斗智斗勇。

    从聂铠的电话中,肖洱得知白雅洁常常跟踪他,想知道他成天在外头干些什么。

    还常常苦口婆心地规劝他迷途知返。

    聂铠厌恶聂秋同,对这个母亲却狠不下心。

    他不正面与她发生冲突,便屡屡躲开。

    他脑子很活络,很容易就能觉察出白雅洁的尾随。在小路上左右一拐,就能轻而易举地甩开她。

    肖洱听他跟自己描述是如何机智勇敢地避开白雅洁的追捕。

    她一径沉默。

    最后连聂铠都意识到肖洱的寡言,喃喃道:“你怎么了?”

    “我没事。”

    对方顿了挺久,突然支吾着问。

    “你是不是……例假?”

    肖洱:“……”

    聂铠说:“上个月,你肚子不舒服的时候,是在十号。”

    肖洱的声音阴测测的:“那是吃坏了。”

    “哦……那,那你喝点红糖水,早点休息。周五我陪你去上书法课。”

    肖洱无力地放下电话,有点郁卒。

    不是例假喝什么红糖水啊!

    那晚,肖洱做了一个梦。

    并且自那晚起,这个梦像是一个魔咒,附在了她的身上。

    时时现形,难以摆脱。

    她梦见一片陌生的海域。

    广阔无边,一片死寂。

    没有鱼虾,没有海鸥,没有一切活物。

    却有一艘船,空船。

    孤独的、执着的、萧索的,漂在海中央。

    靠不了岸,也不沉没。

    像要这么一直漂到沧海变桑田。

    【人类的心是个无底洞,大多数人都相同】

    肖洱在闷热的夏夜,因梦醒来。

    空调因调了睡眠模式,早已停止工作。

    她的背后湿涔涔的。

    可这明明不是一个噩梦。

    肖洱打开空调。

    冷风吹了一会儿,她仍觉得不舒服,顾不得穿鞋,便下床去客厅倒水喝。

    路过父母卧室,她听见异常的声响。

    她心下诧异,下意识踮脚靠过去。

    没走几步,肖洱就浑身僵直。

    紧闭的门内,隐约传出父母的喘|息声,和陌生而隐秘的撞击声。

    她赤脚踏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面红耳赤。

    肖洱上一次遭遇这种情况,是十三岁。

    措手不及,终生难忘。

    那次的经历让她觉得这件事耻辱恶心。

    可是这个意外的深夜,发生的这一切。

    令她心慌意乱。

    肖洱大步走回房内,将房门紧闭。

    拿了手机,她穿上拖鞋,打开卧室内的门,去阳台透气。

    阳台外头是黑色的海,遥远的月光凌乱地铺在海面,随波荡漾。

    腥咸的海风裹挟着燥热的气浪翻腾着,像看不见的手,勒住人的脖子,一寸寸收紧。

    肖洱呼吸急促,细白的手指攥着睡衣领口,慢慢蹲下去。

    她的手伸进睡衣口袋里,摸到手机。

    “嘟——嘟——嘟。”

    对方接起电话,睡意惺忪。

    “喂?”

    “聂铠。”她的声音飘忽,抓不住似的。

    聂铠一个激灵,翻身坐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

    肖洱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给他打电话。

    似乎,她也只能给他打电话。

    她索性坐在阳台地砖上,小声说:“我做梦了。”

    “噩梦是吗?”聂铠心里一软,说,“乖啊,不要怕。都不是真的。”

    肖洱不知怎么跟他说。

    聂铠问她:“你现在出的来吗?”

    肖洱摇头,突然反应过来他看不见,便说:“不行。”

    肖长业和沈珺如都还没有睡,她开玄关的门,会惊动他们。

    “那,我陪你说说话。”

    “嗯。”

    “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是什么时候?”聂铠沉吟一阵,说,“仔细想想。”

    “2012年9月6日。”

    肖洱说出口后,自己和聂铠都愣了。

    她对数字极其敏感,聂铠回来的那一天她记了日记,也记得格外牢。

    聂铠在电话那头低低笑起来。

    “记得这么清楚啊。”

    他低沉悦耳的笑声令肖洱的脸颊发烫,想解释:“我……”

    “不是那一天。”

    肖洱怔住。

    聂铠嗓音比月光温柔,划过耳畔,像情人的手指在身上游走。

    他说:“十三岁那年,我第一次见你。在一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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