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你怎么会在我榻上？ (33)
记起来，北辰翔手中拿着兵权，没有给皇帝。
让皇帝对北辰翔，心有芥蒂。
果然，第一步，自己做到了。
本以为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了，却没想到这时候，北辰邪焱却忽然开口道：“父皇，不过是二十万大军，不如这个虎符，就交给儿臣吧！”
皇帝闻言，顿时就愣了一下。
北辰邪焱可是从来就不在乎这些东西的，也根本懒得理会这些，这回是……
☆、44 满朝沙雕
正在他奇怪之间。
北辰邪焱又开口道：“儿臣如今，也要成婚了，这些年从未真正为北辰皇朝做过什么，所以儿臣也想借这次机会，拿着这个虎符，为父皇练军分忧！”
他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整个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全部沙雕了，他们完全没想到，从前根本啥事儿都不愿意管的四皇子殿下，竟然忽然……要兵权，还要帮陛下分忧？
他们没听错什么吧？
他们没有一大早的就老年痴呆症发作，走错了地方，还是产生了幻觉吧？这真是一件比天上下红雨还引人深思的稀奇事儿。
皇帝也感觉自己沙雕了。
什么玩意儿，这种儿子忽然浪子回头，为什么他内心感觉到的，没有一点点的高兴，除了诡异，还是……诡异？
难道是北辰邪焱忽然娶媳妇儿了，所以打算干点正事儿了？皇帝默默的琢磨着。
就在这时候。
钟山倒是站了出来，开口道：“陛下，四皇子殿下说的不错，四皇子殿下作为我朝皇子，这么多年，也不曾为我朝做些什么，如今正是四皇子殿下，为陛下鞠躬尽瘁的良机，陛下应当答应四皇子殿下才是！”
他这话一出。
皇帝又是愣了一下，奇怪地看了钟山一眼，话说这些年从来就没有听说过，钟山跟北辰邪焱之间，有什么牵扯啊？这时候钟山都帮北辰邪焱说话？
北辰翔也是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钟山。
钟山不是说了，会站在自己这边，尽心尽力的辅助自己，帮助自己登上大位吗？怎么这时候竟然帮北辰邪焱说话了？
没想到，北辰翔这么一看钟山。
钟山反而对着北辰翔使了一个眼色，这让北辰翔立即回忆起来，不日之前，钟山曾经对自己说，要自己配合钟山的所有行动，这样有助于钟山帮助自己。
北辰翔在心中迟疑了一会儿。
他觉得这个事儿，自己不能支持钟山啊，支持自己的敌人掌控兵权，自己这不是沙雕吗？
他觉得自己没有这么蠢。
然而，钟山看他不为所动，竟然一脸着急，又对着他使了一个眼色。这下，北辰翔的心中狐疑不已，心想难道这件事情真的如此重要，的确需要自己配合，把兵权给北辰邪焱？
然而北辰翔想了半天，也实在不明白，自己这么做的理由。也不明白，自己这样做，对自己除了坏处，还能有什么好处！
可是……
就在这个时候，钟山的表情已经变得痛心疾首起来，似乎北辰翔就是一个扶不上墙的烂泥，丝毫都不愿意配合自己，一定没有什么前途了。
北辰翔这下就慌了……
于是。
他尽管心中存疑，觉得自己这么对皇帝说了，一定是个沙雕，但是他还是做出了沙雕才会做的行为，他拱手对着皇帝开口道：“父皇，儿臣认为，钟大人所言有理，既然四皇弟有这个心，父皇不如就给四皇弟一个机会！”
说着这话，北辰翔的脑海中，浮现的都是钟山刚才种种的眼神，和表情变化，他想，这若不是钟山演技太好，那就真的是自己必须这么说，才对自己有利。
于是，他就这么说了……
钟山立即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赞赏地看了北辰翔一眼。
司徒曌却是觉得自己眼前都黑了，看北辰翔的眼神就跟看蠢猪没什么两样，他站出来开口道：“陛下，臣认为这件事情不妥，四皇子殿下从来就没有真正练过兵，这个时候将这么多军队，交给四皇子，这实在是……”
皇帝其实心里挺纳闷的。
就像是他完全不明白，钟山为什么会帮助北辰邪焱说话一样，看见北辰翔为北辰邪焱说话，他都觉得自己的心情，就宛如吃了狗屎一样诡异。
这算什么状况？
北辰翔有多么讨厌北辰邪焱，皇帝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这会儿竟然还帮北辰邪焱要兵权来了，这怕不是疯了吧。
皇帝现在觉得，整个朝堂上，也许只有丞相一个人的立场，是正常的。丞相不仅仅支持北辰翔，并且讨厌北辰邪焱，他这时候说出来反对的话，才像是符合常理的人，能干出的行为。
想到这里，皇帝看着下面神色各异的几个人，开始犹豫。其实私心里，并不愿意把兵权给北辰邪焱，倒不是因为不信任，毕竟自己这个儿子，他清楚的很，北辰邪焱对皇位根本没兴趣，把兵权给他也不是什么大事。
更何况，只是区区二十万兵马而已。
但是……
兵权这种东西，皇帝还是觉得，握在自己的手中，才是比较放心的。于是，他看了一眼北辰奕，开口道：“奕王，四皇子向朕讨要这二十万大军，你觉得如何？”
北辰奕跟北辰邪焱抢夺夜魅失败了，所以皇帝认为，对于这件事情，北辰奕是一定会反对的。
并且他很相信北辰奕布局的能力和说话的口才，只要北辰奕开口，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拒绝北辰邪焱要兵权的提议。
没想到。
正在皇帝于心中打算盘之间，北辰奕竟沉声问了一句：“皇兄的意思是，不管臣弟如何说，皇兄也会按照臣弟的意思办吗？”
皇帝被这问题噎了一下。
理论上，当然是要再分析，并且考虑一下所有人说的话的。
不过想了想，北辰奕这时候肯定是非常讨厌北辰邪焱，那么说出来的，一定是自己想要的话，于是，皇帝点点头，老谋深算地开口：“不错，皇弟的智谋，天下无双，只要是皇弟认为对的事情，朕都信任！”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皇帝对北辰奕十分信任。
北辰奕闻言，却是笑了笑。
扫了一眼夜魅，旋即又看向北辰邪焱，沉声道：“既然皇兄信任，那臣弟就直言了。四皇子和大皇子一样，都是嫡皇子，是皇后所出，我北辰皇朝也从来没有用人唯长的惯例。所以，皇兄给了大皇子六十万兵权，四皇子却区区二十万，都舍不得吗？”
☆、45 焱会将整个天下都争来，交到你手上
他这话一出，皇帝的脸色，顿时变了变。
心里已经明白了，北辰奕想要说什么。
果然，北辰奕继续道：“哪怕只是作为一个父亲的公平，四皇子要这二十万大军，皇兄给他，这也不为过。更何况，四皇侄的实力，有目共睹，将来或许能为皇兄立下汗马功劳，他既然愿意出力，皇兄又何必阻挠？”
北辰奕在朝堂上的震慑力，非同小可。
就是因为他这一生，所有为北辰皇朝谋算的事情，没有一件失误过，所以大臣们也都相信北辰奕的判断。
马上就有大臣站出来，开口道：“是啊，陛下，不管是于情于理，四皇子殿下要二十万的兵权，这都不过分。所以臣等赞同奕王殿下的话！”
这可不是吗，奕王殿下说的话，其实挺有道理的，大皇子和四皇子都是皇后所出，出身高贵，大皇子能掌握六十万的兵权，的确是没有理由四皇子二十万都不给。
更别说，四皇子的实力，谁都清楚，四皇子殿下若是真的愿意帮忙北辰皇朝干点事儿，就是动动手指头，都比大皇子殿下用尽全力还要管用。
是的，他们所有人都非常信任四皇子殿下的实力。毕竟能把满朝文武都吓成这样，看见他就腿抖的男人，岂止只是武功高这么简单？
“臣等也认为，奕王殿下的话，大有道理！”
马上又有大臣站出来符合。
不管是钟山这边的人，还是司徒曌这边的人，这时候都立场坚定地站了北辰奕。
于是，局面就变成了，整个朝堂上，除了司徒曌之外，没有一个人不同意。
夏侯谌看见所有人都这样说，眉头也皱了皱。
恕他不明白，时局为什么会这样超出自己的预料，原本他预算的局面，是在夜魅的婚事定下之后，北辰奕处处与北辰邪焱为敌，为什么现在竟然……
难道北辰奕在盘算什么别的事情，自己不清楚？
不得不说，对于自己这个师父，夏侯谌就算自诩自己的智谋，在天下间已经少有敌手，但是对北辰奕，他却还是一点都看不透，每次以为自己要看透一点的时候。
就会伸手又摸到一堆迷雾，甚至发现自己已经不小心反落入了对方的陷阱。
就像上次算计北辰奕去边城，与北辰邪焱敌对，没想到正中北辰奕下怀的时候。
也像是这次，他以为能看到北辰邪焱和北辰奕斗个你死我活，结果局面偏偏变成这样的时候。
局势已经如此，他也不敢多说话，多说无益，他应该想想，北辰奕到底为什么这么做，是想算计皇帝，还是想算计北辰邪焱？还有，大皇子今天到底是哪根神经不对，居然还帮北辰邪焱说话？他是脑子被马踩了吗？
夏侯谌思考着。
于是也没有人再站出来，帮皇帝挽回一下局面。
皇帝的脸色变了几变，攥着自己手里的虎符，还是不愿意轻易交出去。
就在这时候，北辰邪焱看向皇帝，优雅的声线，缓缓地道：“如今儿臣也算要成家立业了，夜魅作为和硕王，儿臣却是一个没有实权的皇子，在她面前，儿臣着实抬不起头来。所以希望父皇，看在儿臣即将大婚的份上，同意儿臣所求，父皇大恩，儿臣必定铭记！”
北辰邪焱这话一出。
原本心里还怀疑北辰邪焱是不是别有居心的人，顿时放心了。
皇帝也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其实他不是不担心北辰邪焱争权的，但是看北辰邪焱这意思，只是因为自己要娶媳妇了，所以不希望媳妇瞧不起自己？
看着北辰邪焱对夜魅这个在意的样子，皇帝觉得这种说法，其实是说得通的。也是了，看夜魅这样强势厉害的女人，天底下的确是没有几个男人，能降服她，或者说，敢降服她。
就是想在她面前昂首挺胸，那也必须有一定的实力，否则根本都配不上她。
一个没有实权的四皇子身份，会让北辰邪焱有这样的不安，也是正常的。
皇帝想了想，总归自己手中还有四十万大军，握着另外四十万大军的四位将军，也都对自己忠心耿耿，既然这样的话，这二十万大军，给北辰邪焱，似乎也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尤其北辰邪焱也就这么一点私心，况且要是真的给了这二十万大军，能换得北辰邪焱对自己忠心耿耿，为北辰皇朝换来这样一个良才，自己可不是赚了吗？
于是。
在漫长的沉默和思考之后，皇帝终于点了点头，开口道：“既然四皇子一片真心，想要向朕这个父亲，讨要成婚的贺礼。奕王和众位爱卿也都支持，就连你大皇兄都同意，那朕就同意了，将这虎符，赐给你吧！”
他这话一出，便将自己手中的虎符，递给了总管太监。
总管太监拿着虎符，递给了北辰邪焱。
北辰邪焱接下之后，便跪下开口：“儿臣谢过父皇！”
这便是一副无比恭敬，感恩戴德的样子。皇帝见状，只觉得自己这个虎符，完全没有白费，二十万大军换得北辰邪焱用这个态度对待自己，简直是赚死了好吗？
他赶紧开口道：“皇儿起来吧！”
夜魅这时候，却是忍不住看了北辰邪焱一眼。他果然如他所言，会在皇帝的面前，取得信任，来帮她完全复国的大业。
只是这一瞬间，夜魅忽然迷惘，自己选择了他，也选择把他拖入自己复仇的泥沼中，这到底对不对？
皇帝开口道：“那既然无事了，今日就退朝吧。四皇子和和硕王的婚事，将要举办，你们二人这几日就不用上朝了，各自好好准备，朕等着喝你们的喜酒！”
“谢陛下！”
……
退朝之后。
刚走出宫门不久，北辰邪焱便跟上了夜魅的步伐。他抓住她的手，将刚刚找皇帝求来的虎符，放在她掌心。
夜魅盯着虎符，心尖儿忽然颤了一下：“这算聘礼吗？”
“算，也不全算！”北辰邪焱优雅一笑，旋即缓声道，“聘礼，焱从现在开始，一点一点慢慢给你。焱会将整个天下都争来，交到你手上！”
☆、46 我选了爱情
夜魅一怔，霍然抬头看向他。
这一刻，她心里酸酸涩涩的，自己也说不清楚，这到底是感动，还是有其他的东西。
但是……
从在大殿上，说出来他的名字，一直到现在，夜魅清楚，自己不仅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后悔，并且只觉得心安。
就像是自己一直想要摘取的苹果，终究在这一刻摘取到了。
她收拢掌心，将虎符握在手中。
他却忽然伸出手，紧紧将她抱入怀中，她的头颅贴在他胸口。他优雅的声，从她头顶响起，带着难以遮掩的愉悦：“夜魅，焱真的不曾想到，你会选我！焱保证，不会让你后悔的！”
夜魅垂眸，冷声道：“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选你。所以，别忘记你今天许诺我的聘礼！”
原本欢欣的气氛，因为夜魅这一句话，变得冷沉了下来。
夜魅也能感觉到了，北辰邪焱的身体，似乎僵了一僵。他低下头，缓声道：“夜魅，你就骗骗焱，也不愿意么？”
“我觉得坦诚一点，对我们都好！”夜魅的语气，更为冷酷。
她推开了北辰邪焱，冷声道：“我不选孤月无痕，是因为他到底不是朝廷的人，动手起来没有你快。我不选北辰奕，是因为他是当初，害死了我父母亲人的罪魁祸首。我不选神慑天，是因为与他立场相悖。所以我为什么选你，显而易见，不必有什么不该有的幻想，我怕你失望！”
她其实，是害怕给他希望，最终还是过不了心里的坎，给不了他想要的。
所以，既然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给希望，以免他怀揣的希望落空，最终变成绝望，这对他来说，反而更加残忍。
她的话说完，北辰邪焱默了默。
却是优雅地笑了，他盯着面前无情的女人，缓声笑道：“怎样都好，反正你选了焱！准备婚礼吧，七日之后，为夫会去迎娶你！”
话说完，北辰邪焱便转身离开。
他不得不赶紧离开，因为他怕自己继续停留在这里，她口中还会说出更伤他的话来。
夜魅目送着他离开，一时间也说不清楚，这样伤他，自己是心疼多一些，还是懊恼多一些。
其实，何妨让他开心这一日呢？
就在这时候，钟山走到了夜魅的身侧，小声开口道：“你终究还是选了北辰邪焱！”
“是！”夜魅回头，歉意地看了一眼钟山，“对不起，我选了爱情！”
钟山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道：“没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这是公主自己的人生，公主有权利做选择，更何况也是臣支持公主，自己好好想清楚的！”
“谢谢！”
这一声谢，夜魅完全是出自真心。谢谢钟山的体谅，以及不责怪。
就在这时候，一名太监，从宫里头出来了。看向钟山开口道：“钟大人，可找到您了！大皇子想请您入宫一趟，还有，皇后娘娘也等着您！”
夜魅一听这话，就忍不住紧张地看了钟山一眼。今日在朝堂上，钟山帮北辰邪焱说话，这肯定就会得罪北辰翔一党，要是这样的话，北辰翔肯定不会放过钟山。
不过，想起这件事情，夜魅还有点奇怪，北辰翔为什么也会同意把兵权还北辰邪焱？
正在她思虑着。
钟山笑着摇了摇头，让夜魅放心。然后客气地说着场面话：“那和硕王请，老臣就先去见大皇子殿下了！”
“请！”
夜魅目送钟山回宫，随后走向自己的府邸。既然钟山这个表现，应该就没事吧！
……
夜魅走到门口，看见司马蕊站在门口，着急的等着自己。夜魅心里明白，她想知道什么。
她跨进门之后，开口道：“我选了北辰邪焱！”
“啊？”
司马蕊愣了一下，有些吃惊，原本她以为，夜魅就算是不选北辰奕，也会选择孤月无痕，为什么最终还是选了北辰邪焱？
夜魅似乎也是有些累。
或者说，做出来这个决定，让她用了不少的力气。她默了默，冷声道：“我实在，没有办法不选他。”
她其实设想过选别人，甚至在昨天晚上，已经想好了要选孤月无痕。
但是在大殿上。
孤月无痕的名字，她说不出来。或者说，除了北辰邪焱的名字，谁的名字，她都说不出口。
她终究还是那个夜魅。
还是那个，将自己的爱情，放在婚姻第一选择的夜魅，她也终究还是没有让自己为了复仇，变成一个不择手段，不择手段到婚姻都要出卖的人。
司马蕊听了，看着夜魅的样子，心里也明白夜魅做出来这样的选择，其实心里未必好受。
她默了默之后，伸出手拍了拍夜魅的背。
随后她笑了：“夜魅，其实这样也挺好的。说实话，我私心里，还是希望你选北辰邪焱的！我虽然有点惊讶……但是都是女人，我懂女人。我也知道，不能跟心爱的人在一起的苦，就像我跟骁钦……所以，你们这样，也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嗯！”
这样一个选择，不管是钟山，还是司马蕊，都没有说出反对的话，甚至是支持自己的，夜魅也觉得暖心。
就在这时候。
一辆马车，停在了夜魅的府邸门口，那是北辰奕的马车。
他没有下车，只掀开了窗帘，扫向夜魅，沉声道：“你终究还是选了他！”
“在你意料之内了？”夜魅扬声问了一句。
北辰奕默了默，沉声苦笑：“对，在我意料之内。”
夜魅最终冷笑道：“那就不用再费神多说什么了，今日在朝堂上，奕王相助……夜魅，不会感激！以后，就算你帮我，我也一样不会感激。”
“本王明白！”
北辰奕了然的笑笑，沉声道：“可即便如此，本王还是会继续帮你！”
夜魅冷声询问：“当真只是为了帮我，不是为了准备另外一场算计？”
北辰奕沉默着，看着夜魅脸上的怀疑，那神情中充满了不信任。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被什么扎了一下。
随后，他开口道：“夜魅，本王知道，你不信任本王。但是，时间会证明我的话！”
他说完，放下了窗帘。
☆、47 九魂不告而别
马车前行。
夜魅目送他离开，她什么都没说，转身走进自己的府邸，看着司马蕊笑道：“帮我准备婚礼吧！”
“好！”司马蕊点头，欣悦雁和钟若冰，这时候也跟着跑了出来，出门之后，她们就开口道，“我们也可以帮你准备！”
她们其实没听到什么，只听到了最后一句。
不过。
欣悦雁又问了一句：“那个，夜魅，你选谁了啊？是不是选的我家无痕啊？”
欣悦雁说着，期待的眼神，看着夜魅。
夜魅看着她这样的神情，忽然感觉有点对不起她。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
于是，欣悦雁的心顿时沉了下去，明白夜魅没有选孤月无痕。
她皱眉问：“你没选无痕？”
“嗯！”夜魅点了点头。
“哎！坏了！”欣悦雁回头看了一眼司马蕊和钟若冰，开口道，“那婚事你们处理吧，我得去看看无痕怎么样了！”
她说完，就赶紧刚外跑。
走了几步之后，脚步顿住，回头看了一眼夜魅，开口道：“你不用在意，就选你自己喜欢的人就是了，你不选无痕我虽然有点失望，但是并不怪你，我们还是朋友的！只是我有点担心无痕，所以……”
“我明白！”夜魅点头。
心里清楚欣悦雁是怕她误会，怕她误以为，欣悦雁忽然不愿意帮忙处理婚事了，是因为她没有选择孤月无痕，欣悦雁不高兴了。
夜魅这么一说，欣悦雁才是放心了，赶紧转身走了。
司马蕊却是有点不解，看了夜魅一眼，开口道：“孤月无痕看起来便是淡漠的性子，能有什么事？欣悦雁是不是紧张过度了？”
“难说！”钟若冰接了一句，她开口道，“越是性格淡漠的人，认真起来就越是……欣悦雁既然是这个表现，她必然也是了解孤月无痕的人，所以我猜，其中肯定有一定的道理！”
话说到这里。
司马蕊就看了夜魅一眼，问了她一句：“那夜魅，你要不要去看看孤月无痕，说不定……”
说不定是真的有事儿呢。
她这话一出，夜魅沉吟了一会儿，冷声道：“你觉得我这时候去看好，还是不去好？理论上，我似乎应该去表达一下关心，但是事实上……”
夜魅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我要是去了，反而是给人其他的遐想吧？”
“我认为不去比较好！”钟若冰说了一句。
旋即，她看着夜魅开口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就不要给他希望了。而且之前你跟孤月无痕之间的绯闻也不少，你既然已经选择了四皇子，你现在跑去见孤月无痕，传出去了……对你们不好！”
钟若冰的话，其实在情在理。
夜魅其实并不在乎流言蜚语怎么看，但是想想，因为自己在宫门口，说的那些无情的话，见着北辰邪焱受伤的样子，她忽然不忍心一天这样伤他两次。
若是让北辰邪焱知道，自己回来之后，又去见了孤月无痕，想象一下，她心都替他疼了一下。
更别说，钟若冰说得对，既然已经选择了，就没必要让孤月无痕误解什么了。
想到这里，夜魅竟然觉得自己有点虚伪。
明明嘴上说着无情的话，心里想着不会真正将北辰邪焱当做自己的夫君，一直提醒着自己，他也是北辰皇朝的人，但是……
她竟然还是会在这时候，顾忌他的感受。
话到这里，她点头：“那好，不去吧，有欣悦雁在，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不过，九魂呢？”
夜魅这个问题一出。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大家也是发现，好像有几天没有看见九魂了。这个小子就跟忽然消失了一样，招呼也没有跟谁打一声。
司马蕊也是愣了一下：“是啊，我正在找他，其实他身上的毒，所需要的解药，我今天早上就已经炼制好了，不过一个早上都没有看见他的人，我原本以为他跟着你上朝，去保护你了！”
九魂的武功高强，所以没有一个人会担心他出事，于是发现他不见了，大家都没有在意，现在这么说起来……
夜魅登时便懊恼起来，责怪自己这几天，一直思考着选谁的事情，竟然没有关注到九魂不见了。
她问了一句：“你们最后看见九魂，是在什么时候？”
“就是三天前，你刚刚回到府邸，九魂接你回来那天！”钟若冰回复了一句。
夜魅走进府邸，问了一句：“伺候九魂的下人，也都不知道吗，把他们叫来见我？”
“是！”管家赶紧应了一声！
不一会儿，伺候九魂的人，就都出现在了夜魅跟前。夜魅问他们：“公子呢？你们伺候他，他不见了，为什么没有人来禀报？”
难道她将军府的治安，已经差到这种地步了，下人们完全都不管事儿的？
她这话一出。
下人赶紧开口道：“王爷饶命，小九公子出门之前，有跟我们说的！他说自己出门去办点事情，不想打扰你，让我们也不要多说，所以我们才没有来禀报！”
然后，就有一个人接了一句：“是啊，但是我们没有想到，他要出去这么多天，他也没说自己会不会回来。他走的时候，也没有说明自己要走多久，所以我们……”
下人们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神情都很慌乱。
夜魅皱眉，看着他们的表情，不像是说假的，这让她更加狐疑。低声道：“九魂能有什么事情，要离开府邸处理？”
“兴许是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司马蕊宽慰了她一句，“他可能是看出来你这两天，心烦意乱，所以就没有打扰你。你也不用担心，说不定他过两天就回来了！”
到这时候，夜魅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对九魂，一点都不了解。
就好像，现在他忽然离开了，她连去哪里找他，都不清楚。想到这里，夜魅不仅开始扪心自问，自己真的有资格做小九的姐姐吗？
这样一个对他漠不关心，他失踪了三四天，才发现他不见了的姐姐？
夜魅开口道：“派人去找！”
☆、48 四皇子府，只有妻纲！
不管怎么样，一定要确定他没事。
他只是出门办事也好，决定永远离开也罢，夜魅也一定要确定，他是安全的，不是跟上次在边城一样，被人算计成那样。
而且，九魂身上的毒还没有解，解药只有司马蕊手中这一颗，她必须找到这小子才行。
……
四皇子的府邸。
已经开始张灯结彩起来，纵然在听见夜魅那些话之后，北辰邪焱的确是不高兴，但回到府邸，他还是很快就处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命人开始准备成婚需要的东西。
红绸很快地挂满了府邸的门口。
大红的喜字，贴得整个府邸，到处都是。就连墙壁，都恨不得给粉刷成红色，才能彰显北辰邪焱的心情愉悦。
钰纬和小官，也是发自内心的为四皇子殿下高兴，他们作为北辰邪焱身边的人，当然知道这段时间，四皇子殿下为了夜魅，是如何的忧愁，如何的茶饭不思。
反正不管怎么样，媳妇儿是娶到手了。
比起其他人总归是赢了一大截不是？所以他们两个自发地带着佣人，各种的张罗起来。
礼部尚书亲自带来了婚礼当天所用服装的样式图，给北辰邪焱挑选。
不仅仅有他的，还有夜魅的。
按照北辰皇朝的惯例，皇子成婚，婚服都是皇子挑选即可，皇子妃的婚服，也由皇子一并挑选，力求婚礼当日，皇子妃穿得礼服，都是合皇子心意的，那么皇子才会心情好，婚事满满当当。
自然的，一切都是以皇子为中心，以皇子为先。
北辰邪焱翻开礼部手中的书册，闲闲地看了几眼，随后阖上扔给他：“拿去将军府，给四皇子妃看看。告诉她，焱的礼服，也请她一并挑选了！务求让焱当日的穿着，都符合她的审美！”
说到这里，北辰邪焱还补充道：“过几日，她的发钗图，和焱的发冠图出来了，也都拿去让她一并挑选就是，焱不过问！”
礼部尚书：“……”什么玩意儿？
四皇子殿下这简直就是……这样做，夫纲何在啊？
他实在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四皇子殿下，这样做，不合法制！”
他的话说完，北辰邪焱就闲闲地瞟了他一眼，优雅的声线，缓缓地道：“礼部尚书大人，是想跟焱谈法治吗？”
礼部尚书顿时抖了一下，冷汗都出来了，他怎么忘了，自己面前是个什么样的人，这可是四皇子殿下，最善于凌虐人心，他怎么能因为今日四皇子殿下，忽然对陛下毕恭毕敬，就误以为四皇子殿下是个好相与的人？
他赶紧道：“臣知错了，请四皇子殿下恕罪，臣只是怕四皇子殿下，过于宠爱四皇子妃，使得殿下夫纲不振，臣绝对没有想要藐视四皇子殿下意思、枉顾四皇子殿下旨意的心思！”
他这话一出，北辰邪焱睨了他一眼。
闲闲地道：“焱今日心情好，娶得心爱的女人，便饶了你这一回。日后什么夫纲的话题，不必论了，四皇子府，只有妻纲！”
礼部尚书：“……”
要不要这样！
全天下怕老婆的男人，其实真的不少，但是像四皇子殿下这样，直言不讳，堂而皇之地说出来，并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礼部尚书表示，这还是自己这辈子第一次见。
算了，反正也不关自己什么事儿，四皇子殿下是个什么脾气，自己也不是不清楚。
于是他开口道：“四皇子殿下放心，臣以后万万不敢多嘴了。臣立即将这些东西，都送到将军府，让四皇子妃挑选！”
“去吧！”北辰邪焱示意他可以离开。
礼部尚书完全没想到，自己多嘴了，顶撞了四皇子，还能安然的活着离开这里，他抖着腿，含着担忧的泪水，兴奋的离开了，心里只想着，四皇子殿下这要娶媳妇了之后，果然跟以前不同了。
钰纬和小官，目送着他离开的背影，也是有些好笑。
算礼部尚书运气好，殿下今儿个得到了夜魅许婚，哪里还会有杀人的心情，殿下这会儿估计看什么都是顺眼的，什么事情都是可以原谅的好吗？
……
皇宫。
钟山站在皇后和北辰翔的面前。
北辰翔面色难看地看着钟山，开口道：“司空大人，这件事情，你一定要给本殿下一个合理的解释！如果不能，你就休怪本殿下无情了！”
钟山立即弯腰开口：“大皇子殿下息怒！臣的确可以解释自己的所做所为，其实关于兵权的事情，就算是给四皇子殿下四十万，又能如何了？大皇子手中掌控了足足六十万兵马，需要怕他吗？更何况，只是二十万而已了！”
北辰翔一听这话，火气消了大半，但还是不悦地道：“话虽然是这样说没错，但是你总要给本殿下一个合理的理由，本殿下平白就这么做，这……”
“其实四皇子殿下本身，已经将臣的理由，告诉大皇子殿下了啊！”钟山说得认真。
北辰翔倒是懵了，忍不住开口道：“什么理由？”
钟山道：“难道大皇子殿下没有看出来，四皇子的意思，是他根本就不想争权，他要的就是在夜魅的面前，有面子吗？既然皇上给了他这样的面子，他就对陛下毕恭毕敬，甚至都愿意对陛下跪下了。大皇子殿下，您想想，等到陛下百年之后，您登上皇位，您就是龙椅上的那个人了！”
说到这里，钟山顿了顿：“那么，您就可以接受四皇子的跪拜了！区区二十万大军，换四皇子的臣服，有何不可呢？”
他这话一出，简直就说中了北辰翔心中的梦想，他人生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北辰邪焱可以跪在自己的脚边，恭敬的称呼自己为皇上。
他皱了皱眉，开口道：“可是钟大人，你真的认为，四皇弟他只要这二十万大军吗？”
北辰翔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钟山这一番话之后，他兴师问罪的语气，已经舒缓了很多。
钟山轻蔑的一笑，开口道：“大皇子别忘了，陛下猜忌四皇子！觉得四皇子不祥。既然这样，陛下也不可能把皇位传给他，所以，就算他有异心，大皇子也不用怕啊！”
☆、49 当面挑拨离间
钟山说得信誓旦旦，完全就是告诉北辰翔完全不用操心。
北辰翔一听，觉得很有道理，但是又觉得哪里怪怪的。皇后在边上听着，忍不住开口道：“当真是这样吗？钟大人有多少把握，认为陛下不会将皇位，传给北辰邪焱？”
“绝对的把握！”钟山的话，说得十分膨胀。
他开口道：“皇后娘娘不要忘记了，陛下当年可是杀了四皇子殿下的心都有，如今怎么会轻易变卦到，要将皇位传给四皇子殿下的地步呢？”
他这话一出，皇后和北辰翔，都露出了赞同的神情，这话的确也是很有道理。
钟山说完之后，还继续开口道：“再说了，四皇子殿下也好，夜魅也罢，跟老臣都没有什么交集，老臣为什么要帮他们？他们与老臣之前，也没有什么利益牵扯。相反，倚仗大皇子殿下，辅佐大皇子殿下，陛下还许诺会赐给臣丹书铁券，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臣为什么放弃自己的利益，去帮四皇子？”
说着，钟山道：“大皇子殿下只需要看看，四皇子日后是不是会陛下毕恭毕敬，您就会明白，老臣今日的做法，都是正确的了！”
北辰翔听到这里，倒是愣了一下，看着钟山问：“父皇许诺给您丹书铁券？”
“是啊！”钟山开口道，“上次老臣不是对大皇子说了？陛下让老臣辅佐您，那时候陛下就是这样许诺老臣的，可见陛下对大皇子殿下，是多么看重。”
说着，钟山又补充道：“老臣今日为何要大皇子亲口支持这件事呢，就是要让大皇子殿下，在陛下面前表现得宜，让陛下认为大皇子殿下，是一个友爱兄弟的人，陛下一定会因此更加喜欢大皇子殿下！”
北辰翔一听到这里，嘴角都忍不住露出笑意来了，只觉得钟山真是老谋深算，干得太漂亮了。
一举两得，一边掌控住了北辰邪焱，一边还让父皇对自己更加看重，这可不是天大的好事儿吗？
于是，北辰翔立即道：“原来如此，看来是本殿下，误会司空大人了！大人一定不要往心里去！”
钟山谦虚地摇了摇头，开口道：“殿下说的哪里话，殿下当时在朝堂上，听见老臣如此荒谬的建议，都愿意配合老臣，是老臣要感谢殿下的信任才是啊！”
钟山说到这里，还继续对北辰翔道：“还有一事，老臣必须要提醒大皇子殿下！”
“司空大人请说！”看钟山郑重其事的样子，北辰翔立即正色。
钟山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屏风处，心里明白司徒曌就躲在那里，但是他更加清楚，司徒曌既然已经在偷听，那么就绝对不会出来……
而自己要是不铺设好，等自己走了之后，司徒曌肯定要对北辰翔推翻自己的话，说自己别有用心，自己也许已经站在了北辰邪焱那边。
于是。
钟山很果断的，明知道司徒曌在这里，依旧捅刀道：“丞相大人痛失爱子，还失去了爱女。这一切，罪魁祸首都是四皇子殿下和和硕王。这段时日，丞相一定对他们二人，十分怨恨，心怀怨怼，必定会事事与他们作对，所以对于丞相大人的话，大皇子殿下听听就罢了，不要太往心里去！”
司徒曌在屏风后听着，险些没气出一口血。
但是君子有道，非礼勿听，他这时候要是走出去，让钟山知道自己一直在偷听，岂不是等于暴露自己堂堂丞相，不过是个小人？
北辰翔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心里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尴尬，他自以为钟山不知道司徒曌在，但是他自己知道司徒曌在啊。
他尴尬地笑着说：“司空大人放心，本殿下一定会慎重的！”
钟山又继续道：“丞相大人是大皇子的亲舅舅，加上跟四皇子殿下之间有怨，所以定然是会好好支持大皇子的。只是，所有人都是俗人，难免被自己的七情六欲影响。丞相对四皇子和夜魅的心，是想处之而后快，但是想杀这两个人，太难了！只能让他们为我们所用，殿下将来是要当皇帝的人，定然不能因为丞相的私怨，耽误大局！”
他这话一出，莫说是北辰翔了，就是皇后的脸色都变了变，眉头也皱了皱。
她想起来这段时间，自己的兄长司徒曌，种种表现也的确是很激进，一再在自己面前说，要那两个人的命，如今兄长的确是有可能，为了自己个人的怨恨，让北辰翔随着兄长的心意做事。
皇后作为司徒曌的亲妹妹都这么想了，北辰翔的心理活动，自是不用说了。
钟山就这样当面来了一出挑拨离间，并且他已经意识到，自己说到这里，如果再不走，司徒曌肯定就要忍不住，跳出来跟自己对骂了。
于是他立即道：“殿下，老臣言尽于此，就先告退了！再有何事，请殿下传召。”
“司空大人请！”
北辰翔也不敢留，流着冷汗让钟山赶紧走，毕竟情况已经成了现在这样，司徒曌是什么脾气，北辰翔也不是不清楚，一会儿两个人在这里吵起来。
事情闹大了，就是个大笑话了。
再说了，两个重臣现在都是自己仰仗的人，他们不合，北辰翔只能让他们尽量别见面，这是唯一自救的办法，不然自己就要面对手心手背都是肉，人在烈火上煎熬烹煮。
“臣告退！”
钟山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他前脚刚走，司徒曌就铁青着一张脸，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走到北辰翔面前之后，怒骂：“钟山这个老匹夫，居然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皇后心里其实已经被钟山的话，说动。但表面上，还是开口道：“哥哥不必生气，难道本宫和大皇子，会不相信你这个亲人，相信一个外人吗？”
丞相因为皇后的这句话，怒气平息了一些。
结果，北辰翔开口道：“不过钟山有句话很有道理，今日本殿下在朝堂上的表现，父皇一定会对本殿下，赞赏有加！”
司徒曌差点没吐出一口血……
☆、50 四皇子的婚前准备
他不敢置信地指着北辰翔的鼻子，无语地问：“陛下会对你赞赏有加？”
陛下没觉得他是个蠢货，就不错了！
“难道不是吗？”北辰翔不答反问。
司徒曌一口血，在喉头里面不上不下。毕竟钟山刚才的分析，还挺有道理的，但是只有鬼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这个问题只有皇帝自己知道。
司徒曌自认自己这么多年，其实从来没有真正看透过皇帝，只是直觉告诉他，皇帝高兴不到哪里去。
然而能说出来的话都是猜想，他自然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他闭上眼深呼吸了几口气，开口道：“总之，你听我的，你若是想登上皇位，就跟那个钟山保持距离，他这么愚蠢，迟早会害死你！”
司徒曌实在是找不到，钟山要跟北辰邪焱勾结的理由，所以对钟山的种种行为，他就当做只是因为钟山太蠢了，来解读了。
他这话一出。
北辰翔心头有异，不以为然，只以为司徒曌是不喜欢自己同时重用钟山，于是敷衍道：“舅舅的话，本殿下会认真参详的！”
司徒曌深呼吸了一口气，原本打算告诉北辰翔，方才钟山种种的话，他分析的结果都是钟山脑子被驴踢了，判断失误，完全鬼扯。
但是钟山这个老匹夫，却有先见之明一样，先编排了自己，让皇后和大皇子，都以为自己是因为私人怨恨，所以才会如此。那么自己现在多说什么，都是无益。
他们会直接就联想到，这都是因为自己的私人怨恨，所以他才反驳钟山的观点。
既然这样，他就不说了。
他开口道：“老臣也先回去了！”
“舅舅请吧！”北辰翔客气的说了一句。
很快的，司徒曌就转身出去了。
皇后看了一眼北辰翔，冷声询问：“你认为这个钟山，有几分可信？”
“儿臣认为有九分！母后觉得呢？”北辰翔看向皇后。
皇后沉吟了片刻，开口道：“本宫认为有十分！毕竟，陛下承诺他辅佐你上位之后，赐给他丹书铁券，本宫实在是找不到，他会背叛你，或者算计你的理由！”
母子两个相视而笑，点了点头。
皇后还道：“这一回，你赞同将兵权，给你四皇弟，如钟山所说，你父皇一定会觉得你大气，可堪大用！”
她这话一出，北辰翔欣喜的点头：“是！父皇一定觉得，儿臣有仁君之相。”
……
皇帝的御书房。
皇帝坐在龙椅上，还在回味今天的这个事儿，沉浸在北辰邪焱对自己毕恭毕敬的快乐中，久久回不过神来。
但是，他老人家忽然想起来什么，回头看了自己身侧的总管太监一眼：“你说，大皇子今天早上是怎么了？朕也不过是关了他一段时间禁闭，他就被关傻了？其他人支持朕给老四兵权就罢了，他跟着支持什么？”
总管太监的嘴角也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开口道：“也许……大皇子殿下，有他自己的看法？”
皇帝嗤了一声。
不屑地道：“他能有什么蠢看法？北辰邪焱是他的亲弟弟，也是皇后嫡出。是他皇位最强大的竞争对手，他居然还支持朕给北辰邪焱兵权，他蠢成这个样子，朕真是不放心把江山交到他手上！”
总管太监开口道：“那，陛下，要不要提点一下大皇子？”
“不必了！”皇帝摆了摆手，开口道，“朕想继续看看，他还能干出什么蠢事，要是真的能让朕对他死心了也好！”
毕竟，皇帝其实也想起来，今天夜魅在朝堂上说兵权在帝王手中，才是天下归心，可是北辰翔……
作为一名皇子，却独自掌控了六十万的大军啊！
……
钟山在回府邸的路上。
他身后的随从问：“大人，方才听见您对大皇子殿下，夸夸其谈，说陛下一定会因为他的行为，对他更加赞赏，这是真的吗？”
钟山回头看了他一眼，敲了一下他的脑门：“当然是假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这么蠢？皇帝是什么性子，我最清楚不过。他生平最忌惮的人，就是北辰奕，北辰奕是什么身份？是他的兄弟。而北辰翔如今这个行为，是对自己的兄弟丝毫不设防，皇帝会赞赏他吗？”
随从嘴角抽了抽，开口道：“陛下怕是会担心，大皇子这个样子，根本守不住皇位！”
想到这里，随从担心起来，他开口道：“那……陛下会不会把大皇子找去，告诫大皇子？若是这样的话，大皇子就知道，您是在忽悠他了！”
“说你笨你就是笨！”钟山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皇帝一直对北辰翔手中握着大军，心有忌惮。这种时候，他不会提醒北辰翔，他或许想考验北辰翔，要更多一些！”
自然的，就不会去告诫了。
随从了然的点头，开口道：“大人，您真的好了解陛下啊！”
“当然！”钟山点头，眸光深远，轻声道，“这世上深谙人心的，从来不止北辰奕一个！”
……
五日之后。
四皇子府邸。
钰纬用一种诡异的眼神，悄悄的洗礼了北辰邪焱很久。这几日，所有人都在准备大婚的事情，礼部更是加急办理，所以事情处理的非常快。
但是，四皇子殿下，不知道算是个什么意思……
竟然今天一大早，让自己去买些……春丨宫图回来，然后……殿下就抱着那些图，一个人看了整整一天，现在太阳都快下山了，钰纬瞅着，还挺惆怅的。
他其实很担心殿下的生理健康和心理健康。
于是开口道：“殿下，那个……虽然您这么多年，都没有过一个女人，但是好歹您马上就要成婚了，就算您有些那个什么欲丨望……再过两天就好了，实在不行，您去青楼找两个姑娘也行，也不用通过看这东西纾解吧？”
钰纬表示，殿下真的是醉了，这种身份地位，想要女人至于如此吗？
北辰邪焱睨了他一眼，优雅的声，缓缓地道：“谁说焱是要纾解欲望？焱只是没经验，怕新婚当夜弄疼她，所以先看看。”
钰纬：“……哦！”
☆、51 孤月无痕命悬一线
那您真是棒棒哒！
其实钰纬很想泼冷水，以现在夜魅姑娘和四皇子之间的关系，人家愿不愿意跟您洞房，还是两回事呢，您就居心叵测，兽性大发的想到这里来了。
您真是想得好多哟！
到时候要是被拒绝洞房，您可别来跟我说，自己有多伤心，多难过，这些玩意儿全白看了啊！
钰纬默默地想着，不过内心还是希望，他们两个能洞房成功的……
钰纬又想起来什么，开口道：“九魂不见了，大将军府，这几天一直都在找他，夜魅姑娘想必也很是着急！”
在北辰邪焱的眼中，九魂早就不是自己的情敌了，但是一个大男人，总是跟在夜魅的身边，他也喜欢不起来。
他闲闲地道：“我们的人，在找了吗？”
“小官已经在帮忙找了！”钰纬立即应了一声，并且道，“九魂的身手，如果他是自己行动的话，想要找到他，不是那么容易。不过看现在的状况，既然没有找到尸体，也没有收到他发生不测的消息，想必应该没事！”
“嗯！”
北辰邪焱应了一声，语调优雅，也令人听不出来，在知道九魂没事之后，他是失望多一些，还是放心多一些。
钰纬却是忍不住赶紧道：“殿下，属下知道您一向不喜欢九魂，但是就算是想动手杀他，也一定不要选现在啊，好不容易夜魅姑娘跟您的关系，有了一丝缓和的可能，这时候您要是对九魂动手，那就……”
那就全完蛋了！
钰纬用脚趾头想，都觉得千万不能干这种蠢事儿！
北辰邪焱睨了他一眼，缓声询问：“你以为焱有这么蠢么？倒是小心孤月无痕，他有可能杀了九魂，嫁祸给焱！”
钰纬：“……？”殿下，您是认真的吗？
他咳嗽了一声，无语地说：“可是殿下，孤月庄主那个人，性格那么淡漠，他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真是打死钰纬，都不愿意相信。
北辰邪焱轻嗤了一声，关上了自己手中的春宫丨图，缓声道：“咬人的狗不叫，腹黑的人不语。”
孤月无痕的本性，他一眼便能看透。
钰纬嘴角抽搐了一下，是这样吗？他为什么倒是觉得，殿下是不是被害妄想症发作了？
人家孤月庄主，看起来孤高得很，能干出这种事儿？算了，殿下看人是从来没有出错过的，想必应该是这样的吧。
话到这里。
北辰邪焱忽然开口询问：“夜魅，这几日去找过孤月无痕吗？”
这几日，他都没有去找夜魅，他希望至少在成婚之前，这几日自己能高高兴兴的。去找她，难免又会听见一些他不爱听的话。
所以他没去，一直就留在自己的府邸，准备一切婚前的事宜。
钰纬一听这话，眼神就变得闪躲起来，也不敢看北辰邪焱，半晌之后。终究还是说出来了一句：“昨天，去了一趟。”
北辰邪焱没再说话。
钰纬也明白，殿下心情不好，于是也不再多说了。早知道他就不要实话实说了，可是……他也不能骗殿下啊！
……
那一日，孤月无痕在回去之后，喝了好几天酒，宋玉缺都被喊了过来，跟孤月无痕喝了一个天昏地暗。
两个人你一杯，我一杯。
宋玉缺起初也不知道孤月无痕到底发生了什么，听着外头许多的流言，说孤月无痕抢媳妇没有抢到，起初宋玉缺根本对这个说法，不屑一顾，嗤之以鼻。
毕竟孤月无痕是什么人？他这么孤高的人，就是能瞧上一个女人，宋玉缺都觉得不可思议，更别说还真的认真跟别人抢媳妇，抢输了回来喝酒。
这种事儿，真是打死他都不想相信一个字。
但是，在跟孤月无痕一起喝酒，喝到第三天。在欣悦雁如何都劝不住，看见孤月无痕昏睡之后，睡梦中吐出来的一句：“为什么选他。”
昏昏欲睡的宋玉缺，酒都差点吓醒了。
他本来看着孤月无痕的情况不是很对，于是喝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不敢喝太多，但是最终还是醉得大舌头了，而比他喝的多了一倍的孤月无痕，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孤月无痕烂醉如泥，不过酒品还算好。
说了那么一句话之后，人就陷入了昏迷，一直没醒。大夫说，喝酒喝了太多，能不能醒完全要看造化。
吓得欣悦雁二话不说，把司马蕊拖过去，给孤月无痕诊断了。
这期间，夜魅在听说孤月无痕出事，明白这属于酒精中毒，这种状况就是在现代，也不好处理。于是赶紧跟着去了一趟孤月无痕所在的地方。
司马蕊倒很少面对这种状况，因为一般酒精中毒人，发作之后，死的很快，通常当晚就死了，根本等不到找神医来的时候。
所以面对孤月无痕这种状况，她还有点懵逼。
最终，是在夜魅的建议下，不断的给孤月无痕喂水，稀释他身体中的酒精含量，再配合司马蕊的药，情况才慢慢稳定了下来。
司马蕊这时候，才忍不住看着欣悦雁，低声说：“难怪你那个时候，那么着急的离开，我还以为孤月无痕这样的人，不会出事！”
没想到，这样看似淡漠的人，竟然也是性情中人，回来酗酒，把自己弄到命悬一线的地步。
欣悦雁摇了摇头，低声说：“也许是我的错，我一开始不参合这件事情，就好了！”
原本她是想要给自己的弟弟，找个弟媳回来。她怎么会知道，事情最后，会变成这样？
她也没有想到，无痕这样优秀的男人，夜魅竟然不选。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最终欣悦雁看了一眼夜魅，轻声道：“有劳你帮忙照顾他一下，如果他醒来看见你，心情或许会好一点。”
“我……”夜魅有些迟疑。
但是想起来，孤月无痕也帮了她不少，这样一个要求，她实在无法拒绝，于是点头：“好！”
所有人都出去。
夜魅坐在孤月无痕床畔，他昏迷之中，忽然伸出手，抓住了夜魅的手腕，夜魅一个不察，没有防范，跌入他胸口……
☆、52 大婚啦！大婚啦！
她愣了一下，还不及反应。
就听见了他淡漠的声音：“为什么选他，其实……我也喜欢你……”
她愣了一下。
抬头看了他一眼，却看他依旧昏迷着，她心里忽然觉得不是滋味，或许是自己害了他，在边城的时候，让他陪着自己演戏，也许就是每天都在一起。
所以日久生情，让他也对自己动心？
可这时候，她却给不了任何回应。她本以为这一场抉择之后，神慑天可能会难过，北辰奕可能会伤心，她唯独就没有想过，孤月无痕会伤成这样。
他明明……是世上最孤高的人啊。
他明明，看起来比谁都要冷漠，比谁都要洒脱，就像那天在殿上，她说出自己选择北辰邪焱之后，他头也不回的拂袖离开。
可如今……
当他再度陷入更深的昏迷，夜魅也挣开了他的手臂。重新坐好，看着他的面色，陷入沉思。
深夜的时候，孤月无痕才醒。
他自然不会记得，自己醉的不省人事的时候，说了些什么话。只是睁眼的时候，看见夜魅就在他床头，他愣了一下，两个人对视了许久，一时间竟然无话。
最终，夜魅嘱咐了一句：“好好休息！”
就起身离开。
孤月无痕没有留她，目送着她走出自己的房间。他清楚自己留不住，也清楚，他再也无法如在边城那边，轻吻她的唇畔，甚至，他不再能名正言顺的，触碰她的衣角。
心，忽然抽了一下，很疼。
他怔怔然捂了一下自己的心口，这就是……心痛的感觉么？
……
北见歌和程晓娟这几天的心情，也是复杂的。
因为从夜魅选了北辰邪焱的那天起，君上的心情，一直都不好。他们是怎么判定神慑天心情不好的呢，就是神慑天回来了之后，吃什么都没胃口了。
忽然也不喜欢钓鱼了。
也不喜欢晒太阳了。
就连再有人想上来找君上挑衅武功，君上也懒得出去团灭那群人，让他们这些下人解决了。
最可怕的是，他已经足足五天，没有去翻找各种书籍，去发觉自己没吃过的好吃的，嘱咐程晓娟出门为自己找了。
这对于君上来说，简直就是很离谱的事。
搞得程晓娟出于担心，都自己自发的去翻找典籍，出门给神慑天找吃的去了。
……
又是数日过去。
婚期明天就要到了，九魂还没有找到。
这让夜魅原本就纷乱的心情，更加紊乱。九魂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别说她跟北辰邪焱是这个状况了，就算她跟北辰邪焱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也没有什么血仇，她也没有成婚的心情。
好在。
就在她万分担忧，好几天都睡不着的时候，下人进门来禀报：“小九公子回来了！”
夜魅立即站起来。
急匆匆的往外走。
九魂进来的时候，抱着一个大箱子。看起来还有点狼狈，像是连日赶路，风尘仆仆。
见着夜魅着急的出来。
他愣了一下：“姐姐？”
“你去哪儿了？招呼也不打一声，我们这几天一直都在找你，担心你出事了！”夜魅语速很快，她从来也不是多话的人，但这时候也不知是否出于担心，所以说了不少。
九魂看了一眼众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踪，恐怕让所有人担心了。
他低下头，声线依旧低如幼兽：“对不起。”
夜魅本来也只是担心他，并没有责怪的意思，看他竟然说对不起，这么委委屈屈的样子，她心里也不是滋味，冷声道：“没事，我不是怪你。你去哪儿了？”
她这么一问。
九魂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污迹，把箱子放在地上，打开。箱子里头，全部都是一张一张的银票，而且面额都很大，随便一张，都足够一个人一生衣食无忧，何况是整整一箱子。
他抬头看向夜魅，琉璃般的眼睛里泛着光，却还是怕夜魅责怪自己连日的失踪，于是小媳妇一样，低声说：“我去我所有藏钱的山洞，把它们都挖了出来，好在赶在婚礼前一天回来了。姐姐，你没有娘家人，所以，这个是送你的嫁妆。我听他们说，女儿家带着丰厚的嫁妆出嫁，在夫家就能很有地位。”
夜魅怔住了。
所以，他才会风尘仆仆。
他甚至来不及处理脸上的污迹和泥土。
去那么多地方，就是策马来回也需要十天半个月，他短短几天就回来了。
司马蕊忍不住看了一眼夜魅，她当然看得出来，九魂对夜魅，根本不仅仅是对姐姐的感情，但是已经到这一步了，夜魅明天就要成婚，她要是说出来，更是徒增烦恼。
夜魅感觉自己眼眶发热，的确，她没有家人了，也没有娘家人，可是九魂，这么一个半路认来的弟弟，却是这个世上，第一个给她家的温暖的人。
她上前紧紧的抱了九魂一下，轻声说：“小九，谢谢你！”
她当然不会担心，自己嫁给北辰邪焱之后，会因为没有嫁妆就缺少地位，但是她真的感谢，九魂为她想了这么多，做了这么多。
九魂没有说话。
这是她第二次抱着他。
第一次，是她认他当弟弟那天。
第二次，是她明天就要出嫁的时候。
她的拥抱，其实好昂贵，每次都让他心里那么疼，却也那么开心。他低声说：“姐姐，你要过好一点，我会保护你的。”
“我会的！”
……
翌日。
大婚，热热闹闹。
北辰邪焱早就站在了将军府的门口，等着夜魅出来，众人都忍不住调笑，说四皇子吉时都没到，就早到了一个时辰，迫不及待的在门口等着娶媳妇。
一向脾气不好的北辰邪焱，竟然也没有在意这些人八婆的眸光和议论，心情颇好的等着夜魅。
夜魅出来之后，头上盖着红盖头，在他面前站定。
“北辰邪焱！”她叫了他一声，冷声道：“世上已少有人会停下脚步，无条件地被动等待，等一个不知道会不会回头的人。更少有人，会飞蛾扑火一样，拼尽一切地想要捂热一个人的心。世界的诱惑，早已美得令人眼花缭乱，大家也都明白谁都不是非谁不可。所以，你本不该拒绝对你来说，更好的选择……”
原本，不选她，他还可以活得肆意自在。
他顿了顿，竟笑了，对着她伸出手：“可是夜魅，我就是非你不可。我就是没有你，便活不下去！”
☆、53 我能背弃天地，但独不弃你
她一怔，竟是无言以对。
低着头，可以看见他伸过来的手。这一瞬间，她忽然不想那么在意，他们之间的仇怨，只想当做，这不过是一场简简单单的婚礼，有关于她和他之间的婚礼。
她伸出手，将自己的手，放入了他掌心。
四面都是欢呼的声音。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自己在做梦。在她跟自己说分开之后，在看见她跟孤月无痕接吻之后，在知道，他们之间有血仇之后。
他不敢想今天。
也从未想过，竟然还会有今天。
这一瞬之间，他只觉得天地都为他们绽出华彩，日月也不能与今日的心情争辉。
他抓着她的手，气度高贵，许下了自己的诺言：“人行世间，多少阴谋交织，多少恨火情仇，多少抉择离弃。夜魅，我能背弃天地，但独不弃你。”
话音落下，他牵着她的手，优雅转身，往门外而去。
夜魅指尖微颤，没有回他，却不得不说，这句话，终究还是戳入她心口，令她心念微动。
背弃天下，也不会背弃她吗？
多美的承诺。
如果他们之间没有血仇，就好了。这一瞬间她忽然觉得鼻酸，到底是因为开心，还是因为心酸，她竟然说不准。却只想抓着他的手，将这条路走下去。
红色的地毯，铺设在地面上。
两人之间没有握着红绸，只是执手往前。
这条路似乎有点长，可有那么一瞬间，他们两个人都希望，这条路永远走不完，那么……他们就一直都在通往幸福的路上，没有以前，没有以后，没有仇怨，只有……爱。
他们走出去几步。
九魂忽然出现在了路边，当北辰邪焱从他面前经过，他低如幼兽的声，响了起来：“你，不准欺负我姐姐，不然我会砍你。”
夜魅心念一动。
人都说，女儿家出嫁的时候，总会舍不得娘家人，会哭泣。若说她真舍不得谁，那就应该是九魂了。不过还好，即便她嫁给北辰邪焱，九魂还是会在她身边。
北辰邪焱闻言，扫了他一眼。
却见九魂盯着夜魅，眼神里面没有嫉妒，没有不甘心，只有担忧。是真的担心，成婚之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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