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4)
    么法子,快说快说!”
    毛绒绒的狐狸脸凑近案几,用嘴叼了一块梅花酥,吃完后才不紧不慢道:“逢场作戏呗,暧昧地靠近撩他,男人都吃这套。”
    姬如玉摆正姿势,一本正经道:“我也听说了,皇帝的童年相当不幸,一般这种人防心都比较重,你得一步一步慢慢来。”
    “首先,你得示好,慢慢靠近他,看看他对你究竟包什么态度,但要注意把握好度,不能太过。比如说给他亲手做点吃食啊,缝个小物件儿什么的……”
    “要记住,不能因为碰个一两次壁就轻言放弃,第一步就是贵在持之以恒。”
    “等火候差不多了,你可以有意无意地向他表达你的爱意,暗暗地让他知道你有多么爱他,多么在意他。男人都是死要面子的,就算他不喜欢你,但知道一个女人那么爱自己,他对你的态度也不好意思太恶劣了。”
    ……
    姬如玉的这次经验传授,简直就像是为长笙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她一个人盘腿坐在炕上,不停地回味着狐狸的话。
    每次一见到“大杀器”她连直视都没有勇气,怎么才能探探他的底呢?这可真的有点难倒她了。
    胡嬷嬷掀帘子进来,抬眼便瞧见她们的贵嫔娘娘光着脚丫子正在神游天外。
    她走过去将盆搁在架子上,对长笙笑道:“娘娘醒了呀,怎么也不叫宫人们进来伺候。”
    丁嬷嬷并没有随长笙一道入宫,长笙以丁嬷嬷年事已高为由,几人商量好表面上丁嬷嬷由姐姐一家养老,实则是让她去庄子上专门照顾阿幸了。白老夫人怕孙女在宫中应付不来,就把自己院里最得力的胡嬷嬷派了过来随长笙一起入宫。
    长笙进宫前让丁嬷嬷前去照顾阿幸,顺便拜托了狐狸照看一二。狐狸虽嘴上说不情愿,但她嘴硬心软知道那小家伙和长笙一命相连,定会护他周全。有了丁嬷嬷的细心照料,再加上狐狸精的保驾护航,长笙在入宫之前倒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
    只是,做人难哪!烦心事真是一桩接着一桩,一出完了又是一出……
    长笙坐在妆台前,望着镜中正在替自己簪发梳妆的胡嬷嬷,她踌躇着期期艾艾地开口问道:“嬷嬷你说皇上都喜欢些什么?”
    胡嬷嬷一听,顿感欣慰,自己这位主子终于是开窍了,她在昨晚上两位主子用晚膳是就察觉到了,她家娘娘对对皇上有点避之不及的意思,再加上这两天床铺时她发现床面都是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暧昧的痕迹……但才两天时间外面就都在传宜贵嫔得宠,她却是暗暗替自己主子着急。现在娘娘有了这样的打算,那就还不算太晚,她也总算可以安些心了。
    胡嬷嬷顿时笑成了一朵菊花,“娘娘心系皇上这就对了,至于皇上的喜好那都是宫中的禁忌随便打探不得,咱们得慢慢摸索着来。”
    “那该如何是好?”
    胡嬷嬷答道:“虽说不能随便探听皇上的喜好,但娘娘愿意为皇上花心思就好,娘娘可以给皇上做点吃食点心之类的聊表心意,礼轻情意重皇上会明白的。”
    竟和狐狸说的一样,那就准没错了!可是她哪里会做什么吃食点心?
    长笙在含章殿的小厨房里,花了大半天时间,最后在厨娘有些幽怨的目光中终于做出了一盘稍微有点样子的驴打滚。
    说起这驴打滚,在长笙还长在云岐山中之时,曾经有人在山中迷了路,着急忙慌中将一盒驴打滚遗落在山间被狐狸捡到,于是长笙和姬如玉两人分食干净,从此驴打滚便成了长笙记忆深处最深的执念。自她成了白锦珈后,她尝过无数的美味佳肴,但驴打滚就一直是她的最爱。
    她都这般亲手做了自己最最心爱的吃食了,应该对皇帝够意思了吧!
    胡嬷嬷将长笙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想让她亲自去未央宫给皇帝送去,但临到头长笙还是怂了,她真的不太想去羊入虎口自投罗网,与是遣了一个小太监将点心送去,她是这样安慰自己的,万事都不能太急得一步一步慢慢来。
    ……
    未央宫。
    宫人们都训练有素、默不作声地站在自己的位子上,殿内很安静。萧续正在聚精会神地看奏章。
    刘九章端了个红漆木盒进殿来,有些忐忑地禀告:“皇上,含章殿的小太监送来了一盒驴打滚,是贵嫔娘娘亲手做的。”
    萧续头也没抬,甩出一句话:“李久章你是第一天在朕身边当差吗?”
    李久章在心底暗自叹口气,有些失望,本以为这位宜贵嫔会有所不同,可皇上是依旧那座坚如磐石、无法攻克的堡垒。哎……让底下的那些个小崽子分了吧。在未央宫当差就这点好,被那些个妃嫔们喂得油光水滑的。
    李久章告退转身,正打算将食盒拿下去,却又被喊住了:“慢着……就放这儿吧。”
    呦呵——这宜贵嫔了不得啊!
    难怪太皇太后哭老卖惨,连孝道都搬出来了死活要皇上封白氏为妃,果然姜都是老的辣!
    萧续写完一行朱批后眼神就不由自主飘向了御案上的那盘点心,这是他见过长得最丑的驴打滚了,灰扑扑的,着实没有食欲,可怎么就经鬼使神差地把它留下了呢?
    萧续捻起一块惨兮兮的驴打滚,试探性地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居然还有一股焦糊味,他犹豫半晌,最终还是将那块驴打滚丢回了盘中……
    这内务府是怎么办事的,含章殿的厨子就这点水平?好歹那女人让他能安歇两晚,作为赏赐,改天还是让李九章给换个厨子……
    晚间,萧续来到含章殿,并未让人通传,径直入内,此时长笙正巧在撒娇卖萌中——
    “嬷嬷,我就再吃一个,就一个,厨娘做的比我自己做的太好吃了,我想我的肚子挤一挤还是能腾出空余位子的,好嬷嬷就让我再吃一个吧!”
    含章殿小厨房里的厨娘做的驴打滚真是一绝,长笙放开肚皮一个人就吃了一大盘。驴打滚是糯米做的,吃多了不易克化,胡嬷嬷怕她积食,见长笙一整盘下肚就这么下肚了,说什么都不让她再继续吃了。
    萧续一进门就正好看到他新封的宜贵嫔整个人扑在矮几上,双手圈着一盘点心,主仆俩正为着这盘驴打滚展开拉锯战。
    萧续瞧着那盘子,黄色的糯米团子,再正常不过的,和他认知里的驴打滚一样。
    萧续不禁挑了挑眉,后宫的那些女人,总是时不时地端些汤汤水水去未央宫邀宠,且俱是打着“亲手做吃食”的旗号,可萧续心里门清,这些女人从生下来便娇生惯养,哪里是会下厨的,就连赵贵妃,她所谓亲手炖的虫草鸡汤,也不过是宫人煲好汤后她捧着罐子撒点盐搅上那么一搅,送到未央宫就成了她洗手作羹汤了,萧续对此烦不胜烦。
    但现在瞧了这盘正经模样的驴打滚……这姑娘倒是挺实诚的,敢情送来未央宫的那盘面目全非的,还真是她自己亲手做的。
    长笙无奈啊,她被这个男人吓的次数多了,大妖怪的小暴脾气都快控制不住了。
    当她沐浴回来后,发现那男人又光明正大地霸占了她舒适的小窝,正捧着她搁在案几上的话本翻看着,还津津有味一块接一块地吃这她从胡嬷嬷那据理力争过来的驴打滚……
    妖怪的领地意识都很强,霸占她的地盘,抢她的话本,还吃她心爱的点心,要不是怕你,老娘早就教训你了!
    这一夜,萧续打着满嘴驴打滚是饱嗝心满意足地睡去,长笙却气得睡不着,算了,以后还是都不要给“大杀器”做驴打滚了,她要偷偷留着自己吃,免得他吃上了瘾自己的不够还要来和她抢!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的接档文《公主不怕》
    【文案一】
    前世,
    方梓梓是受尽万千宠爱的静和帝姬,也是一个亡国公主。
    霍萧是被静和帝姬万千崇拜的驸马,也是一个开国皇帝。
    他们,至死方休……
    今生,
    老天有眼!!!
    方梓梓成了陆梓梓,依旧是受尽万千宠爱的公主,
    而霍萧成了霍二牛,一个……公主府的马奴……
    陆梓梓双手叉腰仰天长笑,哈哈哈……霍二牛!你也有今天!
    一句话,不想当驸马的皇帝不是一个好马奴!
    【文案二】
    霍 萧:梓梓,等我,等我去建功立业,还你一世的真心和尊荣,这一世定不相负
    陆梓梓:霍萧走的第一天,想他,想他……
    霍萧走的第二天……去他娘的霍二牛!老娘要去养面首了!
    PS:
    男主深情不渣,女主不蠢不作不白莲,可放心食用!
    前世有虐,今世主甜,喜虐喜甜的小天使皆可食用!
    ☆、生辰(捉虫)
    自宜贵嫔入宫以来,圣上一连在含章殿宿了十几日,后宫的风向都变了,人人都知道皇上现在盛宠宜贵嫔,含章殿成了香饽饽。就连前朝,众臣明显感觉到皇上这几日气色红润心情好,整日里如沐春风,文武百官们简直是受宠若惊。
    这位新帝和他爹比起来,确实更有能力,更励精图治,但也比他爹更加凶残,也更加蛮不讲理,而且脾气也不怎么好。每天板着一张看似无欲无求的冰块脸,却是相当的记仇,若是谁让他不痛快了,他一定能找机会整的你生不如死。
    现在大伙儿都纷纷羡慕崇宁候白明渊养了个好女儿。因为就在前几日,崇宁候办差时不小心出了点差错,倒也不是很严重。但要是按皇帝平时的尿性一顿板子是吃定了,没成想竟然轻飘飘一句“下不为例”就此揭过……
    要知道新帝登基不满一年,但放眼朝廷内外,除了他身边的几个心腹,只要品阶够在皇帝面前混的,基本上都被他挨个找茬揍过。平时都是一群正经威严的朝廷命官,扒了/裤子摁在板凳上被一群太监盯着打屁/股,皇帝这招真可谓是心狠手辣。
    秉着有脸大家一起丢谁也别说谁的原则,当崇宁候逃过一劫后,众人五味杂陈,酸溜溜的,在心底暗自啐一口“好色昏君”,却也犯了红眼病,怎么他们的女儿就没那么好的运气让皇帝瞧上做宠妃呢?
    瞧着白家女如此盛宠,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便有不少人又起了心思,朝中提议选秀的声音又活跃了起来。
    其中谏议大夫秦肃就是支持声音最大的人之一。
    对于宜贵嫔的得宠,秦大人不是很服气——虽然白家女的容貌一直为世人所颂,但他女儿秦寄春可是和白家大女儿齐名的“盛京双姝”,这宜贵嫔闺中之时在贵女圈中并不出挑,才貌皆不如她庶出的姐姐,秦肃认为她能封妃纯粹是沾了济慈大师的光,若说皇上和太皇太后看中这一点,那他女儿可是龙华寺的俗家弟子,被龙华寺的主持盛赞有悟性。更遑论他女儿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学丝毫不输男子……
    总而言之,秦大人就是认为他女儿比宜贵嫔更是做宠妃的料,若是他女儿进宫为妃,现在接受众臣巴结讨好的就得是他了,根本没白明渊那家伙什么事!想到这里秦大人浑身热血上涌,随着众多提议选秀的同僚们一起卖力地在朝堂上蹿下跳,十分卖力地想把女儿送上龙床。
    对此,萧续已经被烦到没脾气,但毕竟不能因为臣子们递折子让他找小老婆生孩子而赏他们板子,他们给的理由相当有底气——皇上您到现在为止一个崽儿都没下过,没儿子你的位子就坐不牢,这都是为您好啊!
    萧续烦躁郁闷,近来因睡眠改善而将将好转的心情又差到了极点,这些老家伙说得冠冕堂皇,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打什么主意,他憋着气儿,将蹦跶最欢的那几个暗暗记下,呵!最好不要被他抓到小辫子……
    萧续心情不佳,便摆驾含章殿,进殿时长笙正带着宫人在挑选礼品。
    当她对着各宫送来的请帖眼花缭乱之时,见到萧续面色不善地快步进殿来,手一抖心里突突,赶紧下跪请安:“嫔妾参见皇上。”两人同床共枕相处已有好些时日,但长笙见到他是依旧会害怕,尤其是现在对方明显怒气冲冲的样子,身上紫金龙气暴涨,她身体跟着不受控制地抖了抖。
    萧续也意识到自己吓到了这只胆子有米粒大小的兔子,有些僵硬地缓了脸色,看着长笙手里的一叠请帖随口问道:“这么多请帖,你倒是挺忙的啊!。”
    提到这个,长笙就有些烦恼,“是有点多,若是都应下,那是麻烦,嫔妾有点不想去。”
    “不想去那就推了。”萧续无所谓道。
    长笙得到了那些女人的顶头上司的支持,顿时底气就足了:“嫔妾也是这么想的,这回正想好好筛选一下,看看哪些能推了。不过……再过几日是赵贵妃的生辰宴,贵妃娘娘也给嫔妾送了帖子,嬷嬷说这个不能推,届时大家都会去。嫔妾正烦恼该送些什么……”
    萧续才不会去关心这些,他左耳进右耳出,一路走进内殿,让李九章伺候脱了鞋,轻车熟路地爬进暖炕上的小窝,抓起长笙搁在案上的话本就舒舒服服地躺进了软垫。
    萧续:“怎么换了,那本《尚书千金江湖恩仇录》去哪儿了,朕还没看完呢!”
    ***
    赵贵妃生辰这日,来了很多客人,不光有宫里的妃子、太妃们,还有很多外臣家的命妇贵女,作为当今圣上后宫里位份最高、代掌凤印的妃子,大伙儿都不敢怠慢了。因此,赵贵妃的生辰宴异常隆重热闹。
    长笙一早就换好衣衫,装扮妥当后带着提前挑选好的生辰礼就向赵贵妃的住所清和宫出发。
    刚拐到御花园的假山旁,就听见身后有个尖锐的声音直刺耳膜:“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贵嫔妹妹啊,怎么见了姐姐当没看见还是怎么的,这得了宠的就是不一样啊!”
    长笙站定,仰头暗暗翻了个白眼,今天出门时看黄历。
    无奈转身,扬起一个标准的假笑:“昭容姐姐安,妹妹走在前头没看到姐姐,实在要怪妹妹后背没长眼睛,还请姐姐恕罪。”
    刘昭容径直朝长笙走来,走到她身边,用肩膀撞了她一下,长笙没有防备被撞地一个趔趄,刘昭容趁机低身在她耳边语气诡异:“姐姐劝贵嫔妹妹做人还是莫要太嚣张,免得哪天得罪了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完头一昂,颇为自得地扬长而去。
    长笙:呵呵,妹妹我可不是被吓大的,想当年妹妹纵横云岐山妖界之时,昭容姐姐你家祖宗都还没出生呢!
    等长笙赶到清和宫时,已经有很多人都到了,小黄门通传“宜贵嫔到”,长笙一入殿,四周原本交谈说话的人都不约而同朝她投视过来,目光灼灼。经过这么多天的“宠妃”生活,长笙早已练就的无比淡定。
    长笙向赵贵妃请安献上生辰礼,被赵贵妃亲切地拦下,拉倒身边坐下,姐姐长妹妹短地和长笙开始聊天。那些外臣命妇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现在这两个女人一个是后宫位份最高的,一个是最受圣宠的,她俩在一起亲热和睦,怎么看怎么别扭。
    赵贵妃是个明艳靓丽的女人,双十年华,身着姜黄色贵妃礼服,端庄大气,雍容华贵。她是左相赵文的嫡孙女,原本以她的身份和才貌做皇子嫡妃都绰绰有余。当年赵文拜入内阁成为首辅,他的嫡孙女赵倩柔得众多世家子弟竞相聘娶,当时五皇子韩王尚未娶妻,兰贵妃为了不让赵家被韩王收入囊中,便使计让人瞧见赵氏和最没有威胁的齐王在一起,而当时的齐王已娶正妃刘氏,于是只能委屈做了齐王侧妃。
    现如今赵氏做了风光无限的贵妃娘娘,而原本的齐王正妻却被贬为了昭容,真是世事无常,风水轮流转。
    刘昭容即使到了现在,看到一身贵妃朝服、威风八面的赵氏依旧会恨到牙痒痒,她袖中的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着青白,本来像这种日子她是不回来的,决计不给赵倩柔看她笑话的机会,但今天……刘昭容将目光转向一旁的长笙,勾唇笑了笑,可不要让她失望啊……
    宴席上,赵贵妃从宫外请来了京里最出名的戏班子前来助兴。长笙这是第一次看戏,见到台上浓妆艳抹的名伶咿咿呀呀地唱着曲,觉得很是新鲜便目不转睛的瞧着,就连有宫人给她上来美酒佳肴都没去理会,就专心致志地盯着台上。
    刘昭容死死盯着给长笙那桌摆宴上菜的那宫女的动作,她压制住心中疯狂的兴奋——果然是这个宫女……她眼里充满了狂热,目光灼灼地盯着长笙,见对方一直傻瞪着台上,并未去注意桌案上的菜肴,刘昭容恨不得将那些菜一股脑全塞进长笙嘴里。
    这边长笙问道香味以后,终于是将注意力从台上转了回来,她仔细一瞧,香酥鹌鹑、白扒广肚、佛跳墙、葱烧海参、开水白菜……还有清甜的桂花酿。
    长笙端起酒盏轻轻抿了一口,桂花酿清甜醇香,还不醉人,于是她放心大胆地将整杯酒都灌了下去,但说到底桂花酿还是酒,她喝得急,一杯下肚后便感觉口腔里火辣辣的,于是她端起身旁宫女布好的佛跳墙往嘴里塞了一大口,趁没人注意赶紧嚼了嚼鼓鼓囊囊的腮帮子,味道浓郁,唇齿留香,真好吃……就这样,长笙的味蕾被彻底激发了,她抄起筷子吃这个尝那个,忙得不亦乐乎。
    刘昭容一瞬不瞬的盯着长笙,见对方将她桌案上的所有事物包括酒水都挨个吃了个遍,她内心涌动疯狂快要破体而出——吃吧,吃吧!将这些统统都吃完,全部吃完!
    等到晚宴接近尾声时,长笙也吃得差不多了,她摸摸撑得有些发硬的小肚子异常满足,她在含章殿是从来没有吃得这般畅快,平时胡嬷嬷怕她吃太多影响体形,是不让她过多饮食的。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用肝在码字,就是想求个收藏
    ☆、醉酒(捉虫)
    清和宫里衣香鬓影,欢声笑语,长笙吃得饱饱的,心情就非常好,她端着桂花酿看着台上热热闹闹的戏班子一杯又一杯地往肚里灌。等到萧续过来寻她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喝空了三个酒壶。
    萧续这几日一直忙着户部赋税新政的事,他已经在未央宫晕头转向地忙了好几日,疲劳久了他感觉最近很少犯病的身体又开始有些不舒服了,直到今天事情终于有了初步的结果,他想着终于能好好放松一下,便十分自然地去了含章殿。到了那里,等了好久都不见那女人回来,有些不耐烦便亲自寻了过来。
    众人见皇帝驾临,连忙跪地行礼,萧续随意摆手示意免礼,就径直往殿内走去。不少未出阁的贵女在起身后偷偷瞄看着萧续,九五之尊身着黑色绣金龙袍常服,面容俊美,长身玉立却气势逼人……少女们面容娇羞含春,想到最近有甚嚣尘上的选秀一事,她们内心都有些许蠢蠢欲动。
    赵贵妃见皇上过来了,有些惊喜雀跃,她从座位上站起身,走过去向萧续行礼,声音轻柔娇脆:“臣妾见过皇上,皇上您怎么有空过来了?”
    萧续根本没怎么注意赵贵妃的话,他目光环视殿内,一边随口说道:“这几日朕甚是忙碌,贵妃的生辰赏赐明儿个朕让李九章送过来。”说话间便看到了要找的人,快步走了过去。
    赵贵妃听了萧续的话正要娇羞地开口谢恩,下一瞬便看到了皇帝朝宜贵嫔的方向大步走去,她的眼眸瞬间有一道暗光划过,随后又立马扬起端庄得体的温柔笑意跟着走了过去,那眼里的暗光快的让人仿佛是错觉。
    “妹妹真像个孩子似的,一不注意竟醉成这样。”赵贵妃语气轻柔,就像一个懂事的大姐姐在宠溺嗔怪自己调皮的小妹。
    桂花酿看似清淡,实则后劲儿相当大,此时的长笙已经醉得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她小脸蛋坨红,眼神迷离,正满脸傻笑地盯着脸色有些铁青的萧续。
    萧续板着脸让迎冬和临夏一左一右地将长笙架回了含章殿。
    这人一旦喝醉了,胆子就也跟着肥了,妖也不例外——
    长笙觉得自己现在格外有气势,内心的力量暴涨,她双手叉腰直接对上面前的男人:“大杀……杀……杀杀”杀了半天没杀出来,索性放弃,她跳过称谓直奔主题:“我……我告诉你,我其实一点也不怕你,我很厉害的!”
    萧续斜斜地靠在软枕上,不屑地轻嗤一声,果然是酒壮熊人胆啊!
    “该死的臭小子,我告诉你,你再吓我我就……我就……”
    “你就怎样?”萧续眼睛一眯,语气有些危险。他长这么大,虽然曾经是个受尽欺凌的可怜皇子,但也从未有人当着他的面骂他“该死的臭小子”,就是他爹也不曾。
    此时站在周围的宫人们大气也不敢出,一个个低着头,恨不得把脑袋塞进裤/裆里。
    “我就……我就会变成大妖怪吃掉你!”说完为了验证自己话语的真实性,她做了一个狰狞的鬼脸,然后猛地朝萧续扑了过去,嘴里还不停嚷嚷:“大妖怪是要吃人的,我要吃了你……”
    萧续猝不及防,哪知道这女人竟会胆大包天来这么一出,眼睁睁地看着对面的女人朝自己虎扑过来,他没反应过来,下意识伸手去接,两人叠在一起摔倒待榻上,长笙在上面,萧续垫在底下。
    萧续看着自己正上方的脸一时反应不及,少女白皙的面容如剥了壳的鸡蛋毫无瑕疵,因着醉酒的缘故,还晕染了一层薄红。两人气息相缠,他能清晰的问道少女身上的清冽的药香交杂着桂花的酒香,萧续觉得他被压得有点喘不过气来,竟愣愣的没有伸手推开……
    就在这时,他看到这女人忽然扬起一抹邪笑,没来得及给他思考的时间,长笙一把捧住萧续的脸,牢牢固定,然后将脸倏地贴近……然后她咧开嘴,用粉嫩灵活的舌头舔了舔整齐洁白的牙齿,嘿嘿两声狞笑,张大嘴朝萧续左边的俊脸狠狠咬了下去……
    ***
    今日一早的朝会皇帝竟然破天荒地迟到了,勤政殿里文武百官们都已经整齐等候,过来将近一个时辰,皇上才姗姗来迟。
    等到皇帝在龙椅上坐定,众臣齐齐下跪行礼,久久未有动静,好半晌才听到上方喊了“平身”。
    大家都是在官场上混的老油条,很敏锐地察觉到皇帝今天的心情似乎不太妙啊!
    有几个大胆的偷偷抬眼望上首瞄去,然后不禁愣住了——皇上左脸颊上那青黑的一圈是什么东西?淤青?可不像啊!倒像是……
    就几个眼尖的的仔细一瞧便看出来了——那是一圈牙印!
    居然有人把皇帝给咬了,还咬在脸上!到底是哪位勇士啊?
    都是人精,这时候他们决计不会表露出一丝一毫的诧异的表情,如往常一样,有事的说事,这没事的嘛……表面上一脸正气忧国忧民,其实内心早已开始猥琐荡漾——能在这位脸上下嘴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至少需要有机会和皇帝亲近。昨晚从赵贵妃生辰宴上,皇上带迫不及待难舍难分地将宜贵嫔带回宫的消息早就传开了……
    锦衣卫指挥使卓彦堂:看来皇上昨天晚上的战况很激烈嘛!
    殿阁大学士连瑞年纪一大把:现在的小年轻啊……
    白明渊:老天保佑,可千万别是他家那个倒霉熊孩子干的好事!
    可惜……大概是被长笙的怨念诅咒久了,老天爷不想听白老爹的祈求——萧续阴沉的目光来回扫视底下的群臣,最后将目光定在缩头缩脑正努力淡化存在感的白明渊身上。
    “白卿,钱道同的事如何了?”
    白明渊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完了!看来真是他家倒霉孩子干的!
    白明渊任职吏部,前些日子江南布政使司布政使钱道同被查卖官鬻爵,白明渊奉旨将其缉拿回京,却在途中让人给跑了。随后发现这钱道同似乎和韩王余孽有纤丝万缕的关系,于是表面上这事还是归吏部在管,实际上已经由锦衣卫全权接手,众臣心里都明白。而白明渊也因着宜贵嫔的关系重拿轻放,没成想皇帝今日居然又提起来了,摆明是要找他的麻烦了!
    白明渊咬牙:“请皇上恕罪,臣无能,钱道同还未缉拿归案。”
    萧续借题发挥:“这点差事都办不好,朕养你何用,一会自行去慎刑司领三十大板,再者罚俸半年。”
    至此众人皆了然,原来真是宜贵嫔咬的啊!
    ***
    朝堂之上,萧续的咬牙切齿,白明渊的凄风苦雨,作为罪魁祸首的长笙丝毫感觉不到,她刚刚从宿醉中醒过来,脑袋昏昏沉沉的,口干舌燥。迎冬和临夏等人伺候她起床梳洗,长笙察觉到几人的脸色都怪怪的,便关心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昨晚都没睡好吗?”
    迎冬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斟酌着开口问长笙:“娘娘……昨天晚上的是您都记不得了吗?”
    昨晚上?昨晚上有什么事?貌似她在清和宫喝了好多甜甜的桂花酿,然后……后来的事她都没印象了。
    临夏心地善良,知道平时这位主子是有多怕皇上,不忍心告诉长笙残酷的现实,见她正冥思苦想,就不着痕迹地岔开了话题:“娘娘,崇宁候府递了牌子,说是昨晚在生辰宴上见到了娘娘您,却没机会好好说会儿话,白老夫人甚是想念,想今日进宫与您好好见一面。”
    对于白老夫人这个慈祥和蔼的老太太,对白锦珈这个孙女相当不错,长笙心里也是有好感的,十分乐意和她见面。
    到了晌午时分,白老夫人一行人被迎进了含章殿。
    “老身拜见贵嫔娘娘。”
    长笙赶紧将老夫人扶起身,“祖母这是客气了,快快起身吧!”长笙就是不习惯人类的这套俗礼,虚头巴脑的,明明双方是亲祖孙关系,就因为孙女成了皇帝的女人,从小抚养自己长大的长辈还要下跪给小辈行礼。幸好她五百岁,还受得起老夫人这一礼,若换做真正的白锦珈,恐怕真会觉得有些不安了。
    自长笙入宫为妃后,侯府的日子渐渐好转,白老夫人的病也跟着慢慢有了起色。这次随她一同进宫的有荣氏、二房夫人谢氏还有因为想姐姐闹着要一同前来的珍珍小妹妹。
    最爱凑热闹的邢氏这次却未一同前来,据荣氏说,她现在正忙着给二姑娘筹备婚礼。
    自三姑娘白锦珈惊掉一圈人的下巴封妃进宫并成功宠冠后宫以后,白家的门槛都快被媒婆踏烂了,那个险些就要滞销的二姑娘白锦珊顿时众家争抢的对象,就连才六岁的小萌妹白锦珍也有人找上荣氏要给她定娃娃亲……
    白锦珊的婚事顺利敲定,秉着长幼有序的原则,且四姑娘不慎惊了胎要好好调养,于是白锦琼进镇国公府的时间又一次不定期地往后延迟了,侯府和镇国公府商量妥当,等先忙完二姑娘的婚事再来忙四姑娘进门的事。
    对此,邢氏心里舒坦极了,为女儿准备起婚事来更加干劲十足了。
    ☆、下毒(捉虫)
    二姑娘白锦珊的夫婿这次是由老夫人和白三爷在征求了二姑娘本人的同意后亲自定下的,不再邢氏插手。值得一提的是,这未来的二姑爷就是之前和二姑娘议过亲但被邢氏嫌弃的那位寒门出生的大理寺少卿之子。
    白老夫人明白,这宫里本就有个被圣上看重的白太妃,如今又多了一个盛宠的宜贵嫔,现在的白家已经不需要再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了,这位寒门出生的少年解元正合适,且这少年本身又是诚实上进的,家中又没有乌七八糟的乱事,只要二姑娘不作,小夫妻的日子定能过的和和美美。
    白老夫人现在最大的心愿不过是儿孙们都能幸福安康,在经过四姑娘事件的打击后,另一个孙女终于有了好的归宿,她笑呵呵地对长笙说:“我老婆子年纪大了,也不希望白家什么辉煌鼎盛,只要孩子们安好我也就安心了,等将来珍姐儿、珉哥儿几个小的都有了合适的亲事,那就真是再无遗憾了。”
    珍珍小妹妹才六岁,最是不知羞的年纪,听到祖母说她的亲事,也不害臊,小肉爪虚空中一比划,“祖母,珍珍将来要嫁一个大英雄,要有这么……这么大!”
    殿里的人都被小孩子天马行空的童言给逗笑了,长笙看着几日不见又胖了一圈的小姑娘,故意逗她:“可是大英雄不会要是不喜欢胖嘟嘟的珍珍那怎么办啊?”
    小姑娘顿时发了愁,她捏捏自己的小肥脸,安慰自己真的不喜欢的话,那她就找一个胖英雄好了!
    含章殿里欢声笑语不断,禁宫西侧殿的毓灵轩里,气氛便是有些浮躁了。刘昭容将所有伺候的宫人都赶了出去,一个人在屋子里急躁地来回踱步,时不时向外张望。
    这时,她的大宫女蕊香急匆匆地进来了,刘昭容见到她,急忙过去拉住她的手问道:“怎么样,白家的小贱蹄子到底有事没事?”
    蕊香摇了摇头道:“陈山买通了含章殿洒扫的小太监,亲自溜进去在院子里偷偷观察一番,那宜贵嫔一点事儿都没有,正在殿中和白家人有说有笑。”
    刘昭容很是迷惑,她怔怔地在园杌上坐下来,一只手狠狠地抓着桌布,喃喃自语:“她没中毒,怎么可能?本宫是亲眼看着她把东西吃下去的,还吃了那么多,那可是七时散,服下七个时辰以后必会毒发,如今七个时辰已过,她怎么可能一点事儿都没有!”说到这里,刘昭容倏地抬头看向蕊香:“会不会是陈山看错了,那女人脸色如何?”
    蕊香又是摇头,皱眉道:“陈山说他瞧得仔细,确是宜贵嫔没错,而且她面色红润,气色很好,估计是一点儿毛病都没有。”说完她又小心翼翼地看着刘昭容的脸色,试探着开口道:“会不会是晴阳楼的那个钉子出了岔子,其实那边根本就没有给宜贵嫔下药?”
    “不可能!那是刘家的一个死士,费了好一番力气培养出来的,她那里绝不会出差错的!”刘昭容斩钉截铁地否定。
    “除非……除非白锦珈那贱人早有防备,才没有中毒!”
    对,肯定是这样!
    这么一想,刘昭容反倒是不着急了,她捏着一蛊茶盏,看着里面起起伏伏的茶叶,咧开红艳的唇畔:“既然这样,那就让本宫帮你们一把,让你们鹬蚌相争,本宫就做那得利的渔翁!”
    她轻抿了一口茶,对蕊香道:“你且先找个可靠的人去含章殿的小厨房探探情况,然后找个合适的人收买了,尽快下手。晴阳楼那边,本宫让陈山去准备。”
    晴阳楼。
    一个圆脸面容普通的宫女匆匆入内,对着正在绣花的姜黄色宫装女子行礼低声道:“娘娘果然料事如神,刘昭容已经上当了,她准备收买含章殿的人给宜贵嫔下毒,然后再推到娘娘您的头上。您看,这是陈山交给我的,说让奴婢找机会放进娘娘的妆匣里。”圆脸宫女手摊开,将一个青花小瓷瓶给眼前的女人看。
    “还是娘娘高明,放出假消息让刘氏误以为娘娘对宜贵嫔下毒,以刘氏的性格见到宜贵嫔没事定然坐不住,等她真给宜贵嫔下毒,咱们的一石二鸟之计便成了。”
    女人停下手里的绣活,淡淡瞥一眼小瓷瓶:“仔细收好了,别让人瞧见,这可是要还给刘氏的。还有……含章殿和刘氏那边都要盯紧了。”女人一顿,又接着道:“阿琴,刘氏遭皇上厌弃,你跟着她绝无出路,此时若是成了,本宫定不会亏待你,”
    圆脸宫女阿琴立马跪下,一脸真诚地表忠心:“奴婢既已投靠娘娘,就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女人没有说话,红唇一勾,露出一个艳丽的微笑。
    ***
    天色已暗,含章殿内,长笙托腮趴在桌上看着上面精致的菜肴,经过咱们多天的相处,她已经习惯每晚等皇帝过来一起用晚膳。可今日,都过来快两个时辰了,饭菜都冷了,皇帝还是没出现,也没有遣人通知她,她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终于饥饿战胜了害怕,她招来迎冬:“迎冬,要不你派人去未央宫问问,陛下什么时候来。”
    如果不来,那就最好了,她可以多吃两碗饭。
    迎冬又露出了早晨时那纠结又诡异的表情,她咬唇斟酌一会儿,最终还是狠狠心,决定告知娘娘残酷的现实,早死早超生。
    “娘娘,您……真的不记得昨晚上您都干了些什么?”迎冬小心翼翼试探这问。
    迎冬话音刚落,长笙就察觉到殿内的宫人们目光一致齐刷刷地朝她看过来,且神情都相当微妙。
    长笙心里有些发毛,昨晚上她到底干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她摇摇头,用眼神询问示意迎冬,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迎冬深吸一口气,心一横,接下来的话让长笙顿时宛如晴天霹雳,“娘娘您昨晚回到含章殿以后,先是骂皇上……该死的臭小子,然后又在皇上的脸上狠狠地咬了一口,昨晚皇上走的时候脸色阴沉地像要吃人。”
    长笙一时间没法笑话这样一个悲惨的事实,她傻讷讷地重复迎冬的话:“我……骂了皇上,还咬了他?”
    迎冬悲壮地点点头,又加了一句:“听说今儿个皇上上朝的时候,脸上有好大一圈青紫的牙印,大臣们都……”
    她话还未说完,就见她们的贵嫔娘娘双手猛地插入发间,死死揪住发根。
    完了!一切都完了!她把“大杀器”的面子和里子都丢了个干干净净,她要不要给阿玉留个遗言——云岐山东山头大杨树底下的那块石头下有她攒了五百年的家当,就让狐狸和云岐山的那些小伙伴们都分了吧!
    迎冬见她披头散发,仿若一下被人抽干了魂魄的样子,既可怜主子又可怜无辜的她们,当今圣上可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有这么一个不着调的主子,她们迟早小命难保。
    一旁的胡嬷嬷到底要多吃几年饭,虽然她也很愧疚,觉得对不起老夫人,昨晚她实在是没来得及拦住啊!
    微微叹口气,胡嬷嬷镇定走上前道:“娘娘,今晚皇上是不会来了,这些菜都冷了,撤了吧,老奴让小厨房给您做碗面条,无论如何,总是不能饿肚子的。”
    一碗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菌菇鸡丝面端到了面前,长笙呆呆地看着汤汁浓郁的面条,忽然抄起筷子,使劲儿往嘴里塞了一大口。就算是死,她也得吃得饱饱的,若是做了饿死鬼去投胎,非得被整天想劈死她的老天爷给笑话死不可……
    一大碗面就被长笙狼吞虎咽很快吃完,就连汤汁儿都喝得干干净净。
    吃完面条后,她让人备了热水,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玫瑰花瓣浴,然后香喷喷地躺在了柔软的宽大的拔步床上,四肢伸展。
    她活不长了,就趁着今天“大杀器”不在,肆意享受一番最后的生活吧!
    ***
    经过一天一夜的发酵,宜贵嫔损伤龙体,咬了皇上满脸牙印的消息开始满宫乱飞,还有人听说宜贵嫔因此失了盛宠,从昨晚皇上怒气冲冲离开含章殿开始,就再没有在回去过。
    今夜不知道有多少妃嫔咬着被角暗自偷笑到睡不着觉。
    太皇太后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喝养生汤,险些一口喷了出来,她不停地咳嗽,云姑忙上前替她轻轻拍背,太皇太后不禁摇头失笑:“这俩孩子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清和宫赵贵妃,正在剪花的手一顿,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仿若牡丹绽放:“看来是本宫多心了,以皇上的个性,这位宜贵嫔以后恐怕再无出头之日。”
    而刘昭容,她的关注点全在那晚菌菇鸡丝面上,在听说宜贵嫔将整碗面条吃了个干干净净后,脸色发红,抑制不住兴奋地来回踱步,她下的是可是销魂散,无色无味,不出一个时辰就能让人七窍流血不治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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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揭发
    一大早,长笙散着一头长发推开窗,外头正是春光明媚好时节,她深吸口气,感受着春天的美好气息——她还活着,真好!
    长笙活了五百年,从来没有像现在现在这般珍惜光阴!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所以能活一天是一天。这样一想,竟然也不怎么害怕了,默默肚子,竟觉得有些饿了,嗯……她得好好想想今儿早要吃什么呢……
    相对于长笙的安乐知足,另外两个女人就没这么平静了——
    刘昭容一晚上没睡,双眼通红,她死死盯着战战兢兢走进门的蕊香,哑声问道:“怎么样,姓白的贱蹄子死了没有?”
    蕊香有些害怕地摇摇头:“没……没有,这会儿已经起床了,正在梳妆准备去寿安……”话还未说完,就被刘昭容劈手一个耳光打歪了脸,发髻散乱。
    “这点事都办不好,本宫要你何用!”
    蕊香急忙下跪,为自己辩解:“奴婢买通的是为宜贵嫔端吃食的宫女,她说她的的确确下了药,也是亲眼见宜贵嫔将整碗面全部吃下的。”
    刘昭容有些颓然,没想到姓白的小贱人居然又这般本事,防备地如此严密。
    她给自己顺顺气,转身对蕊香道:“那小贱人应该早有防备,你现在就去晴阳楼让阿琴出面把含章殿收买的宫女解决掉,若是白锦珈发难了,这件事可和咱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而此时晴阳楼里同样气氛凝重,圆脸宫女阿琴匆匆进来在女人耳边轻语:“娘娘,宜贵嫔没死,刚刚蕊香过来,让奴婢去杀了被刘氏收买的宫女,然后伪装成您派人杀的样子,打算将所有的事全部推给您。”
    女人此时早没了之前的淡然从容,有些坐立不安,她策划许久,精心布置每一个细节,唯一没料到的是这个宜贵嫔比想象中的要难对付太多,居然没死!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阿琴道:“想必宜贵嫔很快就会调查此事,刘氏休想将事情栽赃道本宫头上,,咱们得先下手为强……”
    ***
    寿安宫里,莺莺燕燕齐聚一堂,长笙淡定喝茶,完全不去理从会四面八十朝她投射过来的目光。
    “哟,贵嫔妹妹真有本事,伤了龙体竟还敢没事人一样坐在寿安宫里喝茶,该当何罪!”刘昭容用帕子轻轻掩了掩鼻子,怪腔怪掉地开口挑刺。
    长笙在心底翻个白眼,理都没理她,这皇帝本尊和太皇太后都还没说什么,要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这时,安淑仪刚到,她在殿门外边听到了刘昭容的话,开口替长笙反驳:“昭容姐姐越矩了,皇上都还未曾说过什么,你居然就想替太皇太后和皇上问罪,是何居心?莫不是对宜贵嫔有什么不满?”
    众人又将注意力从宜贵嫔转到说话的两人身上,刘昭容和安淑仪是有宿仇的——
    在皇帝还是齐王小可怜的时候,齐王妃刘氏认为自己作为刘家嫡幼女为家族做出牺牲嫁了一个窝囊皇子已是极限,根本不屑服侍自己的夫君。于是打发自己的陪嫁丫鬟也就是现在的安淑仪做了通房丫鬟。
    这本是互赢的好事,暴脾气的刘氏因一次后宅争斗,认为安氏的心被养大了,背叛了她,恼羞成怒之下,将作为刘家家生子的安家老小八口人杀了个精光……从此两人的梁子就结下了,安淑仪恨刘昭容恨得咬牙切齿。
    看到安淑仪进殿来,众人都打起来精神——想来又有好戏看了……
    就在此时,只见安淑仪忽然变脸,一脸凝重地在在太皇太后跟前跪下,郑重道:“请太皇太后明鉴,刘昭容一直对宜贵嫔心怀不满大家都看在眼里,嫔妾今日要揭发刘昭容下毒暗害宜贵嫔!”
    满室哗然,刚刚还淡然看二人吵架的太皇太后,此时脸色已迅速沉下来,满身的上位者气势令人胆寒。
    一句话都没讲却莫名躺枪的长笙,一脸懵逼。
    “安芙蓉,你个贱蹄子,你休要含血喷人!”刘昭容从猝不及防中回过神来,当即暴跳如雷,破口大骂。
    赵贵妃现在代掌后宫,她沉声开口道:“安淑仪宫中下毒可不是小事,你可有证据?”
    安淑仪显然是有备而来,她跪在地上不急不缓地开口:“刘昭容记恨宜贵嫔受宠,几次三番找贵嫔妹妹麻烦,还曾经毫无怨言责打贵嫔身边的宫人,这是众所周知的。而就在昨日,嫔妾无意中发现刘昭容身边的蕊香在含章殿附近和一个含章殿的小宫女聚在一起鬼鬼祟祟地说着什么……”
    “安芙蓉,你敢栽赃本宫,本宫饶不了你……”刘昭容气急败坏地扑过去,想要挠花安淑仪的脸,被太皇太后宫里两个膀大腰圆的嬷嬷眼疾手快地钳制住了。
    “说下去。”太皇太后平静地开口。
    安淑仪跪在地上,义愤填膺,“因为当时站得远并未听见她们在说什么,回到晴阳楼后嫔妾一直坐立不安,便分别让人去含章殿和毓灵轩探查情况,直到今早才弄清楚情况,刘昭容竟收买了含章殿的宫女要给宜贵嫔下毒!这是嫔妾的人捡到那宫女不小心遗漏的药瓶子。”安淑仪示意自己的贴身宫女拿出小瓷瓶。
    “万幸的是贵嫔妹妹安然无恙。”安淑仪一脸庆幸安慰地朝长笙看过来。
    赵贵妃听到这里忙派人去含章殿,要把那下毒的宫女带来审问。
    没过多久去含章殿的太监就匆匆返回,禀告赵贵妃:“启禀主子,奴才带人过去时,那宫女已上吊身亡,她身边还留有一直书信,奴才还在她住处搜到大量钱财,请主子过目。”
    书信和钱财被呈上来,赵贵妃打开信纸,信上大致意思是那宫女被刘昭容收买下毒暗害宜贵嫔,但谁知宜贵嫔并未中毒,宫女觉得此事已暴露,她迟早死路一条,便先自我了结了……
    原本应该藏在晴阳楼的瓷瓶被拿出来做了自己下毒的证据,宫女遗书上本该是安淑仪如今却变成了她自己,到了现在,就算刘昭容再怎么蠢笨也意识到了她埋在晴阳楼的钉子被收买了。
    “咦,这金簪嫔妾认识,是去年刘昭容生辰时内务府按制敕制的。”一个妃子指着盘中的一只金簪诧异道。
    “真的是,嫔妾也见过的,正是刘昭容的金簪。”有人附和。
    “刘昭容,你可有何要说的?”赵贵妃拿起盘中的金簪抬眼问刘昭容。
    刘昭容挣脱了嬷嬷们的束缚,她看看太皇太后,看看赵贵妃,在环视一圈周围的嫔妃们,最后将目光落在安淑仪身上,她眼尖地捕捉到对方嘴角快速划过一丝得意的弧度。此时,她的思路从未有过的清晰——这次下毒事件,安淑仪绝脱不了干系,这个女人之所以如此有恃无恐地来揭发她,不过就是认定她不敢将细作的事公之于众,不敢把刘家最后的底牌暴露出来罢了!
    可是……刘家早就倒了,皇后姑母也被囚禁了,皇帝有多厌恶自己她心里明白,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当皇后了的,这些刘家最后的底牌在她一个昭容手里平时除了给妃嫔们添些拌子,其实并无多大用处。
    今天那些人马暴露或是不暴露她都无法善了,既然她注定逃不过那就是死也要拉安芙蓉这个贱人做垫背!
    这么一想,刘昭容双眼通红,神色有些癫狂,她在众人都未来得及作出反应时迅速朝安淑仪扑过去,恨声大喊:“你这个贱人,是你收买了阿琴对不对,你知道她的身份,收买了她让她背主来对付我,是不是!”
    安淑仪的眼里划过慌乱,这个女人是疯了吗?竟连刘家最后的底牌都不要了吗?
    安淑仪连忙向太皇太后辩解:“嫔妾冤枉,实在不知道刘昭容在说什么,嫔妾只是看贵嫔妹妹要受人毒害,仗义执言罢了。”
    赵贵妃道:“既然这个叫阿琴的宫女在此事中有牵涉,便把她白上来吧。”
    很快一个圆脸的宫女被带到,她向上首的太皇太后等人跪地叩拜,而刘昭容看到这人后,立刻狰狞着脸朝她扑过去又抓又挠,恨声道:“贱婢,竟敢背叛本宫,竟敢和安芙蓉合起伙来害我!”
    赵贵妃赶紧让人将有些疯魔的刘昭容拉开,低头问跪在地上的宫女:“本宫问你,你在哪儿当差?”
    “回贵妃娘娘的话,奴婢在晴阳楼当差,主子就是淑仪娘娘。”
    闻此,赵贵妃秀眉一挑,语气有些莫名:“哦?既然是在晴阳楼当差,是安淑仪的人,那为何刘昭容会说这宫女联合了安淑仪背叛她,这宫女的主子到底是谁?”
    刘昭容继续用脚够着去踢那宫女,大声喊着:“贱婢,明明是你杀了含章殿的宫女,竟还敢背叛本宫,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低沉冰冷的男声:“这宫女究竟是什么身份?朕也很好奇。”
    ☆、宫斗吧(捉虫)
    皇帝的朝服还未换下,他带着内侍快步走进殿来,面无表情,可眼底已结起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萧续朝太皇太后行礼后边大马金刀地在旁边的位子上坐下来,他曲起修长的手指,用指节骨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了敲,语气平静自然,去让人不寒而栗:“来,谁给朕说说,这宫女究竟什么身份,又为何要杀含章殿的宫女?”
    长笙做贼心虚地瞄一眼男人的脸,虽然经过一天两夜,青紫印已经消了很多,但那么明显的一块还是看得她心惊肉跳。
    男人似有所觉,微微偏过头朝她所在的方向隔空甩来一记凌厉的眼刀,长笙凉凉地缩了缩脖子,眼睛四处乱瞟。
    安淑仪自阿琴和皇帝先后进来后,就不复方才的冷静自信,她看着萧续冰冷的脸色心里开始发慌,强做镇定道:“请皇上明鉴,这宫女就是嫔妾宫中一个普通的洒扫宫女,刘昭容她眼见毒害宜贵嫔的事败露,就想栽赃给嫔妾!”
    刘昭容心知自己逃不过,她已经失去了理智,只想将死对头一起拉下水,这个女人竟然敢如此算计自己,她算什么东西!于是刘昭容使出全身力气一把拉过安淑仪对着萧续道:“皇上,你的安淑仪和这宫女一样都是我刘家的死士,她们肩上纹的莲花就是刘家死士的标记。”
    刘昭容钳制住安淑仪,将她的衣襟一把扯开,瞬间女人白皙光洁的裸肩就暴露在众人视线中,肩头赫然一朵鲜红莲花。
    李九章拂尘一摆,两个小太监很有眼力见一左一右抓住阿琴,他上前一把扯下宫女的衣服,同样的位置一朵相同的血莲。
    安淑仪这下是彻底的慌了神,她奋力推开刘昭容,狼狈地拉上衣服,一路跪爬到萧续脚边解释道:“皇上,嫔妾曾经受刘家的威胁才做了他们的死士,但嫔妾从未做过对不起皇上的事,毒……毒是这个宫女下的,她受了刘氏的指示给宜贵嫔下毒,她是真真正正的刘家死士!”
    “不光是她,宫里还有好多刘家的死士,被刘氏在各宫中都埋了这样的暗桩,皇上,请皇上明察,刘昭容作为刘家余孽她居心不良啊皇上!”这时候的安淑仪已经管不了那么多,将知道的全部招了出来,企图将皇帝滔天的怒火全部转移到刘昭容身上。
    此话一出,震惊四座,萧续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冷笑一身,对李九章吩咐到:“把人都带下去,交给暗部。”
    皇帝的暗部和锦衣卫一样,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但与锦衣卫不同的是,暗部从不出现在明面上,所有成员受皇帝一人调遣。
    能交到暗部手里的人,说明这人肯定要废了。
    萧续不理还在那里大喊大叫的刘昭容和安淑仪俩人,向太皇太后拱拱手,转身就走了,走之前还若有似无地瞥了长笙一眼,吓得她一口气没喘上来,深深堵在了喉管里,剧烈咳嗽起来。
    太皇太后见皇帝将人带走了,深深地叹了口气,她是保不住阿宁的最后一个后代了……她疲惫地摆了摆手手,让众人告退。
    长笙带着宫人走在回含章殿的路上,迎冬搀扶着她,边走边感慨:“幸好咱们娘娘福大命大,没有吃到有毒的食物。”
    说完又感到深深的愧疚和自责,都是她们这些下人的失职,才会让主子的吃食里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下了毒,这次是主子命大,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她们是万死难辞其咎!
    长笙有些心虚地干咳一声,含章殿里凡是呈给她的吃食,她都是一样不落全部吃光,那毒肯定也是真下了的……
    之所以能一点事儿都没有,并成功让安淑仪和刘昭容狗咬狗,是因为人参精有个令人羡慕的特质——百毒不侵,连妖界至毒都对她无可奈何,何况是凡人的那点子本事,别说是拌在饭菜里的那丁点儿,长笙表示,她可以喝整整一坛,毫无压力!
    长笙:宫斗一点儿都不可怕,什么下/药、放/毒……统统都放马过来吧,老娘要是喊一声疼就算老娘输!
    ***
    暗部刑讯的手段,没有亲身体验过的人事想象不到的。
    而刚被送进去的三个女人则更是简单,负责审讯的人都没花什么精力,只那么一挑拨一威胁,不到一天时间,三个人就互相将对方的底细招了个干干净净。
    萧续一身黑色龙袍,长身玉立,只是脸色有些苍白。他正站在御案前泼墨挥豪,见李九章走进头也不抬地问:“如何了?”
    “启禀皇上,该招的都招了。”
    “说说看。”
    “刘氏手里的这些人马果然就是咱们一直都在寻找的刘家最后的那股势力,原来刘家倒台后这股势力并未流落在外,而是被偷偷转移到了宫里,掌握在刘氏手里,安氏和那个被安氏策反的宫女都是刘家死士。现在,包括太皇太后、赵贵妃等在内的所有主子,身边都有刘家的细作,就连……未央宫也不例外……”
    说到这里,李九章咬牙暗恨,他自认为将未央宫管得如铁桶一般,没想到还是被刘家的奸细钻了空子,这些人最好别落他手里!
    萧续脸色阴沉如面前砚中的墨,他在白色的宣旨上狠狠按下一笔,道:“继续说下去。”
    李九章觑了觑他的脸色,继续道:“这唯一的例外便是宜贵嫔,宜贵嫔刚入宫,刘氏还没那么大能耐立即安排新的人手放在宜贵嫔身边,因此她想要在含章殿行事时只能靠匆匆收买宫人这一手段,并不可靠,估计宜贵嫔也是因此才逃过一劫。”
    “而那安氏也是算准了含章殿没有刘氏的人这一点,才会选了宜贵嫔作炮灰,想要玩一石二鸟之计,既可以害死宜贵嫔又能扳倒刘氏。只是……”
    “只是两人没想到,某个女人居然好命没被毒死,然后两人都自乱了阵脚,才会在后来狗咬狗,扯出那么一堆辛秘。”萧续接过李九章的话说了下去。
    忽然又从刚刚自己的话里想到什么般,他下意识抬手摸摸自己的左脸,然后又火气上头了,气得再也写不下去了,将特质狼毫笔狠狠往桌上一掼,雪白的宣纸上留下一串不规则的墨迹。
    李九章一看皇上摸自己的左脸,就知道那“好命的某个女人”又被皇上给惦记上了。
    李久章心想,这位宜贵嫔娘娘真是人才啊!两天时间里,皇上对她咬牙切齿无数遍,却依然活的好好的,要换个人,依这位的脾气,可能现在尸体都已经凉透了。
    ……
    很快,皇帝就有了动作。
    萧续雷霆震怒,暗部和锦衣卫联合出动,将刘家埋在宫里的所有钉子毫不手软一一拔除,涉及在内的宫人多达数百人,量不少后宫妃嫔也被牵连。
    宫女阿琴被乱棍打死,刘、安二人以戕害妃嫔的罪名被褥夺妃位、贬为罪民,皇帝也是阴险,没赐死这两人,而是把两人关进了一处冷宫中,让两人相爱相杀。
    这是他登基以来第一次如此大阵仗血洗禁宫,前朝人心惶惶,萧续心狠手辣的暴君名声也就此传开。
    太皇太后并未多加阻拦,她心里明白,这次皇帝对刘家、对刘昭容的忍耐是真的到了极限。
    刘昭容的外祖母和太皇太后曾是闺中手帕交,后来家族没落,只余刘昭容生母一脉,刘家满门抄斩后就只剩下刘昭容一个血脉了,太皇太后念着年少时的情分便尽力维护着刘昭容。不然以皇帝的脾性,早在登基之初就让这女人去陪她的姑母废后刘氏了,哪还能让她在宫中猫嫌狗厌这么久。
    赵贵妃接手了后续的扫尾工作,她在自己心腹嬷嬷面前,意味深长:“一个蠢笨嚣张,一个自以为是,却还都想玩栽赃陷害、一箭双雕的把戏,殊不知她们都成了渔翁手里的鹬和蚌……”
    长笙并不知道赵贵妃对她有如此之高的评价,她现在对与皇帝血腥凶残的处理手段有些心慌慌,果真是名副其实的“大杀器”!
    但对于那两个想拿她开刀的女人,她心中却是暗爽的,特别是刘氏,长笙非常小心眼地记得自己还有一笔账没和对方算。
    于是在刘氏进冷宫的那天,她特意跑去“热烈欢送”了一把,差点没把刘氏活活气死。
    长笙把快乐建立在了刘氏的痛苦之上,着实爽快。可身心舒畅之后,不免又想起了她现在的处境——她的小命还悬着呢!之前是没空理她,现在腾出时间了要料理她了吧。
    然,峰回路转,作为此次下毒事件的受害人,长笙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关爱。
    太皇太后、丽太妃、赵贵妃以及后宫大大小小的嫔妃们都对她表达了不同程度的慰问,就连崇宁侯府在听说此事后也专门让荣氏进了一趟宫。
    含章殿的小库房被塞得满满当当。
    而令人惊讶的是,“大杀器”皇帝居然有让人拿了些东西过来——简单粗暴,能晃瞎人眼的六个大金元宝。
    胡嬷嬷、迎冬等人简直就要喜极而泣了。甭管黄白之物会不会让人觉得俗气,皇上愿意赏赐东西,就代表不会再治主子的“咬脸之罪”。
    长笙也甚是欣慰,一条小命又一次险险地保住了。
    可就在含章殿主仆抱头庆幸之时,却被皇帝一道圣旨砸的蒙头转向——宜贵嫔言行有失,冲撞圣驾,兹事体大,被降为从三品婕妤!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天使们!
    ☆、参丸(捉虫)
    所有人都被皇帝的神来一笔搞得有点懵……果然能当皇帝的人套路就是深。
    对于这次长笙的这次降品级,前朝后宫有人喜也有人忧,但大家都一致猜测,这是要失宠的节奏……
    新鲜出炉的宜婕妤对于这样的传言表示毫无压力,自她知晓皇帝的惩罚不是要她小命而是降品级后,高高悬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开始好吃好睡。
    胡嬷嬷、临夏等人却是急上了火,在她们眼里妃子先得宠再失宠那可是天塌下来的大事,几人凑在一起替“不争气”的主子想办法。
    “要不……娘娘再给皇上送些吃,亲自去?”迎冬出馊主意。
    对此长笙坚决摇头表示拒绝——
    开玩笑……失宠多好啊,她可以从此高枕无忧,还干什么去讨好“大杀器”。
    “是啊,老奴也看这法子可行,娘娘,男人都是要哄的,皇上只是降了您一个品级,还在这次下毒事件中给了您丰厚的补偿,说明皇上只是抹不开面子,娘娘若是能哄一哄说不定就无事了。”胡嬷嬷一副过来人的表情附和着。
    这边,含章殿的人还没商量出个所以然来,那边长笙就被太皇太后派人请到了寿安宫。
    太皇太后别的话也不多说,她示意云姑将一个黑漆描金食盒递给长笙,笑眯眯对她道:“皇上这几日政事繁忙,都顾不上保重龙体,哀家甚是忧心,可哀家年纪大了,行动不便,好孩子你就替哀家跑一趟吧,也替哀家看看皇上近来气色如何。”
    长笙:“……”
    迈着沉重的步伐,长笙慢吞吞地朝未央宫挪去,可这路就算走得再慢也总有到头的时候,抬眼不远处,未央宫就犹如一头张开血盆大口的猛兽,张牙舞爪地伫立在黑暗中。
    长笙走到未央宫正殿大门口,门关着,里面灯火通明。
    未央宫的小太监训练有素,恭敬地走上前来向长笙行礼问安,并没有好奇乱看。
    “那个……皇上在里边儿处理政事吧?”
    “回宜婕妤的话,皇上正在和诸位大人商谈议事。”
    长笙正中下怀,她从临夏手里夺过食盒,一把塞进小太监的怀里,快速说道:“既然皇上有事那本宫就不去打扰了,这是太皇太后要我带给皇上的,劳烦小公公呈给皇上吧!”一口气说完,就像被恶鬼追赶一般转身就要走。
    这时,李九章正好送几位议事完毕的大臣出殿,抬眼就看到了长笙,他惊喜地和长笙高声打招呼:“啊呀,宜婕妤来了”
    他眼尖一下就看到了小太监怀里的食盒,忙不迭道:“娘娘这时给陛下送吃食来了?老奴这就去禀告皇上。”说完留下长笙和几个大臣一溜烟跑回殿里向皇帝传话去了。
    李公公其实你真的不用这么热情的!
    长笙有些尴尬的放下伸出去打算阻拦的手。
    几位大臣路过长笙身边,隐晦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传说中的的宜贵嫔……哦不!宜婕妤,真是传闻不如见面,白家女果然个个勇猛无比啊!
    不一会,在长笙的忐忑不安中,李九章一脸沮丧地出了殿门,他被皇帝喷了个狗血淋头。
    “皇上说,政事繁忙……不见人,娘娘请回吧!”李九章有些尴尬,“娘娘,实在多不住了,给您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一点儿都不麻烦!忙好,忙点好啊!
    长笙健步如飞,如有神助眨眼便走出去老远,和来时的丧气样大相径庭。
    等走出去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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