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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已经将他们的奸情写的明明白白了!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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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是从别处过来的?

    太叔重行想到这里,面色一沉,又仔细观察陆嘉,见人虽端着一副架子,但耳后、面颊上却满满都是消除不得的绯红晕色。

    不像是与他一般的。若与他一般,这时候瞧见自己还不得恨得掐死他,哪里会露出这副少女怀春的模样。但不是如此的话,又是如何呢?

    太叔重行陷入沉思,那边陆嘉见人突然就不说话了,有些慌张的开口道:“大哥,你这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对于这位大哥,陆嘉还是极富有好感的。毕竟太叔重行的颜值非常能打。而平时对你爱答不理的男神突然向你示好,像陆嘉这般受宠若惊反应的才属正常。

    太叔重行早已编排好说辞,当即便道:“跌下山崖后,我被一深居山穴的樵夫所救,昏迷不醒,直至前段日子才终于恢复神智,寻回家来。不过有些事却是记不大清了。”

    太叔重行给自己留了个后路,生恐做出什么与陆重行不符的事,这样也能用自己的套路圆回来。

    陆嘉立即便露出一副担忧表情,“那大哥如今可还好?”

    “无甚大事,只是还要略略修养些日子。”太叔重行长的高大挺拔,身上散着清淡的麝香味,俯身说话时,直将陆嘉整个人都罩在了里头。

    陆嘉突然感觉到一股喷薄而出的男友力。这对于身处寂寞空虚冷状况的陆嘉来说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

    陆嘉看着太叔重行那宽阔广实的胸膛,不着痕迹的往那里靠了靠。她实在是太渴望了。

    镇定下来,陆嘉嗅了嗅鼻子,道:“大哥,你从前不是最喜用小龙涎香了吗?怎么换成麝香了?”

    其实不管是太叔重行还是陆重行,这两个人根本就不喜欢小龙涎香。太叔重行自不必说,当了皇帝后便开始随心所欲,自然是想换什么换什么,想用什么用什么。

    但陆重行却不一样。他一开始虽十分厌恶小龙涎香,但自闻到小姑娘身上那奶奶的小龙涎香味道后,突然便觉得这香也不错。

    月色下,太叔重行身上带着淡淡酒气,他沉吟半刻,笑道:“用腻了,便换换。”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但陆嘉却听出了别的意思。香能用腻,人自然也能用腻,难不成大哥是对苏娇怜腻了故此才这般对自己的?说起来,她今日居然还看到那杨柔婉是挽着大哥胳膊进膳堂的。

    想到这里,陆嘉突然一阵激动。

    她的大哥终于开窍了。可如今,她已是贵妃,如何还能与他……陆嘉的心跳越发快起来,

    看出陆嘉的想法,太叔重行知道自己的第一步已经成了,便也没有多留,只拱手告辞,并与陆嘉道:“若受了什么委屈,别憋着,回来大哥给你做主。”

    陆嘉虽然身为贵妃,太叔成宁又没立后,她在后宫里的地位也是头一份。但论起出生,她却是最差劲的,完全不能跟朝廷中那些世家大族出来的比较。

    世家大族出来的女子,太叔成宁会看在她们家世的面子上多给几分薄面,甚至给她独宠。

    可陆嘉因为身后无人,只有一个没有实权的陆兴雄,所以自太叔成宁知道她没了利用价值后,也不惧因失了陆重行后日渐衰败的英国公府,一个月都不会去她那处一次。

    皇帝不来,她也不能硬拽。本来她是想着若能得个子嗣傍身也好,可太叔成宁连她的屋子都不踏进来,她哪里来的机会去怀孩子。

    陆嘉觉得委屈,又无处诉说。

    如今太叔重行的这句话,却是偏偏说到了她的心坎里。

    陆嘉站在原处,看着太叔重行远去的背影,突然便落起泪来。今日她回来,鱼香婉却抱着那娃娃忙前忙后的奔波,连问她一句的时间都没有。从来也不关心她吃饱穿暖,只会寻她向太叔成宁讨要东西。

    如今她连太叔成宁的面都不能时常见到,又如何去向他讨要东西!

    英国公府没落至此,是她的错吗?还不是陆兴雄不争气,又死攥着公爷的位置不肯放,就陆嘉看来,便是那瘸子继承爵位,都比陆兴雄有用多了!但说到底,英国公府会沦落到如今地步,还是因为陆重行去了。

    若陆重行尚在,英国公府硕大门楣,便是他一人都能撑起来。

    苏娇怜那小贱人倒是有先见之明,先分了银子搬出去了。那时候她分的大笔银子,放到如今的英国公府可拿不出来。

    这边陆嘉一边期期艾艾的哭,一边咬牙切齿的恨。那边杨柔婉咬着帕子,也在无声落泪。

    她都要变成老姑娘了还没人娶,好不容易将自个儿心仪许久的男人盼回来,却不想这男人居然背着她勾三搭四。

    明明以前她的男神是连看都不会看女人一眼的啊!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苏娇怜表示你的出厂设置就错了。

    “别伤心,他们是兄妹。叙叙旧嘛,很正常的。”苏娇怜站着说话不腰疼,完全没想到以前自己看到陆重行和陆嘉走在一处时,整个醋坛子都打翻的惨烈场景。

    听到苏娇怜的话,杨柔婉又是一顿哭,她睁着一双红肿的脸,涕泗横流。握住苏娇怜的手,声音嗡嗡道:“苏姑娘,我求你,你把重行哥哥让给我吧,我真的不能没有他。”

    苏娇怜没有犹豫的点头。“好。”她把太叔重行送给她。

    看到苏娇怜这样大方,杨柔婉有一瞬怔愣,满脸的不可置信。

    就,就这么简单。

    “不过……”苏娇怜面露为难,“他不愿写和离书,我也没法子。你若能教他将和离书写了,不管你们是要二婚、三婚都跟我没关系。”

    杨柔婉表示自己拒绝吃狗粮。

    甩开苏娇怜的手,杨柔婉提裙站起来,抹掉脸上的涕泗,又变回了那个温柔纤美的杨柔婉。

    作为太叔重行的白月光,杨柔婉确实是有过人之处的,但苏娇怜知道,太叔重行之所以会对杨柔婉另眼相看,只是因为杨柔婉身上带着的薄荷香。

    而自知道陆重行的病症后,苏娇怜也开始习惯性的在自己的小龙涎香内加入甜滋滋的梨汁和沁凉的薄荷。

    每次男人闻到她身上的香,就喜欢埋在她的脖子处,细细的啃,直啃得她满身红痕,做上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才意犹未尽的作罢。

    对于男人的禽.兽行为,苏娇怜不止一次的呵斥,但依旧不能挽救自己的贞.操。

    有时候,苏娇怜觉得自己就是典型的“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嘛”的真实写照。

    英国公府的这顿饭,除了苏娇怜吃的白嘴流油,其他人心中都是百味杂陈。

    陆重行的回归,喜的人有,忧的人更多。

    夏日渐长,很快便到太叔成宁的生辰日了。作为一国皇帝,继位后的头一次生辰因为先帝驾崩尚在孝期,太叔重行为表孝心,所以并未举办,所以今次算起来是他当上皇帝后头一次办生辰宴,还是在羌族面前,自然要长长脸面,扬扬国风。

    故此,此次生辰宴办的尤其隆重。

    苏娇怜从季莘处得到消息,太叔成宁准备在生辰宴上将安平公主赐给羌族首领参将。

    崋崂久未得苏娇怜的消息,早已按奈不住,就差出宫去寻苏娇怜了。幸好,在崋崂出宫前,苏娇怜便进宫了。

    “我有个法子。”苏娇怜看一眼坐在榻上吃糕饼的安平公主,将崋崂藏在床底下的宫女服翻出来,道:“过会子你将假扮成宫女的安平公主带出去,外头会有人接应的。”

    “去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崋崂一脸难色。

    “去我的宅子里。季莘都安排好了,到时候你们只要好好躲着,不会有人知道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太叔成宁怕是想不到,她会那么大胆的把安平公主藏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那你呢?”崋崂终于想起苏娇怜。

    “我给你们拖延时间。”一边说话,苏娇怜一边将宫女送来的美衣华服往自己身上套。

    看到苏娇怜的动作,崋崂立时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如此危险……”他露出犹豫之色。

    “无碍的。”苏娇怜安慰崋崂。有陆重行在,没什么危险的。

    崋崂却摇头,“我觉得这计划漏洞百出,对安平公主太危险了。”

    苏娇怜:……我劝你善良。

    敢情你的危险只针对安平公主?

    在苏娇怜一脸“你好好说话我们还能做朋友”的眼神下,崋崂终于领着安平公主出去了。

    “捉迷藏吗?”安平公主捧着手里的窝窝头,脸上甜滋滋的笑。

    苏娇怜伸手摸了摸安平公主的小脑袋,“对,藏的好没被发现,就给你买糖果子吃。”

    安平公主喜滋滋的跟着崋崂去了。

    苏娇怜穿戴完毕,盖上红盖头,坐在榻旁,等着宫女将自己领出去。

    为了给安平公主和崋崂拖延时间,她可能要犯重婚罪了。苏娇怜忧伤的想着,也不知道陆重行那只大猪蹄子能不能认出自己来。

    事实证明,大猪蹄子果然就是大猪蹄子。

    苏娇怜盖着红盖头,由宫女搀扶着一步一步走向殿中央。

    丝竹袅袅,觥筹交错,宴正酣。

    女子身穿华衣美服,头带流苏红盖头,纤腰袅袅,莲步轻移,自大理石插屏后缓步而出,立在遥遥远处,只能窥探到其半分姿色。

    早知内情的季莘身穿官服坐在那里,端着酒杯,面色不明。

    季莘想起先前看到陆家那位死而复生的大爷,心里止不住的“突突”打鼓。

    那陆家大爷到底在搞什么鬼?不好好收拾残局,怎么到处撩女人?搞得他家的书女每日里都恨不能拿把菜刀把那位死而复生的陆家大爷再送回阴曹地府去。

    苏娇怜也紧张的手心冒汗,她听到太叔成宁的声音从前面高处远远的传过来,“这是先帝亲女,安平公主,朕特赐予参将,以结秦晋之好。”

    大猪蹄子.陆重行站起来,戴着厚实面具的脸将其整个人遮的一丝不露。他声音嘶哑道:“我不要。”

    苏娇怜:不要你个鬼!

    作者有话要说: 陆重行:我是不会娶安平公主的。

    揭开盖头。

    陆重行:我娶。真香。

    ☆、第 122 章

    当苏娇怜跟季莘说这个计划时,季莘是拒绝的。

    因为这个计划实在是太漏洞百出了。

    就算安平公主和崋崂成功逃脱了, 然后呢?除非你一辈子不揭盖头, 不然你怎么脱身呢?

    苏娇怜表示这个她自有办法, 不牢季莘费心。

    大不了就让太叔重行把她休了, 然后让表面是参将实则是陆重行的羌族首领把她给娶了呗。

    而未将此计划告诉陆重行的原因, 就是苏娇怜知道, 陆重行肯定不会让自己这么干。

    别看男人对自己这么好,但他对别人却是极其无情无义的。绝对不会舍得分出一点时间来替崋崂和安平公主想法子脱身。毕竟剧情扭曲后, 崋崂已不再与陆重行有利益关系。陆重行自然不会无故插手。

    而安平公主于陆重行来说,关系也不算亲厚, 将她娶回来放在身边养到安乐死也已经是仁至义尽。但事实是, 陆重行根本就没有把人娶回来, 将其救出火坑的意思。

    苏娇怜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善良的小辈, 应该肩负起这个责任,义不容辞救小姨妈安平公主于水火之中。最重要的是,崋崂作为羯族皇子,现在这份情欠下来, 日后可是有大用处的。

    苏娇怜觉得她真是陆重行背后的女人, 默默无闻奉献牺牲。

    殿内有一瞬沉静, 太叔成宁没想到羌族参将居然会拒绝他的提议。

    按理说, 这羌族参将此次前来皇城,便是为了和亲事宜来的,如今却居然会拒绝他的提议,其中深意, 自当琢磨。

    气氛一瞬凝滞下来,若处理不当,便是一场两国之间的恶战。

    季莘起身,拱手作揖道:“陛下,首领如此严词拒绝,莫不是已有心属之人?”

    听到季莘的话,太叔成宁面色一松,朗笑道:“既是如此,首领何故不提?害的朕差点乱点了鸳鸯谱。”幸好安平公主是个傻的,不然这指不定得闹起来。

    在座众臣听到季莘与太叔成宁的话,登时便瞪圆了一双眼,赶紧把头埋得低低的。

    虽然说羌族如今势大,但谁会愿意将自己千娇百宠的女儿送入那虎狼之地。

    太叔成宁沉吟道:“不管参将看中谁,只要参将想娶,朕便特赐她公主封号,赠十里红妆相送。”

    苏娇怜盖着盖头,听外头的男人们废话,气鼓鼓的涨红了脸。

    你难道没认出来我标准的a4腰吗,大猪蹄子?苏娇怜动了动自己站的酸麻的腿儿,想着什么时候能回去,也不知安平公主和崋崂逃出去了没有。

    大猪蹄子陆重行的声音隔着盖头传过来,“只一面之缘,不知身份。”

    太叔成宁皱眉。居然真的有心仪之人,看来是有备而来,如若不将那女子交出去,势必要惹得两国不快,毕竟如今看起来,这羌族首领就是为了那不知名的女子而来。

    “既如此……”太叔成宁转头看向季莘。

    季莘会意,继续道:“既如此,那首领不防便多等些时日。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皇城之大,犹如海底捞针,不若首领说些那女子的特征,陛下也好替首领留意。”

    陆重行的意图很简单,假借寻人的名头留在皇城,既消除了太叔成宁的戒心,也能在暗中观察太叔重行。

    皇位上,太叔成宁微笑颔首,装的十足人模狗样。而坐在太叔成宁身边的陆嘉却是不断的将目光往一处角落上瞥。

    那宴案后头空空如也,只余上头的精致佳肴冒着热气。这是陆家大爷的宴案,皇帝特意吩咐下来摆在那处的,本意是要羞辱他,可谁曾想,这太叔重行早知其意图,一句身体不适便施施然的将皮球踢回去了。

    气得太叔成宁早上灌了好几碗胡辣汤,才压下心口的那股子怒气。

    殿中,覆着厚实面具的参将垂眸,转着手里的酒杯,良久后才道:“长的,很好看。”

    苏娇怜心里一甜,差点抑制不住自己的猪笑声。

    嘿,嘿嘿,低调,低调。

    “我泱泱大国,长的好看的女子没有数千,也有数百。”

    “她是最好看的。”参将说话时,嗓子低低哑哑的就跟破锣嗓子似得,衬着他“羌族钟馗”的名号,让人忍不住的幻想到他惨不忍睹的面容。更有大臣为那女子惋惜。

    竟然被这“羌族钟馗”看上,也不知是造了什么孽啊。

    太叔成宁道:“参将不若将她画出来……”

    “我不会作画。”来自塞外羌族的彪悍名族,连毛笔是什么东西都没见过。他们自小与马为武,刀枪剑戟皆可耍的帅气潇洒,只是那琴棋书画……是什么东西?

    在座众人皆默不作声的唾弃。

    粗俗!

    不会作画,又说不出什么特征,太叔成宁的脸上露出难色。

    季莘提议道:“能被首领看上的,自然是大家世族中的好女子。陛下不若请首领去后头的御花园里头瞧瞧,指不定首领那位心仪的女子便正巧在里头赏花呢。”

    季莘此言一出,众位大臣立刻倒吸一口凉气,恨不能用目光将季莘给宰了。

    敢情就你没女儿,但也没这么坑别人家女儿的吧!

    太叔成宁抚掌大笑,“如此甚好。”

    说完,皇帝起身,便要引参将往御花园去。被当成木条透明人的苏娇怜盖着红盖头,呆愣愣的站在那里,被众人遗忘。

    大臣们纷纷着急忙慌的起身,准备去给自家女儿报信,一时间,场面竟有些混乱。有些大臣因为太心急,所以连路都没看,就死命的挤。这就导致原本便混乱的场面愈发杂乱起来。

    如果不是还有太叔成宁震着,这些大臣怕是都要打起来了。

    苏娇怜两侧的宫女被挤开,她伸手扶住头上的红盖头,不知被谁推搡一把,斜斜的往前倒去。

    铺着光洁噌亮的白玉砖上,沾着慌乱中倒出来的清酒。

    苏娇怜脚底一滑,原本就没站稳的身子在此刻更是踉跄的厉害。

    厚实的红盖头缀着流苏,轻飘飘的落地。被大臣们的大脚丫子踩得乌七八糟。小姑娘纤细的身子被挤得东倒西歪,身旁是一群堪比正在群殴的朝廷重臣。

    苏娇怜略施粉黛的白腻小脸散着青丝垂肩,头顶戴着的小凤冠也歪了,她伸手去扶,却发现有只手比她更快。

    身子一轻,苏娇怜被人揽着腰肢,从人堆里拔了出来,立在高高的石墩子上,周边满是慌张失措奔涌向御花园的大臣。

    看着脚底下那一颗颗大脑袋,苏娇怜下意识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

    戴着面具的陆重行只露出一双眼和一张嘴。那眼眸极黑极沉,一看就是气得狠了。细薄唇角紧紧抿着,下压的厉害。

    苏娇怜心虚的低头,伸手挡住脸。

    那边太叔成宁刚刚从皇位上走下来,一扭头就发现不见了参将的身影,正四处寻找之际,突见不远处种着嫩花的石墩子上站着两人。

    有些远,太叔成宁没看清那女子模样,瞧装束像是安平公主,而她身边人高马大的男人便是羌族首领。

    大臣们已经去了大半,殿内松快许多。

    太叔成宁上前,终于看清楚了那使劲遮脸的女子是谁。

    “你怎么会在这里?”太叔成宁瞪圆了一双眼,恨不能将苏娇怜从石墩子上扯下来。

    苏娇怜紧紧拽着陆重行的宽袖,神色无辜的眨着一双眼对太叔成宁唤道:“侄儿儿。”

    安平公主不知君臣之分,只知道太叔成宁是她的侄儿。

    而苏娇怜这一声唤,也提醒了太叔成宁。

    太叔成宁身穿龙袍,面色难看的站在那里。

    陆嘉站在太叔成宁身边,看向苏娇怜,画着精致妆容的面色也是一瞬搭拢下来,眸中显出厉色。

    有羌族参将在,太叔成宁怎么也不能说站在陆重行身边的人不是安平公主。这可是会引发两国战争的大事。

    太叔成宁缓慢吐出一口气,压下心头怒火,咬牙朝苏娇怜道:“小姑姑,你先下来。”

    参将揽着苏娇怜的腰,把人从石墩子上抱下来,然后松开手,规矩的站在一旁,只是那双眼却依旧一瞬不瞬的盯着人,就似要把人盯出一个窟窿来。

    没注意到参将的眼神,太叔成宁此刻的视线皆集中在苏娇怜身上。

    “扶公主回去。”宫女上前,扶住苏娇怜。

    苏娇怜扭头看向陆重行。

    男人伸手,一把攥住苏娇怜的腕子,沙哑至极的嗓音沉缓的吐出两个字,“我娶。”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震慑了全场。

    原本“呼啦”涌出去的大臣们又“呼啦”涌了回来。

    季莘一身冷汗的站在那里,原本想着今天晚上回来是睡书房还是跪榴莲,现在觉得自己还是自觉的把脖子给抹了吧,省得他家书女手累,要亲自给他放血。

    太叔成宁面色微僵,“参将在说些什么?”

    陆重行重复道:“好看,我娶。”

    苏娇怜捂着脸,根本就不敢直视众人。

    陆嘉咬牙,想说这就是个已婚妇人,还是只破鞋,但她又一想,若这羌族首领将苏娇怜娶了,那陆重行那处……陆嘉脸上显出笑意来。

    事关两国大事,牺牲区区一个苏娇怜,幸福百姓,作为帝王,想必太叔成宁应当很懂得哪边才是最适合自己的。

    陆嘉转头看向太叔成宁,开口道:“首领看中了安平公主,可真是皆大欢喜。”

    太叔成宁狠狠的瞪向陆嘉。

    陆嘉挺直背脊,与太叔成宁对视。眼神凌厉:陛下难道要置百姓生死于不顾,做一个昏君吗?

    太叔成宁咬牙用眼神回道:朕本来就是要做昏君的!

    从此刻开始励志要做昏君的太叔成宁当即便厉声拒绝,“不行。”

    参将眸色狐疑的转过去。

    有不识得苏娇怜的大臣急匆匆的上前拱手道:“陛下,首领与安平公主郎才女貌,金童玉女,实在是难得的良配啊!”

    只要不娶自家女儿,管你娶谁都行。

    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大臣看一眼苏娇怜那张娇怜面容,想着这样的娇娇儿若是落到了这嗜血啖肉的羌族首领手里,哪里还有活路哟。

    “给朕拖出去斩了!”太叔成宁指着那大臣厉声道。

    大臣不知道是自己文采不过关,将羌族首领和安平公主夸得不够,还是今日不宜出门,当即就被吓得双股颤颤,“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使劲磕头。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气氛正僵持间,季莘突然上前,“陛下,首领看中了安平公主,是我朝的福气。”季莘故意咬牙吐出“安平公主”二字。“陛下自当赐婚。”

    脑子正被怒气包裹着的太叔成宁突然一顿。

    是呀,这羌族首领参将看中的是“安平公主”,虽然不知这安平公主怎么会变成苏娇怜的,但只要他下旨赐婚,这嫁给羌族首领的,必是安平公主,而不会是什么苏娇怜。

    太叔成宁一下子就心气顺了。

    陆嘉却是狠狠瞪了季莘一眼。

    季莘眼观鼻鼻观心。

    “好。”太叔成宁抚掌道:“朕这就为安平公主与首领赐婚。”

    身旁男人的气压很低,苏娇怜小心翼翼的伸出小手指勾了勾陆重行的宽袖。

    男人不着痕迹的往旁边挪了挪,苏娇怜噘嘴,觉得委屈。

    一道圣旨,将安平公主和羌族首领绑在了一起,也把苏娇怜给禁锢在了北海池。

    苏娇怜坐在榻上,看着殿门口两个膀大腰圆的老嬷嬷,再看一眼正急匆匆迈着步伐过来的太叔成宁,幽幽叹出一口气。

    “苏娇怜。”太叔成宁显然是气得狠了,完全暴露出了他的本性,暴躁的像只刚刚被吹干了毛发的野猫。

    炸毛太叔成宁气哼哼的甩着宽袖在殿内来回踱步。

    苏娇怜看着他走了十多圈,才稍稍平复下心情,走到她面前道:“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知道啊。”苏娇怜点头,露出一双黑乌乌的大眼睛,黑白分明的好看。只是眼底泛着淡淡的青,看上去有些精神不济。

    苏娇怜认床的娇气毛病还是没好。昨夜她睡在安平公主的北海池里,却一整夜都没睡着,脑子清醒的跟什么一样。

    “你知道?你知道你干的可是欺君大嘴!”太叔成宁气得厉害,嘴一瓢,就破了音。

    好好的欺君大罪就变成了欺君大嘴。

    但太叔成宁没有认输,他继续怒斥,“你知道陆嘉现在憋着劲的要把你弄死吗?单单欺君大罪这个名头,你够你死一百次了。”

    自然,后头还有放走安平公主,擅自进宫,以下犯上,辱骂皇帝,重婚罪等等。

    苏娇怜眨了眨眼,实在是想不到之前心心念念要把自己被弄死的太叔成宁居然在护着她?

    呵,男人,果然觊觎的都是她的美貌。

    苏娇怜站起身,道:“草民教陛下一个法子。所谓安平公主,可以是安瓶公主,也可以是鹌平公主,反正都是陛下一句话的事。至于我的夫君嘛,一份和离书,便能解决的干干净净。”

    “你愿意和离?”太叔成宁的重点完全被带歪了。

    他喜出望外的向前一步,凑到苏娇怜面前,说话时激动的差点喷出口水,颇有一种拨开乌云见月明的老父亲般的心酸。

    终于被他给等到了啊!

    “娇怜你放心,你一定会是朕的皇后。”

    苏娇怜:???大兄弟,你好像误会什么了。

    “朕现在就替你去讨要和离书。”太叔成宁喜颠颠的去了。

    虽然这跟苏娇怜的想法大相径庭,但好在结局是一样的。

    苏娇怜慢悠悠的坐下来,然后突然一个机灵。夭寿了!安平公主和崋崂现在藏在她的小宅子里,太叔成宁就这样过去的话势必会露馅。

    本来苏娇怜的打算是等她出宫后再安顿安平公主和崋崂,但没想到她被扣在了皇宫里。

    苏娇怜急的团团转,外头却是突然传来一道说唱声,“贵妃娘娘到……”苏娇怜眼前一亮,救星来了。

    陆嘉是来羞辱苏娇怜的。

    她精心装扮,换上自己最华丽的宫装,梳着最华贵的头型,带着她最精贵的头面,抬头挺胸的步入北海池,推开厚实的雕花殿门,果然看到那个坐在榻上,正掩目垂泪的女子。

    苏娇怜长的好,落泪时无声无息的带着股娇怜气质。她身穿素色白裙静静坐在那里,犹如一朵随时能折断的小白花,让人忍不住的想将人捧进手掌内好好疼惜,但更多的,却是催起了旁人的虐杀欲。

    陆嘉想起那羌族首领的凶残,快意的笑了。

    你不是要救安平公主嘛,她就让你救到底。

    ☆、第 123 章

    “苏娇怜, 你马上就要当羌族首领的皇后了,你哭什么?这可是天大的好事。”陆嘉站在苏娇怜面前,仰着下颚, 居高临下的看着掩面垂泪的小白花。

    小白花苏娇怜哽咽着摇头, “陛下说会娶我做皇后的。”

    陆嘉黛眉一皱,嘲笑道:“皇后?你以为谁都能当皇后吗?”

    苏娇怜表示你都能当贵妃了, 她当个皇后怎么了。但是这话是万万不能说的,她怕被打。

    见苏娇怜抿唇不言,只白着一张脸坐在那里,陆嘉继续冷笑道:“你不是最爱他了吗?怎么,如今知道能做皇后, 就要攀高枝了?”她就知道,苏娇怜迟迟不愿答应太叔成宁进宫, 就是在欲擒故纵, 好一个恶毒的女人。

    陆嘉狠狠攥紧了拳头, 眼神刀似得剜向苏娇怜。

    不过幸好, 大哥及时的看清楚了这个女人的真面目,马上苏娇怜就要变成弃妇了。呵,居然还想做皇后, 简直就是做梦!

    “苏娇怜, 你要当皇后?我成全你。那羌族首领看着与你倒是十分相配呢。”陆嘉向前迈一步,笑盈盈的俯身道:“到时候你嫁去塞外那苦寒之地,这身子白皮,怕是都得吹皱呢。”

    吹皱不吹皱不知道, 晒成高原红倒是真的。

    苏娇怜躲开陆嘉戴着尖锐甲套伸过来的手,往侧边坐了坐。

    “我,我不会嫁的,陛下说会替我和离,然后娶我的。至于羌族首领那处,随意的领个宫女去替嫁便好,如此简单的事,何故要我去那苦寒之地。”似乎是被陆嘉的说辞吓到了,苏娇怜哆哆嗦嗦的抹着眼泪说完,又开始呜咽。

    “和离?”抓住苏娇怜话中的关键字,陆嘉情难自抑,面露喜色,“你说什么和离?你要与谁和离?”

    “自然是那陆重行了。”苏娇怜偏头,露出一截纤细脖颈,双眸红红的氤氲开一片浅淡玫瑰粉,纤细卷翘的睫毛轻轻眨动,如蝶翼似得好看。“像他这样无用的男人,哪里比得陛下有钱有权。”

    呵,果真是个肤浅的女人。

    陆嘉冷笑一声,想起前头宫女来报太叔成宁去了北海池,她才匆匆过来,如今却没看到太叔成宁的影子,怕是他早已去宅子替苏娇怜去要和离书了。

    那和离书可不能落到太叔成宁手里。

    陆嘉暗眯起眼,也不再管苏娇怜,甩袖便去。

    若她能拿到那和离书,也能借此机会要挟苏娇怜一二。只要苏娇怜一日得不到那和离书,便一日不能正正经经的做太叔成宁的女人,一日就要被她踩在脚底下践踏。

    陆嘉急匆匆的去了,苏娇怜踮脚看着她走远,想着这会子陆嘉过去应当能追上太叔成宁,两人势必要在路上好好的吵一架,能拖延些时间。

    只是也不知道安平公主和崋崂此刻在哪里。是她考虑不周,不该把人往她的小宅子里头放的。她那处人多眼杂的,就连杨柔婉都要携着包袱住进来了。

    “慢些,当心。”突然,苏娇怜身后传来声响,她神色奇怪的看过去,就见穿着宫女服的安平公主被崋崂扶着,小心翼翼的从床底下爬出来。一张包子脸圆鼓鼓的,似乎正在吃东西。

    苏娇怜:……

    “你们不是应该已经出宫了吗?”苏娇怜惊愕的瞪圆了一双眼。

    崋崂压低声音,示意苏娇怜将殿门关上。

    苏娇怜赶紧反手关上了殿门,还把窗户也一道关了。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如今太叔成宁一定是封锁了整个皇城在搜寻我们。就算我与公主侥幸逃出了宫,也是出不了皇城的。还不如呆在北海池里,等风头过了,再想法子。”

    说实话,这位未来的羯族首领确实是比苏娇怜有头脑多了。

    “可是你们躲在这里,吃什么,用什么呢?”北海池里连西北风都吹不进来。

    崋崂道:“皇宫之大,太监宫女数万,我换身普通的太监服出去,再易个容,拿到些吃食不是问题。不过现在,我不必易容也不必出去了。”

    苏娇怜头开始没明白崋崂的意思,当她看着两人将她那份吃食啃得一干二净后,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禽.兽,无耻,居然抢她的东西吃!嘤嘤嘤,欺负小孩。

    苏娇怜捂着自己扁扁的肚子,控诉的看向崋崂。

    崋崂已经把安平公主哄睡了,看到坐在一旁瘪着嘴的苏娇怜,稍抹着脂粉的脸上一派波澜不惊之相。

    “公主还小,饿不起,你再去要份吃食。”说完,崋崂便继续替安平公主打扇子去了。

    呸,偏心。

    苏娇怜对着崋崂一阵唾弃,然后甩袖出了殿门去寻在门口站岗的两个老嬷嬷要吃食。

    这两位老嬷嬷都是人精,知道苏娇怜对太叔成宁的重要性,自然是上赶着巴结,立刻就给苏娇怜送来了另外一份吃食。

    苏娇怜在老嬷嬷看猪的眼神下将自己的那份吃食一扫而空,然后悠悠然的开始点明天的菜。

    她可还没尝过宫里头的那些美食呢。总不能白来一趟。

    太叔成宁和陆嘉一去就去了一天,直到晚间掌灯时分,苏娇怜才听到殿门口传来动静,她扭头看去,只见穿着象白牙衫的男子迈步进来,其身后是瘫软在殿门口,不知生死的两个老嬷嬷。

    苏娇怜一惊,赶紧站起来。

    来人居然是太叔重行。

    太叔重行从太叔成宁和陆嘉的话语中拼凑出只言片语,立刻便知道了苏娇怜的计划,当即便进宫来寻她。

    苏娇怜看着太叔重行如入无人之地般的进入北海池,走到自己面前,脸上是掩饰不住的讶异。

    按理说,皇城防守森严,不是普通人说进就能进的。可太叔重行却偏偏如此施施然的进来的。虽说他整合了腾霄阁,但能在如此短时间内从无到有,将腾霄阁的人手安插入皇宫,处处布网,太叔重行的能力不可谓不强。

    苏娇怜觉得,她低估了眼前的太叔重行。

    “听说你让太叔成宁与我来讨要和离书,要嫁给他做皇后?”太叔重行径直走到苏娇怜面前,脸色不是很好看。

    苏娇怜想起来现在崋崂应该带着安平公主在后山捉萤火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秉持着速战速决的态度,苏娇怜垂眸掩面,指尖狠狠一掐,那豆大的泪珠子就滚满了香腮粉颊。

    看到小姑娘无声落泪,太叔重行不知为何感觉心口一揪。

    “夫君。”苏娇怜这一声“夫君”自己唤的都有点恶心。但她努力忍住,继续掐着嗓子道:“夫君既已有了旁的女人,还管我作甚。”

    苏娇怜的声音霍然抬高,意在提醒外头突然回来的崋崂。并且一心二用的将一个泡在醋缸里的女人形象诠释的淋漓尽致。就差撒泼打滚躺在地上拿菜刀砍自己……呸,砍太叔重行了。

    看到苏娇怜这副做派,十分懂女人心的陆重行了然笑道:“原来夫人是吃醋了。”

    苏娇怜觉得自己的演技棒棒哒。

    “那杨柔婉便算了,陆嘉已是贵妃,你却与她走的那般近……”苏娇怜偏头抽泣。

    太叔重行立时上前安慰,风度翩翩,一看就是个滥情的渣。“不过皆是逢场作戏而已。夫人不必慌张,你看,你说要和离,夫君我便立时不顾安危的进宫来寻你了。”

    太叔重行伸手,欲替苏娇怜擦去脸上的泪珠,却不防苏娇怜狠狠的吸了吸鼻子。

    太叔重行的动作有一瞬停滞,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一步。他从杨柔婉身上受到的阴影冲击已经太强了。

    以前跟太叔重行在一起的杨柔婉可是温柔可人的代名词,如今的杨柔婉却像个狗皮膏药似得黏在他身上,怎么甩都甩不掉。甚至还特喜欢装柔弱,时不时的就要趴在太叔重行的胸口来一场嘤嘤嘤。

    杨柔婉没发现自己鼻涕比眼泪先行的惨状,每次都执着于跟太叔重行嘤嘤嘤。

    太叔重行只能努力提防杨柔婉的嘤嘤嘤,所以他现在一看到女人哭,就下意识头皮发麻的往后退。

    但不得不说,杨柔婉也为世上的女人做了大贡献,成功的将一只喜欢沉浸在美女温柔乡的种马男变成了只要听到女人嘤嘤嘤就恨不能拔腿就跑的太叔重行种马跑跑。

    苏娇怜自顾自的抹了眼泪,继续道:“夫君,我如今被太叔成宁关在这里,他非要让我做他的皇后,这可怎么办呢。”

    苏娇怜绞着帕子,小脚一跺,娇嗔可爱。

    太叔重行沉吟半刻,道:“我自有法子,你先安心住一些时日。”看到苏娇怜的表情模样,太叔重行想着倒是个乖巧的,待他解决了太叔成宁,重新登上帝位,倒是可以让她继续留在身边伺候。

    “不过那羌族首领是谁?看着似乎不是很简单。”太叔重行突然道。

    苏娇怜心里一个“咯噔”,然后突然便怒斥大骂起来,“那个脏污货,居然还妄想娶我,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太叔重行一直在借着腾霄阁的势力查找陆重行,但奈何并未查到任何一些蛛丝马迹。

    他听到苏娇怜如此说,便联想起那羌族首领的粗鲁野蛮,再加上他先前早已查过那羌族首领,从小到大翻出来的黑历史比比皆是,确是没什么破绽。

    “那羌族不过区区一个塞外游族,不足为惧。”太叔重行手里握着那羌族首领无数的黑历史,随便抖落出来一件就够那参将受了。

    “先安心呆在这里,莫要与夫君再闹脾气了。”太叔重行说完,皱着眉转身离去,觉得女人真是麻烦。每次都要因为吃醋而闹出些乱七八糟的事让他出来收拾,连累他的复国大业。

    唉,说来说去,还是怪他太有魅力了。

    看着太叔重行走远,苏娇怜暗暗吐出一口气,刚刚转身就对上身后那双幽幽黑眸。

    夭寿啦!

    苏娇怜被吓了一跳,她觉得自己的寿命可能已经折半了。

    戴着面具的陆重行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苏娇怜身后,远远盯着太叔重行远去的背影,突然冷哼一声。

    “夫人唤‘夫君’唤的可真好听。”

    却还没唤过他几声呢。

    苏娇怜隐隐觉出空气中那股子酸溜溜的味道。这是,醋坛子翻了?

    反正都是你,何必吃醋呢?

    当然,这话是不能说的,现在是抓紧顺毛的时间。

    外头,崋崂正牵着抓好了萤火虫的安平公主回来,一眼看到瘫软在殿门口的两个老嬷嬷,面色一变,刚刚准备破门进去,就听到里头传来对话声。

    “那么石更,摸着都不舒服,还是软软的好。”

    崋崂:……我污了。

    ☆、第 124 章

    天真懵懂的小天使安平公主软绵绵道:“我也想吃。”石更的软的都想吃。

    假太监崋崂喉咙一滚,下意识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安平公主。

    不知从何时起, 那个原本轻飘飘被自己抱在怀里长大的小公主已经变成了大公主。穿着勒胸襦裙, 外罩一件小开衫子,青丝梳起小髻, 露出白皙圆润的下颚脖颈,脸上是未完全褪去的婴儿肥。

    白白胖胖的身子已初显女子娇态, 虽不至于像季莘家的那位般丰臀肥乳,也不像陆重行家的那位婀娜多姿, 但胜在珠圆玉润, 小巧可爱, 就似一颗最上等的白珍珠。

    尤其那双眼,因着心智的关系,所以依旧纯稚懵懂的可爱, 黑乌乌的盯着他看,似要将他心中的污浊照的一清二楚。

    在这种眼神下, 崋崂更感觉到自己的污秽。

    他伸手, 将已经长高到自己胸前的安平公主往旁边带了带,压在雕花殿门上,俯身开口诱导道:“公主, 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吃的。”

    安平公主眨了眨眼,掰着手指头道:“泥土不能吃,树叶子不能吃,桌子不能吃,凳子不能吃, 窗户也不能啃……”安平公主乖乖的把崋崂叮嘱她的话一一复述出来。

    崋崂滚了滚喉咙,添上一句,“现在还有一样东西不能吃。”

    “什么东西?”安平公主歪着小脑袋,神色懵懂。

    崋崂哑声道:“男人。”说完,他思量片刻,伸手指向自己的鼻子,将声音压得更低,“但是崋崂可以吃。”

    安平小公主神色奇怪道:“崋崂不是男人吗?”

    崋崂一噎,似在想如何接这话。

    崋崂自然是男人,毕竟他是个假太监。可如果他是男人的话,就不能吃了……“不是男人。”崋崂咬牙,吐出这四个字,然后道:“所以可以吃。”

    未开初蒙的小公主喜滋滋的点头,对于能多吃一样东西表示十分开心。她伸出软乎乎尚带着手窝的手,握住崋崂的胳膊,然后撸开他的袖子,张口就咬了下去。想尝尝这东西味道好不好。

    小公主时常啃骨头,牙口尖利的很。

    崋崂被咬的一阵哆嗦,却也不阻止人,只道:“我这种东西,是只能舔,不能咬的,不然就不好吃了。”

    安平小公主神色懵懂的抬起头来,嘴角还挂着一丝艳色鲜血。

    崋崂不着痕迹的从宽袖暗袋内沾了一些糖果子粉,覆在指腹处,然后抵到安平公主唇边道:“公主尝尝。”

    安平公主垂下小脑袋,纤细睫毛下垂,双手小心翼翼的捧着崋崂的手指头,轻轻的舔了一口,然后惊奇的瞪圆了一双眼,声音甜甜道:“甜的。”

    自然是甜的。

    指腹处湿润润、软绵绵的尚带濡湿触感,崋崂收回手,对上安平公主那意犹未尽的眼神,唇角勾笑,原本印在脸上的阴翳消失无痕,只余下那满目柔情,“要省着舔,不然以后就不甜了。”

    安平公主乖巧点头,也不再觊觎崋崂。

    崋崂替她抹去唇角的血渍,侧眸听了听殿门内的动静。

    殿内,苏娇怜将手里握着的马鞭递还给陆重行,小心翼翼的扯出一抹笑道:“冷静,冷静。”

    陆重行面无表情的拿过那马鞭重新插回腰间,苏娇怜立时道:“你看,还是软些的好,这**的戳着多难受。”

    殿外的崋崂听闻,想了想,又带着安平公主去后山找西瓜了。

    听到殿门口的脚步声渐远,陆重行才慢悠悠的拿下脸上面具。殿内大门和窗户紧闭,还未置去暑的冰盆。陆重行拿下厚实面具时脸上覆着一层细薄热汗,沾湿了他额角、鬓边的碎发。

    苏娇怜抽出帕子,狗腿的替陆重行擦汗。

    陆重行任由苏娇怜替他擦完汗,然后撩起后摆坐在绣墩上,眸色冷冽道:“你真是越发胆子大了。”简直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模范典型。

    “你难不成还真的想娶自个儿的小姨妈吗?”苏娇怜眨着一双湿润润的眼,水雾雾的朦胧。

    陆重行自然是不会娶的,不然当时也不会在大殿上拒绝了。

    看到男人沉默,苏娇怜突然一变脸,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表情,恨不能把自个儿的小细腿搭到陆重行面前的绣桌上来一场霸气的盘问。

    “你前头说的心仪女子,是谁?”小姑娘把脸凑过来,眼角处的那颗泪痣似乎都因为那喷薄而出的怒气显出几分酸意。

    陆重行单手撑着下颚,避开苏娇怜的目光,唇角轻勾道:“自然是一位极好看的女子。”

    苏娇怜只觉自己的怒气从胸腔内翻涌而出,她神色一把掐住陆重行的脸,使劲往两边扯。

    “趁.着.我.好.好.说.话.的.时.候.好.好.说。”一字一顿的将这句话说出来,苏娇怜觉得自己的气有点不够用。到底是哪个小贱人勾搭了她的男人!

    啊,世界如此美好,她不该如此暴躁。

    虽然这样想着,但苏娇怜下手却越来越重。恨不能将面前的男人捏出一个窟窿来。

    她明明是朵柔弱可怜的小白花,生活为什么要对她这朵小白花下手,嘤嘤嘤。

    陆重行虽被苏娇怜扯着脸,但那双黑沉眼眸中的笑意却是怎么都掩盖不住的。

    “你猜,是谁?”对于小姑娘转不过弯的脑子,陆重行笑的有些无奈。

    苏娇怜松开掐着陆重行脸颊的脸,看着男人两侧的红指印恨恨蹙眉,那口小尖牙几乎都要咬碎了。

    “我管她是谁!”

    小泼妇苏娇怜双手叉腰,气哼哼的瞪着陆重行。

    陆重行道:“根本就没有这么个人。这只是我为了能正大光明的留在皇城而找的借口。”

    苏娇怜一愣,神色疑狐的看向陆重行。

    陆重行一伸手,便揽着人的腰肢把苏娇怜按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苏娇怜依旧瞪着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却听陆重行道:“兴师问罪完了,该我问了?”

    原本还一副气势汹汹模样的苏娇怜立时就软了气势,心虚的企图从陆重行的身上起来,却被男人一把掐住了那杨柳细腰,根本就挣脱不得。

    两年未见,心口是满溢的思念。但男人不是个会说话的人,他甚至根本就不善于表现自己的情绪。只有在做那事时,苏娇怜才能从男人的力道和动作间窥探到男人的一些明显情绪。

    “你可知道,若我不是那羌族首领,你如今该身在何处?”怕是早就被陆嘉捆着绑着送上花轿,凄凄惨惨戚戚的被送出皇城,到那塞外苦寒之地了。

    苏娇怜噘嘴,“我这不是知道是你,才敢冒替的嘛。”

    陆重行的眸色有一瞬沉暗下来,他道:“半月前,我潜入羌族,斩杀其首领,取了他的面具。”

    苏娇怜一愣,男人这是在跟她解释他是如何变成羌族首领这件事的吗?

    “那羌族首领他,死了?”

    “自然是死了。”尸骨都被野外的饿狼分食,连点骨头炸碎都没留下。

    “那……”苏娇怜攥紧陆重行的宽袖,“你日后是要回羌族还是……”既然真的羌族首领已被陆重行斩杀,那如果陆重行冒然显露真身,羌族必会大乱,到时甚至会连累到大□□。

    “此事不急。”陆重行揽着小姑娘的腰,将脑袋埋在她的脖颈处细细的轻嗅,“我们的孩子怎么样了?”

    在入宫前,苏娇怜已让农嬷嬷和小牙将陆小孩送到他干妈,也就是礼书女的家里了。

    “在季莘的府上。”苏娇怜如实道。

    陆重行点头,“这季莘倒还算是个靠谱的。”

    对于陆重行的评价,苏娇怜表示嗤之以鼻孔。如果不是礼书女在旁边压着,季莘这只狐狸还不知道要怎么坑她呢。

    单单让他养个娃娃,就坑了她十两银子!

    陆小孩表示自己居然连十两银子都不值。

    “太叔重行那处肯定是不会拿和离书的,明日应当就会把你接回宅子里去。你先搬到季莘的府上住段日子,那宅子里最近会不太平。”

    太叔重行依靠腾霄阁的复起,逐步插手朝廷中的诸多事宜。腾霄阁内拿捏着的把柄不计其数,整个朝廷中没有一个人敢说自己是清清白白的。而现在的太叔重行行事太过张扬,势必会惹来诸多仇视。

    两年的时间,朝廷格局变化颇大,有些不知太叔重行狠劲的人定然会上门挑衅滋事,甚至动手暗杀。

    太叔重行不是陆重行,他虽不会伤害苏娇怜,但却也不会特意舍命保她安危。如今那宅子再住下去,实在太过危险。

    “太叔成宁会放人吗?”苏娇怜蹙眉。她实在是不知道是什么魅力居然让太叔成宁对她如此痴迷。

    “他不放也得放,你忘了他是怎么当上皇帝的了吗?”

    经陆重行一提醒,苏娇怜这才想过来。太叔重行手里的把柄,足以动摇太叔成宁的根基,太叔成宁羽翼未丰,现在根本就不敢跟太叔重行乱来。自然更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丢失自己好不容易夺到手的皇位。

    “那太叔重行,他会愿意放我走吗?你先前不是说他要拿我当人质,威胁于你?”

    “季莘那只狐狸会让他放你走的。”陆重行说出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太叔重行跟陆重行的根本区别就在于陆重行不相信任何人,而太叔重行虽然也不相信任何人,但他太自大,太狂妄,他的不相信任何人是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在他的后续里,季莘作为他的得力助手,虽有能力,但却只是只翻不出什么大浪的狐狸,故此太叔重行根本就不将季莘的那点子小心思放在眼里。

    再加上太叔重行自进这本书后,其头上的男主光环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自然不会与往常一般做什么顺什么。

    太叔重行的骄傲自大,终会成为他失败的关键。

    太叔重行不是没有能力,他当过皇帝,说起来那些龌龊手段可比陆重行擅长多了,他只是少了一顶男主的金圈光环而已。

    “对了。”苏娇怜突然想到一件事,她伸手点了点陆重行的心脏位置,软绵绵的指尖在布料上头戳出一个小窝窝。

    “你们其实算起来也是同一个人,会不会有心电感应之类的事?”

    “心电感应?”对于这个新兴名词,陆重行不是很能理解。他抓住小姑娘的手,抵在唇角,轻轻的啃。

    苏娇怜忍着指尖的酥麻,红着脸儿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就是比如说:他受伤你会感觉疼,他高兴你也会感觉开心,他伤心你也会感到难过想哭。”

    陆重行听罢小姑娘的话,突然沉思。

    苏娇怜若不说,他还没意识到这件事,苏娇怜一说,陆重行便突然想起前几日的那件事。

    在小宅子里时,苏娇怜哭红了眼,太叔重行看到这副模样的小姑娘,止不住的伸手捂住了心口。

    而彼时,陆重行正躲在暗处。他也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口钝钝麻麻的疼。

    他们两人,本就是一人,自然会有些许感应。

    而陆重行作为太叔重行的前身,既然会影响到太叔重行的运道,覆灭他的帝业,使得太叔重行不惜冒着危险穿越入前书来杀他,那势必是陆重行对太叔重行的影响更大。

    陆重行突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太叔重行不能杀他,而他却能杀太叔重行。

    他死了,以后就不会再有太叔重行。但如果太叔重行死了,他还是陆重行。

    想到这里,陆重行看向苏娇怜的目光便是陡然一变。

    这只小姑娘真是处处给他惊喜呀。

    不过现在,处处想置陆重行于死地的太叔重行好像还没意识到这件事。

    陆重行亡,便是太叔重行他亡。而太叔重行亡,陆重行却依旧能安然无恙。

    陆重行想了想,这可能就是小姑娘时常挂在嘴边,但却不是他十分能理解的所谓“金手指”这种东西。

    对于小姑娘嘴里的“金手指”,陆重行觉得,就算是男主,运道逆天,顺风顺水,那也是他们该得的。毕竟每一个男主,身上背负着的,都是跟这种运道相匹配的如泰山一般的重压。

    欲成大事者,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陆重行作为一个看似顺风顺水的男主,他暗地里吃的苦,不是一张白纸黑字便能简简单单概括表达出来的。

    “你的头痛病怎么样了?”苏娇怜顺着男人的宽袖捻住他那颗小小的沉香珠子,上面早已没了清冷的薄荷香,反而显出一股独属于塞外的风霜尘沙味。

    陆重行早知小姑娘发现了他的头疼病,才会送他那串珠子。

    “找到了我的药,便好了。”陆重行紧紧的箍着怀中女子,声音低哑暗沉。

    苏娇怜,便是他的药。

    男人将脑袋埋首于苏娇怜脖颈间,细细嗅着那浸满薄荷香和梨汁香的白腻肌肤,嗓子沉沉的笑道:“怎么不用小龙涎香了?”

    “我还想问你呢,明明就那么讨厌那个香,居然还日日用。”感受到男人说话时喷薄在自己脖颈处的淡淡吞吐气息,苏娇怜的身子有些微热,这让她联想到一些少儿不宜的事。

    因为男人在做那事时,就喜欢这样埋在她的脖子里,然后把那物事藏在她的肚皮里,一放便是一整夜。

    在如此温暖和谐的气氛下,苏娇怜发觉自己在想的事情后,立时红成了小苹果。

    “其实,也并不是十分讨厌。”只要是苏娇怜身上的,男人便喜欢。不管是香,还是其它,就算要他连吃十条他最讨厌的鱼,他也不会皱一下眉。

    小姑娘“咯咯”笑两声,双臂圈住陆重行的腰,晃了晃,奶声奶气的道:“你瘦了。我过些日子,给你做条鱼补补。”

    男人皱起了眉。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放在存稿箱忘记设置时间啦,抱歉!

    ☆、第 125 章

    果然如陆重行说的那样,翌日一大早, 太叔重行就进宫来寻她了。

    彼时苏娇怜正好把安平公主和崋崂打发走。

    太叔重行不是一个人来的, 他身后跟着太叔成宁。

    太叔成宁的面色十分不好,甚至于进来后, 堂堂一国皇帝,都不敢正视苏娇怜。

    “夫人, 与我回去。”太叔重行朝苏娇怜伸出手。

    苏娇怜下意识看向太叔成宁。

    太叔成宁拧着眉,站在殿门口, 负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 脖颈处有青筋暴出, 显然是气得狠了。

    他堂堂一国之君,居然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那……”苏娇怜压着声音,小心翼翼的跟太叔重行道:“安平公主寻到了吗?”

    “硕大皇宫, 怎么可能会找不到一个安平公主。”太叔重行冷笑一声,根本就不将太叔成宁这只蝼蚁放在那里。

    太叔重行话里的意思是:就算寻不到安平公主, 随意的从宫里头挑个女子出来也是极方便的一件事。

    太叔成宁垂着眉眼, 一脸戾气的站在那里。

    苏娇怜点头,神色乖巧的跟着太叔重行往外去,走到一半突然道:“我虽只住了几日, 但却觉得这北海池里头的宫女和太监委实不错呢。”

    太叔重行道:“不过几个宫女、太监,这有何难。”话罢,太叔重行走到太叔成宁面前,不知说了什么,半刻后回来, 一脸傲色的与苏娇怜道:“行了,想带走哪个便带走哪个。”

    苏娇怜喜笑颜开,点了一堆的太监、宫女,从北海池里拉出去一道坐着马车回了自个儿的小宅子。

    苏娇怜的本意是把安平公主和崋崂带出来,但只带两个难免太显眼,索性就带了一堆。

    到达宅子后,苏娇怜刚刚踩着马凳下马车,就看到了守在宅子门口的杨柔婉。

    杨柔婉梳着双髻,打扮的娇柔温婉,斜斜倚靠在门边,一双眼时不时的往街口处瞟,一眼看到坐着马车回来的太叔重行,赶紧提裙上来迎接,甚至还抽空狠狠瞪了苏娇怜一眼。

    苏娇怜自顾自的下马车,根本就连一眼都没看杨柔婉。

    “重行哥哥,我替你备好的热汤,还有晚膳也是我亲手做的。”太叔重行被杨柔婉挽着胳膊,走在后头。杨柔婉絮絮叨叨的扯着太叔重行说话,一副小鸟依人的黏人模样。

    苏娇怜抬脚迈步进宅子,看了一眼被各式花草浸满的院子,有些动气,这杨柔婉居然动了她的院子。

    “夫君。”苏娇怜扭身一转,站在离太叔重行三步远处,突然掩面抽泣道:“这宅子,这宅子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小姑娘软糯糯的嗓子配上那豆大的泪滴,直看的太叔重行一阵心口疼。

    他立时道:“宅子怎么了?”

    苏娇怜抽抽噎噎的,“这宅子是你当年送我的,一草一木,我都异样珍惜,可如今,如今却怎么变成了这样。”

    杨柔婉见状,赶紧道:“我就是瞧着你的院子那么单调,给你添点东西罢了。重行哥哥刚刚回来,你便这样哭天抹泪的,真是晦气。”事实证明,温柔如杨柔婉,在必要的时候也会变成杨.尖酸刻薄。

    苏娇怜也不跟杨柔婉顶嘴,就是哭。

    太叔重行被苏娇怜哭的直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他既想让这小姑娘别哭了,又想让她继续哭,甚至觉得哭的越惨越好,最好是换个地方哭。比如,榻上,他的身下。

    自当上皇帝后,太叔重行宠幸过很多女人,但这确是他头一次有这么强烈的欲.望表现。

    他知道,他对这个苏娇怜动情了。

    太叔重行暗眯起眼,他伸手推开杨柔婉,语气冷淡道:“将你的东西都先搬出去。这宅子里头的一草一木都别碰。”

    杨柔婉被太叔重行说出来的话气得不轻,她又开始嘤嘤嘤的哭。她觉得凭什么苏娇怜哭一下她的重行哥哥便什么都依她,反正只要哭的话,她也会。

    对于杨柔婉的嘤嘤嘤,太叔重行非常有阴影,若不是杨柔婉能压抑他身上的暴症,他早就连她带着那些花花草草都给扔出去了。

    宅子里新安插了不少太叔重行自己从腾霄阁内带出来的人。

    太叔重行一声吩咐,那些人就把杨柔婉带过来置在院子里的东西都送回了杨府。

    苏娇怜搂着指缝偷看,止不住的“咯咯”笑起来。

    其实这宅子里的东西早就被她清理过。陆小孩喜欢玩,喜欢闹,还喜欢带着私塾里的小东西们一起来家里玩,家里闹。苏娇怜为了防止意外,早就把宅子里容易磕碰的东西都给放到库房里了。

    没曾想这刚一回来,就看到杨柔婉把她特意清出来的空落宅子又变成了库房。

    宅子变化是小,杨柔婉未经同意便动她的宅子是大。今日能动她的宅子,明日便能跟她抢男人!

    哦。苏娇怜看一眼站在不远处躲避杨柔婉的太叔重行,想着已经抢了呢。

    看着东西被搬走,杨柔婉哭的更加厉害,亦步亦趋的跟在太叔重行的身后闹。

    太叔重行被扰的不行,连对苏娇怜的那点子心思也一道隐匿了下去,索性躲回了屋子里。

    苏娇怜趁着这时候赶紧收拾包袱带着安平公主和崋崂去寻礼书女。

    已是掌灯时分,彼时礼书女正在跟陆小孩一起吃饭。

    陆小孩有大多数孩子的通病,他不喜欢吃饭。

    若是有苏娇怜在,还能对他镇压一二,但平时礼书女对他极其宠爱,所以陆小孩根本就不怕礼书女。

    “你吃不吃?”礼书女摆出架势。

    陆小孩戳着手里的小木剑围着桌子跑。头上扎着的小花苞被甩得上下跳动,身上的小襦裙是粉粉的颜色,衬着那张白胖胖的包子脸,看上去尤其可爱。

    只是却是只不听话的祖宗。

    礼书女没办法,只能拿出杀手锏。

    “季莘!”她朝坐在餐桌边的季莘瞪了一眼。

    季莘无奈起身,去屋子里头换了一身朝服,然后才慢悠悠的踱步进来。

    陆小孩一眼看到季莘身上的朝服,立时便攥着小木剑躲到了礼书女身后,双眸瞪得大大的,怕怕。

    礼书女威胁他道:“看,再不吃饭大灰狼就要把你抓走了。”虽然陆小孩长的粉雕玉啄的可爱,但礼书女还是没有看在他颜值的份上原谅他。给他硬灌了一碗饭后,才喜滋滋的收手。

    陆小孩看着换下朝服的季莘,拎着小木剑就戳了过去。

    季莘往旁边一躲,陆小孩没打到,小嘴一瘪,就想要哭。

    季莘慌忙蹲下身子,哄道:“是叔叔错了,来,打。”对于这样可爱的小姑娘,季莘表示自己实在是没有抵抗力啊。

    苏娇怜去的时候就看到陆小孩被季莘抱在怀里,嘴里嘟嘟囔囔着大灰狼,小手攥着小木剑,力道软绵绵的往季莘的胸口戳。

    陆小孩虽然熊,但他却是个熊的恰到好处的熊孩子。不会真的伤到别人。

    “娇娇儿!”陆小孩一眼看到苏娇怜,激动的连小木剑都掉了。

    季莘赶紧抱紧在自己怀里使劲折腾的陆小孩,生恐他一个不小心就跌下去了。

    “来,给娘亲抱抱。”苏娇怜也笑盈盈的迎上去,把许久不见的陆小孩狠狠搂在怀里。

    远香近臭这句话果然是真的。古人诚不欺我。

    以前苏娇怜被陆小孩扰的恨不能把他给三两银子卖了,但这次只几日不见,就突然想的厉害。

    “娇娇儿……”趴在苏娇怜肩膀上的陆小孩突然开始掉眼泪。

    苏娇怜被吓了一跳,赶紧问道:“怎么了?”

    陆小孩只是哭,不说话,小胖手紧紧的箍着苏娇怜的脖子,哭的都打起了嗝,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礼书女净了手从素绢屏风后出来,看到哭成泪人的陆小孩也是一阵鼻头酸。“这是想你了。”

    苏娇怜忍住自己夺眶而出的泪水,心口暖融融的。

    真是没白疼这个大胖小子……呃,闺女。

    将安平公主和崋崂扔给一脸菜色的季莘,苏娇怜径直便抱着陆小孩回了屋子。她先替他擦了脸,擦了手,擦了香香,然后才重新把人抱在怀里。

    陆小孩几日不见苏娇怜,就黏糊的厉害。

    苏娇怜教训道:“陆小孩,男子汉大丈夫,不要这样黏黏糊糊的。”虽然这样说,但苏娇怜却将陆小孩抱得更紧。

    陆小孩哼哼唧唧的表示不服气,“娇娇儿,人家的男子汉大丈夫都有叽叽。”

    “你也有啊。”苏娇怜冷不丁道。

    陆小孩沉默半响,道:“可是他们不穿小裙子。”

    苏娇怜一本正经的掰正陆小孩的小脑袋,“穿裙子也可以是男子汉大丈夫。”陆小孩的眉眼长的像苏娇怜,下面的小鼻子和小嘴却长的像陆重行。

    双眸湿漉漉的泛着泪渍,纤细睫毛贴在眼睑处,湿漉漉的沾着奶白肌肤,里头水汪汪的衬出苏娇怜那张娇美小脸来。

    小孩的嘴薄又红,未上胭脂便已有胭脂色。唇形似陆重行,唇色却似苏娇怜,不点而朱。

    陆小孩这只贪心的小东西,把苏娇怜和陆重行身上的好东西都扒拉过去了。日后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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