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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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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攻击,消灭敌人有生力量,远比分散力量四处防守,左支右绌的强。自己则带领剩下的十余名部下盯守隘道入口。

    隘道口正面的黑衣首领很明显也听见了左侧峰的箭矢声,眼看计策奏了效,他也振奋了许多。一队黑衣人再次正面冲击隘道口,与上几次不同的是,他们皆手持弓箭,待接近一射之地时,黑衣骑士率先发难,主动射出弓箭压制陆离。

    陆离发不得箭,只得躲避,待得黑衣人箭阵结束,黑衣骑士已然抵达隘口数米开外,眼看就要冲入隘口。陆离浓眉微挑,大手一挥,隘道口的地面突然弹起绊马索。黑衣人完全没有预料到绊马索的突然出现,躲避不及,纷纷落马。

    黑衣将领连失两阵,心中焦躁,又见左侧峰久攻不下,心中讶异更甚,对方到底有多少人马?虽早猜到对方一定不止自己看见的这四十余名,但观其左侧峰兵力应不输于自己,再加上自己还没有所行动的右侧峰,那里有守军是必须的。不然哪有人防守只守一边的。左侧峰如有三十人布防,右侧峰也一定有三十人!再加上正面隘口的四十余名……黑衣将领心内一片哀鸿,对方兵力同自己一样,再加上地势助阵,自己怎么过隘口!

    黑衣人哪里想得到陆离亦怕自己绷不长久了,因时间紧迫,绊马索只来得及埋了一条。左侧峰袭击战拉走了自己三分之二的人手,右侧峰的四名哨兵也回了,只留了两个暗哨看着右侧峰,意思意思,也就安慰一下自己的程度,咱右侧峰也有人。眼见黑衣首领组建了最后一波数十人的队伍正往右侧峰移动,陆离决定,发起进攻,再不进攻,露馅儿就是早晚的事。

    陆离拉出隘道口内所有人马,十余骑,沿隘道口右侧冲出,截杀黑衣首领派往右侧峰的队伍。他独自一人留在隘道口,掩身石后,手握长弓,死死盯着黑衣首领及他身后的二十余骑。黑衣人没想到陆离竟还能派出人马主动截杀,心下慌得不行,瞅着黑洞洞的隘道,最后一次试探的信心都没有了……

    陆离的背心已然汗湿,最早派往左侧峰的二十余骑尚未返转,可见对方的游击战经验亦是相当丰富。如若黑衣人再次强攻隘口,自己一人将抵挡此二十余骑的冲刺,他低头最后清理了一遍箭筒内的箭,紧了紧手中的长弓,心内为自己鼓劲,“来吧!”

    黑衣首领在心里默默为自己祈祷了一番,留下五名副手看管被绑成粽子的齐振一行人,自己则带领余下的十数位部众向隘道口发起了最后一次冲击。接近隘道口时,黑衣人依旧用箭阵掩护自己,待到隘道口跟前——黑衣人终极队自动分作两队,一队在前充当炮灰,准备迎接绊马索的挑战,另一队则在后——没有绊马索!幸运之神终于眷顾黑衣人队了!黑衣首领激动不已!抽出长刀准备迎接接下来的贴身肉搏战……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隘道内居然空无一人?黑衣首领惊疑不已,彻底懵圈了,耳后传来利箭破空声,随即两声闷哼,数名黑衣人倒地。黑衣首领转过头,一阵灰影闪过,又是数支利箭直扑面门,黑衣首领俯身舞刀躲过利箭,再次折损数名部下后,黑衣人终于看清了阻击者,正是那名九尺青袍首领!剩下的七八名黑衣人迅速掉转头冲向陆离,刀光闪过,一群人已与陆离混战在了一起。

    这是一场艰苦的搏斗,陆离善使双刀,监抹斩扫,推拉腾挪,倒也使得黑衣人难以近身。但陆离亦深知与如此多人长期僵持于己有百害而无一益,便使一个鹞子翻身钻至马腹,双刀一番“横扫千军”,围着陆离的马腿均齐齐斩断。

    黑衣人没了马,处于低势,瞬间落了下风。陆离催马舞刀,乘胜追击,犹如秋风扫落叶。黑衣首领看着部下纷纷倒地,心中暗叹糟糕!转身便要冲出隘口,隘道另一端传来喊杀声,却见一白袍书生率众而来,黑衣人大喜,大当家率部来也!

    陆离见来者众多,与己方差距过大,拼死相争已然无益,遂卖了个破绽转身冲出隘道,吹响胡哨召集部众退去。

    ☆、惑主

    齐振被一白袍书生劫走了……梁禛听完陆离的回禀,眉头紧锁,唤来齐韵,“河间之后,汝与汝兄长可曾见过面?”

    “问这做甚?”齐韵心里小鼓直打。

    “汝兄长被人劫走,为首者乃一白袍书生。”梁禛面无表情的望着齐韵,“你相公所受之令为抓捕齐振,如若无法抓捕,亦可杀之……”

    “韵儿务必说出实情,如若不然,为夫则无法相帮,只能任由白袍书生替为夫完成肃王交代之事了……”

    齐韵惊呆了,白袍书生又是何许人?她呆立半晌,“吾与吾兄曾于开封相见一次。”

    梁禛颔首,“他可曾与你提及除肃王与朱成翊外其他仇家?”

    “并无,兄长提及家父情况,并让吾斟酌脱离朱成翊之法。”齐韵心中惴惴,哥哥出京,锦衣卫尚无法顺利寻到他,却被江湖人士寻到了,如此悍匪果真了得!再说齐家与江湖人士并无纠葛,这人拿了哥哥却是为何。

    梁禛并无意外,齐振及齐祖衍并非朱成翊拥扈,他早已思虑到,只这小妮子的心却与其父兄不一……他压下心中不虞,“汝可曾思虑到逃脱之法?”

    “韵儿当初并未有逃脱之法,后思虑了一法,待要说与家兄,却一直未能见面……”齐韵的声音越来越低,至直不可闻。

    梁禛明了,原来自己从朱成翊处掳走齐韵那日正是她第二次欲见兄长之时。“韵儿可是欲让为夫救出汝兄?”

    齐韵拼命的点头,她无比讨好的眼神犹如向主人讨食的京巴,梁禛心下痛快了许多,“为夫有一条件,端看韵儿是否答应。”

    “相公请讲!”齐韵急不可耐。

    梁禛将齐韵拉至怀中,将她至于自己腿上,“日后卿卿勿要负我……”

    齐韵欣然,“相公大可相信韵儿的承诺,韵儿既说过追随于你,自不会食言。”

    “不!”梁禛将右手置于她左胸,“为夫要韵儿的心里勿要再有他人!”

    齐韵哑然,这叫什么条件?朱成翊算得上是除梁禛外与自己最为亲密的外男了,不过自己心里本就只当朱成翊为兄弟,至于其他外男,自是没有,此等条件当真好答应的很!自己与梁禛早早做出此等丑事,就算日后成功脱离梁禛,名声已坏,自己也不能找到什么好夫君了。

    思虑至此,齐韵颔首,“韵儿心里只有夫君一人!”自己日后也不会嫁人的,梁禛要自己心中只有他一人,办起来倒也是顺手的事。

    齐韵的心中所想与梁禛所想压根就不在一个频道,梁禛是想让她忘记朱成翊,齐韵却只想以后就算跑了也不嫁人。梁禛自是不知此等差异,心下略安,“为夫定会竭尽全力营救汝兄,韵儿且放心。”

    齐韵见他表态,心下喜悦更甚,双手揽住梁禛的腰,将头慢慢靠近梁禛胸膛,“相公可知白袍书生为何人?”

    梁禛随意摩挲她发尾,“中原一带有打行青龙会,常对外押镖、做打手,大当家王锵喜着白袍,人称玉面王三郎。依适才陆离所言,对方武艺高强,有谋略,善游击,并非普通山匪强盗,我便疑了青龙会。再加上你兄长并不知有人跟踪于他,亦不知对方存在,故定然非京城仇家,对方有备而来,胆敢、并能成功算计五城兵马司指挥的,唯有青龙会了。”

    齐韵颔首,满心欢喜,有官家撑腰的正规军果然好使!哥哥有救了!正窝在梁禛怀里暗自喜悦,耳畔传来梁禛呼着热气的呢喃,“韵儿当如何谢我?”

    齐韵惊讶,这同救哥哥有关系吗?自己虽然跟了他,但自己连侍妾名份都从未向他讨要过,就像她偷看过的小杂书上写的姘头!自己都如此低声下气了,还能怎样?她茫然的看向梁禛,“夫君要什么?奴不知还能给夫君何物事了。”

    梁禛勾唇看她,“卿卿当真可爱!我要你勿要拒我。”见齐韵依旧茫然的张着小嘴,樱桃小口艳若桃瓣,心下酥-痒难耐,低头便一口咬住,“日后夜里都来服侍我即可……”

    这还是梁禛第一次吻到齐韵,或许只有她才会这样做人侍妾了,自己要的是妾不是小厮,做妾这么多天了,除抢了汀烟的工作照顾了他起居,连身子都近不得,当真憋死他了。这个吻急切又狂热,犹如狂风卷残云,抽干了齐韵口中的唾液和肺里的空气。齐韵犹如溺水之人死死揪住他的衣襟,她从未被人吻过,不知道被人吻居然会有窒息的感觉。

    许是大脑缺氧,她觉得心跳加速,身子发软,周遭开始旋转……是要被梁禛的嘴给杀死了吗?她挣扎了起来,梁禛将她松了松,看她媚眼如丝,粉面含春,半眯着眼躺在自己怀里,身下肿胀更甚。他一把推开面前书桌上的物事,将齐韵平放于书桌上,只手便探进了她的衣襟,另一只手开始急切的解她的衣扣。

    见梁禛没说几句话又开始发作,齐韵就开始紧张起来。可做人妾室都需要服侍夫主吧,梁禛才要准备救哥哥,自己可不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她死死压下心内想要挣扎的冲动,任由梁禛的手探入小衣,抚上她的玉峰……

    满手绵软滑腻,脂凝暗香,在他指腹摩挲下,峰尖娇俏挺立,梁禛下身仿似过电,欲-望如火山欲发,急切想要寻找那个出口。他只觉那衣扣为何如此难解,来不及去对付那些难缠的衣饰了,明日就让汀烟去裁些布料,让绣娘做点只有一根扣绳的侧襟衫给她穿。梁禛那只奋战在齐韵衣扣上的手瞬间下移,探入裙摆,直扑亵裤上的腰带。

    齐韵被梁禛那只在自己胸前肆虐的大手搓的神智不清,陌生又奇异的感觉慢慢升起,在胸间蒸腾,她忘记了挣扎。心底竟然还有隐隐的期待,她羞愧地发现自己竟然在渴望梁禛的碰触。

    下身陡然一凉,亵裤带子果然比衣扣好扯,亵裤应声落地,梁禛的大手如灵蛇般嵌入她双腿,探向深处……梁禛只当齐韵早已与朱成翊成事,只顾缓解自己脱缰的欲望,已伸至深处的大手毫不犹豫地直直伸出两指迳自挤了进去……

    齐韵浑身骤然收缩,紧绷,阻涩又刺痛传来,她绮念顿消,剧烈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咧开小嘴大哭起来!她像个幼童一般不顾形象地捂住大腿根,蜷缩起来,小脸皱成一团,眼泪鼻涕齐下。

    梁禛惊呆了!他分明感受到她的情动,满手湿滑粘腻,不然他也不会进行的那么顺利,只刚探去一点,她便风云突变……

    梁禛被漫天的狂喜包围,他连忙抛开杂念躬身搂住齐韵,曼声道歉,轻言抚慰。看来自己之前误解她了,果然是我梁禛的好姑娘啊!

    梁禛心底柔情一片,道歉话说个不停:是禛莽撞了,惊着我的韵儿了。

    他试图缓缓打开她的腿,想替她查看是否伤到。可齐韵僵硬了身子,只顾将自己缩成一个球,压根不愿配合。梁禛无奈,只能放弃,替二人收拾了衣衫,抱起兀自抽泣的齐韵往卧房走去……

    汀烟被彻底赶出了梁禛的房门,因梁禛嫌齐韵的房不通透,便让齐韵和两名丫鬟搬进了自己的屋,小厮再待房里会不方便。这样一来,不光罗成,连陆离都看不下去了,“大人,侍妾就该待在后院,您将她带到前院,会让人说您沉溺女色,连外出公干都带个妾……”

    梁禛不以为意,“首先,韵儿不是侍妾,她乃首辅之女,怎能为人妾侍。其次,这几日韵儿身体不适,我需要随时照看,搬来我身边能方便许多。其三,你在我书房回事时可见过韵儿?”

    陆离低头,心道,不是妾侍为何与你同居一室,如此捏着鼻子哄眼睛的说辞连骗自己都不能够,他自是不敢说出心里话,只老实回道,“未曾见到。”

    “不就成了?你没看见别人也看不见,谁还会去专门打探一个女眷住哪里不成?”梁禛摆手,让他结束此等无聊的话题。

    末了,他又顿住,思虑片刻,对陆离吩咐道,“齐姑娘一事吩咐下去,勿要多嘴,我的房间除了汀烟可出入通传,他人皆不能靠近。”

    梁禛并不想自己与齐韵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被人传的沸沸扬扬,他亦不愿齐韵被人说成与自己无媒苟合,再加上肃王爷对齐韵态度不明,自己可不想为了个女人赔上自己的身家性命。

    陆离颔首领命,只在心里将自己的上司狠狠鄙视了一番,如此敢做不敢当的怂包行为着实有损梁大人一贯高大上的形象。也不知这梁禛为何偏偏在齐韵的事上如此拎不清,自甘堕落。

    “你可知青龙会?大当家王锵可是那日你所见之人?”话锋一转,梁禛展开桌上一方小像示与陆离。但见画上一位峨冠博带的白衣书生,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眉同翠羽,目若朗星,着实难与一名打会的大当家联系到一起。陆离正色,“回大人,属下当日所见之人确为画中之人,齐振确实为青龙会掳走。我等该当如何?”

    梁禛思虑片刻,“派一队人盯死朱成翊即可,另派几人暗自看牢齐姑娘。”

    陆离木然……

    梁禛拍他一掌,“无论此二人见过什么人,出门去过何地均事无巨细报告于我。”陆离更加惘然,看牢朱成翊可以理解,看牢齐韵又是为何?梁禛诡谲的笑道,“尔等得替我看牢了我的女人,莫要让她被人偷走了就行。”

    ☆、妾侍

    朱成翊已经三日没收到齐韵的消息了,他食难下咽,夜不能寐,只呆呆的捧着齐韵穿过的衣袍发愣。明日便是约定的与王锵见面的日子,见朱成翊还是这样无精打采的模样。

    白音说话了,“大公子,齐姑娘作为齐祖衍之女,本就处于漩涡之中心,唯强者方能获齐姑娘。我等坐困于此,能力有限,公子欲护住齐姑娘,必先壮大自己。齐姑娘生死有命,公子欲成己愿,切不可虚掷光阴啊!明日便是与王锵会面之日,公子可有定论?”

    朱成翊忪怔,他注意点全然留在了白音的前半句话,确实啊!齐韵是属于强者的……朱成翊觉得自己似乎捕捉到了一点什么,他呆愣片刻,“白音!明日我便答应王锵!我要和他联手!我要夺回韵儿姑姑!”朱成翊倏的直起身,苍白的脸上,一双深目更显幽暗,他定定的看着白音,果断而坚决。白音噎住……这是什么鬼逻辑,合着自己说了那么多都白说了。

    朱成翊藏身于开封城西郊的一座宅子里,在距与王锵第一次见面第四日的清晨,白音发现了门缝下的那封请帖。请帖是在半夜被人塞进来的,朱成翊踌躇满志的接下了王锵的邀约,他将于翌日晚间前往揽春院赴王锵的约。

    揽春院是开封城最大的花楼,有最美丽的姑娘,和最优质的服务,这是青龙会的产业。锦衣卫亦毫无悬念的第一时间获得了这一情报,梁禛决定亲自赴现场观摩朱成翊与王锵这一历史性的会面。

    ……

    话题的中心人物齐韵也踌躇不已,自从梁禛连续两次试图剥她衣衫以来,她就一直在考虑这个严肃的问题,她现在是梁禛的“妾”吗?其实她在心里认为被分到“姘头”这一名目下更为贴切。

    大家闺秀的闺誉早已离她而去,她也并不觉得损伤了闺誉有何不应该,她父兄还得靠梁禛斡旋呢!梁禛与齐家非亲非故,没有义务得帮助自己,自己不把自己搭上去,父兄和齐家就得搭上去。

    饶是理由如此充分,回忆起上一次的情迷,她依旧为自己攀龙附凤的行为齿冷。在最后一暴击之前的感受竟然都挺美好的,她甚至把此段感受纳入到了最值得纪念的一类。

    齐韵终于开始正视自己对梁禛的感情,好似自己一直都不大排斥与梁禛的身体接触,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她自小接受的是传统礼义廉耻的儒家教育,但梁禛带给她的愉悦却是实打实的,她舍不得拒绝梁禛对她的好,甚至因此缓解了自己成为他人妾室的悲痛之感。

    她甚至开始设想,假如自己遇上比梁禛更为强大的靠山时,自己会怎样选择。她权衡了许久,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在将梁禛与其他男人做比较,并在仔细找出梁禛的好。她惶惶然的抽回思绪,自己怎么可能真的做梁禛的妾呢,她无法想象自己拜跪在梁禛迎娶的当家主母面前,恭谨的称呼对方为“夫人”。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一种侮辱!

    ……

    “韵儿,今夜勿要等我,早些安置,为夫估计好几日都不会回来。”梁禛一边自己穿上皂靴,一边扭头对床幔后的人儿说话。梁禛的小厮被自己撵出了院子,又没有贴身丫鬟,齐韵因为前几日的意外,受了梁禛的惊吓,梁禛愧疚不已,只差将齐韵“供”了起来,哪敢差她服侍,所以,梁禛只能自食其力。

    “相公,可是哥哥有了消息?”齐韵双眸亮晶晶,探出头来望着梁禛。

    “韵儿莫慌,今夜,指不定齐公子就回来看你了。”梁禛望着她诡谲的一笑。

    齐韵满心欢喜,“今夜青龙会要被夫君剿灭了麽?”

    “我哪能这么能耐,太-祖皇帝都剿不灭,我凭这点锦衣卫怎能剿灭?你相公可不是神。”梁禛嗤笑道。探手点点她的香腮。

    “我只是趁王锵与你兄长现身,乘乱把齐公子偷出来而已。”梁禛这几日都心情都不错,不介意向齐韵多透露点。

    齐韵却听出来许多信息,既是偷,在青龙会老巢定是偷不来的,那么今夜王锵是要带哥哥出来了,带哥哥做甚?莫非王锵想把哥哥敬献肃王?不对,敬献肃王,梁禛就不用去偷哥哥了,难道宁王的人来了?也不对,宁王距此千里外,在肃王爷的地盘敬献是怕贡品不被肃王抢。想到齐振一直在尾随朱成翊,齐韵的心开始啵啵狂跳,是冲翊哥儿来了!

    哥哥如今身份敏感,自己齐家的两兄妹均随朱成翊失踪,正常人都会怀疑齐家两兄妹与朱成翊的关系。翊哥儿如今就是行走的唐僧肉,谁能捉住他谁就能获得天大的好处。作为与朱成翊关系“密切”的哥哥,自然也就“身价大涨了”。

    齐韵坐不住了,她无法坐视朱成翊陷入危险!梁禛此行,除了救哥哥,很明显就是要打击青龙会,指不定还会捉到朱成翊的线索。无论朱成翊是被民间组织控制、胁迫、或勾结,都是不能为皇家所能容的,翊哥儿必死无疑!

    齐韵的小脑袋飞速运转,她想出去,被困在这里她什么都做不了!

    “相公!我要罗成带我出去玩!相公不在家,韵儿实在太寂寞……”齐韵扯了扯自己的寝衣,让它更松开些,只虚虚的笼在身上。她倏的扑出床幔,紧紧搂住梁禛的腰,“相公快些答应奴!”她寝衣松散,露出大半个雪白滑腻的香肩,烟紫色的肚兜全然露出,紧紧裹住胸前丰盈,颤颤巍巍,因着她的动作,似乎已然包不住,便要从侧旁溢漏些出来……梁禛只觉脑袋里嗡嗡作响,目光落在那肚兜上,犹如扑上糖的蜂儿,怎么扯都不走,这几日都干看不能吃,他早已犹如暴晒了几日的干柴,一点就会着!

    今日事务重大,此时就得去布置了,梁禛搓搓自己的脸,强迫自己的大脑清醒过来,“韵儿莫闹,你且待在屋里,今日你相公事忙,待忙过了,相公带你回京,好好陪你!”他反手讲齐韵从腰上扯下来,一手抓住她的胳膊,一手捉住她的纤腰,张嘴咬住她檀口,狠狠吸了几口,转身便要走。

    齐韵哪肯罢休,今日她是非要出去不可的,抬手箍紧梁禛的脖子,从背后一口咬住梁禛的一只耳朵,“奴被关太久了,你倒是天天出门不觉得闷,相公快些答应奴……奴让罗成跟着就行……相公快些答应……唔……”

    梁禛只觉耳朵一热,被湿热的丁香小舌扫过的耳垂、耳廓瞬时闪过一阵酥麻,酥麻又瞬间放大,通过全身。整个人都仿佛被施了定身咒,欲望从腰腹开始,极速向全身游走,脐下三寸之地犹盛。他猛然转身,将齐韵压在身下,张口堵住她的嘴,大手伸向她腰间的丝绦,目的昭然若揭。

    齐韵暗道不好,他还没答应让自己出门呢!她急剧的扭动起来,嘴因为被堵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因着她的挣扎,梁禛愈发难耐,只觉自己马上就要热胀而亡了,他三下五除二扯下齐韵的亵裤,便直起身来解自己的。因已然穿好出门的行头,解起来要麻烦许多,就在梁禛火急火燎的忙活时,只觉腿上一阵刺痛,原是齐韵狠狠掐了他一把。但见齐韵衣衫凌乱,上身硕果仅存的烟紫色小肚兜摇摇欲坠,下身已然空无一物,一方小毯被齐韵的小手抓着,勉力遮挡住身子。丰肌弱骨,秀发缱绻缠绵,因着薄汗,丝丝贴紧胭红的面颊,她咬着红唇,皱着眉头,泫然欲泣,我见犹怜……

    梁禛突然觉得自己直如禽兽,眼下有要事在身尚能兽性大发。且齐韵才被自己吓过一遭,自己的那次鲁莽行事已然给齐韵留下了不小的阴影,自己居然还不吸取教训……忙挥去脑中不合时宜的旖旎念头,低声下气便要来哄。

    “相公只顾自己快活,也不管韵儿有多难受!韵儿就是相公豢养的猫,只要活着逗主人开心就成了,旁的一律不必考虑!”齐韵借题发挥,捂住脸呜呜哭了起来,梁禛心中难受之极,只觉自己所为非人!忙陪着小心,放低姿态,轻言细语哄道,“韵儿莫哭,为夫让罗成陪你出门,韵儿想买什么便买什么,想玩什么便玩什么,这下可好?”

    齐韵大喜,终不负自己一番折腾啊!差一点就绷不住了!还好梁禛人性未灭,关键时刻被自己一爪挠醒了。虽然她心中欢愉,面上依旧凄凄惨惨,勉力扯了一个笑,算是原谅了梁禛。梁禛心下略安,满怀歉意的翻出适才被自己扯下的衣衫,要亲自为她重新穿好,齐韵摆手示意他快走,她自己来就行。梁禛低头吻吻她额发,不敢再做停留,拔步快走离开了房间。

    齐韵一颗心终于落下了,这次尤为惊险,差一点就被吃干抹净。赶紧起床梳洗,今日事务重要,切莫拖延误了翊哥儿性命。

    ☆、营救

    齐韵早间洗簌完毕,给自己梳了个男子的发髻,扣上白玉发冠,再挑了件月白色流云纹滚边襕袍,腰间配上五色如意结丝绦,手拿折扇,做了个翩翩少年郎的装扮。镜中的自己面如冠玉,转盼多情,看上去英俊极了!齐韵学着时下的风流男子一甩折扇,撩起袍角便出了门。

    今日的行动计划倒是颇费了一番脑筋,她想半路偶遇朱成翊以便截住他,但朱成翊搬了藏身地,开封城如此之大,此等想法无异于痴人说梦。她想找梁禛,很明显没有人会告诉她梁禛在哪里。自己手边没有得力的小厮,甚至真正属于自己的丫鬟都没有,监视自己的倒是一大堆。

    不得已,一大早她便去了开封城最大的茶楼,以期能了解到点王锵的生活轨迹。茶楼里有人说书,一名留着山羊胡子的小老头举着折扇,拿着醒木说得唾沫横飞。她并未像其他贵人那样要个雅间,而是挤在一堆贩夫走卒中听得津津有味。

    “陈四儿,今日再去揽春院?昨晚的姑娘可得你心?”身旁有人戏谑的调笑。

    “尚可,只不知晴初姑娘今晚会否唱曲?”另一个充满渴望的男声在耳畔响起。

    “得了吧,晴初姑娘前日就放了话,今夜她家大东家要来院馆,今夜她是不会出来的。”戏谑男人笃定的回复。

    “哎,这晴初想勾搭王三郎很久了罢?真要看得上她,也不会等到现在了,青楼女子尔,竟如此不自知。”那渴望的男声显见得是被刺激了,口不择言开始人身攻击。

    齐韵敏锐的捕捉到了王三郎这个关键词,只不知此王三郎是否自己要寻的王三郎……心随意动,齐韵刷的拉开折扇,故作风流的晃晃扇,扭头对自己身后两位正在谈论男人私房话的二位扬了扬眉,“兄台难道不知青楼女子更为多情?入幕之宾多如过江之鲫,却无一人知心,越是如此,便会越渴望真爱,兄台所言之王三郎估计乃中原才俊?才会引得晴初倾心痴慕。此王三郎亦不过晴初姑娘执念之寄托,一旦真正接近或得到了,晴初姑娘一定还会失望并继续寻求真爱。兄台亦勿要嫉妒人王三郎啊,指不定晴初姑娘的下一个寄托就是兄台您了……”言罢便用手中折扇遮了嘴,吃吃笑起来,脸上还挂着男人间常有的“你懂的”表情。

    罗成看直了眼,这是京城首辅之女,在这样的茶馆跟陌生的男人谈论一名青楼女子,还如此怡然自得,齐韵的口味果然不是一般的重!他在心里默默的鄙视了梁禛一番,真没想到自己的顶头上司口味亦如此清奇!

    那位被唤作陈四的男子晃晃头,朝齐韵道,“哈哈,谢小兄弟吉言啊!不过在下并不指望能成为晴初姑娘的寄托。那王三郎乃青龙会大当家,不只是才俊,更是名动中原啊!我等凡夫俗子岂能与之并论……”

    齐韵按耐下心中狂喜,得了!寻得了!面上更是不显,“王三郎既为晴初姑娘的东家,近水楼台先得月亦是常理。但王三郎如此风清朗月定然非晴初姑娘之良人,只这王三郎亦常去揽春院?怨不得晴初姑娘如此痴缠。”

    “非也,非也,王三郎甚少去青龙会自家的花楼,许是今夜王三郎要接待客人才去的罢,毕竟揽春院乃开封最大最有特色的花楼了。对了,小兄弟看上去年纪轻轻,亦是花楼常客?”旁边的戏谑兄凑过脑袋来说笑。

    旁边的罗成实在听不下去了,一个女人跟一群男人讨论狎妓做甚?他一个箭步上前,朗声道,“公子,时辰已不早,公子该回府念书了,晚了老爷又该骂了。”言罢便闭了嘴,木然的立在一旁。

    “……”齐韵开口待要回答戏谑兄的话,便被罗成打断,心下不虞,得想办法摆脱这帮子鹰犬才行……她默了默,抬手向二位与自己聊天的男人揖了揖,道了别,转身随罗成离开了茶楼。

    离开茶楼后,齐韵便在罗成及十数位“鹰犬“的陪同下老老实实地逛街。齐韵从上午一直逛到傍晚,除了用膳,剩余时间都在赶路。从城南走到城北,再从城西走到城东,一日下来,齐韵一行人倒是把开封城像犁地一般细细筛过了一便。齐韵也不下车,只一直看着车外,遇见想买的东西,就让罗成去买,自己则留在车上。

    罗成觉得今日的齐韵特奇怪,既不像大多数姑娘那样享受挑选的乐趣,也不像大家闺秀那样热爱美丽的东西。齐韵买的东西从农家的装水葫芦到金钗玉饰,应有尽有包罗万象。一路上除了表情严肃的招呼自己去买什么外,一声都不吭。一日下来,收获倒也颇丰,吃的、用的、玩的塞满了一马车,齐韵自己都快没地方坐了。

    一行人在酒楼用过晚膳后,齐韵凑到罗成身边,神秘兮兮地问他,“千户大人累了一天,可要松快松快?”

    罗成哑然,这女人什么意思?齐韵并不指望他回答,继续故作高深的说道,“今日我细细捋了一遍开封的景致,最值得称道的当属东边的花街……”看着罗成越睁越大的双眼,齐韵饶是再厚脸皮也觉得尴尬无比,“我想去看看!”她简明扼要的道出了主题,然后满怀期待地望着罗成……

    揽春院位于开封城东部花街的当中位置,朱成翊与白音等人做了行脚商人装扮,统一着青袍笠帽,赶了两架青帏马车,傍晚便往城东赶。白音深知此次会面非同小可,他与特木尔率数十余名羽林卫军士随朱成翊同行,巴拉率一队暗中相随。待得抵达揽春院后,巴拉将率队于院外暗中警戒,吴怀起则带一队于城东一带逡巡,如有不妥,及时来告。朱成翊此次出行并未再乘马车,而是扮做了随从,跟在了马车后。一行人行至城东便分作了两队,依计分头从行事。

    朱成翊进得院馆,但见佳木茏葱,奇花烂漫,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泻于石隙之下。再进数步,渐向北边,平坦宽豁,两边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皆隐于山坳树杪之间。这哪是什么青楼妓馆,分明就是典秀雅致的书院、会所。将妓馆做的如此雅致,也就王锵此种风流之人才能做得出了。

    两名小丫鬟上前,迎了朱成翊一行,便向院馆北楼走去。待行至一座雕梁画栋的五层高楼前,便止了步。飞檐斗拱,碧瓦朱甍,正红色朱漆大门顶端悬挂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揽香阁”,看来今夜便是在此地会面了。

    揽香阁外六名彪形大汉分立两边,一名引路丫鬟抬步上前,行至中间一人跟前,于怀中掏出一枚玉牌,递与那人。大汉验过玉牌,挥手示意众人让开通道,便要引朱成翊一行入内。白音颔首,示意下属留下六人与此间看守的大汉一同守于揽香阁外,余下众人则随行入内。

    入得阁内,但见堂内正中一具鎏金彩绘漆插屏,中心绘一谷纹圆璧,周围环绕几何形方连纹,边缘鎏金,以多色油彩绘云纹和龙纹。一条游龙飞舞于长空之中,昂首张口,腾云遣雾,体态轻盈矫健,神气又生动。

    转过插屏,王锵一袭白衣笑的恣意,许是猜到了朱成翊定不会拒绝自己,举手投足间已然带了战友间的亲昵,“睿之兄总算来了,小可等的都不耐烦了,睿之兄请……”

    王锵单手一引,身后依然空无一物,却惊现一方向下的道口!王锵见朱成翊一行面露异色,遂躬身解释,“锦衣卫已然于开封城滞留多日,且目的不明,小可差人多方打探皆无果,唯恐今日会面之事遭锦衣卫破坏,故而定于楼下密室与睿之兄相商。因此密室配有暗道,可直通前院花楼……”

    白音了然,为避免出现意外,王锵安排在配有暗道的密室商谈,如有意外可迅速退至人员繁杂的花楼。花楼为青楼女子接待男客的地方,人员混杂,易于逃脱。

    此安排甚是周全,白音点点头,转身托王锵安排部下带领数名羽林军士前往密道出口处布防,安排妥帖后,一行人才继续向下,进入了密室。

    进到密室内,才知道这密室有多大,这是一个足以容纳数百人的大殿。大殿由纯白色大理石建造,穹顶上缀以玛瑙、晶石,巍峨的石柱底雕刻着盘龙,重重帷幔低垂,如玉的石墙上配以灼灼的黄铜烛台,整个殿室流光溢彩。大殿正中石墙上挂着紫檀木镶金横匾一块,上书“碧宇藏龙”,匾额下悬挂一面绣有青龙盘踞的大旗。

    待二人安坐,婢女送来茶水、点心,王锵开门见山,“对小可的建议,已然过了三日,睿之公子作何感想?”

    朱成翊抿了口茶,“如兄台能应下三件事,翊无有不可。”

    王锵挑眉,小皇帝还能挑三拣四,甚是有趣,“睿之公子但讲无妨。”

    朱成翊沉吟片刻,“第一件,不可干涉我及羽林卫行为。第二件,皇家利益汝不可染。第三件,兄台行你我目标之事,不可瞒我。如兄台应承此三件事,翊愿为王兄愿望之达成尽绵薄之力。”

    王锵默然,第一件,小皇帝想来去自由,怕被人做了傀儡,这种事情纯粹就是武力决定一切,嘴巴上的话也就听听而已,答应也无妨。第二件,小皇帝还担心自己强迫与他呢,这羊与狼谈判要狼勿要吃它,小废帝果然天真,怨不得被人撵下台。第三件,在目前双方利益都是一致的情况下,是没什么问题的,至于以后,就再说了。思虑至此,王锵抚掌,“小可以为睿之兄要说什么苛刻的条件,原来就此三件事,好说好说!睿之兄尽可放心!”

    朱成翊见王锵答应的如此爽快,觉得略有意外,心中暗觉不妥,但夺回齐韵的欲望过于强烈,现有的条件下,除了借青龙会的力,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朱成翊眼看着王锵割破手指,将指尖血滴入酒盏,自己也只得默默照做。他接过王锵递过来的酒盏,看着王锵如雾里看花的笑颜,颔首道,“你我二人就此结盟,歃血为盟,立誓为信,同谋富贵,共创大业!”

    王锵满面春风,宁王的差使终于完成了,虽然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至少开了个好头,猎物既入了套,就不怕他日后不服!

    王锵眯着眼,摩挲着手中的茶盏,准备再接再厉,“睿之公子既决意与小可为伍,咱们这便再进一步商讨诸事,定个契书可好,取契书来……”言罢朝身旁的侍卫递了个眼风,那侍卫领悟,转身离去。

    朱成翊惊讶,这王锵耍什么花样?他直觉今日哪里总有不妥,自己总有一种钻入口袋的感觉,心下正惴惴不安时,一名从未见过面的侍卫匆匆冲了进来,神情慌张,面色苍白,“大当家!齐振不见了!”

    ☆、李代桃僵

    朱成翊腾然直起身,他惊讶万分,王锵何时捉了齐振?齐韵又被谁偷走了?他心里乱作一团,万分后悔自己将自己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说话间,守在揽春阁外的特木尔冲了进来,“大公子快随我离开此地,梁禛带了锦衣卫搜过来了!”

    王锵亦震惊不已,看梁禛今日动作,应是做了充分准备的,自己竟然丝毫未察。锁在揽春院私牢的齐振应是被梁禛偷走了,原本想在朱成翊拒绝时,拿这动机不明的齐振讨好一下朱成翊。结果现在居然成了暴露青龙会的一个要命把柄,如今也没时间向朱成翊解释什么了,逃命要紧。

    他急急领着特木尔和朱成翊向密道口走去,一边低声向朱成翊说,“睿之公子,小可思虑不周,被锦衣卫暗算,但,拿下齐振,却是为了睿之公子着想的,这厮动机不纯,不利于大公子的安全!”

    朱成翊胡乱点头,“翊不会因此对王兄心生不满的,王兄为翊安危着想,翊自是知道,待此次脱险,你我二人再仔细讨论罢。”朱成翊也是做过皇帝的人,深谙用人之道,如此二话不说便借着替自己着想,越俎代庖的人,并不是一个好的合作伙伴。但身陷险境,要靠王锵脱险,扯破脸皮对自己更不利,所以,他也乐得顺着王锵的意思说点漂亮话。

    出得密道,便见一纱幔翻飞的房间,披红挂彩、暗香浮动,这是一间青楼的卧房。羽林卫两名军士见过出得密道的朱成翊后,简要汇报了一下当前形势,“锦衣卫已将花楼团团围住,须仔细验明正身后方得放行,如今锦衣卫正逐个房间搜索,要离开花楼,着实困难。”

    王锵上前,自怀里掏出一块玉牌,“出门向左,通道尽头有一间房,房门上插有玉兰花一朵,携此玉牌与此间的晴初姑娘,她自会安排好将你藏匿。你我会面前,小可曾安排过接应,以防万一出现意外,汝南王世子与小可交好,小可与其商定,如若揽春院被围,他会尽快前来接应。”

    言罢便将玉牌塞与朱成翊,示意他快走。自己则留在当地不动,“锦衣卫此番搜查只为睿之公子,亦是为搜查你我二人勾结的证据,只要公子安全了,小可自然也安全。此乃青龙会自己的产业,小可留在此处自是正常。”言罢,抬手唤来小厮,着人送来酒菜,并唤两名歌姬,他要在此听曲。尾随殿后的白音冲朱成翊点点头,认可了王锵的安排,便偕了朱成翊去寻那晴初的房间……

    齐韵正坐在晴初的卧房内瞪着晴川换上了薄如蝉翼的纱衣,她用一锭黄金换来了老鸨的方便,撬开了晴初的房门。

    当她提出要逛青楼时,罗成只觉平地惊雷,将自己炸了个外焦里嫩,张口便拒绝。因梁禛为保密,并未周知此番行动的计划,故罗成等只负责看管齐韵的校尉们并不知道今晚锦衣卫的行动地点。罗成只是因为无法接受女人逛青楼而表示拒绝,但他如何磨得过齐韵,最后在齐韵“只是远观”的托辞下,一行人来到了开封城最大的青楼——揽春院。

    锦衣卫军士也是男子,既来了此地怎能不留下点什么,他们就算这样想,见过齐韵豪掷一锭黄金的老鸨也不会答应!于是,尾随齐韵整整一日的鹰犬队伍瞬间土崩瓦解……

    “姑娘需要晴初唱些什么?”但见晴初蛾眉婉转,朱唇微启,嘴角一抹亦嗔亦喜的浅笑。

    齐韵惊讶,“你如何识得我为女子?”

    晴初哑然,“奴家识人无数,是男是女还是分得清的。姑娘生的靡颜腻理,如何当得男子?”言罢便捂嘴吃吃笑起来。

    齐韵觉得这晴初有趣,不由得心生好感,“姑娘能容我滞留在此麽?我要寻我家兄弟。”

    晴初莞尔,“随姑娘高兴,晴初并无不可。今夜奴本不接客,但奴见姑娘有趣,便由了妈妈将你带来。姑娘若有需要晴初助力之处,亦可告知奴。”

    齐韵乐极,待要提出想四处看看,方便自己寻人,忽听得外间有喧哗之声,便狐疑的望向晴初。晴初使婢女往外间探询了一番,得知是锦衣卫抓人,便见齐韵的小脸刷的变色。齐韵只当是梁禛来寻自己,慌得不行,一把捉住晴初要她帮忙,“姐姐救我,我夫君来寻我了,我还没寻得我家兄弟,我不能走!”

    晴初了然,原来此女夫婿乃官差,来头还不小,怪不得出手就是黄金,老鸨的嘴都咧到耳后跟了。只这夫人逛窑子,夫婿来寻人的戏码倒是第一次见着。这样想着,愈发觉得好笑,便更加和颜悦色地安慰齐韵,并将她带至自己床边,掀开床笠,现出大块抽屉式的空间,示意齐韵躺进去。齐韵更觉惊奇了,这青楼女子随时都在准备着藏人麽?果真是天下奇女子多在青楼!

    刚藏好,便听得笃笃敲门声,晴初拿眼扫视了一番未发觉异常,便示意小丫鬟开门,门开了,进来一名面阔耳宽的蒙古人,“可是晴初姑娘?”

    “正是奴。”

    迎面突现一方温润玉牌,细腻柔润,牌面雕刻了覆满一面的“锵”字,“你们大当家让在下拿此物于你,请晴初姑娘在汝南王世子来此地之前,务必照看好我家公子。”

    言罢,匈奴人侧身一让,面前出现一位青袍年轻男子,清癯俊秀,朗目疏眉,面色苍白,却又透出一股奇异的凌厉。

    见到王锵的玉牌,晴初自不敢怠慢,低眉屈膝,恭谨的将这青袍年轻男子迎进了屋。蒙古人却不进门,“公子暂避片刻,属下在此警戒即可。”说完便翻身上了房梁。晴初见怪不怪,淡定的让小丫鬟关了房门。

    “公子请暂避,待奴去内间安排一番。”晴初向青袍年轻男子福了福便转进了卧房,她准备将那躲避自家相公的女子从床屉里唤起来,把王锵安排的人藏进去,毕竟一个是顶头上司的人,另一个只是才认识不久的陌生人而已。

    齐韵一出来,晴初便招呼青袍年轻男子入内,一声满含惊喜又兀自压抑了声量的娇呼陡然响起,“翊哥儿!”便见齐韵双目含泪,鼻尖通红,双唇抖动不止,已是激动难自持的模样。

    朱成翊几步冲至齐韵面前,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早已潸然泪下,“韵儿姑姑,我以为再见不到你了呢……”

    晴初轻咳一声,提醒二人稍后再叙,便将自己的打算说了一遍。齐韵自是支持,三两下将朱成翊塞进了床屉,再铺好床褥,齐韵和衣躺在床上。待一切安顿好,一名老鸨甩着袖帕进来了,“晴初姑娘,汝南王世子差人来后侧门接你了。世子说,今夜官兵多,怕夜里姑娘回院馆太晚不方便,叫姑娘多带几名侍卫……”

    晴初明了,这是王锵安排好的接应人来了,“晴初知晓了,有劳妈妈,晴初这就准备好,妈妈且自去忙罢。”

    晴初忙赶往内室,唤出朱成翊,递给他一套侍卫服,让他穿上,随自己出门。又唤来小丫鬟,让她再去取十来套侍卫服,方便朱成翊的护卫也一同出逃。

    齐韵见状,心下略安,有汝南王世子作掩,自然安全许多。汝南王是肃王兄长,为人忠厚老实,一直呆在广州府,因不堪广州瘴气濡湿,汝南王的小世子便一直养在开封府的外家,梁禛再张狂也不敢得罪了自己顶头上司的亲戚罢。

    朱成翊装扮完毕,望着着男装的齐韵,笑道,“姑姑也做侍卫?”齐韵心中哀痛,可怜的翊哥儿往后只能一个人走了……自己抛不下的太多,做不到心无旁骛的随朱成翊离开。

    她勉力笑了笑,“翊哥儿莫要怨我……我答应过梁少泽(梁禛的表字)……我不能走,他保我父兄平安……”她简要的说清楚了自己的状况,望着朱成翊难以置信的神色,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活得跟这里的晴初姑娘一无二致。她羞愧难当,巴不得把自己缩成一个球……

    室内是尴尬的静默,晴初也觉察出二人的不妥,“给你们半盏茶时间,要说什么就快些。”说完转身去了外间。

    朱成翊只觉脑中一片空白,他好似什么都没有听见,只是呆呆的走到齐韵身边,轻轻揽住她的腰,“韵儿姑姑说过的,你不会抛下我……”

    齐韵见他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哀痛更甚,就要落下泪来。她像往常那样抱住朱成翊的肩,轻轻拍着,就要安慰他,外间的小丫鬟突然推开门冲了进来,“姑娘,姑娘!不好了,晴初姑娘去后院清点随行物件时失踪了……

    齐韵头大如斗,忙敛回心神,沉思良久,方抬头问道,“汝南王世子所派何人前来迎接晴初姑娘?”

    “参将何诀将军来接的人。”

    “可否让何将军进院子来接人?”

    “婢子可以去问问将军,如若将军愿意,应是可以的。”

    齐韵转头看着朱成翊,他只死死盯着自己,神思却不知飞往了何处。齐韵下定决心,复又对小丫鬟说道,“烦请妹妹替我尽量照着晴初姑娘的模样装扮装扮,再去请何将军进来接人罢。”

    话音刚落,朱成翊那黯淡的眸子复又晶亮起来,他目光灼灼,望向齐韵,双手因着激动,死死揪住自己的袖口,指节根根突出。齐韵无奈,看向朱成翊,“翊哥儿再去外间等会儿,奴会尽快的。”

    小丫鬟慌忙动作起来,穿衣、盘发,梳妆,小丫鬟给齐韵梳了隆重的流苏髻,搭配点翠大凤钗,身穿月白色绣并蒂莲诃子(抹胸裙),外搭一件藕荷色的纱衣,美艳绝伦 。

    小丫鬟待要出门唤来何将军,被齐韵拉住,“烦请何将军进院时问一声后侧门的锦衣卫守卫是哪位大人。”小丫鬟自应下不提。

    待何诀进门,齐韵给自己带了个帷帽,与着侍卫服的朱成翊一道,恭候在门侧,齐韵深深道了万福,“有劳何将军,不知后侧门守卫是哪位大人?”

    “是一位姓陈的千户大人,不知姑娘问此事为何意?”

    “无事,有劳将军了,咱们便从后侧门走罢。”

    齐韵放心了,这位陈姓千户大人,自己并不熟悉,只要把守后侧门的不是梁禛自己或经常与自己接触的人就行。

    一行人顺利来到后侧门,何诀拿出汝南王府的玉牌递与把守的锦衣卫军士。这位陈姓千户走了上来,冷眼瞅瞅帷帽后的齐韵,见她娥娜翩跹、袅袅娉娉。心道,果然是揽春院的头牌,可惜带着帷帽看不尽兴,过几日定要来揽春院点晴初伺候一回……又见齐韵背后的十数名侍卫,“姑娘为何带如此多侍卫?”

    “今夜不安全,晴初姑娘伺候完了世子得回院子,难不成我等还得再走一遍?世子着晴川姑娘自行多带侍卫,也免了我等无谓劳动。”何诀梗着脖子没好气的说。

    陈千户一想,说得也对,堂堂参将不能半夜来回奔波就为接送个歌姬。便大略看了一遍跟在队伍后的侍卫们,大方放行了。

    齐韵就要走出侧门,忍不住向后看了看,回首的一刹那,她瞥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齐振跟着一名锦衣卫校尉正往前院疾行。哥哥略显疲惫,发髻凌乱,衣衫单薄,在外却披了一件锦衣卫的黑色披风,看此情景,应是才被锦衣卫救出不久。锦衣卫军士还知道给哥哥一件披风御寒,定是梁禛吩咐照看的。

    梁禛答应过自己要照顾哥哥的,他会说到做到的罢,齐韵再一次选择无条件的相信梁禛的人品……只是一想到梁禛,她心中猝的一痛,终究还是要对不住你了!禛郎……

    ☆、败北

    晴初刚走到后院门口,一只巨掌带着一股异香的帕子就捂上了她的口鼻,晴初瞬间失去了知觉。原来梁禛得知,此等关键时刻竟然还有皇亲国戚来此花楼接一个歌姬,摆明了就是没安好心,自己不能得罪汝南王世子,暗地里抢走一个歌姬不是件难事吧,梁禛便派出一名卫卒趁晴初出门查看随行物件是否备齐时做了回抢花贼。

    待得醒来,晴初发现自己已然躺在揽春院的茶水房,刚想起身,才发现自己被绑得像个粽子。猛然想起自己还要送那青袍公子出院子,可自己被人抓了,青袍公子也不知走也没走,心里着急的不行,待要喊人,茶水房门开了,进来了一位铁塔般着夜行衣的人。

    此人身长九尺,面方耳阔,虎体狼腰,浓密剑眉下一双眸子凌厉如刀。他自顾自推开茶水房门走了进来,扯过一把椅子坐下后,抓起灶台上的茶盏就给自己倒了一碗茶。似乎走了很远的路,渴坏了,咕咚咕咚喝了几大碗,这才缓过气来,好像才发现她一般,扯了个冷笑,“姑娘醒了?”

    晴初呆呆的望着这位铁塔般的黑衣人,她从自己的交际圈里搜索了一番后,实在想不出谁还能做出这种劫持一个歌姬的行径,自己只是一个歌姬,真不知有什么好劫的……

    “你叫晴初?”陆离看着她呆滞的模样似乎有点不耐烦了,便迫不及待地开启了审讯程序。

    “回大人,奴家正是晴初,不知大人绑了奴所为何事?晴初只是一个歌姬……”

    “我问什么,你便答什么,到底是我审问你,还是你审问我?”陆离打断了她的话。

    “……”

    晴初哑然,低了头,一味咬着自己的嘴唇不做声了。

    “今夜王锵来了揽春院与人议事,你为王锵所谋何事?”这句话便是陆离诈她的了,王锵被锦衣卫发现的时候正在喝花酒,一群歌姬举着长笛、抱着琵琶吹拉弹唱好不热闹,王锵则面颊飞红,已然喝了不短的时辰了。然,梁禛笃定王锵就是来与朱成翊拜把子的,无论如何,非要捉住王锵的把柄不可,他相信梁禛,虽然他眼睛看见的与梁禛猜测的稍有出入,他希望从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歌姬身上找到突破口。

    “大人,奴只是一个清倌人,并非三公子姬妾,奴家并不知道三公子的事……”

    “你的房间在何处?”陆离浓眉紧锁,揽春院太大,花楼的房间多到超乎想象,锦衣卫挨个搜了这么久还没搜完一遍。这晴初如此特别,被那可疑的汝南王世子专门点出名来,一定与人犯有莫大的关系,此时应第一时间搜索晴初的房间。只是今晚的锦衣卫都如此低效,等搜到了,人犯也早该跑掉了。

    “大人,揽春院花楼外方内圆,含武侯八阵图之天覆阵精要,如若莽撞搜查,大人们一定难以搜到奴的房间,奴愿为大人们领路。”晴初低眉顺眼。她实在担心自己未能成功完成三公子交代的任务,她想去自己房间附近看看,如果青袍公子尚未脱身,她再带这帮黑衣人走进岔路即可。

    陆离看她唯唯诺诺的样子,已然是被吓坏了,应该不会耍花招罢,不过就算她耍花招,也只是一个弱不经风的姑娘。思虑至此,陆离颔首示意她带路,自己则带了十数名部下跟在晴初身后,向花楼走去。

    晴初身型单薄,独自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今夜她穿了一件大红纱衣,夜风吹来,更显婉风流转,举步轻摇间,似乎就要羽化成仙了……

    陆离紧跟晴初身后,院子里到处都是锦衣卫的人,看着人挺忙,不知怎的,效率却很低下,这花楼果真透出一股子邪门!

    待到经过一片月季花从,陆离眼风扫过间,他突地发现花丛中银光乍现,他身随意动,前冲揽过晴初的腰身护在自己怀里,飞身旋转间,左手指间已然截获了数枚钢针。针尖反射出诡异的荧光,幽幽蓝蓝,显见得是淬了剧毒。

    陆离默然,晴初就一歌姬,她知道了什么让人如此忌惮,非要当着这么多锦衣卫的面冒险痛下杀手?“晴初姑娘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你没见已经有人要取你性命了麽?”陆离低头看着怀里的晴初,冷哼出声。

    晴初惊魂未定,她亦不明白为何有人要杀了自己。她更呆了,又惊又怕,她紧紧揪住陆离的衣襟,泪眼婆娑,“将军救我!奴不知为何有人要杀我!奴只是奉三公子的命留在房间待命而已……期间三公子曾吩咐奴照看过一名年轻公子……”

    陆离一惊,赶忙想让晴初带路,却突然发现推不开她,她左手死死扯着自己的腰带,右手扣住了自己的衣襟,晴初整个人像八爪鱼般紧紧贴着自己。

    “撒手……撒手……叫你撒手!”陆离冷冷的下令。一般在陆统领用冷沁沁的男低音下令时,部下们都会立时缩到地上,并高声回复,“遵命!”可这次的命令下达后,他并未听到习惯的遵命声,自己胸前挂着的晴初依然保持着八爪鱼的姿势一动不动,就像一只装死的壁虎……

    既然来硬的不行,就软的吧,陆离放软了声线,“姑娘放手……”

    没有任何反应……

    于是再来一遍,“姑娘放手……”

    晴初抖抖索索终于听见了陆离的命令,她万分不情愿地放开了陆离的衣领和腰带,仿佛它们就是自己的保命符。她终于站直了身子,只是她说什么也不肯走最前面了,陆离只好叫了一名护卫走在最前面,听从晴初指挥往前带路。

    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晴初门前,房内意料之中的空无一人,晴初放心了,但另一种怪异的感觉却从胸间升起,三公子是怕我泄密罢……刚才那位姑娘的兄弟应该是三公子很看重的人,所以为了那位青袍公子,三公子要取自己的性命。可那位姑娘的相公又是跟眼前这位将军是一路的……晴初觉得有点晕,富贵人家的套路果然深的很,一般人都看不明白。

    晴初一点不关心那些公子、小姐的问题,她只关心自己的命。既然三公子的贵客已经走了,自己便可以将自己的性命问题放在首位了罢……其实自己也只是帮助贵客拿了几套侍卫服而已。

    她觉得眼前这位黑面铁塔似的冷面将军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不被暗杀,于是晴初倒豆子似的将自己接待女扮男装的官差夫人、青袍公子,和自己拿侍卫服的事统统告诉了陆离。末了,她不忘提醒陆离,他需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自己是因为给他们带路才导致被人追杀的。

    陆离则无可无不可,这个歌姬算不上最关键的证人,但也算能靠上谱的了,自己保护她一下也不算难事,便随口答应了下来。听晴初所言,应该是齐韵也来了,还见到了朱成翊,只是他们去哪儿了,罗成呢?陆离心下不安,立马差人去四个出口的守卫处探查,是否有人出入过。

    消息很快传来了,一盏茶的时间前,右后侧门的陈千户放走了汝南王参将何诀一行,何诀已顺利带走了揽春院的晴初姑娘……

    梁禛听闻汝南王世子的参将依旧带晴初离开了揽春院时,惊讶异常,晴初才被部下带到了自己身边,陆离现在还在隔壁问着话呢,那何诀带走的又是谁?

    “哪个门放走了汝南王世子的人和晴初?”

    “回大人,右侧后门。”

    “带陈博衍来问话。”梁禛心绪没来由的有点烦躁,再转向另一边,“罗成呢?”

    “回大人,听留家里的俐哥儿说,罗成一早便陪齐姑娘外出溜达了,至今未回呢。”

    梁禛的心猛跳两下,只觉气血上涌,极力压住了心中不安,“陈博衍为何还不来!”他一把扔开手中茶盏,上好的汝窑青花瓷茶盏骨碌一圈滚下茶桌,发出一声脆响,化作残沫飞溅四方……

    待得陈博衍来到梁禛跟前时,梁禛已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他腾的起身,朝向陈博衍的胸口便是一脚,“混账东西!晴初正在本官手上审着呢,你个贼猪狗放了哪门子的晴初出院子了?!”

    陈博衍被这当胸一脚踢的眼冒金星,爬起来甩了好半天脑袋才听明白长官的意思,他赶紧叩头如捣蒜,“回大人,汝南王的参将何诀,拿了汝南王的玉牌,非要带晴初和几个护卫出门,小的我也拦不住啊……”

    “贼杀才!你要本官讲几遍?晴初在本官手上,你他奶奶放了何人出院子,你可曾查清?”梁禛勃然大怒了,他似乎猜到了答案,但是在没听到最终回复时,他还愿意自我麻痹一会。

    陈博衍已经跪不住了,巴不得一头碰死自己,他梁禛不知何诀带了什么人走,自己也不知道啊!何诀不是说是晴初麽?这还能有错?难道带了其他歌姬走?就算带走其他歌姬也用不着如此暴躁吧……

    “大人!小的听何诀将军说带走的是晴初,莫不是何诀将军认错了人,带了其他歌姬走,要不小的这就去追何诀将军回来问问?”

    梁禛气极反笑,“你奉命把守右侧后门,你放人出门只用核实何诀一人,其余人等皆是货物不成?如今人已离开一盏茶有余,如若人犯混迹其中,你认为尚有多大可能追回?”

    陈博衍面如金纸,从头到脚都筛个不停,嘴里只会嘟囔着“我……我……我……”早已不能成句。

    梁禛震怒之后,安静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陆离,冯钰冯镇抚可曾抵达开封府?留意镇抚大人归期,一旦到达,立时带来见我。”冯钰在河间一段事后一直在东北部暗中查访,待梁禛获得齐振在开封活动的消息后,才赶来会合,故而梁禛有此吩咐。至于那个女人,梁禛极力忽略心底那隐隐的刺痛,“陆离,寻罗成,问他齐韵何在……陈千户,你且细细告诉本官,你放走的女人是何模样……”

    ☆、龙门铁骑

    梁禛独自坐在酒肆里,一杯又一杯,只有当那灼热的辛辣流过喉咙时,心底的痛才会随之被带走一点。他低头,看进手中的酒杯,琥珀色的酒水中倒印出自己的眼,鲜红又黯淡,那里漫溢出了浓浓的悲伤,流进手中的酒盏,让酒盏变得千斤重,压在自己手上,也压进了自己心里……

    罗成被找到时已然醉的神智不清了,身上压了一个衣衫几乎尽褪的歌姬,旁边还趴了一个,赤-裸了半个身子,还在奋力掏他藏在腰间褡裢里的钱袋。

    他已然没了询问罗成的耐心,陈博衍说的挺清楚,纤细柔弱,玲珑有致的身材,依稀可见的罥烟眉。她穿着风情万种的合欢襕裙与朱成翊一道离开了揽春院,而自己呢,带着被陆离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救出的齐振,呆在后院,傻傻等着回家看她的笑靥。他明明还记得她坐在自己腿上信誓旦旦地说不会离开自己的笃定模样,可那个毫无心肝的女人反手就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

    他低下头,把脸埋在自己的掌心,居然一片濡湿……他心疼更甚,几乎就要喘不过气来,他一把推开面前的酒盏,放置一把碎银子于酒桌上,抄起身边一个小酒坛,踉跄出门。没走几步,扭头发现溪边立着一人一马,“大人!属下冯钰特来复命……”

    客栈里……

    烛影摇曳,梁禛端坐案前,他目光灼灼的望向冯钰,“你说吉达被宁王爷任命为龙门铁骑新任指挥,并负责南下夺取朱成翊?”

    梁禛只觉心下沉闷的紧,这龙门铁骑是宁王精心苦练出来的数量虽不大,但战斗力相当强的骑兵部队。宁王组建这龙门铁骑,不拘蒙古人,抑或汉人,凡在宁王军队里战斗力强悍的人皆可能被宁王选中。这名唤做吉达的蒙古人,梁禛亦听说过,肃王爷勤王前曾与宁王起过争执,宁王被肃王困于中军大帐,身边仅有百余名龙门私卫,便是这百余名私卫生生将宁王从肃王中军大帐给抢了出来,吉达便是其中之一。

    “正是!据属下收集的情况看,吉达率部数十名,已入中原月余,但属下并不能查得吉达一行的具体去向。并且……属下还察觉宁王爷与中原青龙会有染。”冯钰颔首道。

    “青龙会于数月前开通了新的商贸路线。便是经山西北上,绕过京师,穿越宣府镇,直至大宁、兀良哈三卫。此线路明面上贩运皮草,但近一月仅山西承宣布政使司便查扣三批青龙会的北方商队,里面夹杂大量的盐,药材,甚至还有部分精铁。这仅是被查扣下的货物,占青龙会跑商的很小一部分。至于青龙会跑商运输如此大量货物的去向,属下查实皆通过一家名为豫达兴的商铺销了出去。豫达兴仅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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