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千年一梦
屋内五个人,两个不同的空间体系。
我看着自己的手,浮华退尽,变成了灰白一片,一阵微风,我的皮肤就像燃尽的浮灰一样,随风而散。
我的身体被吹散,意识被吹散。
千年一梦,一梦千年。
……
我睁开眼睛,看到了玄武龟缠蛇。
那是棺顶上的浮雕画,一共有三组图。我现在躺在木棺之中。
第一组图上画着三种灵兽,巨虫、玄武和多爪兽,围绕着一个打坐入定的老僧。
第二组图,老僧依旧盘膝而坐,对面是身穿襦裙的阿珠和红衣张宗仆。老僧好像在施法控制阿珠和红衣。
第三组图,巨蠕浮雕墙落下,阿珠在内,红衣在外。而盐窟之中,老僧坐化而去。
我的脑子无比清明,从浮雕画中可以看出,当时在第二空间体系中的阿珠和张宗仆被老僧发现。老僧将阿珠困在此处,而将红衣张宗仆逐出盐宫。
我不由得苦笑,因果循环,所以我会在这个地方看到阿珠,所以会在外面遇到红衣张宗仆。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那时我的一伸手间造就的。
我爬出了棺椁,张宗仆正站在外面,朝我伸出手。
他是我在兰州的那个风雪夜认识的张宗仆。
我迟疑了一会,握住了他的手。
“张宗仆。”
“你的这个梦,好久。”
我有太多的疑问,可是此时此刻,我只能对他微微一笑,问了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一个问题:“你是我的张宗仆,对吗?”
他的眼中有几分愕然,随即浮出朦胧的水雾,盯着我不发一言。
我打了他一拳,然后扑进了他的怀里,泪水浸湿了他破破烂烂的衣服。我不停地重复着,“你是我的张宗仆,是我的张宗仆……”
他的手不停地轻拍我的背,将我紧紧搂住。
在千里之外的城市,有车水马龙的繁华,有你们在看我的故事。
而在这小小的一处盐田地宫之中,周围是无尽的漆黑与寒冷,我只有他。
但我已经拥有了全部。
过了很久,我才止住眼泪。我和张宗仆靠坐在盐墙边上,他看着窟内那一尊佛陀坐化金身,我仰头看着他。
“我一直没有告诉你,非是不愿,实是不能。如果你知道了红衣的来历,当时还会不会伸手去拉阿珠?”
“如果我不拉阿珠,又会怎样?”
他低头看向我,轻声道:“张宗仆身陷两种意识,分则同生,合则同灭。”
我紧紧抓着他的手,小声嘀咕道:“所以我们还能再见,是我的一伸手。”
他微微一笑,“是。”
“那后来呢?被我拉到第二空间体系中的阿珠被关在这里。真实的阿珠呢?你呢?”
“阿珠,死了。”
我心中一惊,“是撞在墙上,流产失子死的?”
他看着我,缓缓摇头:“不是,阿珠是常人,你伸手将她的体魄和魂魄一分为二。所以,真实的阿珠,死了。”
我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原来阿珠是因我而死。我看向四周,没有白骨。她已经死了千年,在这阴冷的地下洞窟,连白骨都化为灰烬了吧!
可是,我看向坐化金身,为什么这个和尚的遗身还好好保留着呢?
张宗仆不等我问,就解释说:“他是佛,不可以常理度之。”
我轻轻一颤,忙问:“阿珠是常人,那么你呢?被一分为二,红衣没有死,你肯定也没有死!”
他沉默了一会,才问道:“你还记得燚燚吗?”
“这……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燚燚有没有跟你说过,她和老井麻绳曾在精绝古城挖掘过几具干尸?”
我一想确实有这回事,不过不是燚燚说的,是麻绳说的,不过都一样,就点了点头,“对呀,那又怎么样,你总不能是他们挖出来的干尸吧?”
我也就是随口一猜,没想到张宗仆不说话了。我吃了一惊,捧起他的脸细看,“不是吧!你别告诉我你真的是被挖出来的干尸吧?”
他眼神奕奕,点头说:“不错,我的确是被他们挖出来的!”
我“啊!”了一声,左看右看,他虽然浑身上下都是伤,但并不干瘪,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干尸。
我拍了拍他的脸颊,“你开什么玩笑?”
他握住我的手,“没有,我没有玩笑。阿珠,我在精绝城的寒冰窟中入定了千年……当时阿珠身死,我心灰意冷,被大师指点去精绝极冷之源入关打坐。没想到再醒来已经是千年之后。”
我愣住了,瞬间想到了人体冷冻技术。这技术号称可以在未来复活人。当有些身体在目前的医疗水平下无法续命时,利用人体冷冻技术,将身体冷却在低温环境中,希望未来有一天,医学水平能治疗病患的那一天再行解冻复活。
这听起来就像是科幻小说中的桥段,但是在现实生活中是真的存在的,据我所知,有一位心理学家,被冷冻已经有近五十年了。
但人体冷冻技术需要将刚死亡的尸体血液抽出,再注射一些化学液体用以保存器官。对于张宗仆这种天然形成的情况,实在不知道该不该以此为参考。
张宗仆看我想的出神,习惯性地伸手就来揉我眉心。我摆了摆手,对他说:“好吧,就算是燚燚把你挖出来了,然后呢?”
“他们以为挖到的是一具寻常干尸,把我带到德令哈燕子的地下交易场。我一直在渐渐恢复意识,燕子是第一个发现问题的人,她把我从老井手中买了下来。”
我点了点头,酸溜溜地说:“怪不得了,那你就是燕子的人了呗。”
张宗仆不置可否,忽视我的问题继续道:“我在燕子的青木客栈住了三年,三年间,我想起了很多事。并且随着我的苏醒,红衣也出现了。他存在于木楼中的另一个空间。直到那天你出现在他的眼前,他才算是真正走出那个空间。”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燚燚和老井发现了我,他们干了太多地下勾当,承受了很多常人不能承受的阴气,燚燚更是火羊命女,命不长久。三人早就是病入膏肓,他们知道我要带你来这个地方,不顾一切也要来,为的不是金银财宝,为的是长生。他们以为我在地下千年肉身不毁,是得了长生。”
我“嗯”了一声,点头道:“原来如此!那这个地方真的有长生吗?”
张宗仆摇了摇头,“没有长生。刚才你步入轮回之中,你所看到的一切人,都不是长生。在漫长的历史中,只有那串佛珠才是永恒。”
“那你呢?你的肉身不也长存了吗?”
“没有意识地存在,算什么长生?草木也不如。”
我抱住他,这轻轻淡淡的一句话,其中包含了多少悲凉?
“为什么你总是这样,明明是天大的事情,却偏说的风轻云淡?”
他反手搂住我,“阿珠,我入定千年,是为成佛。如今这一世,最大的事情,不过就是一个你罢了。”
我听了心里泛甜,却还是忍不住跟他唱反调:“可是你的卖身契还在谷梁燕那!”
他低头看了我一眼,轻声道:“你想要,我拿来送你便是了。”
我哼了一声,嘀咕道:“我才不想要呢!”
他笑而不语。
“张宗仆,我有你就好了。”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这里的阿珠呢?外面的红衣张宗仆呢?他们会怎么样?”
“等那件东西回来,你就是阿珠,阿珠就是你,再也没有别的阿珠。至于红衣,已与我同一了。”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那东西怎么回来呢?”
“等。宋林泉和燕子快回来了。”
我偏着头问道:“他们不会有事的吧?”
正说着,就听头顶上传来个笑声:“鹿珠儿!你这么挂念我?”
说着就见两道黑影落下,两个人浑身湿淋淋地站在我面前。
我翻了个白眼,对宋林泉道:“你这贫嘴的劲,连阎王爷都懒得收你?”
宋林泉咧着嘴,黑暗之中,探灯光影之下,我也看不清他的脸,就见一口洁白的牙齿在那晃。
燕子淡淡地道:“盒子拿到了。”
将手中的盒子送到张宗仆的眼前,我忙拿探灯照,那是一个十分精致的青铜盒,还往下滴着水,好像是从水底拿上来的。
盒子上面凸凹不平,我发现上面竟然是个缩小版的《三界九地之图》!
张宗仆接过铜盒,我好奇地问:“里面装的什么?竟然用这么金贵的盒子来装它。”
他看了我一眼,说道:“大千世界。”
我不明白,“大千世界?”
宋林泉笑嘻嘻地解释道:“你不懂啊,佛语有云,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燕子平静地道:“你倒是很懂!”
宋林泉被她抢白,面上有点挂不住,在旁边嘀咕道:“正常学术交流,别激动,我又不会想不开去当和尚。”
燕子微微一笑:“你就算去当了和尚,又怎样?”
“我怕你去把庙给拆了。”
燕子冷哼一声:“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自作多情?”
我叹了一口气,这两人怎么看怎么想像在打情骂俏!
看向张宗仆,他对我笑了笑,握紧我的手,对燕子说道:“多谢你帮我找到。”
宋林泉举手:“是你泉哥找到的好不好?燕子顶多算是协助。”
我害怕他和燕子又掐了起来,连忙转移话题:“这里面到底装了什么啊?咱们打开看看吗?”
张宗仆左右看了看盒子,说道:“需要玉圭轮回圈。”
宋林泉笑道:“那三个呆子估计还在上面,既然东西已经到手了,上去看看?”
我一听就立即觉得不对劲,忙说:“什么到手了?还没有找到爸爸啊!”
宋林泉“嗯”了一声,“他并不在这里。”
我急了:“不在这里!那在哪?”
张宗仆对我摇了摇头,“出去再说。”
我满心狐疑,只好先听他的。
我们原路返回,当然还是爬洞,我一边费劲爬一边问宋林泉从哪里找到盒子的。
他一点不嫌费劲,滔滔不绝打开了话匣子,把怎么遇见多爪兽、怎么跟它大战三百回合、怎么潜入从水底拿到盒子……说的绘声绘色。
我对多爪兽没有兴趣,就想问他拿到盒子的细节,哪知道他却含含糊糊,不愿多说。
燕子冷哼了一声,他就立即转移话题。
我一听就知道有猫腻,最终拿到盒子多半是燕子出手了。
终于爬出了洞口,没有看到想象中的人虫大战,没有看到死亡蠕虫,甚至连小叔和德吉也没看到。
我与张宗仆对望了一眼,害怕燚燚进不去洞口,反而去找小叔和德吉的麻烦。
张宗仆看向帐篷,说道:“他们在里面。”
话音一落,就远远开到小叔掀开帐篷帘,对我们摆了摆手,随即又钻进帐篷。
我忙想上去,张宗仆却一把将我拉住。
“怎么了?”
“这不是你小叔。”
我仔细一看,那人穿着小叔的衣服,带着一副墨镜,远远看去可不就是小叔吗?可是张宗仆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点奇怪,那个人好像比小叔要矮一点。
宋林泉冷笑一声,“看来这群人不死心啊!”
“是老井他们?”
张宗仆点点头,我立刻担心起来,“那怎么办?小叔和德吉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张宗仆摇了摇头,对我说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过去看一看。”
我抓着他的袖子,摇头道:“别去!”
“没事。”他说着看了宋林泉一眼,淡淡地道:“青铜盒交给你了,小心调虎离山。”
宋林泉不屑地摆了摆手,“放心吧!怎么说的好像就你是虎?我们都是小绵羊呗?”
张宗仆没有理他,径直走向了帐篷。
我见他走入帐篷中,好半天没有反应,真想去看看他们究竟在说什么。
宋林泉在旁边说:“你别瞎操心了,你家张爷简直不是人,不可能有事的。”
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问道:“我爸到底在哪?你知不知道?”
宋林泉正想说话,忽然谷梁燕叫了一声,“是谁在那里,出来!”
顺着她的目光,我看见一座沙丘后探出了个脑袋。
我忙叫道:“德吉!”
他走了出来,我忙上前问道:“小叔呢?”
德吉摇了摇头,无奈道:“我不知道,我又被人打晕了。”
“啊?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你们刚一下地洞,我就被人打晕了。醒来的时候发现帐篷那边有三个人,吵得很凶,我不敢上去,就一直躲在山后。”
我有些奇怪,问他:“一直没看到小叔?”
他点了点头,望着我手中的青铜盒子,问:“姐姐,你拿的什么?”说着伸手想拿。
我正准备递过去给他看看,宋林泉却一把将盒子夺了过去,对他笑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还是别看了。”
我心中一动,意识到德吉刚刚的解释漏洞很多,究竟是谁打伤了他?一个少年,也不太可能在这沙山附近躲太久而不被发现。
我一下紧张起来,盯着德吉的眼睛。
德吉挠了挠头,“姐姐,你怎么这么盯着我看啊?”
我正想说话,他却忽然扑向了宋林泉,一拳头打他宋林泉的眉心处!
宋林泉虽然已经有所戒备,但还是没想到他会忽然出手,向后仰头稍微卸去拳头的来势,但没有躲过。
他的眉心处重重挨了一拳,整个人踉跄着向后退了好几步,可能是那一拳力气太大震到了脑子,他双腿重重跪在了地上。
德吉的脸上出现一抹轻淡地笑意。
燕子一脚踢向德吉,却被他抓住了脚踝,狠狠一扭,谷梁燕随即在空中旋了一圈,摔在地上。
我愕然,看着这个陌生的德吉,绝想不到他的身手这么好!
宋林泉骂了声:“卧槽!”对我叫道:“你他娘的还愣着干什么?快跑!”
我反应了半秒,拔腿就跑,却已经晚了,被德吉一把给抓住,他已经完全变了一副模样,双眼发红,对我吼道:“珠子拿来!”
经历了这么多事,我已经有点心理承受能力,听他这么说,就勉强笑了一下:“德吉,好好说话,你想要珠子,先把我放下来。”
宋林泉叫道:“别他娘的废话,现在他不是德吉,他的意识已经被控制了!”
我立即想到张宗仆曾经说过,这件事情中,还有另一种力量的存在。之前在兰州的时候,就一直由邪物近我身,讨要什么珠子。
宋林泉叫道:“珠子在你宋爷这里,有本事来抢!”
德吉转过头,就见宋林泉手拿青铜盒子在那晃动。德吉放开了我的手,开始往宋林泉那里跑。宋林泉挣扎了几下,双腿好像粘在地上一样,居然站不起来。
燕子骂道:“白痴!”就地一个翻滚来到宋林泉的边上,从他手中接过青铜盒,开始朝帐篷处跑。
德吉吼了一声,不管宋林泉,直接去追燕子。
我来到宋林泉边上,“你怎么样?”
宋林泉被那一拳打得七窍流血,他伸手随意抹了一把,满脸的血污。骂道:“这小子身上有一种强大的力量,燕子不是他的对手!”
我见德吉就要追上燕子,急的大叫:“张宗仆,快出来!”
张宗仆在帐篷里,就好像没有听到一样。
燕子忽然轻盈一个转身,把手中的盒子向我这边抛过来。盒子在空中划出一个弧线,落在我前面一米的盐地上。
德吉就像发疯了一样,朝我这里跑来,我一把扑倒抱住盒子,叫道:“燕子姐,你这不是坑我吗!”
燕子叫道:“打开盒子!”
我无语,我也想打开,可这怎么开呢?
我知道自己指定跑不过德吉,只能研究那盒子。盒子底部密布着很多突出的铜丸机窍。宋林泉叫道:“玉圭轮回圈,星图!星图!”
我确实看过星图,但我怎么可能记得!德吉就要过来了,我只能闭着眼睛一通乱按。
没想到“咔嚓”一声,那盒子居然四分五裂地开了,一个猩红如血的串珠落在了我的手中!
德吉的手就要伸向珠子,我下意识朝后面退。
只听到一声枪响,德吉的小腿鲜血飞溅,他整个人一下扑倒在我身前,谷梁燕拿着枪站在后面。
那串佛珠在我手中光华突增,那些流光好像有意识一样地往我的皮肤毛孔中钻。变化很快,几乎就是一瞬间,我还没反应过来,佛珠就已经失去了色彩,变得苍白无比。
张宗仆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从帐篷中跑出。他并没有理会我,而是跑向德吉,手中拿着玉葫,有隐隐的光影从德吉身上散出,被吸入了玉葫之中。
我睁大了眼睛,想要开口问他,眼睛却一黑,浑身一软晕了过去。
……
我在一家医院的病房里醒过来。
张宗仆一身西装笔挺,安静地坐在我身边。
我伸手揉了揉眼睛,还以为是在做梦。
“不是梦,一切都结束了。”他将玉葫挂在我的脖子上,淡淡地道。
我吃了一惊:“你……你开什么玩笑?爸爸呢?小叔呢?德吉呢?宋林泉和燕子呢?”
他微微一笑:“你是不是还要问燚燚、老井、麻绳呢?”
我点头。
“小叔带你爸爸去了北京,他受了很重的伤,但是你放心,不会有生命危险。控制德吉的那种力量已经消散,宋林泉在燕子的青木客栈。至于燚燚老井和麻绳,已经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佛珠骨磨粉服食,或许对他们的病症有用。”
我一头雾水,“这……这究竟是整么回事?”
他拿出一个厚厚的笔记本,对我说:“这里,是你爸爸对你的解释。”
我接过笔记本翻开来看,上面是爸爸密密麻麻的笔迹。
我看了三个小时,从头到尾,一个字也没有漏下。
这天傍晚,我看着窗户外面艳丽的晚霞,在我生命的二十年间,从未像这一刻一样,认真思考生命的意义。
我不是爸爸的私生女,真如梦中一样,我是在雨夜的莫高窟,被爸爸捡到的弃婴。
甚至连爸爸也说不清我的来处。他只说我是一个“特别”的孩子,从他见到我的第一眼起,就知道我与“长生”的巨大关系。
他说权且认为我是白鹿血珠物质化出来的孩子。
爸爸研究莫高文化,在某一种力量的牵引下开始寻求长生。二十年,他耗费了无数精力,他甚至知道我的命牵连着白鹿血珠,我不能与血珠距离太远,只有血珠的幻光融入我身,我的魂魄才算真正地完整,我才能真正得到解脱。
我问张宗仆那种力量究竟是什么,张宗仆解释说那是欲望,想要求长生的欲望。
爸爸在最后写道:“鹿珠儿,爸爸不想求长生了,那些虚无缥缈之物,怎及我养育了二十年的女儿?但是爸爸还是要去那个地方,不为长生,只为你。爸爸不愿你一辈子被牵绊在此处,我要将那本就属于你之物,为你寻来,为你打破这不同常人的宿命!”
张宗仆跟我说,在地下盐宫我踏入轮回的时候。宋林泉在盐宫一个地下水通道空腔中发现了爸爸,他浑身上下都是伤,却牢牢抓青铜盒,那是他千辛万苦从盐宫无数地下通道中找到的。
因为水中多爪兽的阻碍,他没办法从底下水通道中爬出去。当时他已经好几天不眠不食,整个人进入了恍惚状态,抓着盒子的手却牢牢不放。
……
我在镇上的医院住了三天,张宗仆一直陪着我,他身上的西服是宋林泉的,宋林泉给我打了电话,说姓张的穿西服比较庄重,等你好了之后,可以直接去照相领证,让我不用骂他!
想起他瞒着我爸爸受伤的事,我劈头盖脸把他一顿臭骂,直把他骂的挂了电话。
张宗仆在一旁神情温淡地看着我,什么话也没有说,他身上有一种静默的温柔的力量,那种力量给予我一生心安。
我笑说:“你老是这样看着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那……你可能要一辈子都不好意思了。”
“哼!我要去找谷梁燕,把你的卖身契讨要回来。”
他从怀中拿出一张纸送到我的面前,“我已经要回来了。”
我接过那张纸,是燚燚与谷梁燕的干尸买卖交易账单。
我瞥了他一眼,满心喜悦,哼哼道:“算你有眼力见!”
“阿珠……”
“什么?”
“你怀孕了。”
“啊?什么!!!”
“你别急。”
“张宗仆!你不是说没有中阴身就不会怀孕!!!你敢骗我!我打死你!”
“中阴身,在地下盐宫中却是有的!”
我愣住。“地下盐宫?你不是说中阴身只会在那什么的时候入体么?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千年前阿珠失子的中阴身一直被封在地下盐宫。你昏迷时,我看那中阴身就要消散,情急之下就……就自作主张……哎哎,你别冲动小心……”
“张宗仆!!!你个死变态!!!”
作者想说:
我想大多数女孩,心里都会有两个情人。一个端庄稳重,一个幽默洒脱。
我想这世上有两种人,一种追求永恒,一种享受当下。
佛家说轮回,道教求长生。
于是我写了这本书,本来有好多话想要说,但到了这个时候,我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好想大哭一场。
这本书从上架入V时起,数据成绩就并不好,但初冬还是写到了现在,因为有你们。故事是完整的,挖过的坑都是填满的。
故事已经到了尾声,这是个小小的完整的中篇,其中很多情节,初冬写着写着就泪流满面。我是一个感性的人,我知道一个网文作品最重要的是故事性,但初冬总想在故事中表达一些自己的想法,可能这些想法根本就是谬论。
我写故事,更想写情。当我重新看这个文时,个中悲喜,莫不感怀。不知道初冬笔力如何,你们能感受到吗?我感谢若初给我这个平台,感谢你们给我以包容。
但初冬必须承认,故事其实还有一条感情线,是宋林泉和谷梁燕的故事,很遗憾我没有能展开来,以后如果有机会,可能会写姊妹篇,说一说谷梁燕与宋林泉的前世今生。
感谢有你们,接下来会补上宗仆和鹿珠甜甜甜的番外,会有好多篇。
初冬会继续写下去开新文,感谢你们给我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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