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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得都超级好,不相伯仲各有千秋,梁耀最终能获胜,不能说电影题材没有任何影响吧?这回班长演李在,比张院生那时候的进步是肉眼可见的啊!真的,就算你告诉我班长就是李在,只不过是穿越到了现代社会我都信,完全就达到了和角色合二为一好嘛!这样的角色不拿奖简直天理难容!”
“觉得是班长加一!同时入围两个角色诶!称得上是史无前例了吧”
“哈哈哈哈,总觉得玉龙奖是在和金牛奖较劲:好,你同时给余火最佳男主和最佳女主提名,那我就同时给他两个最佳男主提名。看谁放得招更大,哼!”
“哈哈哈哈哈哈哈,楼上好萌,画面感好强,玉龙金牛相爱相杀”
“搞事搞事!发出搞事的声音!”
“对了,为什么玉龙奖不给班长最佳女主提名呢,两个最佳男主提名加一个最佳女主提名,那才叫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放大招彻底碾压金牛啊”
“玉龙:也不能欺负太狠了,回家还得自己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站一秒金玉cp!”
“站一秒金玉cp加10086!”
“站一秒金玉cp加手机号码再加身份证号码!”
“等等,我发现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们在讨论谁拿最佳男主的时候都不带墨哥玩儿?人家也是正儿八经获得提名的啊!温平危演得超级棒好嘛!”
“墨哥: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不能有姓名嘤嘤嘤嘤嘤”
“哈哈哈哈,惨,好惨”
“咳,也不是不带墨哥玩儿,他演得温平危的确好,非常好,但罗影帝和班长一个拿过好几次影帝了,一个拿过影后而且这次还有两项提名,怎么看都是他们俩可能性更大一点”
“我也是这么觉得”
“墨哥乖,不哭,等班长拿到奖杯了回家给你摸,想怎么摸怎么摸”
“摸之前记得洗手哦”
“够了!快住嘴!!”
“楼上你们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真的嗯”
“我也听不懂嘻嘻嘻嘻”
“已经不能直视奖杯两个字了………”
玉龙奖入围名单公布之后,即便赵子墨在大部分网友眼里都是注定陪跑,但丝毫不影响他的好心情:出道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拿到影帝提名呢,影帝哎!演员的最高荣誉象征!
伸手将余火揽过来,帅气地一撩头发:“我说什么来着,早晚要跟你一起走红毯登上人生巅峰!”
余火笑:“言必行行必果,是条真汉子。”
赵子墨昂首挺胸:那可不。简直光芒万丈伟岸无敌好么。
抬头看向站在落地窗旁的梅琴:“我都提名最佳男主了,有没有什么表示?”
梅琴刚和公关小组交代完近期的舆论导向把控,闻言单手支着下巴,凤眸微微眯起,打磨圆润的淡粉色指甲贴在脸上点了点,无端透出几分精致冷艳的性感:“要不,以身相许?”
正在和江封发短信的余火震惊地睁大了眼睛,赵子墨也吃惊,不光吃惊脸还红了,越来越红越来越烫,然后像条大型犬似的“蹭”地窜到梅琴身前,一双眼睛亮得惊人,紧盯着他粗声粗气道:“说好了!不许反悔!反悔是小狗!”
梅琴笑起来,细长的眼角向上扬起,带着几分少见的柔软温和,捏着赵子墨的下巴拖下来亲了一口:“不反悔。”
手机对面的江封半天没收到余火回复,等不及打了个电话过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余火想了想:“……有男朋友真好。”
这样他就不用吃狗粮了。
作者有话要说: 梅子cp:发狗粮!
烽火cp:反弹!
第 145 章
为了给余火和赵子墨庆祝, 江封在秦川的滨江酒楼里订了一个包间,喊上李静、张敏等人一起过去吃饭。
滨江酒楼余火来过许多回了,酒楼主人秦川和江封是故交好友, 当初他和江封第一次“约会”,江封就带他来到了这儿。
梅琴得知目的地后倒是有些惊讶,下了车看着眼前古色古香的园林式建筑挑挑眉“可以啊,这地方可是出了名的难订, 预约据说都排到半年以后了,你竟然还能订到包间。”典型的老饕聚集地,来者非富即贵, 没点关系一般人就算有钱也进不来。
他以前也订过,但想要吃一顿得等上好几个月,还不能点餐,老板准备什么就吃什么, 嫌麻烦没这个耐心又给取消了。昨天晚上才说要一起吃顿饭庆祝一下, 今天包间就给准备好了, 可见权势果然是最无往不利的通行证。
“朋友开的, ”江封推开门让余火先进去,“你要是有兴趣我让他给你办张会员卡,酒菜打折想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来。”
这样的好事梅琴当然不会拒绝, 以后圈子里交际带人来这吃饭多有面子啊。
大堂经理认识江封,一行人刚走进去没多久老板秦川就亲自迎了出来, 依旧穿着一身黑色唐装, 身姿颀长神采翩翩, 先跟江封抱了一下,然后握住余火的手笑道“我听说玉龙奖提名的好消息了,恭喜恭喜,今天酒菜全部免单,就当是老哥给你庆祝一番。”
“免单就不用了,”余火的手刚收回来就被江封握到掌心里,“把你珍藏的佳酿多拿几瓶出来,我今天不开车,正好喝个痛快。”
秦川做出一副肉痛至极的表情“你这小子倒是不客气,行,看在火儿的面子上今天就便宜了你。也别干站着,请请请,诸位赶紧楼上请。”
顺着木头楼梯上到三楼,众人跟随秦川走进靠东边的一间包间里。包间面积宽敞,围着雕花的圆木桌子坐十几个人绰绰有余。墙上挂着山水风景画,其中一幅还是余火去年送的生日礼物,拿金丝檀木的画框裱了挂在墙壁最重央。推开窗户拉起竹帘,迎面吹来一阵清新湿润的水汽,远处天地开阔游船摇曳,浩浩汤汤的江面一览无余。
进了房间后赵子墨就把墨镜口罩摘了下来,十分自觉地先从服务员刚泡好的茶里端起一杯递给梅琴,然后自己也拿了一杯坐在他旁边,顺手将胳膊环在他腰上揉了两把
之前怕梅琴不乐意公开,所以在其他人面前只能藏着憋着,现在梅琴都当众承诺要以身相许了,那还顾忌什么,想怎么秀怎么秀啊啧啧,不愧是常年练瑜伽的,纤细柔韧手感真好。
梅琴抬眸扫了他一眼,察觉到腰间的手掌瞬间安分下来也就随他去了。男人么,偶尔也得哄一回。
江封对于二人之间的互动嗤之以鼻,挪了挪椅子往余火身边靠了点,抬头看向秦川“今天有什么吃的”
秦川从服务员手里接过几份菜单递给众人“早上刚到了一批顶级的牡丹虾,我给你们留了十斤,生吃或者白灼都是极好的。螃蟹也肥,个头大膏脂厚,一人来两三只怎么样厨房还有炖了好几个小时的佛跳墙,都是好料,其他的时鲜蔬菜、招牌菜式你们尽管点,想吃什么都有。”
滨江酒楼靠江,厨师最拿手的就是各类河鲜。在场众人都没什么忌口,江封选了几个余火最爱吃的,其他人也各自点了几道,确定好菜单后交给服务员。
最先端进来的是足足三蒸笼的螃蟹,底下热水保温,揭开盖子火红一片热气腾腾。一同端上桌的还有秦川亲自送过来的两坛酒。
坛子不大,也就成年男子两个拳头大小,泥封的纸印刚揭开,一阵醇厚的酒香立刻飘出来扩散至整个包间。
“这是陈酿,”秦川一边将酒灌进酒壶里一边说,“余火喝过应该知道,后劲特别足,一定要慢慢喝。女士们不喝酒的最好也抿一小口,螃蟹性寒,这酒解寒最好。”
秦川的私藏除了特殊情况极少拿出来和其他人分享,上回余火喝的时候江封因为要开车所以没沾,这次没有顾忌,拎着白玉酒壶倒了一小杯,仰头喝下去后立时就是一个激灵浑身毛孔舒张,大赞一声“好酒这么好的东西你又是从哪儿弄来的”
“我家老头请了大师傅照着古方一点点琢磨出来的,地底下埋了几十年,之前挖出来的好几批大部分都作废了,这一批算是成功率最高的,我打算以后每个月往店里放一坛,先到先得。对了,你走的时候帮我带几坛给江老爷子。”
“行,我代爷爷谢了啊。”
“瞎客气。你们慢吃,我不打扰了,有事直接叫我。”
秦川退出包间带上了门,江封站起来拎着酒壶给每个人倒了一小杯,然后捏着杯子道“这里坐的都是自己人,也就不用客套了,放开吃放开喝,不够咱们再点,来,这第一杯,敬咱们的两位影帝候选人干杯”
众人笑着举杯相和“干杯”
一桌子人里,李静最是感慨万千也就才两年多一点而已,两年前余火出车祸重伤未愈,被徐涵恶意造谣抹黑,千夫所指万人唾骂,舆论恨不得能压死他,公司毫不作为甚至将他当成弃子冷藏,被公众和公司同时放弃的艺人,无论从哪一方面看都是穷途末路永无出头之日了;
赵子墨的情况稍微比他好一点,但在公司眼里也就是棵摇钱树而已,半点不考虑艺人的未来发展和路线规划,只要能赚钱什么通告都让他接,出道三四年了连个让观众能记住的角色都没有。
两年之后的今天,余火的网络热度和观众认可度在新生代男演员里几乎无人可及,广受好评的代表角色一个接着一个,手握多项含金量极高的重量级提名和奖项,不仅拿到了a类国际电影节的最佳男配,还拿了一个史无前例的最佳男主角。
赵子墨逐渐往演技派艺人转型,并且成长速度一日千里,有了晨西的资源支持和合理规划,别说刚拿到的影帝提名,捧回影帝奖杯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而这样的变化,是两年前的李静想都不敢想的。
心中千头万绪满是感怀,视线扫过正在给余火剥虾的江封,以及正在给梅琴拆螃蟹的赵子墨,脸上欣慰的神色一僵,李静默默给这两年间的变化又加了一条
嗯,还都学会和男朋友一起秀恩爱了。
举杯先朝余火敬了过去“我是亲眼看着你一步步走到今天的,知道能有今天成绩,你都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委屈,付出了多少努力,余火,天道酬勤,我祝你在今年的玉龙奖典礼上一举封神,拿下影帝”
余火同样举起杯子,目光温和沉静,其中是毫不掩饰的信任和亲近“多谢静姐。”能有静姐这样的经纪人,估计是他在此方世界里最大的幸运之一。
李静捏着杯子将酒喝完,然后拎着酒壶又倒了一点,还没往赵子墨的方向举呢,对方端起酒杯先开口了“静姐,我有自知之明,你也不用祝我拿影帝了,不如实际点祝我明年还能多拿几项提名吧。”
像金牛、玉龙这种含金量高的奖项光被提名就已经是了不起的成绩,提名越多演技越受肯定,片酬广告费之类的自然就水涨船高。他想多赚点钱,眼下梅琴的收入比他高多了,作为立志要养家的男人,他超有压力的。
李静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忍了忍将原本要说的话咽了回去“我祝你和梅经纪长长久久感情甜蜜。”
啊咦,这个可以有
赵子墨美滋滋仰头一饮而尽,桌子下的左手悄悄捏了捏梅琴的手指头。
秦川珍藏的陈年佳酿果然不同凡响,余火才喝了两三杯,人没醉,但脸上已经染出几分柔腻的红晕,眼角微微发红,黑玉石般的眼睛眨了眨,转瞬氤出一层蒙蒙水光。
江封看得口干舌燥,要不是当着其他人的面这时候早亲过去了。脑子里回想起上一次余火喝醉酒的场景,体温隐隐上升,拎起酒壶把他的杯子又给斟满了“来来来,咱们再喝一杯。”
美酒佳肴就着窗外壮阔江景,一行人吃得十分尽兴。宴席过半时一桌子人都带了几分醉意,女士中张敏最让人意想不到,你来我往中喝的酒丝毫不比男士少,连赵子墨都有些大着舌头了,但是她看上去神色清明一点事没有。
余火笑“这倒是位深藏不漏的女中豪杰。”
张敏有些不好意思,“我爸和爷爷都喜欢喝酒,闲着没事的时候就会小酌两口,祖上据说还是酿酒师,大概是遗传,酒量比一般人稍微好一点。”
余火恍然原来还有家族渊源。
他喝得多,这时候酒意上涌身上就开始发热,遂走到窗边吹风。
酒楼的隔音很好,坐在包间里完全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二楼临窗的位置是用屏风隔起来的卡座,适合六人以下吃饭,估计也开了窗户,江风一吹,谈话声便隐隐约约飘了上来
“吃完饭看电影去啊,最近有什么电影能看吗”听声音应该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
“只要不看那什么在长安,看什么电影都行。妈的两个男人腻腻歪歪的恶心死了,这种由同性恋演的同性恋电影到底为什么能上映广电总菊死了吗”
“我他妈也超级恶心这种电影,尤其是那个主演,叫什么余火的,听说在圈子里到处跟男人胡搞,私生活乱得一逼糟还有那么多粉丝追捧,这种人就该封杀好么”
“人家可是凭借同性恋电影提名最佳男主角了呢,呕,实名呕吐,仗着一张脸忽悠粉丝,整天在微博上宣扬同性恋婚姻合法化,合法化个屁,就是不让你们这种变态在一起好吗,长得就娘么唧唧跟个女人似的,除了涂脂抹粉的作妖到底还会干嘛”
“要不怎么说娘炮误国呢,这种人你还指望能做出什么贡献吗,真要放到战场估计立刻就会尿裤子,咱们国家就是被这样的人给污染了”
“我就想不通了,真有男人会喜欢他吗图什么呢,好好的长枪非得当成搅屎棍”
“咦不要说了好恶心啊,所以说同性恋脏啊,一身烂病什么的,全是变态,最后全都要得艾滋”
“”
声音不算大,但余火五感远超常人,江封同样耳力超群,因此一字不落听得清清楚楚。梅琴几人原本还在聊天没听见全部,之后楼下的声音变大也断断续续听到个大概。
赵子墨面色铁青,“我操他马勒戈壁,”筷子一摔立刻就要往外冲。江封站起来拦住了他,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声音平静得有点吓人“你跟余火都是公众人物不适合出面,交给我。”
抬起长腿走到门边,出去后又将门给带上了。
刚走出门外,凌厉森然的眉眼中瞬间寒气涌动隐隐泛出血色,伸展腿脚顺着楼梯往下走,一双拳头青筋鼓起捏得噼里啪啦爆响。
只是还没等他把楼梯走完,二楼忽然传来一阵轰响,像是有人踹翻了桌子,连同杯碟碗筷哐当摔了一地。
随即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远远响起来
“我放你娘的狗屎屁同性恋是正常现象懂不懂异性恋艾滋病感染者是同性恋三倍懂不懂还娘炮误国,你们这种不学无术只知道满嘴喷粪的小垃圾才他妈误国我儿子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保家卫国的时候,你们还躲在你爸里找你妈要奶喝呢这群小垃圾,别跑啊,都给老子站住你瞧我怎么弄死你”
☆、第 146 章
江封脚步一顿, 站在楼梯上停了下来。
他当然知道那声音是谁的, 即便不喜欢也在耳朵边上听了二十多年,闭着眼睛都能认出来。只是声音里那种毫不掩饰的维护和骄傲,对于江封来说却是从所未有的新奇体验。
他站了好几分钟,直到余火听到动静戴上口罩从包间里跑出来, 看见堵在楼梯中间的男人放慢了脚步:“听声音,像是江先生?”
江封点点头, “估计也是过来吃饭的。”转身牵住了余火的手, “走吧,一起过去看看。”
两人到达二楼现场时,这场闹剧已经差不多接近了尾声。
三楼包间正下方的临窗位置,一架竹制的软屏风倒在地上,餐桌四脚朝上斜靠着墙壁整个倒了个个儿,杯盘碗碟汤汤水水的撒了一地,两个身穿皮衣皮裤染着黄毛的小青年趴在汤水里捂着肚子干嚎,一个女生坐在唯一没被踹翻的椅子上脸色苍白梨花带雨,还有个染着同色系黄毛的青年抬脚想往楼下跑,被西装革履的江慎几步追上去一把拽住衣领子,像摁小鸡一样摁在地上, 抬起巴掌往他脑袋上呼:
“……你跑啊, 你继续跑啊,妈的速度还挺快。满嘴喷粪的小兔崽子,骂完人不道歉就想溜?老子今儿个非得让你知道话为什么不能乱讲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啊……我操你妈……你这老头死定了!”小黄毛使劲扑腾:“你知不知我爸是谁,你给我等着, 回头我一定让我爸弄死你!弄死你信不信!”
江慎嗤笑一声,巴掌呼得越发用力:“那你知不知道我爸是谁?不光我爸,还有我儿子呢,老子上有老下有小,看谁能弄死谁……”
虽然人到中年,坐久了办公室还有点发福,但毕竟是从尖端部队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一身本事没全丢,对付这么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年轻绰绰有余。
只不过反应力到底比不过当年,加上刚开完会还穿着正装不方便行动,方才被其中一个小黄毛朝脸上扔了个碎碟片,没来得及躲开在眉角划出一道口子,鲜红色的血液顺着脸侧淅沥沥往下淌,滴在白色衬衫上晕染开,看着倒有点吓人。
周围的食客早就站起来躲得远远的,只有个剃着板寸短发看上去魁梧有力的中年人拄着拐杖站在一旁,见到从三楼走下来的江封有些惊讶:“你也在啊。”
江封带着余火走过去打了个招呼:“钱叔。”转头给余火介绍:“钱叔是江先生以前在军队里的班长。”
余火立刻就回想起来江封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三十多年前地表曾发生过一次虫族大战,人类军队损伤惨重,江慎江先生所在的海军陆战小队里除了他以“家中独子”的名义申请免战,其余队员几乎全军覆没,侥幸活下来的也都遭受了不可挽回的重创。
心中肃然起敬,余火抬手敬了个军礼,微微弯腰将手伸了过去:“钱先生。”
虽然戴着口罩,钱国栋还是一眼就猜出了余火的身份,目光从他和江封交握的手上收回来,回了个军礼然后握住他的手:“你好你好,我闺女和老婆都特别喜欢看你演的电影,整天在家里念叨,没想到还让我见到真人了。”
“要签名吗?要签名待会儿让余火给钱婶和妞妞签两个,”江封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炫耀的机会,龇出两排大白牙:“他写字儿可好看了。”
“那敢情好,她们娘俩可得高兴坏了。”
三人寒暄的功夫,不远处拿大巴掌呼人的江慎听见动静回头一看,也发现了余火和江封。从背后扣着手腕将小黄毛扯了过来,小黄毛还在骂骂咧咧,被他掰着胳膊往后一拧就啊啊啊啊哭爹喊娘,彻底不敢喷脏了。
江慎在江封对面停下来,刚刚教训人的威风劲不见了,抬手拽了拽有些凌乱的衬衫,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仿佛做坏事被抓包的不自然:“咳,你们俩也在啊,我跟你钱叔刚到,刚到。”
一上楼就听见那几个小畜生大放厥词,瞬间火冒三丈一个没忍住就冲了过去。
江封的视线在他依然淌着血的眉角顿了片刻,点点头没说话。倒是余火关切道:“江先生的伤看着有些严重,要不然先处理一下?”
江慎后知后觉地在脸上抹了一把,见到满手血赶紧胡乱往衣服上蹭了蹭:“没事没事,小伤,就被划了道口子,回头贴个创可贴就……”
话音未落,又有一块碎瓷片“嗖”的一声朝几人飞了过来,江封抬手一抓稳稳捏在指间,转头看过去,原本趴在汤水里的小青年站起来一个,颇有气势的大喊:“你们凭什么打人啊!人多势众了不起啊!我就骂那个叫余火的同性恋怎么了,言论自由不懂啊!还是说你们都是一群喜欢同性的变态,被我们踩到痛处了所以到处乱咬?信不信老子一个电话你们今儿个全得死在这儿……”
江封眼中寒光一闪,甩手将瓷片扔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也在对方眉角划了道口子,鲜血淌了下来,小青年的振振有词立刻就变成了刺耳的惨叫。
大堂经理带着服务员安抚其他食客,老板秦川也从后堂走出来,江封迎过去道了声歉:“对不住,砸了你的场子。”
秦川摆手:“我听说了,哪能怪你呢,好好的让你跟火儿添堵,就算江叔不动手我也是要动手的,我秦家开酒楼招待人吃饭喝酒,可不招待这种故意挑事的小瘪三。”转身对着其他客人作揖:“不好意思让诸位受惊了,今天二楼的客人全部免单,一三楼打八折,算我秦某给大家伙儿赔礼。”
又喊来一个经理:“新挖出来的陈酿,二楼一桌送上一小壶,另外查查这四个是用谁的卡进来的,把卡给我销了,这四个人再不许进门一步。”
各方面处理周全,走过去跟江慎打完招呼,然后问江封:“这四个你要怎么处理?”
江封还没开口,“咚咚咚”从一楼跑上来几个穿着国安局制服的探员,领头的袁峰四下打量一圈朝江封大步走过来:“江局,有什么吩咐?”
江封站在楼梯上那会儿给对方发的短信,来得倒是及时。冲着几个小青年点了点:“带回局里分别关起来,让各自的爸亲自找我领人。”口气那么嚣张,威胁人那么熟练,绝对不是初犯。他倒要看看这都是哪家教出来的社会栋梁。
袁峰得令,直接带人将那四个用手铐铐了起来,之前喊着“你知不知道我爸是谁”的小黄毛这会儿才算反应过来怕是惹到了不能惹的人,白着脸憋着两泡眼泪,蔫不拉几被探员带了下去。
江封又看了一眼江慎眉角那个口子,问秦川:“你这边有药箱吗?”
“有的有的,在我办公室,江叔跟我来。”
秦川的办公室就在二楼后面,和酒楼一样的装修风格,墙上挂着一幅仔细装裱好的大字,江慎瞧着有点眼熟,片刻后反应过来:“这是火火的字吧!”
秦川笑:“是,去年过生日的时候火儿送的生日礼物,还有一幅画,挂在三楼的天字号包间里,上回丁老将军到我这吃饭看中了,说要花一百五十万买下来,我没答应,啧,这可比其他摆件儿放着有面子多了。”
一边说一边从柜子里拎出一个药箱放到桌子上:“江叔,您过来坐。”
小黄毛扔瓷片的时候用了死劲,伤口不仅长还挺深。秦川擦干净血迹,用棉球沾了点碘酒刚涂上去,江慎立刻“嘶”的倒抽一口凉气,抽到一半看着江封的脸色又硬生生忍了下来,挤出几分笑模样:“还行,看着吓人,其实一点都不疼……”
余火看着这张和江封足有五六分相似、眼下努力装作无事的面孔,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想笑。
消过毒喷过云南白药,秦川剪了一小块纱布将伤处盖起来:“伤口有点深,最好还是去医院看一趟,问问医生要不要缝针,再打两针破伤风。”
“不用不用,”江慎摆手,“真不用,这么点大的小伤哪要上医院的,我没那么娇气。”
江封没看他,转头看向靠坐在桌子上的钱国栋:“钱叔还没吃饭吧,先吃饭,吃完饭我开车送江先生去医院,再送您回家。”
秦川插了一句:“包间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菜色按照江叔和钱先生一贯喜好来的,现在过去等几分钟就能吃。”
钱国栋应下来,江慎还想再说什么,嘴巴张了张又闭了起来。
“我跟余火这边还有其他朋友在,”江封对钱国栋道:“今天就不能陪您喝酒了,改天一定做东找钱叔好好喝一顿。等会儿吃完饭钱叔给我打电话就行,咱们一楼大厅会和。”
“行行行,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们俩。”
江封又和秦川道了谢,然后拉着余火一起往外走。走到距离办公室门口不过几米远的楼梯转角处,以不高不低的音量哼了一声:
“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学人家斗殴。”
作者有话要说: 江少将:呵。
☆、第 147 章
江封喝了不少酒, 这幅状态当然不能开车。想开车还得余火帮忙。
庆功宴差不多结束的时候,两人站在临江的阳台上, 余火贴合江封的掌心输入几道灵气循环运转,灵气过处, 原本晕沉沉的醉意立刻如融雪般消失得干净彻底。
江封打了个激灵, 神清气爽天灵盖一片清明, 抬起手掌握了几下拳头:“这就行了?”
“嗯,”余火点头,“你身体里一点酒精都没有了,就算测试也测不出来的。”
啧, 娘的。江封心中暗骂一句,倒是可惜了秦川那两坛陈酿。视线扫过余火因酒意上涌而微微发红的眼角和眼睛里雾蒙蒙一层水波, 越发多了几分惋惜气闷:他还想着借酒行凶回家这样那样呢。
低头含住余火湿润红艳的唇瓣,舌尖撬开牙关探进去狠狠作了一番乱, 然后在他红扑扑的脸颊上亲了两口:“你跟梅琴他们一起先回去, 别开车,打电话让公司来人接。我这边事情办完之后就回家。”
余火半靠在他怀里有些喘,酒意混合着情潮使得眼中水波更加明显,明知道江封是故意的这时候却也不好跟他计较,深呼几口气从他手臂里退开, 点点头:“路上小心。”
约好了在一楼见面, 江封下楼的时候江慎和钱国栋正站在酒楼门外,旁边还站着一个西装革履面色恭敬的男人,江封认得, 是江先生的秘书,姓宋。见到江封后立刻鞠躬问好:“少将。”
江慎闻声转过头,大概是让秘书送了衣裳过来,之前那件晕染血迹的衬衫已经换掉了,新衬衫雪白干净烫得笔挺,要不是眉角贴着块纱布,根本想象不出来他之前以一敌三大杀四方的场景。
对着江封笑:“我有司机,让小宋开车送我去医院就行了,你忙你的去吧。”
江封扫了他一眼没说话,脚下不停,迈着两条健壮笔直的大长腿直接走到院墙对面,掏出钥匙解了车锁,伸手把后座车门拉开:“上车。”
江慎不动如山地勉强坚持了一会儿,然后在江封的目光里走过来钻进后座。
江封看向钱国栋:“钱叔要不要先回家?让小宋送您。”
钱国栋也走过来:“不用,回家也没什么事,我跟你们俩去医院看看,要不不放心。不用扶不用扶,我自己能行。”将折叠拐杖收了起来,扶着车门矮身坐到江慎旁边。
江封关上车门,对宋秘书道:“你开车跟在后面。”然后坐到驾驶座发动了汽车。
滨江酒楼离医院不算太远,二十几分钟也就到了。进门挂了个急诊,医生检查后重新清洗了伤口,缝了三针,做完皮试打了一针破伤风,另换了一块纱布遮住半只眼睛,瞧上去倒有几分匪气。
“伤口不要沾水,不要喝酒保持饮食清淡,一个星期后过来拆线就行了。”打量一眼几人的气势,医生开完单子后又加了两句:“多注意休息,药房在二楼楼梯拐角处,下楼就能看见。”
“多谢医生。”
江慎道过谢,几人离开急诊室,宋秘书很快就把药取回来了。
“你让小宋开车送你回去吧,”江封对着江慎说出了今天第一句话,“我送钱叔。”
“哎,行,”江慎憋了半天又憋出四个字:“……路上小心。”
钱国栋住在三环附近的一处中高档小区,小区里环境很好,有桥有水绿树成荫,还带着一个长条形面积挺大的小公园。
江封把车开进小区里的树荫底下停稳,钱国栋下了车,并没有支开拐杖,指着不远处的小公园道:“陪我进去坐一会儿?”
江封点头,跟在钱国栋后面往公园里走。眼下正值晚秋,h市偏南,桂花菊花依旧开得浓烈,银杏树金黄的叶子洒了一地,各种颜色汇聚在一起十分好看。
钱国栋沿着鹅暖石小道往公园深处走,速度不快,江封仔细看了两眼,除了稍微有些停顿凝滞,步伐瞧上去和正常人并无二样。
两人在一座亭子里坐了下来。钱国栋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抖出一支递给江封,江封本来不打算抽,想了想又接过来,捏在右手拇指和食指之间。
钱国栋按下打火机点着他的,又收回来点着自己的,深深吸了一口,仰头吐出一口烟雾:“你跟你爸,还这么不冷不淡处着?”
江封也抽了一口,默了默没出声,等眼前那片烟雾快散尽时才道:“您就不恨他吗。当年要不是他当了逃兵,或许您现在也不会变成这样。”
钱国栋笑了笑,左手捏着烟,右手将两条腿搬直,拽起一截裤脚,露出两根金属材质的假肢。指关节倒扣往上敲了敲:“变成什么样?这样儿?”
江封紧盯着那两根金属,瞳孔微微收缩。钱国栋在抵御虫族的百慕大战争中身受重伤,双腿高位截肢。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但只有亲眼目睹才更能体会那场战争的残酷。
“看着有些吓人,其实也还好。”钱国栋放下裤脚,叼着烟又吸了一口:“这两条腿的设计都是目前国内最顶级的,只要习惯了其实跟正常人也没什么区别,不影响生活。而且马上又要换腿了,”
他捏着烟,转身往亭子外的花坛里抖了抖烟灰:“你爸这段时间一直在开会,忙得就是这个事,要给所有战争里受伤截肢的老兵重新换一套设备,据说是军部那边刚研发出来的,能连接神经,直接用脑子就能控制,外形也是仿真的,反正用起来就跟真手真脚一个样,到时候换好了我让你瞧瞧。”
江封又不说话了。
钱国栋也不在意,自顾自继续往下说:“新设备费钱着呢,伤残老兵那么多,能从资金规划委员会手里抠出这么一大笔开支,你爸可是花了一番苦功夫,上下奔走四处动用关系,这两个月估计连囫囵觉也没睡过一个。”
吐了一口烟雾,又道:“咱们国家的伤残老兵待遇,在整个联邦地球那是最好的,给车给房,终身医疗免费,买个车票坐个飞机都有优先权,每个月还有一笔不少的抚恤金。比如我这套房子,地段好环境佳,市价最起码也得八百万以上。我虽然不能干重活,但平时在家陪着你婶子和妞妞,没事看看书组织几场聚会,联合老战友去军营里给新兵上上课,我跟你讲,一般的中产阶级也没我这么舒坦快活。”
江封闷闷道:“这是您应得的。”保家卫国浴血奋战的战争英雄,国家再怎么优待也不为过。
钱国栋笑:“是,是我应得的。可联邦地球上跟我相似的老兵那么多,不是所有人都能享受到这种应得的待遇。咱们国家在善待老兵这块儿之所以做得这么好,你爸最起码有一半功劳。你别看我,我又不可能坐在这专门跟你编瞎话,你在体制里头消息应该比我灵通多了,四处打听打听,像你爸这种省部级干部,哪个不是想方设法把业绩做漂亮点继续往上爬,也就你爸一门心思扑在完善老兵待遇章程上,整天带着提案书跟资划委死磕。伤残老兵都是弱势群体,没权没势,群众把日子过好了也不愿意再通过我们回顾当年遗留下来的伤痛,讲白了,他这种行为作为一个政客,那就属于典型的吃力不讨好。”
这回江封沉默的时间长了点。捏着滤嘴送到嘴边吸了口狠的,火星透过烟灰明明灭灭。
“他是心里有愧,”江封道,“所以想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好受点。可逃兵就是逃兵,一辈子也洗刷不掉。”这污名生在江慎身上,更扣在每一个江家人头顶。
钱国栋叹了口气,看着江封的眼睛:“你见过虫族吗?知道虫族长什么样子吗?”
“……视频里见过。”
身形巨大,成年虫族足有四米多高,八条节肢上长满坚硬锐利的倒刺,尤其是两只前鳌,阳光下会反射出类似金属的光泽,能轻而易举地剪断普通步.枪枪管,足有浴盆大小的虫嘴里更是长满密密麻麻刀片一样的牙齿。
钱国栋抽了口烟,摇摇头:“视频没用。视频不会告诉你,站在小腿比你整个人还高的生物面前是怎样一种压力;视频不会告诉你,战场上炮.弹的硝烟、敌人的黏液、同类的鲜血混在一起是什么味道;视频更不会告诉你,虫族的甲壳有多硬,速度有多快,节肢上的倒刺戳进骨头里嘶啦扯下一整片皮肉是什么感觉。”
钱国栋闭起了眼睛,手掌微微发颤,似乎努力想从某种回忆当中挣脱出来。半晌过后重新睁开眼睛看着江封:“当年我所在的华北’军’区第五分区海军陆战队里,所有人都亲眼在战场上见过虫族,包括你父亲。
我不知道老江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原先不是队伍里的班长,只是副班长,我们班长在一场战斗中牺牲了,就死在我跟你爸眼前,我们亲眼看见一只虫族用前鳌把班长捞起来,扔进嘴里嚼了两口咬掉上半身,然后两只前鳌拽着脚一扯,把下半身也扯成两半,内脏和鲜血洒得到处都是,滚烫的还带着热气。”
“封封,”钱国栋的眼睛忽然涌出一股无以言表的痛苦和凝重,一字一顿道:“有些事情不是亲身经历,你永远都想象不到它的恐怖之处。”
亭子里沉默许久。钱国栋一支烟抽完了,将烟头碾灭收进口袋里,又点了一支。烟盒递给江封,他摆摆手没接:“我够了。”
“你问我恨不恨你爸当了逃兵,”钱国栋缓缓从鼻子里喷出一口烟,“老实说,这两条腿刚被锯掉躺在病床上那会儿,我恨过。不过那时候我谁都恨,天底下但凡四肢健全能跑能跳的,在我眼里头全是仇人,也就你婶子能忍得了我,天天衣不解带的照顾,被我骂得狠了就背地里一个人躲着偷偷哭。大概花了两年多的功夫,才算彻底接受自己以后是个残废的事实。从那时候起,我就不恨你爸了。”
亭子外头有同一个小区的熟人走过,抬手跟钱国栋打招呼:“钱哥,您也出来散步呢。”
钱国栋笑着招呼回去:“对,这儿风景好,坐着跟孩子聊聊天。”
等人走后继续对江封道:“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私下里幻想过,假如我是你爸,我有那样一位身居高位的父亲,有那么深厚的家庭背景,我会不会依靠这份背景做出和你爸一样的选择。”
“答案是会。只要能离开那个到处都是死亡和惨叫、比地狱更可怕的地方,哪怕只有一丝丝可能性,那时候的我恐怕也会毫不犹豫地抓住。”
坦诚这样的隐秘似乎需要不少勇气,亭子里再次陷入沉默。半晌后钱国栋抖了抖烟灰,“我知道这么多年你一直怪你爸,不光光因为他当了逃兵,还因为他这个选择间接性的害了你母亲。我认识云繁,她那会儿在后勤部的医疗组当医生,待人温和长得又好看,是我们军区所有毛头小子的梦中情人。当然了,谁都知道她跟你爸那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你母亲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出色的女性,善良,忠贞,坚韧,爱国,似乎所有好的形容词都能往她身上放,但没人想到她性子会那么烈,知道老江申请免战之后,生下你第二个月就跑去了百慕大战场前线。
我没想到,你爸更没想到,他写过信打过电话,云繁一律不看不接,也上过战场想把云繁换回去,云繁连面也没让他见到。再有云繁消息的时候,就是她被虫族注入了神经毒素,一路碾转送回了军部的疗养院里。”
江封低着头,双手紧攥成拳。
钱国栋看着他:“我知道你恨你爸,恨他的懦弱让江家背负骂名,更恨他将你母亲害成如今这幅样子。但是封封,说句你不一定爱听的话,你外公外婆去世早,你爸跟你妈从四五岁就生活在一起,真正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们两之间的感情,比你对你母亲的感情绝对只多不少。因为自己的退缩软弱导致妻儿受苦,你猜你爸心里是什么感受?
这些年,他每个星期雷打不动一定要去两次疗养院,前些年你妈还能跟人说话的时候他不敢靠近,就躲在门口偷偷守着,后来你妈选择保持昏迷状态,我陪着他一起去过一次,他坐在你妈床边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一说就是两个小时。
每年逢年过节你爸从来不在家里过,去哪了你知道吧?去守着那些在战场上牺牲的、是家中独生子女的战友父母,这些父母里有人知道他靠着家里关系免了战,从来没给过好脸色,冷嘲热讽非打即骂;也有不知情的,好茶好水好酒好菜招待他,这样的父母你爸见过一次回来就得跟我这痛哭一回,说宁愿老人拿着扫帚赶他出门,打死他骂死他,那样心里还能好受点。
一个人,把挚爱遭受的伤痛,把所有牺牲战友的性命都当成自己的过错背负在身上背了这么多年,讲老实话,我真不知道你爸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钱国栋又吸了两口烟,往空气里吐出一个烟圈。“我不是说你爸遭受这些良心上的折磨不是活该,人么,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就得承担什么样的后果。但人呢又是顶复杂的,你得从多方面去评价判断,有谁敢说自己从来没犯过错?总不能因为几十年前的一个选择,就否定他这一辈子是不是?”
第二根烟也抽完了,钱国栋同样将烟头收了起来,准备待会儿找个垃圾桶扔掉。拍了拍身上洒落的烟灰,对江封道:“行,今天听我这老头子说得够多了。时候不早,你也该回去了。你跟余火的事情你爸大概跟我说过,他是个好孩子,同不同性不重要,彼此相互尊重相互敬爱才是伴侣的相处之道,钱叔衷心希望你们俩能长长久久,一辈子幸福快乐。也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打算,假如选择国外结婚的话我应该是去不了,什么时候要是在国内办酒席的话,可别忘了喊我过去喝杯喜酒。”
“一定,”江封站起来,“我送您到楼底下吧。”
“不用不用,”钱国栋摆手,脸上满是温和笑意:“你婶子每天大概这个时候要来公园遛狗的,我等她一起回去。”
******
黎晓自从成为余火的铁粉之后,陆陆续续加了不少粉丝群。其中有一个群比较特殊,里面全是和她一样身份背景的高干子弟。
这天下午画完专业课老师布置的作业,黎晓趴在床上刷手机,刷着刷着高干子弟火把群里弹出一条消息,点开一看:
哦豁,是她哥牵着余火哥从楼梯上走下来的照片。余火哥戴着口罩。
照片背景好像有点熟悉怎么回事,黎晓皱着眉头想了片刻,忽然眼睛一亮:啊!是秦川哥家的酒楼!
果不其然,发照片者随即证明了她的猜想:
“卧槽!我在滨江酒楼吃饭,看到江少将了!烽火cp里那个江少将!”
群里安静了一会儿,随后跳出来许多消息:
“江少将怎么了,他不都见异思迁找了男朋友拆了烽火cp抛弃班长了么,我对他才没兴趣呢哼”
“啧,不过人真的好帅啊,瞧这宽肩窄腰大长腿,瞧这快要溢出屏幕的雄性荷尔蒙,嘤嘤嘤嘤为什么不跟班长在一起!男才男貌多般配啊!!”
“他手上牵着这个是谁?上次被拍到那个娃娃脸吗?哼,吃饭还戴口罩,果然知道自己是小三上位见不得人!”
眼见众人讨论半天没讨论到点子上,发照片者不得不放大照片截了一张图再发到群里:“戒指!他手上的戒指啊姐妹们!!”
这次群里很快就炸了:
“卧槽!他手上有戒指!还是戴在无名指!是结婚了还是订婚了?”
“国内同性婚姻还没有合法化,应该只是订婚吧,他这种级别的军官要出国很麻烦的”
“订婚了?!!!跟谁!!旁边这个戴口罩的小白脸吗!!!!”
一群上百号人将最开始那张照片放到最大翻来覆去找了好几遍:“咦,小白脸手上没戴戒指啊。”
“姐妹们,说到戒指,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上次班长去给lgbt组织做演讲的时候,保镖哥哥不是跟着一起去了吗,我记得有哪家媒体拍视频的时候拍到了保镖哥哥,他手上好像也戴着戒指。”
“卧槽!!!真假?视频呢?哪家拍的?能找到截图吗?”
“等会儿,那个娃娃脸不是劈腿,同时吊住了江少将和保镖哥哥吗,如果江少将和保镖哥哥都戴了戒指,难道娃娃脸不光脚踩两条船,还哄着他们两个都跟自己订了婚?这是什么等级的妖术???”
“可娃娃脸手上没戒指啊”
“那就是短短几个月时间,江少将和保镖哥哥都另外找到了真爱?呵,男人”
“别说这些没用的,先找到视频确定保镖哥哥是不是也戴了戒指要紧!”
群友众志成城,很快就找到了余火演讲当天那个视频,并成功截到了保镖哥哥出现的画面。
事实证明,保镖哥哥手上的确也戴着戒指,而且戒指还跟江少将手上的一模一样。
反复对比确认没错之后,群友如遭霹雳半天回不过神:
“江少将和保镖哥哥戴着一样的戒指?他们俩订婚了??这都是什么魔幻发展啊卧槽!!”
“难道是发现娃娃脸出轨对方之后情敌对战,结果不打不相识发现彼此才是真爱?”
“闭嘴!我幼小的心灵接受不了这么带劲的剧情!”
“仔细想一想……好像也挺般配……”
“你是魔鬼吗姐姐?”
“等一会儿,先别乱猜。你们把江少将的照片和保镖哥哥的照片放在一起遮住脸,是只有我一个人,还是大家都觉得他们俩的身材特征也太像了?”
“!!!!!!!!!!!!!!”
“真的卧槽!!你们对比一下戴戒指那只手,简直一模一样!!!”
“卧槽卧槽卧槽,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感觉脑子突然不够用了?”
“我倒是的确听我爸说过,军部那边早就研发出一种生物面具,戴上之后就能改变样貌”
“我的娘啊,所以说,江少将和保镖哥哥一直是同一个人?”
“我感觉可能性非常大”
“问题是,如果他们俩真是一个人,江少将那样的身份,为什么要伪装成一个保镖?”
“为了保护班长啊!!!你们想想,保镖哥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在班长身边的?是当初《血色铿锵》发布会被徐涵的脑残粉攻击之后啊!大家还记得保镖哥哥在机场反手接矿泉水瓶,眼睛都不用看就能瞄准扔瓶子的人砸过去那个视频吗?那样的身手怎么可能是普通保镖,如果是军队出身的江少将,那就完全能解释得通了啊!!!我估计他们俩从集训那会儿认识之后,一直就没断开联系,之后班长受伤,江少将伪装成保镖在他身边默默保护,这是什么神仙剧情啊!!如果这都不算爱!!!!”
“突如其来的一吨糖!老天保佑这是真的!如果是梦我也永远不想醒啊啊啊啊啊!”
“可被拍到出现在江少将和保镖哥哥身边的娃娃脸又怎么说?”
“大家,深呼吸,你们把娃娃脸的照片和班长的照片放到一起,遮住脸,来,告诉我,像不像?”
“……我勒个大操!”
“所以班长和江少将早就偷偷在一起了?两人戴着面具一起出去旅游?等会儿,被拍到旅游照那会儿好像是《在长安》杀青后不久,时间也能对得上!!!”
“怪不得当时调查娃娃脸的身份怎么都查不出来,妈的我还特意花钱请的黑客,想查出来对方底细使点绊子给班长出气,结果那个就是班长本人???!!!”
“我有错!我不该骂娃娃脸!班长我爱你!就算你变成娃娃脸我还是爱你!太甜了,本世纪第一甜剧本不接受反驳!而且还是真实的!!!”
“我现在感觉跟做梦一样,这些要都是真的,我愿意吃素三年我跟你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心脏快要爆炸了!我他妈做梦都没想到追cp还能有追到现实成真那天,好甜啊!!我的少女少妇少男心!!!”
“班长订婚了?还是跟江少将?封封火火闯九州啊!”
“封封火火闯九州!!!这对cp谁敢拆我跟谁拼命!!!!”
“……”
群里的消息跟刷屏似的往上猛蹿,视线完全跟不上,像是被扔进去好几吨的炸药包,瞬间炸成一锅乱粥。
许久之后等情绪稍微平复,有人总结:“我觉得,我们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黎晓将群里这场堪称惊险曲折离奇壮观的破案大戏津津有味从头看到尾,然后给江封发了条信息:
“老哥,你马甲保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粗长!要表扬!!
敏娜,本文就快完结啦,接档文《末世之绝地求生》,点进作者专栏可见,咱们继续约啊~
文案一:
2019年4月3日,病毒爆发,丧尸围城。
两个月之后,h市外的国道上,沈十安背着一把厚重长剑,绕过随处可见的废弃车辆大步前行。
“别闹了,”他回过头道,“快跟上,天就快黑了。”
“哎!”身后一个看上去不过五六岁的孩子应了声。手起刀落砍下一个丧尸的脑袋,伸手进去掏了掏,抠出一枚弹珠大小的透明晶石。
往衣服上几下蹭干净,然后背上那把比他整个人还高出半截的唐刀,哐当哐当跑到沈十安跟前:
“安安,给你!”
文案二:
沈十安捡了条惨兮兮的小狗,毛发虬结又脏又臭,凶得不得了。
第一次带它进灵泉,它变成了个男娃。
第二次带他进灵泉,他变成了个男人。
雾气氤氲的灵泉边上,沈十安望着仰头游泳的男人剑眉紧蹙:“你能再变回去吗?”
“为什么?”
沈十安抿唇:“……你太能吃了。”
男人围了条浴巾拎起唐刀从空间内闪身出去。不多时又闪身进来,将染满血污的唐刀插.入草地,捧了一把亮闪闪的晶石递到他面前:
“我虽然能吃,但我更能干啊!”
*末世,受有功法和随身空间
*攻是异兽,可化作人形
*甜文甜文甜文
☆、第 148 章
因为案子是高干子弟火把群侦破的, 所以“江少将疑似订婚而且订婚对象还是当红男演员余火”的消息最开始只在体制内的上层悄悄流传。
江封所在高级军官小区的住房是他军衔升到中校后由军部分配的,上下两层面积开阔,以螺旋楼梯连接, 下层还带着一个的宽敞的花园式阳台。
没遇到余火之前,他绝大部分时间都在执行机密任务, 房子长期空置,即便是任务间隙的休息时段也有一多半住在莲花山老宅陪老爷子,或者去找麒麟小队的队员切磋放松, 这边房子住得并不多, 主要用来存放一些私人物品。
余火搬过来后房子才算真正利用起来, 按照两人两狗的用途重新做了简单的调整和装修,下层的健身室加了余火所需的器材——比如用来练习钢管舞的钢管, 上层在书房墙上开了一道门, 旁边专门隔出来一间隔音效果极好的练功房给余火练习剧本,平日里门一关,彼此办公互不打扰, 又能有一种对方近在咫尺的安心。
两只狗子也在主卧隔壁开辟出专属的阳光房作为卧室, 冬暖夏凉视野极佳, 不过它们俩根本看不上就是, 主卧巨幅落地窗旁的软沙发才是丑丑帅帅最钟爱的休憩之所,瞅准机会还能往床上蹭个一宿半宿。
小区里安保严密,真枪实弹的士兵二十四小时防哨站岗。环境也好,一年四季都有郁郁葱葱的绿植,外围通过两扇门连接着一座封闭式公园, 公园里围了一个不小的湖泊,只对小区内部人员开放,倘若余火不跑通告、不在剧组内拍戏,江封也不是太忙的时候,两人总要抽出时间早晚带着狗子们围着湖泊各遛一趟。
作为话题度一直很高的公众人物,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余火在小区及公园里遛狗时一般都会戴着口罩略做遮掩。再加上入住小区的时间并不算长、工作繁忙所以实际呆在小区里的时间更短等缘故,小区里统共三百多家住户,他跟江封两个都不是很熟,顶多也就是遇见会打个招呼点头之交的程度。就算楼上楼下住得近的知道江封有个同居男友,碍于小区住户身份敏感性和对别人隐私的尊重,也不会特意打听余火到底是谁。
因此当这天傍晚,两人手牵手走在湖泊边上给两只狗子扔飞盘,接连遇到四波人打完招呼后还特地说一句“恭喜恭喜”时,余火总算反应过来有些不对劲,转头看江封:“恭喜什么?你又升职了?”
年前才从部门主管升到国安局副局长,已经是历任副局长当中最年轻的一个,按照江老爷子想让他多熬点资历更能服众的意思,应当不会这么快啊。
江封摸了摸鼻子:“那倒不是,应该是咱们俩的马甲被人识破了。”遂将黎晓前天下午告诉他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给了余火。
说完有些心虚,虽然嘴巴上一直说公不公开都一样,但随着余火光芒愈盛,被越来越多的人所喜爱,他内心里的确是希望跟余火订婚的事情早点昭告天下被越多人知道越好,最好整个联邦地球都知道“封封火火闯九州”呢。但如果因此对余火的事业以及他为同性婚姻法案所付出的努力造成什么负面影响,那是他绝对不愿意见到的。
“我没想到消息会传得这么快,”江封道:“不过幸好目前还只是在军官中流传,我只要跟袁峰他们打个招呼就能把消息封锁,杜绝传到外界的可能了。”
封锁?为什么要封锁?
余火停了下来,抬头看着江封的眼睛:“我们订婚的事情被别人知道了,你开心吗?”
实际上这个问题根本不用回答,刚刚同一个小区的邻居们对着二人道恭喜的时候,江封脸上的笑意可是藏都藏不住。
余火的眼睛弯成月牙儿,摘掉口罩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那就不封锁,我也想让别人知道,宽肩窄腰大长腿的江少将早就名花有主。”
“你好,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余火话音刚落,还不等兴奋至极的江少将做出点什么,二人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余火转过身,见到一个约莫二十岁出头的青年,对方在看清余火容貌时一愣,然后惊喜地睁大了眼睛:“班长!真的是你!我、我我是你的粉丝!是火把!哎呀,要不是认出了江少将我都不敢过来搭话,你是什么时候…我竟然不知道自己一直跟你住在同一个小区!”
青年颠三倒四说了一大堆,目光紧紧粘在余火二人十指相扣的手掌上撕都撕不开,下意识咽了咽口水:“那个,班长,我听别人说你跟江少将订婚了,请问这是真的吗?”问完之后立刻并起三指对天发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往外乱说的!我一定闭紧嘴巴直到你们俩选择公开那天!”
余火和江封对视一眼,从领口拉出一条银链子,银链子底下系着一枚戒指,正好和江封左手无名指上的配成一对。
“你听说的没有错,”余火嘴角带笑,墨玉似的眸子里闪着光:“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未婚夫。”
青年的出现提醒了余火,粉丝之间流传的消息说到底只是猜测,有人相信就有人不相信,选择一个恰当的时机正式公开,依旧十分必要。
所以这晚他给梅琴打了个电话:“我有件事情需要和你商量一下。”
只是还不等余火已经订婚的消息在网络上掀起一场舆论狂潮,另一件事情率先引爆了热搜:
徐涵要被枪毙了。
徐涵在两年前因涉嫌一宗蓄意谋杀案、一宗谋杀未遂案被捕入狱,警方根据江封托人找到的那份车载录像以及从江中心打捞上来的方媛尸体等各种铁证进行了抓捕和审讯,之后交由公检机关提起诉讼,一审判定故意杀人罪及杀人未遂罪都予成立,鉴于情节恶劣,判处枪决死刑。
徐家父母不服,两年中一共上诉三次,全都败诉维持原判。最终法院判定,将在七天之后行刑。
有关徐涵上诉、败诉的事情江封一直都知道,除了一审定罪,之后有关此人的消息他从来没跟余火说过——这么一个死有余辜的垃圾,实在不值得余火再浪费半点心力。
因此即使二审过后徐涵在监狱里一直吵着闹着要见余火,江封得知后也只当他是在白日做梦放空屁。还想见余火?呸,下辈子都不可能。
不过终审判决之后从监狱里断断续续传出来的消息,却让江封不得不对这个垃圾重新投放了几分注意力,最终决定在对方临死之前亲自过去见他一面。
监狱长是袁峰的同学,得知他的顶头上司、国安局副局长要过来之后带着一队狱警站在监狱门外隆重迎接。
江封下车的时候看到监狱外围的院墙外面站着两位老人,手里合举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天理昭昭疏而不漏,苍天有眼杀人偿命”。
回头问了一句:“那两个是谁?”
他也就是随口一问,问之前并没有期待能得到答案,毕竟监狱里关的犯人那么多,谁知道那是哪桩案件哪个受害人的家属。
不过因为上司超乎寻常的兴趣,袁峰对于徐涵一案涉及到的所有人员都熟得不能再熟,一眼扫过去还真把人给认出来了:“那是方媛的父母。”
监狱长随后补充道:“自从终审判决下来之后就每天站在这了,据说再之前是每天站在检察院门口,一定要见证凶手为女儿偿命。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哦。”
江封又看了一眼,脑子里忽然浮起一个念头:如果当初他的羽获没来到这个世界,原身余火就死在那场车祸里,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会这样为他的公道而坚持。
摈去杂念,江封对着监狱长点点头:“烦请前面带路。”
徐涵作为死刑犯,关押的地方和普通犯人隔开,守备也更加严密。
值守的狱警见到众人立即立正敬礼,监狱长问:“今天闹了吗?”
狱警小心控制住脸上的无奈和厌烦:“闹得凶着呢,刚停下不久。”
监狱长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对江封道:“江局还请做好心理准备。”
徐涵被关在一间单人牢房,不大,除了床铺也就只够转身的空间。低头背对着铁栅门坐在床上,听到动静浑身一震,立刻转身飞扑到门边,眼睛睁得极大,里面满是亮得吓人的狂热:“你们终于相信我的话了?你们相信余火不是人了?我发誓我说的绝对都是真的,你们应该立刻派人把他……”
尖锐刺耳的声音在看到江封时戛然而止,愣了半天才重新响起来,枯瘦的手掌死死扒住铁栅栏,脸上的狂热愈发明显:“我认得你!你是余火参加集训时那个教官是不是!你是部队里的高官对不对?那你一定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跟余火在一起住过半年,他根本就不会武功!你想想,他不过是福利院里出来的穷酸小子,从哪学得那些一张能卖十几万的大字?从哪学的画画?从哪学得弹琴舞剑!为什么以前从来没有展现出来,车祸之后就突然什么都会了?”
徐涵的声音忽高忽低,神色疯狂状若疯癫:“我想不通,我一直想不通,可我花了两年时间终于想通了!余火早就死了,他早就在车祸里死了,我亲眼看着车子爆炸的,现在那个根本就不是余火!他是披着人皮的妖怪,他不是人!你们军队不是最喜欢研究这些超自然的东西吗?你们把余火抓起来,抽他的血,验他的骨髓,把他切片,然后你们就能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他不是人!他不是人!!”
他的情绪太过激动,唾沫星子往门外直飞,袁峰面露嫌恶,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啧,这死刑犯被关在牢里消息不大灵通啊,国安局里现在谁不知道当红男演员余火余先生是江局的未婚夫。当初又是制造车祸又是污蔑陷害把余火害得那么惨,现在还敢让江局把余火抓起来抽血切片?把你抽血切片还差不多!
死到临头了还想拉着前男友给自己垫背,连“不是人”这种荒谬的理由都能编得出来,还真不愧人渣之名。
不知道建国之后妖怪不许成精吗?傻逼!
江封没有说话,背着双手一直静静观看铁栅门后面的男人。
他最后一次见到徐涵还是在公布车载录像的《李屋大冒险》节目上,当时犹不知法网即将落下的徐涵野心勃勃儒雅俊朗,最善于在镜头前塑造出一派温文无害的形象。就是利用这副形象,他成功隐藏住自己冷血暴戾的真面目,哄了那么多粉丝竭尽所能的攻击余火。
两年之后的今天,徐涵蓬头垢面形销骨立,再也看不见半分当初意气风发的模样。裸露在囚衣外面的手臂和小腿上能够清晰看见各种伤疤纵横交错,显然这两年在牢里的生活,并不如何轻松。
想让他死很容易,哪怕是越过所有司法程序弄死他,对于江封而言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但那样太便宜他了。不管是为了原身,还是为了余火,他们所受到的伤害和痛苦都不是徐涵轻轻松松嗝屁就能偿还的。
只要江封愿意,他完全能让徐涵在这不见天日的牢狱里度日如年受尽各种折磨,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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