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7)
了床趿着鞋就跑到了门口。
“我身上凉呢。”皇太极一进门就被海兰珠扑了个满怀,拍了拍她的背无奈的说道。
海兰珠摇了摇头抱着他不撒手,又想到今天是除夕夜皇太极要歇在正屋。想到自己不过是他的小老婆,是一个妾室,海兰珠还是无法坦然的去面对。
皇太极正准备抱着她一起去炉边烤一烤,就看海兰珠又突然松开了手,头也不回的进了里屋。
皇太极被她说翻脸就翻脸的态度弄得摸不到头脑,想了半天也不明白自己进屋只说了一句话怎么就得罪她了?!
“她今天怎么了?”皇太极看到海兰珠沉着脸靠在引枕上翻着手里的书本不解的问道。
哈斯在一旁悄悄看了一眼,冲着皇太极摇了摇头。最近可能是天气太冷了,福晋又畏寒,每天抱着手炉坐在炕上都不爱动弹。加上最近也不用去给大福晋请安了,这些日子她跟塔娜好说歹说福晋才肯下来走走。
“这是看的什么书?”皇太极坐到海兰珠身后去看她手里的书,结果海兰珠手一翻就把书扣在了一旁,拉起身上的薄被盖过头顶。
皇太极看她这副明显闹别扭的样子也是摸不到头脑,刚看到自己不是挺开心的,怎么说变就变呢。
“不看书了?”皇太极拍了拍她问道。
“睡觉。”海兰珠躲在被子里闷声答道,“晚上不是守岁么。”
“是了,晚上还要守岁,那我陪你一起睡可好?”
海兰珠翻了个身没有说话,皇太极从身后将她搂在怀里。起初海兰珠心里还乱七八糟的想着,结果还没一刻钟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皇太极感觉到怀里人渐稳的呼吸,帮她将头上的被子拉下来掖在颈边,然后环住她一起睡去。
傍晚,海兰珠醒来转过身,看着一无所察还在睡梦中的皇太极。就算在睡梦中他的眉头还是微微皱起,像是还有放心不下的事情。
看到他疲惫的样子海兰珠叹了口气,他背负的东西实在太多了,自己还跟他闹别扭。她分明记得自己还是苏兰时脾气不要太好,从小到大都是班里的好人缘。怎么成了海兰珠之后脾气越发的不好了,最近更是有些喜怒无常。海兰珠直接将这个原因认定是原身脾气不好,自己受了她的影响。赛罕总说海兰珠从小乖巧,看来纯属亲妈滤镜。
“醒醒,快起来。”海兰珠推了推皇太极叫他起床。皇太极睁开眼睛,一把将笑看着自己的海兰珠搂进怀里,满足的揉了揉。从来都是只有金戈铁马的心中,柔情满溢。
“快起来,一会晚了。”海兰珠从他怀里挣了出来,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嗔道。
“晚不了。我几时去几时是正时候,早到的都是去早的。”
“那我自己先过去了。”坐在梳妆台前的海兰珠听到他有些无赖的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被同样看着铜镜的皇太极带了个正着。皇太极无奈起身,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等着一边还在往头上比划着发饰的海兰珠。
等到海兰珠终于选好了发饰,皇太极才扶着她一起出了屋向正屋走去。
两人姗姗来迟到了正屋,果然除他们以外所有人早就到齐了。两人一进门所有的目光都聚了过来,海兰珠厚着脸皮笑着跟众人打了招呼。一旁皇太极倒是坦然,看他表情真要以为都是别人到早了不可。
皇太极拉着海兰珠坐在他身边,海兰珠点点头跟另一旁的哲哲打了个招呼。哲哲也回以一笑,问了皇太极的意见后,就招呼着宫人们开始上菜了。
满族人如今还没有入关,虽然皇太极生活上吸纳了不少汉人的文化和习惯,但这过年的饭菜还是比不上汉人宫廷中的精致。都是些大鱼大肉,饶是海兰珠是个肉食动物也觉得有些腻,根本没怎么吃。倒是一旁的年糕让她想起来以前在家里过年的场景,忍不住多吃了两块。
“少吃些,不好消化。”皇太极在一旁劝道。话一出口,底下的女人各个红着眼瞪着海兰珠。倒是哲哲在一旁一脸的欣慰,看不出丝毫不悦。
海兰珠被看的没了胃口,随便吃了两个饺子就放下了筷子。皇太极则“恰好”吃到了放着铜钱的饺子,惹得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讲好话说了个遍。
皇太极的长女已经加到了蒙古敖汉部,剩下的女儿年纪都不大,哲哲唤来乳母将她们都带下去休息。
倒是颜扎氏不肯放过这个机会。推说男孩子身子骨要好些,硬拉着叶布舒一起守岁。可怜硕塞本来想一起退下的,听到她这话只能又默默地坐下。
颜扎氏拉着叶布舒,一会让他背新学的诗给皇太极听,一会又说骑射师傅最近怎么夸奖他。叶布舒在一边像个提线木偶一样,随着她操控。
豪格刚得了长子,肯定不能跟年幼的弟弟一样讨巧卖乖,博得父汗的关注。和妻子坐在一起喝着酒,冷眼看着颜扎氏上蹿下跳的样子。硕塞则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没什么存在感的坐在角落。
海兰珠抬手掩住了嘴巴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明明下午已经睡过了,结果现在还是无聊的发困。也不知颜扎氏哪来这么好的精神,在一旁没人回应也能一个人喋喋不休这么久。
“可是困了?”皇太极看海兰珠抬手揉了揉眼睛问道。
“还好。”海兰珠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主要是太过无聊了,没手机没电脑的,她真不愿意在这儿听颜扎氏念叨一晚上。
皇太极这一开口倒是连颜扎氏都停下话头,屋里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海兰珠身子不好,我先陪她回房。”皇太极看着哲哲说道。
“大汗放心吧,这儿有我呢。”哲哲温婉的笑着答道。
皇太极冲她点了点头,扶起海兰珠起身离了席。
☆、过年(下)
才出了正房, 海兰珠就停下了脚步。皇太极转过头不解的看着她。“怎么了?”
“背我回去。”海兰珠伸着胳膊撒娇道。
“又不困了?”皇太极无奈地摇了摇头, 半蹲下身子。
“上来吧。”
“嘿嘿。”海兰珠爬上他的背搂着他的脖子, 亲了亲他的脸颊。“你真好。”
“也就这时候说我好。”自己这简直是又当丈夫又当爹,还没哪个女儿跟她一样黏人又会撒娇。
海兰珠有些得意地用下巴在他头上蹭着, 惹得皇太极颠了她几下才老实下来。身后的下人们都低着头看着前面人留下的脚印, 一个比一个看的认真, 低着头都想要把头埋在雪里一样。
“你看北斗星。”海兰珠指着天空中明亮的七颗连成勺子形状的星星说道。
“现在认识了?”皇太极想到她在破庙时跟孩子们胡说八道的样子笑问道。
“那当然了,上次我从巴雅尔手里逃出来的时候, 多亏记得你之前说过怎么认北斗星分辨方向, 不然我胡乱朝着一个方向跑的话, 肯定没那么快遇到豪格。”
“是了, 那次还是豪格救了你。”皇太极沉声说道。
“你的重点都放在哪儿了啊?!”海兰珠哭笑不得的在身后戳了戳他的脸。她有时候也是无语,就因为她跟豪格年纪相仿, 皇太极就把自己儿子都当成假想敌了。明明平时自己说他年纪大他还会不高兴来着。
“那个, ”海兰珠又指了指北斗七星不远处的一颗星星,“是紫微星。你跟我说过, 紫微星就是帝星,紫微星所在的地方为宸,帝王的居所也为宸。”
“是这个说法,你倒是记得清楚。”
“怎么了?”听到身后海兰珠的轻笑声皇太极不解的问道。
“没什么啊。”海兰珠笑着紧了紧搂在他脖子上的双手, “快回去了, 冷呢。”
回到房里,看着药的小丫头将熬好的药端了过来。海兰珠心情不错,试了试温度捏着鼻子就喝了下去。喝完了苦着脸就着皇太极的手喝下他倒好的温水, 然后让塔娜她们伺候着梳洗。取下了难得戴上的繁复头饰,松开了发髻,揉了揉辛苦的头皮。
“戴着很重?”皇太极拿起从海兰珠头上取下来的头饰在手里颠了颠。
“戴在头上当然重了。还好不是天天过年,不然我非秃了不可。”海兰珠忍不住抱怨道。皇太极笑了笑,手指穿过她的发丝轻轻地梳着。
“秃了也好看。”
海兰珠无语的看着他,皇太极自觉自己说了哄姑娘开心的甜言蜜语,可惜海兰珠听了觉得心情并没有美妙多少。
海兰珠一脸幸福的钻进被子里,调整好姿势将自己裹成一团,皇太极靠在床边拿过几本还没下决定的折子看着。
“今天还要看折子?”海兰珠有些心情的问道道。
皇太极看了看她把折子放在一旁,躺在她身边,抬手覆在她的眼睛上。
“睡吧,我先陪你睡着了。”
“然后再接着看吗?”海兰珠打了个哈欠问道。
“现在事情太多了,都耽误不得。”皇太极无奈的说道。
“那你一会点上灯再看吧,对眼睛好。”海兰珠含含糊糊的说道。“还有别太辛苦了,要劳逸结合。”
“知道了,快睡吧。”皇太极看她眼睛都要睁不开了还强撑着和自己讲话,在她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海兰珠被他拍的越发的困倦,本来还想跟他再说几句的,最后实在抵抗不住睡意。
“皇太极,新年快乐。”海兰珠估计自己扛不到子时,说完这句话就睡了过去。
“新年快乐。”皇太极起身轻吻她的脸颊说道。
第二天一早塔娜就叫醒了海兰珠,说皇太极已经受完群臣的朝拜,正等着海兰珠一起去给兄姐还有□□哈赤的遗孀去拜年。
海兰珠强打起精神换上衣服,才一出屋就被冷风激的倒吸了口气。
今天是大年初一,哲哲在宫里主持大局,皇太极带着海兰珠去跟几个亲近的长辈们拜年。
安公公将提前准备好的荷包交给塔娜让她拿好,用的时候递给海兰珠,用来给小辈们当压岁钱。
海兰珠悄悄接过一个,打开看到里面都是一颗颗的金馃子。拇指大小,做的挺实在的。再看塔娜手里拿着一大把,这过节真是伤财伤身啊。
“怎么,替我心疼?”皇太极在一旁笑问道。
“我心疼什么,又不是我的。”海兰珠好笑的看了他一眼。
“瞎说,我的都是你的。”皇太极替她理了理额前碎发,“不过我的兰儿这么讨人喜欢,咱们这次肯定亏不了。”
“什么啊。我都这个年纪了,怎么还好意思收压岁钱。”
“你新嫁来第一年春节,他们哪儿好意思不给见面礼?”皇太极理所当然的说道。
“合着你带着我是为了要见面礼回本儿啊。”海兰珠故作不悦的说道。
“哪儿能啊,我是带你出去跟他们炫耀去的。”说着将手炉递给海兰珠,确认没什么忘下的,便牵着她的手出了门。“让他们看看我的兰儿有多好,我有多让人羡慕。”
海兰珠乖巧的跟在他身后,他说怎么叫人就跟着怎么叫人。低眉顺眼的,看着别提贤淑文静了。惹得众人都说她性子柔顺,只有皇太极想到她平日里作威作福的样子暗自摇头。
这一天过来,海兰珠脸都要笑僵了。不少人是在她进宫后第一次见,各个见到海兰珠都是慈眉善目的和善样子。皇太极的姑姑婶娘姐姐嫂子们,哪个看起来都笑眯眯的十分好相处,抓着海兰珠的手一通夸,有的海兰珠自己都觉得汗颜有些听不下去。皇太极倒是在一旁听得直点头,连谦虚都不谦虚一下。
一路的见面礼收的也让身后的小太监们都要拿不下了。翡翠手镯,珊瑚手串,红宝石的头饰。都是拉着海兰珠就往她手上套头上插的,这一天各种玉质手镯套套摘摘的,撞的她手腕骨都有些疼了。
一般是从一家出来,就将见面礼摘下来收好了,再去另一家。小太监们手里捧着的一件比一件贵重,生怕一个不小心有什么闪失。
晚上回宫看到凤凰楼时,海兰珠第一次觉得这么亲切。皇太极让她直接回房休息,不用去哲哲宫里一起用膳了。海兰珠实在没了力气,想到第二天还有家宴又是一阵发愁。
回到房里,用过了皇太极命人送来的晚膳。海兰珠将整理今天收到见面礼的工作交给了塔娜和哈斯,就奔向了暖炕。
初二白天哲哲带人准备着晚上的家宴,海兰珠躲懒睡到了中午才心满意足的起身。下午看了会棋谱,等到时辰差不多了,才带着塔娜跟哈斯去了清宁宫。
“东宫侧福晋到。”海兰珠一进门,门口的小太监就高声通传着。屋内众人赶紧起身,颜扎氏本来正跟身边的几个夫人说的热闹,听到通传也撇了撇嘴不情不愿的站起身,敷衍的行了个礼。
其实也难怪颜扎氏自视甚高还有人捧场。
豪格年纪大军功多不假,但皇太极正值壮年。豪格的这些军功,反而有可能会让他受到猜忌在夺嫡中处在劣势。硕塞额娘已经改嫁,说是在宫里没有倚仗,一直跟个小透明一样。这么算下来,就剩下叶布舒了。如今皇太极三个儿子中叶布舒,还真是最有希望的一个,也难怪颜扎氏整日上窜下跳的没个安生。
海兰珠才跟哲哲行礼问好,就被一旁代善的福晋叶赫纳拉氏唤了过去。
“你们看,我说的没错吧。侧福晋可是娇花一样的人儿,咱们这等粗鲁的可比不了啊。”叶赫纳拉氏跟周围的几位夫人夸张的说着。
海兰珠看她身边的几人眼熟,但又说不上到底是谁,只能低着头在一旁装羞涩。
人人都知道,如今宫中这位海兰珠福晋独占大汗的宠爱,各个都争着上来想要巴结于她。一时间别说颜扎氏了,连哲哲身边都冷清了不少。海兰珠被一群女人围在中间,只觉得各种想起混在一起简直要将她熏晕了过去。最后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哲哲的方向。
“行了行了,海兰珠脸皮薄,你们可先放过她吧。”哲哲带着几分无奈的开口替海兰珠解围道。
众人这才发现自己对海兰珠太过殷勤,怕是会得罪了哲哲。不过听哲哲语气却并没什么不悦的意思,想想也是,这位海兰珠福晋之所以能嫁到宫里,也是为了科尔沁跟大金的结盟更加稳固持久。
不少人听到哲哲的话,都不好意思的回了自己的位置。还有几个不甘心的,围着海兰珠套近乎。这个说我也姓博尔济吉特氏,那个说我也是蒙古来的,最后还有人说自己名字跟海兰珠有同一个字,各种套近乎的方法听得海兰珠是哭笑不得。一边温婉的笑着,一边祈祷皇太极赶快过来,好将她从一堆女人中间解救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盗文的太快了,所以无奈开了防盗章。不够百分之五十的小天使们需要等六小时,实在不好意思了。
☆、家宴(上)
海兰珠抬头看到对面正坐在一起说这话的颜扎氏和伊尔根觉罗氏, 心中一动, 有了些奇怪的想法。
颜扎氏之前一向是做小伏低装惨卖可怜的路线, 怎么这几天像是拿到了伊尔根觉罗氏的剧本,开始变得上蹿下跳急不可耐了?!应该不仅仅是因为之前没机会见到皇太极, 不想放过春节这个难得的时机。在宫里待了这么久的女人, 怎么可能连这点心机都没有。更何况之前布木布泰都说过颜扎氏心思深沉, 没理由过个年智商就突然下线了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
海兰珠看向坐在上位的哲哲,哲哲正眯着眼睛若有所思的看着颜扎氏。感觉到海兰珠的目光回过了头, 给了她一个让她安心的笑容。
看来哲哲早就发现这两个人有问题了, 估计就是从守岁那天颜扎氏硬要叶布舒留下那时起, 哲哲就开始留心她了。看来自己还是太迟钝了。
“哎, 对了,这是我妹妹, 你还没见过吧。”叶赫纳拉氏拉着身边一个温婉的女人说道。
海兰珠赶紧将注意力从颜扎氏的身上收了回来, 看着叶赫纳拉氏身边的女人。
“请侧福晋安。”小叶赫纳拉氏柔声说道。抬头冲海兰珠笑了笑,脸颊上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和硕塞脸上的一模一样。
“果然叶赫纳拉氏是出美女的,福晋姐妹二人长得一样的标志。”海兰珠赞道。
叶赫纳拉氏身上带着蒙古女子的爽利和豪气,而她的妹妹却是另一种风格,柔顺贞静。不过一样都是五官出众的大美人, 也不知道皇太极怎么舍得把这么一个美女送给属下做妻子的。
“侧福晋谬赞了。”小叶赫纳拉氏抿嘴一笑, 露出两个梨涡,看着十分讨人喜欢。
还是个甜姐儿。怪不得以前在宫里能从科尔沁女人的包围中杀出重围,成为东侧宫福晋呢。海兰珠有些泛酸的想到。
“侧福晋才是难得标志的美人, 也难怪大汗对侧福晋如此的爱重。”听到皇太极“前妻”的夸奖,海兰珠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小叶赫纳拉氏却像是没察觉海兰珠的不自在,继续的说着。
“我进宫后见到硕塞,硕塞也说侧福晋不仅人美,心地也最是良善,平日里对他没少照顾。”
提到硕塞海兰珠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真心的笑意,硕塞虽然出身尊贵,但却并没享受过什么父母温情。小小年纪懂事的让人心疼,有时间就去东侧宫找海兰珠串门,每次出宫肯定给她带点小玩意儿回来。弄得本来想跟他保持距离的海兰珠也跟他一点点的亲近了起来。
“硕塞年纪不大,但性子好,人长得也可爱。今天见到了夫人,我也算是知道了。想必硕塞肯定是遗传了夫人的好样貌和好性子,所以才这么讨人喜欢。”
海兰珠一番话听得小叶赫纳拉氏是眉开眼笑的。
“我在宫外有照顾不到的,希望侧福晋能可怜他从小没了额娘多加照拂一二。”
“夫人放心吧,我跟硕塞投缘,如果有用的到我的,我自会帮忙。”
“行了,我就说侧福晋心地好,就算你不说她也会帮你照顾硕塞的。”叶赫纳拉氏对着妹妹说道,像是取笑她的患得患失。
小叶赫纳拉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是我多此一举了。”
海兰珠才想开口在安慰她两句,就听到门外传来小太监嗓音尖细的通报声。
“大汗到。”
海兰珠赶紧起身,随着众人一起向皇太极行礼。
皇太极穿着明黄色的衣服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代善和一群海兰珠也分不清的爱新觉罗家的贝勒贝子们。
皇太极唤了声起,听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走到海兰珠身边牵着她的手,带着她一起坐到了主位上。
皇太极一入座,众人也跟着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一旁的宫女跪在桌边将酒杯倒满。
皇太极端起酒杯站起身,众人也跟着起身。海兰珠刚要动作,就感觉身边的皇太极轻轻按了按她的肩膀。
海兰珠楞了一下,不过一犹豫,众人已经都站了起来。海兰珠只能成为屋里唯一坐着的一个,她感觉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比落在皇太极身上的还要多。
海兰珠听着身边皇太极豪气万分的话语,忍不住扭过头仰视着身边的男人。感觉到她目光的皇太极也转过头冲她一笑,仰头饮尽杯中酒。海兰珠也赶紧跟着拿起了酒杯,一入口才发现自己杯子里的竟然是温水。
海兰珠好笑的看着规规矩矩跪在一旁的宫女,明明是温水竟然也倒在小酒杯里。怕是皇太极之前专门交代过得,难得今天自己也想跟着尝尝酒的味道。
因为是家宴,所以屋内的氛围还算是不错。海兰珠想当然的成了除皇太极以外最受关注的人,底下夫人见识了皇太极对她的重视都对她更加的殷勤。你一言我一语的讨好海兰珠,露骨的她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海兰珠觉得她们讨好自己绝对是讨好错人了。因为她往下看了一眼,除了叶赫纳拉氏姐妹和豪格的妻子,剩下的她根本就分不清楚。包括昨天拜年时见到的,因为一天见了太多,她脑子到现在也是迷糊的。
“海兰珠当然是个好的。要不是嫁给大汗,布和才舍不得让她嫁这么远呢。”底下不知道哪位夫人说了什么,哲哲接口跟着道。说着还慈爱的看了海兰珠一眼。
“姑姑......”海兰珠亲昵的喊了一声,话里带着几分孺慕之情。顺从哲哲的心意,在众人面前展现着科尔沁女人之间的和谐。
今天来宫里赴家宴的可没有傻的,海兰珠跟科尔沁是什么情况,打听就能打听出个一二。
布和之前只有布木布泰一个女儿,这根本就不是秘密,不然之前嫁过来的也不会是布木布泰。
对于海兰珠的身世,这屋里人也各有猜测。布和对外说海兰珠是自己和正妻博礼的女儿,因为一个僧人的预言被从小养在了寺庙里,最近才敢接回家。
这话当人没人相信。有知道赛罕跟布和的往事的,心知肚明海兰珠怕是赛罕的女儿。还有些人压根不相信海兰珠跟科尔沁有关系,认为海兰珠是皇太极看中的一个孤女,因为身份低位进不了宫。皇太极一方面不愿意失去跟科尔沁的联系,一方面想要接心爱的女人入宫。干脆替她安排了这么个身份,既全了科尔沁的面子,又顺了自己的心思。
虽然这个猜测完全不符合事实,但倒是跟皇太极之前的安排不谋而合。
☆、家宴(下)
哲哲在人前卖力的表演着宫中妻妾和谐, 姑侄亲密无间的戏码。海兰珠宛如一个木偶一样配合着她的表演, 吃下她夹过来的菜, 含笑着和她聊天。皇太极坐在中间俨然都要成了障碍物,海兰珠觉得这饭吃的实在累人了一点, 皇太极的眉头也蹙了起来, 看来她的忍耐也要到极限了。
“来, 喝点汤。”哲哲将汤盛在碗里递给海兰珠,海兰珠接过汤碗喝了几口, 哲哲笑着点了点头, 十分满意的样子。又转过头跟不远处打趣她们姑侄感情好的叶赫纳拉氏闲聊, 面面俱到的, 将所有人的情绪都照顾到了。
海兰珠十分佩服她的交际手腕,低着头搅着面前的汤碗, 想要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那边气氛一阵和乐, 豪格却突然站起身,将身前桌上的杯碗全都撞到了。皇太极看过去看到他正一脸震惊的看向主位, 意味不明的皱了皱眉头。
“这是怎么了,可是醉了不成?”哲哲笑问道,刚一下子紧张起来的空气又重新恢复了轻松。
“皇太极......”
哲哲还没听到豪格的回应,却听到海兰珠直呼皇太极的名字。刚想几句。结果一转头就看到脸上苍白, 满头是汗的海兰珠。
“啊!”哲哲被海兰珠的样子吓了一跳, 心中隐隐有了些不好的猜测。
皇太极慌忙起身,打横将海兰珠抱在海里。海兰珠虚弱的抓着他胸前的衣襟。带着哭腔喃喃的唤着他的名字。
哲哲看着海兰珠被血染红的裙摆,在看看桌上的汤碗, 觉得一阵头晕。
皇太极抱着海兰珠直接冲了出去,一边大吼着请太医,一边使劲的跑着。
“姑姑。”布木布泰走到前面握着哲哲的手,提醒她底下窃窃私语的人们。
哲哲强撑起一个笑,送走了来赴宴的亲戚们。看着一向老成稳重的大汗惊慌失措的样子,不少人对海兰珠在皇太极心里的地位又有了新的认识。
而刚才出现的那一幕......不少人都心里有数,只不过不知道是谁这么大胆,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谋害如今最受宠爱的东宫侧福晋。
众人的眼神不经意的从哲哲脸上划过,然后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跟哲哲告别。哲哲在各种眼神的审视下攥紧了双手,她一直以为这后宫完全在她的掌控之下,却没想到竟然有人能在家宴这么重要的时候出手。这无疑是将她这个大福晋的脸面踩在了地上,她绝对不会放过。
送走一干人后哲哲回到了清宁宫,布木布泰还站在主位前的桌边,若有所思的看着桌上的东西。
“姑姑,这些都没人动过。”
哲哲点了点头,然后疲惫的抚上了额角。
“布木布泰,你向来伶俐,你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现在脑袋已经乱成了一团,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哲哲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桌子一脸的疲惫。
“怕是姐姐还不知道自己有孕,但却被有心人提前知晓了。”布木布泰想了想说道。
“你说,你说海兰珠她怎么能如此粗心大意呢。”哲哲痛心的说道。那个还不知能不能保住的孩子,可能是他们盼望已久的带着科尔沁血脉的小阿哥,这让她怎么不后悔啊。
“姐姐没生过孩子,没什么经验,一时不注意也是有的。而且入了腊月为了避讳,没有大事各宫都没有宣太医,没想到倒是给了旁人机会了。”到如今,也就是布木布泰还能一如既往地冷静,哲哲早就慌了手脚。
“姑姑,我看还是先找个太医过来看看这桌上的食物有没有问题,好知道这事儿到底是有人处心积虑,还是纯粹是个意外。”布木布泰建议道。
“好。”哲哲咬牙应了下来。
宫里所有的太医都被皇太极喊到了海兰珠宫里,哲哲直接让人从宫外接了个大夫进来。那大夫一路低着头被带进宫里,到了清宁宫里。
进宫后还没行礼就被哲哲唤了过来,老大夫低着头战战兢兢的检查着桌上的食物。
“回福晋的话,这碗汤里有堕胎的药物。”老大夫说的正是哲哲亲手盛给海兰珠的那碗。
哲哲跌坐在椅子上,求助的看着布木布泰。
“姑姑,事到如今还是跟大汗说实话最好。”
“可是......”哲哲犹豫,这不是上赶着让大汗怀疑她吗?然后转过头目光阴冷的看着面前的老大夫,直看的他软这腿跪地求哲哲绕他一命。
“姑姑!”布木布泰出声提醒道,“就算不说大汗也未必查不出来,到时候反而落了下乘平白惹大汗怀疑。如今之计,只能先去跟大汗请罪说明一切,然后查出幕后黑手到底是谁。大汗或许会迁怒姑姑,但看在往日的情面上也不会过度为难姑姑的。”
“你说的是。”哲哲深思片刻无奈的叹了口气,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让宫女带着一旁满头是汗的老大夫出了宫。
“姑姑受委屈了。”布木布泰扶着哲哲的胳膊说道。
哲哲苦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我这算什么委屈,本来就是我的疏忽,没想到会出这么大的事情。只是......”
“福晋!”哲哲话说了一半,外面传来她贴身宫女心急的声音。
“娜仁,快进来。侧福晋那边怎么样了?”哲哲心急的问道。
“回福晋,侧福晋小产了。”娜仁跪在地上回话道。
哲哲脚下一个踉跄退了两步,稳住了身子后悔的拍着桌子。
“不管是谁,我定要那人付出十倍的代价。”哲哲沉着声音说道。
——
海兰珠的宫里。
皇太极坐在床边的脚踏上,心如刀绞的握着海兰珠的手。看着她往日俏丽的脸色不见一丝血色,灵动的双眼紧闭着,眼角渗出滚烫的泪珠。
看着她虚弱的样子,听到太医说她是因为服了堕胎药才会小产。皇太极觉得万般情绪涌上心头,他当上大汗后第一次有如此无助的感觉。整颗心像是绞在一起一样的痛,心中暴虐的念头飞涨,恨不得惩罚所有人来平复自己的愤怒。
他的海兰珠,他说过要爱她护她给她幸福的。皇太极将头抵在她的手上,想从她的手背上汲取力量。
那个他期待已久的孩子,他们还来不及知晓他的存在就已经失去了他。是他和海兰珠的孩子,他说过要将世上最好的都送予他的......
“大汗。”塔娜小心翼翼的跪在了一旁,“大福晋来了,跪在宫外向大汗请罪。”
“她想跪就让她跪着吧。”皇太极冷酷的说道。
塔娜跪在那儿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不知该如何出去回话。
“安平。”皇太极冷声唤道。
“奴才在。”安公公躬身向前等候他的吩咐。
“将这宫里所有人都带下去,我要亲自审问。”
安平犹豫的看着身旁的塔娜一眼。
“我是说,这宫里的所有人,懂了吗?”
安公公被皇太极冰冷的眼神看的一哆嗦,赶紧应声回话。
塔娜脸色苍白面带绝望,起身跟在安平身后,听着他一声令下,这东侧宫里的所有宫女全都被带到了后宫的牢房里。
塔娜跟哈斯手紧紧握在一起,一言不发的跟在安公公身后。不少小宫女被吓的直哭,还想求饶,却被他直接下令捂着嘴都带走了。
路过哲哲身边时,安公公恭敬地跟哲哲行了个礼。
“安公公他们这是......”哲哲白着脸看着安平身后的一排人问道。
“回大福晋的话,大汗下令将东侧宫里的宫人都带走。”
“这样啊,”哲哲虚弱的笑了笑,“那安公公先忙去吧。”
“是。”安平讨好一笑,直起腰身手一挥,带着人退了下去。
一会,安平又带了几个宫女回来。哲哲认出她们之前都是内书房里伺候的,怕是皇太极专门找来补缺的。
哲哲也不知自己跪了有多久,突然觉得颈后一凉,抬起头看到天上又开始飘起了雪。哲哲苦笑,如今她膝下是厚重的积雪,头上没多久也落满了雪,这莫非是老天在嘲笑她的得意忘形?!
“大福晋。”东侧宫里出来一个宫女向哲哲行了个礼,“大汗请您先回去。”
“多谢姑娘了。”哲哲虚弱的笑了笑,强撑着站起了身,维持着自己做为大福晋的脸面。
那个宫女像是丝毫没有发现她的窘迫,冲着她笑了笑又回了海兰珠宫里。
哲哲转过身,一旁的娜仁赶紧将她扶回清宁宫里。
宫里,布木布泰还坐在正屋,等着哲哲回来。
“姑姑受苦了。”哲哲一进屋布木布泰就迎过去,和娜仁一起将哲哲扶到了椅子旁。招呼着一旁的宫女将准备好的热水袋和温水都端上来,自己用手帕替哲哲擦着落在头上的积雪。
“算不上什么委屈。”哲哲摇摇头说道。“但是大汗还是不肯见我。”
“大汗如今盛怒难消,姑姑只需让他知道这事儿跟您无关就好了。”布木布泰劝道。
“但愿大汗会相信我吧。”哲哲感慨的说道。
“一定会的。”
☆、暗示
“大汗跟姑姑的夫妻情分在那儿摆在那儿呢, 等他消了气自会听姑姑解释的。”布木布泰安慰道。
“我们这算什么情分, 他跟海兰珠那样的才称得上情分吧。”哲哲有些嘲讽的说道, “也罢。反正我进宫,为的从来也不是他对我的情分。”
“娜仁, ”哲哲抬起头冷声吩咐道, “将今天做菜的、上菜的厨子宫女全都带来。我要挨个问清楚, 看看到底是谁吃了豹子胆,敢在我眼皮底下玩儿这种手段。”
想到这人不仅害了海兰珠更是借了自己的手, 哲哲觉得一阵气闷。
“此人真是其心可诛, 待我抓到非要将他千刀万剐替那个孩子报仇。”说着又叹了口气, “也希望海兰珠别为这个跟咱们离了心。”
“姑姑放心吧, ”布木布泰劝道,“姐姐是个讲道理的, 这个孩子不在了姑姑的伤心并不比姐姐少, 姐姐不会为这个怪姑姑的。”
“终归还是我大意了,以为这后宫早就是尽在咱们的掌控之中了。没想到……唉……”
“还请姑姑打起精神, 姐姐和那个孩子的委屈,还等着姑姑去讨回来呢。”
“给你父亲去个信,让他写信过来让大汗替海兰珠,替科尔沁主持公道。”哲哲交代道。
布木布泰点点头, 虽然父亲这信不写大汗肯定也不会放过那人, 但这样至少能表明科尔沁的立场。
“我到要看看是谁胃口这么大,敢跟科尔沁过不去。”哲哲厉声说道,然后又捂住了胸口。“想到那个孩子就这么没了, 我这心里就难受的要命。”
“姑姑,”布木布泰握住了哲哲的手安慰她,“姐姐出事能得利的,左不过就那几个人。”说着下巴轻点着颜扎氏寝宫的方向。“她敢做出这等事,咱们定然要让她付出代价。”
“早知道之前看她一反常态上窜下跳的时候就应该给她些教训了。”哲哲后悔的说道,“要真是她做的我这心里怎么过得去。”
今年春节颜扎氏一反常态的表现哲哲都看了个满眼,只不过想看看她到底能掀出什么风浪才一直冷眼旁观。要是真是颜扎氏做的,自己这不等于是给了她的手的机会嘛,到时候就算杀了她也解不了心中的恨意。
——
海兰珠宫里,皇太极不假人手的照顾着海兰珠。如今海兰珠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还没有要苏醒的征兆。
王太医每次给她诊脉都要迎着皇太极令人胆寒的目光,抖着手扶在她手腕上,祈祷海兰珠福晋能快点醒过来。
“怎么样了?”皇太极冷着声音问道。
“回大汗,”王太医悄悄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海兰珠福晋身子没有大碍,只是需要休息。”
“她刚刚小产,现在还没有醒。你竟然告诉我她身子没有大碍?!”皇太极怒道。
“大汗饶命啊。”王太医跪在地上求道,“福晋现在没有醒是因为他还不想醒,臣实在是无计可施啊。”
“罢了。”皇太极靠在床边像是身上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样,抬起手无力的挥了挥,“退下吧。”
王太医行了个礼,拎着药箱慌慌张张的出了宫门。
“兰儿,对不起。”皇太极握着她的手,看着海兰珠紧闭的眼睛和不断有眼泪渗出的眼角,抬头替她擦了擦泪,“对不起。”
直到天色又暗了下来,海兰珠才醒了过来。皇太极正在外屋问安平有没有人交代了什么,等回到里屋时,就看到海兰珠躺在床上默默地流着泪。
“兰儿。”皇太极看到她醒了过来,赶紧招呼着外面的宫女端水端药。海兰珠还是眼神空洞的看着床顶,像是已经听不到外面的声音。那天小腹的疼痛和身下流出的血,已经让她知道这些天被她忽视的事情。
“兰儿,对不起。”皇太极握着她的手,发誓一般的说道。“先吃药好不好,不管对方是谁,我一定会帮你们报仇的。”
海兰珠觉得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就这么一串一串的流了出来,像是永远也不会停止一样。
一言不发的喝过药,海兰珠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皇太极在一旁用温毛巾替她敷着眼睛,最后靠在她身边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皇太极随便梳洗了一下,就让人把哲哲唤了过来。
哲哲看着难得有些狼狈的皇太极在心里叹了一声,想不到像大汗这样的大英雄,也会有被儿女私情所困的这一天。
“大汗。”
“嗯。哲哲,我们成亲也有二十年了吧。”皇太极带着几分感慨的说道。
“回大汗,今年正好二十年了。”
“嗯......”皇太极沉默了半晌像是在回忆以前的日子,“你向来贤良大度,是执掌后宫的最佳人选,我也一向对你给予了最大的信任。”
“大汗赎罪。”哲哲俯在地上,“是臣妾辜负了您的信任,竟然让小人在宫中生出这么大的事端。这些天一想起那个孩子,臣妾也是心痛的不能自已。还请大汗给臣妾一个机会,让臣妾亲手揪出那个害了海兰珠的人。到时候大汗再想怎么惩罚臣妾,臣妾都没有怨言。”
哲哲以退为进,想要以此让皇太极相信她与此事无关。皇太极眯着眼睛打量着她,像是在揣摩她话里的真假。
“起来吧。”皇太极半晌开口道,“我不希望宫中再出现类似的事情,我相信你能做到的。”
“臣妾定当尽力。”
从东侧宫出来后,哲哲眼神复杂的回头看了一眼。她说自己嫁给皇太极为的不是他的情谊,他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也罢。哲哲自嘲的笑了笑,这样才公平啊。她为他管理后宫,照顾他心爱的女人,让他在前朝没有后顾之忧。他给自己尊崇的地位和与科尔沁稳固的联盟,这才是他们之间的婚姻。明明十几岁时就明白的道理,如今怎么还能犹豫呢?!
皇太极回到里屋的时候就看到海兰珠正撑着身子努力的想要坐起来。
“醒了怎么不说一声。”皇太极赶紧走过去扶起她轻声说道。
海兰珠虚弱的咳了咳,指了指自己的嗓子。
“是我疏忽了。”皇太极懊恼的说道,“苏德苏德。”
“大汗。”一个宫女听到皇太极的声音赶紧进来服侍海兰珠起身。
“塔娜呢?”海兰珠喝过水哑着声音问道。
“被我带走问话了。”皇太极说道。
海兰珠抿抿嘴没有说话。这东侧宫里人算不上多,能在她自己都没发觉的情况下发现她有孕的就那几个人。她相信塔娜和哈斯,她们都是皇太极从正黄旗里选出来的,父兄都是皇太极的心腹,她不相信能有什么利益让她们枉顾父兄的前途和全家的性命背叛自己。这些皇太极也清楚,带走她们也是希望能让她们想起别的线索。
“兰儿......”皇太极看着海兰珠不哭不闹垂眸深思的样子心里反而更加的没底。
“兰儿,是我的错。我说过要护你一生一世的,结果却......”皇太极有些痛苦的说道。
海兰珠惨然一笑,整个人带着一股颓然之气。她觉得这是老天在暗示她,告诉她不管她怎么做怎么努力,历史都会向着他本来的方向前进。她改变不了历史,改变不了海兰珠和皇太极的命运。她不应该强求的,不应该觉得自己能撼动历史的轨迹,不应该......想要个孩子。那个孩子的离开让她知道自己有多么的愚蠢,竟然妄想跟命运抗衡。
“宫里的人,都在哪儿了?”海兰珠虚弱的问道。
“在牢里。”
“他们有人承认了吗?”
“没有,”皇太极摇摇头,“我这两天都在这里陪着你,还没来得及审问他们。上菜的宫人和厨子那里,哲哲在审了。”
“我是吃了什么,才会......”海兰珠觉得喉咙一哽,又将它压了回去。
“......是那碗汤。堕胎药下在那碗汤里。”皇太极沉声说道。
“是姑姑盛给我的那碗汤啊......”海兰珠声音有些飘忽的说道,“看来布这个局的人,心很贪啊。”
海兰珠露出一个苦笑,“你什么时候审问宫里的人,我要去听。”
“兰儿,你现在的身子要卧床静养,太医也说......”
“可我现在静不下来。”海兰珠不由自主的拔高了声音,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哭腔。“我原谅不了我自己,我要给我的孩子报仇。”
“兰儿,你别这样。”皇太极将她搂在怀里,她攥成拳还在发抖的手包在掌心,不让她伤到自己。
“我要去。”海兰珠坚持道。
“好。”皇太极沉默了半晌还是在她坚持的目光中妥协了。吩咐苏德取来了他的斗篷,又让人在书房摆满了火盆。
本来审讯要在牢房里进行的,可牢房阴冷,皇太极怕海兰珠身子受不住,于是改在了书房里。等到书房的温度升了上来,他才将海兰珠小心的裹在斗篷里包好,打横抱到了书房的软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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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落石出(上)
“塔娜和哈斯, 不会是她们的。”海兰珠窝在软榻里缩成小小一团说道。
“好, 那我让她们先来。”皇太极对一旁的安平使了个眼色, 安平躬身出了书房一会就将塔娜和哈斯带了进来。
“大汗,福晋。”
塔娜和哈斯脸色苍白, 比平日神采奕奕的样子憔悴了不少。
“你们可想起什么来了?”皇太极问道。
“回大汗。奴婢二人每日都在内屋伺候福晋, 跟外面的小丫头们话都说不上两句, 实在想不出是谁将福晋的事情透露出去的。”塔娜答道。
“呵,”皇太极冷笑, “我让你们去东侧宫是帮助福晋管理宫务的。你们让个居心叵测的人每天在东侧宫里来去自如还将消息传到了外面, 居然还敢跟我说你们想不出?!”
“大汗赎罪。”
“大汗饶命啊。”
塔娜和哈斯不敢狡辩, 只是一声声的求饶着。
东侧宫宫女算不上多, 能待在内屋的只有塔娜和哈斯两个。而除了她们两个,外面的小宫女一天都见不到海兰珠两面, 还有谁能这么清楚她身体的那些变化。
“每天给我熬药的是谁?”海兰珠突然问道。
屋内的求饶声一顿, 塔娜和哈斯恍然大悟的对视了一眼。
“回福晋,是敖登。”塔娜说道。
“带敖登来。”皇太极对一旁的安平吩咐道。眼中怒气翻涌。
塔娜和哈斯跪在一旁心中百转。敖登是专门替福晋熬药的宫女, 除了她们以外是对福晋的作息最了解的人了。而且敖登大部分时间都在后宫的小厨房里,经常都能接触到别的宫的宫女太监。
没一会,安平带着一个小宫女进了书房。那小宫女身子十分的瘦下,站在安平身后基本上看不到人。才进了书房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整个人抖得跟筛子一样。
“你可知为什么叫你来?”皇太极问道。
“回大汗。不, 不知。”敖登磕磕巴巴的说道。
“我没让人上刑,你就以为这事好糊弄过去了是吗?”皇太极冷笑道,“安平, 把她拖出去,等她知道要说什么了再带回来。”
“大汗,大喊饶命。福晋,福晋饶命啊。”敖登抬起头,小脸煞白的喊道。
“你做了什么需要饶命的事。”
“奴婢,奴婢没有……”敖登摇着头否认道。
“安平,看来你在后宫威名不在了,现在的小宫女早就不把你放在眼里了。”皇太极语带嘲讽的说道。
“大汗恕罪。”安平弓着腰,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海兰珠听着有些奇怪,塔娜却是在一旁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安平安公公的手段如今虽然不常见了,但所有刚进宫的小宫女都是被警告过得。在安公公手底下,你才能真正体会到生不如死是什么感觉。
“不,不要啊,大汗。大汗饶命,大汗饶命啊”敖登吓得膝行向前求饶道。海兰珠看她一个小姑娘有些不忍心,但想到自己的孩子又硬下心来。
“我,我说,我说啊,大汗。”敖登跪在地上以头点地,发出绝望的呜咽声。
“奴婢,奴婢好像在小厨房里说过。”敖登绝望的说着,“奴婢说福晋最近好像格外的困顿,觉睡得格外的多。经常药煎好了福晋又睡过去了,为了药效只能将煎好的药倒掉,然后再重新煎。一天要那么来来回回的好几次,奴婢只能见天的待在小厨房里。当时奴婢真的只是随便抱怨了两句。”敖登抬头悄悄打量着皇太极和海兰珠的神色。“然后,然后旁边有个宫女就说福晋这么受宠,该不是有孕了吧。奴婢,奴婢就随口应了一句。”
“谁问的你。”
“是……”敖登抽噎着回忆道,“是西侧宫里的托娅。”
海兰珠一惊,忍不住跟皇太极对视了一眼。竟然是布木布泰宫里的......
海兰珠心思一乱。她对布木布泰向来是带着几分敬佩的。她一直觉得,以布木布泰的格局注定不是一个会把精力放在小情小爱上的女人。像布木布泰那样的政治家,格局眼界必然是高过其他人,才能成为一个辅佐两代帝王的传奇女子。但她只考虑过布木布泰的眼界,却没想过她的有野心。
如果真的是布木布泰怎么办......海兰珠心里早就乱成了一团。
“厨房里还有其他人吗?”海兰珠追问道。
“这,奴婢实在想不起来了。可能有别的人,但因为没有出声所以奴婢没有在意。也可能没有别的人,因为是半月前的事情了,奴婢实在想不起来了”
“宣托娅来,”皇太极吩咐道。
——
“格格,大汗身边的安公公派人来宣托娅去书房。”苏茉儿跟布木布泰禀报道。
“托娅?”布木布泰皱了皱眉头,“你让安平喝杯茶,然后把托娅喊进来。”
“是。”苏茉儿领命。劝着安平在正厅坐下喝杯茶休息会。安平也知道这是侧福晋有话要问,他也不介意给侧福晋这个面子。毕竟那个托娅就是西侧宫的,若是侧福晋要跟她串供也早就串过了,不差这一时半会的。
“托娅。”布木布泰看着跪在底下眼神躲闪的宫女心里一沉。“你到底知道什么了?”
“奴婢......”托娅惊慌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垂下了头,“福晋,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
“好,好好。”布木布泰不怒反笑点了点头,“你如果不想跟我说也没关系。大汗和安公公应该有办法让你开口的。”
“福晋......”托娅膝行上前抓住了她的衣摆,“福晋救我啊,这事儿真的跟奴婢没有关系。您一定要救我啊,不然大汗怕是也会迁怒于您的。”
“你这是,在威胁我?”布木布泰低着头看着托娅。
“奴婢,奴婢不敢。”托娅低着头,手指紧紧地攥着身下的地毯。以大汗对海兰珠福晋的重视程度,如果福晋不保她的话,她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把你知道的都说说来,我到能考虑一二。”布木布泰不紧不慢的说道。托娅这点砝码,还不足以能威胁到她。
“是东侧宫的敖登。那天她在小厨房抱怨海兰珠福晋睡得多药都要煎好几次,奴婢随口打趣了句怕不是福晋有身孕了吧。除此以外奴婢再没说过其他的,福晋明察啊。”托娅哀声求道。
“那天小厨房里除了你和敖登还有谁。”布木布泰暗恨托娅有事的时候不说早告诉自己,出了事情不得不说了才又来想自己求助。哪怕她说笑话一样把小厨房里的事情说出来,自己能提醒姐姐请太医来把个脉,也许都不会出这样的事情。
“还有厨娘郑大娘,颜扎庶福晋房里的苏曼和五阿哥宫里的宫女哲布。”托娅显然比敖登要精明不少。不仅对当日的事情记得十分清楚,而且在海兰珠小产后提前猜测出怕是跟那日的玩笑话有所关系,早早地缕清了那日事情。只是带着几分侥幸,想着万一大汗不会查到那天的事情呢。在宫里惴惴不安的过了最难捱的几天,还是等来了大汗的传唤。
布木布泰眉头微皱。这几人中听起来颜扎氏最有嫌疑,可这种事情哪有个绝对呢。剩下两人背后的人,也不一定就是他们伺候的主子。
“你一会老老实实的将事情跟大汗交代清楚,只要这事真的与你无关,大汗不会取你性命的。”布木布泰说道。看托娅还不满意想再说些什么,也没在理她,转身出了屋子到了正厅。跟侯在一旁的安平客套了几句就让他把人带了走。
安平带着满面灰白的托娅刚出宫门,布木布泰就带着苏茉儿去清宁宫找哲哲,将她从托娅那儿听来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跟哲哲说了一遍。
“这,这......哎......”哲哲也没想到这么大的一件事,竟然是几个小丫头的玩笑引起的。而且其中一个小丫头还是布木布泰宫里的。
“怕是一会大汗就要传话来提审郑厨娘了,咱们要不要先提前审一审?”哲哲问道。宫里的厨子厨娘都被哲哲关在一起,可这些天并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再加上之前关注点是在实施下药的人身上,所以主要审问的都是那天做汤上菜的厨子宫女。那个郑厨娘在小厨房当差,家宴那天并没参与,所以一直不是审问的重点。
“不用了吧,这事儿已经牵扯到我的宫里,咱们还是交给大汗决断比较好。”布木布泰想了想说道。
“你说得对,”哲哲点了点头,“事到如今咱们还是少掺和进去好些。”
“是我没约束好宫里的人,给姑姑添麻烦了。”布木布泰愧疚的说道。
“咱们之间还有什么添不添麻烦的。”哲哲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只希望大汗能早点查出背后黑手,能还你个清白,也能为那个孩子报仇。”
“之前也是我疏忽了,”哲哲眯了眯眼说道,“这后宫,也确实该整顿一番了。”
☆、水落石出(中)
托娅进到书房, 看了一旁的一眼跪在了她身边。心里暗恨自己那天多了句嘴, 没想到就惹上这种麻烦。
“说罢。”皇太极瞥了托娅一眼直接说道。
“回大汗, 那天在厨房里的不只奴婢和敖登,还有小厨房的郑大娘, 颜扎庶福晋房里的苏曼和五阿哥宫里的宫女哲布。”托娅倒是识时务, 将自己知道的一点不落得全都说了出来。
“呵, 你倒是个聪明的。看来你早就知道今天传你来是为了何事,既然如此你为什么早不来说?”皇太极冷着声音问道。
“大汗, 大汗饶命啊大汗。”托娅没想到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 慌乱的解释着, “奴婢奴婢之前没想到……是奴婢大意了, 奴婢想来说的,可是, 还没来得及, 奴婢……”
“够了。”皇太极开口打断了她的胡言乱语,看了一旁的安平一眼, 安平低头领命退了出去。
海兰珠靠在软榻上半眯着眼睛看起来已经有些疲乏了。这件事牵扯进来的人越来越多,让她越发的疲惫。
“要不要先歇歇?”皇太极握着她的手问道。
海兰珠摇了摇头,轻轻靠过来依在他的身上。好累啊,她在现代是个连职场争斗都没经历过的学生, 这种动辄牵扯一堆人性命宫斗也只在小说电视里见过。没想到她如今不仅身处宫廷斗争的漩涡之中, 而且还在漩涡的中心。
皇太极将她搂在怀里轻吻她的额头,心疼的看着她的眼睛里积满的疲惫和化不去的哀愁。
“大汗,”安平一会又带着两个人回来, “庶福晋宫里的苏曼前几天淹死了。”
“淹死了?!”皇太极瞪着眼睛,后牙紧咬在一起,说出的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哪日死的,有没有禀报大福晋?”
“庶福晋说苏曼死了有五六日了,因为在年根下怕晦气,所以还没跟大福晋禀报。”安平答道。
“去,将大福晋跟颜扎氏还有布木布泰都唤来。今天就让她们在我面前,将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的都说清楚!”
海兰珠闭着眼睛,觉得事情一层层的剥开并没像想象中那样越来越清晰,反而更加混乱的交缠在一起。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苏曼这时候死了,将所有注意力都吸引到颜扎氏身上。那天在小厨房里五个人,除了敖登和郑厨娘以外分别涉及到布木布泰、颜扎氏和硕塞。要单从得利来说,布木布泰的嫌疑并不比颜扎氏少几分嫌疑,郑厨娘也可能是宫里什么人的眼线。可如今苏曼一死,任谁看起来都像是颜扎氏杀人灭口。
苏曼的死可能是真正幕后黑手转移注意力的方法,也可能是颜扎氏故意摘清自己的障眼法。事情无论从哪方面考虑都有可能,怎么想都能想的通。
人心啊,真是个复杂的东西。
没一会哲哲就带着布木布泰进了书房,海兰珠才撑起身子马上就被哲哲拦住了。
“你身子不好,别多礼了。”说着还满怀慈爱的摸了摸海兰珠的脸,“你受苦了,这些日子都瘦了。”
“劳姑姑费心了。”海兰珠虚弱的说道。
“行了,海兰珠身子不好,话说多了费神。”皇太极不耐的说道。
“大汗说的是。”哲哲笑了笑,一点都不在意他的态度,带着布木布泰坐在了一旁。
海兰珠如今也没什么精神应付她,对着哲哲笑了笑算是表示自己的歉意。
等到颜扎氏姗姗来迟的时候,哲哲跟布木布泰在一旁茶都喝过一杯了。
“你架子倒是大。”皇太极看着跪在地上请安的颜扎氏冷笑道。
“大汗恕罪。”颜扎氏垂着头。她不是个傻子,这时候被唤来肯定跟海兰珠小产的事情有关。
“呵。”皇太极没有理她。而是看向一直跪在一旁,衣服都已经被冷汗湿透的郑厨娘和哲布。
“你们谁先说?”
“大汗,奴婢冤枉啊。”
“大汗饶命,冤枉啊。”两人像是就等着皇太极开口,争先恐后的求饶说冤枉。
海兰珠被她们两人吵得头疼,难受的皱了皱眉。
“再喊就先把你们舌头割去。”这话一开口像是扼住了两人喉咙,马上就没了声音。
“你是后宫之主,你来审。”皇太极对哲哲说道。
“是。”哲哲依旧笑得得体,像是没有发觉皇太极是将这个烫手山芋扔给她,打算试探她。
“郑厨娘,”哲哲先开口问道,“你还记不记得大概半月前,敖登在小厨房给侧福晋煎药的时候说了什么。”
“回大福晋,奴婢不知道啊。奴婢自知是小厨房的粗人,向来不敢跟宫里的姑娘们凑在一起。往常姑娘们来小厨房给福晋们煎药取点心,除非有什么吩咐,不然奴婢从来不敢靠过去的。”郑厨娘辩解道。
“哦?可是小厨房就这么大,如果是敖登跟托娅两个人在聊天逗趣,没理由听不见吧。”
“奴婢当时真的没注意两位姑娘说了什么啊。”郑厨娘死咬着自己不知道当天敖登和托娅在小厨房里到底说了什么。
“哲布。”哲哲又转向硕塞的宫女哲布问道。“那你呢,你听到什么了吗?”
“回大福晋,奴婢那天在给五阿哥煲粥,一直蹲在小炉子前,没注意几位姐姐说什么。”哲布是硕塞的宫女,看起来嫌疑比起其他人要少一些。
“如果都没人承认,我们能怎么办?”海兰珠有些无力的小声问道。这个时代没有监控没有DNA检验也没有指纹,就是靠所谓的证词证言。现在审问明显走到了死胡同里,如果底下跪的那些人都要死不承认该怎么办?
“没人承认就都拖出去打,安平有的是让她们开口的手段。”皇太极眼神阴冷的扫过地下跪着的众人。“要是抵死都不开口,就都成全他们。”
“大汗饶命啊,真的不是奴婢啊,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冤枉啊。”一时底下的宫女都哭成了一团,生怕皇太极说到做到让她们去领教安公公的手段。
“大汗稍安勿躁。”哲哲开口劝道,皇太极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颜扎氏,苏曼怎么死的?”哲哲看向惊惧交加的颜扎氏问道。
“回大福晋,是,是淹死的。”颜扎氏偷偷抬头看了哲哲一眼,又向皇太极的方向瞟了一眼,看到皇太极冷然的眼神吓得赶紧低下了头。
“在哪儿落得水?”哲哲继续问道。以如今盛京的天气,河里湖里的冰结的都别提多结实了。想要落水还给自己先凿出个冰洞来,不然都找不到地方落。
“在屋外墙角的水缸里。”颜扎氏自知如今无法隐瞒只能老实说道。
“水缸里?”哲哲听到也是有些惊讶,怎么会好好的有人在水缸里被淹死了?!
“是,”颜扎氏吞了吞口水继续说道,“五日前一早,苏曼就被其他宫女发现在臣妾宫外的水缸里溺死了。”
“那你为什么不早些禀报?!”哲哲厉声问道。
“臣妾,臣妾想着快到正月了,怕说出来让您觉得晦气,也就将此事压下来了。”苏曼是颜扎氏的陪嫁婢女。颜扎氏想着年后随便找天跟哲哲说苏曼被她放出宫嫁人了,想来哲哲也不会在意,于是便做主将这事瞒了下来。
“大汗恕罪,宫里除了这么大的事,臣妾却一定都没发觉,是臣妾太过疏忽了。”哲哲请罪道。心里暗暗决定,这次之后一定要将后宫好好梳理一番。如今各项宫规虽然比先汗在世时正式了不少,但还是留了不少空子。
皇太极看了她一眼没有做声。
“颜扎氏,”哲哲又看向了身前的女人,“你到底是真的觉得正月里不吉利,还是要掩盖苏曼的真正死因?”
“大福晋明察啊,臣妾只是想着苏曼不过是失足跌进去的,所以才......”
“呵,”哲哲笑着摇了摇头,像是在嘲笑颜扎氏,“你告诉我,人到底怎么才能跌倒水缸里。”
“我,我......”颜扎氏之前并没想到这件事会捅到哲哲面前,所以也没想好说辞,刚才磨磨唧唧的半天没有过来,就是想着有没有能说的通的理由。她不是没想过直接说苏曼出宫了,或者说她是因为其他原因死的。但这次的事情牵扯到的是宫里没了个孩子,不管是大汗还是大福晋都不会让她轻松糊弄过得。
“回大福晋,前一天晚上臣妾训斥了苏曼。结果第二天一早,打水的小太监发现她头朝下扎在了水缸里已经死了。臣妾以为苏曼因为被臣妾训斥了两句心里有气,所以想不开自尽了。于是一时糊涂,便将她的死事瞒了下来。”颜扎氏无奈老实说道。让大福晋因为她隐瞒事情责罚她,总比让大汗以为是她下的堕胎药而要她的命要强吧?!颜扎氏自嘲的想着。可恨苏曼这一死,自己也说不清楚了。也不知苏曼是真的想不开自尽,还是被人灭口栽赃在了自己身上。
☆、水落石出(下)
“好啊, ”哲哲冷笑, “如今这后宫的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我这个大福晋倒是没人放在眼里了。”
宫里死了个宫女五六日了,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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