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43)
    我便将舒志也喊上了。”
    和珅:“……”
    本以为除了个中间人紫云之外,这场只有他与自家夫人的七夕什刹海之行,忽然之间多了这么些人出来是怎么回事……
    和大人一点也没觉得自己才是个‘后来者’。
    “这个角儿是怎么折的?”冯霁雯向小仙问着,专注于手中河灯的她,并未瞧见正盯着她看、那双平日里总带着如沐春风的笑意且沉稳气十足的眼睛,此刻俨然正飘着一丝丝哀怨的神情。
    哎——
    和大人在心底喟叹着,很不满。
    ……
    翌日清早,金府。
    一夜未眠的金亦禹自兄长的院子里行出,身上穿着的还是昨日去广济寺听经时的那身衣袍,眼底青黑一片,脚步间携着一身疲倦之气。
    正值年轻的男子熬上一夜不睡远不止于如此,只是这一夜他过于提心吊胆,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紧绷,甚至坐都不敢坐,更别提是合眼了。
    好在在大夫与丫鬟们一整夜的忙活之下,兄长的烧总算是退了。
    虽然人还昏迷着,但大夫说已无性命之碍。
    金亦禹却并未就此回去歇息,而是带着小厮去了上房。
    自昨日上午浑身湿透昏迷不醒的金亦风被下人们扶着回到家中之后,尤氏紧扛了大半日也未等到长子醒过来的迹象,精神不支之下,也跟着昏了过去。
    也不知此时醒是没醒。
    想是没醒的,若不然依着她疼爱长子如命的性子来说,定是一睁眼便要过来守着的。
    正如金亦禹预料中的一样,尤氏现如今仍然昏迷着。
    他从守在外堂的丫鬟口中得知府里的大夫刚为母亲检查过,说是最多再有一个时辰便能够醒来。
    金亦禹松了口气。
    又听那丫鬟道:“二小姐一大早也回来了,这会儿正在內间呢。”
    金亦禹有些意外,绕过六折大扇镂空雕花屏风,来至了内室之中。
    薄弱的晨光从支开的窗棂外洒了进来,拔步床边坐有一位着浅紫色罗裙的少女,清艳的面庞之上,一双黛眉微微蹙起。
    听到脚步声响,她微微转过了头来。
    看清了进来之人是金亦禹之后,又面无表情地将头转了回去,视线落搭在床沿边绣着锦鲤戏水图的锦被之上,隐隐透着一股似有若无的冷意。
    金亦禹得见此状,无声苦笑。
    “二妹怎么回来了?”他主动开口问道。
    “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难道我不该回来看看吗?”金溶月面无表情地反问道。
    金亦禹一噎,复杂笑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他想问的是被留了牌子的秀女一般是不允许出宫的。
    其实也就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找个话题随口一问罢了。
    她却如此答他。
    “姑母也听闻了大哥之事,特允我回来探望。”金溶月这才答道。
    “原来是这样。”金亦禹勉强地笑了笑,边走近了边道:“大哥已经脱险,并无性命之忧,你不必过于担心了。”
    殊不知,自昨日起便得知了消息的金溶月并不如何担心金亦风。
    她昨日便可跟嘉贵妃请求回家探望的。
    但她有必须今日出宫的理由。
    即便金亦风没有出事,她自也有别的借口出宫。
    “好端端地怎么会落了水?”她问道。
    “我骑马走在最后头,并未瞧见后头的情形,但据车夫称,是对方的马车忽然迎面撞了上来,似是马匹受惊所致。”金亦禹在丫鬟送来的凳上坐下,回忆起当时的情形仍觉得余惊未了,脸色都不禁跟着白了两分:“当时恰巧是沿着河边走,两辆马车都被掀翻入水,大哥又不会水,若非是及时被救了上来……”
    “我听说是什么灵台郎家中的三小姐。”金溶月的注意点却不在当时的情况如何凶险,而是怀疑道:“我对她倒是有几分印象,不过是个捧高踩低,阿谀奉承的小人罢了——前几日才刚在选秀上出了丑,被撂了牌子,怎么一转眼就同大哥一起落了水?”
    听出她的话外之音,金亦禹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道:“这一点我与父亲也都想过,昨日大姐回来之时,也说了些关于这位小姐以往不太好听的传言。但当时情形之凶险,倒真不像是在刻意作伪。且纵是对方有心算计,我们也没有任何证据。”
    “那父亲是何打算?”金溶月问道。
    金亦禹摇头道:“还有待商榷——父亲为了大哥的事情忙活了大半夜,天色还未亮透便上早朝去了。再有几日皇上便要前往团河行宫,父亲怕是还有得忙。”
    金溶月未再多说。
    家中之事,她本就不愿多问。
    他们早已不顾及她了,她又何必再过多地去顾及他们。
    如今她自身之事,已足够她烦心的了。
    “这次回来可会在家中小住上几日?”金亦禹转开了话题。
    “明日一早便要回宫。”金溶月不咸不淡地讲道:“出来久了,到底不妥。”
    金亦禹点了点头。
    他刚要再说些什么,却忽然听得尤氏含糊不清的声音隐约响起——
    “月儿……”
    尤氏虚弱地张开眼睛,不甚确定地问道:“可是月儿回来了?”
    兄妹二人忙将着目望去。
    “母亲醒了——”金亦禹一颗悬起的心总算落下。
    金溶月则伸出手去握住了尤氏那只探出了被子外面的手,轻轻喊了句:“母亲。”
    “真是月儿。”尤氏淡淡一笑,将手握的更紧了一些,眼神满带着慈爱。
    又连忙看向金亦禹问道:“你大哥他可醒过来了?”
    “暂时还未清醒,但烧已退。大夫也道已经化险为夷,没有性命妨碍了。”为了安抚母亲,金亦禹的口气格外轻缓。
    尤氏顿觉压在心口处的一块巨石被人移开了来,却又忍不住有些哽咽地道:“又让他受苦了……”
    从小到大几乎没有像正常人一样生活过。
    “都怪我太过于粗心大意,带了大哥出去,却没能护得他平安回来。”金亦禹满眼自责之色。
    “出了这样的事情,也不能怨你……”尤氏摇摇头。
    金溶月递去了帕子,劝慰道:“母亲别再伤感了,大哥如今不是已经平安无事了吗?”
    尤氏接过帕子揩了揩眼角的泪花,点下头来也不愿再继续多想。
    “月儿出宫一趟不易,多陪母亲说说话儿吧。”金亦禹见状说道。
    尤氏沙哑着声音点头:“你跟着忙活操心了一整夜,快些回去歇着。”
    金亦禹应下,又嘱咐了母亲好生休息勿要多想,便带着小厮回去了。
    “怎么样?在宫里住的可还习惯吗?”尤氏坐了起来倚在床头,拉着女儿的手问道。
    “一切都好,母亲不必担心。”
    尤氏点着头:“有你姑母在,我自是放心的。”话罢又略放低了些声音,道:“之前的事情,你姑母她也有不得已的难处,你莫要因此对她心存芥蒂——宫中不比家里,若有你姑母相助,你日后的路也能好走一些,你可千万别置那些没用的气。”
    “女儿记下了。”
    见她应是听了进去,尤氏多少放心了一些,却又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姑母她如今是怎么个意思……你可知道吗?”
    她问的自然是嘉贵妃打算如何‘安置’金溶月。
    她既是将金溶月带去了景仁宫,显然是有着自己的打算。
    一提到此处,金溶月便感到一阵心烦意乱。
    “她从没对你提起过?”尤氏见女儿表情,猜测着问道。
    她听说昨日宫里又封了一个常在。
    “如今还不是时候。”金溶月说道。
    “到底我如今的名声不比从前,姑母这么做,应是为了让我避开这一阵风头——”她的口气透着一股笃定,却不知是为了让母亲安心,还是为了说服自己。
    “你姑母亲口对你这么说的?”
    金溶月没应声。
    是十一阿哥昨日同她说的。
    他说是从嘉贵妃那里听来的。
    “入宫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你既是选了,就要留意为自己的日后谋划着才行。”尤氏不知金溶月心中所想及她入宫的真正目的所在,只一味地交待道:“在你姑母面前学着嘴甜机灵点儿,切莫同她耍小孩子脾气,日后你需要依仗她的地方还多着呢。”
    金溶月都应下来。
    这些道理她还是懂得。
    她虽心中对嘉贵妃存有记恨之心,但如今该怎么做,她比谁都清楚。
    可一想到原本属于自己唾手可得的位置如今却要提心吊胆地盼着等着,她便觉得心中怒气翻涌。
    都是冯霁雯!
    若非是静央楼一事,她如今怎至于落到如此田地?
    金溶月将自己所遭遇到的一切‘不幸与不公’,尽数归咎到了冯霁雯身上,这种情绪压在心底越积越重,甚至每当她接触到旁人带有一丝异常的目光之时,再到每当她遇到任何因名声染上了污点而衍生出来的不顺之时,这种恨意便会更重上一分。
    ……
    今晚城中四下热闹非凡。
    在城外作恶的流匪已被关押进天牢之中,好些之前几日不敢出门儿的百姓们没了顾忌,都趁着乞巧节出来散心,凑一凑热闹。
    而比起护城河畔盛大的七娘会,什刹海附近显得格外安静。
    卖花灯巧果,以及手帕等小玩意儿的摊子也不算多。
    但紫云冯霁雯一行人来此求得便是一个清静,二人领着丫鬟在小摊前挑花灯,和珅和琳领着舒志及永蕃永萼几个孩子有说有笑,一路沿着平整的青石板路而行,同为数不多的行人一同吹风赏景,确也别有一番趣味。
    “这个兔子灯可真好看!老板,快取下来让我瞧瞧。”紫云指着灯架上高高挂着的一盏花灯说道。
    老板应了一声,刚将灯取下,未来得及交到紫云手中,却是被一只抢手先一步给夺走了——
    “格格想要这盏花灯?”
    一道熟悉的声音笑着问道。
    ……
    ====
    PS:又是紧赶慢赶的一天,今天去看了厨房烤箱,然后跟未来公公一起陪舅姥爷去了趟医院,看了下舅姥爷的过敏性鼻炎,然后这爷俩儿非要带我去找个老中医瞧瞧我头疼的毛病,只是最后不知道为啥成了舅姥爷在那儿又是拔罐又是贴三伏贴的…(未完待续。)
    243 “赠予格格”
    紫云与冯霁雯下意识地转过了头去。
    听声音便猜到是谁了,可真的瞧见来人当真是伊江阿,二人还是忍不住一怔。
    他穿着一身柳黄色圆领袍,辫子梳的光亮,一手拄着拐杖,一手举着方才自摊老板手中夺过的兔子灯,脸上的神情是一贯的嬉皮笑脸。
    见冯霁雯与紫云望过来,他又咧嘴“嘿嘿”笑了两声,向冯霁雯打了个招呼:“嫂子——”
    “你腿伤还没好,怎么就跑出来了?”冯霁雯意外地笑着问道。
    紫云则盯着他那条不敢落地的腿看了好半天。
    瞧着还真挺严重的。
    永贵大人下手怎恁地狠?
    “不打紧!都好得八九不离十了!”伊江阿满脸的不以为意,继而又拄着拐杖往前跳了两步,在紫云眼前晃了晃手里的兔子花灯,嬉笑道:“格格喜欢这只灯?”
    见他不管什么时候瞧见,皆是这幅没正行儿的模样,紫云本到嘴角想要问一问他腿伤恢复的如何了的话,便就说不出口了,只是撇了撇嘴,伸手就要去夺那只兔子灯。
    却被伊江阿快了一步躲开,她抓了空儿。
    “这灯是我先瞧见的!”紫云竖眉瞪眼。
    “可是我先拿到的啊。”伊江阿嬉笑着,一脸理所当然。
    “你……”紫云气恼道:“你怎么一见面儿就跟我作对?”
    他跟她有仇吧!
    伊江阿闻言脸上的笑意逐渐却淡了淡。
    待她成了亲,只怕日后就连见上一面都是难事了。
    他哪里还舍得同她作对啊。
    哎。
    手里的兔子灯俏皮可爱,同她倒真有几分相像。
    一瞬间,伊江阿心中诸多情绪闪过,最后只余下一片苦涩之意。
    他将这些无法言说的苦涩感压下,笑着自怀中取出了一枚坠着缨绳的红玉玉佩来。
    他将拐杖夹在胳肢窝下面,有些费力地用一条腿维持着身体的平衡。
    而后动作看起来有几分笨拙地将玉佩系在了灯上,递到紫云面前。
    还在气头儿上的紫云皱眉不解地看着他的动作。
    “这灯是格格先瞧上的,还给格格。”伊江阿笑着说道:“这如意结玉佩,是我赠予格格的,愿格格日后平安如意——”
    赠她?
    还忽然说这么好听的话……
    紫云一愣过后,满脸狐疑地看着他,道:“无事献殷勤,好端端地你送我玉佩作何?”
    话罢又道了句:“别人瞧见了还以为是私相授受呢!”
    冯霁雯在一旁听得忍不住眼角一抽。
    这旁边还有外人呢,这丫头还真是敢说啊……
    伊江阿倒难得地没有借机逗贫,只是神情不明地笑了一声,摇头道:“这块玉佩早早便找人雕好了,是送与格格当作成亲贺礼的——”
    成亲贺礼……?
    紫云闻言脸色倏地一红。
    “你怎么知道我要成亲了?”她脱口而出地问道。
    可问罢之后又旋即反应了过来——伊江阿这人旁的本事似乎没有,但唯独消息灵通这一点,是令她不得不服的。
    再有几日于家的聘礼便要抬过来了,想必他是在这上头多少听到了些风声。
    可他送贺礼便送贺礼吧,何以这么一副一本正经的神情?
    就连笑容都变了。
    不似最初那会儿的嬉皮笑脸,而是鲜少见的认真温和。
    他一手扶着拐杖,一手举着系着那块儿红玉玉佩的兔子灯,在身侧花灯灯光的映照下,眼中竟显出了几分她从未见过的安静与沉默。
    看着这样的伊江阿,紫云忽然觉得心口处涌出了一股难言的憋闷来。
    又感到分外地不自在。
    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种心境,大抵是不习惯所致。
    对上伊江阿那双安静却又好似藏着许多她看不明白的东西的双眼,一时之间紫云竟有几分心乱如麻之感。
    她几乎是有些突兀地转开了头,避开了与伊江阿对视的角度,伸手抓过被他举到自己面前的那只兔子灯。
    “我收下了,多谢。”她语气有些匆匆。
    冯霁雯的目光在她与伊江阿之间转了个来回。
    却因自个儿也没什么感情经验可谈的缘故,故而也没能瞧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说不清,只隐约觉得……怪遗憾的。
    紫云丢给了卖灯的老板一锭碎银,十分大方却口气淡淡地道多余的不必找了,便对冯霁雯道:“月牙儿,咱们再往前走走吧。”
    冯霁雯点头,下意识地看了前方不远处在几棵烟柳下站定、正同几个欧遇着的书生打扮模样的年轻人笑谈着的和珅。
    她跟紫云便朝着和珅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行了约有二十来步远,却见紫云忽而顿足,回头望去。
    冯霁雯也跟着她转回了头。
    这一瞧却是瞧见伊江阿仍带着小厮站在原处,并未有跟上来。
    见紫云转回头,他似有些意外,微微动了动唇角,露出了笑意来。
    “你站在那里作何?”紫云皱眉问。
    问罢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又伸手指向和珅和琳几人,提醒般道:“他们都在前头呢——”
    伊江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我不可出来太久。”他笑着对紫云说道:“今晚还是趁着阿玛去了好友家中做客,才得以偷溜出来的,再不回去的话,只怕下人们要瞒不住了。”
    紫云闻言“哦”了一声,道:“那你早些回去吧。”
    伊江阿点头,看了紫云片刻,张口欲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最后只又有些不大自然地点了点头,对冯霁雯道了句:“嫂子代我跟和兄说一声儿,我先回去了。”
    冯霁雯点头,交待了句:“路上慢些。”
    伊江阿拄着拐杖动作有些迟缓地转了身。
    小厮搀扶着他半边身子。
    紫云望着他缓慢离去的背影,犹豫了几番之后,开口喊住了他。
    “伊江阿——”
    恐他听不到一般,她的声音听起来颇为响亮。
    招得前方的和珅和琳等人都跟着转头望去。
    伊江阿身形一僵,却并未回头。
    紫云见状心底一阵难言的情绪翻涌。
    同一刻,又倍感懊恼与莫名。
    他走他的,她喊住他做什么?
    她有什么话好跟他说的?
    久久听不到她的声音,伊江阿紧张的嘴唇都抿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没太多勇气,但他怕的只是妨碍到她——
    而倘若她也有同样的心意,哪怕只是一丝一毫……他便都再没任何可怕的了!
    他甚至攥紧了手。
    又等了好一会儿,身后总算传来了她的声音。
    却是道——
    “……你慢些。”
    紫云深深看了他一眼,心底有些泄气与不悦。
    她一点也不明白这两种情绪是从何而起,只认为自己今晚实在奇怪。
    这个烦人精也很奇怪。
    伊江阿怔了许久。
    待他转过头来之际,只见紫云已走出了一段很远的距离。
    几名行人偶然闯入视线当中,便将她的背影都遮挡干净了。
    平生他头一回得知什么叫做怅然若失。
    就仿佛她从未叫住过他一般。
    ……
    城西枣林街,灯火昏暗。
    一辆显然是临时雇来的夹木马车在街尾处一家不起眼的茶馆前停了下来。
    马车帘被人从里面撩开,一道清脆却压得低低的女声问道:“这便是云来茶馆?”
    “可不是,这地儿偏得很,不好找——但咱们整个北京城里,就这么一处叫云来茶馆儿的,错不了。”年过半百的车夫笃定地说道。
    女子又盯着那老旧的桃木招牌看了片刻,方才自荷包里取了银钱递给车夫,下了马车去。
    车夫就此赶车离去,女子却在茶馆前犹豫了许久。
    茶馆生意不好,此时又是晚上,店中伙计抱着拉揽客人的心思从堂中小跑了出来,热情地笑道:“里头有香喷喷的热茶,还有各式点心,客官进来歇歇脚吧!”
    但这位客官的打扮着实有些奇怪。
    一身素灰色,大晚上的还戴着幂篱遮面,若说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太太或是小姐,可身边又不见带有丫鬟。
    女子沉默了片刻后,道:“我找人——”
    伙计一愣,旋即问道:“您找哪位?”
    幂篱下,女子皱眉反问:“没人在此处等我过来吗?”
    她并不知对方身份姓名。
    她甚至都不知道此人是男是女。
    伙计摇头。
    “……”女子心底不禁有些烦躁,又问道:“你们这里不是云来茶馆吗?”
    “正是啊。”伙计满心不解。
    这么大招牌搁这儿挂着呢。
    女子又问:“那今日初几?”
    伙计郝然一笑,道:“当然是初七乞巧节啊……”
    竟还有人不知道今日过节么?
    女子的眉越皱越深。
    地点时间她都没有记错。
    可为什么对方根本没来?
    是对方忘记了同她在信上之约,还是说从始至终都没打算要见她,而是另有所图?
    想到这种可能,她更觉自己如今处境危险,当即便转身欲走。
    伙计看着她欲开口留客,但思及她方才言行异常,便也就没出声。
    暗道一声奇怪,正要转身回茶馆内之时,却见女子去而复返,又折了回来。
    “给我找一处雅间儿,你仔细留意些,倘若有人来找我的话,便将人立刻带去见我。”
    她如此吩咐道。
    伙计神情怔怔地点了头应下,忙抬脚跟了进去。
    ……
    一个时辰之后。
    一名同样头戴幂篱的青衫女子自茶馆中行出,重新坐进了马车里。
    “去定府楼街,景清别苑。”
    车夫得了话,缓缓调转车头,朝着定府楼街而去。
    此处距正黄旗辖地还有一段不近的距离,马车不做停留地行驶了约半个时辰,方才来到“景清别苑”前。
    这座别苑建成不过两年而已,知道的人并不多,附近一带也几乎没人知道这座别苑的主人是谁。
    金溶月却是这里的常客。
    别苑的大门一如既往地紧闭着,丫鬟上前将门轻轻叩响。
    上前来开门的仆人对来人躬身行了一礼。
    “十一爷可在?”金溶月的声音带着习惯性的冷淡。
    “主子等姑娘半个多时辰了。”
    金溶月闻言,这才抬脚跨过别苑大门。
    从来都是她在等他,这回也该换他来等一等自己了。
    “十一爷约是困乏了,这会儿歇在内院中,奴才带姑娘直接去内院吧?”
    金溶月不置可否,只带着丫鬟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仆人会意,一路引着她往内院而去。
    永瑆却并未歇下,只是歪在罗汉床里正把玩着一块儿精致的西洋怀表。
    仆人退下,丫鬟也被拦在了门外。
    金溶月独自一人行了进来。
    她微微躬身一礼,却并未说话。
    永瑆含笑抬头看向她,道:“月儿今日怎么瞧着不大高兴?可是怪我今日出来的晚了?没能赴你今日之约?”
    他本是答应了金溶月最迟今日下午申时前来与其相见。
    见金溶月未语,他便随口解释了一句:“宫中临时有事耽搁了,你别生表哥的气。”
    “月儿不敢。”她语气中隐约透着一股冷意。
    见她摘下幂篱后露出的一张冷艳面庞,此刻半垂着头隐约露出了一截玉颈,又听她口气清冷,出宫前饮了些酒的永瑆忽觉一阵燥热。
    他最爱见的便是金溶月这幅仿佛谁也不能近身的清冷模样。
    像极了一朵高贵无比的雪莲花。
    而只要想一想亲手将这朵雪莲采撷,他便觉得兴奋无比。
    他口气不禁又软了几分,道:“今日乞巧节,我备了份礼物给你,你来瞧瞧喜欢是不喜欢?”
    “劳表哥费心了。”金溶月微微仰了仰下巴,又道:“但无功不受禄,礼物月儿可不敢收。”
    显然还在赌气。
    永瑆也不生气,笑着自罗汉床上直起身来,来至了金溶月面前。
    金溶月微微测过了头,避免与他正面相对。
    永瑆却转到她身后,双手环住了她的身体。
    金溶月身体一僵,忙要挣开。
    “又不是没抱过,表妹推我作何……”永瑆将头搁在她肩上,在她耳边吹着热气低声说道。
    ====
    PS:今日更新奉上~
    题外话系列:今天跟舅姥爷一起开启了喝中药的大门,舅姥爷苦得舌头打结,面部扭曲,我则一鼓作气面不改色,攻气十足的我没给大家丢人,请大家放心。
    另外大家还没睡的看完早点睡~
    晚安么么哒~(未完待续。)
    244 乖,张嘴吃狗粮
    不知是羞恼还是其它缘故,金溶月脸颊烧红。
    永瑆又凑近了些,嘴唇几乎是贴在了她绯红的脸庞上,轻轻唤了声:“月儿……”
    金溶月抿紧了嘴唇,将头偏至一侧。
    “十一爷请自重。”她声音冷冷,却低如蚊响。
    永瑆却又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一手环着她的纤腰,另一只手则缓缓向上游走而去。
    “月儿,你身上可真香。”
    埋在她脖间的男子声音就近在耳边,带着淡淡酒气,微有些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带着无法言说的暗示。
    金溶月脸上的烧红蔓延至脖颈处,瞳孔亦随之微微收缩着。
    永瑆将她越拥越紧,那只一路向上的手掌停在了隆起的一片柔软上,隔着衣料重重地揉搓着。
    金溶月吃痛,发出一声轻哼来。
    “放手——”她费力地欲挣开他的禁锢,却忽然惊觉半分力气都使不上。
    “月儿……”永瑆半点不肯放轻力气。
    金溶月挣扎了半晌不得,反而察觉到腰间为某个硬物所抵住。
    纵然她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此时却也不难猜出这硬物为何物……
    一时之间她脸色红的好像要滴出血来一般,低下头来拿双手去掰永瑆环在她腰间的手掌。
    “别动月儿。”永瑆声音低低地道:“反正你迟早也是我的人,今日就依了我可好?”
    金溶月闻言突然冷笑了一声。
    “十一爷这话说的好听。”她自嘲道:“可谁不知道我金溶月在此番选秀中就是个笑话——内务府初选至今日,留了牌子的除了毓庆宫里的秀女之外,被赐位份的赐位份,该赐作福晋的也都赐了婚,而我一连在景仁宫里住到现在,却连一句准话儿都没有,试问十一爷要让我如何相信之前听着的种种承诺?”
    “你别着急啊……”永瑆耐着性子忙解释道:“昨个儿我不是已经同你说过了么……此事急不得,再者说了,额娘都将你带去景仁宫了,你又被留了牌子,这意思不是已经十分明显了吗?”
    “景仁宫住着的秀女可不止我一人。”金溶月口气嘲讽。
    “可哪个能比得上你?”永瑆语气温柔地说道:“况且从始至终我心中只有你一个人,额娘也是知晓的。”
    “你当真同姑母谈过此事了?”金溶月借机问道。
    她总觉得自打从她住进景仁宫以来,姑母待她虽看似与之前并无区别,亲切和善,处处关心,可实则却并非如此——
    譬如昨日她随永瑆离开景仁宫私下见面,借口去毓秀宫同七公主借纸墨,而后姑母竟真的找来了如今在广储司做事的和珅前来责问。
    若非是那和珅未有反驳,只怕当场折的便是她的面子了。
    姑母似乎是变着法儿的在敲打她。
    她半点也猜不透姑母所想。
    所以今日才会愈发烦躁不安。
    永瑆眼底闪过一丝别样的神情。
    “虽没有明说,但额娘显然也听懂了。”
    他将头又往金溶月脖间埋得更深了些,语气带着循循善诱的意味:“你今晚倘若从了我,咱们二人就此生米煮成熟饭,届时我再同额娘说,此事必然就是板板钉钉,跑不掉的了……”
    话罢,在她修长的脖间轻咬了一口。
    金溶月身形微微一颤,脑海中诸多思绪闪过。
    永瑆趁此间隙,拿手指解开了她腰间的系带,右手顺势滑入半开的衣衫内。
    “不……”金溶月神情怔怔地按住他的手,不住地摇头。
    “怎么?我方才的提议,你不愿意吗?”永瑆勾起唇角问道。
    金溶月又是摇头,张口却是无声,根本不知该作何反应。
    男子埋头在她脖间轻咬吮吸着,鼻间呼出的热气似一层层热浪般,席卷至她全身每一个角落。
    不消多时,她的呼吸也随之变得略为浓重急促起来,神思亦开始逐渐涣散。
    感受到她挣扎的动作越来越轻微,永瑆豁然弯身将人打横抱起。
    金溶月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拿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永瑆大步行进內间,将人放到床上,迫不及待地便要褪去她的衣衫。
    见他欺身压了上来,金溶月却忽然伸手抵住了他的胸膛。
    “十一爷需向我保证……”
    她话还未说完,便听永瑆声音急促地说道:“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你明日便要向姑母说明——”
    永瑆想也不想便点头,一声“嗯”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人已推开金溶月阻拦在中间的双手,压下身来迅速地覆上了她还欲再提条件的唇。
    金溶月脑中空白了片刻之后,紧紧闭上了眼睛。
    罢了。
    利大于弊。
    只要过了今晚,姑母纵然有意反对,却也找不到充足的理由了——
    唇齿被身上的男子用舌尖大力地撬开,她开始试着去回应他。
    永瑆欣喜若狂,伸出大手将床帐放下。
    室外夜色浓郁,风声婆娑。
    ……
    伊江阿走后不足小半个时辰,冯霁雯等人便也离开了什刹海,各自回府而去。
    冯霁雯本以为这一趟出来要一番好逛来着。
    而事实却是自伊江阿离开之后,紫云也莫名变得兴致阑珊起来,与她一同放罢了河灯,便说有些犯困,不愿再多走了。
    紫云的态度让冯霁雯颇感意外。
    谁都看得出来她忽然变得低落的情绪是因为伊江阿忽然出现,再又忽然离去——
    可低落的原因有太多种,紫云不愿说,冯霁雯自也无法确定。
    她有心问一问紫云,可旋即一想于家不日便要下聘,之前她既没问,如今再问,岂不像是在刻意添乱吗?
    见她一副出神的模样,和珅似猜到了她的想法一般,似笑非笑地开口说道:“缘分自有天定,纵在人为,却也不是旁观者能够左右得了的。”
    虽然早就知道他擅于察言观色,揣摩别人的心思,但对他一眼就能瞧出来自个儿在想什么这一点,冯霁雯还是屡感意外。
    两个丫鬟都坐在后头的马车里,言语上冯霁雯便也不避讳地道:“我也是怕她认不清自己的心意,日后再后悔。”
    “谁也不知日后是好是坏。可后悔这种东西,能怪着别人的才最是令人不甘。”和珅笑着说道。
    自己做的选择,再后悔也比不过经别人的劝说后而下的决定。
    因为日后一旦出现差池,心中的不甘定会加倍。
    他说话向来看似温和,实则一针见血,冯霁雯听罢虽觉得心情有些复杂,却不得不赞同。
    此时,原本平缓前行的马车忽然一顿,车身也随之一阵剧烈晃动——
    毫无准备的冯霁雯身体一斜。
    和珅见状忙倾身上前相扶。
    不料马车轮像是硌到了硬物一般,车身陡然失去平衡,整个车厢都呈现了向后倾斜之态。
    车内的人也向后倒去——
    “扑通!”
    仰面倒在车厢里的冯霁雯忽觉唇上一凉。
    她陡然瞪大了眼睛。
    ====
    PS:今天亲戚造访,一整天有一大半的时间都腹痛难当,顶着虚汗写完这2300多字,有点少,但快十二点了,大家凑活着看,看在章节末尾发了个大糖的份上谅解我吧。
    话说最近不造是不是太忙的缘故,又长了个口腔溃疡,好在这回不是在舌尖,而是在中间,好歹还能说话,不至于显得太做作,这是唯一值得欣慰的…(未完待续。)
    245 是你亲得我
    “……”
    和珅整个人都压在了她身上。
    她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相隔不足半指、五官清润俊朗的男子脸庞——
    因方才事出突然,他唯恐她受伤,一手托住了她伤势未愈的后背,另一只手则护在了她后脑勺处。
    以至于如今他的动作看起来就像是在环抱着她。
    一时之间,冯霁雯连呼吸都屏住。
    她脑子里有点乱。
    方才……他们是亲到了吗?
    她不太确定是不是。
    和珅黑曜石般的眼睛里皆是她的倒影,见她一副紧绷的模样,竟也没有如平时一般出言缓和气氛,或是立即直起身来。
    更贴切些说,他是忘了。
    忘了说话,也忘了移开。
    什么都忘了。
    他甚至笑也没笑,只拿一种近似于怔忪的表情呆呆地看着身下的冯霁雯。
    随后在冯霁雯一副‘迟迟不敢轻举妄动’的神情注视之下,竟还红了脸!
    先是脸,再到耳朵,甚至还有要往脖颈蔓延的迹象……
    冯霁雯简直看傻眼了,脑海中一阵嗡嗡作响,震的她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真亲着了!
    要不然,他红什么脸啊……
    可话说回来,该脸红的不该是她这个姑娘家才是吗?
    平时满腹心机算计,脸皮堪比城墙还厚的笑面虎大人,忽然成了懵懂无知的纯洁少年是怎么回事……
    如此一对比,她简直不要太厚颜无耻?
    望着面前这张俊逸完美到没有天理,却红透了的少年脸庞,迟迟脸红不起来的冯霁雯一时有些着急。
    “大爷,太太,可磕到碰着了?”
    车夫纪叔的声音隔着马车帘传了进来。
    冯霁雯像是做了心虚事恐被人发现,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答道:“无妨!”
    又似此时方才真正回过神来,连忙伸手推向了和珅胸前。
    “爷起来吧。”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
    和珅不知是在想些什么,经她提醒,却仍然是一副痴痴茫茫的呆愣表情,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他总算意识到了自己趴在冯霁雯身上的姿势过于不妥,将手从冯霁雯身下抽出之后,撑着马车板动作迟钝缓慢地将身形移开了来。
    二人神情怪异地坐回原处。
    纪叔的声音再次传进来。
    “方才有两个不看路的孩子提着花灯从前头的巷子里窜了出来,奴才为了避开,这才急急收紧了缰绳。”
    和珅好像没听见。
    冯霁雯“嗯”了一声,象征性地交待道:“今日过节,外头人多,纪叔赶车不妨慢些。”
    纪叔语气郝然地应下来。
    马车重新驶动。
    马车内气氛却分外怪异。
    方才事出突然,冯霁雯只顾着意外,也没觉得如何尴尬。
    可此时却不同了。
    为了缓解气氛,她本着身先士卒的心态主动开了口。
    “爷可碰着哪里了……?”
    和珅轻咳了一声。
    冯霁雯瞧他一眼,以为他是回过神来了。
    “是夫人……”他微微错开了目光,唇角带着几分无法言说的笑意。
    冯霁雯没听明白。
    什么是她?
    “是夫人亲得我。”和珅唇角笑意愈深,越想掩饰,却越遮不住。
    冯霁雯:“……!!”
    什么叫……是她亲得他?
    还有,她问的是他可碰着哪里了,不过是问他有没有磕着伤着,随口找个话题缓解气氛罢了,谁问他是不是‘碰’着哪里了啊!
    有病吧!
    冯霁雯不知是气是羞,一时也红了脸。
    “当时夫人欲起身,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就亲到了我。”和珅语气认真。
    冯霁雯闻言眼睛越瞪越大。
    是,似乎真是她当时仰倒在地,下意识地要抬起头来之时,不慎碰着了他,这点她承认。
    可什么叫‘也不知是什么缘故’?
    难不成他还觉得是她在借机占他便宜不成?
    现在的人但凡长得好看点,有几分姿色,竟都已经自恋到如此地步了吗?
    天……
    这到底叫什么事啊!
    她好好一小姑娘,不过跌了一跤,怎么就忽然成了个无法洗脱嫌疑的猥琐狂了?
    这种认知让冯霁雯险些窒息过去。
    “这是我……第一次。”和珅又认认真真地道了一句。
    冯霁雯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第一次怎么了?
    第一次了不起吗?
    她也是第一次啊!
    真是好笑。
    不……等等!
    这算什么第一次?
    险些被他给带歪了!
    “这不算。”她一副摒除杂念的贤者模样,语气笃定地道:“这只是一场意外罢了。”
    “我认为是。”和珅的表情也很笃定。
    他不管。
    他觉得他就是第一次。
    冯霁雯:“……”
    “夫人不必觉得有压力。”他又恢复了往常的云淡风轻,似笑非笑地说道:“恰巧今日乞巧节,我未来得及准备什么像样的礼物送给夫人——”
    看着他的表情,冯霁雯眉心一阵狂跳,隐约已猜到了他接下来要说什么话……
    够了,不要再说了!
    她拿眼神制止道。
    可这并不能够改变什么。
    和珅一意孤行地开了口——
    “这便当作是我送给夫人的礼物吧。”
    冯霁雯神色堪称愤怒地抓起身后的刺绣靠垫,朝着厚颜无耻的某人狠狠砸了过去。
    和珅本可轻易躲过,却动也未动,任由靠垫砸在了他胸前。
    还不忘笑了笑。
    “实在不行,便当夫人送我的吧。”他一副‘退一步说’的口气。
    冯霁雯瞪着他恶狠狠地咬牙。
    去他的乞巧节礼物!
    这人果然不是什么好鸟!
    一回过神来就开始消遣她!
    ……
    冯霁雯本以为这已是她今晚最难以启齿之事。
    可不料,更令人无力的还当是她回到家中之后——
    椿院。
    正堂之中。
    望着相携归来的两位主子,秦嫫笑的一脸欣慰之余,眼底还掺杂了几分无法言说的神色。
    “床已经铺好了。”她连口喘气儿的机会都没给冯霁雯留,十分自然地笑着说道:“大爷自今晚起,便搬回来住吧。”
    刚从小仙手中接过茶水的冯霁雯动作僵住。
    我去……
    她不过出去一趟,床都铺好了!
    她拿被人暗地里捅了一刀一般的表情看向含笑的秦嫫。
    再怎么说,她好歹也是个主子。
    就不能给她留点尊严吗?
    哪怕是一点点也好啊……
    “新换的被褥上熏得都是太太您最爱的寒兰香。”秦嫫自顾自地笑着说道。
    冯霁雯拿余光扫了一眼坐在那里吃茶的和珅。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如此若无其事的??
    是无奈的听之任之,还是认命般的破罐子破摔?
    “今日太晚了,东西来不及收拾,不如明日再讲吧。”不甘心就此认命的冯霁雯垂死挣扎着。
    “太太多虑了,东西都收拾好了。”秦嫫解释道:“厢房里大爷的东西,也都一并收拾过来了。”
    总而言之什么都拿过来了,就差个人了。
    做的不可谓不绝。
    冯霁雯内心之中的最后一簇火苗就这么被无情扑灭。
    “……”
    短暂的沉默充斥在堂中四下。
    从始至终都没有发表过意见的和珅仍然没有开口的打算。
    有时沉默会比说话来得更有成效,并且还能显得立场被动而矜持。
    一举两全。
    在经过无数个日夜的肖想之后,今日,乾隆三十三年的乞巧节,和大人终于搬离了万恶的东厢房,入主了正屋……的地板。
    他倒想在床上睡来着,可无奈夫人态度坚定,一床不容二人。
    打地铺就打地铺吧。
    打地铺也比睡在东厢房里舒坦。
    和珅心情愉悦地将薄被铺到竹席上。
    盘腿坐在床上的冯霁雯欲放下床帐。
    “夫人且慢——”和珅就地坐在劳动成果上,笑着看向冯霁雯。
    冯霁雯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爷有事?”
    这么两件事发生下来,她眼下的心情委实不算好。
    和珅无言看了她片刻,遂站起了身道:“夫人且等一等,我去去便回。”
    冯霁雯皱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秦嫫跟丫鬟们都被她支了下去,今晚无人守夜,她倒不怕和珅贸贸然出去会暴露什么。
    想到秦嫫带着一群丫鬟退下时那副了然于心的表情,冯霁雯倍感头疼。
    大家普遍污不污暂且不说,问题是今晚应付过去了,可日后又该如何防备?
    她孤身一人,唯一可称得上在同一战线的和珅如今还有点爱干不干的,实在指望不上,试问这种情形之下,她要如何应对秦嫫和一干丫鬟们?
    和珅折身自外面回来之时,入目瞧见的便是冯霁雯盘腿坐在床上,托腮冥想的模样。
    “夫人,我回来了。”他特意说道。
    这种‘回来’的感觉真是特别好。
    冯霁雯掀起眼皮子瞧了他一眼。
    他已信步来至床边。
    “这是原本准备好要送给夫人的乞巧节礼物。”他伸出右手,将一只细长的锦盒递到冯霁雯眼前。
    “爷今晚在马车里都把第一次送我了,我怎能收其它东西?”冯霁雯问道。
    和珅一愣之后,旋即笑道:“夫人还是这般的不肯吃亏。”
    调戏了她一句,竟被她还了过来。
    这简直就是个大写加粗的‘你脸皮厚我就要比你脸皮更厚’的真实写照——
    他从没见到如此‘遇强则强’的小姑娘。
    冯霁雯闻言没搭理他,也没伸手接过礼物的打算。
    “俗话说得好,夫妻没有隔夜仇,更何况夫人的仇已经报了,按理来说咱们之间现如今是无冤无仇才是,这礼物夫人因何不收?”
    他口舌如簧,非是冯霁雯能比,她瞥了他一眼,伸手将锦盒接过。
    是懒得同他多言。
    当然,也确实说不过。
    “东西我收下了,爷歇了吧。”
    和珅也不多说,笑着点了点头。
    见他转了身,冯霁雯伸手将床帐放下。
    锦盒则被她随手搁在了枕侧,并未拆开去看。
    她并非是还在同和珅置气,她烦心的是仍然没能想到法子去应对日后的困局。
    是以熄灯后,她仍然辗转反侧,目不能闭。
    和珅将她的动静听在耳中,时不时地会意一笑。
    看来,同居一室,夫人的激动之情并不见得比他少。
    ……
    夜已深,窗外偶尔有虫鸣声响起。
    汪黎芸合衣坐在窗前的罗汉床上,透过窗棂望着为繁星点缀的夜幕。
    不知是否因七夕的缘故,今夜的星子似乎格外地明亮。
    站在汪黎芸身后的是随她一同入宫的丫鬟小念,她还是那副瘦的跟豆芽菜似得身板儿,又因不擅与人交流,之前在储秀宫中没少被人欺负,以至于如今还心有余悸,时时紧张防备。
    当日内务府初选,四小姐被当场撂了牌子,她本以为,姑娘也不会被留下。
    可谁料不仅被留了牌子,还被赐了常在的位份,搬来了这离养心殿远之又远的应亭轩。
    她私下听那两个被拨来伺候、干活不太勤快的宫女说这是景仁宫里的嘉贵妃娘娘给主子安排的住处。
    两个宫女一提到这里就撇嘴,似乎很不高兴。
    可她却觉得挺好的。
    这里虽然偏僻了些,但贵在清静。
    不像是在储秀宫里,人太多了,她跟主子总会被欺负。
    主子也说这里很好。
    但不知为何,主子发呆的次数越来越多,时间也越来越久。
    “今日父亲让人送来的信呢?”
    汪黎芸忽然问道。
    “奴婢收着呢。”
    小念忙从妆奁匣子底下将压着的信封取了出来,递到汪黎芸面前。
    这信是老爷花了不少力气才托人送进来的,可主子一直没提要看,直到这会儿才提起来。
    却见汪黎芸并未伸手来接。
    而是直接与她吩咐道:“趁着夜里没人,烧了吧。”
    烧了?
    小念惊讶地提醒道:“可您还没看呢?”
    ====
    PS:哈哈,看到有同学问我上章的章节名是怎么回事,其实就是个恶趣味哈哈~
    今天这章是四千字更新,谢谢大家等到现在,太晚了,大家看完就睡吧。
    然后就是如果下次大家十一点前没见到我更新,就早点睡吧,不要刻意去等,明早看其实也是一样的,早看晚看都是看嘛~
    今天舅姥爷感冒发烧,我得先下去伺候了。
    大家晚安么么哒~~~~~~~~~~~~~~~~
    明天见,爱你们。
    (这两天的月票打赏感谢明天再整理~)(未完待续。)
    246 生计
    “不必看了。”汪黎芸口气平静无波。
    不必去看,她也猜得出信上写着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想到自己与已故去的姨娘这些年来在汪家是怎样的一番艰难处境,她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生她养她的是汪家,可让她恨不得从来没有出生在这个世上的也是汪家。
    小念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她的脸色,会意地未再多说。
    只轻声应了一句“奴婢遵命”,便揣着信行出了内室而去。
    汪黎芸仍坐在窗前,仰望着窗外夜空。
    夜色愈深,原本热闹的京城四下逐渐安静下来,行人结伴返家,街道两侧亮着的花灯也因蜡烛燃尽而灭了数盏。
    在街角的拐角处,一身褐色文衫的丁子昱正收拾着摊桌上的纸墨等物。
    落榜之后,他又重新做起了帮人代写代读书信的活计,只是以往都是白日出来,而今日趁着乞巧节,想着夜晚外面人多,便晚上出来了一回。
    可生意却也不好,枯坐了两三个时辰,也只是帮一位老人写了一封信,却又因见对方年迈可怜,衣着寒酸,并未收钱。
    一晚上等于是一文钱都没赚到,还倒贴了纸墨钱。
    这生意做得,怎么瞧怎么透着一股任性。
    丁子昱一路独行回到住处之时,已接近子时。
    却见房中仍然亮着油灯,钱应明还未歇下。
    “钱兄怎么还不睡?”丁子昱边将肩上的书篓取下来,边对帘子后的人影说道:“大夫多番嘱咐过,养伤期间,还是尽早歇息为好。”
    “我哪里睡得着。”倚在床头的钱应明沉郁地道:“长此以往总不是个法子。”
    丁子昱在桌边坐下,往粗瓷碗里倒了半碗已凉透的白水。
    “是啊。”他也微微皱了眉,道:“如今离下届春闱还有三年之久,这三年的时间里,总要想个法子谋生才行。”
    代写书信只是权宜之计,并不可做长久的打算。
    没听得钱应明接话,丁子昱猜他必然是在发愁,便出言劝了一句:“钱兄你伤势未愈,如今当以养伤为先,至于其它之事,待痊愈之后再作打算也不迟——”
    钱应明是因救冯霁雯而受的伤。
    虽然说句不太厚道的,他这个忙帮的实在让人无法恭维,但一码归一码,和家该做的一样没少做。
    从请大夫诊治,到抓药、再到买补品,差下人前来探望,都是和珅与冯霁雯亲自经手交待的。
    又考虑到钱应明如今受伤在家,需要开支,便又让刘全送了些银钱过来——只是钱应明无论如何也不肯收,甚至当场黑了脸,觉得尊严遭到了践踏。
    说是君子不受嗟来之食。
    对于他这种反应冯霁雯并无太多意外,也不强迫他受这‘嗟来之食’,只吩咐了刘全在送补品时,又一并送了些食材点心之物,能帮衬点便帮衬点。
    如此一来,不过换了一种方式而已,钱应明却倒是没再说什么了……
    冯霁雯虽不可能一直这么隐晦地接济着钱应明,但在他伤愈之前,这些都是她必然要做的。
    丁子昱显然也深知这一点,故而才会对钱应明道以养伤为先,其余的日后再作打算也不迟。
    钱应明却似乎并不这么想,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迟迟无法合眼入睡。
    丁子昱较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除了忧心于自己眼前的生计之余,他心中还多了一份无法与他人倾诉的牵挂之情。
    听说她不仅被留了牌子,如今已有常在的位份了。
    她并非是精于算计之人,又向来不擅与人交际,在那等环境之下,要如何方能自保?
    他如今已无别的奢求,只盼望她能过得尽量安稳舒心一些。
    伴随着他进入梦乡的是一阵轻叹。
    丁子昱只觉得自己并未躺多大会儿,便为一阵敲门声惊醒过来。
    睁眼一看,方知外间天色已是大亮。
    敲门声并不急促,只是他睡得轻,故才得以立即转醒。
    隔着一道布帘传来的是钱应明均匀的呼吸声。
    丁子昱披衣下床,前去开门。
    来人是个十二三岁的半大孩子,个儿却不矮,仅比丁子昱低了小半头。
    他一身利索的小厮打扮,见开门之人是丁子昱,就咧嘴嘿嘿笑着抬手作了一礼,有模有样地喊了声“丁先生”。
    丁子昱一眼便认出了这孩子来。
    这不是舒志身边儿的小厮吗?
    叫小野子的那个。
    丁子昱回以一笑,一面带他往院子里走一面笑着询问道:“不知小哥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听他客气地唤自己小哥,小野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耳朵,待到了堂中,丁子昱让他坐下,他不由更加郝然起来,笑着站在一旁没敢坐,倒有几分规规矩矩的模样,与丁子昱道:“我们家老太爷跟小公子让我来给丁先生传句话儿,顺便问问您的意思——”
    丁子昱疑惑地“哦?”了一声。
    一旁传来钱应明翻身的动静,小野子好奇地看了一眼。
    “是同住的好友。”丁子昱笑着解释了一句。
    小野子点着头收回视线来,这才与丁子昱说明了自己今早前来的原因——
    丁子昱听罢十分吃惊。
    冯英廉同冯舒志竟都有意让他重回英廉府上继续教授冯舒志功课,故才差小野子前来询问他可愿答应。
    “之前的先生呢?”丁子昱问。
    这固然是个好消息,可他不想是英廉大人是因见他如今过的艰辛,为了施以援手而刻意所为——总不能因为他,而让别人丢了饭碗。
    “您说那个姓周的先生啊?”小野子忙地道:“他家中有丧事,回陕西老家奔丧去了!这一去少说也要四个来月,小公子的功课可耽搁不了这么久。”
    丁子昱听罢这才了然。
    却有些犹豫。
    这位周先生虽家中有事,可迟早还是要回来的。
    他总不好‘趁虚而入’,钻这个空子,顶了别人的位置。
    “不如就去吧——”
    丁子昱犹豫间,忽然听得了钱应明的声音传来。
    他转头望去,只见是穿着中衣的钱应明从布帘后走了出来。
    “这么好的机会,不去可惜了。”初醒的钱应明拿一如既往有几分疏冷的口气说道。
    小野子早听闻过他的‘大名’,当日钱应明告御状时他就跟在冯舒志身后曾遥遥看见过。
    此时不由悄悄打量了他几眼。
    钱应明似有所查地皱眉朝着小野子看了过来。
    这一瞧,脸上的神情却是微微一滞。
    ====
    PS:近来手头事多,加上身体不舒忽,更新字数不及格,望大家见谅见谅,明天争取早更,多更,鞠躬。(未完待续。)
    247 “头一日”
    小野子倒无惧于被他发现自己偷看对方似得,见钱应明看向自己,只是咧嘴一笑,点了个头,一副很和气很懂规矩的小厮模样。
    小野子重新扭过了头去跟丁子昱说话,钱应明却仍在神色不明地打量着他。
    “老太爷还说了,要是丁先生您不愿意长待,也不要紧——您可以在周先生自老家回来之前先给小公子上着课,这样也行。”小野子大致地传达着冯英廉的意思。
    丁子昱听到这里,方才觉得心中舒服了些。
    他最怕的便是影响到别人。
    取代周先生绝对不可取。
    但暂时教一段时间的话,确实是可行的。
    如此不仅能解他眼下在生计上的燃眉之急,还可趁着这几个月的时间,好好地对日后做一番打算。
    丁子昱从来也不是扭捏之人,心下既有了结论,当即便向小野子说道:“如此便谢过英廉大人对丁某如此信任看重了——”
    小野子机灵,知道他这是答应了,便笑着道:“那丁先生收拾收拾,看什么时候合适,我再来接丁先生过去!”
    “没什么可收拾的,小公子的课业不可耽误太久,若是可行的话,我想明日便过去。”
    “那成!”小野子点头,又询问道:“那我明个儿一早来接丁先生吧?”
    丁子昱颔首,客气地道了声:“那便有劳了。”
    “嘿嘿……丁先生客气了。”小野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道:“丁先生若还有哪儿没听明白的,等明日过去了再跟老太爷谈谈吧,我就记着这么多了……”他话罢一揖,道:“今个儿我就先告辞回去了,明早再来叨扰——”
    丁子昱点头称好,又问了他可要喝碗茶水歇歇再走,得了小野子摆手婉拒之后,便将人送出了大门外。
    他折身回来之时,脸上不禁沾了些喜悦之色。
    纵然他当初考取举人功名之时成绩不菲,可也耐不过今年春闱落榜的名声。
    去年他得以进英廉府教授冯舒志课业,还是在有袁先生从中引荐的前提之下。
    而今年名落孙山,别说是英廉府这等大门大户了,纵是前往私塾,若是没有可靠之人从中介绍的话,只怕都不是易事。
    可谁成想英廉府竟有回雇他之意。
    这简直是想也不敢想的好事。
    丁子昱回到屋内之时,只见钱应明仍站在原处,且脸色看起来很不好看。
    丁子昱恐他是见自己有机会重回英廉府做教习先生,对比之下心中不平,便将眼中的笑意收敛了起来。
    他正要开口之际,却听钱应明先一步开了口。
    “方才那个是英廉府上的小厮?”
    丁子昱不解。
    方才他与小野子的对话未曾避开过钱应明,他应听得出小野子是英廉府上的人,因何还要多此一问?
    但他还是点头答了句是。
    “你可知他是哪里人?”钱应明又问道。
    按理来说丁子昱不可能对英廉府上随随便便的一个小厮都了解地如此详细,可恰巧小野子同别的小厮不一样——去年小野子入府之时,丁子昱曾听冯舒志不止一次提及过他的可怜身世。
    眼下便大致地回忆着道:“应是京城人士,母亲早逝,父亲因一些纠纷,如今还在牢狱中被关押着。”
    并未说起小野子的父亲入狱是因盗窃,也未道明小野子亦有盗窃的前科。
    钱应明对这些内情也不感兴趣。
    他听罢小野子是京城人之后眼中的异样神情已迅速消退了下去。
    “钱兄问这些作何?”
    “见他长得有些像之前认识的一个孩子罢了。”钱应明道:“可既是京城人士,那定是认错了。”
    丁子昱听罢点头,未有过多地去留意思考。
    ……
    同一刻,和宅。
    椿院正房中,临到天亮方才睡着的冯霁雯转醒了过来。
    她下意识地同往常一般伸手拨开床帐。
    却见床沿外地板上赫然坐着一位仅着着白色中衣,两条长腿一屈一伸,借着一缕淡淡晨光神态闲适正低头看书的男子——
    刚睁开眼还不甚清醒的冯霁雯忙地放下手中床帐。
    一个人睡习惯了,一时竟忘了自昨晚起,她已不是这个房间唯一的主人了。
    还好她没张口便喊丫鬟进来伺候!
    “夫人醒了?”
    和珅清润含笑的声音隔着床帐传到她耳边。
    冯霁雯醒过神来,“嗯”了一声。
    坐起身理了理中衣衣领,又拢了拢腮边有些凌乱的青丝,方才又重新拨开床帐。
    “什么时辰了?”她似怕惊动下人们一般,压低了声音问和珅。
    和珅望着她初醒的模样,不似平日里端庄的连根头发丝都梳的一丝不苟,衣着神态都令人挑不出半点差错,而是一双眼睛带着醒后的朦胧,又一幅警惕的模样将声音压低的样子很有几分娇憨之感,尤为可爱——
    和珅眼中神色不禁又温柔了几分。
    “卯时刚过半。”他笑微微地答道。
    冯霁雯有些讶异。
    平日她一般是刚进卯时便醒了。
    昨晚因有心事迟迟未能入睡,竟多睡了半个时辰才醒——
    “没人过来喊起吗?”她问道。
    和珅摇头。
    “头一日,想必是秦嫫特意交代过的。”他答得满口正经。
    冯霁雯一愣之后,旋即明白了他话中含义,因毫无准备,险些当场红了脸。
    还好应变能力较强。
    心知这种话题讨论不得,否则只会在变污的道理上越走越远,故而她并未接话,只求心中有数便好。
    “那你可睡好了?”
    和珅点头。
    “那咱们收拾收拾——”冯霁雯看着他身下的被褥跟竹席说道。
    和珅便搁下了手中书卷,站起身来道:“我来收拾便可,夫人歇着吧。”
    ====
    PS:写这么多先放出来,待会儿要继续写的,可能是两千也可能是三千,这个得看灵感君和手速君肯不肯配合了。
    这两个月少更新大家别介意,多更新也不计入月票加更范围,攒的月票加更统一等婚后还给大家~
    谢谢大家的谅解与支持,么么哒~
    下章大家别等了,明早看吧~(未完待续。)
    248 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冯霁雯却还是下了床来,在一侧的胡桃木衣架上随手取了件衣裳披上。
    如今她没什么心思歇着,只想着尽快落实昨夜自己想着的法子。
    见她执意要帮忙,和珅不由笑了笑。
    他将被子叠起,冯霁雯则将枕头抱起放到了床上,而后又帮着和珅将竹席卷起来。
    末了,却见他方才放书的地方有着一顶洁白的帕子,其上还有着血迹。
    她几乎是想也没想便问道:“爷哪里受伤了?”
    迎上她的目光,和珅低头看了一眼帕子,再抬起头来望向她,眼神有几分别样的笑意:“这是元帕。”
    元……帕?
    冯霁雯大概明白了。
    可血迹是从哪里来的?
    她下意识地朝和珅手上看去。
    只见和珅已弯身将那顶所谓元帕捡了起来。
    “夫人收好了,晚些交给丫鬟便可。”他将帕子递上。
    冯霁雯表情复杂地接了过来,道了句:“还是爷细心……”
    和珅笑了笑,道:“将被子放回去吧。”
    这些临时拿出来打地铺的被褥,是从床箱中取出来的。
    冯霁雯将帕子放到一侧,点了点头。
    和珅将床板掀起,她则帮着将被褥放进去。
    做好这一切之后,和珅又顺手打算帮她将床铺一铺。
    “这个让丫鬟做便好,爷别忙活了。”冯霁雯忙制止道。
    让一个男人帮她铺床,这种感觉别提有多别扭了。
    做人能不能不要勤快的太过度啊……
    她不让铺,和珅也没有强铺的道理,唯有按下了内心深处‘什么都想帮媳妇儿干’和‘一大早就想在媳妇儿面前表现自己’的渴望——
    他直起身之际,目光一转,却是定在了枕侧的锦盒之上。
    夫人竟还把他送的礼物放在枕头边儿了。
    “这份礼物夫人可还喜欢?”他问道。
    虽然夫人放在枕头边儿已经显示出了喜爱之意,但他还是喜欢这种明知故问的感觉。
    贯来就爱想多的和大人这回却碰了个钉子。
    “我还没看。”冯霁雯选择了坦诚相待。
    和珅听罢一愣。
    还没看?
    还没看就放枕头边儿,不舍得拿开了——夫人这该是有多么看重他送的东西?
    他和珅究竟是何德何能,能得夫人这般重视?
    被自己一厢情愿的臆想成功感动到了的和大人将锦盒拿了起来。
    “那夫人现在瞧瞧喜欢是不喜欢。”
    冯霁雯一心想着要办正事,见他一会儿又是铺床,一会儿又是让她看礼物的,不由有些心急。
    这人戏怎么这么多呢?
    为了节约时间,她半点不敢磨叽,顺着他的意思将锦盒接了过来,便打开了来看。
    本以为是珠钗首饰等物——
    可此际安安静静躺在锦盒中的却是一支青玉笔。
    “这支玉笔是我五岁那年,阿玛找了名匠特地打的。”和珅语气温和地说道:“青玉只是普通的青玉,羊毫也只是寻常的羊毫,并非是什么贵重之物,但贵在制笔师手艺了得。”
    只是他许多年都没有用过了。
    冯霁雯本是随便一听,可待得知此笔是他阿玛赠予他的,心中便有了不同的感受。
    “既啊阿玛所赠,当好生保存着才是。”冯霁雯道:“爷若真想要送我东西,还是换一样吧。”
    这等具有特殊意义的东西,哪来是这么好收的?
    “夫人昨晚都收下了,岂有再让我收回的道
【全网热门完本耽美小说 
www.dmx5.cc 手机版阅读网址 m.dmx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