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42)
不想来的。”玉嬷嬷面无表情地直言道:“只是太妃的吩咐不可违背。”
冯霁雯一噎。
得,客气什么的,还真是一点都不适用于太妃跟玉嬷嬷啊……
“太妃让我带了些东西来给和太太。”玉嬷嬷将手里的包袱递给小仙,道:“这里头有特制的雪莲膏,待伤口脱痂之后早晚涂抹各一次,可保不留疤痕。再有便是给和太太重新配制的驱寒丸,同样是早晚各服一粒。”
况太妃果然还是况太妃,最上心的永远是在这些东西上头。
“驱寒丸便不用了,我家太太葵水已至。”秦嫫对玉嬷嬷讲道,口气里带着一种得来不易的欣慰感。
如果冯霁雯没听错的话,竟还觉得隐约透着一股自豪……
来个葵水而已,自豪个什么劲儿啊究竟是?
玉嬷嬷愣了一下,继而道:“那便改由一日一粒吧,此药排寒祛湿,可用来调理身子,对日后的生育也有好处。”
秦嫫听罢露出如获至宝的神情来,“真是多谢嬷嬷与太妃如此费心了。”
在玉嬷嬷与况太妃面前,冯霁雯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失去惊讶的能力了……
别说是这什么驱寒丸有有助于生育的功效,哪怕玉嬷嬷现在一脸平静地塞给她一包春|药,她大抵都不会感到太过意外。
太妃为了她早日抱上孩子,可见已是操碎了心……
她忽然有些担忧,若真到了和离那一日,在她身上付出了这么多心血的太妃会作何反应?
会剥了她的皮吗……?
……
今日汪府里有一桩喜事——
大公子汪黎隽去年纳回家的妾室静姨娘顺利地生了。
生的还是个大胖儿子。
但阖府上下,除了静姨娘跟她身边儿的丫鬟之外,旁人一概未表现出该有的喜色来。
倒不是说他们都不看好这位刚出生的庶长孙,而是这孩子出生的太不是时候。
这两日汪家的气氛实在不妙。
而事实上自从汪黎隽惹祸害得汪士英被罚俸之后,汪家的景况便一日差过一日,主子们个个心情不好,做下人更是时常遭殃。
尤其是这回选秀,送去的几个小姐除了家中最不受宠的三小姐汪黎芸得选之外,四小姐汪黎珠几人均被撂了牌子。
仕途郁郁不得志的汪士英本打算靠着几个女儿往上爬一爬的希望可谓落空了大半。
在他眼中,样貌不算出众,性格又不讨喜的汪黎芸根本没可能通得过复选。
故而汪士英这两日的心情格外糟糕。
静姨娘产子的消息传入他耳中,他连眼皮子都没抬上一下,给孙子取名一事也只道先放一放。
消息传到卧病在床多月仍不见好的汪太太孙氏房中,孙氏倒是多少有了点反应,让人送了些补品去静姨娘房中,但除此之外,也再没其它交待了。
汪黎隽则好似这个儿子压根儿就不是他的一样。
他自断腿以来,性格越发阴沉暴躁,动辄便要对下人动手动脚,也甚少愿意出门,静姨娘上月更因一点小事惹了他不悦挨了他一顿不分轻重的打骂,险些因此而小产。
今日更是一早就将自己灌得烂醉,横躺在罗汉床上听下人来报喜,一丝反应都无。
刚生产完浑身脱力的静姨娘躺在床上眼泪直流。
自她生产前到现在,汪家的主子们没一个前来过问过哪怕一字半句。
听到自己生的是儿子的那一刻,她欣喜无比,以为自己为汪家产下了长孙,是莫大的一桩功劳,可谁料消息送到各院,仍不见有人前来。
“姨娘可不能再哭了,这样会哭坏眼睛的……”唯一的丫鬟小荷愁眉苦脸地安慰道。
她也从没见过生了儿子也这么憋屈的。
可安慰的话还是要说的。
“近来几个姑娘选秀落选,太太还病着,加上府里情形又不好,姨娘稍安勿躁,咱们小公子不管怎么说也是长孙,待熬过这段时日,姨娘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静姨娘含泪咬了咬牙。
什么好日子?
且不提汪家如今越发不济,这与她当初所想截然不同,就单说汪黎隽这幅德行,还有什么好日子可过?
根本指望不上他了!
静姨娘越想越是愤恨,泄愤般地陡然抓起身侧的枕头狠狠掷了出去。
婴儿不知是不是被吓到,啼哭声阵阵。
“抱出去!”
真是吵死了!
小荷连忙应下,然刚要抱着襁褓之中的婴儿往外间去之时,却忽然听得外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响。
是有人看姨娘来了吗?
“兴许是少爷过来了。”小荷强笑着对静姨娘道,“奴婢出去瞧瞧——”
不敢将初生的孩子抱出房去,小荷便将其重新放回了小床上,自己行出了內间。
静姨娘深吸一口气,抬手擦了擦腮边眼泪。
此时却听得小荷大声惊叫了一声。
静姨娘被她吓得身形一颤。
“一惊一乍,活见鬼了不成!”正处于烦躁中的她怒声呵斥道。
小荷白着一张脸脚步仓皇地走了进来。
“姨、姨娘……”
躺在床上的静姨娘侧过脸皱眉看向她。
“有人来了院子里!”小荷惊慌失措地道。
静姨娘听得她这句没边没际的话,一时更是生气,正要再出言训斥,却又听她道:“是个黑衣人!一晃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黑衣人?
静姨娘面容一紧。
“你确定不是眼花?”
青天白日里哪里来的什么黑衣人?
小荷用力地摇头:“奴婢是听着脚步声才出去的,刚出堂屋就见着了一个蒙着脸的黑衣人!他瞧见奴婢出来,丢下此物便跃墙离去了!
说着人已来到了床边。
静姨娘望着她颤抖的手里捧着的一只深灰色荷囊,确定了方才确有身份不明之人曾来过院中,一时不禁脸色又变。
会是谁?
她壮着胆子将荷囊抓了过来。
束口的缎绳被解开,露出被折成拇指粗细的一只信卷来。
静姨娘脸色忐忑地将信纸展开了来。
她为了更好地掩盖自己的身份,之前跟着汪黎隽识了不少字,加之信上内容只有寥寥两行,她几乎是一眼便看完了。
她眼中盛满了震惊之色,握着信纸的手也跟着抖了起来。
小荷一看更是害怕,忙地问:“姨娘,这上头写得是什么?”
静姨娘嘴唇微动,却未发出声音来。
好半晌,她才向小荷问道:“可看清那黑衣人的大概形容了?”
小荷忙地摇头。
“是蒙着脸的,走得又快,来不及看清——但见身形,应是个男子!”她将声音压得低低的,恐被这西跨院中其他人听了去。
静姨娘陡然将信纸攥紧,揉作一团。
“拿去烧掉!”她声音冷如寒冰地命令道:“此事决不可对任何人提起!”
小荷伸手接过纸团,点头如捣蒜。
“奴婢记下了……”
耳边婴儿啼哭声不止,静姨娘却好似充耳未闻,只躺在那里眼神翻涌。
给她传信的人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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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晚上这会儿头很昏沉,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热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这章是强打着精神写完的,检查了两遍,但保不齐还有错别字,大家见谅一下~
高温天气,一定要注意防暑啊。
早点睡么么哒~
(打赏与月票感谢依旧会生成书评~)(未完待续。)
238 要命
怎么会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目的又是什么……
分明是炎炎夏日,她却觉犹如是置身于冰窟之中,整个人都被冻得僵住,半分也动弹不得。
会是冯霁雯吗?
可信中却是提醒她冯霁雯正在查她的底细……
静姨娘暗自摇头。
所以不会是冯霁雯。
她脑海中飞快地闪过许许多多的面孔,却是半分头绪也理不出来。
静姨娘缓缓将手指收紧,眼底神情反复不定。
汪家另一边,有小丫鬟将静姨娘产子的消息传到了汪黎珠院中。
“别进去……”听她说自个儿是来‘报喜’的,大丫鬟忙地将她拦在了外间,看了一眼拿帘子隔开的内室,小声道:“姑娘这会儿心情不好,你就别去触楣头了。”
那小丫鬟往內间探了探脑袋,隐约听得有小姑娘的哭泣声传出。
还哭着呢……
这都哭了两天了!
小丫鬟识趣地应下来,当即便折身离开了此处。
內间中汪黎珠正趴在架子床上闷头痛哭。
两日前选秀,她被一名嬷嬷当场指责身上熏香过重,又道她选秀的旗服上不该私自绣牡丹花纹,还说她仪态举止粗俗,毫无端庄之感……总而言之看她哪儿都不顺眼,恨不得将所有难听的话都用在她身上来羞辱她。
当日她是被训饬最重的小姐。
这牌子撂的可谓相当没脸。
可这还不算什么——
她受了此等打击,未能如愿选上秀女,心灰意冷地回到家中,可不料父亲不仅没有丝毫安慰之言,竟还狠狠掴了她一耳光,责骂她自己仪态有失,更不该在有规制的衣裳上乱动小心思,被人抓住了短处。
这巴掌是当着所有下人的面儿打的,她怎能觉得不委屈?
她承认她是在旗服上私自绣了花样儿,又用了熏香,可金家的小姐金溶月不也同样改了旗服的样式吗?
金溶月不仅在领口袖口处用了上好的刺绣,腰身处显然也收了半指有余,怎么不见嬷嬷训斥她?
更何况她做这些不全是为了能有更大的几率被选上吗?
父亲之前明明说要她眼皮子学着活一些,凡事机灵些多用些心思的,怎么如今出了差池,便将全部的过错都归咎到她一个人的身上来了?
汪黎珠越想越觉得委屈,越想越觉得气恼,拿手攥成了拳头狠狠地砸在枕侧,哭声也越来越大。
屋子里的几个丫鬟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前劝说。
此时,平日里最能讨得汪黎珠欢心的贴身丫鬟绿琦走了进来。
她脚步匆匆行进內间,对着鞋子也未脱埋头趴在枕上痛哭的汪黎珠行了一礼。
“姑娘您快别哭了……太太有话要奴婢传给姑娘听。”她在床侧轻声说道。
汪黎珠自枕中抬起头来,睁着一双红肿又盛满泪水的眼睛看向她,嘴唇因哭泣而微微翕动着。
丫鬟绿琦转头对其余几个丫鬟吩咐道:“你们都先去外头守着。”
几名丫鬟平素都听她的,又见汪黎珠没吱声,显是默认了,便不疑有它地退了出去。
“到底什么事?”汪黎珠沙哑着声音问道。
“太太让奴婢来告诉姑娘一声儿,老爷有意将姑娘的亲事给订下来。”绿琦小声地说道:“太太还交待了,让姑娘顺着老爷的意思来,莫再惹老爷生气了。”
“我的亲事?”汪黎珠脸色顿时一变,“什么亲事?”
她半点也不知情。
“太太说老爷相中了后府胡同里做茶叶生意为生的那个苏家二郎,好像是叫什么苏定财的……姑娘之前似乎也见过。”绿琦将自己所知道的皆说给了汪黎珠听。
汪黎珠闻言大惊,羞恼交加地道:“父亲竟让我嫁给一个商人之子?”
且这个什么苏定财本人更是有名儿的轻浮,又胖得不成样子,她素日里偶然碰见了都觉得恶心至极,必然要避得远远地,更遑论她样貌出落的好看,又是官宦人家出身的小姐,怎么可能嫁给这种人!
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父亲难道也疯了不成,竟欲让她下嫁到商贾之家!
“姑娘先别着急,您不妨仔细好好想一想,苏家虽是经商为生,但也是镶蓝旗旗下的满人,茶叶生意近年来也做得有声有色,苏家又只苏二郎这么一个嫡子,您嫁过去便是大少奶奶,日后——”
“滚出去!”
绿琦话还没说完,便被汪黎珠红着眼睛怒声打断。
“这些话都是太太让奴婢传达给姑娘的……”
正处于惊怒之中的汪黎珠却丝毫不肯听她的开脱之词,抓起枕头便朝着她狠狠砸了过去。
“我让你滚出去,聋了吗!”
“是,奴婢告退……”绿琦唯有白着一张脸退了出去。
汪黎珠也立即从床上翻身而下,匆匆捋了捋腮边散乱的头发,便顶着一张泪脸怒气冲冲地出了房间。
她纵死也不可能嫁给一个商人之子!
她一定要跟父亲问个清楚!
……
翌日一早,彻夜办案的刑部又得了一个令人倍感头疼的急报。
今日郊外又出了事。
又有人在城郊外为恶匪拦了路。
虽没有出人命,然而情形却比出人命来得更加严重,影响也更加恶劣。
因为遭劫之人不是普通百姓或是商人,而是当今大学士王杰及其家眷。
据说王家的车夫当场被乱刀砍死,王杰与王杰夫人在随从的抵死保护之下、又命人拿信物就近去了绿营兵请兵支援,方才险险保住了一条性命——
而且更加令人惶惶不安的是,这群恶匪似耳目众多,在绿营兵赶来之前便迅速撤退了,让官兵们再度扑了个空。
王杰一回京便遭遇此等险事,诧异于世风日下的可怕程度之余,当即便怒上一折,折子里从京防营到京衙,再到正在处理此案的刑部均被其痛斥了一番。
先是指责京防营疏于防守,竟让天下脚下出现如此有悖王法的恶劣事端,又质问刑部擒贼无果且罢,怎还能让事态一而再地恶化,又道什么这群贼匪连朝廷命官都不放在眼里,百姓们的处境岂不更加危险,如此下去,京中百信人心动荡又有谁来的负责、等诸多愤慨之言。
他说话做事向来直来直往,兴许此番又因自身受到了威胁更为愤怒一些,言语之上未免会有偏激夸大之嫌,可堂堂一品大学士在天子脚下险些丧命,却是铁板钉钉的事实。
一时之间,京城气氛紧张至极,出入城人数锐减,许多营生往来也暂时被搁置了下来,情况着实不容乐观。
如此境况之下,天威震怒是无可避免之事。
御书房里的宫女太监们都知道,今日皇上召见刑部尚书袁守侗之时,砸了一套平日最爱的木鱼石茶具,并再三训诫袁守侗,今日务必要将这群气焰嚣张的恶匪缉拿归案,不容有失——
袁守侗离去之时,脚步匆匆,一派愁容。
福康安也忙得脚不沾地儿。
他只是协同办案,任谁都看得出只是乾隆有意磨练于他,纵然这案子办不成,受罚的只会是刑部,他并不会受到太大牵扯。
可福康安还是出奇地尽心尽力,一门|心思地扑在了办案之上,哪怕是回到傅恒府里也是钻进书房里反复翻看着为数不多的线索,连话都甚少说。
两位兄长福隆安与福灵安都劝着福康安要留意休息,不可过度劳累。
最小的福灵安也觉得三哥近来做事格外专注上进,甚至他已经一连数日没有见到三哥的影子了。
傅恒夫人倒很能坐得住,半点不担心儿子会熬坏了身子。
她身边的嬷嬷瞧着心疼,多说了两句。
傅恒夫人却是道:“他自幼习武,没什么旁的优势,唯独身子骨儿硬朗地很,熬些时日熬不坏的。”
嬷嬷:“……”
若不是当年夫人生下三公子时她就在一旁帮着产婆打下手,她甚至都要怀疑三公子到底是不是夫人亲生的了……
可想一想除了小公子之外,上面两个公子也都是这么被夫人给养起来的,便也就稍稍释怀了一些。
傅恒夫人不娇养儿子是真,但除此之外,她不过问福康安如此毫无顾忌地扑在案子上,还另有它因。
她觉得自家儿子这并非是上进心爆表,而是试图借此来消除其它方面带来的挫败与失落。
这个其它方面,显然就是金家二小姐选秀入宫之事。
虽未赐位份,但人都被嘉贵妃带去景仁宫了,通过复选已是十分明显的结果。
她家儿子就是因为这个才茶不思饭不想地一头扎在了公事上。
为了个满脑子心机的小姑娘到如此田地,没出息。
查案有助于开发智力,磨亮眼睛,多累累他是好事。
“把今个儿买回来的新胭脂还有蔻丹拿来给我瞧瞧。”傅恒夫人对丫鬟吩咐道。
哎。
儿子太糟心,只能靠胭脂水粉来填补自己失望的内心了。
再让丫鬟挑几样儿首饰出来准备着,明早好去王府看望刚回京便受了如此惊吓的王杰夫人。
……
午时将过,正是烈日灼灼的时辰。
景仁宫内殿中各处放置着冰盆,倒是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炎热。
几名与普通宫女衣着发式都不同的姑娘站在帘栊旁正低声谈笑着。
“几位小主都坐吧,娘娘这会儿已经午歇了,小主们倘若困乏,也回去歇息便是。”命了宫女搬了鼓凳过来的远簪笑着说道。
富察佳芙与章佳姐妹二人都坐了下来。
章佳吉毓笑着道:“反正也不觉得如何困,回去了也无事可做,不如咱们再说会儿话吧?”
内敛的富察佳芙轻轻点头。
她不善言辞,多数时候都是听章佳吉毓她们说。
金溶月也不大爱开口,相比于跟她们谈天,她更喜欢一个人呆着。
此刻她便藉口有些困意,遂回了在景仁宫中的住处而去。
望着她的背影,章佳吉毓不屑地撇了撇嘴。
她曾经是十分仰慕金溶月的,甚至以她为楷模,但自从静央楼一事之后,她便对金溶月改了观,甚至见金溶月的名声一落千丈之后,她很有几分无法言说的窃喜感。
好比是自己失去了的东西见别人也丢了,总忍不住生出一种平衡感来。
章佳吉菱将她的眼神看在眼中,不由暗暗皱眉。
说来奇怪,自从大姐与她被留了牌子,并被嘉贵妃娘娘带来了景仁宫之后,大姐便一改之前在家中的阴郁不定,性情暴躁,竟忽然变得开朗嘴甜,讨喜细心起来。
若说是出于讨好而在嘉贵妃面前如此尚且无可厚非,可她待佳芙小姐与金二小姐也同样如此,友善而大度。
就连待她,明里暗里的态度都较在家中之时好了百倍。
景仁宫里的宫女在收了她几次不至于坏了规矩的好处之后,也都跟她走的很近。
但她明里如此,方才却又拿那样的目光看待金二小姐离去的背影……这是不是说明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伪装?
可她为何要这么做?
她们虽然跟富察佳芙与金溶月比不了,但好歹也是阿桂府上出来的小姐,大家彼此又都是待选的秀女,按理来说井水不犯河水即可,犯得着如此费尽心思地去讨好巴结吗?
而且这也不是章佳吉毓一贯的作风。
除非是有什么理由让她非这么做不可……
望着为了迎合富察佳芙的喜好而在与之谈论着刺绣心得的章佳吉毓,章佳吉菱眼底一派不解。
……
和宅。
今日用罢晚饭后,和珅又有不吃茶就要往书房去的迹象。
因有前车之鉴,这回冯霁雯十分明智地赶在了前头说道:“今日一早祖父派人送了好些书过来让我看着解闷儿,我在一本儿书上瞧见了几桩十分有趣的北京城民间风俗,但不怎么看得懂,爷自幼在京中长大,想来都是知晓的,可否帮我看看?”
和珅微微挑了挑眉。
他看得出这是个套路。
夫人平日里绝不会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特地留他说话。
换作平常,夫人肯如此在他身上花心思,他定十分高兴。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
他瞧见秦嫫今日吩咐丫鬟们晒了几床新被褥。
这种行为于夫人而言,无疑是很要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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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又是出门看电器忘穿防晒衣的一天,这记性真的跪了_(:зゝ∠)_
大家晚安~(未完待续。)
239 将计就计
“耽误不了爷多大会儿。”冯霁雯似疑心他要找借口推拒一般,又事先声明道。
和珅笑了笑。
“不妨事。”
他点了头,问道:“书在何处?让丫鬟取来。”
冯霁雯看了他一眼,道:“不用取了,爷随我去內间罢。”
和珅笑吟吟地颔首。
小仙见状忙扶了坐在椅上的冯霁雯起身。
“都在外头守着吧。”冯霁雯与丫鬟们说道。
丫鬟们俱应了是。
和珅上前自小仙手中轻轻扶过冯霁雯,夫妻二人便缓行进了內间。
內间里只亮着一盏烛火,光线比不得外堂来的明亮,有几分昏暗感。
帘子一被丫鬟们从外间放下,冯霁雯便避开了和珅的手,为顾及背上刚结痂的伤口,她动作缓慢地在桌边坐了下来,开门见山地问道:“我瞧着爷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和珅也不同她装傻,在她对面的位置上落座,笑着答道:“我以为夫人想到了法子。”
冯霁雯:“……”
什么叫以为她想到了法子?
她真想到了法子,秦嫫……还能去晒被褥吗?
“夫人没想着?”和珅见她神情,明知故问道。
“……并没有。”
“我也没想着。”和珅仍旧笑微微地,语气一派平缓,看起来温润极了。
冯霁雯嘴唇翕动了一下,失语了片刻之后,方才语气复杂地道:“那爷现在试着想一想?”
虽然这人平日里做事从不心急,慢条斯理的,但从来都是有着自己的打算的。而像今次这般法子压根儿没想着,成日还能一副毫不挂心,堪称得上墨迹的行事作风,相处这半年多来她还是头一回在他身上见着。
这种自个儿绞尽了脑汁在想法子应对,队友却毫不上心,到头来还笑眯眯地告诉她他也没想着法子的感觉……实在是令人愤怒又无力地想要捶墙啊有没有!
甭管想没想到解决之法,就不能吱一声儿吗?
这种事情难道不该是大家齐心协力一同想法子解决才对吗?
这种分明没想着法子,还一派适意轻松的模样到底是什么心态啊喂!
若不是还指望着他来想法子,冯霁雯此刻只怕很难控制得住内心翻涌着的洪荒之力。
她这厢险些被气得吐血,视线中却见和珅摇了摇头。
“如夫人一般,我似乎也想不到什么妥善的解决之法。”他的语气听起来隐隐有些遗憾。
想不到?
冯霁雯凌乱了片刻,问道:“那往后该如何是好?”
“为今之计,只有将计就计了。”
“将计就计?”冯霁雯的脸色古怪了一下。
和珅颔首,一本正经地道:“简而言之就是,我搬回来住。”
冯霁雯微微瞠目。
这算什么将计就计?
说白了不就是妥协认怂吗……?
和珅又说道:“夫人应当也想过,咱们既为夫妻关系,那么我搬回来住便是必然之事,只是早与晚的问题罢了。更何况,俗话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事情若不从源头上解决,而是一再搪塞的话,结果只能是不停地圆谎,从而引起无穷无尽的麻烦。”
冯霁雯皱了皱眉。
话是这么说没错儿……
可问题是这个将计就计哪里是这么好将的?
真当秦嫫跟一群丫鬟是傻的不成?
“夫人可还记得咱们成亲当晚,是如何避过下人们耳目的?”和珅提醒道。
不就是支开丫鬟打地铺么……
冯霁雯拧眉道:“可纵然不让丫鬟守夜,只怕秦嫫也有的是法子印证……纵然瞒得了一时,怕也不是长久之计。”
“长久之计自然算不上。”和珅笑着说道:“若不能一劳永逸的话,何来长久之计。”
一劳永逸……
冯霁雯望向他别有深意的一双眼睛,陡然觉得这四个字实在污的让人无法直视。
“夫人认为呢?”
冯霁雯犹豫了片刻,将他所提议的‘将计就计’所可能带来的利弊,在脑海中权衡了一遍又一遍。
最终却也只是道:“爷的意思我听明白了,但我还想等等……看能不能再想出其它什么更好的法子来。”
毕竟这个将计就计实施起来实在麻烦。
和珅点头。
又听她说道:“爷也再想想看。”
和珅又笑着点头称好。
而事实却是……还没去想,已然断定自己‘想不出’旁的办法来了。
对他此番气死人不偿命的心理活动,冯霁雯一无所知。
“此事就先这么说着,回头咱们都再好好想想该如何解决才最为妥当。”她一脸共商大业的认真状。
“……”和珅却望着她笑,在昏黄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深邃的一双黑眸摄人心魄。
冯霁雯被他盯得莫名其妙。
“爷不是还有公务没处理完吗?先忙去吧,莫再耽搁了正事。”
和珅这才道:“那夫人早些歇息。”
冯霁雯点头。
和珅站起了身来,半垂眸间掩去了眼底几分别样的笑意。
他拐弯抹角地诓了夫人一遭,夫人还这么全心全意地信任他,纵然心里着急却始终都没有同他胡搅蛮缠,还如此识大体地要他先办正事……
说句实在话,他甚至都开始觉得于心有愧了。
但他是有苦衷的,他这么做都是为了他跟夫人日后的幸福着想。
他相信夫人以后会谅解他的。
和大人以一种极厚颜无耻的方式解脱了自己负罪的内心。
冯霁雯欲起身送他。
然而此时,却听得小醒的声音在帘外响起传了进来——
“爷,太太,刘全儿在外头求见。”
和珅闻言征询地看向冯霁雯。
冯霁雯若觉得不便,他便出去见。
但贸然就这么出去,又恐她会觉得自己做事刻意避开她,存有防备之心。
如今的和大人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表达自己一片赤诚忠心的机会……
然而冯霁雯完全没体会到他的用意。
见他看向自己,便道了句:“这么晚过来想是有要事,让他进来吧?”
和珅点头,小醒退了出去传人进来,和珅与冯霁雯的相携去了外堂。
穿着一身深灰色市布夹袍的刘全低头走了进来,对着座上的俩主子躬身打千儿。
不待和珅发问,他便道明了前来的缘由。
“爷,太太,郊外那群杂碎可算被刑部给逮着了!”他声音不大,却满脸的大快人心之色。
冯霁雯意外地问道:“那群劫路杀人的流匪?”
“可不就是那群吃了狗胆险些害了太太的孬|种么!”刘全道。
听他满嘴脏话,和珅向他投去了一记制止的眼神。
刘全立即露出讪讪的神情来。
若不是自家太太在这群人手里遭了险,他也远不止于如此愤怒……一不留神,言行上便失了态。
冯霁雯倒没留意他的措辞,满脑子都是消息是否可信的揣测:“当真抓到了?可知是怎么找着的?”
不是说找了整整三日都没找到线索吗?
“说是在城南外二十里远的一处傍山的村落里找着的,这座村子十几年前发过疫病,村民们死了大半,后来疫情被制住,却也被认定为不祥之地,一来二去地,便没什么人住了——这些人平时便扮作普通的村民待在村子里,几个家里吃不上饭的村民收了他们的好处,又不知他们犯了大事,便一直帮他们隐瞒着。”
刘全又道:“说到这儿,似乎还是福三爷察觉到了端倪,命士兵搜的村!这一搜果然有鬼!”
竟是福康安的功劳。
冯霁雯听罢前后过程,不由长出了一口气。
“抓着了就行。”她态度不太温和地说道:“这些丧心病狂的东西,就该立即斩首示众。”
连日里积攒在心口的恶气总算是出了。
刘全附和道:“那是!依奴才看,斩首都是轻的,应当处以凌迟!”
小茶也紧跟其后,恶狠狠地:“还有那个什么五马分尸,绞刑,最好给他们都轮番过一遭!”
一旁的小仙听得不寒而栗。
大晚上的说这么血腥的东西真的好吗?
偏生她家太太还听得全神贯注的,恨不得亲眼瞧一瞧那大快人心的情形才好……
又听冯霁雯道:“因果报应,只有让他们好好地吃一吃苦头,才能对得起那些无辜丧命在他们刀下的亡魂——回头便让祖父联合几位同僚联名具折,必要将他们惩以重刑。”
小仙听得眼角直抽抽。
太太啊,大爷还在这儿呢,您多少就不能表现的温柔些吗?
哪怕是装不出来,那您别说话成么?
至少别这么粗暴好吗……
她悄悄看了和珅一眼。
却见大爷望了夫人一眼,笑得十分真实。
就像是……很欣慰似得。
“夫人所言在理,明日待在内务府里见着太岳父,必向他转达夫人的意思。”和珅笑着道。
小仙彻底凌乱了。
原谅她见识短浅,从来没见过这样做人太太和做人夫君的……
刘全退下之后,和珅脸上的笑意方才渐渐淡去。
冯霁雯见他目露思索之色,不由问道:“人被抓着了,爷不高兴吗?”
方才刘全来禀告此事,他从始至终都只是听着,并未对此事发表任何意见。
此时又是这么一副神情。
和珅摇了摇头。
行恶者被抓到,高兴自然是高兴的。
“我只是觉得其中有些蹊跷罢了。”他缓声说道:“之前一连查了几日都一无所获,忽然这么轻易被缉拿,加之又紧挨着皇上给的期限,未免太过巧合了。”
经他这么一说,冯霁雯也觉得实在凑巧。
“可人确实是被抓着了。”她顿了一顿,口气试探地问道:“爷是怀疑此中另有内情?”
“倒没那么确信。”和珅似刚从神思中晃过神来一般,笑了笑,口气如常地道:“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至于事情究竟是不是如他想象中那般,还得等明日刑部提审之后才能再进行下一步的确认。
可直觉告诉他,绝不会有这样的巧合……
……
翌日。
一大清早,和宅的大门刚被和琳打开,便有人早早上了门。
来人是个小厮,和琳瞧着有几分眼熟,一问才知原来是金二公子身边的随从,替自家公子传话儿来了——
今天是金亦禹之前同和珅和琳约定好一同前去广济寺听圆一大师讲经的日子。
和琳让金家的小厮稍候片刻,自己则去询问了兄长的意见。
“你带着刘全儿过去吧,我便不去了。”和珅同胞弟讲道。
他今日下午才需去内务府,中午这块儿实则是空闲着的,可问题是他想待在家里多陪陪夫人。
这想法好像是冯霁雯很想让他陪似得……
“大哥不去,那我也不去了。”和琳挠了挠后颈,不好意思地笑道:“圆一大师的经讲得都玄奥的很,我去了也听不懂……”
和珅闻言看了他一眼。
“你在家里左右也无事,便去一趟罢。”
说的好像自己有事似得……
又加了一句:“顺便替你嫂子求一道平安符回来,记得请圆一大师帮着开一开光。”
一听大哥还有事情交待给自己,和琳刚要开口答应下来,却又听自家兄长自顾自地摇了摇头,道:“罢了,还是一同前去吧。”
给夫人求平安符这等要紧事,岂能假手于人。
和琳被他这变来变去的态度搅的一头雾水。
和珅轻咳了一声,道:“到底事先允诺了金二公子,不可失信于人。”
“……”和琳一脸恍然地点头“哦”了一声。
给了金亦禹派来的随从准话儿,和珅略微收拾了一番,便带着和琳动身步行前往广济寺去了。
广济寺就挨着驴肉胡同不远,兄弟二人自幼便常去寺中听经拜佛。
金亦禹从家中出发,则相对到的迟了一些。
他不是一个人前来。
和珅远远瞧见他骑马行在最前面,后面还跟有一辆金府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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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 差错
金亦禹率先下马,上了前来与和珅和琳拱手一揖,笑着道:“路上马车赶得慢,让二位久等了。”
和珅含笑摇头:“无妨,我与希斋也是刚到。”
和琳好奇地看向停在不远处的马车。
之前金亦禹并未提起还会带其他人前来。
金亦禹见他将视线投了过去,忙笑着伸出手掌指向马车的方向,解释道:“马车里坐着的是家兄,昨晚听说今日我要往广济寺来,又得知圆一大师自外云游归来,便道想要亲自前来添些香油钱。”
和珅闻言了然点头。
金家大公子不常露面,他却是偶然见过的。
和琳则又盯着马车瞧了两眼。
金亦禹排行老二,上面有位兄长自然是无人不晓,但这位金家大公子似乎患有怪病,多年来都未如何在人前出现过,甚至和琳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却从来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叫什么。
金禹风这个名字实在太少被人提起了。
和珅瞧着那位被下人自马车中扶下来的苍青色身影。
其人身形羸弱,面容苍白。
金亦禹见状忙上前同下人一起扶过兄长缓步走来。
兄弟二人站在一处,稍一细看,眉眼间倒真有着五六分相像。
只是金禹风看起来的瘦弱的几乎没了存在感,眼底神色略显空洞,身上少了一个正常人该有的鲜活气息。
如此被重疾纠缠多年,什么东西都被磨没了。
近来天气燥热,寺中香客却不见少。
更有不少人是冲着圆一大师今日的讲经而来。
和珅等人入了寺中,先是去了大殿中进香。
金亦禹扶着兄长去添香油钱,和珅去求了平安符,和琳独自一人无事可做,干脆求了一签用来解闷儿。
他找到解签之人,听解签人问他想问些什么,他想了想,便随口笑着答道:“日后家中景况如何,还请大师帮着看一看——”
解签人闻言定睛细看了手中签文片刻,意外地抻了抻花白的眉。
这签实在不常见。
“大师,这签文是何意?”见他迟迟不说话,和琳忍不住问道。
解签人好一会儿方才拿意味深长的语气徐徐答道:“大凶并大吉——”
“大凶并大吉?”和琳皱眉重复了一遍。
“那究竟……是好还是坏?”他有些紧张地问道。
解签人未语,只是摇了摇头。
……
定亲后的紫云时间似乎特别地充裕,家中对其管制也松了许多。
这不,前日才刚来过和宅一趟,今日又跑来找冯霁雯了。
“月牙儿,你背上的伤可还疼了?”她边嗑瓜子儿边向冯霁雯问道。
“好多了。”冯霁雯答道:“本也算不得什么重伤,这几日恢复的很好。”
之前是不碰也疼,眼下结了痂,只要不碰着,便不觉得怎么疼了。
紫云一听便眼睛亮亮地问道:“那明个儿晚上咱们一同去什刹海放河灯吧?”
“什刹海?”冯霁雯不解地问道:“跑那么远作何?”
什刹海属正黄旗领地,紧挨着积水潭与太液池,附近一带的风景确实没得说,但离驴肉胡同实在远了些,赶车都要一个多时辰。
紫云似乎还要更远一些。
好端端地,跑那边放什么河灯。
紫云闻言不答反问:“你该不是忘了明个儿是什么日子了吧?”
近来养伤养的好似过晕了的冯霁雯一时还真想不起明日是什么日子。
但细想七月初,似乎也就一个……“乞巧节?”她不甚确定地问道。
“是啊!”紫云兴致勃勃地说道:“护城河那边儿的七娘会太吵太闹了,咱们就去什刹海吧?”
“太远了些吧。”
“远什么呀?了不得咱们出门早些便是了。”紫云拉过她一只手臂,道:“你成日也不出门儿,总闷在家里不无聊么?正好趁着乞巧节,咱们一块儿出去走走,再叫上你家和珅——”
又道:“永蕃永萼也要跟着一起,你再让人知会舒志一声儿,问他要不要同去,到时咱们一群人热热闹闹儿的,可不比你待在家里来得有趣的多吗?”
“是啊太太,您不如就跟格格一块儿出去走走吧。”秦嫫在一旁也笑着说道。
对上她满带笑意的一双眼睛,冯霁雯实在无法欺骗自己秦嫫的用意并不在于借机让她与和珅培养感情的意图之上。
“我下聘也就这十来天的事儿了,等聘礼一抬,日子一定,往后我纵是想要出门儿怕也没有机会了,你就忍心让我连最后一个乞巧节都过的不尽兴吗?”紫云可怜巴巴地望着冯霁雯,竟是玩起了苦肉计。
“停停停……”冯霁雯立即投降,笑叹了一口气道:“依你还不行吗。”
“那咱们可说定了,明个儿早早用了晚饭,我便过来找你!”紫云满脸欣喜。
冯霁雯点头。
“太太,大爷跟二爷回来了。”小亭隔着帘子轻声禀道。
冯霁雯道了句知道了。
此时已要接近午时,她本以为和珅与和琳要留在广济寺中用素斋的。
便让丫鬟去吩咐厨房准备午饭。
又问紫云可要留下来用饭。
紫云赶忙摇头:“不了,我这便回去了——你别忙活张罗了。”
二人之间向来无需那套客气的做派,听她说不留下用饭,冯霁雯便也未多劝,二人又说了几句话,紫云便起了身要回去。
小仙送了她出去。
紫云走后,细心避嫌的和珅这才回到椿院更换被汗水浸湿了大半的衣袍。
这间隙,刚从前院回来的小茶从刘全那儿得来了一桩特殊的听闻。
冯霁雯听罢大感惊异。
灵台郎汪士英家中的四姑娘汪黎珠今日在城外同金家公子一同被撞进了河中——
虽然掉进河里什么的听起来还挺凉快解暑的,但当今世道之下,未出阁的小姐同陌生男子一同掉入河中,这等意外代表着什么,几乎是不用多说的……
且还有人说,当时在河中受了惊的汪黎珠死命地抓抱着金家公子,甚至被救上岸时,都还没有撒手。
当时在河边乘凉的许多百姓都亲眼目睹了这一幕。
“人没事罢?”冯霁雯问了一句。
“奴婢听刘全儿说,汪家那四小姐是好好地,就呛了几口水,什么事儿都没有。”小茶一脸同情地道:“可金家的公子就倒霉多了,身子骨儿本就羸弱多病,被救上来时人都是昏的……”
说到此处,不由压低了声音道:“这会儿是个什么情况都还不知道呢……”
冯霁雯听得一惊,却又疑惑。
金家的公子羸弱多病?
金亦禹的身体哪里羸弱了?
该不会是……
冯霁雯脸色惊异地问:“你说的是金家哪位公子?”
……
此时此刻刚被送回汪家的汪黎珠简直要把眼睛都给哭瞎了。
她自被救上来之后,便一直哭个没完。
“姑娘……这儿都没人了,您别哭了。”大丫鬟绿琦悄悄地对趴伏在榻上啼哭不止的汪黎珠说道。
却见汪黎珠似压根儿没有听到一般,并且哭声又放大了许多。
绿琦伸手拍了拍她的肩,不解地试探喊道:“姑娘……?”
怎么还哭。
这儿又没旁人了,哭给谁看呢?
“滚!”汪黎珠陡然甩开她的手,沙哑着声音吼道。
绿琦被她狠狠吓了一跳,连忙将手收了回来,瞪大了眼睛看着仍然闷头大哭的汪黎珠。
怎么了这到底是!
不是她交待的自己让车夫一定要跟金家公子的马车相撞落水的么……
虽然此举冒险了些,但汪黎珠态度坚决,她根本不敢反驳劝说。
只是为了保险起见,身边带了好几个会水又力气大的粗使丫鬟,以备‘不时之需’——
但事态完全是在她们所预料的范围之内发展的啊……
如姑娘所愿,金家公子同她一起落的水。
而且许多人都看到了,这消息传出去根本瞒也瞒不住。
所以姑娘她到底哭个什么劲儿啊……
汪黎珠边哇哇大哭着边愤愤地捶着身下软榻,恨不得将牙都咬碎。
“四姑娘可在房中?”
汪士英的声音忽在外间响起,声音不辨喜怒地问道。
守在外头的丫鬟与他行礼,垂首进来禀告。
而她前脚刚踏进內间,不及开口通传,汪士英后脚已跟了进来。
他负着手,一张带着迂腐气的面孔紧紧板着。
见他进来,绿琦连忙退至一旁。
原本进来打算传话的丫鬟则退回了外间守着。
汪黎珠却好像没听到父亲过来了似得,仍然趴在榻上哭嚎着,哭声一声高过一声,一声来得更比一声委屈凄惨。
不知道的还当她是真的因为今日落水之事损毁了女儿家的名誉而兀自悲痛不已,大有无颜存活于世之感。
“哭哭哭,遇事只知道哭闹!”汪士英不耐烦地训斥道:“哭有什么用,难不成哭能解决问题吗!”
“我的名声全毁了……”汪黎珠哭喊着道。
做决定之前她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她根本不怕名声受到影响,可她怕既没了名声,起初的目的也落了空。
谁能想到马车里坐着的金家公子,竟是那个平日里几乎不曾出门的金家大公子那个病秧子!
这下出了这样荒唐的差池,别说她的名声了,日后她纵再别有它法,却永远都没办法抹去今日她同金大公子一同落水的口实了。
换而言之,她再也不可能有机会同仰慕已久的金二公子走到一起了。
汪黎珠越想越觉得前途昏暗可怕,一时之间除了哭什么都不想做,也不敢再去想。
“平时怎也不见你如此爱惜自己的名声。”汪士英冷哼了一声,看着她说道:“可今日之事乃是意外,也怪不得你。但事情既然出来了,便要赶紧想着要如何解决才最为妥当,以防事态一而再地恶化——你可有想过此事之后,旁人会如何议论你跟汪家?”
汪黎珠只是不停地哭着。
“方才为父已经细细地思忖过了,此事眼下不外乎只有一个解决之法——”汪士英望着她,满面严肃地说道:“那便是让金禹风娶你过门。”
“我才不要嫁给这个病秧子!”汪黎珠哭得更凶了。
“混账东西!”汪士英怒道:“经商的苏家你不愿嫁,说是委屈了你,可金家这样的权贵之家,你竟还敢挑三拣四!你自己也不想想,若非是今日出了这样的岔子,金家长公子哪里是你能够高攀得上的!”
“你眼里只有你自己的利益,可曾想过金禹风同半死人没有区分,我若真嫁了过去,下半辈子势必都要毁在他手里了!”汪黎珠翻身坐起,满眼泪水地看着汪士英道:“反正我纵然是死,也不要嫁给他!”
“你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汪士英冷笑了一声,道:“金家愿不愿娶你还是两说,你倒还先嫌弃上了——你当真以为嫁或不嫁全凭你一人的心意吗?”
她到底知不知道金家如今在京城究竟是怎样的分量。
当初他险些被革职,便是金简一句话护住了他。
若不然如今他只怕连这个灵台郎都没得做。
“我绝不嫁!”汪黎珠的态度出奇地坚决。
“嫁不嫁不是你说了算。”汪士英横了她一眼,重重甩了袖子离去。
行至外间,却是对丫鬟吩咐道:“自今日起,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四姑娘离开院子一步——”
此事他须得好好地借机谋划一番。
万不能让这个糊涂东西坏了他的好事。
若真能同金家做成亲家,日后他还愁没有好出路吗?
今日这桩意外当真是意外之喜。
汪士英难掩心底翻涌着的兴奋与期待,大步离开了此处。
而他这厢刚回到上房,竟又得了一桩‘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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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期越来越近,8月仍然会很忙,但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会努力坚持不断更,因为有你们在,我时时刻刻都觉得自己肩上除了对文字的热爱之外,还有一份沉甸甸的责任感。
再次感谢你们。
新的一月,让我们一起继续加油吧~(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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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 查到底
“三姑娘被封了常在?”汪士英狠狠挑了挑眉,语气吃惊地向仆人印证问道。
怎么忽然出了这等好事!
仆人忙不迭点头:“传旨的公公这会儿还在前院等着老爷过去呢——”
汪士英一听这话哪来还有时间多犯疑惑,当即命下人前来为其更衣,又吩咐了丫鬟去请了太太孙氏。
仆人确实没听错。
这道圣旨确实是册封的圣旨,汪黎芸也确实被封了常在。
接旨后的汪士英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晕乎乎的。
他那个长相顶多只能算得上中等姿色,性子又冷冷清清,凡事不爱冒头说话,最不讨他喜欢的庶出女儿……怎么忽然就被封了常在呢?
这简直跟做梦似得!
要知道八旗选秀昨日才选完最后一旗,复选的时间都还没到,这个时候被封位份的多半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或是宫里的主子们再次衡量之后,为了均衡各旗的势力,方又后赐了位份——
但他们汪家不过是祖上官儿做的大,被抬了旗的汉军旗而已,他汪士英如今又只是一个小小灵台郎,根本是无足轻重,再怎么为了平衡局面,也不该推他的女儿上去才是……
汪士英虽心有疑惑,但更多的还是欣喜。
汪家已有三代没有女儿顺利入得宫中被封位份了!
虽然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常在,但日后如何,谁也说不定!
被扶着出来接旨的孙氏也分外高兴,脸上的病态都跟着消退了不少,她迫不及待地对汪士英说道:“老爷,芸儿她向来不懂事,更何况宫中规矩门道繁多,只怕不是她那个笨脑袋能应付得了的,老爷赶紧写封信多提点提点她,交待她凡事学着聪明些!”
“没错。”汪士英点头道:“我这便修书一封,让人送进宫去。”
他话罢便匆匆去了书房。
汪黎芸被封了常在的消息一瞬间在汪家上下炸了锅一般传开。
老爷跟太太心情好,下人们也终于敢露了一丝笑出来。
汪黎珠听罢此事,却气得摔了一屋子的东西。
她第一日便被撂了牌子,当场出丑。
在家里比条狗还不如的汪黎芸怎么就这么走运被选上了!
还早早封了位份……她究竟是凭得什么?
汪黎珠既是不甘又是嫉妒。
但她一定不能比她最看不起的汪黎芸过得差!
作为汪家的嫡出小姐,她决不能让任何人看她的笑话!
……
汪黎芸被封了常在一事说大并不算大,但由于她身份‘特殊’,故而此番册封便比其他人来得更要惹人注目一些。
消息最先传到寿康宫与景仁宫。
皇太后钮钴禄氏听罢只是简单地问了两句汪黎芸的背景来历。
得知并无异常之处,加上又确定与嘉贵妃无关,便未有再多加过问。
皇帝今年已六十岁出头,选秀的目的只是为了平衡朝局,与充实后|宫并无太大干系,她只要确认人没有问题,便不会再同皇帝年轻之时那般过问诸多了,以免再伤了母子之间的和气。
景仁宫嘉贵妃这边却不一样。
她表面上兴许也不会干涉太多,但暗下却时时将后|宫之中的任何风吹草动都牢牢掌控在手中。
“初选之时的晴贵人跟秦答应是皇上得了太后老佛爷的授意册封的。”远簪确定地说道:“但这个汪黎芸,确确实实是皇上自个儿的意思。”
“皇上的意思。”倚在美人榻里的嘉贵妃放下手中的经书,微微眯了眯眼睛问:“储秀宫里的秀女,好端端地怎么就出现在皇上跟前儿了?”
方才远簪已将汪黎芸的全部底细都一清二楚地说给了她听。
要样貌没样貌,要家世也没家世。
在闺中之时,也没什么美名传出去。
总之是要什么没什么。
“奴婢跟储秀宫里管事嬷嬷打听过了。说是这个汪黎芸平素说话学规矩没眼色,在秀女中人缘儿也十分不好,这回好像是被几个犯了错的秀女推出来顶罪背黑锅了。管事嬷嬷应也瞧出来了,但她没什么背景,又不够机灵,管事嬷嬷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做了样子罚了她在储秀宫外跪着。”
远簪说到此处,轻一皱眉:“万岁爷的龙辇路过储秀宫外,偶然见了其一面,当时也没与之说什么话,可不知怎地,一回了养心殿,便让太监去了储秀宫传旨了——”
“这么一跪便入了万岁爷的眼,如此看来,自今日起储秀宫外只怕****都有秀女要争着抢着来跪了。”嘉贵妃笑了一声说道。
“说是当时日头正烈着,那汪黎芸又被罚跪了整整一个时辰,没准儿万岁爷是觉得其可怜,动了恻隐之心也未可知。”远簪推敲着说道。
“恻隐之心也好,人当黄昏时不服老的一见钟情也罢,总之这都是万岁爷的事儿,不是本宫能够随意掺和的。”嘉贵妃语气讽刺地笑着讲道:“也用不着去掺和什么。”
一个毫无背景支撑的小姑娘,在这后|宫之中能活过几日都不可知,哪里用得着她去插手。
没得脏了她的手。
“永瑆走了多大会儿了?”嘉贵妃忽然问道。
“回娘娘,已有一刻钟的功夫了。”
嘉贵妃轻一点头,似笑非笑地道:“把月儿喊过来陪本宫说说话儿——”
远簪应了句是,退下照办去了。
不多时便折返了回来。
却是独自一人,并不见金溶月的身影。
重新拿起了经书在看的嘉贵妃并未抬头去看,也不发问。
“娘娘,金二小姐不在后殿。”远簪口气沉静地禀道:“听两位章佳小姐说,金二小姐说上回内务府送来的纸墨不合用,听说七公主喜好练字儿,她那里必然有上好的纸墨,方才便往毓庆宫找七公主去了。”
七公主?
嘉贵妃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她跟七公主能有什么来往。
“娘娘可要奴婢差人去毓庆宫请金二小姐回来?”远簪询问道。
“不必了。既是有事,便让她去吧。”嘉贵妃语气平和地说道。
远簪若有所思地抬头看了她一眼,遂应了是。
“待月儿回来之后,再让她过来一趟。”嘉贵妃吩咐着道:“还有广储司的管事到时也请过来,本宫倒要好好问一问上好的纸墨都被他们给送给哪些贵人们用了——”
……
申时末,冯英廉与和珅一前一后自内务府里行出。
一蓝一青两顶品级不同的官轿没有分道而行,而是离了紫禁城之后,出了正阳门往西走,在中壁街上的一家茶楼前落了轿。
二人被茶楼伙计引着上了二楼。
“刑部审理的结果出来了。”送了茶的伙计出去将门合上之后,冯英廉便对孙婿说道:“说是据这些人招供,在郊外劫路行凶只为求财——故而刑部将此案定为普通的劫匪案。”
见孙婿为自己倒了茶推至眼前,冯英廉却没什么心思去品,只继续说道:“只是因为情况恶劣,还不知究竟要如何严惩,故而暂时收押进了天牢之中严加看管,须得等皇上亲自拿过主意再行下旨惩办。”
近来皇上为了此事十分头疼,京城内外也被闹得人心惶惶。
如今这些罪魁祸首被尽数抓获,自然是一件十分值得宽慰的事情。
事实也确是如此,如今上至朝廷官员下到寻常百姓,皆是大松了一口气。
可事情真的关乎到自己身上,总会比旁人来得更细心谨慎些。
譬如冯英廉与和珅。
事实上,依照这一明一暗两位护短狂魔的性子来说,在冯霁雯无故遭遇到这样一场险难之后,单单指望官府去查办,而让他们干坐着等消息什么都不做,显然是不可能的。
这几日来,虽说并未查到什么实质性有用的消息,但越是如此,便越令得冯英廉与和珅生疑。
倘若真是普普通通的一群劫匪,他们不可能什么都查不到。
仿佛面前竖着一面密不透风的墙。
墙后面是什么东西,他们也无法确定。
“定然没有那么简单。”和珅也难得地面有几分正色,看向冯英廉征询道:“依太岳父之见,此事可还要继续暗中追查下去?”
冯英廉望着他,沉吟了片刻。
按理来说事情发展到现在,凶手被绳之以法,就该结束了——
纵然背后当真另有内幕,可谁也不知道这个内幕能不能轻易触碰。
尤其是为官者,一举一动都被人注意着,更须时刻小心谨慎。
“查一定是要查的,只是此事由我来查便可,你便不要插手了。”冯英廉对和珅说道。
他并非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之人,但他必须要确定这只幕后黑手的目的究竟在不在于他的孙女。
和珅似早料到冯英廉必然会一查到底。
此刻听他如此交待自己,只是点头。
“孙婿明白。”
这并不是要争着抢着要表明自己一心要保护妻子决心之时。
一则他如今的能力同冯英廉根本比不了。
二则越复杂的事情,越多人掺和反倒会越麻烦。
此事非做不可,但务必要再三小心。
出力不成,和珅便只有出谋划策的份儿了。
二人相谈甚久,最终冯英廉听取了和珅的意见,决定先从这群贼匪的具体来历上查起。
若没有头绪可找,那么从源头查起才是最稳妥有效的。
又敲定了诸多细节,二人方才掐住了这个话题。
心下略定,冯英廉这才有端起了眼前的茶碗,手指一碰,才发觉茶汤都已经凉透了。
和珅便为其重新换了一碗。
冯英廉笑着接过来,似忽然想到了什么似得,吃茶的动作一顿,张口问道:“对了,今日景仁宫召你前去,所为何事?”
“嘉贵妃娘娘说是送去的纸墨不够上乘,委屈了如今在景仁宫中的小主儿。”和珅笑着说道。
“送去景仁宫的东西向来都是最好的,莫不是新来的太监不懂规矩,擅自从中调换了不成?”内务府里的种种猫腻冯英廉摸得比谁都熟,闻言便如此猜测道。
和珅却摇了摇头。
“送去的东西并没有任何问题。”
近年来内务府亏空不是个秘密,换了几个大臣打理也不成,但景仁宫里的东西,同养心殿和寿康宫一样,向来没人敢克扣。
冯英廉疑惑地“哦?”了一声,皱眉问;“照此说来,嘉贵妃另有目的?”
“应是借我前去给那位小主儿提个醒。”
“你可当场验明纸墨了?”
和珅摇头。
他若真满心耿直地认为自己没办错差事,不该被冤枉,从而要求验明内务府送去的纸墨的话,没准儿就真的只能被冤枉了。
再者他看得出来嘉贵妃并无意真的为难他。
故而不管嘉贵妃说什么,他都只是听着。
冯英廉闻言赞许地点了点头。
他这孙婿分明年纪轻轻,做事沉稳圆滑的程度却一次次更令他感到意外,甚至很多时候连在官场上混迹多年的他都感到自愧不如。
能远远超出同龄人这么多,天生的聪慧自然是必不可少,但依他看来,后天的经历与磨砺或许更加重要。
想要和珅年幼丧父,独自一人撑到今日,却从未听他抱怨过哪怕一字半句,冯英廉不由在心底长长叹了一口气。
“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去吧。”他开口与孙婿笑着说道:“再晚些,只怕月牙儿这丫头要着急了。”
和珅闻言心底倏地一暖。
不光是眼前老人眼中流露着的亲切与关怀。
更因这种有人等着盼着他回家的感觉,实在让人忍不住心情愉悦。
冯霁雯在等着他回家那是必然的。
毕竟他不回去,她也没法儿吃饭。
但盼着什么的……客观而言,可能就掺杂了不少本人的臆想了。
和珅回到家中之时,天色已经大暗。
冯霁雯正跟着小仙学折河灯。
和珅换下官服之后,便过来了。
=====
PS:上章金家长公子的名字出现了BUG,幸好有书友提醒,上章写成了“金禹风”,实则是“金亦风”(之前香山别苑蚊子跟和大人被人坑的时候,顺便提了一句这个名字的),现已更正过来,大家勿怪勿怪,也欢迎继续捉虫^_^
大家晚安!(未完待续。)
242 我也想去
“夫人折这些河灯,是打算明日去七娘会上吗?”他笑着问道。
“那都是些小姑娘去的地方。”冯霁雯继续跟小仙折着河灯,似笑非笑地说道:“我便不去七娘会上凑这个热闹了——是紫云,说是想去什刹海放河灯。”
“什刹海?”和珅一面在桌边坐下,一面笑着点头说道:“紫云格格倒是会挑地儿,如今什刹海可是全京城最合适乘凉的去处了。”
冯霁雯听了不由一笑。
人家过七夕,到了她们这儿,却成了乘凉。
“夫人打算明日什么时辰过去?我好提前吩咐刘全儿准备着。”和珅伸出右手自桌上取过一只冯霁雯刚折好的昙花河灯,含笑打量着,又拿漫不经心的口气说道:“我也将手上的事情事先安排妥当。”
“……”听得他这么说的冯霁雯不禁抬起了头来望向他。
她也没说要拉他一同前去,他怎么就一副要把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齐的模样?
这人一旦主动起来还真是让人感到猝不及防啊……
“只是去走一走而已,爷若有事,莫因此而耽搁了。”冯霁雯道。
和珅若去,她没意见,若不去,她也没意见。
关键是不愿见他为了陪自己而耽误了公务。
和珅却是摇头,口气随意却透着股坚持的意味:“最近内务府里还算清闲,没什么可忙的。我纵是留在家里,不过也只是看看杂书罢了。”
话末又道了一句:“什刹海是个赏景的好去处,我也想去。”
冯霁雯听得嘴角一抽。
我也想去……
这种神似于长期被关在家里学习,十分渴望出去玩玩,却又怕家长不答应的小学生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压制孩子追求天性的罪责可不是她能够担得起的……
冯霁雯当即不再多说一句废话。
“爷若真的有这个空闲,便去吧。”她继续低头动作缓慢地折河灯,又道:“舒志也要同去,爷要不要问一问希斋?”
和珅听得愣了一下。
“小舅爷也过去?”
冯霁雯不假思索地点头,“辅国公府上的两个小公子也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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