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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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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做出有损自己名誉的傻事来,知道吗?”冯霁雯最后叮嘱道。

    紫云静静看了她片刻。

    后忽然开口轻声说道:“月牙儿,有你这么个朋友,真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小姑娘虽是初陷****,却也不是完全失了理智的,眼下经冯霁雯的提醒冷静下来,更是不能再清醒。

    这个时候,身边人的一言一行,对她的影响都是极大的。

    今日冯霁雯对待此事的反应,也极大一方面左右了她的思维。

    只是,心底存下的那一份情愫,到底不是那么好解的。

    只有他,才解得了。

    ……

    初掌灯,偌大的阿桂府中气氛仍旧有些紧张。

    长房的大小姐昨日在香山别苑里闹出了那样的事情,外面各种流言指责漫天飞,说她小小的姑娘却生出了一副如此阴险的心肠云云,连带着整座阿桂府面上都跟着无光。

    这就不提那件说一说便要让人冒冷汗的过失了……

    大爷交待了,谁若胆敢提起议亲二字,便自行摘了脑袋滚出府去。

    而纵然没有这条死令在,恐也无人敢于私下议论此事。

    且不说冯家的小姐已然订了亲,这种谣传毫无意义,单说此事若真的闹大,对谁都没有好处——

    违抗圣命的罪名,没有人能担得起。

    兹事体大。虽是有惊无险,但昨日陪同着章佳吉毓一同前往了香山别苑的丫鬟们无一不是受到了重处,是连一口气儿也没能留下来。

    就连与此事无干的章佳吉菱,也被瓜尔佳氏喊到跟前来训诫了一顿。

    瓜尔佳氏接过丫鬟递来的茶水吃了一口。润了润喉,看了一眼站在面前聆听训诫的女孩子。

    “此事虽不是你的过错,但同作为阿桂府出去的小姐,你们在外面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咱们阿桂府的脸面,乃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是以若有一个犯了糊涂。另一个说什么也不能袖手旁观,任她胡来。”瓜尔佳氏因常年抱病的缘故,说起话来总是轻声缓气儿,但此时这种语气,却也令人感受不到一丝温和。

    仍在后怕中的章佳吉菱低声应下来。

    “罢了,你比你大姐多少聪明些,我便也不多说什么了。”瓜尔佳氏吩咐道:“你且去祠堂里看一看她吧,给她送些吃食过去,一整日没进一口水,她尚且有伤在身。别再出了差池。”

    章佳吉菱闻言犹豫了一下。

    “可是阿玛交待过,三日之内不准任何人靠近祠堂……”

    “那不过是气极时说的话。今日他从英廉府回来,不还是让人请了大夫去祠堂给她看伤上药了吗?到底是他的亲生骨肉,哪怕打断了骨头也是连着筋的。”瓜尔佳氏道:“你且去吧,就跟守祠堂的下人说是我的意思,没人会拦你。”

    章佳吉菱这才放心地应下去了。

    她前脚刚离开,瓜尔佳氏后脚便又对丫鬟吩咐道:“去跟郑姨娘说一声儿,她闺女在祠堂里冻不着也饿不死,让她把眼泪都给擦干净了。”

    据说醒来之后又昏了过去,如此醒醒昏昏反复了三四次。也是够拼的。

    “郑姨娘必定感激大太太的。”丫鬟奉承了一句,得瓜尔佳氏摆了摆手,便往西跨院传话去了。

    后祠堂中,只灵桌上的两根细长儿的白蜡照明。隔着一道屏风的侧间内,更显昏暗难见五指。

    章佳吉菱一手接过丫鬟手中的食盒,一手提着灯笼踏进了祠堂中。

    两名丫鬟同看守祠堂的仆人一同守在门外等候。

    望着烛火摇曳下林立的先祖牌位,章佳吉菱有些不寒而栗。

    除了逢年过年和一些祭日之外,她从未踏足过这座祠堂,更遑论此时夜已深极。本就令人心生畏惧了。

    她不敢往那些刻着烫金字的牌位上再看一眼,脚下匆匆地来到了侧间中。

    这本是用两扇屏风隔开,用以置放香火等祭拜之物的杂物间,因为要用来安置受了伤的章佳吉毓,才临时抬了一张简单的竹榻过来,并着两床被褥。

    章佳吉菱提着灯笼来至床边,只觉得一股浓重的伤药味儿直冲脑门儿。

    “大姐——”

    她将灯笼挂在一侧的置物架上,腾出手来轻轻推了推榻上的章佳吉毓。

    “你来做什么?”

    因伤多是在背上,章佳吉毓便唯有趴着睡,听起来有些发闷的声音,此际却夹杂着冷意。

    还有几分战栗,向来应是伤口疼的厉害。

    “我来给你送饭。”章佳吉菱将食盒也暂时放下,弯身欲将章佳吉毓扶坐起来,却被她一把挥开。

    就同昨日她在香山别苑里劝阻她时那样的反应。

    “用不着你来跟我假惺惺!”兴是动作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章佳吉毓倒吸了一口冷气,声音颤抖的越发厉害,却仍然冷笑着道:“见我落的这个下场,你如今该是很高兴吧?日后别人再提长房的小姐,便只有你一个人的好儿了!坏处全是我的!”

    “大姐,你在胡言乱语什么?”章佳吉菱皱着眉,道:“难道事到如今,你还未有意识到自己昨日之举错在了何处吗?”

    张口竟然是跟她说这些。

    “我没有错!”黑暗中,章佳吉毓咬紧了牙关,涨红的脸上一派执拗之色:“我纵然有错,也是错在做的不够干净,还不够狠!竟然让她逃过了这一劫……不过也没关系了,以后她再也不可能再纠缠二哥了……”

    说到此处,竟然咬着牙发出了两声闷笑来。

    “要不了多久,二哥同袁小姐的亲事也该退掉了……”她又说道,似乎还有些高兴。

    章佳吉菱的眉头越皱越深,眼底一派不解。

    “就因为冯霁雯同二哥走的近了些,你就非要毁掉她的名声不可吗?”她看着被子下瑟瑟发抖的章佳吉毓,道:“她往前纵然再不济,但同我们却是没有过节可言的,你就仅仅因为二哥的缘故,便厌恶她至此?”

    之前沉浸在后怕中的章佳吉菱根本无法分神去想这些,眼下听章佳吉毓这么讲,却才陡然发现,她根本不清楚章佳吉毓对冯霁雯如此强烈的敌意的来源。

    她也不喜欢冯霁雯,但却从未想过要去这样陷害她。

    “你懂什么?倘若我不那样做的话,她极有可能就要嫁给二哥了!从小到大,她便抢走了二哥所有的宠爱……我从小便厌恨她至极,恨不得让她从二哥身边彻底消失才好……!”说到这里,她又笑了几声。

    “虽然我失败了,没能让她在人前颜面尽失,反倒还将自己的名声连累了进去……但是,她订了亲啊,再不可能把二哥抢走了……你说对么?”

    “……”章佳吉菱越听越觉得古怪。

    她同章佳吉毓的位置是相同的,可她为何就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恨意?

    妒忌也是有过的,但根本不至于到如此地步。

    她正要开口之时,却听得章佳吉毓发出了一阵似哭又似笑的声音来。

    章佳吉毓抓紧了被角,微微抬起了头,欲直起上半身来。

    “可是二哥今日下午过来的时候,竟然说我恶毒……”她口气倏忽之间变得悲凉起来:“可他根本不知道,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从小到大,我都嫉妒着冯霁雯,嫉妒她可以得到二哥的喜欢,二哥的保护……小时候我以为我是嫉妒二哥拿她当作亲妹妹来看待,比对待你我都好……可自从冯霁雯不再追着福康安跑之后,我就忽然害怕了起来!”

    她说到这里,已然挣扎着翻身坐了起来,一双通红的眼睛蓄满了泪水。

    “这时候我才知道,我待二哥的感情,与你的完全不一样!所以我恨不得冯霁雯去死!”她几乎是喊着说出这句话来,既委屈又愤恨。

    章佳吉菱赫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她究竟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她是疯了吗?!(未完待续。)

    PS: 对不起,作为一个章节名无力的作者,我常常只有从原文中摘取……但章佳吉毓这个‘案例’,是小非从现实中取材的,很多感情怎么说呢,明知道有悖常理,有的人选择压抑控制,有的人却无法脱身,人类真是最复杂的情感动物呢~

    打赏感谢:墨染幽月、飘雪647、平平淡淡过一辈子、梓馨1992、Single婷~

    月票感谢:雪凌绮语、cqsqmayi、平平淡淡过完一辈子、雪语翩然、梨花月影、心跳shao、xhpxdq、大写C~

    二更应该挺晚,不用刻意刷,最好晚上六点后来看吧~

    102 十一阿哥(月票×180加更)

    “可是二哥讨厌我!如今甚至是厌恨我!他今日找来的时候,我从他的眼睛里看的清清楚楚的……他厌恨我!他觉得我恶毒!”

    “他跟我说,他没有我这么心思卑劣的妹妹……可我做这些从来都不是为了我自己啊!”

    “我就是见不得他对冯霁雯那样好,更不可能让冯霁雯有机会嫁于他为妻!冯霁雯根本配不上他,任何人都配不上他!他永远只能是我的二哥!”

    “我知道我所想永远不可能成真,但我也决不能容许他眼中有别人!”

    她往前也不知自己心意,可自从冯霁雯远离了福康安之后,她便一直无法安心下来,直至数日前袁家有意退亲,而阿迪斯欲促成冯霁雯与那彦成,这一连贯的变故,终于让她于心底的种种叫嚣声中寻找到了真相。

    她喜欢二哥!

    同那种兄妹之间的喜欢完全不一样!

    章佳吉毓本该虚弱的声音此际竟高的出奇,情绪也随之越发失控起来。

    章佳吉菱陷在这莫大的震惊中无法回神,然见她还要张口说什么,顾念着这些话会传到守在祠堂外的下人们耳朵里,吓得赶忙上前伸出手死死捂住了章佳吉毓的嘴巴。

    “大姐……你疯了吗!?”她声音压的低极,却因震惊而颤抖着。

    那说的都是什么话!

    传出去可如何是好!

    被捂住了嘴巴的章佳吉毓发出一阵古怪的闷笑来,原本形容激动的脸上挂满了泪水。

    章佳吉菱只觉得手掌下一片滚烫之意,此际再定睛一瞧,方才迟迟地发现章佳吉毓双颊之上俱是一片烧红的颜色,她被骇了一跳:“你起高热了!”

    身上还带着伤,此时起了热,可是能要了人命的!

    她慌忙地松开手,便要往外跑去,吩咐丫鬟去请大夫来。

    只是刚跑开两步,却又忽地折了过来。

    昏暗中。她抓住了僵坐在那里的章佳吉毓的肩,面上神色变幻不定地道:“大姐,你起了热病,方才的话。定然是烧糊涂了……昏了头之后的胡言乱语……我当作不曾听到过,你也莫要再提了!往后都莫要再提了知道吗!”

    章佳吉毓看着她,赤红的眼底一片空洞之色。

    “嗬。”她发出一声满含着嘲讽的低笑来。

    “你等着……我这便让人去给你请大夫来!”章佳吉菱松开她,转身往外奔去。

    她脚步踉跄,紧紧攥起的手掌心里冷汗津津。

    ……

    这一大清早的。冯霁雯的心情就不太好。

    昨晚,宫里忽然来了道传召,说是嘉贵妃请她明日进宫一趟。

    虽说各宫的主子娘娘们有事儿没事儿总爱传召个夫人小姐进宫解闷儿唠嗑儿什么的,可这关她一个恶名昭彰、早年在选秀中落了选的小姐什么事儿啊?

    她完全想不出自己身上有什么闪光点,能让嘉贵妃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自己身上。

    不光是冯霁雯想不通,就连冯老爷子也觉得这道传召来的让人摸不着头脑,颇为莫名其妙。

    咳,虽说是自家孙女儿的头号脑残粉不假,但老爷子在对待正事上还是十分客观的,是以并不会认为嘉贵妃是被自家孙女的懂事得体与多才多艺所吸引了。

    可传召既都接下来了。断然没有不去的道理,是以冯英廉唯有百般交待了孙女在宫中多加注意。

    这与上回去打个酱油玩玩儿的景仁宫宴可不同,那回是纯粹的滥竽充数,凡事只求个不显眼便罢,可这回却是单独召见,需要注意的地方自然是更多了一些。

    听着祖父的交待,冯霁雯的心情颇为复杂。

    道理她都懂,可是……不要跟陌生人说话是什么鬼啊?

    这还不够,冯英廉另又细致地将从景仁宫到内务府的路线告知了小仙记下来,称是若遇到了麻烦。必要第一时间往内务府去找他。

    小仙满面责任重大地记了下来,仿佛备战一般。

    这阵势不由让本就有几分不安的冯霁雯心里越发忐忑起来。

    以至于夜里躺在床上迟迟无法入睡,昏昏沉沉间,甚至还脑补出了几部宫斗剧出来。险些被自己给梦魇住。

    天未亮便被秦嫫喊醒,洗漱更衣梳妆,从头到尾细致地收拾了一番,出门时已近巳时。

    马车一路未作停顿。

    冯霁雯刚在紫禁城宫门外下了马车,便被早早等候在此的太监直接领着往嘉贵妃所在的景仁宫去了。

    穿过长而笔直的宫道,来至内宫之中。又行了约有一整炷香的时辰,就在穿着旗鞋苦不堪言的冯霁雯在接近绝望之际,总算是迟迟地看到了景仁宫的大门儿。

    传话的小太监与守门的宫女言传了两句,便有宫女上前来与冯霁雯行了一礼,将她与小醒小仙两个丫鬟带入了正殿中。

    交待了冯霁雯暂且在外等候片刻,容她先行进去与嘉贵妃通传。

    冯霁雯应下,在外殿暂做等候。

    只是正殿与耳殿相邻,宫女进去通传了约有一刻钟的时间,也没见人出来。

    冯霁雯不由暗想这莫不就是小说中惯用的所谓“见面之前先给个下马威’之类的手段?

    可事实证明,是她想的太多了。

    嘉贵妃之所以没有在第一时间里召见她,乃是因为这景仁宫中尚且有别的人在。

    又静静等了片刻之后,耳殿中行了几道人影来。

    冯霁雯听得动静,以为是宫女出来传唤,下意识地半抬起了头来。

    然而这一瞧,瞧见的却是一名着朝服的少年人,被两名宫女相送而出。

    他身着石青色朝服,披领腰帷与袖端处皆绣着行龙图,青狐朝冠顶子上镶着红宝石,俨然一身皇子装扮。

    眼下乾隆不过三子,十五阿哥年纪尚幼,八阿哥永璇患有脚病,年纪也不太能对得上,故而对方的身份并不难猜——想就是与永璇一般为嘉贵妃所出的十一阿哥永瑆了。

    冯霁雯与一侧守着的宫女太监们一同敛容行礼。

    垂首间,却见一双金线刺绣祥云图的青缎靴停在了自己面前。

    对方足尖一转,竟是面向了她。

    冯霁雯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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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大家的评论!

    (另外看到月票可怕的彪到了210+,加更的话照样加,但放到下月吧~)

    月底了,想要说点儿什么,新书上架头一个月,小非没求过票,但大家还是给了小非两百多票,谢谢每一票,虽然上不了榜,但大家的心意妥妥的!

    还有订阅,不算太好,可真的不算坏了,小非很知足很满足!

    好爱你们!

    最后还是那句话:打赏月票可免,评论多多益善~祝大家在新的一月里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3)(ε ̄*)

    103 失败的调|戏(月票×210加更)

    “这是哪家的小姐?”

    永瑆口气含笑地问道。

    方才在里头是听宫女进来通传了一声儿来着,却没留神去听清是哪一家的姑娘。

    只是这话显然是跟宫女问的。

    冯霁雯也未有自答,只垂首站在那里,脑海中一时闪过了许多历史上有关这位十一阿哥的相关记载。

    “回十一爷,这是英廉府上的冯小姐。”方才进去传话,跟着永瑆出来的宫女轻声答道。

    “哦?”永瑆挑了挑眉,笑道:“原来是英廉大人家里的。”

    口气莫名其妙的有些失望。

    失望?

    冯霁雯不知道这失望劲儿到底是为了什么……大约是对她名声的嫌弃之类?

    她未有多去在意。

    可永瑆却并没有就此离去。

    他方才之所以有那句问话,是因为方才在嘉贵妃那里刚谈过有关明年选秀,给他物色的福晋人选一事,故而出来得见一位显是宫外来的小姐等在这里,便顺口儿问了一句。

    可没料到,对方并非是明年要参加选秀的小姐,而是那什么冯小姐。

    这个‘那什么冯小姐’,他也是听过的。

    他同福康安曾一同在阿哥所里念过几年书,彼此之间关系尚可,故而他对冯霁雯之前倒追福康安的那些壮举,不可能没有耳闻。

    也听过刘统勋那首作来玩笑的杂诗。

    其余的零零散散,也多少听说过,只是记不大清了而已。

    可若说真人,倒还是头一回见着。

    “冯小姐这扶柳之姿,哪里胖了?”他忽然出言笑道:“看来刘中堂果真是年纪大了,眼神儿不好使了。”

    冯霁雯:“……”

    这说话哪儿像一个皇子?

    分明就是个市井小流|氓儿啊喂。

    她本人还好,一旁的几个宫女脸色却是微微地变了,下意识地将眼睛垂的更低了些。

    这位十一爷,好的时候也挺好,可轻佻起来。也是真的不分场合那一种。

    要不怎么称得上是一个放荡不羁的性子呢?

    “冯小姐怎么也不说话?”永瑆望着冯霁雯笑了笑,道:“抬起头来,让本王瞧瞧是个什么模样啊。”

    口气虽听起来十分温和,但其中的命令意味却是不言而喻。

    小醒小仙闻言脸色顿时一阵红一阵白。

    冯霁雯则实在不知道他这一股轻佻劲儿怎么会往自己身上使。可心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又只将永瑆当作半大孩子一般看待,故倒显得十分平静,闻言只是依顺地抬起头来。

    她这么配合,既不羞也不恼的。倒让本存了几分好奇心的永瑆倍感索然无味起来。

    “……”

    没劲。

    调|戏小姑娘这种事情,得不到回应,何来爽感可言?

    此时,却见冯霁雯原本没有太多表情的脸上,飞快地闪过了一丝笑意。

    虽然极快,但还是被永瑆给捕捉到了。

    笑意……

    这该是一个小姑娘被调|戏之后的反应吗?

    “冯小姐笑什么?”他皱眉问道。

    “臣女笑了吗?”冯霁雯一本正经地反问道。

    永瑆:“……”

    此时确实是没笑的,木着一张脸,全然看不出刚刚曾有过旁的表情。

    一本正经的在撒谎。

    毕竟是被况太妃亲训过的选手,这点儿功夫还是有的。

    一旁的宫女都下意识地看了永瑆一眼。

    她们都没有听到冯霁雯发笑,更加想象不到如此情况之下冯霁雯为何要发笑。故只觉得十一爷这一问委实奇怪。

    接受到宫女们的眼神,永瑆笑了一声。

    “那兴许是本王看错了罢。”他转回身未再多言,最后看了冯霁雯一眼,便兀自抬脚离去了。

    两名宫女垂首将其送出前殿。

    冯霁雯这才悄悄吁了一口气出来。

    刚刚乍地抬头瞧见这位十一阿哥,她忽然想到了历史上明文记载的这位十一阿哥是出了名儿的吝啬,最有名的应就是那个‘烹马代膳’的典故了,据闻是府里死了一条马,舍不得扔,竟让厨房煮了分食,用以节省府中开销……

    乾隆多次训饬过。却也没多大用处……

    堂堂一个皇子,抠门儿到这种地步,堪称是历史少有的。

    而方才这位正主儿便站在自己跟前,冯霁雯才一个没绷住。险些破了功。

    说来虽有些喜感,但此时的冯霁雯心底却是很有些后怕的,到底这宫里不是别的地方,一言一行都甚为紧要,她方才的反应,实在是太不知轻重了。

    太妃若知道了。还不得罚她跪经三日?

    冯霁雯这厢暗自反省之际,那边前去恭送永瑆的宫女已返身折回,来至冯霁雯面前福了福,便道:“让冯小姐久等了。娘娘正在耳殿中等着见冯小姐呢,冯小姐随奴婢进去吧。”

    冯霁雯收回心神,轻声道了句“有劳了”,便随宫女转身进了耳殿之中。

    熏着龙涎香,布置精巧华丽的耳殿里温暖如春,一身宝蓝色织缎绣孔雀图旗装的嘉贵妃坐在铺着软毯的罗汉床上,肘边中央的小茶几上左右摆放着两只珐琅茶碗,想来是方才永瑆在时所留下的,此际一名宫女正弯身收拾着。

    冯霁雯被宫女引着上前行了礼。

    嘉贵妃端直了身子坐好,笑着抬起右手做了个虚扶的动作,边向一侧的宫女吩咐道:“给冯小姐赐座。”

    “多谢嘉贵妃娘娘。”

    冯霁雯又福一礼,方在宫女搬来方在嘉贵妃右侧方的流苏罩鼓凳上坐了下来。

    嘉贵妃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她一眼。

    小姑娘坐在那里低着眉,后背自然挺直,双手交叠放在膝盖处,十分规矩懂礼的模样。

    只是那白皙细嫩的皮肤,和通身上下淡然处之的气质,却是让她忽地想到了另外一个人来。

    虽然尚不能比,但却有着五六分相似了。

    那个人在静云庵里,却仍被‘挂念’着的那个人……

    嘉贵妃微微眯了眯眸子,将眼底神色掩去,张口已又带上了笑意:“今日召你前来,并没有旁的事情,只是上回景仁宫宴上,留你说了会儿话,觉得甚为投缘。隔了几日没见,竟有些想得慌,便召你来景仁宫陪我说说话儿罢了。全当是在自家中,万不要觉得拘谨了。”

    冯霁雯闻言应了声:“是。”

    心中却一连闪过了好几句“这是个什么情况”?

    真的唠嗑儿她是不信的,倘若真的是要跟她唠嗑儿,怎么会连一碟唠嗑儿必备的瓜子都不曾备下呢?

    虽然说到瓜子觉得有点饿了,但这似乎不是个重点。

    重点是,上回所谓的留下来说话儿,她全程都是静静地听着陪着笑,纵然偶尔答上一句,也是要多官方有多官方,要多做作有多做作,投缘一说,还真是勉强的让她的尴尬症都要犯了。

    可是!

    那边奉茶而来的宫女,除了备了几样儿点心之外,竟然还真的端了一碟瓜子儿过来……

    此时,冯霁雯内心深处的表情是目瞪口呆的。

    然而,接下来的情况,才是真的让她倍感不解,纵是说全程懵逼也不为过。

    ----

    懵逼过度,触发突发性脑溢血,蚊子卒,享年15岁,全文完。

    让我们下一本书再会。(未完待续。)

    PS: 本书最新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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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4 和恪的谢意

    “这是御膳房里新出的冰皮儿糕,吃着既不干口,也不过分甜腻,试一试合不合胃口。”

    “这用来泡龙井的水是今个儿一早玉泉山那边刚送进宫来的泉水,可尝的出这茶香格外地清甜吗?”

    冯霁雯倍觉受宠若惊,全程只顾着点头了,其实并没怎么尝出这些东西的味道来。

    而嘉贵妃却只是与她如此闲聊着,从点心茶水聊到首饰衣着,说着说着,还让宫女取来了一只浅粉色的水玉镯子要赠予她。

    “这是上个月西域那边往宫中刚送过来的年礼,万岁爷挑了几件儿送来了景仁宫,虽也都是上等的佳品,可这颜色却嫩的不像话,本宫这岁数了也着实戴不出去,一直压在那儿未免可惜的慌。冯小姐正当花儿一样的年纪,与这清粉之色最是相宜不过了。就拿回去,随便戴着玩玩吧。”

    嘉贵妃笑着与冯霁雯讲道。

    冯霁雯内心已是要呆了去。

    这与自己原本设想的情形全然不同,嘉贵妃这亲和到离谱的态度,除了令她极为意外之外,更让她心底疑窦丛生。

    手底下掌着六宫事宜的人物,怎会无缘无故地来讨她一个小姑娘的欢心?

    若非是她已不具备选秀的条件,她当真是要怀疑这嘉贵妃是有意要将自己招入麾下,亦或是干脆要把她内定为儿媳妇了……

    这不由让她想到了上回景仁宫宴散席之后,这位娘娘留了自己单独谈话,态度亦是极和善,只是那时的拉拢之意却也远不如眼下来的这般明显。

    可是,拉拢?

    她一个名声恶劣的普通官家小姐,究竟是有什么地方值得嘉贵妃来特意费心拉拢的呢?

    冯霁雯着实是百思不得其解。

    越是如此,这东西越不能收。

    她出言,态度恭谨的一番婉拒。

    虽然嘉贵妃眼下并未表现出自己的所图来,但总归拿人家的手短,谁晓得这只镯子收下来之后。日后须得她做什么事情来偿还?

    再者说,她也不是太喜欢粉色……

    咳。

    嘉贵妃看了她一眼,拿长辈特有的慈和语气笑着道:“本宫膝下没个女儿,年纪一大。见到性子好的小姑娘总忍不住想要亲近亲近。横竖不过一只镯子罢了,冯小姐不必要想的过多,只管放心收下吧。”似看出了冯霁雯内心的担忧一般。

    嘉贵妃面上一片温和的笑意,眼底却含了一抹探索之意。

    觉察到她目光中的探索,冯霁雯压下心底隐隐的不安。垂了垂首,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小姑娘模样来:“娘娘能喜欢臣女,臣女实在惶恐……这镯子也很好看,只是出门之时,祖父多番交待过,不许收下宫里主子们赏的东西。”

    活生生就是一个口无遮拦的小姑娘模样。

    纵然家中长辈当真如此交待过,可当着她的面儿,竟也如实道出?

    嘉贵妃眼中笑意渐浓。

    是她想的太多了。

    还以为是这冯小姐忽然之间变得聪明起来了。

    冯英廉同阿桂还有傅恒都乃是一个路子上的人,死守着那什么只对当今皇帝尽忠的规矩,让他们动摇一下立场就好比是要了他们的老命一般——如此力求中立的老古板。会在孙女儿进宫之前交待这些莫要同宫中的主子们走的太近,不可接受赏赐之类的嘱咐,倒也合乎常理。

    想到这里,嘉贵妃便也不再执意要将玉镯赠予冯霁雯。

    而是让宫女装了几样儿糕点给冯霁雯带回去。

    这一回,冯霁雯倒是没有拒绝。

    几碟糕点而已,无可厚非。

    凡事做的太死,反倒适得其反。

    待离了景仁宫的殿门,冯霁雯浑身那种如履薄冰一般的紧绷感适才消缓了一些。

    嘉贵妃虽今日没有为难她,甚至还有拉拢之意,但这于她而言非但不能打消她心底的戒备。且更令她竖起了提防之意来。

    因为她虽不聪明,却也极晓得天上不可能白白掉馅饼儿的道理。

    而她自身,是万万不愿与宫中之人走的过近的。

    不管嘉贵妃目的何在,她都不愿踏进这汪晦暗不明的深水中来。

    冯霁雯一面回想着方才在耳殿中嘉贵妃的一言一行。一面思忖着回府之后,要详尽地将经过告知祖父,也好问一问他的意见。

    平日里外头那些毛孩子她且还勉强能够应付的过来,可嘉贵妃这种段位的人物,以及宫中这些弯弯道道的关系牵扯,她却实在是太过不擅长了。

    只盼着嘉贵妃对她方才的表现极不满意。认为她是块儿不可雕琢的朽木,实在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可言,日后再不会召她入宫来嗑什么瓜子儿了才好。

    冯霁雯这厢暗自祈祷之际,却听得前方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响。

    主仆三人以及引着她们出宫去的太监皆下意识地半抬头望去。

    四名宫女拥簇着一名着桃红色宫装的女孩子正往此处走来。

    冯霁雯隐隐认出了来人,守着规矩往一侧避去。

    在女孩子经过身侧之时,微微矮身一福。

    “怎么是你呀?”

    女孩子竟驻了足,口气惊喜地问道:“今个儿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你怎么进宫来了?”

    冯霁雯没料到她还记得自己,且还停下了与自己说话,一怔之后方才答道:“回公主,臣女今日是受了嘉贵妃娘娘的召见,入宫陪娘娘说话儿来了。”

    “哦……”女孩子笑着点头示意了然,却又往冯霁雯面前近了一步,道:“你还记得我吗?”

    口气莫名地有些神秘。

    冯霁雯闻言只觉得这位小公主是宫中少见的天真可爱,面上不禁就带上了些许笑意,微微抬起了头来,望着她道:“臣女自然记得公主,那日在御花园中,曾是与公主有过一面之缘的。”

    “哎呀……不是。不是这个。”和恪皱了皱淡淡的眉,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睁的格外分明,直直地看着冯霁雯道:“你再仔细瞧瞧……是不是见过我的?”

    冯霁雯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不解。

    见她未语,和恪颇为失望。

    她张口欲言。然话到嘴边却又忽然咽了回去。

    她想到了七姐姐的嘱咐。

    她落水之事,是不可与外人宣扬的。

    七姐姐还交待了她,此事让她不必过问,七姐姐自有七姐姐的考量在。

    她这几年来给七姐姐惹的祸已经足够多了。额娘临走之前交待她的,便是要听七姐姐的话。

    和恪到底没有说出来,只是稍作犹豫之后,忽而抬手取下了颈间缀着的那块如意锁。

    锁身是由一块翡翠雕琢而成,颜色绿油油的透亮儿。用两根儿红绳结在一起穿过。

    “我把它送给你,日后你若有什么难处的话,可以带着它来宫里找我。”和恪拉起冯霁雯一只手,不待其反应,便将东西塞了过去。

    她在宫里虽说不能呼风唤雨,但这个承诺,也算是她的一份心意。

    冯霁雯不明所以:“公主,这……”

    不待她说完,和恪便笑着打断了她的话道:“我还赶着去给娘娘请安,就不同你多讲了。你可莫忘了我同你讲的话——不管多久,都作数的!”

    话罢咧嘴一笑,也不留给冯霁雯再开口讲话的机会,便带着一行宫女脚步匆匆地往景仁宫去了。

    冯霁雯望着手心里的如意锁,笑着叹了一口气。

    躲过了嘉贵妃,却没躲过这小公主。

    “和恪公主还真是有心……竟还记得上回姑娘帮她找猫儿的事情呢。”小仙小声地说道。

    ……

    待冯霁雯回到英廉府,已是晌午时分。

    被丫鬟扶着下了马车,往府门前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却是瞧见府门一侧的石狮旁,停着一大一小两辆马车。各有车夫看守着。

    这大中午的,家里莫不是来客人了?

    冯霁雯漫不经心地随意一想,只当是祖父在朝中的同僚前来拜访,并未有放在心上。

    刚带着两名丫鬟跨过门槛儿。迎面却有一名年轻男子从府内行出。

    对方一袭深驼色的粗布棉袍,身材清瘦却十分高挑,右手中拿着两本册子正往前走,见到带着丫鬟入府的冯霁雯,便退了一步侧开身子让路,却不低头。挺直着脊背目不斜视,一张普通的面孔之上充斥着一种说不出的冷硬之气。

    在经过他身侧之时,冯霁雯拿余光多看了他两眼,却未作停留。

    待冯霁雯刚行过,他便转身提步出了英廉府。

    冯霁雯却停下了脚步,若有所查地回头看去。

    年轻人似是步行而来的,出了英廉府便直接走了,却连背影都给人一种一丝不苟之感。

    “姑娘在看什么?”小仙疑惑地问。

    “方才那人看着有几分眼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的。”冯霁雯若有所思地说道。

    小醒看了她一眼。

    “那是书斋里新请来管账的先生,据说是丁先生的好友,半月前刚引荐过的。”她说道:“奴婢去管家那里取东西时,曾与其见过一面。”

    今日想必是报账来了。

    当时小醒只觉得此人一举一动都清高的不像话,满身的书生意气,令人十分地不舒服。

    冯霁雯听罢了然地点了点头。

    想是偶然见过吧?

    才会隐隐觉得有些熟悉。

    她便未再将此事放在心上,然在来至前院之时,却听早早侯在那里的丫鬟禀道,说是府里来了客人,正与老太爷在客厅谈话。

    这是怕她贸然过去打搅到了,让她回避一下的意思吗?

    冯霁雯正要点头,却又听那丫鬟笑着说道:“静云庵里的况太妃娘娘今日也过来了,是专程来看姑娘的。方才老太爷招待罢,便让人请去了棠院,这会子应是正等着姑娘呢。”

    冯霁雯讶然。

    太妃竟然来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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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赏感谢:平平淡淡过完一辈子、涅昔、single婷、laizi合水的C~还有machan的愚人节特别礼物,好熟悉的ID,是小非上本书的老盆友了~谢谢大家一路的陪伴^_^

    今天这章字数没满四千,来不及了,改天给大家多补点。

    现在去码明天的更新~

    愚人节快乐~

    105 这回眼光没错

    况太妃一年到头儿离开静云庵的次数,三根手指头只怕都用不完。

    今年统共就两次,一次是乞巧节当晚提着鸡毛掸子亲自将冯霁雯押回了静云庵;另一次便是今个儿这趟英廉府之行了,显然也是为了冯霁雯的事情——

    虽然在景仁宫宴前才刚在况太妃那儿受过一场魔鬼训练,阴影尚且笼罩在心头未有完全散去,但得知况太妃突然造访,冯霁雯还是一派欢喜之意,迫不及待地便带着丫鬟回了棠院。

    在临进大门儿之前,亦不忘让小仙小醒帮着检查了一番仪容可有不妥之处。

    是不想待会儿见到太妃之时,听到的头一句话便是训斥。

    冯霁雯来到正堂之时,一身灰蓝相间素色旗服的况太妃正好整以暇地坐在椅上,秦嫫与玉嬷嬷一左一右立在她身后,玉嬷嬷手中托着件深灰色的披风不语,秦嫫却正笑着与况太妃低声说着什么。

    “一晃眼,太妃娘娘得有好些年头没往府上来过了……”似乎想到了故去的老夫人,秦嫫一时有些伤感。

    提起冯老夫人这个手帕之交,况太妃眼底亦有一闪而过的怀念,但因积年累月掩饰情绪掩饰的习惯了,故而秦嫫并未能察觉。

    却也意识到这个话题不该提,便立即又笑了讲道:“上回见到太妃娘娘,都已是九年前的事情了。”

    之后况太妃也来过,但她去了后花园做事,便没有机会再见到了。

    “一晃眼快十年了,奴婢都老成这幅模样了,可太妃娘娘却是半点变化也没有,若非是时间摆在这儿,奴婢如何也不敢相信接近十年的光景就这么没了。”

    平日里不爱与人闲聊的秦嫫,在高冷的太妃娘娘面前,倒是变得多话起来。

    反观太妃娘娘,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姑娘回来了!”

    守在堂前的小茶笑着出声。迎了上去。

    “这便是你的女儿?”况太妃闻声向小茶看了一眼。

    秦嫫点头称是。

    “倒与你不是太相像。”况太妃讲道。

    秦嫫脸一红,很有些不好意思。

    这些年没见,太妃娘娘不光是容貌没有变化,就连说话也一样。还是这个味儿。

    这边冯霁雯已踏入堂中,向着况太妃走来,边笑着问道:“真不知今个儿是哪阵风,竟把太妃您给吹来了——”

    况太妃瞥了她一眼,凉凉地说道:“何时教你如此同长辈说话了?没大没小。”

    冯霁雯哀叹了一声。

    果然还是没能逃过第一句话必的训诫的魔咒啊。

    她来到况太妃跟前。行了个礼。

    “这不是见着您高兴的么。”冯霁雯拉过太妃一只手,却被她皱着眉拿另只手在冯霁雯手背上打了一记,冯霁雯抽了回来,却还是那副笑嘻嘻的表情。

    秦嫫见了倍感意外。

    她当真没有想到自家姑娘和太妃娘娘之间,竟然会是这样的相处方式。

    姑娘就像是个爱撒娇卖乖的小孩子。

    太妃娘娘虽看似严厉,但显然并非是真的排斥姑娘的亲近之举。

    尤其是张口说的不是自己此行前来的目的,而是询问姑娘可用午饭了。

    冯霁雯笑着摇头说还没来得及吃。

    况太妃便交待了秦嫫先去备饭来,又交待了汤必须是烫口的,再多放些胡椒进去驱寒。虽然全程严肃脸,但并不妨碍冯霁雯感受她浓浓的关怀之意。

    正兀自感动间。却又听太妃补充道:“来时尚且未来得及用饭,便在你这儿一道吃了。”

    冯霁雯:“……”

    合着是自己想吃点儿合胃口的?

    于是,方才的种种关怀便立即转变成了‘蹭饭就蹭饭,还这么多要求’,以及‘从来没见过如此高冷且理直气壮的蹭饭之举’此类突变的画风。

    但是能跟高贵的太妃娘娘一同吃饭,冯霁雯还是打从心眼儿里高兴的。

    虽然在用饭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又被太妃娘娘凌厉的眼神训诫了几番。

    其实冯霁雯在饭桌儿上的规矩当真不算差,只是太妃的要求过高,总能挑的出毛病来。

    恰巧冯霁雯很喜欢被她这么训着,正是应了那句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对于这一点,冯霁雯也不太能够解释的清楚是为什么,甚至还一度怀疑自己内心深处实则是个有着受虐倾向的抖M……

    漱口之后紧挨着太妃坐在次间的临窗炕床上的冯霁雯抱过跳上来的净雪。

    “我听闻你今日是进宫去了。”况太妃问道,“是谁召见的你?”

    “是景仁宫的嘉贵妃。”冯霁雯挠着净雪毛绒绒的小肚子。漫不经心地随口答道。

    净雪近来好像又胖了。

    小茶是把它当猪来养的吗?

    听罢她回答的况太妃却皱了皱眉头。

    “日后若非必要,便找借口推辞了。”她如此说道。

    冯霁雯有些意外地抬头看向她。

    “宫中人心复杂,非你这等简单的头脑足以应付得了的。若还想安安稳稳的活着,就少与他们接触些。到底你日后也不会与他们有过多牵扯,面上勉强足以应付得过去便够了。”

    这话冯霁雯是万分赞同的。

    她自己亦是这样想的。

    可得了太妃的亲口嘱咐,她还是觉得十分幸福。

    她歪了歪身子。往太妃身上靠了靠,笑着应道:“我记下来了。”

    见况太妃没有推开自己,干脆踢掉了脚上旗鞋爬到了炕上,枕在太妃膝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躺了下来,嗅着太妃身上熟悉的清香,一幅享受的表情。

    况太妃看了她一眼,眼中俱是无奈之色。

    玉嬷嬷却是弯了弯嘴角。

    窗外寒风戚戚,越发衬得室内和暖温馨。

    “那个钮钴禄氏子弟,我来时在前厅见着了。”况太妃开口说道。

    原本半眯着眼睛的冯霁雯闻言眼睛顿时睁大。

    太妃今日忽然前来,必然是因为听闻了她订亲的消息这一点毋庸置疑,可是,和珅竟然也来了么?

    祖父接待的‘客人’,竟是他?

    “倒称得上是一个一表人才。”况太妃徐徐说道:“你这回的眼光,倒是没错。”

    仰面躺在她腿上的冯霁雯闻言不禁有些意外。

    “才见一回,您就这么认可他了?”(未完待续。)

    PS: 今天的更新分两章,这一章放了两千字,下一章三千~等于今天更五千~快夸我勤快~

    二更时间应当是在下午三点左右。

    106 太妃,您的节操呢?

    “不敢说能看的多深多远。”况太妃说道:“但俗话讲相由心生,这句话总归是有道理在的。从其举止上便看得出是个极有修养之人,面相平和中自透着一股主见,这样的人,日后的时运再不济却也差不到哪里去的。”

    冯霁雯讶然。

    “您还看得出这些?”

    不过太妃信佛多年,没准儿还真能看出些别人看不着的东西来。

    单说这预言,大致上就是没错儿的。

    冯霁雯犹在感佩间,却听况太妃又重申了一遍,以一种总结式的口气说道:“长着这幅面相的人,时运必然不会太坏。”

    这话冯霁雯却听得有些不对劲儿了……

    说的简单通俗一点,难道不就是‘长得好看的人运气一般不会太差’么?

    得,说到底这还是个看脸的世界啊。

    除了付之一叹,她还能说什么?

    “你此番能听从英廉大人的安排,下嫁给此人,是极为明智的。”况太妃垂眸看着躺在她膝上的小姑娘,口气有几分难得的温和:“且不必去管外人如何评价,日后谁好谁坏,自有时间来衡量。你早年言行恶劣,能嫁得如此良人,乃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冯霁雯嘴角微微抽了抽。

    嫁给大清朝历史上最大的贪官,这果真是她的福气吗?

    太妃,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太妃还在谆谆教导着:“然而福气这种东西,得之乃是你的修行,可若要守的长久,却如同养花栽草一般,须得细心修剪灌溉。虽说你贵为英廉府的嫡出小姐,嫁给他一个家世没落的清贫子弟,由表面看来是你占了上等的,可既嫁了过去,夫妻二人便是一体,他若将你分为上等。敬你爱你,那是好事。可你自己若还去分什么上等与下等的话,便是太过愚昧了。好日子,必然是两个人同心协力过起来的。”

    况太妃素日里鲜少会一次说这么多话。

    冯霁雯闻言默然了片刻。没有说话,只侧了侧身子,转向内侧,倚在太妃的腿上,伸手搂住了她的腰身。将脸往她身上埋了埋。

    况太妃身形微微一僵过后,倒也未有将她推开,只任由她跟个黏人的猫儿一般黏在自己身上。

    “按理来说女子出嫁便是要遵从三从四德,无条件地去包容爱护丈夫。”况太妃低头看着她,眼神含着希冀之意:“可我要交待你的却是,这一切都须得建立在对方爱重你的前提之下。不过你这脾气,我倒不担心你会闷声吃亏。”

    她言语不如以往那般简洁清晰,却像极了一位母亲在细致琐碎地交待着即将要出嫁的女儿日后该如何生活。

    “可他若拿真心待你,你亦要学着懂事一些。莫要自持娘家门第高,更莫要言语轻视不尊重他。言语是最能温暖人的棉衣。却也可以是最伤人的利剑,你要懂得去衡量。”

    “还有,在不触及原则底线的情况之下,小打小闹的拌嘴,不必太过放在心上,要学着适当地去包容对方。”

    冯霁雯将脸埋在她腰间,仔细聆听着。

    一时间,她竟真的觉得自己即将就要嫁人了,嫁过去,跟人好好过日子的那一种。

    “最后。要教给你一个最顶用的法子。”

    冯霁雯微微抬起头来,睁着一双雾气朦胧的眼睛看着她。

    “能用撒娇来解决的事情,就不要发脾气。”太妃一脸认真地传授道:“女人发脾气的时候,永远是最丑的。切记。”

    冯霁雯:“……”

    太妃今日过来,似乎专程就是为了教授她日后嫁人之后该如何与夫君相处的,各种御夫之策层出不穷,冯霁雯听得膜拜不已,却也只能够膜拜了。

    听起来段位都很高的样子,她似乎不太能学得会……

    可她一直听着。不曾打断过。

    听到感兴趣的地方,偶尔还会问上几句,一副敏而好学的模样,让太妃深感欣慰。

    然而太妃娘娘不知道的是,冯霁雯如此,不外乎是想多同她相处一会儿,十分享受这种难得的温馨感。

    眼见时辰不早,听闻太妃要回静云庵,冯霁雯十分不舍,问她是否可以在英廉府上呆一晚上明日再回去。

    “不合规矩。”况太妃丢下这样一句话,便兀自从炕床上起身,动作优雅地拂平了衣裳上的褶皱痕迹。

    冯霁雯闻言也未多作挽留。

    太妃虽是在宫外清修,但到底还是皇家的人,在外府上过夜,传出去确实是不好的。

    “那过几****去静云庵陪太妃住上几日。”她的并蒂莲帕子还未绣得全,一时半刻委实走不开……

    “年关将至,你既是接手了英廉府上的中馈,今年理应是要着手打理年底府中的一应事物的,从过年的物资到府中下人的补给,再有各方的年礼,已有你忙的了。”况太妃提醒道:“亲事想必随后也很快便可落定下来,且安心在府里待嫁吧,没事做的时候,将女则多读上几遍,不必照搬,可里头总归还有些你用得到的东西。”

    听她将自己要做的事情这么一桩桩地摆出来,让冯霁雯不禁一阵头疼,只得依言应下来,只又不舍地跟她道若是得空,一定要再来英廉府看看她。

    况太妃不置可否地看了她一眼,既没答应也未拒绝。

    冯霁雯依依不舍地将她送出了棠院外,又嘱咐了小仙将人送出府去。

    再折回屋内之时,只听得秦嫫问道:“太妃娘娘给姑娘带来的东西,要放到姑娘的卧房里留用,还是收起来?”

    冯霁雯一怔。

    太妃给她带东西了?

    她走过去,将那包袱解开,只见是一只匣子。

    打开之后,琳琅满目的竟是一整匣子的首饰。

    小到一对儿金葫芦的耳坠,珐琅戒子,大到一整串黑珍珠项链儿,赤金镯,都整整齐齐地盘放在首饰匣里的各个格子中。

    太妃之前也常常送她东西,却不外乎都是些美容养颜的小方子。

    眼下怎么一声不吭地送了这些一瞧便是价格不菲的东西给她?

    “太妃怎么说的?”她向秦嫫问道。

    想必是订亲礼物吧。

    可这也太贵重了。

    随便一件儿都够得上定亲礼物的分量了。怎么还送了一整匣子过来?

    往日里真没看出来清简的太妃竟然如此地财大气粗。

    “太妃娘娘说这些东西都是之前从宫里带出来的,放在那里也用不着,净是积尘了,便拾掇了些出来给姑娘戴用。”秦嫫大致地复述道。

    放在那里净是积尘了……

    秦嫫多半是意识到这么说有些伤感情。便又自行补充了一句:“也算是物尽其用。”

    冯霁雯点点头,接受了来自秦嫫的安慰。

    秦嫫又自身后的圆角桌上取出了一只小罐子来。

    “这罐药丸也是太妃娘娘留下的,特意嘱咐了奴婢要让姑娘每日服用。”

    每日服用?

    外涂还不够,太妃竟还研制出内服的美容药物来了?

    冯霁雯大感新奇地接了过来,却听秦嫫解释道:“太妃娘娘说。姑娘今年前前后后数次落水,今年冬天又畏寒的厉害,身体里必然攒了不少寒气,便让玉嬷嬷制了这药丸出来,是用来给姑娘驱寒暖体之用。”

    冯霁雯闻言有几分意外。

    没想到太妃如此记挂自己的身子。

    好感动。

    她将这只小罐子握在手里,视若珍宝一般。

    却没看到秦嫫面上一闪而过的不自在……

    被冯霁雯吩咐相送太妃的小仙,却回来迟了。

    送一趟人,竟让她送了小半个时辰。

    不待秦嫫发问,小仙便主动说明了原由。

    “太妃娘娘行到前院之时,恰巧碰着了也要出府的和公子一行人。太妃与和公子单独谈了谈,奴婢在一旁等着没敢催促,这才耽搁了。”

    和公子无父无母,今日上门来,是由其叔伯和舅舅两位长辈陪同前来的,想是商讨亲事来了。

    可太妃没跟两个长辈说话,反倒与和公子谈了得有半柱香的时间。

    “说什么了?”冯霁雯听罢小仙的话,不由问了一句。

    小仙摇头:“奴婢离的太远,没能听着。”

    这么神秘?

    冯霁雯皱了皱眉。

    ……

    “太妃……”

    回静云庵的马车里,玉嬷嬷的表情有些古怪。

    “您方才跟和公子说的那番话。是不是有些……过于露骨了?”她斟酌着用词,却想不出比露骨二字更加含蓄的了。

    跟和公子交待了些冯小姐的脾气和短处,让他日后多加包容之类的,这些倒是无可厚非。

    可是……冯小姐体寒。葵水至今未来,暂时不可圆房之类的话……真的没有问题吗?!

    想到当时少年人强力掩饰,却仍有些尴尬的表情,玉嬷嬷的老脸不禁又红了。

    “有什么不对吗?”况太妃一脸镇定自若,还有些疑惑地道:“当年我出嫁时,娘亲便是如此交待他的。且还是当着我的面儿。”

    不过是阐述事实罢了,有什么露骨不露骨的?

    她母亲不在了,祖母也去了,她不交待两句,谁来交待?

    难道要英廉大人来交待?

    玉嬷嬷的神情几近扭曲了……

    太妃在进宫之前,是有过一段婚姻的,这一点在先皇的授意之下别人不知,她却是知道的,只是那人新婚当日拜完堂便上战场再也没回来了——

    可是,况夫人竟然当着自家女儿的面交待过未来姑爷这样的话?!

    天呐。

    玉嬷嬷忽然觉得大家大概不是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的……

    又不由地想,倘若今日之事,太妃亦是当着冯小姐的面儿交待给那位公子的,不知冯小姐是否能做到如太妃当年那般平静……?

    冯霁雯大抵会三观尽毁地问一句:太妃,试问您的节操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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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大家阅读愉快~!

    107 聘书还是借据?

    接下来的几日,冯霁雯一心待在家里跟绣花针儿较劲,连字都顾不得练,紧赶慢赶的,总算是在下聘前夕,赶了一顶勉强还算过关的并蒂莲帕子出来。

    自觉完成了任务的冯霁雯,整个人陡然放松下来,当晚睡了个好觉,一夜无梦到天明。

    次日,冯霁雯是被秦嫫轻声唤醒的。

    迷迷糊糊地张开了眼睛的冯霁雯茫然问道:“什么时辰了?”

    “姑娘,寅时末,快到卯时了。”对待初醒过来的冯霁雯,秦嫫的口气很是温柔慈和。

    只是说出来的话却让冯霁雯满头雾水。

    “起这么早,有什么事情吗?”

    她素日里都是卯时中才起床。

    “姑娘还没睡醒么?这说的什么傻话……”秦嫫无奈笑道:“今日是钮钴禄家下聘的日子啊。”

    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吗?

    据她所知,她是不需要露面的。

    可这句话冯霁雯没敢问出来,以免让秦嫫觉得自己太过于不重视这门亲事。

    反正也睡不多大会儿了,起便起了吧。

    冯霁雯顺从地爬了起来,在小仙的伺候下洗漱更衣。

    坐到梳妆镜前,由着小仙为她妆点梳发。

    见小丫头满脸慎重认真,一丝不苟地打扮她的模样,冯霁雯心底颇有些想要叹气。

    到底她是不用出去见人的,一切都是祖父经手,捯饬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可秦嫫却坚持这是一项必不可少的形式,若不然任由姑娘一觉睡到卯时中,起身后随意穿件儿衣裳,再随意吃顿早点,半点隆重也无,实在太不应景,也太不像话。

    对此,冯霁雯也不好说什么……

    整座棠院一上午,都笼罩在这种“正式”的气氛当中。秦嫫还时不时地派遣小茶去前院打听消息。

    从几时进的府门,到来人有哪些,与备了几抬聘礼等,事无巨细地禀到了冯霁雯的耳朵里。

    聘礼是和珅亲自送来的。由袁枚作陪。

    虽因袁先生的缘故,为这门亲事增光不少,但今日下聘之事,当日在城中传开,被有心之人一阵添油加醋之后。竟又莫名地成为了一桩笑柄。

    “听说了没有,和珅跟冯家小姐的亲事订下来了,今个儿一早下的聘礼,前前后后加一起才那么几抬,连件儿像样儿的东西都没有,啧……英廉大人是怎么忍着没跟他撂脸子的?”

    “早料到了,就他那点儿家底,早年都败光了,指不定这置办聘礼的花销都是七磨八借的怎么才凑齐的呢……”

    “哈,就靠着英廉府的回礼回一回本儿了!”

    “那是当然。英廉府那样的门第,要嫁的又是家里唯一的小姐,来日的嫁妆必然少不到哪里去……这亲结的,和珅那小子可是赚大了!”

    “依我看,娶个冯小姐那样儿的‘娇贵人儿’回去,日后是福是祸都还说不定呢哈哈。”

    “没错儿,这笔买卖是赔是赚,可不是那么容易算得清的!”

    “哈哈哈……”

    午后闲暇,正是年轻子弟们纠结上三两好友在茶楼中吃茶瞎侃的好时候儿。

    听着邻桌传来的一阵阵哄笑声,和琳的脸色涨红一片。听他们从聘礼耻笑到未来嫂嫂的德行,一时忍无可忍,当即就要站起身来去跟他们‘理论’。

    然还未来得及直起身子,原本放在茶桌上的右手便被对面坐着的人给按住了。

    “跟他们置什么气啊。”

    伊江阿笑着劝道:“大吉的日子。别再被你两记拳头给搅和咯——”

    和琳闻言唯有强行按捺住自己,然满面的怒气却是半点也不见消减。

    “只知道在背后嚼人舌根,议人短处,同长舌的市井妇人有何区分!”他满口不齿地说道。

    他们给英廉府的聘礼确实不算丰厚,可都是按着满人嫁娶风俗的定量一桩桩给置办的,一件儿也不少。半点都也不曾短了规矩,又是事先由家中长辈同英廉府商议好敲定下来的,人英廉大人都没有意见,他们这起子外人凭什么在这儿添油加醋的取笑他兄长?

    真是闲出病来了!

    和琳给自己灌了一大碗茶水,满面愤懑。

    “我听着且气成这幅模样,这些话若再传到大哥与冯小姐耳中,还不知要作如何感想呢。”他忽然有些难受地道:“本该是大喜的日子,不予祝福且罢了,竟还添油加醋的当作乐子来消遣此事……”

    平日里如何欺凌取笑他们兄弟就算了,就连这样的日子也……

    少年人脸上的神情从愤怒转变成委屈不甘。

    就因为他们家世没落,就该时时遭人排挤,事事被人耻笑吗?

    “哟,这还难受上了?”伊江阿见状笑着打趣道:“小孩子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啊,这若真换成和兄来对待的话,甭说是搁在心上了,就是脸色也不带变上一成儿的,畜生嘛,没事儿闲得发慌可不就爱瞎叫唤上两句?真要同他们一般见识,你可就甭想能有个清静的时候儿了。”

    和琳闻言,下意识地挺了挺原本颓下去的脊背。

    “你说得对,大哥纵是听着了,也定不会同他们一般见识。”

    他确实也还是个孩子心性,永远也做不到像大哥那样心平气和,不去介意他人的眼光,喜怒不形于色。

    可是,大哥不介意,冯小姐到底还会介意的吧?

    被外人这样议论,换作是谁,只怕都会觉得面上无光。

    他们给的聘礼,虽然没少,但放在二品大员家嫡出的小姐身上,确实也不算多……

    但除此之外,他们也拿不出更多了。

    和琳如此想着,便不由地担心起来这位以脾性冲动为名的未来嫂子会不会因此再闹出什么风波来……

    ……

    送走宾客之后,冯霁雯复才出得棠院。

    按照规矩,下聘当日,她须得同祖父一起去祠堂烧香祭拜,以示将这大喜之事奉告神明祖宗之意。

    拜完之后,冯霁雯未有急着离去。

    纵她一整上午都没出得棠院,却还是得知了此际外面的诸多议论——因和家送来的聘礼过于微薄。连带着她也遭到了耻笑。

    这得归功于小茶同底下的下人们关系好,又因口无遮拦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而将听来的话原封不动地告传到了自家姑娘的耳朵里。

    不过这会儿已被秦嫫罚着去抱厦里跟着粗使丫鬟们一同洗地去了。

    冯霁雯回想着小茶告知她的那些话,自打来到这大清朝就没停止过被人议论的她。已大致想象得出如今外面那些人是一副怎样落井下石的嘲讽嘴脸了。

    虽然被人这么议论着多少是有点儿不高兴,但生气却是根本谈不上的。

    到底这门亲事于她而言,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婚姻,所以代入感这方面自然而然地就薄弱了许多……

    她只是有些好奇。

    好奇对方给的聘礼,到底是怎么个寒酸法儿。

    冯英廉走后。她藉口想多给祖宗们烧炷香,在祠堂中多作逗留了片刻。

    今日男方家送来的聘书与礼书,装在描着‘佳偶天成’四个烫金楷字的朱漆书盒中,此际正被摆放在神龛前供奉着。

    冯霁雯将其中一折取出,在眼前展开了看。

    其上文字为上满下汉两种,满文她看不太懂,只扫过那一排排字体极规矩的蝇头小楷。

    冯霁雯顿时便奇了怪了。

    她之前听秦嫫提过满族人过彩礼的一些风俗,眼下对照着礼单上的清单,似乎并无什么出入。

    虽然跟京中高官权贵之家的大排场远不能比,可至少规矩是完整的。并没有跌份儿,更不存在什么外头传的什么‘刻意不给她冯霁雯面子’的现象在——

    冯霁雯轻轻“呵”了一声,将手中的礼单重新放回了书盒之中。

    她算是看明白了。

    一个家里没钱,一个名声不好,这两个皆被外人看不顺眼的人如今凑一起了,本身就是一桩‘笑柄’,于是不管事实如何,总能被无聊的人挑出刺儿来夸大其词,拿来消遣。

    找乐子这种事情本没有错,可成日揪着别人的话柄来找乐子得是闲到什么地步了。

    合着长着一张嘴。除了用来议论他人就没旁的用处了?

    无聊透顶。

    她转身欲往外走,却又忽地想起什么似得,折了回来。

    抱着好奇的心态,她由书盒中取出了那折聘书来。

    古代的三书六礼她听过。却是没见过的。

    如今便想瞧瞧这聘书上到底写的究竟是什么。

    由于和家是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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