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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我知道你那年作了什么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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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讯室外。

    “怎么样, 黎队, 人还是不招认吗?”

    被称为队长的胡须男人抽了一口烟, 眯眼看着一屏幕之隔的那个嫌疑男人。后者即使风尘仆仆出差回来加上临时抓人的急迫性仍旧没有磨掉身上那股冷静的气息外加英俊的面容。

    “啧啧,活脱脱的精英范儿啊, 看不出杀人犯的样子呢。”旁边一小警啧啧其叹, 被同伴敲了一脑勺, “要真能看出来, 用得着我们苦心调查吗?”

    “我看啊这种人就是吃硬不吃软……”

    “行了,现在是文明执法,他不说话我们又不是屈打成招。我叫了外卖,你们先吃东西去吧,这里有我看着。”黎向明摆手示意他们休息,几人嬉皮笑脸感谢一番便离开房间。

    蒋靳言什么都不愿说, 自打进了侦讯室一直保持闭目休憩的状态。

    只余一句,“我等我的律师。”

    结果律师是来了, 这位更是难应付的主,句句不离证据和律法。

    的确, 现时他们手上缺的便是证据, 除了那个遗留的戒指以外没有其他的确切无证。一旦时间到了,对方便能从这里大摇大摆出去。

    迫不得已之下,黎向明只能采取攻心计, 请顾宜心出马。

    顾安心来到警局的时候刚好撞见那边角落有人告知了房母其女儿死亡的事实,妇人哭得非常惨,大概也没想到为什么女儿会被其初恋情人所涉嫌杀害。

    见着顾安心, 妇人突然眼神发狠冲了过来,“你们这些遭天谴的杀人犯!”由于事发突然众人拦阻不及,她被老妇人推得撞到了墙边,“嘶……”后者指甲嵌入手臂,划落几道红痕,“你……”倏忽方才尚激动的老妇人僵住了身躯,眼珠子死死盯住某点。顾安心循视线望去——自己被紧拽的手臂背面露出个微小的浅灰色胎记。

    对方哆嗦了数下,话语也说得不清晰,“你、你这胎记……胎记怎么来的?怎么来的!”话至最后似有发狂之势。

    局里其他人连忙将人拉开制住,老妇人不管,眼睛紧盯着这里不放,硬要顾安心答复。

    魔怔了。

    “怎么回事?”男子大喝声打破混乱局面,黎向明走过来分别顾视两边,“小张,怎么回事?!”

    被问话的小青年也无辜,“我哪里知道,好端端地房老太太就冲上去把人家扒了……”

    闻言,黎向明皱眉一把拉起她朝回走。身后是老妇人的哭嚷声。

    侦讯室内的男人除了脸颊多点青渣子外没别的变化,见到她眼底深处掠过一道光亮,转瞬即逝。

    “阿心。”

    她深吸一口气,“那些事都是真的吗?”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哪怕一墙之隔背后有人盯着。

    顾安心开门见山问道:“是你杀的吗,房青露和方太太?”

    对面人望着她,意味颇难懂,良久之后笑了,“阿心认为我是那样的人吗?”

    不,他对她那般好,在此之前怎舍得猜疑他呢。女人眼神恍惚,“可你怎么解释那么多的巧合?”戒指、保险、匿名信笺、过往动机……方太太应该是看到了几年前那晚的事,而房青露……

    “你为什么要杀她呢?”难道觉得后者阻碍了自己的复仇计划转而灭口?

    可是,房青露不是和他……

    “阿心,”男人忽然正色靠近桌面,两人只有半米之隔,蒋靳言低声道:“我没有杀他们。”

    “不错,方太太出事之前我的确去过她家里,因为匿名信的原因……但我必须的说,我走的时候她还是活生生的。”

    他一把拽住她的掌心,“你信我么?”

    她微张唇舌,“……那,保险单的事呢?还有你爸妈的事……”

    “我对你如何,你感受不到么。”

    可是,两年前那天晚上……顾安心没有问出口,即使那个模糊的梦境已然作了千百轮回。

    梦里,男人第一次露出如此冷漠的眼神。

    两人相拥,血水沾染上彼此衣裳。

    走的时候面对黎向明诘问的眼神,顾安心摇了摇头。等出了警局大门后,她缓缓松开了掌心——方才相握一瞬间丈夫往她手里塞了纸条,上面只有一句话:不要相信任何人,小心你身边的人。

    顾安心难得露出迷惘的神色,眼下这局迷障里——谁姓蒋谁姓汪?

    “怎么了?”身后的黎向明追上,“发呆?”

    “没什么。”顺势将纸条藏入兜中,见他跟着自己一道疑惑:“你不回局里?“

    “我送送你。”男人烟瘾非常重,导致现在相距一米远仍旧闻得见很浓郁的烟熏味。顾安心毫不怀疑对方不久后不是因公殉职而是肝病而亡。

    不过两人不熟,她没必要提醒对方。

    “上车吧。”男人为她打开副驾驶车门,她巡例道谢一句坐上去。车子驱离得很快,因而两人都没有看见不远处老妇人冲出警局大门追在他们车后的身影。

    黎向明的车子乃配置落后的卡车款,和蒋靳言的轿车比起来舒服度差得远。顾安心觉得随着不平的路面整个人都在不停晃动,瞥一眼专心开车的某人,继续保持沉默。毕竟他是好意,也不知从哪得知的风声,自从小区的住户知道蒋靳言被警察局的人带走成为嫌疑人后,他们看待顾安心的眼神便产生变化。

    偶尔自己外出小区散步透气还能听见他们在身后叽叽咕咕的低语议论。

    这个年代,人们最忌讳的便是犯事。

    往日蒋靳言那些工作上交往的朋友,仿佛全化作了空气,毫无回响。

    人情冷暖,不外如是。

    思索着,身旁人接了个电话,神色一下子就变了。

    挂上电话,侧头望她一眼,“局里打来的电话,说蒋靳言刚承认了是他杀害房青露。”

    什么?!

    她一下子瞪大双眼。

    “不可能!”方才那人还好好的,说让她信他。“你们是不是严刑逼供、屈打成招啦?!”

    黎向明微怒,“我们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我不信!”

    “事实如此!”

    两人各自瞪眼对视,尔后他撇头继续开车。

    顾安心心里一片混乱,想着是不是蒋靳言那边出了什么事又或是……纸条上的字眼浮现脑海——不要相信任何人,小心身边的人。

    他是想告诫自己什么?

    “停车。”

    她突然出声。

    男人只当她闹情绪,“你出门的时候没带钱包,下了车你如何回去?”

    岂料她翻身夺过他后座的钱包,打算从里面取几张红钞一用,“我借你钱……”下一刻,看见钱包内某物时蓦地失声,脸上血色尽褪。

    车厢内霎时安静无比。

    “你看到了?”驾驶座的男人面色平淡,目视前方。

    顾安心回头,目露惊异,“你……”

    钱夹上层有张照片,相中的女孩笑得毫无阴霾。照片有些发白兼四个角和表面均有小磨损,可见平时收藏的人是有多爱护及时常拿出翻看。

    相中人,正是年少的房青露。

    “你跟她,什么关系?”询问间掌心不着痕迹靠近车门把手,打算一有不妥就开门跳车。

    看穿她意图的黎向明比她更快一步手动一键上锁,锁死车内所有开关。始说道:“她是我从小玩到大的青梅。”

    还是栽了。顾安心后背冒出冷汗。

    “你要什么?”

    “我要什么?”开车的人似听到什么好笑的话,笑得肩膀起伏不停,车子也随着颠簸左右摇摆,吓得顾安心忙拉住头顶手把,一看路况——不知将车子开到了哪儿,颇为偏僻。

    “我要是公道二字!”

    猛地将方向盘一个大转弯的右拐,车子随之在回旋的刹车声中堪堪止住于堤边。

    顾安心抚着额头吃疼,每当她受到一丁点冲击,脑中那些深埋的记忆就会一点点释放……胸腹难受之下干脆瘫在副驾驶座空呕,可车门打开那人拽住她的头发和手臂往外带,“啊——”

    他一路拖着她来到大坝桥上,将人粗暴扔到堤岸边缘,再一把掐住女人的喉咙。

    “放开、放开我……”即使自己怎么拍打身上人的手臂,男女之间的体格差异依旧十分明显。尝试呼喊救命,可周边人迹罕少,根本找不到救援。

    卡在喉间的大掌松了松,上方男人面色愈发黑沉,“当年你是怎么对待的她,我便怎么对待的你。”

    “咳咳,不是你、不是想的……想的那样……”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他笑了,却是冷笑。

    “自从她失踪后我便一直在寻找她的下落,直到最近终于让我找回了她……我根本就不相信蒋靳言的说辞,他不过是想替你顶罪罢了!”

    “不是的……”

    “你不知道,从几年前我就一直暗中调查你们夫妇,表面看上去蒋靳言的确最可疑,可你的动机却是最大的。”

    她苦笑。

    众所周知,房青露是蒋靳言的前度,自己则是蒋靳言的现任妻子。

    白月光、朱砂痣。

    任谁都会认为自己必定对那人恨之入骨。

    她承认顾宜心确实有部分心态失衡了,尤其在自己车祸受伤过后不再完美的自己,再对比依旧在丈夫心中有着特殊情结存在的初恋,哪个女人不会害怕呢。

    但,真真正正让两人划破脸的不是蒋靳言,而是血缘。

    她想起来了。

    那日房青露特意趁男主人不在跑来和她摊牌,她们原来是双生姐妹。

    顾宜心并非顾氏夫妇的亲生女儿,出生那年产房相邻床位的房老妇人一时鬼迷心窍换走了原本属于顾夫人的亲生女儿,转而让自己女儿成为千金小姐。

    房老妇人无力养大两个婴儿,没多久顾夫人的孩子病死了。前者就带着剩下的婴儿回了乡下。两人有着共同胎记的事情,房老妇人告知了女儿,为的就是想让其日后找回自己的姐姐。

    房青露无意间撞见换衫的顾宜心乃巧合,不过无碍她一次次敲诈威胁后者借她钱财。房青露在国外被富二代男友纵容得大手大脚惯了,没有钱根本活不下去。

    亲生姐姐又如何,凭什么当年被换走的不是自己?

    一次次的伸手、无止尽的索取,顾宜心终于忍受不了和房青露发生了争执。

    两相推搡之中房青露失足摔下了楼梯,当场没了气息。

    不,也不是没有责任的,顾宜心推的那一把包含着无数怨气与……暗藏心底多时的妒嫉害怕。

    她死了,所有忧心的事都会消失。

    随着物体跌落的撞击声,地面地板惝满了浑浊的血腥液体。

    顾宜心怔怔站在楼梯口,眸底惆怅。

    刚好蒋靳言从外面归来,从门关处就闻到了血腥味的他面色一变,只见房青露半睁着眼躺在血泊中,自家妻子站于楼梯,用一种脆弱易碎的眼神望去他——

    那个时候他第一时间想的不是如何呵斥她或举报她,而是拥入怀中安慰。

    蒋靳言眸色转变,下一刻就恢复了冷静的面容。

    “别怕。”安抚妻子,一边处理尸体一边脑中思虑着无数种解决方法。

    那天夜里,他冒着暴风雨穿雨衣出门。不巧,被隔壁家半夜起床的方太太窥见一截面孔而辨认出,本来后者也没当一回事很快便忘了,直到最近手头紧了,忆起那时候的事情故而打起勒索的主意。

    蒋靳言沾上血珠的脸庞逐渐与上方男子的脸庞重合,后者近乎扭曲地冷笑:“既然法律制裁不了你,那我就亲手送你下地狱。”

    喉间再度被掐住,顾安心突然道:“你……你真可怜。”

    “……什么?”黎向明表情一瞬间空白。

    “你不过是房青露的一个备胎,咳咳……即使没有蒋靳言,没有她国外包养的金主,你依旧得不到她的一丝青睐……”房青露那般高眼光的人怎会看上穷寒出身的黎向明,吊着后者只是为了满足她的私欲。

    上方人沉默一瞬,忽地用力抓住顾安心的头颅猛地磕向后面石壁——

    “唔!”

    后脑肯定出血了。

    咽喉被人掐着,胸腹内氧气逐渐稀缺,眼见面前这人丝毫没有放过自己的打算,女人的眼眶逐渐冒上生理性的泪水,“……哥哥……”

    黎向明瞳孔一缩,或是想起了身下人也曾是自己的亲人,下意识手劲松开些许。

    就这现在!

    趁着男人松懈,她用尽全力戳向男人的双目,后者惨叫一声。顾安心翻身将他推落至外面——如同两年前那次的决绝。

    黎向明的身体从大坝滑坡一路跌落,水花四起没落水库湖泊中,再无波澜。

    她大口喘着气盯着水平面,眸色不明。

    其后从怀中取出开启多时的录音笔,这样子做至少能证明她是自卫反击。

    分别打了报警和救护电话,顾安心终于昏死过去。

    ……

    醒来的时候身处医院,白衣医生掰开她的眼皮查看情况,见她无甚大碍叮嘱一番转而看护其他病人。

    头颅包了一圈的药布,眼底乌青、皮肤苍白。状态差得不能再差。

    但她想起了所有,包括曾经遗失过的记忆。

    “扣扣。”

    来人推门而入,手里捧着一簇鲜花,金框眼镜斯文外表,正是数年来负责顾宜心病情的心理兼精神科医生文宏远。

    “太太,好些了么?”他顺手将鲜花插/入床头花瓶,“蒋先生暂时抽不了身,特地吩咐我来探望你。”

    她点头,“靳言的案件怎么样了?”她这一睡,睡了将近两天。蒋靳言因为涉嫌犯罪的缘故至今被拘禁在局里,本来除了作案时间和动机吻合外,能够将其入罪的有力证据并没有。

    偏偏他认了杀害房青露的罪名。

    明明是她动的手。

    这个男人真傻。

    关于那份保险单,其实她自己并没有翻阅到最后,若她继续往下查阅就会发现底下还有一份以‘蒋靳言’为投保人,‘顾宜心’为受益人的文件。

    见到女人倏忽勾唇,文宏远推了推鼻梁眼镜。

    “至少他少了一半的嫌疑。”原来,警方找到了杀害方太太的真凶。法医在妇人的指甲里抽取到一片极小鳞状东西,经过化验才知道是一种皮肤病的表皮皮屑。

    经过调查发现死者接触过的人里符合这种老年病条件的人只有一个。

    方先生。

    据推测是方太太挣扎时无意间刮蹭下的皮屑。

    警察找上门的时候方先生一脸死灰。没多久就坦白了罪状。

    方太太在外面欠下了高额的赌债。

    那晚两人大吵了一架,妇人一如既往嘲笑他没本事与窝囊,比不得旁人。

    忍让了半辈子的方先生理智线霎间绷断了,跟踪她一路回到旧屋,看着她和蒋靳言讨价还价,等后者离去后有预谋地将之闷死在怀中。

    妻子手脚不再动弹之际,他埋藏已久的泪水忍不住落下。哭的也不知是自己还是妻子。

    至此方太太的案件正式结案。

    “文医生,请帮我带个口讯给他吧,”顾安心微笑,“告诉他,‘要是没有安然无恙回来的话就不用来见我了’。”

    文宏远应道,“我会把口讯带到的。”

    临走之前床上女子突然问道:“文医生,你给我开的药都是用于治疗失眠、紧张、焦虑和恐惧之类症状的吧。”

    “是的,太太。”

    中枢神经抑制药,可引起中枢神经系统不同部位的抑制,随用量的加大,临床表现可自轻度镇静催眠甚至昏迷、抗焦虑和抗惊厥药,用于焦虑恐惧失眠,肌肉痉挛等。

    那时候顾宜心的心理问题已然到了严重的地步,故而不得不进行轻度催眠及暗示。当然是药三分毒,吃药多了导致的副作用便是整个人变得消极与抑郁。

    厌世与自弃的感官尤为明显。

    下午警方来人录口供,她便将黎向明怎么劫持或绑架自己的过程说一遍。

    “顾女士,你认为黎队长为什么会选择对你下手呢?”其中一名警员尖锐诘问。

    顾安心悠然勾唇,“你们黎队的为人,我了解。脾气倔强的很,他认定的事情便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榆木脑袋。要是稍微有那么一丁点变通,何苦到现在还是小队长的位置一呆数余年。”

    住院期间顾宜心的闺蜜带着顾丽娜来看病。后者一见到便抱着她腰肢不放,“宜心姨姨,我带了丽娜最喜欢的糖果送给你吃。”

    她抚摸着怀中小女孩的黑发,模样很是感慨。

    ——母亲大人,这是我最后一次与少年期的您接触了。

    除了两人外,另有一名意想不到的访客。

    当记忆中那张熟悉的年老容颜变得光彩照人,一万只小皮虾都不足以表达她内心的慨叹。

    “还记得我吗?”来人询问。

    “当然,顾飞飞小姐。”

    顾宜心本家的表姐,也是房青露的好友。

    “你是为了‘她’的事情而来吗?”

    不过作为好友身份的顾飞飞模样显得有些冷淡,“事实上,当她失踪之后起我就认为她活下来的可能性不大。”一句话判了房青露死刑。

    “我听说了,青露的骸骨找到了,”说罢她瞥一下病床上的人,“蒋靳言也被警方当作嫌疑人带走。”

    “所以,你是来看热闹还是幸灾乐祸?”

    “不,单纯看看你这个老朋友而已。”顾安心不大相信,毕竟在她这位外婆心中,顾宜心一直是那个毕生的假想敌。

    以前自己不懂,现在……

    “对了,钥匙归你。”一只银制的锁匙静静躺着。

    “当年,你把这个东西给我,想必是个重要的却不大想要回去的东西吧。”顾飞飞眼眸底泄露讥讽之意,“有些事情,终究得面对。”

    “银行保险柜的密码只有你自己知道。“

    那人走了后,顾安心拿着钥匙有些惘然。

    能够将这样东西交给顾飞飞这个自己同样看不顺眼的人,顾宜心那时也是不想自己再将这份东西拿回来的吧。

    其实不用打开保险柜查看,她也记起里面是什么了。

    一份调查资料。

    有关顾宜心当年遭遇车祸的真相。

    黎向明说得对。

    车祸并非意外而是人为。

    感受到心底里那份酸涩苦闷的滋味,眼眶渐渐熏红,尔后滴落手背。

    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那就是真相的答案。

    ……

    有了律师帮助及沪城上层社会舆论的压力,蒋靳言被警局释放。

    九十年代的媒体行业没有后世发展的百花齐放,但案件本身得到一些社会关注度。出来时在助理们保护下隔开与记者的接触。

    上车后,蒋靳言厌恶脱掉身上的外衣,“太太还在医院吗?”

    驾驶司机应是。

    “帮我准备一簇玫瑰花。”

    早早回了家梳洗一番自己便拿着预先备好的花束赶至医院病房,推开门扉之际,那洁白床榻上空无一人。

    蒋靳言嘴角那丝微笑淡了。

    被子上放置一纸张。

    【芳华大剧院,见。】

    男人眸子温软下来。

    芳华大剧院对于现在的人来说属于将近拆迁的老建筑,但对于蒋靳言与顾宜心来说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如同浪漫电影那般,青年男女在剧院戏剧性邂逅,成为了众人眼中金童玉女般的一对。

    蒋靳言抵达剧院门口的时候,门侧只有一名年老门卫伏在木桌入睡。他自己推开大院的铁栅栏,循着记忆中的路线来到剧院的内门,帘子背后是空旷的大礼堂。

    突然礼堂中央的舞台灯光亮起,聚焦在居中位置。

    伴随着音乐,一道美丽的倩影徐徐起舞,无人能把视线从她身上挪开。

    当年校庆文艺晚会,她凭借这一舞惊艳全校师生,成为了庆华大学第一女神。

    也从此走进他的视野。

    黑色一字肩上衣外加火热的鲜红长裙,伊人不停甩着裙摆旋转飞舞着,炙热了多少人的芳心。

    如今,她依旧是昔日的模样,一边轻舞旋转一边朝他微笑。

    曾几何时,他也是喜爱着这样的她,自由而狂放。

    ——为了接近他与之相配,使自己变得更为优秀和出众。

    既满足了大男人主义的心理又能参与到女友的成长过程,一举两得。

    珍珠蒙尘,终会绽放明辉。

    她出落得日渐美丽。

    然而所有人都猜中了开头,料不到结局。

    曾经全心全意爱着自己的姑娘有了更远大的目标。她要离开了——恐慌油然而生。

    什么时候他在乎她比她在乎他要来的多?

    当那双明眸的眸底再不能全心全意凝视着自己的时候,蒋靳言内心天平失衡了。

    阴暗滋生,背后策划。

    他亲手折断了天使的翅膀。

    温柔拥吻着怀中哭泣崩溃的人儿时,蒋靳言内心无比满足——至起码你还在我的身边。

    失却光芒的堕天使只能依附路西华的庇护寻求生存。

    你也一样。

    沉思间,台上舞蹈已然表演至高/潮段落,烈火飞扬的背影昭示了主人公永不妥协的内心世界——为了一往无前的崇高理想,她愿意付出自我燃烧一切。

    远眺舞台中央。

    不知为何蒋靳言心里有着难言的不安。

    节奏突发激昂。

    灯光照射下的女人踩着节拍不停变幻舞蹈动作,情之所至,即兴发挥。下肢的疼痛让她察觉到了身体的极限,她本是练芭蕾舞的舞者,而今却连这种简单的独舞都不能完成了,教她如何不恼如何不甘心。

    快了快了。

    仿佛要将生命中的热情灌溉到这只舞蹈当中,看的人只能感受到一团火焰在使劲燃烧,薄汗染透了轻纱也不自知。

    使观者为之动容。

    鼓声蓦然停止。

    女人一个谢幕的晃臂动作及回身,正面对上了台下唯一的观众——

    露出最粲然的笑容。

    蒋靳言跟着笑了,然而未等他嘴角弧度敛下,台上那人笑容转为冷嘲。她红唇微启,道出的话令他浑身血液僵冻。

    “你毁了我。”

    “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接受我赠予你的最后礼物吧。

    话毕,剧院舞台上方的巨大吊灯毫无预兆坠下,在蒋靳言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重重砸在了舞台中央的位置。

    血染舞台,浴火重生。

    即使死,她也是自由的。

    耳畔仿佛充斥爱人的嘲笑声。

    ——蒋靳言,你活该。

    ……

    作者有话要说: ——

    啦啦啦,又成功be了一对,开心o(* ̄▽ ̄*)ブ

    这个结局可以预料得到,毕竟失去双亲的顾宜心在乎的东西只有两样:蒋靳言和舞蹈。失去其中一样都能让她去掉半条命,可当两样都失去或者其一亲手毁去另一样,那么失掉信仰的顾宜心距离崩溃就不远了。

    我们不能单纯用生命无价来衡量她做的对不对,毕竟每个人都有其比生命更看重的宝贵东西或者信仰。

    故事的结尾是顾宜心对爱人最后的报复。

    下章回到现世,又可以看见哥哥们了你们高兴么?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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