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我知道你那年干了什么13
    确切的证据虽没有, 可如今仅有的疑点都指向了蒋靳言其人。
    听了女佣的话语后, 顾安心的眼眸难得染上了迷茫。
    “太太, 您要去哪儿?”见她作状开门外出,女佣忙不迭问道。
    “……我到隔壁方太太家里看看, 有事的话到隔壁找我吧。”眺望女主人离去, 女佣却不敢跟上去, 那可是命案现场啊, 老一辈的人向来顾忌晦气的东西。
    方家的大门已然锁上,按理说警方暂时封锁现场,可顾安心看见有人从门里出来了。那是死去的方太太老公。
    “方先生。”
    听闻叫唤的中年男人停下脚步回过头,不出意外的满脸胡须和悲伤。“蒋太太?”
    “死者已逝,请节哀。”在顾宜心所听闻的事迹中,方先生一直对妻子很好, 后者没有孩子还是其次,方太太本人非常嗜赌, 经常与朋友们一起玩麻将,赌注玩得不小。
    许多次隔着老远的距离她都听见两口子争执的声响, 无非都是为了方太太花销方面的大手大脚。后者一味认为年轻时嫁给了他已是他的万幸, 且不喜丈夫经营多年还是保持着温饱状态的经济开销,故而平日无事就唠叨他或经常拿丈夫和小区内其他成功男士作对比。
    方太太一死,方先生就像老了十岁似的, 吵闹了多年终究还是有感情的。
    安慰他几句,顾安心问起那天晚上的事,前者应道:“我那天有应酬, 喝的醉了怕家里那位责骂,于是便呆在沐足城地方睡了一晚,哪知第二天刚醒来就电话通知我……唉。”叹罢,男人苍老的面容更显憔悴。
    “你们不是搬走了吗,怎么方太太又回去旧屋了呢?”
    “她说还有点旧物没拿走,特意回去一趟,我想总不会有事,就随她去了。”
    顾安心斟酌了下,说道:“虽然有点难以启齿,但方太太生前借了我一个剪裁机,虽不值钱可还是我母亲临终前留给我的玩意,所以就想拿回来……”
    “她又向你借了东西吗?”方先生眸内露出不解,“唉,她这小气的毛病几十年都没改过来。”遂摆手,“我有点事要先走一步,我把屋子钥匙给你,你待会儿看见了便拿回去吧,房子里面只有客厅那部分被警察圈围起来,其他地方无碍。”
    交代几句,中年男人驼着背就走了。
    望着他背影,顾安心站了片刻就开门进屋,小区同等规格的别墅内部格局是一样的,客厅中央地面遗留一滩暗红色干掉的痕迹,周围用蓝条彩带隔离开来。顾安心打量了一圈周围。方才和方先生那番说辞不过是借口,剪裁机也是凭空想象的谎言。
    只是因为平日方太太买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搬家的时候甚至来不及全部撤走,故而别墅里面尚有部分家具安好呆在原位,上面布满一层薄尘。
    客厅内没有打斗的痕迹,说明凶手是受害者认识的人。能够无声无息从背后袭击方太太,那么来者不仅不是不请自来,相反很有可能是她的客人。
    想及那天方太太莫名其妙跑到她家里辞别,言谈间眼神偶尔瞥向另一方向……还有那阵子蒋靳言每天收到的未署名威胁信……
    那个无名的威胁者是方太太?
    如果是,那就解释了为什么有人能无声无息往信箱里塞匿名信而不被发现的原因。
    因为两家的信箱靠得非常近,方太太完全有可能在早上装作取自家信件时偷偷往旁边箱子塞信。
    表面上的确看不出疏漏,可要是蒋靳言有心找人调查的话,这点小把戏根本瞒不过他。
    所以妇人的威胁不成气候,直到她沉不住气找上门触怒了蒋靳言。
    其实方太太当时说的话语太模糊两可了,她说看见了人却不说具体那人正在做什么。
    和蒋家别墅不同,这间朝北别墅采光不好,导致光线不集中,屋子内部有些偏暗。
    楼上的其他房间她逛了一圈,并没有什么发现。
    眼见天色渐暗又不方便开灯以免被人发现她在这,她打开手机的照明灯功能,突然桌子顶下一抹反光掠过。
    顾安心眉心轻蹙,随即半趴在地面,手机后视灯亮光照射着那里,手指徐徐扣出那个东西——
    等看清为何物时,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等所有不可能都剔除,很有可能即是真相。
    那是一枚铂金的戒指,戒指的背面刻着‘GYX’三个字母。
    她将之套在尾指,与旁边无名指的戒指刚好凑成一对。
    顾宜心婚戒的背面同样刻着字母‘**Y’。
    “靳言。”属于顾宜心心底那种酸涩感涌向全身,说不清究竟怕他还是爱他。
    他看似关心地叮嘱自己按时吃药,可事实是暗中换掉药之后自己神智变得更为清晰了,记忆随之慢慢恢复。
    ——原来,你竟这么恨我吗?
    轻柔抚摸着指间的戒指,就像昔日那人同样温柔拥着自己的模样。
    一道阴影笼罩在她身上,后者抬头看向门口高大的身影,逆光之下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开口:“想知道案子的最新发现吗?”
    ……
    案件拖得越久越对调查不利,显然警察部的人皆深谙此话,因而加班数日未有人抱怨过什么。
    就在黎向明开完小组研讨方向会议喝掉第五杯咖啡后,法证部那边来人告知他事情有转机。
    “法证?他们不是早就提交了案件的现场调查报告吗?”他不耐烦叼着烟到楼上的法证部门,刚想开口嘲讽,眼睛却在瞥见里面突兀的两个大水缸时定住了。“怎么回事?”
    法证部的老大和他属于旧相识了,见状皱眉道:“你都不整理一下自己行头的么,别的小队队长哪有你这么邋遢的形象……”若不知内情他也以为眼前此人向来如此。
    被说教的人摆手走近,“废话少说,到底怎么回事?”
    法证技术员头头瞥他一眼,“就是上次在下水管道找到的那具骸骨的案子。“果不其然对面人眼神一变。“上次我们验的时候不是说按照骸骨的腐化程度得五年以上才能达到吗,但后来我们提出了另一个试想并且经过验证……”说着指着两个大水缸,“你看,我们分别在清水及含有化学物质的水质里放入猪蹄。”
    “化学物质?你是说……”
    “没错,你们在搜寻这副骸骨的同时没有考虑到寻觅地点这个因素,尸体发现所在这片区域刚好处于X市化学工厂的重点排污区域,也就是说污水含有的化学物质和温度的高低都会影响到尸体腐化的速度!”
    这样一来死者的准确死亡时间就会被模糊掉,造成巨大的偏差。
    黎向明的神情已然变了,眼神前所未有的亮。
    “等一下实验的结果就会出来了。”
    “呵,拭目以待。”
    ……
    “所以,结果是你们想的那样吗?”
    女人静静坐在地上,表情无悲无欲,手指徐徐抚摸着另一边的指间。
    男人抽出香烟点上,点缀火星在昏暗的室内尤为明亮。
    “即使污水含有得到化学物质和温度高低能够影响到尸体腐化程度,但五年和两年之间确实有着不小的差距。”他特意留意了女人的神色,见看不出什么遂话语一转,“不过,我们也调查到发现死者那片区域不仅有化工厂还有两所漂染厂,尤其后者日积月累的作用之下尸体确实会加快腐烂程度……”
    她蓦然出声:“那具尸体,是房青露吗?”
    黎向明顿了一下,重重吸了口烟,“是!由于尸体腐化严重提取不出DNA,法证就用上面牙齿的DNA来和报案妇人做对比,两者是吻合状态!”
    死的人,就是房青露。
    “是吗……”听闻她死讯的一瞬间,顾宜心的内心莫名松了一口气,似久积的包袱终于卸下又似终于认命那般,眼神透出一股释然。
    见此,黎向明情绪愈加烦躁,他头一次在她面前沉下脸:“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也不打算你追究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命案现场,那么作为交换你该把你所知道的透露出来……”视线转至她手上,“比如你这只戒指的来历。”
    “这很明显,不是吗?”女人望向他,嘴边弧度渐显。
    “你们一直在怀疑他。”
    蒋靳言的大学专业在未转系之前就是学的化学原理及分子转化。怎么妥当处理尸体腐化这点完全符合犯罪者的外在特征。
    黎向明抿了抿唇。
    “好,我把知道的告诉你们。”
    ……
    午夜二十三时三十分。
    蒋家大厅的落地钟‘噔’地响了下。
    漆黑与寂静并存,此刻别墅大门门锁异响,门扉被推启——
    “你回来了吗?”
    来人闻声望去,女人身着睡衣站在扶梯转角,静静看着他。
    蒋靳言不着痕迹蹙眉,随即将行李拖箱摆在玄关处,“怎么还没睡?其他人呢?”
    “我在等你。”她一步步走下来,眼神闪烁着奇怪的异色。
    “抱歉,那天我走得比较急,没来得及和你说……”
    “不用道歉,倒是……”视线低垂,“你的戒指呢?”
    他的左手无名指空空如无。
    男人抿唇,“我很抱歉。”以为她生气自己无意中弄丢了两人的结婚戒指,“我在找着……”
    “是这个吗?”
    望着妻子手里的铂金戒指,蒋靳言眸色一闪。
    “知道我在哪里找到的吗?”
    他沉默。
    “我知道了你收到的那些匿名信以及你曾经去过方家,还有你书房里保险柜的文件……我有点无措,更多的是害怕……我的枕边人怎么会……”到这一刻,女人才变得说话结巴与泪光炯炯。
    “难道你对我的感情从来都不是真的?!”
    “你说话呀!”
    蒋靳言英俊的面容流露出几丝复杂的神色,“你……”未等他上前解释,突然间客厅一阵灯光大亮。
    从厨房、后花园及前院蜂拥出十多来人,个个持枪对准他:“不准动!”
    “双手举高!”
    “站住!”
    蒋靳言被包围了。
    从优秀商人转瞬沦落为嫌疑犯。
    黎向明最后一个推门进来,与他目光相触。
    一个暗藏怒火一个冰冷孤傲。
    被围捕的男人环视一圈周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只是当他视线落到那名最角落的妻子身上时,不由得软了下来。
    “傻瓜。”
    妻子泪目哀痛看着他,脸色苍白得惹人心疼,如同以往那般。
    蒋靳言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容,“阿心,你总是在我面前表现得一副楚楚可怜、无辜的样子,总是这样……”让他一次次深陷沼泽,甘之如饴。
    美人刀,刀刀割人心。
    顾安心怔愣着,“你……”然而一晃眼的功夫蒋靳言就被他们带走了。
    警车渐渐驶离小区,她趴在窗边久久凝视远方。
    “太太,究竟怎么回事?”被动静闹醒的女佣神情不安一旁问道,她们下来得迟,只来得及看见出差的男主人被警察带走。
    女主人恍若未闻,脑中仍旧思考着那话。
    ——他临走前那句话究竟什么意思?
    ……
    作者有话要说: ——
    真相在下章,也是这个故事的最后一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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