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9.16 (3)
好的小包袱,偷偷跟了上去。
外援人士在前往飞花山的路上,却不知真正需要解救的却是另一波陷入了水深火热的人。
麻子修士死命游着,因为在水底,他只能撑起灵力罩才能呼吸,久而久之,灵力渐渐不支,他几乎快要断气。
看来逃是逃不掉了,麻子修士心一横,对跟着他的十来个弟子大声吼道:“走!跟老子一起上,拼了!”
于是就拼了,弟子们与鬣鱼群一阵恶斗,噼里啪啦各种法术、法宝、符箓乱扔一气。
当一条鬣鱼被炸烂了半个鱼身后,鱼群动了真火,七八条鬣鱼纷纷聚集在一处疯狂甩尾,搅动出一沦沦漩涡,将天罡教弟子折磨得苦不堪言,好几人都被卷入漩涡,身体被撕得粉碎。
麻子修士眼看同门一个个死掉,他自己也快到极限,咬咬牙,又取出一枚符箓。
这是他珍藏的宝贝,是他当年内门大比荣获第一的奖赏,想想那时的威风八面,麻子修士再一次泪洒当场。
最可悲的是,这他/妈还是小寒云宗的符!麻子修士再一次质疑起自己存在的意义!
他将符箓一撕,只见一阵蓝光四射,将清透的水照射得如海般蔚蓝,前方的水域顷刻间被冰冻,所有鬣鱼都还维持着狰狞的面目,就彻底成了冻鱼。
“走!咱们分头去找生门!”
靠着大出血解决了一波,麻子修士依然不放弃理想,一个猛扎往水底潜去。
这一次幸运终于降临,他很快发现了一颗散发着淡色荧光的石头,麻子修士喜极而泣,看来这次稳了!于是抽出长/枪猛点在石头上,石头表面立刻爬满蛛网般的裂痕,轰然炸裂。
还来不及欢呼,又是一阵天旋地转,等众人再睁眼,视野中已是一片绿意。
“这里是……?”
四周鸟语花香,看起来很眼熟,莫非……是飞花山?
仅存的几名弟子你看着我,我望着你,再难抑制住胸中激荡,虎目含泪紧紧相拥,“咱们终于逃出来、啊——!”
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尖叫,麻子修士整个人被一股大力倒掉起来,接着,斜刺里又钻出一根藤蔓,不走寻常路地扒下他的裤子,对着他赤/裸的屁股蛋子用力一抽,那一瞬间的酸爽,是菊花的沧桑……
“握草!!!”
麻子修士爆发出人性中最原始的呐喊,他为自己的天真感到羞耻,更为如今的境遇感到绝望——一来是火,再来是水,如今是木,哪里是逃出了幻阵?分明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
“该死的小寒云宗!!!”
阵法之外,十几个小寒云宗的弟子正缩在林中的树木和岩石后,瞧着空地上一群人叫着跑着,表情时而疯狂时而惊惧时而愤恨时而喜悦。这些戏精们一会儿乱比乱划,一会儿浑身抽搐,一会儿飞天,一会儿遁地,甚至有人自己扒下裤子,对着光/腚抽打,简直是……不堪入目!
纵然已经是第二批了,他们仍是看得津津有味,心中对掌门的敬畏更深一层。
站在树梢的蓝凤更是觉得到了天堂,好几次笑出猪叫。
眼见这些人挨个儿力竭晕倒,众弟子也不急着拖走他们,要是阵法运转还未结束就踏入阵中,自己也会中招。
反正掌门说了,里头的人死不了,顶多是神魂受创……
忽然,有一弟子上前来报:“桂师兄,山下又有人来。”
已十七八岁的桂生疑惑地抬眼,“难道天罡教还有弟子来支援?”
弟子:“不知,反正是个老头子。”
桂生:“你们守在这里,我过去看看。”
来人当然是一心想要救援小寒云宗的金丹老者,他兴冲冲上山,不料却被山中迷阵给拦住了,绕了好几圈都不得其入,老头正愁着,就见一名少年忽然出现,问道:“来者何人?”
老头一顿,立刻摆出高人的姿态,手抚短须道:“我乃栗山湖心岛天罗道人。”
“田螺道人?”
“正是。”
老头入金丹已久,修为已是金丹上境,可算是昊天界中顶尖的人物,只当自己报了名就会被恭敬地迎入山中。
哪知小寒云宗的弟子一向不闻外事,对修界高人所知甚少,桂生甚至偷偷想着,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田螺,我还贝壳呢……
桂生:“哦,你所来为何?”
老头诧异地瞪大眼,终于察觉事情发展好像不太对?他忍不住又提醒道:“我可是天罗道人!”
桂生:“我知道啊,你刚不是说过了么?”
老头见他如此平静,脑子里闪过个匪夷所思的念头,“……莫非你没听说过我?”
“没听过。”桂生坦然。
老头气了个仰倒,一直跟在他屁股后头的小童此刻生气地跳出来,护短道:“小小道士没的见识,我师父可是金丹真人!”
桂生一惊,随即又放下心来,金丹真人又怎样,还不是连山门都进不来?哪里比得过掌门?于是不咸不淡地扫了两人一眼,“你们到底来作甚?”
小童见他油盐不进,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安抚师父道:“或许是新来的不懂规矩,咱们直接去见掌门吧?他要知道是您来了,一定扫榻相迎。”
天罗道人气哼哼地点点头,又忽然发作:“你为何跟着来了?不是让你看家吗?”
小童白眼一翻,“师父,您就别装了,您不是一直知道吗?走那么慢,不就是在等我?”
天罗道人一时语塞,决心不理他,冲桂生道:“我要见你掌门。”
桂生比他还不客气:“等我去通传一声,掌门见不见你再说。”
气得老头跳脚。
而此时,景岳正在地牢中,准备对抓来的天罡教弟子训话,秦燕支抱剑站在他身后,神情冷漠地打量着一千多名被迫跪在地上的人,哦不,还有几十人尚且昏迷,正躺着呢。
景岳见这些弟子中有三十来人都已筑基,剩下的也都在练气七重以上,推测他们应该是天罡教的中坚力量,毕竟天罡教修为最高的老祖也才金丹修为。
忽然,有弟子上前对他耳语几句,他皱了皱眉,道:“金丹真人?放他进来吧。”
他没有刻意控制音量,附近的天罡教弟子都听见了,眼睛骤然发亮,只当是自家门派的援兵,不过,为何不直接打上山来?
是了,小寒云宗山门外的阵法很奇怪,估计援兵也被拦住了,不过,既然是金丹真人,来的不是老祖就是掌门,他们只要一进来,哼哼……
景岳一眼就猜中他们的美好期许,笑道:“怎么?以为有人来救你们,高兴了?”
众人顿时收敛了喜色,不敢答话,毕竟他们人还在小寒云宗,不得不低头,可心里却想着待会儿定要把这个恶毒的掌门这样那样折辱个遍!
景岳掸了掸外袍,微笑,“还没告诉你们呢,困住你们的阵叫做五行秘转大阵,专门对付金丹期修者,呵呵……”
虽然自己改的阵没有原阵那么厉害,但不妨碍他吹一波,反正这里的人都不懂。
果然,天罡教弟子们的脸猛涨成猪肝色,又瞬间变得惨白,若是他们的老祖或掌门真被擒住,那天罡教可就颜面尽失,要成为五大仙门永久的耻辱了……
景岳很满意自己制造的效果,施施然走出了地牢,秦燕支自然跟着。
等他们来到清心殿,就看见一位老人和一个小童坐在椅子上,表情都不怎么友好。
天罗道人斜睨了景岳一眼,见只个筑基修士,心里顿时优越感狂飙,仿佛施恩一般道:“你就是小寒云宗的掌门?”
景岳:“是啊。”
天罗道人:“想必你也听说过我,老道这次来——”
景岳:“没听说过。”
仿佛为了应证他所说,景岳转头问秦燕支:“你听过吗?”
秦燕支言简意赅,“没。”
天罗道人很想打人,可他在注意到秦燕支时陡然一惊,这小子,毛都没长齐竟已有练气八重?!
不可能!这个世界不可能有人能做到!一定有什么不对劲!
就在天罗道人陷入沉思之际,他的徒儿可看不清两人的修为,跳出来道:“没想到一宗掌门也这般无知,我师父可是昊天界第一散修,五百年前就已入金丹,若不是见你们符道上还有点儿水准,不忍你们受天罡教迫害,师父才不会来!”
景岳:“这么说,你们不是天罡教的人咯?”
小童:“我呸!就天罡教那帮小喽啰还想指使我师父?他们老祖才刚修入金丹中境,掌门不过金丹下境,见了我师父都得恭恭敬敬!”
景岳忽略了小童大段水军内容,见他们不是敌人,态度和善了些:“那就多谢了,只是天罡教不足为惧,已被我们收拾了。”
小童:“……”
天罗道人:“……怕不是在吹?”
景岳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一千多名打上山的弟子都还在地牢里蹲着呢,要不请您去观赏一番?”
天罗道人顿觉脖子后头凉风呼呼,连续的冲击让他气焰全消,本想施恩小寒云宗,让对方主动献上符方的算盘落空,一时有些无措。
景岳:“既然没事了……”
天罗道人只当对方要请他下山,急道:“有事!”
景岳:“何事?”
天罗道人素来死要面子,此时有求于人,迟迟也开不了口。
小童见他师父这般,也没了神气,呐呐道:“我们、我们其实是想来指点、呃请教一下那个塑胎符……”
景岳&秦燕支恍然大悟,“哦~~~~~”
作者有话要说: .
田螺道人:这小子,毛都没长齐竟然有练气x重。
叽叽惊:你………居然也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胭脂:……………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景景:这可不是我说的。
胭脂:那就好………不是,我长齐了啊!!
电影院
大胭脂:所以,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本我景景:哎呀天亮了,叽叽快来修炼了!
———
咳,只正经一次。
虽然这几天消失,但偶尔码完字也有看评。其实我知道文章进入小世界后很多读者追文热情渐渐低了,你们的意见和建议我也看到了,但怎么讲,可能我写出来的故事不符合你们的心里预期,可它是我喜欢的,我想要讲的故事,如果作者的故事恰好也能被读者喜欢,那就是最幸福的事,如果不能…………只能默默咬手绢哭。
这是我第一篇大长篇,期间可能因为构思、逻辑、笔力等等造成的问题,只有等全文结束纵观全篇,我才能有更深的体会,然后总结,该规避的规避,该深入的深入,争取下一本有所进步。
所以我还是会顺着自己思路写,希望哪天有养肥的妹子回来一看,噫?其实这样也挺有趣?谢谢你们!笔芯
☆、9.28
寒云宗一大一小同样的表情,同样的语调, 同样的讨嫌, 让天罗道人有种被扒光衣服的羞耻。但塑胎符的符方对他吸引力太大,只能忍气吞声, 没什么底气道:“也不是请教,就是想来探讨一番, 对,探讨。”
景岳微笑, 也不戳穿他, 兀自坐下,“欢迎来小寒云宗做客, 不过符方嘛……我是不能告诉你的。”
天罗道人脸色一变,景岳又道:“但我能为你提供塑胎符,供你自行研究。”
天罗道人被他说话大喘气搞得差点儿呛住,顺了顺气道:“提供多少?”
景岳却笑道:“你看我这里好吗?”
“挺好的。”天罗道人心不在焉,他一路来时心里念着事,哪里注意得了其它?
景岳:“小寒云宗尚且不够强大,但也不是其他仙门想来就来,随意可欺的地方, 要不了多少年,必将凌于五大仙山之上。”
天罗道人见他吹得牛皮上了天, 不耐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景岳:“别急嘛,我是为你展望一下小寒云宗的前景,咱们不缺灵石、不缺功法、更不缺扬名的本事, 但我们缺一位金丹真人。若你肯留在宗门成为客卿,我每月为你提供五张塑胎符,如何?”
若小寒云宗有金丹修士坐镇,想必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天罗道人听到此处,终于明白这位掌门其实也有求于他,瞬间抖了起来,不但脸上降了温,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可还不等他拿腔作态,又听景岳道:“你若不同意,我也不勉强。”
说得大方,但附赠的表情却是——那就请你下山吧。
天罗道人纠结了,他一生也没别的爱好,就喜欢炼个符,可想要研究塑胎符就得和小寒云宗绑定,想想还是……答应算了。
当然也不能白白答应,他讨价还价道:“你每月得给我十张塑胎符,还有,要是宗门有危难我自然帮忙,但其它的杂事,就得看我心情了。”
景岳:“也行,不过您即为我小寒云宗客卿,总要让人知道吧?今日正好有件事,麻烦您去办了。”
“啥事?”
景岳微微一笑,他身旁的秦燕支也跟着笑,天罗道人莫名有点后悔。
狮子山,天罡教。
几名长老在大殿中转来转去,一人急道:“怎么还不回来?都去好几日了!”
另一人道:“要不……咱们再派些人去飞花山瞧瞧?”
“去什么去?”天罡教老祖不屑道:“一个不入流的宗门,还值得你们这般焦虑?”
掌门立即附和:“就是,小寒云宗的弟子撑死两三百人,修至练气期的少之又少,就算符道上有些本事,又怎能和我天罡教相提并论?你们可真是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他还想多说几句,就见有弟子匆匆跑来,“回来了!回来了!罗师叔他们回来了!”
掌门捻须而笑,“我说什么来着?走!去迎我的徒儿。”
那名弟子提到的“罗师叔”,正是他的亲传徒弟,也是这次杀上小寒云宗的带头大佬。
老祖也笑道:“可有将小寒云宗的掌门捉来?”
其他长老跟着道:“可有将符方都带回来?还有小寒云宗昧下的灵石,可都找到了?”
通传的弟子却一脸苦涩,颤声道:“他们、他们……”
见他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掌门怒道:“他们什么?!给我好好说话!”
谁知这名弟子心理素质不行,本来压力就大,又经他一吓,竟然眼睛一翻,就此晕了过去。
掌门:“……”
殿中静默,几人面面相觑,都嗅到了一丝不对劲。
等他们来到山门前,就见众弟子吵吵嚷嚷,烈日之下,一个老头扯着张巨大的网兜,里头塞满了人,晃眼一看,就像是蚂蚁拉着头大象,视觉效果十分惊悚。
此时,网兜里的人正拼命哭喊求救,掌门仔细一辨,竟然全都是天罡教弟子!他只觉得脑子发晕,耳朵里嗡嗡鸣响,心头火蹿上喉咙,几乎把他烧得失了声。
偏偏那老头还要刺激他,嘴上道:“来了是吗?这是小寒云宗掌门请老道送的礼,他托我告诉你们,照顾好自家的徒子徒孙,省得他们又迷了路,下一会,他可没这么好心了!”
说罢,网兜竟直接从天上砸了下来!
“竖子尔敢!”
天罡教之所以被称作五大仙门之一,是因为门中有两位金丹真人坐镇,天罡教老祖与掌门怒火滔天,齐齐挥袖抽向老头,袖风吹得乌云蔽日,飞沙走石,众弟子都眯上了眼。
哪知老头双手一挡,借着这股力远远退走了。
看似轻描淡写的一退,却让二人心头巨震,修界中能挡下他们同时进攻者寥寥无几,大多都在其他四大仙门中,只有一人素来神秘,便是散修第一人天罗真人!
可天罗真人为何会相助于小寒云宗?!
他们惊疑不定,其他弟子却不知老人身份,只当是老祖和掌门大显神通,一招将挑衅者逼退,于是纷纷助威——
“不愧是老祖啊!”
“不愧是掌门啊!”
“不愧是金丹真人啊!”
“老祖(掌门)神功盖世,法驾修界,定能将那贼人捉来,毁灵台、废丹田,为诸位同门报仇!”
……
老祖&掌门:“……”
真真羞耻Play!
老祖毕竟比掌门多活了百年,挽尊经验丰富,他冷哼一声,“贼子也不知用了什么妖邪符箓,逃得这般快,姑且饶他一命!”
话音一落,半空中又飘来一人。
“哦对了!我差点儿忘了……”天罗道人去而复返,让天罡教老祖的表情瞬间崩裂。
只见天罗道人呼啦洒下一大片符箓,黄符漫天,映着远山如黛,别有意境。
“掌门说了,来而不往非礼也。”
山门前回荡着这句话,天罗道人再一次拂衣而去,深藏功与名。
只留下一众人呆呆望着天际黄符飘摇,突然,老祖大喊道:“不好!”
可惜为时已晚,炸裂的黄符伴随着嚎哭惨叫,诉说了一个悲哀的故事……
——闻者落泪,见者断肠。
十日后,昊天界各地茶坊酒肆。
“喂,听说了吗?”
“听说了。”
“……我还没说呢!”
“那你快说啊!”
“小寒云宗快要被天罡教给灭了。”
“呸!你都扯的什么老黄历,明明是小寒云宗把天罡教给收拾了,连天罡教山门都烧成了灰。”
“真的假的?你哪儿听来的消息?”
“比真金还真!天罡教带了一千多人杀上飞花山,结果全被个金丹老头给打包送回去了!”
“怎么可能,没听说小寒云宗的掌门有金丹实力。”
“又没说是掌门,小寒云宗的掌门不过筑基修为,而且还是个美青年,和老头有什么干系?金丹老头只是小寒云宗客卿。”
“那也不可能啊,天底下哪儿那么多金丹真人,不都在五大仙门吗?”
“你忘了?湖心岛上……”
“原来是他!难怪,他居然入了小寒云宗,这下子,五大仙门可不敢擅自出手了……”
……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真相谣言混杂着来,迅速烂大街。
而外海天水殿中,一名粉衣女修道:“既然小寒云宗崛起已势不可挡,丹比的邀请也发一份给他们吧。”
另一长脸女修附和,“也行,就让他们见识见识真正仙门的底蕴,咱们可不是那日薄西山的天罡教。”
粉衣女修淡淡一笑:“能收拾得了天罡教算他们本事,但若就此看轻了别的仙门,出了岔子也是咎由自取。”
……
避世山,青云谷。
掌门听了属下来报,低低笑道:“小寒云宗?有意思。”
无念山,慈航门。
一众僧人敲着木鱼,围坐大殿中诵经,似乎外间一切是非都无法打扰他们。
欢喜山,菩萨宇。
男修接过美艳少女喂来的香酒,乐道:“天水殿那帮臭娘们儿又要使坏了,不过,这热闹还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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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日高悬,彩云铺洒。
六头灵马拉着辆宝车行驶于空中,车厢很大,足能容纳十余人,景岳、秦燕支与天罗道人分坐其中,另有七八位弟子伴在左右。
桂生:“掌门,咱们为何要参加丹比呢?我们并不会炼丹啊?”
景岳笑而不语,他知道天水殿向小寒云宗发出丹比邀请,实则是想给他个下马威,不过比炼丹嘛……就不知谁下马,谁逞威了?
他本想让天罗道人坐镇门中,可又担心天水殿的人输不起恼羞成怒,索性带上一起,至于宗门,有他的阵法护持,也不怕别有用心者趁虚而入。
景岳闭目养神,一手轻抚着蓝凤软软的绒毛,叽叽也是一脸享受。
过了会儿,景岳忽问:“燕支,近日你的剑七式又有进益,可想学剑法了?”
秦燕支摇摇头,“还未到时候。”
此时距离天罡教打上山已过了三年,秦燕支已修至练气九重,近一年来,每隔一月景岳都会问他一样的问题,而秦燕支的回答始终如一。
景岳微微睁眼,看着眼前逐渐褪去青涩的少年,脑子里时而想到对方年幼的懵懂,时而又想到九天书院那位山长,但不论何种模样,秦燕支从不负剑,剑也必不负他。
“咳,掌门啊,”天罗道人一声咳嗽,拉回了景岳的注意力,“炼丹之术虽是天水殿的强项,但其他宗门也有精通丹道之人,我见你好像很有信心的样子,到时候可别拿个最后一名,让老道我跟着丢脸啊……”
景岳放松地往后一靠,懒懒道:“您就放心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白天要是能想起来再补吧,四点了太困啦,脑子僵掉。
昨天没有不高兴啊,只是和大家探讨一下我的想法,不必担心,谢谢支持。
☆、9.28
车行数十日,渐渐进入内海, 一路上遇见的宝车也越来越多。
这次跟着景岳出来的弟子大都没见过世面, 当有稀奇的飞禽走兽拉着宝车经过时,他们总会趴在窗檐上多看几眼。有修士察觉了, 或是和善一笑,或是鄙视一瞪, 即便是后者,弟子们也不生气, 顶多扮个鬼脸就坐回来, 聚在一起嘀嘀咕咕。
这一日,他们遇上了辆八只星战白虎拉的宝车, 集体发出了惊叹声。要知星战白虎是难得的灵兽,战斗力非凡,竟然只被用作拉车,而且一次就是八只!
那辆车的主人是个俊逸非凡的青年,透过车窗冷冷睨了他们一眼,遂又转回了头。
“是菩萨宇的人。”天罗道人一眼认了出来,“嘁,真是有钱烧得慌, 一点都不懂得谦卑与低调。”
“菩萨宇?我、我还以为那里都是和尚。”随行的宋小宝道。
天罗道人:“和尚都在慈航门,菩萨宇恰好与慈航门相反, 他们喜好享乐、纵欲,门中只收俊男美女,最有名的便是合欢双修大法……”
很少参与聊天的秦燕支忽问:“何为双修大法?”
“双修大法就是——”
“你问那么多作甚?你又不会练。”景岳及时打断, 对秦燕支说:“闭上眼,修炼心法。”
秦燕支乖巧地笑了笑,“好。”
意识里蓝凤叹了口气,“景景,你当初要是拜入菩萨宇就好了,不过没关系,等小寒云宗强大了,也可以把合欢双修大法抢过来的……”
景岳没好气道:“你也给我闭嘴!”
其他弟子感受到掌门的不爽,都收了兴奋,默默修炼。
一室静谧中,宝车渐渐驶入一片浓雾,巨浪山的影子已遥遥可见。
说是山,其实是一座岛,主岛很大,周围分散着密集的小岛。
整座主岛好似连绵起伏的山丘,但一面常年受海浪冲击寸草不生,露出的岩石光滑如镜面;另一面则郁郁葱葱,奇花异草繁多,周遭海水也是异常平静,从无风浪。
天水殿,便坐落于绿意盎然的半山腰上。
此时,天水殿的弟子正候在山门外,接引着往来宾客。
丹比每十年一次,天水殿甚至为胜者准备了能提高一成结丹率的金莲仙丹,此丹炼制极难,上百万灵石不可求,金丹以下,无不心动。因此,每一届参加比试的修士都很多,这些接引弟子也能趁机赚点打赏,若是遇上出手大方的修士,别说灵石,灵丹法宝也是有可能的。
一辆宝车在不远处停下,一名接引弟子迎上来,却见宝车上陆续下来十余人,穿着都很普通,面孔也陌生得很,其中七八人还只有练气四五重修为,另外几人她虽看不出来,但想也不会多高。
加上对方的宝车只用很普通的灵马拉着,一看就没什么油水的样子,多半是哪座荒山的小门派,接引弟子顿时失了热情。
她心中不屑,以至于态度多少有些怠慢,景岳又怎会感受不出来?
他见眼前的清秀女子笑意未达眼底,话也很少,猜到对方定是嫌他们寒酸。不过他也好,秦燕支也好,甚至天罗道人对此都没什么不满,一个练气期的修士罢了,巨鲸需要考虑小鱼小虾的想法么?
一行人跟着接引弟子入了山门,刚走没几步,迎面又来了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接引弟子眼珠一转,道:“周师妹,能帮忙将这几位客人带去客舍么?”
她不等对方回答,对景岳等人歉意道:“真是对不住,今日来的客人特别多,我还有任务在身,不好离开太久,就麻烦周师妹接待诸位了。”
景岳没作声,只听那小姑娘呐呐道:“是。”
等接引弟子走了,小姑娘上前行礼,态度十分有礼,又介绍自己叫周小秀。
景岳:“你是不是在门中老受欺负啊?”
“啊?”周小秀脑子空白了一瞬,她没想到客人会这般直白,一时尴尬到不行,“没、没有……”
景岳笑了笑,“没事,走吧,谢谢你了。”
周小秀有些无措,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对方点出的的确是事实,否则,刚才那位师姐又怎么敢随意命令她做事?
她偷瞄景岳一眼,见对方挺温和的样子,心里不禁多了些好感,态度积极许多。
周小秀边走边介绍天水殿的格局,一路上水榭笼烟,楼宇巍峨,雅致与气势并存。每一座殿前还都立有形态各异的石像,木柱飞檐上随处可见契合道理的镂空雕刻。
当他们经过一座明朗开阔的殿宇前,周小秀道:“这里是门中新建的炼符堂,以前天水殿很少有人炼符,但自从小寒云宗的符箓流传开来,越来越多的弟子对炼符有了兴趣。”
景岳好奇地问:“天水殿很多弟子使用小寒云宗的符箓吗?”
周小秀:“当然……”
她将小寒云宗的符箓一顿夸,看得出是真情实感,不但几个弟子喜形于色,就连天罗道人也露出几分得意,蓝凤更是恨不得把头仰到天上去。
约莫走了一刻钟,他们终于到了客舍,周小秀从腰间摘下一块牌子递给景岳,道:“诸位客人请好好休息,若有事可随时唤我。”
景岳:“多谢。”
周小秀她想了想,又说:“哦对了,巨浪山附近的白鲸岛是周围最大的坊市,诸位有兴趣可以去逛逛,坊市上售卖的许多货品为内海独有,晚上是最热闹的。”
景岳有点兴趣,多问了几句坊市的情况,再次谢过了周小秀。
等周小秀从客舍里出来,很巧合地又遇上了先头的接引弟子,对方不冷不热地笑了下,“赏了你什么?”
周小秀默默低下头。
“呵,果然寒酸!”接引弟子扭头就走,心中庆幸还好将那些人甩出去了,省得浪费自己时间。
接引弟子却没看见,在她转身之后,周小秀神情一变,竟是满脸窃喜。她捏了捏腰间的储物袋,想着刚才的客人赏给她的一张灵符,高兴得恨不得翻十个筋斗!那是张出自小寒云宗的剑符,当年门中大比,关师姐便是凭此符打败了乔师姐,迈入了前十名,据说外头要卖上一万多灵石呢!
寒酸?是有些人没眼色也没运气罢了!
小寒云宗的掌门,不知道多阔绰!
酉时,天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整座天水殿都能听见。
正在房里打坐的景岳猛睁开眼,蓝凤正往他怀里猛缩,不远处的秦燕支也疑惑地看了过来。
景岳感觉到空气中的水灵气异常活跃,心念一动,取出令牌叫来了周小秀。
不久,周小秀赶到,进门便解释:“诸位不必担心,你们来时应该也见到了,巨浪山两面大不相同,我们称之为生死壁。生壁,自然是天水殿这一方,而死壁每到酉时,就会受到海浪拍击。”
“浪中裹挟着一些海中生物,昔年巨浪山的先祖们困于海中,食物短缺,便炼制了一张金丝巨网,趁着浪来时将巨网张开固定在死壁上,就能捕获被海浪卷来的鱼虾,以供食用。”
“他们认为这是上苍的恩赐,后代们也将这项传统延续了下来,诸位刚刚听见的,就是巨网张开的声音。”
景岳解了惑,心道原来是浪潮来了,难怪水灵气这般充足,此地还挺适合他修炼,要不是对秦燕支没什么好处,他都想抢个山头了。
周小秀不知景岳刚刚打了天水殿地盘的主意,热情道:“此时正是白鲸岛坊市最热闹的时候,要不,我带诸位去瞧瞧?”
景岳一想,天水殿既然是昊天界的丹药圣地,说不定真有什么罕见的药材?于是点了点头。
夜里的坊市格外热闹,盏盏灯火下,纵横交错的街道四通八达,沿街两侧挤满了摊贩,摊子上的货物玲琅满目。空气中浮动着食物清香,什么烤独眼鱿鱼、炸百爪鱼丸、蒸尖头大虾、炒五彩贝壳肉等等,很是丰富。
摆摊的有修士,也有凡人,但在这里却异常融洽,没有身份的疏远与差别。
正值丹比期间,坊市上客人很多,熙熙攘攘,你推我挤。人群中,秦燕支顺势牵起了景岳的手。
“你都多大了?还这么黏人?”景岳抽了抽手,没抽回。
秦燕支理所当然道:“这里多人。”
景岳还要再说,却感觉蓝凤啄了他一下,让他想到叽叽曾信誓旦旦地说,它怀疑秦燕支得了一种病,叫做“皮肤饥渴症”,病因是缺乏母爱。
……饥渴……个鬼啊!信了叽叽才是真有病!
所以他还是甩开了手,不愿继续这种娘炮行为。秦燕支目光微沉,又若无其事地跟了上去。
逛了好半天,景岳也没见到让他惊喜的货品,倒是看见不少卖符的,且都冠以小寒云宗的名号,然而一看黄符上造型各异的防伪logo“碧云钟”,他就只有呵呵了。
对此,周小秀很是羞惭,没想到巨浪山的山寨货居然卖到了正主跟前,简直尴尬到爆炸。
她正努力想法子挽尊,就听见景掌门身边的少年道:“哥,你看。”
景岳顺着秦燕支手指的方向看去,见某个摊子上只摆了一盆饱满鲜嫩的植物,但他一下子高兴起来,因为他认出那是一盆祈福草。
祈福草成熟时会开出一朵花,花有五瓣,花色粉白,看上去形同凡花。
但实际上,这种植物非常特别,因为它的生长期不固定,成熟期的种类也大不一样。有可能,凡花就只是凡花,但也有可能凡花会长成灵草,结出灵果,甚至是稀有的天材地宝。
祈福草在他前世几乎已经绝迹,景岳当年好不容易才弄来一粒种子,可种出来的只是最普通的灵草。重生后,他没在七方界发现祈福草的踪迹,想不到昊天界中却有……
景岳突然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问道:“你认得这种草?”
秦燕支却摇摇头,他虽不认得,但一见到这盆草就隐隐感觉不凡,“我觉得你会喜欢。”
景岳乐道:“我是挺喜欢的。”
见景岳高兴,秦燕支自然喜悦,“你喜欢的,我也喜欢。”
他说完这话,蓝凤突然嫌弃地瞪他一眼,心道,叽叽才不要你喜欢呢!
作者有话要说: .
景景:叽叽,你最近怎么突然对胭脂好起来了?
叽叽:关爱病人,人人有责,叽叽也有责。
景景:谁病了?
叽叽四下一看,鸡贼道:傻儿子他其实有病!
景景:??
胭脂:我听得见(默默从景岳背后走出来)
叽叽惊:你怎么听到叽叽说话?!
胭脂:快到一百章你才发现这个问题吗?这是小剧场赋予我的能量。
———
胭脂:双修是啥?
景景:问那么多干嘛?
胭脂: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想和哥哥一起练。
景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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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大家国庆节玩得开心愉快,看得舒服爽快~
ps.月底了月底了!景景帮你经络推拿,胭脂帮你针灸调养,叽叽帮你……算了,给你们吸凤,这么有诚意还不来营养吗?
☆、9.28
祈福草的摊主是个干瘦的年轻人,开口喊价:“一百灵石!”
景岳:“……”这么便宜?看来摊主并不知此物的价值。
他刚想掏钱, 就听周小秀对摊主说:“这位可是天水殿的贵客, 你可别糊弄人。”
摊主这才注意到周小秀的腰牌,顿时蔫儿了, “一灵石。”
东西是他白捡的,也不知是个啥, 本想来坊市碰碰运气,结果摆了几天都乏人问津, 今天总算有人来问, 他还想忽悠个高价,谁知又遇上了天水殿的人。不过, 对于他们这等凡人而言,一灵石都赚翻了天,如此一想,也不是那么难受了。
景岳:“……”
总觉得很愧疚。
但祈福草这种植物当然越多越好,于是景岳又问:“这盆植物你从哪里得来?”
摊主不敢撒谎,老实交代:“那日运气好,捕上来条大鱼,我在鱼腹中发现了一些种子。”
景岳一喜:“种子呢?”
“都种了呀。”摊主一脸惋惜, “可惜只这一盆发了芽,其它的我就给扔了。”
景岳扶着胸口, 顿时肉痛不已,颤声道:“你、你……”
秦燕支突然拔剑指向摊主脖子,吓得对方僵成了棺材板。
景岳是一呆, “燕支,你干嘛?”
秦燕支:“他惹你生气了。”
景岳被秦燕支的脑回路惊得都结巴了,“我生……没生气啊!你快把剑收回去!”
秦燕支很听话地收剑,摊主却眼一翻,嘴一歪,直挺挺地晕倒了,腿还象征性地抽搐两下。
景岳:“……”
好在几人都是修士,很快把摊主弄醒了,他畏惧又委屈地窥着那个拔剑的少年,哆哆嗦嗦道:“种、种子我当……装布……里,或、或许还……”
翻译过来就是,他曾经把种子装布袋子里了,或许袋子里还剩几粒。
于是乎,景岳就表现出想要和他回家的意愿,摊主纵然不情愿,但哪里敢反对?
最终,景岳得到了几颗仅存的祈福草种,他仍不甘心,又问摊主的鱼是从哪里捕获的?
摊主:“就在蓝鲸岛附近,是一种巡游鱼,我也是偶然捞上一条。”
景岳心中微叹,看来是没这份机缘了,不过能得到这些种子已是意外之喜,他还是很满足的。
临走前,他扔了一个袋子给摊主,等他们的背影消失,摊主将袋子解开一看,莹白的灵石足有几百枚之多,于是眼一翻,嘴一歪,撅了过去。
嗯,这个画面有点熟。
在天水殿住了两日,丹比所邀请的宾客接连到齐,这天一早,景岳等人就随着周小秀来到了丹比广场。
天水殿的丹比是修界盛会,参与人数自然不少,场中修士云集,足有两三千人,外面还围着许多看热闹的,远远望去黑压压一片,十分壮观。
大比一共有三场,分为初比,复比和终比。其中初比是比成丹率,复比看的是丹药质量,而终比则是比试各自拿手的丹药。
周小秀此时正为景岳介绍着最前方坐着的几位修士的身份,其中有天水殿的掌门与长老,还有一些在丹道上成名已久的修士,每次丹比的获胜者,便是由他们评定而出。
到了辰时末,天水殿掌门枯水仙子先讲了一番鼓励的话,又小心翼翼取出一枚上品金莲仙丹,以及不少颇为昂贵的丹药,一一摆在长案上,惹来一道道火辣的视线。
“居然是上品?以前都是中品啊?上品的金莲仙丹足以提高近两成的结丹率!”
人群中议论纷纷,场中修士也都蠢蠢欲动,不少人望着那枚金莲仙丹,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神色。
只听枯水仙子道:“初比,限三个时辰炼制元始上清丹,一炉成丹六枚者通过。”
话音一落,满场哗然。
有人问:“为何是六枚?以往不都是四枚吗?”
另一人嘲讽道:“以往还都是中品金莲仙丹呢,你真当上品金莲仙丹那么好拿?”
这时,枯水仙子舞动一根白绸击中一面悬挂的铜锣,锣响的同时,示意着丹比正式开始。
一缕缕青烟升腾,于半空缭绕,广场之上一片丹香。
元始上清丹尽管名字听来牛逼哄哄,但却是昊天界修士最熟悉的一种丹药,筑基以下都可服食,能帮助修士在修炼时凝神静心,有一定辅助功效。
景岳在此界呆了十余年,早已研究遍了市面上的各种丹方,此丹当然不在话下。他不慌不忙地选了天水殿提供的几种药材一一投入丹炉中,掐诀,控火。
这种丹药都用不上厉害的丹决,景岳只选了最普通的一种,他每一次手势和节奏都相当精准,外人看不出什么来,但台上诸位评委却神情一凝。
他们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不可置信——没听说小寒云宗掌门还会炼丹啊?而且看起来似乎炼得还不错?好在景岳所使的丹决普通,还没有彻底打击到他们,只是再没有含笑的轻松。
几人一错不错地盯着景岳,见他又往丹炉里投了一种药材,而后继续掐诀。可没多久,景岳突然皱了皱眉,收了手势,望着丹炉发起呆来。
这一呆就是足足一刻钟,天水殿几人暗喜不已,只当景岳对炼丹并不熟,刚才的表现也是故意做出来撑面子的,她们偷偷松了口气,终于有心思去注意旁的人。
由于初比人数众多,观众暂且没发现景岳的异样,但小寒云宗的人却看见了。天罗道人面露忧色,想跟门中几人聊几句,却见不论是秦燕支还是那七八名弟子,表情都十分淡定,就连景岳时常带在身边的小蓝鸡,此时也是昂首挺胸,看起来有点骄傲?
想到小寒云宗弟子对景岳的盲目信任,他忍了忍,把涌上喉咙的话又给吞了回去。
天罗道人不懂丹药,心里难免忐忑,忍不住偷听起旁人的议论。
恰好他身旁有位老者正指着场中一名蓝衣修士,对同来的小辈道:“你们看,张连城用的就是冰心诀,也是他最拿手的丹决,用冰心诀炼制元始上清丹,可谓是十分完美的搭配。”
老者又指向斜侧方一名修士,“这人现在就将丹火烧得如此旺,炉中丹药怕是要废。”
天罗道人跟着一瞧,咦?那人不正是他们来时遇上的菩萨宇修士吗?看对方炼丹动作很潇洒,气质也高冷,还以为业务很纯熟,难道竟是个绣花枕头?
“轰——”
只听一声巨响,黑烟弥漫,烧焦的气息掩盖了丹香。
“哎哟哟哟哟哟!炸炉了!老夫就说要炸炉吧!”
“吴师叔真是火眼金睛,言必有中啊!”
天罗道人:“……”
前方枯水仙子长袖一挥,黑烟顷刻间散去,碎掉的丹炉旁站着个长发卷曲,脸上乌漆嘛黑的男修,哪里还看得出半分俊朗?他恶狠狠地瞪了说话的老者一眼,甩袖而走。
老者浑然不惧,又指着远处一名貌美女修道:“她就是天水殿新一代丹道天才许风兰,依老夫推测,天水殿之所以会祭出这枚上品金莲仙丹,其实就是为她准备的。若她胜了,不但能为天水殿杨威,还能肥水不流外人田,啧啧,天水殿对她信心十足,只是机关算尽,往往天意难违啊……”
在人家主场这么说话很讨打,几名小辈都不敢接口,忽有一人道:“吴师叔,那人是谁?为何竟在比试中发呆?”
老者眯着眼睛打量,摇摇头道:“不认……等等,有点儿面熟,好像是小寒云宗的掌门?”
天罗道人早就想加入他们的话题,正要顺势搭话,孰料周围的人群就像沸腾的油锅一般,霎时间躁动起来。
“是那个景岳?”
“听说小寒云宗就他一人参与比试,也太寒酸了吧?好歹也是一座宗门,竟然与那些散修一般!”
“唉,虽说小寒云宗这些年名声响亮,但底蕴毕竟差了些,其它仙门哪个不是派来十人八人比试?他们倒好,直接让掌门下场,偏偏掌门不会还要逞能,真是丢人——”
说话的人突然噤声,他只觉喉咙一痛,自己就发不出声音了。
只见八/九个人,连同一只鸡都眼神不善地盯着他,其中一名清隽少年道:“人多有什么用?还不是送菜?”
捂着脖子的人惊恐地大张着嘴,少年却不理他,又转回了头。
还是之前的老者见他可怜,安慰道:“别担心,那位小道友只是用灵力封了你的喉咙,等灵力消散就好了。”
秦燕支冷冷翘了翘唇,没作声。
倒是天罗道人看出来了,那灵力没有一年三载,休想散去。
经过一场小风波,傻子也猜出来这些人与小寒云宗掌门关系匪浅,很可能就是小寒云宗的弟子。他们见小寒云宗这般蛮横,憋气是憋气,但也不敢有异议,毕竟五大仙门的天罡教都曾折在对方手中。
甚至有人换上谄媚的脸,吹捧道:“今日一见,景掌门真是仙人之姿,如此容貌,说不得就有天水殿仙子倾心——”
然后……他就被秦燕支封了眼和嘴。
这下没人说话了,都离秦燕支一行远了些。
倒是最先那位老者上前来攀交情,他冲着天罗道人拱手道:“我乃是青云谷吴常子,可是天罗真人当面?”
天罗道人回了一礼,心道难怪胆大,原来也是背靠大派。既然对方主动送上门,他便佯作淡然地问道:“你瞧我宗掌门如何?”
吴常子为难了,他虽不怕小寒云宗,但也不好当着一群玻璃心的面说景岳的不是,又不愿昧着良心瞎说,便折中道:“贵宗掌门估计有些用不惯天水殿的丹炉……”
众人一瞧,发现景岳果然用的天水殿统一发放的丹炉,所以他连自己的丹炉都没有?这么外行,究竟为何要来?
当然,他们再是腹诽,也不敢多言。
老者说得不错,景岳的确正为丹炉发愁,他这辈子没用过这么垃圾的丹炉!不但内温不够,就连火势也不稳,哪怕他当年在小日镇上买的地摊货,也比天水殿的丹炉好用!
搞这么声势浩大的丹比,却只准备了些劣质丹炉,真是让人不齿!
景岳默默鄙视着天水殿,又想到金光阁送他的丹炉与五行异火都丢失在九天缝隙,不禁一阵心痛。
他凝神观察良久,慢慢摸索丹炉的使用规律,终于有了点头绪。只是炼丹讲求一蹴而就,他这炉丹质量显然不佳了,好在初比比的是数量,他还有机会。
时间缓慢流逝,三个时辰之后,枯水仙子宣布初比结束。
围观的人群却都激动起来,他们等了那么久,不就是为了开炉这一刻吗?
只见十来位评委齐齐下场,在天水殿弟子的配合下起手开炉。
随着丹炉开出,参加丹比的修士们表情不一,有人喜,有人愁,也有始终淡然如常的。
场中,天水殿一位长老走到个修士身旁,温声道:“连城啊,你师父近来还好?”
张连城忙恭敬行礼,“多谢前辈老关心,师父他老人家一切都好,只是尚在闭关,不便随弟子前来。”
这两人一看就认识,天罗道人好奇道:“你刚提过的这个张连城是谁?”
吴常子这才晓得天罗道人一直在偷听他说话,有些好笑,“他是药谷谷主的徒弟。”
天罗道人点点头,“难怪了。”
天水殿与药王谷交好是修界皆知的事,毕竟都喜欢炼丹嘛。
可想而知,药王谷的弟子自是不弱,张连城的丹炉中虽恰好只有六枚丹药,但都是上品,引来一片夸赞。
突然,不远处另一波围观者连连惊呼,天罗道人抬眼望去,见大家关注的正是吴常子提过的许风兰,而她的丹炉中足有十粒丹药。
“十粒!”吴常子脸色微变,“此女果真厉害!”
天罗道人不禁点头附和,就连他都知道,每炼一炉丹,通常只有三两枚丹药,若有六枚已是优秀,至于十粒成丹,纵然是丹道高手一生也难有几回。
吴常子:“虽仅仅是五枚中品,五枚下品,但十粒已是成丹极数,初比只比成丹率,不会有人胜过她了。”
天罗道人这次没再回应,因为他看见枯水仙子已停在了景岳的丹炉前。
作者有话要说: 蓄力99%……存稿箱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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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枯水仙子之前还关注着景岳,但自从景岳练着练着就开始发呆, 她便不将对方视作威胁。动作再好看又如何?也就是个花架子。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弟子从丹炉里取药, 因为景岳所用乃是天水殿制式丹炉,炉口太小, 弟子伸手一摸,摸出两粒来。
“呵……”枯水仙子微妙一笑, 两粒丹可都是下品,纵然小寒云宗的掌门居然会炼丹让她有些意外, 但也不足为惧。她就说, 哪有符道和丹道都精通的人?
她故意提高音量道:“景掌门果真不凡,不但擅于炼符, 于丹道也不在话下,一次便炼成两枚下品丹。”
不少围观群众都听见了,离小寒云宗位置远些的甚至发出嘘声,至于跟他们站得近的……当然是不敢讲话。
小寒云宗的弟子就跟完全听不出讽刺似的,都一脸喜色,觉得可以吹一波,于是道:“掌门果真天下无敌,丹符样样精通, 真真全才啊!”
天罗道人以手掩面,深感丢人, 秦燕支倒是一直面无表情,也不知是何想法?
却见那名开炉的弟子神色颇为古怪,低声道:“掌门, 炉中还有……”
枯水仙子笑容一凝,又佯作歉意,“倒是我眼拙了。”说完剜了弟子一眼,“还不快为景掌门取出丹药。”
弟子心里一抖,哆哆嗦嗦地又摸出两枚来。
枯水仙子再次微笑,还不等她开口,那弟子又摸了两枚出来。
剧情走到这里,枯水仙子有些挂不住笑了,尽管六枚都是下品丹,可初比不就是比成丹率吗?景岳居然通过了?!更让她心惊的是,弟子竟然还在摸……
她愠怒道:“有完没完,不能一次取出来吗?景掌门都等急了!”
景岳气定神闲:“不急,慢慢来。”
枯水仙子:“……”
弟子委屈得想哭,情急之下胡乱抓了一把,竟有四枚之多。
枯水仙子先想着四枚啊,也就还好嘛,随即又想到加上先前六枚,可就十枚了啊!这不是和许风兰一样数量了么?要知道许风兰可是她们天水殿百年不出世的天才!是受过重点培养的!
枯水掌门傻了,参比者傻了,围观群众也傻了,他们甚至产生了种种荒谬的想法,比如说——莫非丹道与符道实则是相通的?莫非场上并非小寒云宗掌门真身,而是景岳请来的丹道高手冒名顶替?
就连一直叨叨不停的吴常子也嗓子发干,眼睛发直,天罗道人更是悚然,他下意识看向秦燕支,还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然而还没有结束,天水殿弟子哭丧着脸又将手探入丹炉,枯水仙子再也忍不住,勃然大怒:“怎么还有?!”
弟子微微颤颤又摸出两枚丹药,“没、没有了,就这俩了……”
还“就这”?枯水仙子几欲抓狂!
十二枚!
一炉成丹十二枚??
从天水殿创立至今,不,从昊天界出现丹药伊始,就没人能做到!所有人都以为十便是极数!
如今大家看景岳的眼神都不对劲了,就好像你以为世间只有男女,但是某天,你却发现男女之外还有第三性别,这完全就是常识被颠覆!
天罗道人嘴张得几乎能塞下一只叽叽,倒是小寒云宗的徒弟们都傻呵呵的,不懂十二枚丹药意味着什么,只觉得掌门真厉害,于是又一阵夸赞吹捧。
秦燕支依旧一副波澜不兴的样子,只他头顶的蓝凤正变着花样转圈圈,显得他的严肃也有些不正经。
“你……”枯水仙子心里有火在烧,还不是一把,而是两把!其一是愤怒于天水殿打脸不成反被狂抽,其二是激动于丹道上又一重大突破,她甚至感觉到自己停滞已久的修为也有松动,这一切都源于认知的改变,扩展了她的眼界和思维,那她岂不是承了景岳的情?
“承让。”
此时不装逼更待何时?景岳淡然一笑,拂了拂衣衫,施施然走向自家宗门的位置。
不论是参比者、评委亦或观众,都很想追问景岳究竟是靠真本事还是撞了大运?但又不好意思让人家重练一炉,如此,只有等到第二天再行验证了。
初比结果很快公布,一共淘汰了十之八九,仅有三百多人顺利通关,也从侧面应证了一炉十二丹是多么令人震撼的数字。
至于复比,以往都是天水殿选定一种丹药,并备齐药材,参比者只要能炼出一颗上品丹就算通过。
但这次却有不同——天水殿居然准备了三百多份搭配不一的药材,且各自封装,要求参比者随意抽选其一。不论抽中了哪一份,只要能炼制出一枚上品丹就能通过。
如此有为常规,参比者大都不满,要知道每个人所学丹方有限,万一抽到的药材恰好与自己掌握的丹方不匹配呢?就算匹配,也未必就是他们擅长的丹药,又怎能炼制出上品丹?
各派陪同而来的长辈也都不太开心,天水殿此前一点都没有知会他们,他们有理由怀疑,天水殿为了帮许风兰铺路,故意将复比难度提高,甚至于,天水殿告知了许风兰应该抽选哪一份。
天水殿想要捧许风兰他们不介意,但也不能坑别人啊,如今利用所有参比者为她一人做陪衬,谁心里都会埋怨。
枯水仙子也有些不好意思,干笑几声道:“诸位无需担心,每份药材都是依据丹方而来,而且不会涉及特别冷门的丹方,为求公平,许风兰可以最后一位抽选。”
话都说成这样,众人也不好有意见了,但他们私底下却认为,这几百份药材所能配置的丹方,许风兰一定都很擅长。
等到复比正式开始,不少参比者都是患得患失,不知道该抽哪一份,但也有些人浑不在意,景岳当然就是其一。
他上去直接取走了个最近的,观众们大多诧异且不认同,但都没有开启吐槽模式,毕竟昨日的打脸记忆深刻。
有人小声嘀咕道:“景掌门是不是有些轻率啊?”
另一人道:“或许是心中有把握呢?”
“可是,张连城也没他选得快啊……”
忽听一道冷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张连城也没办法一炉十二丹。”
众人一瞧,可不是小寒云宗那位冷面煞星吗?大家顿时身体绷紧,怎么就和他们站一块儿了?
所有人就跟被封了喉咙般突然噤声,让秦燕支有些意外,没想到仅仅一天他的事迹就传遍了,但他对现状很满意,于是冷冷扫了众人一眼,转回身继续关注他哥。
此时,景岳已打开了他那份包裹,这些包裹都设了阻隔神识探查的禁制,但水平实不咋样,至少景岳就能轻易破开。但他对丹药实在太熟,根本没有作弊的必要。
手中药材一共有十样,两种凶兽皮肉,一种金属,其余七种都是灵草,他一看便知,这份药材是专为炼制驻颜丹所用。
驻颜丹,顾名思义,能让爱美之人青春永驻,年华不老,炼制过程有些琐碎,耗时也长,足足需要十六个时辰方可开炉。
尽管复比足有两天时间,但景岳真不想那么麻烦。
这些药材只需去掉两味,就能炼成一种昊天界中尚不存在的丹药——一气散功丹。
此丹属于毒丹的一种,功效是让人散掉修为,但一气散功丹属于低阶丹药,只对练气期的修士管用,炼制难度相应弱了许多,只需要七个时辰。
景岳心思一转,问道:“是每一种药材都必须用到吗?”
他声音不大,本意是询问附近的天水殿弟子,但已将他列为重点盯防对象的枯水仙子瞬间心生警惕,可转而一想,每份药材都是依据丹方准备的,不可精简,若不全用,还能炼成什么丹?
莫非是景岳对他选中的药材没辙,想另辟蹊径碰碰运气?于是她心情好了,笑道:“那倒是不用,只要你能练成上品丹药就行。”
景岳点点头,“多谢。”
他看上去信心十足,反让枯水仙子有些不自信了,莫名想要反悔。但这时,一名天水殿的弟子却道:“依景掌门的实力,就算只用一种药材成丹也不意外呀。”
弟子语气恭敬,笑容热情,说话的语气却阴阳怪气,一听就知道没安好心,热得不少人暗笑。
景岳抬眼一看,见是个二十来岁的女子,面相有些刻薄。
嗯,没见过,于是就懒得搭理了。
景岳忽视到底的态度让女子气个半死,她母家与天罡教有些往来,她的一位表哥还是天罡教内门弟子,而且她与表哥早定了亲,只等他们双双筑基就可结为道侣。
能嫁给五大仙门中的青年才俊,一直让她引以为豪,也时常拿来显摆。很长一段时间,门中不少弟子都很羡慕她。
可天罡教前些年被小寒云宗狠狠教训了一顿,过程还极为丢脸!
她平日里脾气不好,得罪了一些人,那些人便故意来臊她,让她好一阵抬不起头,心里更是恨死了小寒云宗。
女子如何纠结景岳不知道,他已经在认真地处理药材了。
而此时,所有人都选好了包裹,一时几家欢喜几家愁。
张连城运气挺好,他抽的配方恰好是他所擅长的,于是脸上带了几分笑。
许风兰直接起手开炉,毫无犹豫地往炉中投了一味药材,掐着丹决炼化起来,显然成竹在胸。
更多人的目光却是看着景岳,只见他姿态闲适,每种药材都用手掂了一下,再分出一部放到一旁。
天罗道人对又挤到了他身边的“老朋友”吴常子亲切一笑,“吴道友可知我宗掌门在做什么?”
吴常子迟疑道:“似乎是在称药材的分量?”
天罗道人一愣:“掂一下就知道?”他明明见景岳炼制朱砂时,经常拿不准材料的分量,还要靠秤呢!
吴常子:“若是对丹方十分熟悉,或许可以做到?”
天罗道人心里一堵,他就想不明白了,一个以炼符成名的人,怎么好像对丹药比对符箓更熟悉?
他转头问秦燕支:“你哥这么牛逼你知道吗?”
秦燕支没说话,只抬了抬下巴,和他头上那只鸡动作如出一辙。
天罗道人:“……”
事实上,景岳确实在用手感称重量,毕竟每种药材的分量对一气散功丹来说都太多了点儿。等到一切准备就绪,他首先往丹炉里扔了一味歧鸣草,操控小火慢慢炼化,片刻后,他又催动灵力将一种凶兽肉碾成肉泥,撒上苦丁草粉末,挫成丸状投入炉中。
接着,景岳选了一种最适宜的丹决开始炼丹,如今他对天水殿的制式丹炉熟悉了很多,再不像昨日那样难以掌控,炼起丹来也更加得心应手。
眼见参比者一一进入状态,观众们也忍不住嘴痒。
有人道:“你们看张连城要炼什么丹?”
“他目前只用了四种材料,暂时还不确定,但我猜多半是天阳补气丸一类。”
“我也猜是如此,他运气可真好。”
天阳补气丸,算是最烂大街的一种丹方,几乎没人不会,对于张连城这类擅长丹道的人来说更没有难度。
又有人道:“许风兰呢?她可是最后一个抽药材的。”
“虽然目前她只用了七种药材,但从她处理的方式和投入的顺序来看,可以推断是七转聚气丹,这种丹药炼制手法很独特,还是很好猜的。”
“这位道友眼力不错,那你可能看出小寒云宗的掌门炼得什么丹?我怎么全无头绪?”
此言一出,场面又是好一阵安静,他们还真没看出来!
忽有人道:“你们就没想过,或许什么丹药都不是,他在瞎蒙么?”
“不会吧?这可是丹比,何况景掌门似乎深谙炼丹之术,不提昨日一炉十二丹,仅仅是他这两日用过的手决,就有三五种之多。”
“可我们学了那么多丹方,哪里见过他这种?”
“你没见过,是因为你无知。”
一道冷漠的声音强势插/入,众人回头,就看见明明相隔甚远的秦燕支不知何时站到了他们身后……
妈/的!简直阴魂不散!
尽管炼丹过程枯燥,但围观群众大都兴致在此,丹比对他们而言也是一种学习的途径。尤其是那些手诀掐得漂亮的,在他们看来就像在欣赏天宫仙舞,不少人的表情都很迷醉。
但天罗道人本身修符,对于丹道基本就是个门外汉,他耐着性子等了四五个时辰也没见有什么大动静,连炸炉的热闹都没的看,景岳也不断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渐渐的,他觉得有些无聊,干脆就地坐下,盘膝入定。
在他的影响下,小寒云宗几位弟子也跟着修炼起来,他们虽乐于见到掌门大发神威,可这不是还没发吗?连天罗真人这样的金丹大能都这么努力,他们也不能落后!
又半个时辰过去,就连自认对景岳最忠心的蓝凤都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豆眼里泛起水雾,脑袋一啄一啄,显然是困极了。
唯有秦燕支,从始至终都专注地盯着景岳,一息片刻也不愿错过。
七个时辰过去,不少参比者才刚进入炼丹中期,就听一人道:“请开炉。”
不够沉稳的人忍不住望向声音来源,发现竟是昨日一炉十二丹的景岳。
大家懵逼了,要知道复比的丹药都有一定难度,少说也得炼上十个时辰以上,景岳到底炼了什么丹?
一些人注意到了景岳剩下的药材,推测他抽到的是是驻颜丹,可驻颜丹也不可能这么快啊?更何况其中两味药材似乎根本没有动过,这都能成丹?
枯水仙子也是满心疑惑,为了不打搅旁的参比者,她单手一抓,便将景岳的丹炉摄到面前。
开炉的是天水殿长老,不像昨天的弟子那么磨叽,她很有技巧地一次性将丹药取出,瞬间丹香四溢。
只有六枚?
枯水仙子第一反应是庆幸,就说上次是撞了大运!可紧接着,她又惊愕地瞪着长老手心上几颗浑圆丹药,眼珠子几乎快脱窗——景岳竟然真的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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