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17)
    少楼与小蜻蜓正站在院子当中负手而立。
    “啊!”一阵凄厉的惨叫如利器一般,骤然撕裂了夜空,那声音让人的心一下子揪紧,仿似被什么揪扯一样生疼。
    柴叔满脸都是细密的汗珠,之前他已经按照主子的吩咐,将他紧紧的捆绑在卧房外的廊柱上。
    看着主子痛苦得浑身的经络虬结在一起,脸色死黑,柴叔的嘴紧紧抿住,老泪在眼窝里打转,恨不得自己替代主人受这非人的煎熬。
    多少年了,每月初一,主子都会被这奇怪的毒折磨,可怜主子年纪轻轻便遭受这般苦楚。那些年夫人在的时候,不知请了多少医者来为主子解毒,结果都毫无作用。
    如今,若这云姑娘真的能解了主子的毒,整个郁府即便做牛做马也在所不惜。
    郁扶苏如玉的面孔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露,眼睛睁的老大。体内的寒热两种毒在他体内如同奔涌的浪涛般肆虐,他的经络与心经被猛烈的冲击着,几乎要承受不住。他奋力的扭动着,试图挣脱束缚。
    “快!”郁扶苏拼尽浑身力气朝着云若曦大吼,他知道自己残存的理智不多了,他要她在自己还清醒的时候抓紧时间取血,否则一旦自己彻底失掉这最后一点理智,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以往每当此时,他便会彻底失去理性,做出一些自己完全想象不到的事情来。曾经,在他迷失自我的情况下,自己院中的一个忠心侍奉他的小厮便生生的被他掐死。
    当他醒来后,察觉到自己所做之事,几乎痛苦的不能自已。
    即便是每次毒发的时候,他都命人把自己绑起来,只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毒发之时的他力大无穷,每次都能将绑缚自己的绳索生生崩断,所以,他也会提前让所有府内之人躲藏起来,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然而以判断各云若曦熟视无睹的看着郁扶苏,并不打算现在上去为郁扶苏取血。
    小蜻蜓拉着云少楼的衣袖,神色间既有担忧又有害怕。云少楼手中拿着数只清白光亮的玉瓶,神色间同样尽是焦急。
    “姐,还不取血么?”云少楼终于按捺不住开了口。
    云若曦冷眼看了看云少楼,依旧无动于衷的站在原地。
    云少楼被瞪得浑身发毛,赶忙闭住了嘴。
    柴叔一看云若曦的神情,自是急得不行,但却无可奈何。
    “快!软巾!”他一边为郁扶苏擦拭着头上的汗珠,一边转过头命令一旁侍奉的丫鬟。
    丫鬟麻利将手中托盘上备着的丝缎递给柴叔。
    柴叔看着痛苦的郁扶苏,担心他咬破舌头,赶忙上前将手上的丝绸软巾填到郁扶苏的嘴里,回头又看着云若曦。之前主子已经吩咐过,今夜的事情要完全听命与云若曦,不得违抗。
    郁扶苏黑发彻底散开,纷乱的在额前悬着,原本俊逸的面孔此时已经狰狞的让人无法直视,他整个人忽而寒冰般冰冷,忽而烈火般炽热,伴随着深入骨髓的刺痛,浑身颤抖着,不知这苦痛的极限在哪里。
    他的牙齿紧紧的咬着,因为被塞着软巾,不能发出完整的声音,只能听到不绝于耳的“呜呜”声。
    “云姑娘……”柴叔终于看不下去,他身子微微弓着,有些瑟瑟发抖,从卧房外的廊间走出,来到院子当中,在云若曦的身边站定,眼神中全是恳求。
    云若曦看了看柴叔,眼神中尽是凌厉的冰寒,根本不为所动。
    笑话!若不等毒性发作到最厉害的时候取血还有什么意义!
    小蜻蜓紧抿着嘴唇,看着眼前有些惨绝人寰的情景,也忍不住开口道:“姐姐,你看郁大哥那么痛苦,不如赶快取了血呢!”
    云若曦回身瞧了瞧小蜻蜓,清淡一笑,“不急,还不到时候,再等一下!”
    小蜻蜓小脸微微绷着,转头看了眼柴叔,又紧紧的拉住了云少楼衣襟。
    郁扶苏已经到了濒临崩溃的地步,那种熟悉的感觉又要来了,他知道,每当这种感觉到来的时候,自己便会彻底失去直觉。他只觉得周身的气血如同疯狂又肆虐的洪水般奔涌不止的统统向灵台涌去,伴随着气血的上涌,他浑身的骨骼都在“格楞楞”的作响,绑缚着他的绳索也开始发出让人牙酸的“吱呀呀”的声响。
    郁扶苏的身体狂烈的颤抖着,浑身的肌肉尽数虬结在一起,他的双目中的黑色如同燃烧着一般,渐渐的猩红起来,不多时满目的黑色便燃烧殆尽。
    “呜呜!”郁扶苏的喉间发出恐怖又低沉的声响。
    他疯狂的摇着头,乌黑纷乱的的头发遮挡住了他全部的面容,若此时有人能够看得到,必然会心惊胆战。他,已经不再是他!
    忽的,他的身子停止了颤抖,似乎之前奔涌的血液此时平复了下来。
    柴叔一见郁扶苏这般样貌,心底倏地一惊。
    不好!主子又失去理智了!
    他连忙回头,向院中侍奉的仆役们挥手,示意他们赶快离开。
    “柴叔……”一旁的小丫鬟似乎不愿离开的样子。其他人也如同这小丫鬟一样,显露出不情愿的神色。
    “快走!你们安全了,便是对得起主子了!快走!”柴叔面色焦灼的看着仆役们,使劲的挥了挥手。
    仆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知晓现下主子的状况,终于有人转身,其余的人也连忙迅速的离开。连院子外等候的那些人也统统被带走,只剩下院中的柴叔与云若曦等人。
    云若曦淡然的站在院中,周身说散发着冰凉的光华,她面色沉凝又安定,完全没有一丝紧张的样子。
    她转过脸看着柴叔,“你也走吧!”
    “云姑娘,就让我在这里侍奉吧!”柴叔的脸上尽是坚定。
    云若曦柳眉一皱,看着柴叔视死如归的面容,忽的轻轻笑了,“好吧,那你就在一旁等候吧。”
    夜色更加黯淡,整个城市都陷入了死寂,只有冷冷的风在空气中流窜。
    “呜!”被绑缚的男子仿佛魔化了一般,眼睛是诡异的血红色,衬得他妖冶的面容更加惨白。他脸面向上扬起,夜风将他的头发吹开,露出他如魔般的面容。
    所有在场的人都禁不住心里一惊!
    这是一尊怎样的恶魔般的面容啊!
    云若曦半眯着凤目,身形猛地向前。
    不愧是姐弟同心,云少楼见状,连忙执着手中的白玉瓶跟上云若曦的步伐,迅速的来到了屋前的长廊间。
    云若曦绕到郁扶苏的身后,眼神一冷。
    这人到底有多大的力气,原本绑着他的绳索竟然已经出现了要断裂的迹象,看样子马上就要被崩开。
    事不宜迟!
    第chapter章:116 沉睡
    第chapter章:116沉睡
    夜空之中,无一丝光亮。夜色冰凉而冷漠,夜风瑟瑟,树影在风中凄凉的摇曳,浓厚的夜色掩盖着一切有温度的事物,空气中飘荡着一层浓浓的悲怆。
    郁府之内,潜藏着一种让人纠结又难以言喻的诡异气氛。
    云若曦迅速的从云少楼手中拿起白玉瓶,掌中紫色劲气骤然升腾,幻化做一朵利刃,嘶的一下便划开了郁扶苏被绑缚着的手。
    一道诡异的鲜红自郁扶苏手中涌现。
    云若曦执起白瓷瓶,迅速的将之灌满。云少楼则马上将手中空余的瓷瓶递上前去,将已经灌满的瓷瓶接到手中。
    瞬息之间,几个白瓷瓶尽数被猩红的血液灌满。
    整个院子内弥漫着刺鼻的血腥之气。
    云若曦的眉紧紧的蹙起,院中此时的血腥之味比下午时分第一次取郁扶苏血的时候更加浓烈以刺鼻。
    而彻底失去理智的被绑缚的郁扶苏此时似乎被这空气中诡异的血腥气息蛊惑,他露出一种残酷得让所有看到的人都浑身发毛的邪笑,他的身体看起来更为紧绷,似乎有种气力在酝酿与凝结着,他将浑身的力气尽数聚在膀臂间与双腿上。
    绳索正在吱呀呀的响着,似乎马上就要崩断了。
    云若曦手中浓郁的紫色尽数消散,锋利的刀刃也瞬时不见,而郁扶苏手上被气刃割破的伤口正在以肉眼能够看到的速度迅速的愈合着。
    云若曦一个闪身又来到郁扶苏的身前,对于眼前散发着恐怖气息的男子视而不见,根本没有注意他他狰狞的面色。她凤眸一闪,红唇微微抿起,若说能让她的神经有一丝丝动容的,便是空气中弥漫的难闻血腥气息。
    她手中一道红芒凌空而出,凤鸣鼎的第二空间之内闪出一道白亮的清冷光芒,一粒如珍珠般的白色丹丸滴溜溜的到了她的手中。
    郁扶苏面上那一道残酷的笑容更甚,似乎正要蠢蠢欲动。
    然而云若曦的动作更快,她一把扯下郁扶苏口中的软巾,白色的丹丸径自被丢到了他的口中,还没等入魔的郁扶苏回归神来,丹丸便化作一道清流,直直的灌入他的腹中。
    云若曦迅速抬起手,“噗噗噗”几下便彻底封住了郁扶苏周身的几个大穴。另外一只手轻巧一翻,掌中劲气便顺应而出,在郁扶苏身前回转,引导着刚刚进入到他体内的清流在他的身体中运行。
    云若曦深深的看进郁扶苏宛若燃烧着的血红的眸子之中,在这双眸子之中,她分明看到了悲怆、嗜血、恐惧、残酷、肆意等等一系列的情绪。
    她的凤目半眯起来,遮住了凌厉的清寒,面色丝毫不变,手中依然有规律的提着劲气引导着那股清流在他的体内运转。
    郁扶苏的胸口鼓涨着,灵魂里那道嗜血的残忍似乎正在被压制。
    越压制越近乎残忍的吞噬着他体内最后的轻灵,他浑身的力量忽然喷薄而出,周围的空气中瞬时变得既刺骨冰寒又滚烫炽热,一时间,这间内院变得更加诡异。
    “彭!”
    束缚着他的绳索终于被他爆发的力量崩断,魔化的郁扶苏终于挣脱了这绑缚。
    “桀桀!”一阵怪笑自他口中荡出。
    柴叔的脸陷入死灰,云少楼则抓着小蜻蜓将她送到自己身后。院中守候的人们除了云若曦均是向后退了一步。
    还不等魔化的郁扶苏有一丁点的动作,云若曦便了然的一笑,唇角向上勾起,脸上魅惑异常,“既然你等不及了,我便帮你一帮!”
    她抬起手,食指点着郁扶苏惨白的额头,一道刺眼的白光倏地进入到郁扶苏的前额。
    他正举起手想要攻击眼前的女子,却不想还未出手,那如闪电般的白光便直直的射入他的灵魂深处,他的灵台之上仿似有千钧的重压凭空而来,肆虐的神识骤然被击得粉碎。
    他深红的眸子忽然一暗,身体骤然失去了支撑力而放松下来,软绵绵缓缓滑下,一下子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云若曦心中了然,郁扶苏如此这般,自是那复灵紫丹平复灵台与周身气血的效力所致。
    一旁如临大敌般浑身紧绷的三人看着正要发作的郁扶苏就这样软绵绵的倒了下去陷入昏迷之中,一时之间竟有些回不过神来,直到耳边响起云若曦冰凉的声音。
    “扶他进去吧。”
    柴叔一下子从怔愣中回过神来,三步并作两步跳上屋前的长廊,来到郁扶苏身边。他小心的抱起郁扶苏,直直进入卧房之内,将之放在床榻之上。
    “云姑娘,主子已经无恙了么?”柴叔依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眼前的女子一个手指就让主人彻底昏迷过去,这是多少年来没有一个人能够做得到的!
    哪一次主子发作的时候不是折腾一整夜的时间,即使用了各种办法都无法奈何得了他。只待主人醒后一身的伤痕让人心中不忍。长此以往,众人只好在郁扶苏毒性发作的时候纷纷躲藏起来,也不在限制他的自由,唯恐他伤的更重。
    “没事了!他不会再起来折腾了。你们也不用去打扰他。”云若曦淡淡看了郁扶苏一眼,清冷的面上微微罩上寒霜,转过身去。即使再俊美的人儿,在这个时候也实在是让人看不下去。
    郁扶苏仰面躺在床上沉沉的睡去,之前入魔的状态几乎将他浑身的力气吞噬殆尽,此时的他面色平静,只是眉头紧锁,狭长的凤目闭着,嘴唇微微泛白,面孔苍白到近乎透明。
    只是他原本干净整洁的衣服此时已经凌乱不堪,被绳索捆绑的地方有多处破损,几乎能够看得到内里擦破皮的肌肤。
    他虬结的肌肉早已经放松下来,心跳比平时快上许多。他的体温依旧忽寒忽热的变化着,但是已经远远不似之前那样的剧烈。
    云若曦蹙眉对柴叔说道:“你帮他好好清理一下。”
    “是!今日的事,多谢云姑娘!”柴叔满脸的激动,若是主子早一些认识这云姑娘该多好,也不必去受那么多年的苦楚。
    “不必,”云若曦轻轻扶了下微皱的衣角,“这是我欠他的。”
    柴叔微微有些怔愣,旋即又接口道:“只是不知道主子什么时候才能醒来?”主子与云姑娘看来渊源颇深的样子。
    云若曦瞧了瞧床上平静入睡的郁扶苏,开口道:“三个时辰后,他体内的毒便会彻底平息,到时候他自然就会醒来。五个时辰之后我再过来取血。”
    说罢,不再看郁扶苏,准备转身离开。
    “好!”柴叔虽有些犹豫,但此时却也无法,赶忙跟上云若曦的步子,将云若曦送出门外。
    他顿了一下,赶忙又道:“只是不知道还需要为云姑娘准备些什么,姑娘尽量吩咐,我马上差人去办!”
    “不必了!”云若曦淡然的道。
    “哦!那云姑娘走好!”柴叔微微躬身。
    云若曦点点头,清淡的回身,带着云少楼与小蜻蜓离开了郁扶苏的房间。
    “姐,郁大哥的毒能解么?”云少楼边走边将灌满鲜血的玉瓶放在手中瞧着。
    “对啊!刚才郁大哥看起来好恐怖哦!吓死人家了!”小蜻蜓抚了抚到现在还在砰砰直跳的小心脏,深深地吸了口气。
    “恩!”云若曦依旧冷冷的。
    “这样说的话,这毒能解咯?”云少楼的脸上出现一丝喜色。
    云若曦不答话,只是点了点头。
    “姐,郁大哥究竟是琢星斋的什么人,我只觉得他的身份在琢星斋应该不俗。”
    云若曦嘴角微微扬起,看起来这小子也不是那么笨么。
    “你觉得他应该是什么人?”云若曦清淡一笑,反问道。
    “至少也应该是澹台玉漱那样的人。”云少楼眼睛转了转。
    小蜻蜓则一脸茫然的看着云家姐弟二人。
    只是云若曦心中却另有回答,“他应该是琢星斋真正的主人。”
    “不会吧!他就是送纯阴之金给我们的那个人?”云少楼瞪大了眼睛,回身向郁扶苏的内院望去。
    这真是让人意外的消息!
    “若我猜得不错,应该是了。”云若曦声音清凉,面上有一丝浅笑。
    云少楼一脸的不敢置信,“姐,你怎么断定是他?”真的是他么?若这样的话,那不就是云家的恩人么?
    云若曦轻笑,“若不是他还有谁。”
    云少楼恍然大悟,怪不得一向冷血,从不多管别人闲事的佛爷会这么尽心的为郁大哥疗毒。
    那日在马车上,她说起她欠了琢星斋主人一个天大的人情之时,他脸上微微的表情微微一变,那是一种几乎细微的看不出来的怪异和疑问。而转瞬间他的面色又恢复到之前的样子,看不出一丝波澜。
    而那阿九,即使身份只是一个小厮,身却也有着不俗的功夫。寻常人物哪里能够使得这样的小厮?况且她见到阿九的地方就是在琢星斋的三层,而寻常的下人根本无法上得琢星斋的三楼,可见阿九身份的特殊。
    第chapter章:117 配药
    第chapter章:117配药
    当日在琢星斋,云若曦直觉认为迎接自己与云少楼的澹台玉漱同样不是普通之人,而他也自称是琢星斋主人的朋友,同样可以决定琢星斋的事。
    但即使是这样,当日见到阿九时,他却看起来并不直接受澹台玉漱的命令的样子。因此,云若曦便断定阿九应该是琢星斋主人身边之人,而并非单纯的是琢星斋内侍奉人的小厮。
    只是,当自己说道琢星斋主人之时,郁扶苏虽然面露讶异,但却也并没有打算点破这一点,不说自有人家的道理。既然如此,那么云若曦也不准备多做那些无谓的事情。
    云若曦三人出了郁扶苏卧房的内院,顺着庭院中的小路,一会儿便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
    因为要为郁扶苏疗毒却又考虑到男女授受不亲,所以在来到郁府之后,郁扶苏刻意将云若曦安排到了离自己住处相对靠近却又不十分近的地方,中间刚好被云少楼与小蜻蜓的房间处隔开。步行来往两处只需一会儿的时间。
    云若曦回到房间,将下午所取之血与现下所取之血放在桌边,各拿了一小瓶打开来,细细分辨着。
    先前的血液腥味不及毒发之时,隐隐泛着些许苦涩。而毒发之时的血液腥甜之气甚强,颜色却比先前的鲜艳许多。
    她边思索边在头脑中将之前做好的药单重新梳理,基本确定了药物的用量,只等天明之后最后那次取血,就能最终确定为郁扶苏解毒的药剂了。
    将一切安排停当之后,云若曦来到卧床边,侧身躺下,和衣而卧。
    “主人!”刚闭上眼睛,凤鸣的声音便在云若曦的脑海中响起,掌心之中火红的火焰凤凰在暗夜中亮起,甚是瑰丽。
    “恩!怎么?”云若曦猛然睁开了双目,却并未起身。
    “主人可是要炼制解这毒的解药?”凤鸣娇俏的声音听起来脆生生的,十分悦耳。
    “没错!”云若曦的嘴角稍稍向上翘起。
    凤鸣此时出现,那么一定是对这解毒之事有什么看法。
    自己虽然是九级巅峰的炼药师,同时也研习了一切的毒经与医经。只是,历史长河浩瀚无穷,总有浩如烟海的无穷尽的事情为自己所不知。
    而凤鸣则不然,她从降世以来,整日便与各种仙丹灵药混在一起,虽然看起来是个孩子,但若论起医药来,她绝对是自己最好的老师。
    “主人可有什么想法么?”凤鸣笑呵呵的说着。
    “恩,他体内两种毒素互相倾轧,因此解毒时要以幻月草为引,将这两种毒引导开来,使其分离,于此同时将克制这两种毒的扶摇果与四合寒香的药效注入其体内,配以紫晶芙蓉来保全心脉,应该便是可以解除此毒。”云若曦细细道来,将自己的思路毫无保留的告诉了凤鸣。
    这个方法是自己这几天推衍出的最好的解毒方法,若计算精准,只需连续服用十粒自己制好的丹丸,便可以将郁扶苏体内十几年沉积的毒素一并拔出,不留一星半点。
    “主人果然心思细腻,如此一来,这扶苏公子的毒基本就可以解除了。”凤鸣点了儿点头,露出一个绝美的笑容。的确,主人这样的处理办法已经是自己见过最好的了。
    云若曦听凤鸣这样说道,狭长的凤目微微一闪,“莫非凤鸣还有别的想法?”
    “呵呵!其实主人这样已经是解毒的最好手法了!”凤鸣娇笑的看着云若曦
    云若曦眉头蹙起,又仔细分析起自己的药单。
    幻月草,可以引导人体内无法化解之气血逆行。
    扶摇果,为天下热性药品之首,可以解除一切寒毒带来的凝滞。
    四合寒香,可以消除热毒带来的经脉阻塞,通顺人体。
    紫晶芙蓉,服用后在人的经络之上形成一层壁垒,为经脉提供一层最为坚韧的保障。
    而这些药物在一起炼制时必然要将扶摇果与四合寒香先行炼化,然后便是将紫晶芙蓉的药效凝结在扶摇果与四合寒香每一粒药尘的表面,进而再将这扶摇果与四合寒香药尘同时凝结,形成八卦丹丸,最后在将幻月草附在八卦丹丸之上,形成小龙凤,就此成药。
    云若曦仔细的将这过程完全推算一便,却并未发现有什么问题,一时间有点搞不清楚凤鸣的意思。
    “若像主人这般用药,不单扶苏公子的毒彻底解除,而且他全身的修为也将尽数化为乌有。”凤鸣看着云若曦疑惑的表情,说出了心中所想。
    云若曦猛地睁开凤目,双手撑起身体,从床榻之上坐了起来,心中暗道不好。
    若解毒之时把他的一身功力也尽数解去,那可怎么是好!只是,怎么会这样呢……
    “若单从药效来看,主人的方子的确是最对症下药的,只不过幻月草与扶摇果却是隐隐相克,当幻月草遇到扶摇果之时,两者的药性便会骤然增强,在解毒的同时,却要消耗中毒之人全部的心力,此人的功力越是深厚,失去的心力便越多。以那位公子的实力来看,当药效尽数褪尽或被中和之后,他一身的修为便白白化作乌有了。”
    云若曦眉头蹙的死紧,她按了按突突跳着的太阳穴,“幻月草与扶摇果怎么会是隐隐相克?之前完全没有听说。”
    “这是因为人们只知道这两种药的显性药效,而并不知道它的隐形药效,即便是二者一同使用时,剂量必定非常的小,因此,对人造成的影响也相对小很多。在服用这类药品之后,人们通常休息几天便会完全恢复,谁都不会注意到二者隐形药性相克这一点。”凤鸣仔细的向云若曦解释着。
    听闻凤鸣如是说,云若曦浑身打了一个机灵,她自床榻边站起身,在屋中来回踱着步。她推开窗,院中的气息正是沁凉。她向夜色中看去,兀自陷入了沉思。
    的确是这样,若真的就这样练成丹丸给郁扶苏吃下,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救了他还是害了他。若这样的话,必须要将二者隔开,或者更换其他的药物来替代。只是无论哪一种方法,似乎都不是很理想。
    凤鸣坐在云若曦的灵台边缘,翘着二郎腿,晃着手中的一株草,调皮的看着云若曦。
    云若曦心中一道灵光闪现!
    那是琉璃晗光草!
    云若曦霎时惊喜万分。
    没错!琉璃晗光草的药效几乎与幻月草完全一致,只不过这种草生长在极阳之地,而幻月草却刚好与之相反。因为之前自己使用幻月草比较多,一时竟然完全没有想到它。
    “若换做琉璃晗光草的话,主人便可以安心无虞了。”
    云若曦会心一笑,“谢谢你,凤鸣!”
    “啊呜!”凤鸣调皮的眨眨眼,打了个哈欠,“主人,凤鸣要去睡了哦,实在是太困了呢!”
    “恩!”云若曦点点头,手掌中的火红暗纹瞬间消失不见。
    一夜好眠。
    天色放光,银白色的曙光渐渐变得绯红。窗外弥漫的雾气开始消退,然而空气中依然尽是湿意。
    郁府的仆役们早已经开始忙碌,相比于昨夜时分的紧张,此时郁府整个院子的气氛显得轻松又愉悦。
    此时的郁扶苏早已清醒归来,在仆人们的侍奉之下收拾停当,并已经用过了早饭。
    昨夜,是他这些年来睡得最踏实的一晚。
    虽然不甚真切,但他却记得在陷入昏迷之前,对上的那双深如幽潭的双眸。那双眼狭长精巧,宛若清水,尽管那时所有人都陷入了焦灼,但那双眼却依然淡淡的,有种说不出的澄澈,却是一寸秋水,千斛明珠。
    那时,他看着她,宛若过了几个世纪一般。
    郁扶苏懒懒的倚靠在房内的躺椅之上,墨色的头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清白色的织锦长袍顺着躺椅躺垂下来,腰间束着同样青白色的云纹腰带,上悬挂着一块细致温润的古朴白玉。
    他的眸子如湖中碧水,深邃的目光投向远方,薄唇微抿,唇色有些苍白,却带着淡淡的笑意。
    柴叔则一脸谦卑恭谨的站在郁扶苏身边侍候着,但面上却是洋溢着喜气。
    “派人去看看云姑娘醒了没有,若没醒的话,千万别扰了她。”郁扶苏声音听起来极为清爽。
    原本他还担心,自己毒发时人鬼不分会伤到她,虽然他早已知道她会有应对的方法,但那时,他依旧吩咐了柴叔,若自己陷入发狂状态,伤到她时,不管怎样都要把自己打晕过去。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不但她并没有被他伤到,反而还直接把自己弄晕了过去。这等手法的确让他诧异至极。然而具体的过程,郁扶苏自己却是怎么都想不起来,他能够尽数想起的全部是一整晚的好梦。
    “是,这就差他们过去。”柴叔笑呵呵的说着。他明显从主子的神情中看到了久违不见的喜悦。而他此时也更加相信云姑娘能够为主子尽数解除身上之毒。
    第chapter章:118 解毒
    第chapter章:118解毒
    “主子,云姑娘来了!”
    还未见人,郁扶苏便听到阿九在大呼小叫着跑了进来。
    “阿九,你怎么这样不知深浅!主子身子刚刚好些,也不注意点儿!”柴叔见阿九风风火火的奔了进来,老脸微微拉下,心中有些不快,劈头盖脸的数落起阿九。这孩子怎么跟着主人这么久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
    “哦!哦!”阿九连忙冲着柴叔猫了猫腰,脸上泛起红霞,但并不以为意,继而又面向郁扶苏,秀气的脸上瞬间发亮,“主子,云姑娘已经过来了!”
    “哦?”郁扶苏浅笑着看着阿九。
    昨天她辛苦了那么久,怎么这么快便过来了。
    郁扶苏心中虽然这样想着,却还是很想马上见到云若曦。他面色愉快的自躺椅上撑起身,站了起来,轻轻掸了掸身上并不纯在的细皱。
    柴叔连忙闪身上前,两手搀扶住郁扶苏,神色间尽是担忧,“主子,小心,您这身子可还没好呢!”
    郁扶苏轻轻挡开柴叔欲上前搀扶的双手,“无妨,已经没大碍了。”
    柴叔顿了下,收回手,但依旧紧跟在郁扶苏的身边。
    郁扶苏则轻轻的摇了摇头,唇间笑容不减。
    柴叔本是他母亲郁之妍的侍卫,曾经被仇家追杀,命在旦夕之时被郁之言救回,并带在身边授以武功,他感念郁之言的恩情,发誓一辈子效忠于郁之言与郁扶苏。
    郁扶苏自小就在柴叔身边长大,而柴叔也将他疼到了骨子里。自郁之言走了之后,柴叔更是将郁扶苏捧在掌心之上,除了不能为他解毒之外,余下的事情,只要是郁扶苏想要做的,他定会都尽量的为他做来。
    阿九也连忙上前,乐呵呵的笑看着柴叔道:“柴叔,您老也快上岁数了,还是我来吧!”
    柴叔脸上马上布满红云,抬手一记巴掌挄到阿九的脑门,“臭小子!越来越放肆了!”
    “嘿嘿!我这是怕柴叔您太操劳嘛!”阿九得瑟的瞧着柴叔。今天的阿九分外的开心,那日向云姑娘求救真是自己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情。
    郁扶苏回身瞧了阿九一眼,阿九脖子一缩,敛了神色,瞬间噤了声,心道主子还是这么酷!
    几人自郁扶苏卧房的内间走出,刚到外间,便看到云若曦径自走了进来,旁边依旧跟着端着一堆白玉瓷瓶的云少楼和满脸天真的小蜻蜓。
    “你来了。”郁扶苏眼角泛起温和的涟漪,嘴角微微上翘,原本在他脸上常常见到的冰寒淡漠,此时竟犹如冬去回暖般融化成春水。
    他眼前的她带着几许暗香,云淡风轻的迎面而来,不是艳丽,也无关脱俗,但就是紧紧的吸附着人的目光。
    郁扶苏又转脸瞧着云少楼与小蜻蜓,“你们也来了!辛苦了!快请坐!”
    云少楼将白玉瓶搁置在茶桌上,三人一并在桌前坐下,郁扶苏也跟着坐了下来。
    柴叔与阿九连忙向三人行礼,转而便退出了房间。不一会儿,阿九又返了回来,端了茶水进来,为几人奉茶。
    “云姑娘,请用茶。”阿九小心的将茶盏放在云若曦的面前。
    郁扶苏挥了挥手,“好了,你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伺候。”
    “是!少爷!”阿九弯腰向几人施礼后,端着盘托出了房间。
    云若曦向郁扶苏点了点头,“恩,看你的精神还不错,好些了么?”
    虽然他的脸看起来有些苍白,但气色不错,看起来他的精神的确是好了许多。
    郁扶苏笑了笑,面色有些微红,温和的道:“已经没事了。昨天你还好吧。”没有被我吓到吧?
    “郁大哥,你昨天真是把我们吓死了,难道你每个月都会这样?昨天晚上你可比被追杀的时候狼狈多了啊!”云少楼端起茶盏,灌了一大口水,没心没肺的开口道。
    昨天的情势真的挺吓人,二世祖这辈子也没见识过这样的事情。
    “的确,我毒发的时候的确可怕,不过看样子你也没怕到哪去。”郁扶苏也执起茶盏,看着云少楼笑道。
    “哈哈哈!当然!我是谁!”二世祖一脸纨绔的大笑。
    “切!”小蜻蜓狠狠剜了云少楼一眼,转而仔细的瞧着郁扶苏,美色当前,真是让人欣慰。
    云若曦毫无表情的看了云少楼一眼,微微垂下脸,素手把玩着茶盏的盖子。
    接到自家佛爷与小蜻蜓的卫生眼,云少楼尴尬的闭上了嘴。小蜻蜓还好,可是佛爷当前,自己是怎么都不敢造次的。
    “既然已经好了,那就赶快取血吧。”云若曦冷冷的说,这种寒暄让她有些不耐烦。
    云少楼连忙将白玉瓶放到郁扶苏的眼前。
    郁扶苏拿起白玉瓷瓶,眉头也没有皱一下,依旧同之前一样,聚起劲气,从指间逼出一道血线,不消一会儿就灌满了瓷瓶。
    然而此次,当他灌满两瓶之后,云若曦便平淡的出了声:“够了!”
    郁扶苏微微挑眉,“不是要五瓶?”
    “不必那么多。”云若曦依旧淡淡的,执起眼前的茶盏,轻啜了一口。
    郁扶苏清淡一笑,“好!”
    “既然已经取好了血,我就不耽搁了,这就回去给你配置解药。”云若曦放下茶盏,面色平淡而冰凉,古井无波的脸上永远看不出多余的情绪。
    “不多呆一会儿么。”郁扶苏微微有些讶异,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除此之外还微微有些不舍。一双墨玉的眸子泛着淡淡情绪,声音温润。
    她还真是……
    “我以为你比较着急解体内的毒。”云若曦拿着白玉瓷瓶,站起身,看了云少楼与小蜻蜓一眼,转而对郁扶苏说。
    “……”郁扶苏有些怔住了。
    “告辞。”云若曦浅浅一笑,看着郁扶苏有些僵硬的神色,声音依旧清淡得一如既往。
    “嗯!”郁扶苏微微低头一笑,淡淡应声。
    清华的身影一转,云若曦便出了房间离去,真真的是不带走一片云彩。而云少楼与小蜻蜓也无奈的跟着云若曦离开。
    郁扶苏一直站在窗前,清晨清朗的阳光投照在他的身上,温润如玉的容颜笼罩着一层薄雾。许久,他的唇瓣一扬,轻轻的声音飘出:“的确是有趣的女子。”
    “柴叔!”郁扶苏神色变化,脸上温暖的和煦神色渐渐笑容,清朗的面孔上弥漫出氤氲,凉凉的出声道。
    “主子!”柴叔连忙从门外走进。
    “可有依萧的消息?”郁扶苏半眯了眼睛,瞧着柴叔。
    “暗影他们传了信回来,现在还在追踪观察。”柴叔连忙恭谨的回答。
    “恩!”郁扶苏点了点头,眉宇紧皱,如玉的脸上显出一丝愁容。
    已经多久了
    自从妹妹与自己失散之后,他便将自己所有的影卫派出寻找,而多年以来几乎找遍了天涯海角,一直都没有确切的消息。直到一月前,暗影传回消息说,找到一位极像是小姐的女孩。
    郁扶苏叹了口气,看来只能等手边的事情了解之后,亲自过去一趟。
    “主子!”柴叔微微低头,声音有些恳切。
    “怎么?”郁扶苏挑眉。
    “老奴恳请主子招西凉回来,护卫主子周全!”柴叔恭谨的低下头。
    此次主子遭受刺杀,若不是云姑娘施以援手,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此事以后再说吧。”郁扶苏凉薄一笑,若不是着了那些人的道,自己怎会敌不过那些人。
    再说,西凉那边的事情必须尽快推进才好,怎么能在这个当口调他回来呢。
    “可是,主子……”柴叔面色微变,心中十分急切,想要继续说些什么。
    郁扶苏不耐的皱起了眉头,挥了挥手示意柴叔离开。
    而柴叔重重的叹了口气,从屋内走出。主子怎么能这么不顾惜自己的安全呢……
    不远处,云若曦的房间之内。
    云若曦正独自拿着白玉瓷瓶在房间之内计算着药量,不时的比对着瓷瓶中的血液样本。
    在她的手中,各式各样的药草上下纷飞,让人眼花缭乱。而几瓶血液样本也尽数用完。
    最终,云若曦确定了一个比较合适的药剂量,从体内唤出凤鸣鼎,开始炼制解药。
    按照原本的设定,云若曦使用了琉璃晗光草、扶摇果、四合寒香以及紫晶芙蓉作为主要的药材,然而经过一番配比,云若曦又以一些凝神定气,恢复气血的药材作为辅助,共同配置在丸药之中。
    几个时辰之后,凤鸣鼎的盖子嗡嗡响起,一道白光兀自在房间之内腾空而起,一阵清新馥郁的花草香气自她房间飘出,院中守候的侍者们纷纷深深地吸气。光芒过后,凭空出现了三颗滴溜溜直转的一半清白一半赤红的丹药,而这两半红白的丹体之上还各自镶着一白一红两粒小龙凤,宛若立体的八卦球一般,甚是好看。
    云若曦嘴边扬起一道欣然的笑容,按照原的计算,应该炼出十粒类似的丹丸,但自己却忘记计算凤鸣鼎的增效作用。
    如此,原本可以为郁扶苏彻底排除身体中的毒素的十天时间,便缩短为三天,这样的话,便能尽早的离开邱晏城了。
    第chapter章:119 炼心与炼体
    第chapter章:119炼心与炼体
    郁府大院,郁扶苏站在一株香柏树下,身形颀长,一袭白袍一尘不染。英俊的脸上含着一丝浅浅的柔和的微笑,目光清澈。他瞧着手中的玉佩,良久不语。
    一阵清风袭来,郁扶苏风迎于袖,衣袂飘逸,整个人看起来犹如玉树琼楼一般。他细长的凤眼,高挺的鼻梁,骄傲的薄唇,无一不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之气。如此风致,让人看一眼便能深深地陷入。
    在他面前,阿九笔直的站立,虽然在年轻人当中,阿九已经算是俊秀的了,但与郁扶苏一比,便如云泥一般。
    “主子,西凉回信。”柴叔疾步飞奔而来,手中拿着一张字条,递给郁扶苏。
    郁扶苏抬头,从柴叔手中接过字条,在浏览了字条上的内容之后,他的嘴角微微上翘。如此,其与计划便可以继续施行了。
    柴叔一见,连忙问道:“主子,可是那边有好消息?”
    郁扶苏将字条递还给柴叔,转过身负手而立,举止潇洒飘逸,眼睛看向远方,眼波温柔,如春水荡漾,“这可是近来最好的消息了。”
    柴叔细细读过字条,眉眼中漾满笑意,“恭喜主子!”
    “这样的结果甚好,西凉应该也已经通知了一言,至于上光那边,也算是运气好吧……”郁扶苏说到这里,回身看了柴叔一眼,“至于家里,今后还是要仰仗柴叔你来操持。”
    “老奴一生便只为夫人与主子而活!主子一声令下,老奴万死不辞!”柴叔躬身,虽然主子不过是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几乎从未发过脾气,任何时候都是温文尔雅,但自己每次见到他,总会从骨子里生出一种敬畏。
    “恩,”郁扶苏轻柔一笑,淡然道:“去吧。”
    听到这几个字,柴叔马上低首施礼,顺从的走了出去。
    柴叔刚走出内院,阿九便引着云若曦进了来。
    “主子,云姑娘来了。”阿九乐呵呵的边走边说,几步边带着云若曦来到郁扶苏的身边。
    郁扶苏微微侧过脸刚好看到那一袭白衣似雪的女子,面上一暖。
    “云姑娘,怎么这时过来了?”难倒是有什么事情不成?
    他微微挥手,阿九连忙向云若曦与自家主子施礼退下。
    “恩,”云若曦瞧了眼面前倜傥俊逸的郁扶苏,淡淡的应了声,将手中黑色瓷瓶递给他,面色温凉,“你的药炼好了。”
    郁扶苏心中一动,怔忪了一下,怎么会这么快?以往母亲任何一次请医者来为自己诊治之时,即便不能够配出能够解自己体内毒素的药来,但也需要数日时间。
    但他马上便回过神,抬眼瞧了云若曦如雪莲般沁润的脸颊,伸出如玉的手,接过了云若曦递来的瓷瓶,温润的笑着,“真没有想到,云姑娘居然这么快便配好了解药,原以为姑娘要十天半月的时间呢。”
    云若曦嘴角勾出一丝凉笑,“药单早在我心,而你郁府又将天下能够收集来的药草尽数备好,我又怎能辜负。”
    郁扶苏面色依旧平和如水,并没有因为云若曦的态度生气,反而轻笑一下,微微颔首抱拳,“是我看轻了姑娘,还望姑娘恕罪。”
    云若曦瞧了一眼郁扶苏,这人只是随便穿件袍子,就俊美的极具风致。他身上虽然并没有什么凌然的英锐之气,但云若曦却总能感觉到潜藏在他平静的眼波之下的强烈气势。
    他让她想起优雅的却在沉睡中的雪豹,虽然眼前十分安静,却充满危险。
    她低下眼帘,目光移向他处,不再看眼前的男子。
    郁扶苏微微摇头,这丫头的脾气看起来不是普通的执拗。
    他低首看向掌心中的黑玉瓶,指腹摩挲着,觉得这物件甚是奇巧,黑玉本就不多见,这药瓶竟以黑玉为质,确实少见,“这……”
    “你这药丸不可过热或过凉,不可见光过久,当然要选这种光线无法通透的玉瓶来盛。”不等郁扶苏说完,云若曦便接了口。
    这丹丸药性虽比寻常之物略略复杂些许,只是保存起来却甚是麻烦。若不能很好地安放,一天的时间内,便会药力尽失。而普通的白玉瓷瓶保存药效虽然毫无问题,但却因为透光的缘故,恐怕会使这太极龙凤丹彻底失去效力,所以根本无法装盛。
    除了白玉瓶之外,能够存储丹药的便是玳瑁瓶。玳瑁瓶虽然不如白玉瓶那样透光,但玳瑁斑痕缝隙之处依旧会有光线渗入,若拿来存放太极龙凤丹同样不妥。
    普通的黑瓷瓶虽然很多,但却并非玉质,无法彻底隔绝空气之中的浑浊之气,依旧是不妥。
    这个问题让云若曦郁闷了许久,当自己将这丹药炼制出来拿在手中之时,才瞬间清楚了这药的诡异之处。若早知道这一点,就每天炼制一颗好了。
    可对于自己来说时间却是那么的宝贵,为了医治郁扶苏,自己已经在邱晏城停留了两天,实在是让人心焦。
    于是,在成丹之后,云若曦便拉着云少楼与小蜻蜓,三个人分头在邱晏城寻找这种黑玉的瓷瓶。但也就为了这么一件黑玉制成的瓶子,昨天他们三人花了整整一下午的时间,找遍了整个邱晏城才得到这么一件。因此,今日见到郁扶苏,云若曦的面色便微微有些冷凝和不善。
    郁扶苏见云若曦凉薄的神情有些失笑,尽管不明白她为何事郁闷,但怎么想都应该不是自己惹到了这个执拗的丫头。难道是郁府的下人惹到了她?看来自己应该亲自问问才好。
    郁扶苏抿着唇,微微挑眉,嘴角翘起,他抬手打开瓶盖,瓶身翻转,将药丸倒至掌心。瞬间一股浓烈且馥郁的兰花花香扑面而来,让郁扶苏感到十分诧异。
    这是什么?难道针对的是用来解自己毒的药么?
    在他的经验中,寻常的丹丸无论是何色彩,即便丹丸的成色十分优秀,闻起来的味道也是清苦的药草之味,而这几粒丹丸却是散发着清爽又温婉的兰花香气,闻着顿时便能够沁人心脾,安人心神。
    仔细瞧来,三颗泛着奇异光辉的太极丹丸正滴溜溜的躺在他的手心,半红半白的丹身上各有一粒小小的龙凤,整个丹体凝成了太极的样子,散发着强大的元素气息,让人不敢小觑。
    不说药效如何,只这感官带来的冲击便彻底颠覆了郁扶苏对于丹药的认知。
    “这是太极龙凤丹,因你所需,我一共炼制了三粒,每日服用一粒,三日后你体内的毒便可完全清除干净。”云若曦转过脸仔细的解释道。凤鸣鼎炼出的药,随随便便就是普通药品药效的三倍,不让人惊诧才怪。
    “三日便可?你确定?”郁扶苏古井无波的脸终于因为云若曦的话而微微变色。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不信的话可以不吃。”云若曦斜睨了郁扶苏一眼,微微侧身。
    郁扶苏看着云若曦,觉得分外有趣,虽然这丫头冷凝了些,但毕竟年轻,总还是有些孩子气。他自然是相信她的本事,即便这药无效,自己也照吃不误!
    郁扶苏将丹药复又放回到黑玉瓶之中,小心的将盖子盖好。
    猛地,云若曦似乎发现自己的情竟不似之前那般平静无波,居然会因为一个黑玉瓶子暗生波澜,心中微微一动。她柳眉蹙起,倔强的小嘴抿了抿,下意识的轻眯了双眸。
    她想起前世自己的师傅曾经说过,修真之路,并非炼体,而是炼心,不可为外物乱了心神。然人并非圣贤尊者,何时心内真正无物,便可有所成就。
    这话,在自己早已听过无数遍,虽然早已明了这其中的含义,却并未仔细想过。
    云若曦神色微动,忽的释然了。
    她的心中因此而生出一些明悟。
    她静静地站在香柏之下,一头漆黑如瀑的秀发倾泻而下,闪烁如星的眸子中透着纯净与清凉,虽然服用了药物改变了她原本的容貌,但却并不影响这张平凡的脸上呈现出的安凝凉意,整个人此时宛若坠落凡间的仙子,凡尘间的尘埃竟无法靠近她一点。
    郁扶苏定定的望着眼前忽然气息变化的女子,不自觉地有些入迷沉沦,他的心中宛若被羽毛轻轻碰触一般,又似乎像被什么东西揪紧。
    郁扶苏一直看着云若曦,她身休里的灵魂似乎极其的与众不同,瑰丽而又难以企及。然而他竟然有一丝的想要紧紧将她抓牢的想法。
    他完全不能理解自己这种情绪究竟从何而来。
    他性感的薄唇动了动,口中似乎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直觉不忍心打扰这来自浩渺的仙子。
    云若曦静静地回身,面色似温却凉,宛若一朵冰沁幽兰盛开谷底。
    她瞧着郁扶苏,眼神中一片清凉,“还有件事。”
    “哦!姑娘请说!”郁扶苏连忙应声。
    “如今,解药已经尽数交给公子,而若曦却还有要事,因此不得不离开,这般刚好向公子辞行。”
    第chapter章:120 离开
    第chapter章:120离开
    郁扶苏的心“砰”的猛跳一下,神色间竟然毫无张兆的涌现出许许多多的不舍来,这种感觉竟是自己二十年来完全没有过得。
    她这样就要走么?
    郁扶苏连忙上前一步,将黑玉瓶紧紧的握在手心,出声道:“一直都未探究过,云姑娘究竟是何事这般要紧?竟要这么急着离开。”
    云若曦听闻郁扶苏的话,感到诧异。
    这男子直言询问自己离开的原因,在他说话之时,云若曦仔细的观察着,并未发现郁扶苏想要挽留的情绪中有一丝是担心自己体内之毒无法尽数解除的担忧,瞬间便对郁扶苏又生出些好感。
    然而云若曦也有些疑问,刚想要回问郁扶苏,然而看到这个一身雪白的男子有些紧张的脸孔,便瞬间明了澹台玉漱虽然将纯阴之金给了自己,但一定是未对他言明自己要这东西的用途。
    叹了口气,云若曦只好将事情和盘托出:“因家中之事,我必须要尽快去无极岛,如今却在邱晏城停留了三日,已经是不妥,请公子见谅。”
    “姑娘到无极岛做什么?”郁扶苏沉吟着,无极岛为天下唯一成就至尊之所,寻常之人并不能如愿进入,若她真要去那里,却是有些难了。
    若无人引领,恐怕连无极岛的外部都进不去。
    郁扶苏忽的想起云若曦从琢星斋带走的纯阴之金,难道这物件也与她去无极岛有关?只是纯阴之金却是用来炼器之物,世上只有琢星斋的炼器手法最为独到,即便是无极岛也不能企及。
    这样的话,看来她并非是为了炼器而去。
    难不成她要拜进无极岛内岛,成为内岛弟子么?
    以她这般年纪,就已经成就了高级召唤师,高级炼药师,以及高级武者的等级,若以她的资质,恐怕无极岛定会张开双臂欢迎她,但若她真的成为无极岛弟子,恐怕……
    这样想着,郁扶苏的面色微变。
    “不瞒公子,家母身中奇毒,需要找到无极天尊来救治。”云若曦同样秀眉蹙紧,然而心肠却并不像郁扶苏这般百转千回。
    郁扶苏大惊,“令堂所中何毒?即便如姑娘这般医术都无法解毒么?”
    她的母亲居然中了毒?只是为何要到无极岛寻医呢?若这样的话,自己该是早早的放她而去,只可惜那边的事情还没有做完,自己无法脱身,否则便会随她一并前往,即使帮不上什么忙,却也能照应周全。
    云若曦摇了摇头,“世间奇毒千万,若曦仅仅是一个高级的炼药师,并非医圣,更不是医尊,又怎能尽数化解。”她顿了一下,看向郁扶苏,又继续道,“不知公子可听说过异域奇毒噬魂?”
    郁扶苏一听面色大变,“噬魂?难道令堂所中之毒竟然是这个?”怪不得连她都毫无办法。
    “没错。”云若曦无奈的点了点头。
    “但噬魂之毒不是已经尽数被毁去了?怎么世间竟然还会出现?”郁扶苏紧紧的皱起眉头,自己的确曾经听闻过这种诡异之毒。而澹台玉漱同样曾经告诉过自己,这种毒在千年之前被尽数毁去,怎么云姑娘的母亲会中此毒?可即便是上了无极岛,那岛中之人便能解除她母亲体内的毒么?
    郁扶苏背了双手,眉头锁得死紧,在香柏前踱步。一时半会儿,他竟是毫无办法。
    “但我听说,这毒并无可破解之法。”郁扶苏摇了摇头,转头看向云若曦。
    “若曦也是从别处听来,解此毒必须集中旷世奇药,并要天尊级的人物才能将药力催进体内,若寻常之人根本毫无办法。因此我才要上无极岛。”云若曦语气沁凉,即便是陈述这样的事实,神色依旧平静如常。
    “可无极天尊行踪不定,几百年来都没有人真正见过他,此刻也不一定会在无极岛之中,恐怕即使你到了无极岛也于事无补。”郁扶苏细想了一下,觉得找到无极天尊的希望十分渺茫。
    “即便仅仅有一丝希望,我也非去不可。”云若曦轻笑一声,狭长的幽深眸子直直对上了郁扶苏的,她的小脸上写满了坚定,如同一只冰山之上傲然盛开的雪莲。
    郁扶苏凤目微微眯了一下,声音渐渐的回归温润清淡:“既然这样,在下就不多留姑娘了,只望姑娘能尽早找到无极天尊,达成夙愿。”
    他攥紧手中的黑玉瓶,抬手抱拳道:“在下一生本活的庸庸碌碌,每每受毒发之苦便想早日了结这条残命,不想此番却能够被姑娘解去身上之毒,姑娘大恩,郁扶苏没齿难忘!”
    “不!只为琢星斋送我的纯阴之金便是医治我母亲的特殊药材之一,若曦也必须救公子。”云若曦语气清凉而淡然。
    郁扶苏点点头,直觉云若曦并不喜虚妄的客套,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心中却依然有些怅惘。不管她出于何种原因救了自己,自己都将一生感恩在心。
    郁扶苏轻笑一下,从衣间拿出块古朴的玉牌递给云若曦,“只是这回,我是对姑娘登岛寻找无极天尊之事无能为力了。所以这块牌子务必请姑娘收下。”
    云若曦挑了挑眉,并不在意郁扶苏话中的怅惘与遗憾,她看着那块牌子,直觉这东西并不普通。
    这是一块造型玲珑的玉牌,玉质莹润如酥,从玉牌表面的沁色便能看出这玉定是年代十分久远之物。玉牌内有虹光萦绕,该是一件不凡的信物。
    然而,云若曦虽觉这牌子特殊,却也并未推脱,她从郁扶苏手中拿起这块牌子,有些疑惑的看着郁扶苏。
    “今后,无论姑娘在什么地方,只要有需要,便可以拿着这块牌子到琢星斋去,他们会满足姑娘所需之物的。”郁扶苏深深的吸了口气,面色温和,微笑着看向云若曦,神色间依旧有些抱歉,“我虽不能与姑娘同去无极岛,但依旧会派郁府之人在江湖之上为姑娘打探无极天尊的消息。”
    云若曦轻笑,将牌子放在手心仔细瞧了瞧,又抬头看向郁扶苏,道了声:“好!”
    郁扶苏莞尔一笑,开心的是云若曦并没有推脱自己送出的牌子,终于心情微微平复了些。
    “等下我和少楼与小蜻蜓就离开了,走时不再来叨扰郁公子,就此别过,郁公子珍重!”云若曦的语气笃定,毫无意思拖泥带水之感。说罢,转身便要离开。
    “恩!”郁扶苏紧紧的盯着云若曦欲要转身而去的身影,嘴角扯动,苦笑开口,声音暗哑,“保重!”
    云若曦转过身,莲步飘远,自是没有回头。
    郁扶苏低首看向手中的黑玉瓶,从瓶中取出一粒太极龙凤丹,丢入口中。
    丹丸入口即化,化作阵阵芬芳的清流,似暖非暖的滑过他的喉咙,进入他的身体之内。那种沁凉之感浑然天成,若冰似雪,却又暖人肺腑,像极了她……
    郁扶苏的面上又是一丝苦笑,凤眸闪过一丝心疼,眸底却又染上一抹暗沉。
    云若曦带着云少楼与小蜻蜓驾着马车离开了郁府,一路向南。
    然而马匹的脚力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和角狼相比的。角狼若完全奔跑起来时的速度是寻常马匹的数倍。云若曦看着马车晃晃悠悠的在道路上行进,只觉心中万分憋屈,此时竟是十分的想念破妄与天诛了。
    “郁大哥的毒真的能尽数解去么?姐,在郁府多留几日再走也不迟啊。”云少楼不知深浅的道。虽然要尽快赶去无极岛,但也不急于这一时啊。还不到半天的时间,自己就已经觉得驾车是件苦的不能再苦的差事了。
    云若曦恨恨的瞪了云少楼一眼,还未等二世祖反应过来,一脚已经踹下。
    云少楼来不及反应,便被踹了个正着,直引得小蜻蜓咯咯的窝在车厢里肆意的笑着。
    云少楼摸了摸被踢的生疼的屁股,一张脸苦的泛了绿,“姐,你怎么又踢我……”
    云若曦冷冷的坐在马车车厢之内,靠着软靠,手中把玩着郁扶苏的玉牌,“以血誓的联系来看,破妄和天诛应该已经到了上玄国的都城青淄,正在青淄城之外的树林间等我们。”
    云若曦冰凉的眸子瞧着正努力奔驰着的马匹,神色间的不耐似乎越来越重。
    她蹙着眉,摇了摇头,清凉的脸上涌出些无奈,“只是这马的速度实在太慢,以这样的速度,恐怕我们还需要五天时间才能到那里。”
    想着母亲,她恨不得马上就赶到无极岛去!
    “这么久!”云少楼的嘴角抽了抽,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表情。
    “到了青淄,化仪丹也几乎要失效了,到时候少楼你与我便不需要再服用这药了。”云若曦并不理会云少楼的白痴,淡淡的说着。转而又看向倚靠在车厢里乖巧的如同一只可爱的小猫一般的小蜻蜓,素手一翻,瑰丽的深红色光华自她手中闪现,一粒丹丸便出现在小蜻蜓面前。
    一辆看起来极其普通的马车快马加鞭远远驶来。赶车的是一个样貌俊秀的年轻男子。车内两名女子正慵懒的斜斜倚靠在软座上聊着天,时不时有娇笑声从车厢内传出。马车在大路上疾驰,能清晰的听得到马蹄“嘚嘚”与车轮“咕噜噜“的声音。
    第chapter章:121 与角狼汇合
    第chapter章:121与角狼汇合
    一辆看起来极其普通的马车快马加鞭远远驶来。赶车的是一个样貌俊秀的年轻男子。车内两名女子正慵懒的斜斜倚靠在软座上聊着天,时不时有娇笑声从车厢内传出。马车在大路上疾驰,能清晰的听得到马蹄“嘚嘚”与车轮“咕噜噜“的声音。
    “明日三花洗神丹的药效也要到了,小蜻蜓,你再把这个吃下去,免得暴露了气息。”云若曦淡淡的对小蜻蜓道。
    “唔!”小蜻蜓接过丹丸,乖乖的放在嘴里,眼睛眯起,十分享受这种美味,“真的好香哦!要是能当饭吃就好了。”
    云若曦肩膀一抖,笑看着小蜻蜓,“当饭吃还得了,亏你想得出来。”
    “实在是因为姐姐的丹丸做得太好吃了嘛!”小蜻蜓嘟起红唇,样子煞是可爱。任谁见了这样秀丽的姑娘都无力抵抗。
    “贫嘴!”云若曦轻轻点了点小蜻蜓的鼻尖,语气无比的宠溺。
    “人家现在真的觉得很庆幸呢!”小蜻蜓从自己的位子上站起,挪到云若曦的身边,一把拉过她的胳膊紧紧的抱着。
    “庆幸什么?”云若曦有些好笑的看着小蜻蜓有些幼稚的动作。
    小蜻蜓抬起脸,娇俏的小脸之上一副庆幸的表情,甚是可爱,“遇到了姐姐你啊!”
    “还有我呢!”马车外一个不协调的声音传了进来。
    二人一致向外瞧去,正是云少楼回过头,并将脸凑了过来。
    云若曦翻了翻眼睛,合上眼睑,长长的睫毛垂落,慵懒的向后靠在软靠之上,形容甚是清凉,直接将面前看起来白目至极的忽略不计。
    小蜻蜓也从来没有这般无力过。印象中的帅哥要么风流倜傥,要么温文尔雅,哪有眼前这样从不知“羞耻”为何物的人……小蜻蜓挫败极了,自己真是猪油蒙了心,那日居然会觉得这货是帅哥……
    小蜻蜓忽的想起,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人至贱则无敌大概说的就是他?
    “咳咳,姐,这几天急着赶路,到了青淄之后就休息一下吧。”云少楼摸摸鼻子,咳了咳,完全不在意两个人对他的无视。英雄总是无人能懂的嘛!
    “先与破妄它们汇合之后再说吧。”云若曦点了点头,实在不想和这二世祖多说话。
    为了尽快赶到上玄国的都城青淄,三人几乎马不停蹄的一路向南,五天的时间一晃而过,云若曦与云少楼身上的药效终于过去,恢复了原本的样貌。
    不过对于云少楼而言,这种每天睁开眼照镜子时,看到的并非自己的经历确实与众不同。更甚者,他还盘算着,以后从佛爷那边多弄些这种可以易容的丹药,去做些……嘿嘿,大事去!
    仔细算算,应该在没有什么追兵在身后,云若曦与云少楼便没有再服食化仪丹与三花洗神丹,但小蜻蜓却不然。在凤鸣的“提点”之下,云若曦更是清楚了小蜻蜓在寻常人眼中的价值究竟有几何。妖族圣女的气息太过特殊,许多人都能够感觉的出来,所以,这两种药她必须要吃下。
    五天时间一晃而过,几人终于来到了青淄城边,并将马车停靠在离城市不远处的林间。
    云若曦神念一动,凭借血誓与角狼们的联络,她清楚地感觉到破妄与天诛的气息正迅速的向自己靠近。
    云若曦走下马车,向林间张望着。
    云少楼与小蜻蜓也自车上下来,同样顺着云若曦看着的方向张望。
    “主人!”
    远远地,两头浑身布满西黑色鳞甲的壮硕角狼狂奔而来。
    云若曦嘴角微微翘起,目光定向角狼奔来的方向,看着角狼们渐渐近了,她一挥衣袖,声音低润清凉,“来了。”
    角狼们在云若曦的面前停下,恭敬谦卑的纷纷低下了头,黝黑的身躯半蹲着,神色之间是异常的兴奋。
    破妄率先出声,“主人,一路可还安好?”它们在这里独自等待了几天,发觉离开主人居然有些不习惯了。
    云若曦点点头,嘴角向上一勾,“还算是顺利。”
    角狼们虽然生性残酷,但相比普通的狼群却是相当的忠诚,而且意志力也是极强的。分别几日,但云若曦完全能够感受到两只角狼心中的挂念,不由得心里一暖。
    “主人到来的时间比我预计的要晚了一些。”破妄抬起头,睁着火红的狼目道。按照它的计算,主人应该三天之前就到达这里了,莫不是发生了什么状况么?
    “途中遇到一位朋友中了毒,为他解毒花去了些许时日,让你们心焦了。”云若曦抚摸着破妄的脖颈,沉声道。
    “怪不得!主人就是心肠好!”天诛歪着头瞧了瞧破妄,笑呵呵的道。
    “当然!不然我们怎么能跟着主人出来混呢!”破妄眯起狼目,口气之中尽是敬佩之情。虽然主子看起来冰凉刺骨,但实际上,她的内心却是极火热的!
    “大哥,你说还是我说?”天诛张大了狼口,伸出长舌舔了舔大嘴。
    云若曦微微眯起狭长的凤眼,双手抱臂,视线在两只角狼中间游移。这两个家伙想要说什么呢?
    怎么看这样子,难不成这两个家伙遇到什么好事了不成?
    “我来说吧!”破妄向前挺了挺身形。
    “哦,好!”天诛点了点头,自己嘴笨,还是大哥来说好了。
    云若曦有些讶异,什么事情让这两个家伙这么郑重。
    她细瞧着破妄,等它开口。
    “主人,这几天在这里等你,我和天诛闲来无事便四处转了转,遇到一个小东西。”破妄抬起狼蹄刨着地面。
    破妄漆黑的狼脸微微低了低,竟然是有些羞赧的样子,仔细瞧来,居然还有一点可疑的红色。
    两只角狼的状况让云少楼与小蜻蜓有些瞠目结舌。
    云若曦虽然有些不解这两个家伙为何会如此状况,但依旧清凉的笑了笑,给他们一个鼓励的眼神,“怎么?是什么样的小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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