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二花称王 (13)
    精妙的画功,以女子之身养活杜家老小。杜家老娘年轻时得了妇人的病,每个月有大半时间躺在床上起不了身。而杜家幼弟出生时,底子就差,三不五时还要咳嗽发烧,人倒是勤快,可实在也顶不上大用。
    自从杜氏嫁人后,在刘家的时常帮衬下,杜家日子才稍微有点气色。后来杜家二娘,杜桑妮绘画的天分显露出来,也是刘阳帮忙求了主家,让她跟了师傅,学了手艺。
    杜桑妮若是出身在好点的家中,以她惊人的天分,自然会受到重视。然而她家既没有条件,她又是个女子,所以最后只能勉强做起了制图打样的工匠活计来。
    不过她倒从未有什么怨忿,日子好过些后,就时常送些东西回报刘家。
    眼看着杜家以前的困苦总算要翻篇了,谁知又遇上了灾年。
    主家一口气辞退了上百口下人,其中就包括了刘家和杜家两户。
    这一下,天就塌了。
    刘家自保都难的情况下,也没法再接济杜家。而杜桑妮知道姐姐、姐夫也不容易,所以也没有去刘家死缠烂打。她知道自己的手艺恐怕换不到米粮了,就只能把自己当男人一样,抹花了脸,钻林子,挖草皮,想尽一切办法养活一家老小。
    就这样,自己饿着却每日辛苦奔忙,杜桑妮终于染上了风寒。
    如今这世道,他们家连吃饭都难,就更不用提治病了。
    要不是知道自己一死,杜家老小二人怕是随后也要跟来,杜桑妮恐怕早就撑不下去了。
    然而刘家情况比他们也好不了多少,如今知道有人看上了姐夫刘阳的手艺,想带着一家人去外地过活,杜桑妮心里也为他们高兴。
    不过,桑妮也知道,大姐杜莲花是个温柔又孝顺的女子。她必然会为娘家而担忧难过,说不定还会为此惹恼了姐夫甚至是那位贵人。所以桑妮只能强撑着身体,来安安姐姐的心,让他们一家能顺利出发。
    莫梓驹此时还不知道杜家和刘家的情况,只是听了杜桑妮那几句安慰她大姐的话,对杜家有了个大概的猜测。
    虽然知道杜家恐怕是日子难过,但莫梓驹并没有想要做什么善事。如今这世道,他要是每个灾民都搭把手,估计回头就该升天去了。
    正当他默不作声,打算带上刘家人出发时,刘阳突然一咬牙,跪下就对莫梓驹磕了个响头。
    作者有话要说: 先说正事,今儿“Sunny0049”宝贝出来打了瓶酱油。她扮演的就是杜桑妮姑娘,一位有惊人绘画天分,又有担当的好姑娘!轮到我给宝贝点赞了,哈哈~~
    ☆、静谧午后
    刘阳鼓起勇气,跪在地上说道:“老爷,我这妹子有手好画功,制图打样也是熟手。虽、虽然……如今这手艺可能换不到什么米粮,但是,但是,不知老爷家能不能……”
    莫梓驹一听这话,倒是来了精神。好画工,这可妙了。漆器想做好,太需要精美的图样了!
    “哎呀,你也是的,快起来,快起来。有这手艺如何不早说,我们广原县别的不缺,就缺有真本事的人。妹子是吧,你可愿一同去广原安家啊?那边米粮是不缺的……”莫梓驹一边说,一边朝杜桑妮看去。只见这女子先是双眼一亮,涌出无限的惊喜。然而,片刻后,杜桑妮却又猛地捂着嘴,强压下险些出口的呜咽。
    “老爷,奴家自是愿意的。只是,不敢相瞒,奴家如今染了风寒,怕是……怕是不能……”说到这里,杜桑妮心中一阵绞痛。若是能早几日见到贵人,杜家就能得救了。可如今,自己这个病可是会过人,哪儿还敢再奢望什么。只是可怜老娘和幼弟,只怕错过这次机会,就再也捱不下去了。
    莫梓驹此时倒是在心中起了敬意,之前看杜氏那样子,就能猜到,杜家恐怕已经熬不住了。然而在这种情况下,杜桑妮还能把自己的病症直言相告,光看这人品,就值得自己伸把手了。
    “风寒?可有看过大夫?”莫梓驹走上前,耐心问道。
    杜桑妮用袖子遮住口鼻,摇头道:“不曾看过,贵人老爷还请不要太靠近,免得……”
    莫梓驹一摆手道:“什么贵人老爷,我也是苦日子里挣出来的。这样,我车队里有位随行大夫,让他给你看看,然后该怎么治就怎么治。刘阳,你先和你媳妇去帮他们收拾下,咱们有马车。回头我腾一辆出来,让咱们未来的大匠师先上车治病。车队也能慢慢走着,两厢都不耽搁。”
    “诶!谢谢老爷!”
    “多谢老爷!多谢老爷!”
    刘家夫妇感激涕零,手忙脚乱地行了好些礼。又和妹妹杜桑妮说了几句话,就急匆匆赶去杜家的窝棚,收拾东西了。
    杜桑妮许久都没缓过劲来,她呆呆看着车队腾地方,清车厢。又木愣愣地上了马车,被一个中年大夫诊了脉,开了方。
    直到一阵药水的苦辣味从小炉子上飘过来时,她才醒过神来。
    看着莫梓驹在忙碌的背影,杜桑妮认真地跪在木板上,朝他行了个大礼。
    当她俯下那瘦弱的肩背时,大颗大颗的泪珠溅湿了车厢底板。
    药还没好,杜家的老小就茫然又有些惶恐地被刘阳两口子带了过来。
    当杜大娘再三确认过,莫梓驹不是要纳妾或是买通房丫头,而是真的是要请女儿去广原做画工后,病歪歪的妇人一言不发就拉着儿子给莫梓驹跪下了。
    莫梓驹如同被火烫了般,跳了起来,及时避开了二人的大礼。
    “快起快起!大娘莫要折我的寿,咱们赶紧上车,有什么慢慢说。对了,杜姑娘的药也配好了,以后就交给你们自己熬制。小炉子和柴炭都在车厢里,用完了,就跟我说。上车吧,这里人也多起来了。”莫梓驹看了看逐渐围过来的流民,低声说了最后一句。
    杜大娘是一路跟着女婿家逃过来的,自然知道事情轻重。于是点点头,擦了眼泪,拉着儿子就把自家那点东西搬进了杜桑妮所在的车厢。
    杜桑妮心中包袱去了,路上跟着车队吃了几天饱饭,这病症竟很快就退了。
    她已经听莫梓驹说了,去广原那边,是为了制作漆器。所以一有空就和姐姐姐夫一起商量图样和细节。
    于是,当他们到达广原,见到穆昇时,就拿出了一叠漆器的图纸出来。
    这纸墨都是车队里自带的,虽然谈不上高档,但用来画图样,倒是完全没有问题。
    穆昇接过图纸,只觉得张张都很精美。他知道自己这方面的水平,怕是比唠叨还不如。不过自家媳妇的眼光倒是值得信赖,因此他把图纸小心收好后,赞赏地说道:“都是好东西,你们有心了。这图纸我拿回去看看,你们两家都暂时住在武备队里。回头漆器作坊正式成立了,咱们再看要不要搬家……”
    杜、刘两家自然满口应了,不断道谢。让孙田旺带着两家人自去安置不提,穆昇与莫梓驹又聊了一会,这才揣着图纸回屋去了。
    “媳妇,你看咱漆器作坊还没弄好,就有人送图纸来了。嘿嘿,你瞅瞅咋样。”穆昇看菜花正守着呼呼大睡的儿子,暂时还算空闲,就赶紧颠过来,把那叠图纸掏出来。
    菜花接过来,一张张看了,道:“这真是不错了,样子新,画功好。不错啊,你这是从哪儿挖来的宝啊?”
    穆昇得意洋洋地把莫梓驹带来了两户匠人之事说了一遍。
    菜花笑道:“看你那嘚瑟样,搞半天却是人家莫梓驹的功劳。等下午木墩醒了,我带他去转转,看看那两家人。你这次记得要多给些粮食,不能让莫大哥白辛苦一场。”
    “嗨,你当人家傻吗?莫梓驹一来就跟我说,想跟咱们合伙。作坊咱们办,销售交给他。回头利润上,两家五五开。”穆昇边说,边瞅着儿子的胖嘟脸,爪子也开始蠢蠢欲动。
    “五五开?行吧,你俩可立了契书?”菜花提前拍开了某人作乱的狗爪,又问了一句。
    “嗯,我俩下午去立契约。我本来是说,等作坊开起来了,再搞这些。不过莫梓驹挺着急的。他说咱们这边夏天割漆,成品估计要到十月十一月才能出来。如今才四月份,他打算中间再跑一趟,说是魏将军那边最近可能要有大动作,粮食是越多越好。”穆昇想起中原的乱局,心情也没那么美妙了。
    菜花点点头,道:“对了,我想着,咱们这边地肥人少,之前都是直接交部分粮食给萧王府,有点不太合算。”
    穆昇坐到菜花身边,把媳妇搂进怀里,捏着她十根手指,边玩边问道:“是给多了吗?”
    菜花靠在他怀里,脑袋有一下没一下地顶着穆昇的下巴,道:“不是给多了。我想吧,咱们这里地都闲着,就差人来耕种。而南疆各族还有不少奴隶,听谢尔说,那边也没太多活计给他们干。因为没活干,自然也没什么饭吃。族人们没得什么好处,奴隶们也时常饿着肚子。”
    穆昇亲了亲媳妇的后脑勺,道:“我知道了,你是想要各族把他们的奴隶都派过来种地。回头种出来的粮食就归他们,咱们就不用再白送那么多粮食过去了。”
    菜花点点头道:“嗯,奴隶种出来的粮食,除了给他们留下足够的口粮外,剩下的我们分成份。其中三成算是咱们的土地租借费和管理费,六成则是各部族的收益。还有一成则交给王府那边,算是土地税。不过只有奴隶种的地收税,普通老百姓的,咱还是老样子。”
    穆昇吧唧一口,用力亲在了菜花乌黑柔密的发顶,道:“我媳妇太能干了,在家奶着孩子就解决这么大个问题了。诶嘿嘿嘿~”
    菜花转过身,看着穆昇傻笑的俊脸,手一伸,搂住他的脖子,就亲了上去。
    穆昇惊喜之下,两手微微用力,把媳妇抱着转了个身,跨坐到自己身上。两人脸贴脸,搂着彼此。在春末的阳光中,欢喜又温柔地品尝着甜美滋润的爱意。
    中午吃过饭,木墩也喝饱了奶后,一家三口都歇了个午觉。
    下午,菜花抱着精神奕奕的胖儿子,去了杜、刘两家。而穆昇则去和莫梓驹商量契书之事。
    契书倒是很顺利就搞定了,穆昇一看时间还早,就打算去找谢尔说说各族派奴隶来种田的事情。这事至少要先和鼬族说说,若是有什么差漏,自家人也不会朝心里去。
    菜花那边正抱着儿子和杜桑妮他们说话,“杜家妹子,你们这才来,肯定会有些不便之处。你们隔壁住的丁大嫂是管武备队后勤的,我刚才来时就跟她说过了,明天会带你们去集市里买些家常物品。只要每户不超过五两银子就可以。这笔钱是每个来广原定居的手艺人都能得的,别嫌少,是我们一份心意。”
    杜家和刘家老少八口人都连声称谢,他们根本就没想过,刚到地方,就能有这种好事。
    大人们说着正事,杜家小弟,杜拜博则与菜花怀里的木墩儿大眼瞪小眼地对视着。
    胖墩儿小嘴抿着,胖脸嘟着,一本正经地盯着瘦猴一般的杜拜博看了好一会。然后朝菜花肩膀上一歪,还叹了口气。
    他这模样顿时把杜拜博都给逗乐了,连带着一屋子大人也瞅着笑了起来。
    刘家的闺女比杜拜博大两岁,她大眼睛眨了眨,看了看弟弟,又瞅了瞅木墩儿,然后轻声问她娘道:“阿娘,是不是阿弟太瘦了,所以小弟弟才看着叹气啊?”
    菜花笑着道:“正是呐,不过没关系,等桑妮和刘家兄弟去漆器作坊上工了,你们两家日子就好过了。咱广原土地肥得流油,你们还能分到不少田。到时候种上粮食,一年三熟,几个月下来,日子就起来了。就是咱们这儿,人还是少点。可能比较难雇人,你们也别急,先对付着,能种多少是多少。以后这广原肯定会越来越多人的……”
    听了菜花这番话,杜、刘两家算是彻底安下心来。刘家老爹听说能分到田地,这里还一年三熟,更是摩拳擦掌兴奋不已,恨不得今晚就能下地插秧去。
    作者有话要说:
    哦啦啦,到周末了,小宝贝们元旦都休息吗?眼看17年就要过完了,明年1月底,板凳打算开始写《重生之刁民》。是个女将军重生后,文能嘴炮喷渣贱,武能铁拳揍流氓的开心故事。
    希望有兴趣的宝贝们能给新文来个收藏,鼓励下吧,诶嘿嘿嘿。
    ☆、广原新特产
    半年时间一晃而过,当莫梓驹再次来到广原时,已经是十一月初了。
    经过半年时间的尝试,广原漆器作坊终于走上了正轨。莫梓驹此刻正跟着孙田旺和刘阳,在成品库里查看漆器。
    看着这些黑中泛红,润泽光亮的漆盒漆盘,莫梓驹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上了。
    刘阳带着他继续朝里面走,来到一个大柜子前,微笑道:“里面是比较贵重的几套漆器,尤其是那套螺钿套盒的,是杜桑妮花了一个多月才设计好的。”
    随着柜门被打开,阳光洒了进来。原本朱色与墨色为主的漆器竟绽放出晶莹剔透的光彩。那套螺钿漆盒更是璀璨夺目,精美异常。
    莫梓驹半晌才缓缓出了口气,道:“真是好东西啊……这几套定能卖个高价去!这螺钿漆盒的心思更是巧妙,竟然弄出了这般逗人爱的模样,啧啧啧……”
    刘阳点头道:“这还是多亏了穆华队长提醒,杜桑妮才想出这些来。女子和小孩见了,就没有不爱的。”
    原来,这套螺钿漆盒并没有采用惯常的样式,在那饱满圆润的朱色盒盖上,一只毛色银白的猫儿,正用一对蓝绿色的大猫眼,瞪着停在它鼻尖上的一只彩蝶。
    因看得太用力,猫眼儿不自觉地就成了个对眼,让这身价不菲的波斯猫儿顿时就冒出一股傻气。
    可也偏偏就是这股傻气,格外招人喜爰。谁看了,都会忍不住想伸手点点这傻猫的脑袋。
    打开这个蝶戏猫的漆盒,里面巧妙至极地摆放着九个小漆盒。每个漆盒都被做成憨态可掬的猫儿形态,可摆在一起,却又彼此契合,浑然一体。
    莫梓驹用柔软的白绸布垫着手,将其中一只托在手上观赏了片刻,忍不住连连咋舌。
    “嘿,这漆面下竟然还能看出丝丝猫毛,小金铃真能响,哎哟……”莫梓驹打开这小猫漆盒,发现内壁上竟然还用错金的手法画了无数小猫。虽然造型简单,却各个不同,活泼可爱。
    “这可真是绝了……”莫梓驹小心翼翼地把套盒归位,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看过了漆器后,莫梓驹去了穆昇和菜花的院子,找二人说话。
    刚进院门,就听里面一个稚嫩的声音正在喋喋不休:“爹爹飞飞,飞飞,飞飞!阿娘飞飞,飞飞……”
    莫梓驹知道,这是胖小子木墩儿正缠着他爹娘要玩。自从穆昇有一次高兴起来,把这小子抛起来玩了两下,这家伙就彻底沉迷于此道了。
    对木墩儿而言,如今排第一位的自然是吃,排第二位的就是飞高高了。至于爹妈什么的,那还要往后站一站。
    “臭小子,飞你个大头啊,你是吃饱了,你爹我还饿着呢。长得圆滚滚的,还想飞……”穆昇抱住儿子的胖脸咬了一口,把他搂在怀里,继续跟菜花一块吃饭。
    “嘿!穆昇兄弟,弟妹,我这是来得巧啊,赶紧的,我也饿了,来碗饭吧。”莫梓驹也不客气,笑呵呵地走了过来。
    “你怎么才来啊,在漆器作坊里呆了一上午啊?”穆昇把儿子抱紧了,站起来,迎了出来。
    木墩儿还算有点眼色,看到家里来人了,也没再嚷嚷着飞飞,而是瞪大眼瞅着莫梓驹看得起劲。
    “小子,还认识莫伯伯吗?看这么大劲,好像还记得人似的。”穆昇颠了颠怀里的木墩儿,逗他玩道。
    莫梓驹笑眯眯地看着木墩儿,跟着穆昇一起进了屋子。
    菜花此刻已经备好碗筷,添了饭,摆到莫梓驹面前。
    “先吃吧,把木墩儿给我,别让莫大哥饿着肚子。”菜花发话了,穆昇赶紧把胖儿子塞了过去。
    木墩儿到了菜花怀里,忽然拍着手,嚷道:“伯伯飞不动,阿娘飞!”
    三人一愣,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原来之前杜家幼子没事就喜欢来看木墩儿,也不知是谁教的,人家杜拜博好好的名字,竟被小胖子简化成了“博博”。
    后来自从迷上飞高高这个游戏后,木墩儿几乎是见人就申请这项服务,就连瘦猴般的杜拜博都没有放过。
    可想而知,他的博博只能举着两根胳膊为难地对胖墩儿说道:“博博,飞不动……”
    没想到,这小子把这句话倒记了下来,企图以此来讨好他娘,看看能不能获得一个飞高高奖励。
    “你刚吃饱,飞了容易吐,老实点。”菜花摸了摸木墩儿的肚皮,认真解释道。
    木墩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肚皮,知道这是没希望了。他倒也不哭不闹,只是叹了口气,道:“吐不好,难受。”
    莫梓驹笑道:“哎哟,看来这是以前飞吐过啊?”
    菜花瞥了眼穆昇,忍不住喷笑道:“那可不,之前有次,这傻爷俩刚吃完就玩起来。结果,好家伙,木墩儿把他爹给喷了个满头满脑,那味道……”
    莫梓驹看了看有点尴尬的穆昇,忍不住笑出声来。
    穆昇挠了挠下巴,道:“反正我自己闻不到,臭也是臭你们娘俩。”
    想起事后还被媳妇赶到儿子床上去睡的悲惨经历,穆昇就忍不住想要说说媳妇怀孕时抹大蒜的事情。
    不过想到自己真要说了,眼下倒能过个嘴瘾,图个痛快了,回头等莫梓驹走了,搞不好就要遭受媳妇的毁灭式打击,例如和儿子换床睡之类的。算了,算了吧……咱男子汉有啥不能忍的,为了家庭和谐,就让媳妇嘚瑟会儿吧……
    三人笑闹了一阵后,饭也吃完了。
    吃过饭,莫梓驹说起正事。“这次的漆器我看了,质量很不错。”
    “那就成,之前不瞒你说,我真没见过漆器。一般咱用的都是木头的、瓷的、陶的,所以对自家这些漆器到底什么水平也搞不太清楚。”穆昇实话实说。
    莫梓驹点头道:“这很正常,一般人家很少搞这东西。做得好的,那价格都很贵。便宜到普通人能买的,多半就有点不伦不类,多数都不是真正的漆器了。不过,咱们做的这些是真不错。我打算回去以后就走远点,把蝶戏猫那套漆盒,卖到几个王府侯爵家去。如果能成的话,那至少能抵咱们过去好几年的收益。”
    “对了,魏将军那边,要不要孝敬两套?”菜花抱着儿子,忽然开口问道。
    莫梓驹摆摆手,道:“我这几年帮着魏将军做事,发现这人是真有能耐。而且吧,他还不贪图享受,不贪财不好色。咱们真要送他什么,那兵器米粮绝对是他最喜欢的东西。至于什么古董瓷器之类的,他从来没什么兴趣。”
    穆昇和菜花听了,相视一笑。也是因为魏将军这性子,他们才敢让南疆与之走得那么近。换一个人,他们很可能就不会建议萧王爷与之联手了。
    “对了,说到王府和魏将军,今年年初时倒闹了点事情出来。”莫梓驹想到一件事,就顺嘴说了出来。
    “你们还记不记得当初蛇信山上,不是有个女子说自己是楚王的女儿吗?后来蒋知府把人送到魏将军那,没多久就送到楚王府去了。”莫梓驹喝了口水,说道。
    “哦?那女子还真是楚王的女儿不成?”穆昇八卦地问道。
    “应该是吧,反正楚王府把人给收下了。但是,不知是楚王天性低调还是怎样。那府里竟也没办什么庆祝的宴席,只是送了魏将军一点普通的谢礼。”莫梓驹继续说道。
    在今年三月的时候,楚王府派人来找魏将军,说是想把后来找回的那个庶女嫁给将军的弟弟,魏默之。其实真要说的话,魏默之也是姨娘所生,两人身份上倒也配得上。
    可是楚王府就没想想,当初救这楚王女儿的,都是魏将军的人。与这楚王庶女同一批被救出来的,还有几个女子。魏将军很容易就从她们嘴里知道了些事情。
    原来这庶女当初在蛇信山上原本是跟着一个小头目的。那小头目对她倒是有点真心,家里就只养了她一个女人,有什么要求都想法子满足。
    可就这样,那庶女竟然还是勾搭上了秃眉鹰,没多久就抛了那小头目,进了秃眉鹰的后院。
    这也就罢了,可那庶女不是个善茬,在秃眉鹰后院里搞风搞雨,常常欺负几个长得比她美的女子。听说有个最后还被毁去了容貌,啧啧。
    就这种心狠手辣又毫无廉耻的货色,魏将军如何肯让自家弟弟娶这庶女进门?因此,就直接回绝了这门亲事。
    可谁想到,那庶女隔了没多久竟然自己跑到魏将军府前,说是深慕将军,愿意为妾。
    可魏将军又没疯,自然没同意。纠缠了几次后,将军一怒之下,把人丟回到楚王府门前,发了好一通火,才算了结。
    只是这样一来,两家的关系就冷了下来。
    所以,莫梓驹四月来广原时,才加大了购粮的力度。正是他得了魏将军的指示,魏系势力恐怕是要同楚王撕破脸了。
    听完这套八卦后,穆昇疑惑地问道:“楚王是不是傻啊?他没事招惹魏将军做啥?那个女儿怎么就死活想塞给魏家啊?这不是结亲,倒像是结仇啊……”
    他们自然想不明白这个问题,说起其中原委,只怕楚王都要连写九个“冤”字。
    这两章出来露过小脸的杜拜博是由“ biblecode”宝贝客串的,小瘦猴还有个隐藏技能,以后才会发动,嘿嘿作者有话要访
    这两章出来露过小脸的杜拜博是由“ biblecode”宝贝客串的,小瘦猴还有个隐藏技能,以后才会发动,嘿嘿感谢月底还记得给我灌营养液的宝贝们,送你们个末墩儿,抱着举高高吧,咳,就当锻炼下臂力了……
    ☆、险些前功尽弃
    话说楚王府上,因着庶女陈佳嫤做出的丑事,而陷入了一片阴霾之中。
    楚王陈嘉渝早就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庶女是个冒牌货,可看在她还有一点利用价值的份上,陈嘉渝暂时忍了下来。
    然而,没想到,当他为了大事而秘密离开了封地时,府中两个蠢妇竟然与这一个冒牌货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
    他当初为了交好魏将军,费了多少功夫,送出多少军粮。好不容易才让双方走到了现在这一步。原本他想着,将来若是可以,倒是能够好好利用上魏系勢力,给自己增加筹码。就算利用不成,凭着他这五年来在魏系里安插的钉子,等到翻脸时,也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可如今,魏系那边明显表露出提防和冷淡。听说在魏军内部已经开始了一些不太引人注意的调动。
    可楚王发现,凡是与他有些牵连,或是关系不错的魏军官员,似乎都被调离了原来的位置。幸好当初他安插的两个重要钉子藏得较深,因此才没有被列入调整名单。
    可就是这样,陈嘉渝短时间内就更不好联系他们了。万一不留心被人发现了端倪,他这五年的功夫就彻底白费了!
    江北鲁王那边,眼看就能成事,自己这边却险些功亏一篑,把楚王气得恨不得把后院的妇人统统杀掉。
    然而,他还真没法动手。楚王妃姜淑钰的娘家在江北给他秘密养着两万多人马,侧妃许氏娘家则是他最大的资金来源。
    两个蠢妇,他一个都没法干掉。所以最后只能把闷气出到了冒牌庶女身上。
    这一切,自然没法让外人知道。所以听了八卦的穆昇和菜花,也只能对楚王的智商表示了钦佩。真没见过这么勇于作死的王爷了……
    莫梓驹把漆器收好,又装满了粮食后,来不及等木墩儿的周岁,就急匆匆离开了广原。
    他要赶在新年前,各大王府采购之际,才好把漆器都卖出个高价去。
    送走了辛苦奔波的莫梓驹,穆家三口继续过着忙碌又幸福的日子。
    这天,谢尔正在县衙后堂里咬牙切齿地批阅公文时,就听唠叨在门外喊道:“谢大老爷快出来诶,武备队抓到几个来历不明的人,你要不要来看看热闹啊~~~”
    谢尔手一抖,本来就写得犹如狗刨的字,直接变成了鬼画符。
    看热闹?看他个大头啊!谢尔心中愤愤想到,当初那撒欢乱蹦的日子多么美好啊,怎么如今就变成了个捉着笔杆子的文官了呢?那个不要脸请产假的男人,竟然补请了什么哺乳假。听都没听过,去死吧!
    谢尔恶狠狠地在公文上画了个叉,一甩笔,出门看热闹去了……
    唠叨喊了谢尔后,又跑去武备队,把正在操练的曹慕真拽了出来。
    没办法,谁让抓住的那十来个人,说了一口谁都听不懂的方言。这就只能把方言小天才曹慕真给请来帮忙了。
    当谢尔气颠颠地跑到大堂外时,就看到武备队二十来人,围住了十个衣衫褴褛的外地人。
    之所以能一眼就看出是外地人,因为他们的长相与广原县人差异很大。广原县人,大部分都是从中原迁来的,少数则是南疆的本地人。
    可这十来人,却都长得很有特色。他们不论男女老少竟然都长着一头红棕色的卷发。更让人吃惊的是,这些人的眼珠竟然是一种鲜艳的翠绿色。红发绿眼再配上黝黑的皮肤,也难怪他们刚一出现,就被武备队盯上了。
    这十个人中,除了一位老者和一个少年外,其他八人都是青年男女。不过他们眼下都非常惊慌,牢牢把老者与少年围在中间,手里握着木制的矛枪,瞪大了绿眼睛盯着周围人的动静。
    谢尔见状,就让看热闹的闲人都退开。武备队众人也后退了些,给这十个陌生人腾出了一片空地。
    这个动作,倒是让神经紧绷的陌生人稍稍放松了点。而被护在中间的老者则叽里咕噜说了几句什么后,那八个年轻人也把矛枪收了起来,不再摆出一副时刻准备拼命的架势了。
    曹慕真赶到时,两边因为语言不通,正陷入了有点尴尬的地步。
    曹慕真观察了下这十人的样貌和装扮,又听武备队说,是在靠近东山那边发现这些人的。于是就上前,试着用南疆的几种方言与之交谈。
    可惜的是,曹慕真把自己会的八种南疆部族方言都说了遍,对方仍是一头雾水的表情。
    不过,绿眼睛们已经发现,眼前这些人并不是要杀要打的恶人。于是气氛也渐渐活跃了起来。
    他们也明白,双方现在第一件事情,就是想办法沟通。于是有几个年轻人就叽哩哇啦,比手划脚地说了起来。
    曹慕真随后又换了十来种方言,可惜都没能让对方听懂。
    他低头琢磨了会,就让唠叨去把队长两口子叫来。因为他记得穆华和穆昇队长似乎偶尔也说几句谁都听不懂的词语,而且队长见识更广,说不定会有些什么主意。
    谢尔一听要去喊穆昇,眼睛一亮,就赶紧催着唠叨快去。自己则偷偷溜回后堂,做出一副尽忠职守的模样。
    可惜的是,穆昇和菜花赶过来后,竟然没想着来看看他这个任劳任怨的可怜人。真是白瞎了他一肚子的请假说辞,咳。
    这边十个陌生人已经被领进了县衙的大堂,菜花做主,给他们端了凳子,大家都坐了下来。
    大概是看着菜花是个女子,因此绿眼睛中,有个小圆脸就歪着头凑过来,轻声对菜花咕嘟起来。
    虽然穆昇听不懂这些人的方言,可菜花却想起来几百年前的一些事情。
    那时候她还在南疆与那蝎子精做对,当时在黑石山上还打了一架,打裂的缺口处就是如今修成出山路的地方。
    不过,那时候她为了寻宝以及想法子对付蝎子精,曾经去过南疆东面的海边。在那里,她虽然没发现什么宝物,但却见到了几条小渔船。那些打渔人就是红发绿眼这般模样。
    想到这里,菜花就让人拿来纸笔,画了副简单的图。
    当绿眼睛们凑过来,看到海面上浮着数条独木舟型的渔船,渔船上还有人正持着鱼枪打渔时,就欢呼了起来。
    小圆脸更是伸出手来,指着画上的人说了个词,又转头指了指老者。
    当她反复重复这个动作后,其他绿眼睛也凑过来,把画上的人和自己比在了一起。
    菜花见状也确认了心里的猜测,就转头对众人道:“不用担心,他们是东山后面,海边的渔民。”
    大家哦了一声,气氛也更加轻松起来。
    广原县自建立起,一直都急缺人口。他们连眼前肥沃的土地都来不及耕种完,自然也没有多的人手,再去翻山过海。
    如今听说这些人是海边的渔民,大家都有无数问题想要询问。
    然而可惜的是,双方语言不通,就算是用手势比划,也很难交流。
    眼下,菜花这种画图的方式,虽然能勉强沟通,但速度又实在太慢。
    而且要命的是,这些绿眼睛中间,竟没一个会画的。他们抓着笔,在纸上涂了半天,结果不但广原人看不懂,连他们自己都气得把脑袋直往桌上撞……
    “算了,大家也别急。既然知道他们的来历了,咱们就慢慢曼来吧。曹慕真,你从今天起,就带几个人,陪着他们。一边带他们在集市里逛逛,一边学习他们的语言。嗯……不要把人带到武备队和出山路附近就行。”菜花有太久没吃到海鲜了,此刻一边安排事务,一边就忍不住回忆起那些鲜美的滋味。
    大约是夫妻连心,待他们小两口从丁嫂子那儿把胖墩儿接回来后,就都有点魂不守舍。
    晚上睡觉时,穆昇大吃货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媳妇啊,我又想到一个发财的好主意!诶嘿嘿嘿……”
    菜花把脑海里鲜美的生蚝拍开后,问道:“说说看?说得好,我就带你吃好吃的去。”
    穆昇侧过身,黑眼睛在夜色中闪着贼亮的小精光,说道:“你看,咱们每次都要从莫梓驹那里购买食盐,虽然目前还算不上什么负担,但实际上,咱们就有点守着金碗要饭吃的傻气。”
    他这一开口,倒让菜花愣住了。没想到,这家伙竟然真说的挺对啊。既然有靠海的地方,吃盐就完全不是问题才对啊!
    菜花也转过身,亲了亲穆昇的脑门道:“你说的这个,很对。要知道莫梓驹每次买盐都很麻烦。就连魏军那边,盐也是重要的物资。听他说,魏系控制的两个盐井,出产都不够他们自己用的。咱们回头找人去海边煮盐,至少能减轻咱们自己和魏将军的一点负担。”
    穆昇嘿嘿一乐道:“要只是这样,那可不叫发财的好主意呐……”
    菜花难得娇憨地瘪了瘪嘴,道:“虽然卖盐确实挺赚的,可咱们广原人太少了。地都种不完,没有更多的人手能去煮盐了啊……”
    穆昇抱紧媳妇,亲了亲她可爰的嘴角,道:“不是煮盐,咱们啊,要晒盐!”
    “晒盐?”菜花瞪大眼,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
    穆昇:咕咚,好想吃蛤蜊煎蛋啊~不行,咱如今也是当爹的人了,得顾着点形象……诶嘿,有了!我怎么把制盐这事给忘记了?!要晒盐,肯定要去海边。到了海边,海鲜不就能任我挑拣了?啊哈哈!我真是太机智了!
    菜花:当年那片生蚝碎石滩,也不知还在不在了?回头去晒盐的时候,正好顺路去看看。嗯……不能想了,越想越饿……
    诶嘿嘿嘿,周末宝贝们都好好吃顿美餐吧~~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谢谢大家17年的陪伴,希望咱们能继续一起嗨皮地玩下去~亲亲宝贝们!
    ☆、假女儿真棋子
    穆昇凑到菜花脸前,用鼻子蹭了蹭媳妇的鼻尖,道:“要在别处,可能效果不佳。但咱们广原这边,气候炎热,尤其是夏季,大太阳能把鸡蛋都晒熟了。所以啊,这晒盐的法子肯定管用!”
    感谢上辈子旅游时,去茶马古道的古盐田上参观过。穆昇当时好奇,就特意搜索了一些古代晒盐的信息。因此对晒盐这事,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只是如今正值年底,木墩儿的周岁刚过,还要忙着年末诸多杂务,且与海边渔民也要花时间沟通。因此等到穆异和菜花带着人来到海边,吃上海鲜时,咳,是准备制盐时,已经到了宏德四十四年二月初。
    且不说广原这边如何找到了海边小岛上的翠族渔民,并很快将其纳入了广原县名下。同时还尝试着在海边开垦盐田,将海水晒成海盐。
    与魏系势力相邻的楚王封地中,最近日子却有些难熬起来。
    楚王陈嘉渝原本还想着再弥补弥补,好让楚魏双方恢复关系的。
    可谁知,那魏将军竟似恼恨异常,几次都将楚王派去的人毫不留情地赶出门去。到后来,楚王的人,连魏军的地盘都没法进入了。
    至此,陈嘉渝明白了,这魏肃之恐怕是下定决心要和他翻脸了。
    想到这里,陈嘉渝就有些惶恐。他这些年与鲁王陈嘉清暗中没少勾结,两人原本想待鲁王势力发展起来后,要么联合魏系势力,要么干脆吞并之,然后把整个南方纳入囊中。可谁知,鲁王那边地盘占下来,还没稳住,魏肃之这边就翻了脸。
    “莫非…是我所行之事已经被他察觉了吗?”陈嘉渝心中疑惑不定。
    前年十月,那冒牌庶女登门,自称是楚王侧妃许思慧早年遗失的女儿。
    可许思慧当年产下的乃是一男一女的龙凤胎。幼时,这对兄妹长得极为相似,可如今登门这位女子却与她的双胞胎哥哥,府中的庶长子长得毫不相干。
    因此,那自称陈佳嫤的女子刚开口时,府中并无多少人相信。
    然而,陈佳嫤接下来就把当初养父母临终前所说的身世一一道来。不论是时间、地点,甚至当时所穿衣物,佩戴饰物都与许侧妃幼女走时,完全吻合。
    陈佳嫤嘤嘤嘤哭泣道,那对养父母当日实在太过喜爱她,且长久来,两人都膝下空空,所以一时糊涂就没有把她送还回去。
    直到几年前二人双双患了重病,才把陈佳嫤的身世说了出来。只道这些年骗来了一个女儿,却坏了德行,所以才落了个如此下场。让陈佳嫤回去寻亲后,不要再记恨他们这两个已死之人。
    陈佳嫤又说起寻亲途中被强人掳至蛇信山上,后幸得魏将军所救的事情。边说边哭得梨花带雨,差点把自己都给感动了。
    她那时还不知,楚王府中还有个与同她胞所生的哥哥。只觉得自己的这番说辞简直天/衣无缝,因此神情倒也算泰然自若。
    只是楚王并不像许侧妃那般好糊弄,他从头到尾都没相信过陈佳嫤的说辞。只是觉得既然能把当初之事说得如此分明,想必是真的见过他那幼女的,又或者根本就是拐走了幼女的人家。
    再看这女子敢上门行骗,且说话间神态如此坦然,可见是个脑子灵光又难糊弄的。
    因此,楚王就默默忍了下来,派了手下暗中盯着这陈佳嫤,看看可能找到什么线索、破绽出来。
    原本因为丢失的时间太久,楚王早就断了念想。可侧妃许思慧却一直对女儿念念不忘。
    当初幼女与幼子一同跟着王妃出门,幼女淘气,穿了哥哥的衣服想要骗骗嫡母玩,谁知却在当日就不见了踪迹。倒是被妹妹求着穿了女装的哥哥安然无恙地回到了府中。
    这其中藏了什么猫腻,完全经不住揣摩。稍一用心,恐怕就会猜到是嫡母原本想要暗害得宠的庶长子,却不想,阴差阳错地害到了庶女身上。
    也因此,楚王妃姜淑钰接下来几年都被压得喘不过气来。若不是她娘家可靠,恐怕连正妻之位都要让人。
    侧妃许思慧对这个救下了儿子的女儿存了十几年的愧疚和店念,如今乍一听女儿回来了,人就高兴得有些脑子不清楚了。
    楚王当初也是存了点心思,他觉得要想与魏系势力关系更紧密些,联姻自然是最好的办法。可府中如今没有适龄的女孩儿,走失多年的幼女恐怕也早就死了。
    如今这冒牌货送上门来,说不得倒能利用一二。把这样的冒牌货送到魏家,就算今后翻脸,楚王也不用有一丝一毫的心疼。这样想着,他就没戳破陈佳嫤的身份,反倒是含含糊糊地认了下来。
    他这一含糊,直接就让侧妃许思慧和正妃姜淑钰以为,王爷已经查证过了,这真的就是当初走失的那个幼女。
    许侧妃不用说了,那自然是恨不得把十几年的愧疚和疼爱一股脑都泼到陈佳嫤身上去。
    那楚王妃却有些担惊受怕起来,当日确实是她找了人来想要拐走庶长子陈佳敏的。结果那小贱人自己找死,穿了陈佳敏的衣服,坏了她的好事。
    然而,如今这小贱人又活生生地找了回来。她就担心当初那些人是不是留了把柄在陈佳嫤手中。
    也因此,姜氏越想越不安,越不安,越想要把这陈佳嫤解决掉。
    可没等她想好要如何动手,刚过完年,许侧妃就说动了楚王,想要给年纪不小的女儿找个好人家。
    楚王考處了两天,就顺水推舟地想要把冒牌货嫁给魏家的庶子,魏默之。可惜,魏将军并没接茬,这其实就是回绝了。
    因为两人是私下聊天时,暗示了几句。所以哪怕婚事不成,倒不影响双方关系。楚王也想着,既然如此,就再看看吧。多个联姻的棋子在手里,总归不是坏事。
    然而又过了三个月,出门办事的庶长子陈佳敏回来了。
    那冒牌陈佳嫤一看自己这个双胞胎哥哥的模样,顿时就愣在了当场。紧接着,她心里就一阵狂跳,脸上也露出点慌乱的神色。
    楚王看在眼里,还以为这冒牌货是没想到自己的长相与陈佳敏相差如此之大,所以也就没太在意。
    倒是陈佳敏带回的消息,让他有些傻眼。
    “你说,在那福顺客栈里,曾经有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小伙计?”楚王在内室中,低声问道。
    陈佳敏恭敬地回道:“正是,据那周围的人说,不但长相一样,连年岁都相差无几。若不是儿子长得略高点,口音又不太一样,他们险些将我认错了。”
    楚王点点头,道:“这恐怕才是你那真妹妹扮成的小子。这样,你休息几日,带着人再去那客栈仔细打探。一时查不到也不急,就在附近留些人手,今后还能派做他用。”
    陈佳敏从小就知道自己当初还有个同胞妹妹。而且若不是妹妹替他挡了次灾,如今流落在外生死不知的恐怕就是他自己了。因此听了楚王的吩咐后,立刻点头应了。
    只是当他去见过了嫡母,再来到生母许氏房中时,就被彻底恶心到了。
    他看着母亲喜不自胜地拉着那个冒牌货的手,让他们兄妹相认。又把那女子搂在怀里,亲热得不行。陈佳敏毕竟还是个年轻人,心中气愤,脸上就带了点出来。
    冒牌陈佳嫤本就心事重重,见状就更加心虚惊恐了。她勉强支应了一番,就借口太过高兴,有些心慌,遂回房休息去了。
    这边许侧妃还有些担心女儿的身体,就埋怨地对儿子道:“你这当哥哥的,怎么如此生硬。要不是十几年前,囡囡替了你,你可知……”
    陈佳敏忍了又忍,终于没忍住,小声把实情告知了许氏。
    许氏犹如当头挨了一棒,大喜之后大惊,大惊之后大怒,当时就差点要冲出去把那冒牌货千刀万剐。
    陈佳敏手脚并用才终于把母亲拦住,他知道父王留着这冒牌货还有用。当初也叮嘱过他不可将实情透露出去,所以费尽口舌才把许氏安抚下来。
    当听说儿子要带着人去找真正的女儿后,许氏不由分说地又把自己的亲信安插了进去。
    可许氏没想到,她的亲信中还有楚王妃的人,于是当陈佳敏带着人去福顺客栈时,一伙人竟前后分成三股,彼此纠缠,见天吵架。
    王府这边安排了人去找真女儿,冒牌陈佳嫤却慌了神。
    她一见到陈佳敏的容貌,就觉得眼熟。再仔细一想,老天爷,那曾经带着异族兵士打下了蛇信山的军汉女头领,不就与这陈佳敏一模一样吗?!
    当初菜花为了假扮水匪头领的妹妹,自然是洗掉了面上的黑釉。也因此,露出了原本的容貌。
    冒牌陈佳嫤当时见了,也只暗自唾了声,小妖精不要脸,可如今见了陈佳敏,她顿时就明白过来。
    老天呐,当初被她爹拐走,后又被跑掉的王府真女儿定是那军汉女头领了!
    想到这里,她心中又隐隐有些痛快。一个王府的娇女,竟然落到混迹在军汉堆里,且还是一群奇形怪状的异族军汉,这比她的境遇还不如呢!
    然而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必须赶紧离开王府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哪个宝贝知道,为什么天/衣无缝中的天/衣会被和谐啊?
    今天是存稿箱发的文,感谢名单明天一起补上吧哦,对了!今天是1月1日,我发的又是101章,嘿嘿,是不是很巧呐?!所以了,今天就给所有留言的宝贝们都发个小红包。谢谢大家,新年也要带着板凳一起玩喏~~
    ☆、过渡
    冒牌陈佳嫤心中清楚,她与同胞哥哥陈佳敏的长相差异太大,一时半会可能大家还在猜疑,没法肯定什么。但时间一久,这问题必然会被楚王妃拿来打击侧妃许氏,到时候恐怕就无法靠几句话能够敷衍过去了。
    而且,最可怕的是,万一哪天,那女军汉与王府的人遇上了,她恐怕立时就要送命。
    为了尽快找到下家,保住性命。陈佳嫤就跑到势力更强的魏将军面前,演了这么一出自奔为妾的闹剧。当然了,她在匪窝里使用的那些勾搭伎俩根本就没法打动魏肃之。且被丟回楚王府后,还直接成了双方交恶。
    自此,魏肃之安稳了两年之后,终于再次行动起来。
    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已经有人知晓的菜花,此时正和穆昇一起在海边查看第一批出盐的盐田。
    因为是还未过滤杂质的粗盐,所以细看之下,还能在灰白色的盐巴中看到不少黑点。
    菜花看了后,说道:“这法子果然节省人工和木料。虽然杂质多了点,但与市面上的粗盐也相差无几了。”
    穆昇有点可惜地想着,如今毕竟没有后世使用的那些去除杂质的化学药剂。想要得到好盐,只能靠反复蒸煮过滤,实在很费人工。
    “粗盐就粗盐吧,莫梓驹每次来也就是带些粗盐来而己。若是咱们自己想用好点的,就再细细过滤了,煮上两次,也就差不多了。”穆昇摸着下巴说道。
    随后,他们一行人又乘船去了红发碧眼的翠族所在的小岛。
    那小岛离海岸不远,划了小半个时辰就能看到。
    陪着他们一同来的,除了那十名翠族人外,还有略懂了些翠族语的曹慕真。
    因为之前已经有翠族人回岛上,提前通知了族人。所以菜花他们登岛时,并没引起恐慌和冲突。反倒是听外出寻药的族人们描述过广原县的景象后,岛上的翠族人都对客人们格外热情和期盼。
    在曹慕真的努力下,一个月之后,菜花他们终于带着一百名翠族人翻过了东山,回到了广原县。
    翠族一共有八百多名族人生活在岛上。然而,由于不可避免的近亲通婚,使得他们的人口在逐渐减少,而且族人的体质也在变差。
    这次就是因为他们的族巫越来越频繁地抽搐昏迷,所以才派出了最机敏最勇敢的族人外出寻药。
    没想到,他们药没找到,却直接掉进了广原县中。迎面而来的黑发黑眸的异族人,与舒适整齐的街道房屋,玲琅满目的货物食品都让翠族小队看傻了眼。
    在他们的保证和劝说下,已经放弃了希望的族巫由族人们护送着,跟着菜花他们来到了广原县。
    虽然翠族族巫的病情并没能得到彻底根治,但是症状确实得到了减轻。而更让族巫激动的是,广原县令给他们族提供了很多帮助,又愿意用米粮药物购买他们的海鱼海鲜。
    族巫看着广原县老百姓的生活,再想想岛上族人们的日子,心里就冒出一个念头。与其在那个岛上,让翠族日渐凋落,不如想法子搬到陆地上,让族人们也过上和黑眼睛一样的生活。
    在双方都有心的情况下,翠族人花了三年时间逐渐融入了广原县。他们大部分人搬到了东山山脚下居住,那里有广原人新修出来的整齐村庄。还有用灵益黑泥铺出来的平坦道路,直通广原县城。而且翠族的小岛也没有荒废,而是被保留了下来,做为出海打渔时,歇脚的地方,如今也渐渐有了个港口的模样。
    四十七年的三月中旬,两年前重新上岗的菜花大老爷正在县衙大堂里处理一起邻里纠纷案。
    案子并不复杂,只是其中一家颇有些无赖气息。宁肯让家中老三顶罪进大牢,也不愿赔偿另外一家的耕牛。
    菜花大人一拍惊堂木(如今已经不再用佩刀顶替了),将无赖的家主直接押入牢中,也不去理他口中叫嚷着让老实巴交的三儿子顶罪的事情,直接吩咐衙役去他们家清理家财。
    能赔多少就先赔多少,如有不够的,就立下字据。今后这无赖的家主要被送去与南疆奴隶们一同耕作,耕作所得全部用来还债,何时还完,何时释放。
    这案子一定之后,广原县中,欠债不还之人几乎绝迹。毕竟谁都不想去尝试那全无自由的奴隶式生活。
    县令大人下衙后,回到家中,就见前日去翠族村办事的穆昇已经回来了。此时他正和儿子一同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低声说着什么。
    菜花走近了,就听儿子委屈巴巴地说道:“爹,他们为啥不信墩儿,说墩儿骗人呐?”
    穆昇则小声安慰道:“咱墩人儿没骗人,是他们自己傻,咱不和他们一般见识。”
    “真的吗?”木墩儿显然有点不太相信地问道:“那为啥连唠叨叔叔都笑话我?明明是爹说的,我是从小蝌蚪变成人的,叔叔他为啥笑得打滚?”
    “咳,你唠叨叔他……他不是笑你,是身上痒痒。对!你见过丁婶婶管着的那十几头猪吧,那些猪不就是身上痒痒了,爰在地上打滚吗?”穆昇为了保持自己的尊严,毫不犹豫地给唠叨扣了个猪哥的帽子。
    木墩儿歪着头想了会,圆鼓鼓的小脸上渐渐露出个笑容。他一扭头就看到了亲娘正笑盈盈地靠在院门边,看着他们爷俩。
    “阿娘!你回来了~~”
    “媳妇,你辛苦了~~”
    爷俩一起站起来,喜滋滋地喊道。
    菜花没忍住,噗哧笑出声来。她弯下腰,把跑到跟前的小墩子抱起来,亲了一口,扭脸对穆昇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路上还顺利?”
    穆昇环住妻儿,道:“太平着呢,自打魏将军把江南统一了,如今来咱们广原的难民都比去年了许多。看来咱们今年想人口破两万,是有点难度了。”
    菜花笑道:“慢慢来吧,你刚和儿子在说什么东西呐?”
    “嘿嘿,”穆昇挠挠头,正想糊弄过去。谁知木墩在他娘的怀里,干脆利落地说道:“今儿和铁蛋他们在田里发现了一窝蝌蚪。他们说那些小蝌蚪长大了会变田鸡儿,儿子记得爹说过,我是小蝌蚪变成人的。所以就说小蝌蚪长大了会变成人儿,结果他们都笑我骗人咧……”
    菜花无语地瞥了眼罪魁祸首,就见某人抬头望天,道:“今儿天气不错啊,晚上咱吃点豆丝汤吧?”
    菜花为了避免儿子将来继续闹笑话,就把木墩朝他爹怀里一塞,道:“你教错了,就好好教回来,别让墩儿长大了才知道当年被自己爹给坑了。”
    “爹坑儿子不算事儿……”穆昇小声嘟囔了句,到底还是给木墩儿道了歉,把蝌蚪、田鸡与人的关系重新说了遍。
    最后偏袒自家爹爹的木墩儿很大度地点头道:“那铁蛋和我都没说错,只是我俩说的蝌蚪不是同一种虫儿。能变田鸡的,是稻田里的;能变人儿的,是爹爹生出来的。”
    “噗……啊哈哈哈哈!”在一旁偷听的菜花,顿时喷笑出声,穆昇则干笑了两下后,抱起儿子反复叮嘱道:“不是爹爹生出来的,是爹爹……变出来的!”
    “哦?那要怎么变出来?儿子能变吗?唠叨叔叔还没孩子是因为他不会变蝌蚪吗?……”木墩儿接下来一连串问题,逼得某人险些上吊。
    最后还是香喷喷的晚饭解救了他,从此以后,穆昇再不敢信口开河地瞎教儿子了。
    这边夫妻俩刚说完今年广原县人口恐怕不会有太大增幅,次日,已经成了魏王的魏肃之就派人给他们送来了官文。
    原来魏王那边决定,从今年五月起,南疆就正式变成南疆府,而广原县也升了一级,变成了南疆府的属州,广原州。
    而广原州下设村县则要由菜花他们提供地名、地域分布和官员名单。并赶在四月底之前上报南疆府,再交到魏王那边编辑成册。
    这样一来,原来县衙里的全班人马立刻就忙碌起来。
    不但要测绘出各村的分布图,还要定下县名,并给各县各村都留下足够的空间,以备将来扩张。
    这些事情就由穆昇主管,他带着一帮武备队人,在广原上下跑了一个多月,总算是弄了出来。
    而随着广原从县升为州,菜花也从知县变成了知州,同时手下还管着八个县令小弟。
    穆昇在测地图时,就已经想好了。反正这块地方大,与其以后一块块添,这次干脆每个县都多划点。
    于是,最后送到魏肃之手里的地图,就让人看得有些无语。
    整个广原县地图硬是被穆昇画成了一朵大花。
    以广原的州城为中心,他下属的八个县就像八个大花瓣一样舒展地聚在州城的外围。
    魏肃之边看边笑道:“这俩家伙心真大啊,你瞅瞅,他们统共就一万五千人口,占的地盘竟比别人十五万的州府还大,哈哈哈。好啊,反正是无人之地,占了就是咱们的了!”
    于是从这一年起,黑石山的更南方,原本历史上从未进入过花国版图的一片东南沃土,就名正言顺地出现在了历代花国的行政地图上。后来更是成为了花国重要的粮食产地,以及旅游圣地。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新年的鼓励,开心!也祝宝贝们18年永远18
    ☆、不速之客
    如今广原的行政班子突然扩大后, 像谢尔这样经常被拉来顶班的可怜人就再也没法闲下来了。
    他一个人就兼任了两个县令。当然了, 其中一个暂时还是个空头县令,下面除了一大片平原荒野外, 连一个人影都还没有。
    也幸亏这几年武备队在不断的扩充, 谢尔的手下也已经有不少人才可供驱策了。因此,他终于体会了一把, 指使下属替自己干活的乐趣。
    而广原的州城中, 菜花看着穆昇画出的广原地图, 也捂着嘴直笑。
    他们的八个属县中,有三个都是挂了个名字的空县。也就穆昇这种从骨子里对占地盘格外热衷的家伙, 才能干得出闭着眼就敢圈地盘的事情。
    夫妻俩看着空空的旷野, 叹了口气, 如今江南渐渐安宁下来,指望着再靠流民来扩增人口已经不太现实了。
    “昇哥,咱们要想法子鼓励大家多多生育啊……”菜花立在广原州地图前,摸着下巴说道。
    穆昇从背后搂住媳妇, 道:“嗯, 如今人手不够,咱们不但要鼓励生育,也要鼓励女人出来做事。那些不需要太强体力的工作,完全可以交给女子做,让男子干更重的活计去。”
    菜花一愣, 转过身来, 看着穆昇的眼睛道:“你这主意不错, 如今学堂里也有一批学了五六年的女子了,正好先让她们出来做事。只是,恐怕一时会引出不少非议。”
    穆昇俯下头,顶了顶媳妇的脑门,道:“咱们是广原,又不是中原,那些条条框框并不适合咱们这儿的情况。再说了,如今在广原做主的,还是咱们的女大王呢,谁敢跑到你面前来说这些。咱们不但要女子出来做事,还要让他们像男人一样拿薪俸,得官职。都光明正大的做出来,过阵子,老百姓也就自然而然地接受了。”
    菜花点点头,道:“也是实在缺人,学堂中的男子几乎刚学了一两年就都被抢出来用了,那些学了六年的女子却只能在学堂里帮忙,实在浪费。”
    “就是,咱们广原啊就要把女人当男人用,把男人当畜生用!”穆昇一激动,把上辈子某个儿童医院的用人口号给喊了出来。
    “噗~那你可是要带头当个畜生吗?”菜花被逗得直乐,笑道。
    穆昇也不吭声,而是以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决心。他左手搂紧了媳妇,右手却在菜花的痒痒肉上又摸又挠,嘴巴还不老实地嘟起来,凑到菜花脸上一阵乱拱。
    两口子正疯着,窗外一员小将费力地攀上了窗台,小嗓门贼亮地大喝一声:“臭爹爹,又在偷亲阿娘!”
    窗外响起一阵哄笑声,羞得菜花狠狠挠了穆昇两下,这才挣脱了他的狗啃和熊抱。
    次日,才上任没多久的知州大人接到一个好消息。莫梓驹的车队给她带来了十几头耕牛和两百多流民。
    菜花带着手下,连忙去城外迎接。
    莫梓驹如今靠着南疆的漆器和粮食,已经成了江南有名的商人。但他依然坚持每次都亲自来南疆交易。一来是怕采购的军粮出什么意外,二来也是希望自己和菜花他们的交情能越来越深。俗话说,日亲日近,日远日疏。不经常见面的交情,实在很难维持住。
    菜花看到从大车中牵下来的耕牛,以及跟在车队后面的难民,顿时就高兴地冲莫梓驹抱了个拳,道:“莫大哥,辛苦了。我们实没想到,你还能运来这些……”
    莫梓驹等人正高兴地与菜花交谈着,在车队后的难民中,却有几人露出一副震惊的模样。
    是夜,暂时安顿下来的难民中,大部分人都高兴地进入了梦乡。待到呼噜声此起彼伏时,一间房中却响起了低低的交谈声。
    “王……老爷,那女知州怕就是……”
    “没想到啊,这许多年了,幼女竟然流落在这南疆之地。”
    “老爷,其实这可是个大好事啊!”
    “正是啊,老爷。咱们小姐不愧是您的种,竟然以女子之身当上了堂堂知州。虽然官职不大,但就下官打探来的消息,这广原实在是块宝地啊!”
    “听说这里一年三熟,土地肥沃。而且有前面南疆山林阻拦,那姓魏的,再不会追杀进来……”
    “只要咱们能与小姐相认,这广原就是咱们复起的龙源之地啊!”
    “嘘!都小声点,我也知,这是苍天有眼,不忍我大昌国祚断绝。但是,我与幼女分别时间太久,咱们切不可操之过急,以免引起她的误会。”
    “正是,正是,王……老爷一片爱女之心,切不能让小姐误会。”
    “唉……若是公子还在,相认起来就容易多了,毕竟二人长得如此相似……”
    “闭嘴!公子是自愿为王爷断后的,不可误了他一片孝心。”
    “我不是……”
    一片勾心斗角中,一个围绕着菜花和广原的阴谋在这暗室中渐渐成形。
    次日清早,骡子罗长生带着人照例来给这批流民做身份登记。
    队伍中,有人看前面登记时,还会询问擅长何事和曾经的工作经历,就好奇地问道:“官老爷,问了这些,可是要给我们派事做啊?”
    骡子笑呵呵地对大家道:“我们广原用人之处特别多,只要不是作奸犯科或是偷懒懈怠之人,但凡你有点本事,都能得到重用。而且就算没有活计,光你们一家子分到的田地都够忙的了。”
    大家高兴地笑了起来。
    人群中,却有几人目光闪烁地彼此使了几个眼色。
    也是凑巧,穆昇把手里的事情处理完后,就逛到了骡子这里。由于,他以前培养出来的手下都分了出去,眼下就想着,能不能从这批难民中找出几个可用之人。
    当他走过来时,正好轮到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登记。
    于是,他就看到了这书生的登记表上填了个秀才,还有在宴江府下属的县衙中,当过半年书吏的工作经验。穆昇捏着登记表,顿时就乐了起来。
    “来来来,咱们好好聊一聊……”穆昇一屁股挤开了骡子,笑得像条大尾巴狼似地说道。
    沈瑞君昨日就见到过穆昇,打听过后,已经知道了这人就是王爷女儿的相公。
    他一边回答穆昇的问题,一边暗中打量对方,还把自己与之做了个比较。‘嗯……他比我略高点,但我比他白皙斯文。他面相比我粗鲁,仪态也带着股军汉的味道,看来对我没什么威胁……’
    穆昇还不知道,对面的沈书生肚子里藏了什么龌蹉主意。他正美滋滋地把这小白脸归进了自己手下,心想若是试用期里不出什么大错,今后就能让这家伙帮着处理些简单又琐碎的文书工作了。
    也是奇了,往日上千流民中也不见得能捡到几个识字的。今儿两百人中,倒让穆昇捞到了两个秀才,一个帐房。除了沈瑞君那个年轻人外,还有一个眼皮耷拉的老秀才,与一个长相富态的中年帐房。
    穆昇高兴之余倒也没失了谨慎之心。他回去后,又暗中嘱咐了武备队众人,留心观察这三人。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转眼,三个月过去,广原的天气也渐渐热了起来。
    沈瑞君三人在这几个月中,行事都很规矩,也没出什么差错,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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