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15)
    下。
    梁凉呆呆的望着魏奎,她小声解释:“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魏奎不耐烦地打断她:“我已经联系了宠物火化场,一切就这样吧。”
    两个人赌气般的不说话,梁凉黯然的又流泪坐了会,找医生借了把剪刀,从坦克的身上剪了两撮卷曲的狗毛,包在小塑料袋里,分别留给她自己和魏奎留念。
    递过去的时候,魏奎握住梁凉没来得及缩回的手。
    黄金这种贵金属就像牡丹,即使有人嫌天生艳俗任性,却对人类有种莫名的吸引力。他无声盯着梁凉戴着的浮世奢华的城堡金戒指,再缓慢地抬头望着她。
    魏奎的目光明晃晃的,像是心口被插了一刀,又像是喝醉后露出嘲讽的笑意。他几乎是明知故问:“娘娘,哪儿来的戒指?”
    梁凉稍微一用力,把手先抽出来。
    魏奎冷声问:“你爸妈知道吗?”
    梁凉不喜欢这种盘问,忍不住再次小声的反驳:“他们没有你知道的早。”
    也就在这时,吴燕夏在两人身后咳嗽一下,他根本没回头,但仿佛背后长眼睛似的。
    “小帅哥,把你手机拿过来。”
    魏奎烦躁地说:“你要我手机做什么?”
    吴燕夏将坦克的冰冷的尸体放回桌面,他回过头,淡淡说:“我要看一下你曾经的几张照片。”
    “什么照片?”
    吴燕夏耐心地说:“你不是曾经和跳楼女鬼愉快的大合影过几张吗。”
    魏奎自从知道在自拍中,曾无意捕捉过这么邪性的东西,早就把那几张照片删除。但吴燕夏却摇头:“你删不掉。打开手机,重新检查。”
    魏奎皱眉看了他几秒,终于不情愿的掏出手机。梁凉则走到吴燕夏旁边,牵住T恤下摆,习惯性的用他衣角擦了擦刚才被魏奎牵住的那支手。
    抬起头,看到吴燕夏死盯着自己,她挤出点讨好的笑容。吴燕夏也不说话,用手背把残留在梁凉腮帮子上的眼泪抹掉,再用胳膊肘子搂着她。
    魏奎果然又在手机里,找到了之前明明被他删除的照片。
    定睛一看,照片捕捉到的黑点,也就是曾经拍摄到女鬼坠楼的影子居然不见了,他几乎背过气,无法掩饰自己震惊的表情。
    “这又是怎么回事?”
    吴燕夏接过魏奎的手机,他看了照片半晌,终于开口:“嗯,她掉下去。”
    “什么叫掉下去?”
    “你之前拍照的时候,对方不是正在跳楼?现在她终于落地,跳楼掉下去了。多余的东西你不用管,代表降头彻底消失的意思,你现在可以把这照片删除。”
    魏奎不吃这一套:“那你怎么保证?什么降头什么女鬼,老子真是烦透了!”
    吴燕夏笑着拍了拍他肩膀:“保持这种嚣张气焰,我喜欢。”又问:“最近德勤山人在干什么,你有他消息吗?”
    “你问我?”魏奎也瞪着吴燕夏,这位夏大仙真的能把烂事往别人身上一推,就带着梁凉游山玩水。
    三人当中,吴燕夏对坦克的感情最不深,也没那么多年轻人的矫情感伤。
    他原本想多问几句别的,但看两人沉浸在失去坦克的低落情绪中,只好再安慰几句。无论如何,坦克身为宠物,一直得到主人的喜爱与陪伴,也不失为善终。
    梁凉也稍微止泪,这时她回头看了眼坦克,突然惊叫了说:“坦克呢?”
    吴燕夏和魏奎一凛,连忙回头。
    原本搁在笼子里的坦克尸体竟然消失了,宠物医院的铁桌台面,只留一摊很小的水迹。梁凉第一个反应,就是坦克重新活过来,连忙往四周找,结果地上也没有,从上到下,把天花板之类的仔细看了一个遍,屋子里什么都没有。
    这也太古怪。
    宠物医院大清早没有什么人,他们三人聚在门口说话,也没其他人走进来,
    吴燕夏和魏奎对视一眼,想到什么,双双迈开腿往外面冲去查看。吴燕夏比魏奎动作更快,抢先一步,回头跟魏奎厉声说:“你留在这里!”
    魏奎这才想到,他俩都追到外面,梁凉独自剩下一个人,脚步一犹豫,吴燕夏已经像土狼般潇洒的跑走了。
    这王八蛋!魏奎怒火上涌,脑海里瞬时冒出“备胎”两字,梁凉倒是没把他视为备胎,吴燕夏的态度很显然把自己视为备胎!吴燕夏在的时候,他最好赶紧滚走别碍眼,但吴燕夏不在的时候,自己还是要帮着管梁凉安全的。
    不对,这就是大哥的马仔啊。
    梁凉急着想跟出去看,但带的行李太多了,以她的性格,不会轻易把行李和财物丢弃不管。
    幸好两分钟不到,吴燕夏又跑回来,皱眉说:“外面什么人也没有。”
    吴燕夏把泰迪尸体残留着的水迹一擦,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并不像血或者□□,就像露水般,很清澈而透明。他刚刚摸坦克的时候,已经确认小狗是死透,摸坦克肚子里也没什么东西。
    三人面面相觑。
    “那是怎么回事?”魏奎不解。人死而复生那是僵尸,狗几次的死而复生那是什么,金融狗吗?
    梁凉低声说:“难道因为,坦克还想见我一面?”随后,坦克的尸体就化成露水消失了?
    两人都看着吴燕夏,吴燕夏也不由头痛,神灯至今没找到,就仿佛从楼道消失一样。泰迪此刻的尸体,居然凭空不见。他直觉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可是要真的说有什么危险性,又说不出来。
    一条泰迪能再作什么妖呢?
    过了会,宠物医院的护士也问是怎么回事,三个成年人守着个空宠物包,不知如何是好。
    梁凉父母知道他们今天回来,早叫人去机场接女儿,但没等到,此刻又开始打连环电话来催。中午吉兆也要开例会,桑先生已经很不满老板的旅游,中午必须见到人。
    吴燕夏叫了辆车,车门拉开,在梁凉脸上随随便便一吻,把她和她那一堆行李塞进去,再让车离开。梁凉满脸哀怨的被送走,做出一个打电话给自己的手势。吴燕夏一回过头,魏奎正阴晴不定的看着他。
    “小帅哥,你今天上班吗?”吴燕夏也真诚的回看,他开始勾引魏奎,“不上班的话,咱俩一起去德勤山人家里玩儿呀?”
    魏奎脑海里不由在浮现出两个字,“渣男”。
    梁凉,魏奎和吴燕夏都属于问题儿童。
    梁凉是不打扰他人类型,魏奎是打扰他人类型,吴燕夏是不打扰则已,打扰起来就要建立和谐变态社会的问题教主。
    两人去德勤山人家的路上,吴燕夏把在家乡里知道德勤山人和他大徒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魏奎木然地开着跑车,半听半不听的,默默想,自己为什么要跟着吴燕夏跑前跑后?也许因为,他已经越来越找不到靠近梁凉的方式。
    魏奎扶着方向盘,他望着前方飞快滑过去的绿色,突然低声说:“我真的一直都喜欢凉凉,我没有变过。”
    “……我们不进去,就在他家外面绕一圈。”吴燕夏的厚脸皮趋于化境,他就像没听到魏奎对自己未婚妻的深情告白似的,手里正拿好几株草,悠然自得的编着什么,“这叫草结,我们那里规矩多。小的时候跟着大舅舅出去,在野外喝水的时候,不能用嘴巴沾着喝,必须双手捧水。路过特别险峻的深山和洞口的时候,忌讳叫名字,说话也不能大声。你自己想想,那天半夜自拍的时候,是不是自己说了遍自己的名字。以后深更半夜的,就别自拍了,做一个矜持点的富二代好吗?咱俩编个草结,往德勤山人家的门口一扔就走。”
    吴燕夏自己絮絮叨叨的,魏奎怒说:“我刚才的话,你听到没有?”
    吴燕夏这才面无表情地说:“听到了,但小帅哥,你对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魏奎继续开车,窗外的阳光洒在轮廓深沉的侧脸上。
    魏奎想表达的是,随着时间缓慢的推移,吴燕夏就像一只大黑乌鸦似的衔走了梁凉。这件无比奇葩的事情正逐渐合理,他好像可以忍受。
    但真正的现实又是,每次看到梁凉依旧穿着LO装,魏奎的心痛变成双份,心里越来越翻腾,总感觉什么堵着喘不过气。
    魏奎以前总以为,他们之间的矛盾,出在很多细枝末节上的。但最大的打击,却在于梁凉亲口咬定,她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
    吴燕夏坐在旁边努力半天,终于凭借印象,打好了一个草结。
    “我说句公道话吧。我老婆喜欢过你的。”他手里编第二个草结的动作不停,虽然吃魏奎的醋,但念在对方是个小傲娇份上,还是耐心的说了两句。
    “凉凉以前经常会跟你说对不起,对不对?生活中存在很多不涉及原则的事情,没有正确与否。凉凉总爱说对不起,但她不觉得自己真正做错了什么,就因为喜欢你,才愿意包容你的一切。”
    魏奎没有说话。
    语言是不能足够表达一切的。吴燕夏自己是占星师,对不懂星象的人全部拿水逆来搪塞,对方不懂就只图借口一乐,但真正的星座,反而是很精细的。
    “既然说了星座,我顺口说一句,你啊,不要越活越像自己的上升星座。”
    很多的三流占星师说,人过了三十,比起太阳星座,做事越来越像自己的上升星座。吴燕夏见过太多抑郁倾向的人,他们在外人眼里都活的像上升星座,最后却以月亮星座的方式挣扎进自我的深渊,越来越纠结痛苦。
    魏奎不相信星座,面露鄙夷。吴燕夏也就不废话,正色说:“我已经跟凉凉求婚,婚宴的时候你想来,我包贵州的机票和住宿。以后我俩生女孩,你还可以追我女儿,追成功了可以叫我爸爸。但有一点,少打我老婆的主意,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正式警告你。”
    魏奎胸口被连续的□□了好几刀,气笑了:“结婚?我现在就撞死你行不行啊?”
    吴燕夏在那儿笑:“别闹了,我送你一个草结吧。”
    还斗着嘴,吴燕夏身体一下子坐直了,死死盯着前方。
    魏奎也看到,远处有什么冲天的烟气,直往上冒,正是他们要去的地方。
    吴燕夏心中越发感觉不详,立刻让他开快一点,是德勤山人家着火了?不会这么巧吧。
    车速飙升,等开往那小路的时候,道路尽头,果然德勤山人那一栋孤零零的别墅里冒出滚滚的浓烟,这火好像已经着了很长时间,热浪熏天,连带石头地面都被烤得焦热。那股烟气并不是白色或黑色的,有点妖冶的蓝色。
    紧接着,两人听到一阵男人的长笑声从燃烧的别墅里面传来,阴森森的,好像是德勤山人的声音。
    吴燕夏“嗯”了声,一下子按住魏奎的大腿:“别下车,继续开!”
    魏奎大怒:“有话直说别摸腿,你他妈上次还没摸够!”
    话虽然如此,两人同时都皱眉看着别墅,别墅墙体一侧正像蝴蝶般贴满了白色冥币,顺着劲风来回飘动。吴燕夏已经意识到,那不是笑声。
    没人能笑着这么毫无频率,还能把声音拉得这么久。
    这声音更像一种带着笑音的悲嚎。
    魏奎今天开的汽油车,他忌惮燃烧中心有高温,不肯轻易靠近。
    吴燕夏让他放慢速度,接下来琢磨要不要管闲事。海洋法里有个概念,叫“无害通过”,外国非军事船舶,可以在不损害沿海国的安全前提下,连续不停地从领海穿过且不需要征得对方同意。
    这个规则适用于任何领域,比如苗人编“草结”也是这个朴素理念。他们只是路过的,求无情残忍的大自然放过。
    吴燕夏潜意识里是觉得,德勤山人肯定又正和他徒弟闹腾。他们门内的事情牵扯太多,自己要不要扔个草结,就带着魏奎滚蛋。
    说真的,自己的脑袋承受不了第二个水泥电线杆。
    “喂,前面门口有人。”魏奎说。
    吴燕夏朝着前面看去,果然有两个人正从德勤山人别墅的沙石院子里快速走出来。都是男人,身材高大,然而吴燕夏挑了下眉,一种极古怪的感觉立刻传了过来。
    对方同样抬头看着魏奎缓慢驶近的车,脸正正好的对准他们。
    吴燕夏和魏奎都是一愣。
    吴燕夏心理素质好,仅仅是在车里拉长了脸,但如果不是他死死捏住魏奎的大腿,魏奎差点都握不住自己的方向盘。
    因为,他们都看到了自己。
    吴燕夏和魏奎此刻就坐在车里,但车外,居然还有另一个吴燕夏和另一个魏奎。
    和他们淡然的对视。
    魏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已经觉得,吴燕夏活着就是世界上一个最大噩梦。但现实是一位后妈,她显然口味更重,又在这噩梦上又撒了一把盐。
    魏奎居然看到第二个魏奎。
    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车已经停下了,无意识的踩了刹车。
    吴燕夏面沉似水,二话不说又往魏奎大腿上又一个狠拍:“开门!”
    魏奎有点恍惚,还盯着车头眼前的自己,怀疑是不是烟雾有毒,让自己出现幻觉。吴燕夏见他这呆样也不再废话,反正自己这边的车窗已经降下来。吴燕夏踩着真皮椅背,单手撑着车窗槽,一个蹬地,整个人直接极敏捷地跃了出去。
    那“吴燕夏”和“魏奎”原本面无表情的,但见到吴燕夏跳出来,突然间转身就往旁边的灌木跑。
    动作迅敏,和常人无异。
    此刻外面都是烟雾,呼吸发呛。
    吴燕夏跑了几步后也不着急追,俯身从道路边挑了块板砖,垫了垫重量。直接那板砖就以极漂亮的弧度狠掷了出去,准头极佳,咚的声,一下子就打在跑在后面的“魏奎”后脑勺。
    对方晃了晃,一个腿软,跌倒倒地。
    魏奎听着那声音都感觉自己后脑勺疼,吴燕夏的精壮手臂已经完成第二个流畅扭动,一鼓作气,凌空抛出第二块板砖。
    那“吴燕夏”只需要再跑几步,就能躲在树后,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接着额头到眼睛,“砰”的被那带着泥土的板砖重重砸中,手里拿着的什么东西掉在地面。
    “你行不行!”吴燕夏皱眉扫了魏奎一眼,可惜他还戴着那墨镜,眼神没威慑力,随手用衣衫下摆捂着口鼻,飞速的奔出去查看。
    魏奎这才回神,心中骂娘,推门跟着跑出去。
    然而到跟前,两人都愣住。
    魏奎清楚看到,吴燕夏用板砖很残忍地把那两个男人打倒,但几秒钟内,他们仿佛原地消失,灌木丛中根本没有任何人影,只有两摊湿漉漉的水迹,周围的草木没有践踏的痕迹,剩下两块板砖还躺在不远处。
    但刚才看到的两个人,仿佛真的只是幻觉。
    他们消失了。
    吴燕夏伸手在地面一摸,利落地先把上衣脱了,直接就用布料沾着水,把湿衣往肩膀一裹,猫身就冲到燃烧的德勤山人别墅里。
    原本以为,自己会看到大火烧得垮塌的建筑。
    但别墅里居然好端端的,没有任何被焚烧的痕迹。燃烧起浓烟的,仅仅是院子里的一口异常巨大的棺材。
    德勤山人正坐在枯山水的院子里,形若疯癫的长哭。他旁边,有个拿白布裹着的人,剩下还有三个人正站着,包括侏儒二先生。
    见到吴燕夏冲进来,那三个人立刻跪下来,满脸惊骇,好像看到什么怪物。
    ☆、第 136 章
    作者有话要说: 补全
    魏奎慢一步冲上来, 院子里跪着的一圈人,不仅有侏儒二先生、上次夜里把自己从车里拽出来的光头高个子都在,还看到了另一个穿黑衣的瘦子,完全不认识。
    两帮人僵立了片刻。
    吴燕夏一扬眉毛,脑海里判断完整个局势。
    倒是没什么特别难猜的剧情,联系上刚刚在门口遇到的“吴燕夏”和“魏奎”, 肯定是刚刚有人假冒他俩, 对德勤山人和这帮人做了点什么。
    就是不知道, 这做的是好事情, 还是坏事。
    魏奎用口型问他,怎么办。
    吴燕夏没理他,用力的把德勤山人拽起来。随着他脚步一动, 三人不由自主地垂头,仿佛不敢和他目光接触似的。
    同一时候, 凶猛燃烧的棺材上方, 那股凝聚不散的妖蓝色浓烟慢慢飘散开来。而墙壁上粘着的密密叠叠的冥币, 仿佛失去了支撑点。海量的冥币如同阳春白雪般, 纷纷洒洒的落下,飘满整个沙石院子。
    现在的情景,莫名其妙的就带有一点唯美。
    很像3d游戏里, 俊男靓女在盛开的梨花树下定情的一幕。除了四周飘着不是柔情花瓣,是阴森森的冥币;吴燕夏手臂里搂着的也不是美女,是一位情绪濒临崩溃的老大爷。
    德勤山人捂着眼睛,依旧像卡住嗓子的乌鸡, 发出极长响亮的古怪悲鸣。
    魏奎走过去,踹了一脚旁边躺在地面的人,感觉对方细微的动了动。
    “没死。”他说。
    吴燕夏沉默看着他们很久,突然间开口:“那条黄金蟒来过?”
    三个人面色古怪。魏奎一愣,随后意识到,吴燕夏指的“黄金蟒”,就是神灯。
    难道说,方才莫名消失的“吴燕夏”和“魏奎”,真的属于蛇妖出没?
    刚刚出现了两个人,假扮吴燕夏的是那一条蛇,假扮他自己的又是谁?是女鬼,还是坦克?
    也真是醉了,建国后动物不允许成精,它们都没收到上级发的文件?
    吴燕夏在一边儿问:“现在什么情况。我们大老远跑来你家玩儿的,给个解释啊。”
    态度嘻嘻哈哈的,他已经把墨镜收起来了,眉头微微拢起,用那几乎是强硬、不许回避的目光盯着他们。
    “二先生?”吴燕夏蹲在那女侏儒面前,他轻声问,“你师父哭什么?”
    二先生依旧没有开口,尴尬在德勤山人的哭嚎声中持续了一分钟,她默默地说:“她把自己的眼睛夺走了……”
    一切的根源,都要从德勤山人从火里救他的大徒弟开始。
    德勤山人7岁学艺,14岁混迹江湖,相声艺人都得琢磨人心,一个草根街头算命的混成现在出行劳斯莱斯不可小觑,也不可谓是纯善人。
    但德勤山人有一点,他特别注重规矩和传统。当时愿意舍己救人,无非因为听说教堪舆之术的师兄全家老小,困在燃烧的老房里。
    他冲进熊熊烈火燃烧的房子里,在即将坍塌的废墟中,摸到一只小手,忙问是不是师兄的儿子,对方奄奄一息的连声回答说是,德勤山人那时的视力已经不好,立刻把这孩子抢抱出来。
    大火扑灭后,一清点伤亡人数,他师兄一家老小的全部尸体,依旧尽数被清点出来。
    德勤山人一盘问,原来冒死救出来的是邻居家的孩子,这孩子当时跑来串门,而邻居一家也同样葬身火海中,成了孤儿。
    德勤山人纵然心有怨恨,却也收了那孩子为徒,不可避免的,怀有一种报复性的心态。他走南闯北那么多年,干出过不少把这孩子送到其他官员和富豪酒席上陪酒的事。
    对方原本就是假扮男孩,性格颇为古怪的女孩,被折磨的居然生了一股怨恨。就在这时候,她机缘巧合的认识了一条千年蛇精。
    二先生还解释,之前那场大火夺掉人命的地方,被市政府翻新建了新街道。
    好巧不巧,就是魏奎半夜买奶茶发自拍的一带。
    风水上讲,葬身火海的地方本就易生怨气。而魏奎本人确实这么倒霉,半夜走在这么丧的街道,还被自杀的降头死死缠上。
    吴燕夏听了久久没说话,他轻声问:“你还是没有回答我,德勤山人在哭什么。而神灯刚刚冒充我都干了什么?”
    二先生看着他,又发起抖来:“这个我不能说……”
    吴燕夏笑了:“都这个节骨眼了,有什么不能说?”
    二先生哆嗦起来:“小师弟,师父以前什么都不告诉你,就想拉你入门。你,不,那条蛇太厉害,她扮成你,就为了警告我们别再打扰你。我们知道你要结婚了,也求你对她求求情,放过我师父吧……”
    吴燕夏抬起头沉默地盯着她,旁边的魏奎也发现了异常。
    现在的二先生,肩头和头发上都飘满了纸钱,实际上,院子里的所有人,也包括魏奎自己,都飘满了雪白偏向透明的冥币。
    唯独吴燕夏,他上半身依旧□□,披着湿衣服,但整个人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沾染。
    枯山水的格局,在日本布置的庭院沙地都是当寺庙的祭坛用的,非常神圣,不允许践踏,怎么能摆棺材。但那棺材似乎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似得,都是青苔,而摆在沙子里,棺材脚却完全没陷下去,肯定有什么古怪。吴燕夏追问了几次,二先生却咬紧了牙关不肯多说,其他两个徒弟依旧跟哑巴似的直直跪着。
    德勤山人越嚎越低,吴燕夏也不管二先生越发可怜颤抖的样子,继续逼问。后来还是魏奎咳嗽了声,再提醒了几句“无害通过,无害通过,大仙我们别折腾了赶紧走”,他才只好作罢。
    等车开向市区,魏奎在旁边皱眉:“穷寇莫追,他们现在这样子,你问急了也没好处。看情形,那条蛇和她同伴确实是假扮你我出现,帮你把德勤山人那里残留的麻烦解决掉了。”
    吴燕夏淡淡的说:“我之前说神灯,也都是诳他们的,你怎么知道真的是那条蛇?”
    魏奎迟疑了下,就从怀里掏出一个软趴趴,被露水打湿的纸品。
    “这是我刚刚是在草丛里发现的。”
    吴燕夏接过来一看,有点眼熟,是脑伤痊愈出院当天送给梁凉,但梁凉留在病房里的纸牵牛花。
    魏奎也说:“我如今觉得,坦克从高楼上跳下来,它能多活的这段时间,也是你那条黄金蟒帮着完成我的愿望吧。不过说真的,我也挺想会会这条蛇精,就说说你这操行,她喜欢你到底是为什么?”
    吴燕夏这才凉凉的开口:“这个问题,你直接去请教凉凉吧。”
    魏奎今天被扎了好几刀,二话不说,把跑车往闹市中央紧急的一停,将吴燕夏从副驾驶座直接赶下去,直接自己把车开走了。
    梁凉先回到心心念念的吉兆。
    她从没有这么长时间的离开自己日料店,回来后有点忐忑急迫,再联想到坦克的怪事,心里就更有点忧伤。而怀着这样心情的吉兆老板,拖着行李一进门,整个人先石化。
    正对门的墙壁,桑先生摆着“沉思者”和“国家领袖”之间的姿势,鼓鼓的上半身肌肉撑着雪白厨师服,高傲但又故作虚弱的睥睨着自己。
    总板长趁着老板不在,居然把他自己的肖像画用高清打印出来,而且,他的姿势分别是一左一右的站姿,贴在吉兆门口,正好应了凶神恶煞这个成语。
    店里的空调温度有点热,梁凉眼睛有点呆傻放空。
    她机械地路过桑先生门神画,机械地拖着那堆行李走进来,顺手一摸门口的沙发顶端,果然,落有微微的灰尘。
    这是每天开店前要检查的工作,梁凉早教了小花要仔细检查。
    这些都是“看不见”的细节,很多时候就会忘记,需要进一步落实。
    梁凉某种程度上,是很可怕的老板,说起博闻强记和精准规划,桑先生都不如她。她直接在众人惊喜夹杂盼望的目光中,先进厨房,把几天的存货都检查了遍,再让小花拿来账本和订座名单。
    桑先生不太会计算人数,有时候会为了追求口感,造成大量食物的浪费,飙升成本。
    梁凉重新看了看冷库,把几个帮厨叫过来商量改下今晚甜点和菜肴的食谱。高级日料店,都会卖那种非常贵的日本静冈蜜瓜,一小片瓜就要60、70块。这种瓜是纯温室养出来的,一个藤上只种有一个瓜,口感很特别,金黄甜软就像冰激凌。
    有人撒海苔或挤上巧克力酱伴着吃,但最好的吃法,是倒上日式威士忌。因为口感过甜,也需要和前面的肴席配合。
    梁凉跟着调整了菜单,把蜜瓜加到套餐甜品里,又开始给老客打电话,多加了几个预定席位。
    桑先生在旁边托着腮帮子,若有若无的看着梁凉带来的行李箱和那堆零食。
    “你从村儿里扶贫回来了?”桑先生抽动了下铜牛般的大鼻孔,嫌恶地说,“身上怎么又带着一股子畜生味儿。”
    梁凉对桑先生的嗅觉很服气的,她黯然说:“我刚刚从宠物医院回来。”
    桑先生对吴燕夏养蛇这件事印象极其深刻,他“哟”了声问:“大仙家的那条蛇终于死了?是不是你们出去玩太久,没人喂就饿死了?老板,你千万不要把死蛇带过来,让我给你烧着吃啊!”
    梁凉更黯然几分:“不是神灯,是我的坦克,它,它不在了。”
    “你那条泰迪?哎,死了就死了,还说什么不在。今天还没开业呢,说这种东西真不吉利。”桑先生冷嘲热讽,他再在鼻子前挥了挥手,“老板你回家把衣服换了。一股子脏味,你不在的时候,店里的卫生可是保持的很干净。”
    梁凉没吭声,她摸了把案板的背面,满手的灰。
    “……你走不走啊,赶紧走!”
    梁爸爸和梁妈妈,居然今天都没有去公司,严阵以待的守在自家有高阔天穹的客厅里。
    梁凉头一次享受这么高待遇的欢迎仪式,受宠若惊。
    不过,梁妈妈的本意是,她不允许女儿把吴燕夏,以及吴燕夏父母家的任何东西带进门。
    她一眼就看到了梁凉手上戴着的金灿灿的戒指,感觉自己要窒息了。
    梁凉也想起来,她还没把和吴燕夏订婚的事情告诉父母。不过,他俩现在只是口头订婚,应该没关系……吧。
    梁爸爸比较定得住气,就扫了一眼。他说:“宝宝,你到书房来。”
    “好的。”
    梁凉乖乖的跟过去了,又把一堆行李扔给她妈妈。
    梁妈妈往后缩了下,蹙眉让佣人来拿,再用精致蔻丹拨了拨塑料袋最上层。她脸上嫌贫爱富外加有一点好奇的神情,和桑先生简直如出一辙。
    梁大狐狸和他的傻女儿,首次以成年人对待成年人的角度,聊了聊梁凉以后的婚姻大事。
    “你去了趟贵州也知道,自己和吴燕夏差距很大,对不对?”梁爸爸抬起手,先打断了女儿的辩解,“你俩的生长环境不同,这就是事实。”
    梁凉点了点头,她刚从苗寨回来。苗寨是真的很美,但也确实落后。
    梁爸爸问了吴燕夏父母家的情况,也不知道是不满意还是特别的不满意。随后,他不动声色地说:“你现在谈恋爱,是不是要跟我们保证点什么。”
    梁凉有点紧张和疑惑:“保证?”
    “保证你是一个成年人了,你会理智的处理事情,不会让自己轻易受到伤害。”梁大狐狸的神情半点都不轻松,既带着对女儿深厚的关心,但还有天性里的怀疑,继续说:“爸爸不是想给你泼冷水,但男女感情和做生意,也有共通之处,在一段时间里有赚就肯定有赔,随时可能破产,不到结局谁也不清楚。凉凉,你现在喜欢谁,可能是一时的热情,以后没准就会改变。而我们身为父母,确实自私的希望能继续保护自己的孩子。”
    梁凉眼眶忽然间有点热,但又有点忍俊不禁。
    她之前面试吉兆的员工,装腔作势的口气和自己爸爸一样,不愧是亲生女儿啊。
    答应吴燕夏的订婚后,梁凉其实也有认真的想过,自己以后要过什么样的生活。
    毕竟,接受一个人,选择和一个人在一起,就是接受一种生活方式。
    爸爸说的对,人生确实会遇到各种起伏。就像明明吃完一顿丰盛的午餐,到了晚上还是会饿,不吃东西的话就会瞬间跌入谷底,硬生生把眼泪憋回去。她的心思特别细腻,满足不了期待,就会隐约的失望。而任何小计划的改变,都会影响到心情巨变,虽然不爱发脾气但也会很容易生闷气。
    高中和魏奎一起去海洋馆玩,梁凉在门口看到地摊上有一位小姐姐卖自制的、用串珠勾勒的丑丑夸张美人鱼面具纪念品,三十块钱一个。当时特别喜欢想买,魏奎看了眼就嫌弃土,说纪念品买回家也没用。梁凉就想停下来看看,就单纯看一会,魏奎却挑高眉,认为光看不买更丢脸,把她直接拉走了。
    梁凉那时候很怕当众争执,自己也没敢回去看。现在,过去九年了,一直记得,很久!然后魏奎还总嫌弃她没品位,毫无成长。
    吴燕夏则是另一种风格。
    在贵州玩的时候,梁凉想吃的某家餐馆,门前排队拍得很长,需要等位。梁凉很不好意思,怕耽误大家的时间,而疲懒的小舅舅也觉得累,劝说去别的餐馆吃。唯独吴燕夏不同意,拖着他俩一定要吃到。
    中间漫长的等待时间,小舅舅大骂他娘娘腔和固执,吴燕夏就笑眯眯的勾着他俩的脖子直到他俩妥协,拌嘴吵架了无数次。但最后终于吃到了,梁凉很开心,小舅舅也很开心,大家都很开心。
    吴燕夏其实比她更固执古怪,唯独做事情的目标非常明确。每次和吴燕夏在一起,两个人阴差阳错地纠缠,惹各种麻烦。但等麻烦解决后又觉得很幸福,她真的是希望永远和猪永远在一起。
    不要停。
    唔,不过这种话不能告诉别人。梁大狐狸肯定会因为嫉妒咬死吴燕夏的,梁凉摇了摇她爸爸的手。
    “爸爸,我其实对吴燕夏也很不满意的。”
    梁大狐狸暗自狂喜,但平静地说:“嗯?”
    梁凉扮演拿手的乖乖女人设:“因为谁都比不上爸爸啊。而且,当您和妈妈的女儿好幸福,我经常想,和爸爸妈妈这样过一辈子就好了。真的不希望你俩变老。”
    梁大狐狸那颗冷酷的心,瞬间就变得无措。他摸了摸女儿的头,柔声说:“傻丫头。”
    当温馨的气氛在父女之间蔓延,梁凉伸出她的小手:“爸爸,你看,这是吴燕夏送我的金戒指。”
    梁大狐狸斜着看了一眼,他勉强说:“非常一般。”
    梁凉心中就露出阴险的小笑容,她小声地说:“但很贵的,我是不是要买点什么东西还他呀?”
    十分钟,梁凉以三百六十度的角度卖完萌,再狠敲完她亲爹的竹杠,拿着一张支票,哼着歌,戴着金戒指,蹦蹦哒哒的跑出来。
    而梁大狐狸以被女儿迷瞎了眼的心态,对她妈妈欣慰地说:“宝宝长大了,她真的很懂事。”
    梁妈妈则优雅的按了按红唇,她说:“老梁你过来尝尝。宝宝带回来的这个肉酱挺好吃的,比她店里卖的生鱼强多了。”
    吴燕夏被魏奎抛在车水马龙里,赶紧先走到人行横道。
    他到底觉得,二先生刚才的话避重就轻,还是遗漏不少细节,思筹片刻,于是乘坐出租车,重新回了趟德勤山人的别墅。
    但这次在路上,遇到很多消防车闪着警号灯,同样往那个方向赶。
    就在吴燕夏和魏奎走后,三十分钟不到,也不知道是谁,一把火将德勤山人的别墅点燃,更不知道德勤山人和他那帮徒弟,是否及时撤出去。
    但三辆消防车已经赶到,随后又是救护车也赶来。四五名消防员带着专业的消防设施,开始往里冲进去救人。
    没过多长时间,别墅里就传出一声东西垮塌的巨响。
    吴燕夏没再靠前,远远的看着。他想到二先生最后说的,她把眼睛重新夺回去了。
    看了半个小时,直到出租车司机催促,吴燕夏才又往城里赶。
    他凝视着车窗外,很久没说话,手里心不在焉的玩着那纸折叠而成的牵牛花。德勤山人一直隐晦的告诉他,黄金蟒很厉害,吴燕夏没当多大回事。而梁凉费力的跟他解释梦境,又说有条蛇喜欢他很久,他依旧都一笑而过。
    对吴燕夏这种性格来说,他这辈子只会动心一次,再维持从头到尾的深情。
    反之,吴燕夏不会日久生情,不背负什么道德枷锁。神灯为他而死,为他做任何事,吴燕夏的态度就是六个字:不存在,不信邪。
    但神灯之前居然扮成了他,这让吴燕夏觉得很不舒服。这也是让他第一次体会到神灯确实是有智慧的东西。
    当吴燕夏和“自己”对视的那几秒,他那一刻,居然懂了神灯的意思。
    她喜欢他,等候他,默默等候了他一生。最后为了他而变成他。也许,神灯这一辈子只能擦亮一次。然而,吴燕夏依旧不清楚她的样子。
    沉思的时候,接到梁凉的电话。
    “大仙,你的行李箱还在我这里。你来吉兆拿吧。”
    吴燕夏坐在出租车后座,聆听着她娇柔的声音,他默默地问:“凉凉,你真的愿意嫁我吗?”
    梁凉也是呆了下,她嗔怪说:“干嘛啊,你又失忆了?”
    “你只是收了戒指,但你还没有亲口说你愿意嫁我。”吴燕夏指正,心中涌起一股感慨的情绪。
    德勤山人、神灯……他们的纠葛,怎么会和自己有关?是谁把那鸟骨令牌留下的,而神灯又怎么会知道,他和梁凉要结婚?放火的是谁?神灯到底是什么东西?她带来的又是谁?
    “哎呀,夏夏,你好烦哦。”耳边是梁凉甜蜜的抱怨。
    吴燕夏把思绪收回来,在所有不确定的谜题中,也许梁凉是真实的,因为她就是他抢过来的。吴燕夏也清楚的知道,他对梁凉不会像对待神灯那样,给点粮食给点水,就把她抛在原地,让她等着自己,满足好奇心再回来。
    他会守护她。
    吴燕夏握着手机,他又问了一遍:“梁凉,你愿意嫁我吗?”
    梁凉先看了看周围,吉兆的人在各忙各的,就小声地说:“你别闹我啦,快来拿行李,真的太大了,桑先生老想翻开看——我今晚去你家陪你,行了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陪啊,我很纯洁,都听不懂。”
    “切,装傻!”
    吴燕夏噗嗤笑了一下。“凉凉,你愿意嫁我吗?”他低沉地问了一遍,好像非要再次确认这答案。
    梁凉被追问的也有点害羞了,这猪!自己都收了他戒指,还说了爱他。难道就因为当时求婚和表白在贵州,两人如今回到本市,吴燕夏就还要确认一遍吗?
    搞不懂啊搞不懂。
    她结结巴巴的说:“……其实,我,我那什么,我可以不要钻戒,不要任何东西,就和你结婚的。”
    “嗯嗯。”
    “第一次你跟我告白,你说完话后居然就跑了,我真的快被气死了,觉得你不可理喻,而且是世界上最大的猪!”
    “嗯嗯。”
    “我愿意嫁你。”梁凉面红耳赤的说,她鼓足勇气,说,“我有件事想告诉你。在我眼里,你比魏奎美丽,不是帅,就是你比他美!无论外表还是心灵,你很美丽!”
    “嗯……啊?美丽,这什么破形容词,小女仆你别是个二傻子吧?”
    “你不要老叫人家小女仆!”
    过了会,小花因为要找老板确认下瑰丽酒下一个季度的供货单,在吉兆店里找老板。
    LU正低头帮着桑先生切生姜,他头也不抬地说:“建议你等一分钟再去找。大仙又来找老板了。”
    “啊,夏大仙,那不是老板的前男友吗?”
    LU指着外面交叠接吻的身影:“你见过哪个前男友能和老板亲成这样?”
    梁凉在吉兆店内里传来越来越响亮的咳嗽声中,从深吻中回过神,连忙推开他。
    吴燕夏本来说要来取他那坑坑洼洼的行李箱,但一下车,就低头开始亲她。
    梁凉打了他胸膛一下,这还在吉兆门口呢,她这种事业女性,怎么能在员工面前显露这种事情呢。
    吴燕夏没说话,笑着摸了摸她头发。
    “你怎么了啊?”梁凉疑惑觉得,他的状态有点怪,她担心的看着他,“宠物医院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找到坦克了吗?”
    梁凉现在已经能从小变化中,感受到吴燕夏情绪。虽然大仙说真话假话都是一副很欠打又一副很云淡风轻的语调,而再顺手摸了摸他的T恤衫和腹肌,“你衣服怎么湿了,你跟我回店里,我帮你吹一下吧。”
    吴燕夏轻声说:“这么周到殷勤,还说你不是小女仆。”顿了顿,他又笑着说,“我就是突然觉得,自己是挺黑的。”
    梁凉歪头看了看他的脸,她说:“不会,这样挺好的啊。男人要这么白,干什么呀。”
    吴燕夏便乐了。
    随后几天,吴燕夏特意关注了火灾的详情,听说现场并没有搜救出伤员和尸体,但在那沙石地下面,挖出了很敏感的东西,公安局立刻封锁了现场。
    魏奎答应继续帮他打探消息。
    这件事吴燕夏跟梁凉一字未提,梁凉也不知道他和魏奎又去了德勤山人家。而梁凉因为桑先生而起了灵感,她把坦克曾经的照片洗了一小张,打算贴在吉兆的门前,桑先生照片旁边。
    桑先生自然感受到了奇耻大辱,他的照片,怎么能和死泰迪相提并论?
    最后纷纷作出妥协。
    桑先生同意把自己照片揭了,而梁凉也不贴坦克的照片。
    ☆、第 137 章
    当初秋来临的时候, 梁凉又买了一堆季节限定的LO装。
    虽然总买衣服,最近感觉经济宽裕了好多,手头吃紧就直接刷某大仙的卡。
    唔,说起来,这是凭借自己能力吃的软饭,还是挺开心的。梁凉还感觉, 她生活变得有条理很多。吴燕夏虽然比较神神叨叨, 但经常对她灌输什么, 家里杂物多了影响气场啊之类的话, 等回头一检查,发现确实无意识的买过很多重复的首饰啊收纳之类。
    反正,她也慢慢跟着吴燕夏学着精简。
    奇妙的是, 当放弃的东西多了,性格也就逐渐坚定。
    吴燕夏的旧公寓因为收拾得干干净净, 维护好, 在同类住宅中, 能用更高的价格出售。
    他中意的两个买主, 分别是一个古董收藏家和一个大明星。前者需要在城里找到高级住所,白天把古董放在这里营业,晚上不住人。而后者认识吴燕夏, 知道吴燕夏想脱手旧房后便有购买意向。
    梁凉兢兢业业的陪着他们看房,眼立刻就亮了!
    大明星的所有仪态经过训练,光彩四射,有没有?颜控的灵魂, 又开始沸腾!
    梁凉拼命压抑自己,但还是很花痴的把自己的日料店名片递过去,大明星打量了下梁凉的LO裙,笑着说:“夏夏,中午就去你女朋友的店里吃饭。”
    于是恭请到日料店,大明星对吉兆大夸特夸,吃完饭后与梁凉合影一张,签了个名,把梁凉哄得像个小傻子似的捂着脸不停笑。
    吴燕夏也没感觉牙疼,他冷眼旁观。
    果然,大明星夸完吉兆,吃完饭和助理潇洒的离去。剩下梁凉拿着那顿饭的账单,风中凌乱的想追他们的保姆车。
    吴燕夏早料到这情况发生,他这才不厚道的笑:“他给了你签名,估计觉得这事就抵了饭钱。”
    梁凉张大了嘴巴,立刻就不颜控了。吾爱帅哥吾更爱真理,吉兆老板的真理就是,吃饭绝对得给钱啊,他又没把名字签在支票上!!
    是明星了不起啊,吉兆之前也接待过明星,她又不是没见过明星,人家金马奖影后吃饭都给钱!梁凉可以给他打折,但他怎么能吃白食啊啊啊!还吃的理直气壮,两只伊势龙虾,现在龙虾的禁渔区,一个龙虾成本就好几百呢!
    吴燕夏就在旁边围观着梁凉的表情,最后安抚她:“老婆刷我的卡呗。”
    梁凉早悔得肠子都青了,想骂又骂不出来,最后扑到吴燕夏怀里,把他打了一顿才出气。
    她抱怨着:“你的钱不是钱啊!真是的,你公寓不能卖给他,他还是明星,连饭钱都不愿意出,谁知道他买房的时候,又要怎么还价!”
    吴燕夏轻声说:“以前没觉得你这么抠门。”
    “节俭,我是节俭!”
    梁凉随后很好奇的问吴燕夏,是不是有很多明星找他看星盘。
    “很多,明星的星盘比普通人要更跌宕,大部分能当演员或歌手的人,他们星盘配置都挺有意思的。其他工作干不了。”
    “当明星的话,需要星盘上有什么特质?”
    “你必须棒极了。星盘真的没有好坏,我经手看过的大部分星盘都还可以,有些星盘天生很好,当然有些真心太烂了。星盘可以告诉别人,怎么认识自己。可是单纯的了解自己还不够,你必须把自己星盘里的发挥到极致,才能成功。”吴燕夏笑了,每当这时候,他的表情都有点神秘,“虽然说一命二运三风水,但我遇到过的那些大明星,真正的明星,他们其实比占星师更了解自己。他们是能把自己星盘上的特质,全部燃烧,奉献到舞台上的人。”
    沉默片刻,梁凉觉得也听不懂,就问出最关心的问题。
    “我能当明星吗?”
    吴燕夏啧了声:“吉兆不就是你的舞台么,你就是吉兆的明星啊。”
    看看,多会说话!梁凉是觉得,怪不得吴燕夏混得比自己好。
    梁凉是很有操守的老板,她有点小清高,做不出把和明星合影贴出去,为吉兆宣传的事情。
    不过把和明星的合影发了个朋友圈,既然饭钱收不回来,也只能精神富足一下。
    魏奎很快点了一个赞。
    再过了会,他发来信息:“教师节的时候,你回不回高中学校?”
    梁凉想了会:“可能吧。”
    “和我一起回吧。”
    梁凉刚想拒绝,魏奎又飞快地发来一行字:“正好,我把德勤山人的后续事情告诉你。”
    梁凉这才知道,吴燕夏和魏奎最后一次见到德勤山人的事情。
    她没有因为吴燕夏的隐瞒生气,但面对男友,她只是又认真的重申了一遍:“夏夏,你以后少跟魏奎玩!我很不高兴的。”
    吴燕夏和魏奎相处的关系,还是不错的。有时候,两个男人在手游里互相痛骂对方祖宗,满屏的刷各种喷粪脏话,抹黑对方,但还有的时候,他们也会像神经病似的给彼此送送礼物,@个爱心什么的。
    梁凉却不喜欢他们这种大度,也不觉得好玩。她夹在两人中间,立场真的很尴尬。
    梁凉教育完男友,想了想,给魏奎发了个抱歉的表情。
    “我去不了。”
    魏奎心中一动,想到吴燕夏之前的话。他搜索聊天记录,梁凉曾经对他说过600多声对不起,但最近,两人几乎都这么直来直往。
    梁凉再也不说“对不起”,她也不回复他任何短信和电话。
    最后,吴燕夏瞒着梁凉,又和魏奎见了一面。
    魏奎手边的资料中,德勤山人居然重出江湖。他最近的出现记录,正陪着几个官员出行。
    在视频中,德勤山人戴着墨镜,镜片遮挡着也看不见眼睛。他言行举止自如,也看不出是盲人,但走路的时候,脖子往前梗着一弹一弹的,诡异的像蛇。
    魏奎问:“你怎么想?”
    “我不知道。”
    吴燕夏这么说,依旧仔细的看了两遍视频,半晌没说话。
    魏奎坐在咖啡桌对面看着吴燕夏,他也感觉,虽然两人都有点吊儿郎当,天不怕地不怕。但吴燕夏其实不太招惹是非,专注力比自己强很多。
    还有,魏奎经常嫌弃和他出身差不多的梁凉“很土很笨”,但确实没觉得吴燕夏“土”过。不过这人确实太疯也太危险了,魏奎不懂,梁凉为什么就敢和他在一起。
    魏奎凉凉地说:“我真的有想找人砍死你的冲动。”
    吴燕夏咧了咧嘴,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哎,对不起啊哥们,以前逼你脱过衣服。我请你喝杯奶茶吧。”
    九月初的时候,吴燕夏和古董商的交割房很顺利。对方交订金的时候,吴燕夏给梁凉和自己,买了两辆自行车。
    梁凉的是橘红色的英伦复古车,有点像奥黛丽·赫本的假日自行车,前面承载厚实的铁筐,座椅稍高,她穿着裙子也可以骑,车身有点重,不会走光。吴燕夏自己入手的则是非常轻便的公路山地车,轻轻松松的一蹬,骑个几十公里就当运动。
    有了“车”,他们把家附近五公里以内的大小餐厅都刷了一个遍。
    梁凉假公济私,吃了城里别的几家高级日料店,并旁敲侧击的鼓励吴燕夏给他们差评——是真的不好吃。
    她以前都不在乎点评的,但吴燕夏这种多年积攒的餐厅差评师,在点评网上的公信力挺高。
    吉兆逐渐把酒水当成一个正经生意做。梁凉又在吴燕夏他自己都不知情的赞助下,买了好几套纯锡的清酒器皿。锡的中和,清酒的口感会微微发甜。
    吴燕夏依旧每晚接她回家,在没有安全的问题,梁凉闭店后,也大胆的跟着桑先生喝点小酒,放松一下,偶尔还彼此吹吹小牛。
    吉兆的员工很快发现,老板最近毫无持重风度,是一个穿着LO装的女话痨。而且大家又发现,如果梁凉哪天打扮得比往常更漂亮精细,那肯定是夏大仙这段时间又出差了。
    只有他不在,梁凉才有时间,在早上仔细的打扮。
    经过磨合,她接受吴燕夏这性格就喜欢到处跑的风格。话说,他总在身边,她身体也真的吃不消啊。
    桑先生身为单身啸天藏獒,厌恶世界上的所有花好月圆,在杨雨薇把他拉黑后,更看不得任何秀恩爱。
    不过,桑先生的神情显示,他在晚上并不寂寞。在几杯酒下肚,桑先生就又守不住秘密,他问梁凉,记不记得之前在吉兆门口捡过,始终没人认领的白玉镯子。
    “那个镯子很神奇。”桑先生面带迷之笑容,梁凉看了心里都发冷,“话说,我自从戴上它,总是做一些……一些很神奇的梦。”
    梁凉艰难的问:“您做了什么梦?”
    桑先生一梗脖子:“我不告诉你。”
    梁凉就笑了笑,但过了会,桑先生自己又憋不住:“算了,我告诉你吧。”
    梁凉身为老板,听桑先生绘声绘色的讲了他五分钟拙劣的春梦后,整个人恍恍惚惚的,完全是性.骚扰的鸡皮疙瘩感。而且,她也替梦里的杨雨薇担忧。
    一戴白玉镯就做春梦,感觉这镯子有点古怪啊。
    于是乎,她心机的灌了桑先生几杯酒,就把白玉镯偷偷的取回来。反正那是赃物,不知道怎么处理,打算交给吴燕夏看看。
    吴燕夏在这两个月,让他小舅舅把苗寨修路时的资料收集给他。不过,小舅舅此人非常不靠谱,他更关心的总是外甥的七七八八私事。
    “嘿,你和凉凉睡过吗?”
    这句话让吴燕夏差点把电话挂了,但幸好,夏大仙的脸皮也是数一数二的厚,甚至比他小舅舅更厚。他面不改色的笑说:“梁凉不愿意婚前性行为。我俩现在单纯谈个恋爱,不牵扯任何肉体关系。”
    这么无耻下流的程度,梁凉听了这话,大概会撞墙哭死。
    小舅舅也是信了他的邪,心想外甥果然是娘娘腔。女孩子这种话,怎么能信!
    小舅舅精神一振,开始灌输某些不正经,甚至是不怎么合法的手段。
    “外甥,我这里有一种春.药,是卖给兔子养殖场,让小母兔提早发情的。这药我问过你大舅舅,纯天然植物提取,无色无味,人也可以吃的。我跟你说,特别好用。我有一次在……”
    吴燕夏啧了声,没耐心听他胡扯,直接挂了电话。
    不料第二天下午,就收到一个快递。
    打开一看,小舅舅热情的寄来包做成口香糖的非法催情物,上面写着“真是春.药”。吴燕夏简直啼笑皆非,往客厅的垃圾桶里一扔。
    这倒不是他有操守。
    关键是,小舅舅当兽医这么多年,他手里治死的动物比约过的炮还多,小舅舅信誓旦旦说安全的药,一般只代表吃了不会速死。
    再说,兔子发情药?这是什么鬼。
    梁凉晚上带着白玉镯来他家的时候,因为劝桑先生喝酒,自己也有点喝多了,酒气很大。
    吴燕夏一路上都在听她胡言乱语,此刻把梁凉扔在沙发上,自己先洗手。
    梁凉又在沙发里自己滚了滚,她目光平视,正好看到垃圾桶里的口香糖。咦,这口香糖都没拆封,吴燕夏怎么就把它扔了?
    怀着节俭的一颗心,更多是带着股醉意,她顺手就开始掏垃圾。把口香糖拆开,试探的吃了片。好甜啊,甜得发齁,但又有点清苦。嚼着嚼着,糖居然在口腔里融化了。
    好奇怪喔,梁凉眯着眼睛感受了会,决定又往嘴里丢了一片,也不敢嚼,就严肃的含着。没多久,糖又化了。
    口香糖怎么会化呢?
    就在梁凉执著地往嘴里丢第三片的时候,吴燕夏擦手走出来,看到这一幕,立刻就把她手里的糖夺下来。
    “什么东西都敢乱吃,嗯?”
    吴燕夏赶紧把梁凉抱到卫生间,就要逼着她吐出来。
    梁凉听了“兔子发情药”,就开始翻白眼,什么兔子啊,以为他又逗她玩,坚贞不屈的闭紧了嘴巴。吴燕夏只好用手硬去抠她喉咙,想进行催吐。
    结果梁凉娇娇软软的吮他手指,无辜的看着他,吴燕夏都有点无奈了……然而他隐隐的,坏心的又有点盼望和好奇,内心深处也想欣赏她吃完后是什么反应。
    话说,梁凉平时身体就是很敏感的。
    吴燕夏抱着梁凉,索性又开始亲她。梁凉今天喝的清酒,带着点梅子的味道。他很轻很慢的亲了会,但关键时候,女主角的脸色开始变了。
    她头一偏,避开吴燕夏的吻,随后颤抖红唇,居然呕出好几口白水,然后就嚷嚷说肚子绞痛要上厕所,把裤子都脱了的吴燕夏赶出去。
    果不其然,吴燕夏高估了小舅舅的兽医专业水平。
    春.药和泻药,这中间的距离差别很大吧!即使兔子,吃了泻药也会死兔吧。吴燕夏也是无奈,他又敲卫生间的门。
    “凉凉出来,我带你去医院。”
    “你走开!”梁凉气急败坏,她已经酒醒了,“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她一个LO装美女,怎么能在男朋友家里拉肚子呢!
    吴燕夏给小舅舅打电话要骂他,那货不知道在干什么,手机关机了。
    梁凉还在卫生间,距离她换衣服卸妆睡觉至少要一个多小时。他临睡前在厨房刷的牙,孤独的玩着手机,在床上等了一个多小时,觉得今晚有美人陪伴的几率比再见到鬼的几率都小,于是先翻身睡去。
    但半夜的时候,吴燕夏就被身后的人火急火燎的推醒,他迟钝了片刻,才打着哈欠问:“凉凉?”
    怀里的人不说话,拼命往他身上拱,吴燕夏随手将灯打开,发现她整张脸的表情可怜极了,整张脸白到透明,手指皮肤都皱起来,连精致鬓角的发丝都打着卷,显然在憋着什么。
    吴燕夏内心骂着他小舅舅,意思性的骂了几句自己,立刻起身:“现在就去医院。”
    不料梁凉一下子按住他,她觉得说不清也没脸说,像尾巴似得钻进他怀里,翘起臀部,分开细白双腿夹着他腰间,想把吴燕夏给坐下去。
    梁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其实没有腹泻,就是吐了点清水,
    肚子来回叫,坐在马桶上赶紧在网上查了查这种症状,说是饿了……汗,迅速摸出来吃了点饼干,然而感觉不对,好像大姨妈来了,双腿间湿得惊人。她换了三条底裤后,终于悲剧的承认:那兔子发情药在自己身上,貌似奏效了。
    梁凉独自在浴缸里泡了半个小时,摸到沉睡的吴燕夏旁边躺下,再起床喝水,随后又咬着被子磨蹭了一个多小时,实在忍不了,只能把他推醒。
    偏偏这人平时挺机灵,现在面色苍白,吴燕夏长指往里面试探的伸了下,也感觉滑溜溜的,立刻就懵了:“……你,流血了?”
    小舅舅也太狠了,他寄的是毒.药?
    梁凉打着哆嗦,就好像饿了三天三夜的人,正哆哆嗦嗦撕着食物包装纸。她全身都躁,真的憋得快哭了,她咬着唇说:“不是血,嗯……”
    吴燕夏疑惑地再拿掌心蹭了下,把手拿上来,满掌的清甜,不由怔住。梁凉哪里好意思让他细看,立刻开始扑上去亲他。吴燕夏这时候彻底了然,他已经开始把本届的奥运会冠军奥斯卡男主角菲利普奖项和脑海里任何能想到的殊荣颁发小舅舅了,但面上还装着很不懂的样子。
    “怎么了?”他故作焦急,“凉凉,怎么那么湿?”
    梁凉在吴燕夏身上扭来扭去,感觉他立刻有了反应,又赶紧把他大手先按到胸前,让吴燕夏帮着揉发涨的胸,撒娇说:“我难受,夏夏你都不疼我了……”
    吴燕夏忍不住想狂笑,立刻收住笑意,再次装得像个世界上最大的苗族孙子:“我不知道怎么喜欢你。”
    梁凉一呆,低头看着他眼中的笑意,知道他在逗自己。羞怒之下越发委屈,身体越来越饥渴,不停的用臀部蹭他,忍不住开始哭起来。
    “你超级不要脸!”她控诉。
    吴燕夏到底还有理智,又在泛滥的腿根摸了把,湿软的厉害。他第一次见到中春.药的女人,心里没底,想把她送到医院又想先狠狠沾点便宜。
    “别哭了,”吴燕夏摸摸她的脸,觉得心痒同时又有点难说的心疼,他抱起来轻哄着,“啧,你先喝点水,很难受么?”
    梁凉快急死了,吴燕夏在关键时刻,怎么磨叽起来。
    她再把他拼命推倒,撑着坚硬的腹肌,自己找准位置,一下子就又要直接坐了下去。
    她身体极软,刚刚又在调整姿势,还真得逞。吴燕夏简直像被刚出生的软脚蜈蚣叮了一口,索性躺着,让梁凉自己动。
    他又坏笑了:“男人虐待女人有两种方式,一是还没准备好就进来,二是准备好了还不进来。凉凉,我今晚要不要这么虐你?”
    梁凉“嗯嗯”的随口应着,根本没听他说什么,小心的放松身体继续往下,体会饱涨感。现在好舒服,刚才难受死了。
    这到底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药,小舅舅真的是太烦人了!
    这时候吴燕夏终于不管不顾起来,从下往上看着梁凉,她的样貌依旧毫无死角,下颚微尖,星眸微垂,满脸绯红一片,细细的胳膊撑着他胸膛,这幅样子太漂亮却也太媚浪,即使去医院都没法见人。
    梁凉浅浅的坐住已经满足,要开始自己晃动。结果吴燕夏居然抽身而出,她失望的又开始捶他胸膛。
    “hi不够,先帮我找状态。”
    梁凉“嗯”的疑惑一声,不懂什么意思,吴燕夏毫不客气的把她头按下去。
    他也动情了,乱七八糟的挺腰折磨梁凉半晌,才把她重新拉上来。梁凉的晶莹脸颊和腿间方寸之地,都流得越发凶了,因为刚才的深喉,还在不停的咳嗽,嫣红嘴角湿漉漉的一片潋滟,吴燕夏凑上去爱怜的吻她。
    “给你了马上就给你,凉凉别哭啦。”他声音暗哑。
    梁凉被吊得太久了,带着巨大怨气,将头垂在他颈边,闻着男人的汗味,和脸上的泪水混在一起。
    她五分委屈五分折辱,刚要开口抱怨,吴燕夏就翻身把她压在床褥中,腰和臀都被揉捏着。他终于不再折磨她,低声说:“我来了。”
    话音未落,梁凉一个剧烈的痉挛。
    感觉冲击直蹿到脑子里,实打实的深深击中。她脑袋里好像有股火“轰”的下,整个人就像被千万只蚂蚁同时咬啮,闪着泪光,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吴燕夏则体会到的就是甜,抱着他脖子的女孩在身下一直哀求的叫着他名字,靡靡看着他,动作极尽求欢。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跳也快了几分,只觉得她整个人都把自己粘住似的,恨不得拆吃入骨含在嘴里。
    ☆、第 138 章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在评论区说什么rou和车ok嘛。
    okokokok。
    上一章被锁我有看到哈,到时候会改的。
    平常梁凉在床笫间, 经常会有意无意的躲着吴燕夏。
    有时候,吴燕夏也很郁闷,这到底是他太猛了,还是他太不猛了。
    呃,梁凉就是比较懒,性格不太主动而已。
    再说, 她白天工作很累, 如果半夜也折腾很累的话, 第二天根本不想开店。但也许今天被喂了药, 吴燕夏即使往死里折腾她,梁凉整个人虽然在他怀里哀嚎求饶,回过神来, 依旧最大限度的死缠着他。
    姿势剧烈变换,听她长长娇声的“啊”了声, 吴燕夏也没管, 过了会, 感觉梁凉抓着他手腕, 整张脸都是魂飞魄散后的妩媚,是陷入粉红色的情网。
    吴燕夏轻声说:“自己把另一只腿抬上来,不准叫老公, 我听腻了。”
    梁凉眼睛早就看不清了,也不知道自己喊了什么,最后和吴燕夏交换个浓烈的吻后,又在喉咙里颤声哭了:“……烫烫好烫, 不要了不要了呜呜呜呜。”
    吴燕夏今晚享深不见底的艳福的同时,也大开眼界。
    这姑娘后来就跟喝醉发疯似的,即使困得要命,依旧求着他,死活要挂在他身上。
    吴燕夏索性把她抱起来,借着这姿势,两人重新回到干燥的沙发边,分开腿搂着梁凉坐着。他已经餍足了,索性省力让她自己玩,看梁凉没力气了,才扶着后背帮她几下。
    吴燕夏甚至还无聊到拿起手机,选了几个“萌萌哒夏夏占星师”的公众号留言。
    梁凉早就累到极致,但整个人还是像飘在云上的雾,想榨取最后的温暖。她磨磨唧唧的动着,看他玩手机又不高兴的揪头发,吴燕夏只好专心的伺候她。
    最后实在是累到不行了,梁凉眼前持续的发黑,已经彻底脱水了,奄奄一息的趴在他肩膀,抱着他的头沙哑的哽咽。
    吴燕夏这才暗中加速,他轻声说:“兔心不足蛇吞象啊。”
    半睡半醒中,梁凉感觉再被撞的尖叫几声,只能用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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