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12)
    眉,又扫了一眼来人。
    小花站在病床对面,胆战心惊的等待吴燕夏的审查。
    这是她第一次和老板男友,不,老板反复强调过,这已经是她前男友的夏大仙打真实照面。对方面色苍白,懒洋洋的靠在病床,没刮胡子而显得极邋遢,但五官里最好看的还是那一双眼睛,直勾勾的,完全不娘娘腔的风流韵味,仿佛什么都瞒不过他。
    吴燕夏倒没难为她,慢吞吞玩了会笔,他低头就把名字签了,大方将小花放走。
    等小花回到吉兆后,梁凉来回摸着吴燕夏签字的几张纸。
    她终于忍不住问:“他最近好吗?有没有按时参加康复治疗,医院伙食怎么样?”
    小花欲言又止,她临走前打听到吴燕夏住院时发生的一个新闻,不知道该不该对老板转述。
    梁凉却以为吴燕夏病情有变,花容失色,立刻从高椅子上跳下来:“他怎么了?你刚刚不是还说,他气色很好?”
    以梁凉的心软程度,她坚持咬牙没去医院探望他,一是因为吴燕夏自己恢复的就很好,二是因为梁凉真的有点生气,生气就要拿出生气的态度。
    但假如吴燕夏稍微有点事情,她还是会不计前嫌,再跑去亲自照顾他。
    小花被催了几次,最后梁凉有点怒色,才期期艾艾地说:“那个,夏大仙能张嘴说话后,他问魏先生是不是他对象……”
    梁凉一呆:“嗯,谁是谁对象?”
    小花声音更小了:“夏大仙拉着魏先生的手,夏大仙问魏先生,你是我对象吗。”
    实际上,当时病房的情况,演绎的更深情一点。
    梁凉因为生气而不出现在吴燕夏病房的期间,魏奎对此很欣慰,于是也天天探望吴燕夏。而知道吴燕夏只能吃流质食品,每次来探望的时候,顺便就帮着带一杯鲜榨果汁,再顺便插上吸管,最后顺便递到半植物人的吴燕夏嘴边。
    于是就在这一天,吴燕夏闭目接过果蔬汁的时候,他顺便也轻轻的牵住了魏奎的手。
    吴燕夏面带试探又期翼的问出这一句经典的话:“小哥,你就是我媳妇儿吗?”
    这句台词的经典程度,已经在病房里被医生和护士交口传颂三天。
    结果是,那杯果汁滴水不剩全泼到吴燕夏的头上,他不得不再忍受痛苦,重新去换纱布,而护士和警卫再次将跳起来破口大骂的魏奎,强行从病房拖走。
    梁凉听小花说完,眼中同样闪烁着愤怒的小寒光。
    她再次深刻觉得,自己的性格太天真。
    “呵呵。”梁凉很坚决的说,“分手吧,真的要分手,他这种猪已经彻底没救了。”
    吴燕夏从ICU病房转出来后,被安排到单人病房。
    也许是头上被魏奎泼了那一杯绿油油的果汁,他被吓了一跳,被这么强行刺激着,倒是开始慢慢回忆起不少事情。到了第二天早上,吴燕夏就开始跟医生打听这是什么医院,被送过来多久,伤势如何。
    医生把对梁凉说过的话,又原样对吴燕夏说了一遍,说他没十天半个月,不要考虑下床。
    魏奎也觉得自己可能脑子也有点问题。
    明明新工作挺忙,加班后又是很晚,他没趁虚而入去追梁凉,居然天天跑医院来探望吴燕夏。他安慰自己,就当免费逛动物园吧。至少重伤的吴燕夏和重伤的坦克相比,前者的狗嘴里偶尔还能说几句人话。
    魏奎再来病房的时候,吴燕夏正撑着下巴,独自在病床上发呆。
    他终于逐渐的记起魏奎,误把情敌当成情人,内心简直炸裂般的尴尬,幸好脸皮厚还能继续装傻:“你之后怎么逃出来的?”
    吴燕夏最后的记忆,停留在水泥柱倒下时的前一秒。
    魏奎就将吴燕夏陷入昏迷之后的事情,从头到尾地再简单讲述一遍,他叙述的这时候,外面开始淅沥的下了小雨。
    寂静病房里,一时只能听到雨声轻轻敲打玻璃的声音,点滴轻柔,压制浮躁。
    两个男人都不约而同的心想:真是见鬼了,为什么自己要和这种大杂碎(小白脸),深更半夜的单独相处?
    吴燕夏的目光放空片刻:“高楼上的黑影朝咱俩扑过来的时候,你看到她的脸了吗?”
    “看到了,”魏奎心有余悸,他回去后也是做了好几天噩梦都没缓过来,特意跑去寺庙和道观都去烧了香,“那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反正不太像是人。”吴燕夏顿了顿,迟疑地说,“我感觉有一点古怪……”
    魏奎不由骂了一声:“老大,你才仅仅‘感觉有一点古怪’?麻烦下次当你‘感觉很古怪’的时候,离我远点?!”
    吴燕夏莞尔。他想说的是,那女鬼的面容有点莫名眼熟,但因为受伤,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也不想多吓魏奎。
    “二先生现在怎么样?听说她也住院了?”
    魏奎倒也严密地关注女侏儒的动态,那二先生和吴燕夏住的不是一家医院的,因为抢救得当,当晚就脱离危险,再被德勤山人的人秘密接走。他这几天正查她下落。
    吴燕夏把昏迷之前塞给魏奎的手机,重新要回来。
    他调出手机里的南红令牌照片:“我仔细看了这令牌,它的材质不是南红,后面秘刻了一个’骨’字。古玩说一红二百三黑,其中的一红说的是’鹤顶红’,“灵种飞来鹤顶红,谁云九转有仙功”,其实就是盔犀鸟头的头骨。这令牌凭材质,就是古玩中的顶级奇珍,后面又刻着道教的秘用讳字。唉,我们当时如果拿着它就好了,根本不用逃,肯定能把那女鬼成功打死。”
    魏奎以“所以你到现在还没有爽够吗”的眼神盯着他,吴燕夏只好把手机关了:“我以前玩过金木篆刻的,懂点这个。”他叹口气说,“咱俩确实太倒霉。”
    两人漫无天际的斗嘴了几句,吴燕夏又将自己对德勤山人的猜测,都对魏奎说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条蛇确实有什么特异功能,比如能让老头重新恢复光明什么的。所以,德勤山人一直在打神灯的主意?”
    魏奎很轻蔑的评价:“就你,还敢称呼自己是老大爷之友?你怎么一点都不理解老大爷的心情。”
    随后,魏奎绘声绘色的,把自己曾在祖父生日宴上送舞女的闹剧说了。
    根据魏奎总结,那些活到七、八十岁,又半辈子不愁吃不愁穿的中国老大爷,他们已经不会再喜欢包括女人的任何新鲜事物。他们喜欢什么?第一喜欢养生续命,第二喜欢回忆。
    吴燕夏也一呆:“回忆?”
    魏奎传授自己被多次暴打总结出来的经验:“假如你是个老盲人,眼瞎了大半辈子,你对光明的更多是来自回忆。我现在就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让你在八十岁高龄,重见光明,亲眼看看周围活蹦乱跳的陌生小畜生,你随后肯定会发现,自己整个人在世界已经彻底过时,离死不远。第二个选择,我可以让你亲眼看到‘自己的回忆’,比如说,你能亲眼看到自己前半辈子遇到的人,看看他们都长着什么样子。那你觉得自己会选哪个,哪个又比较诱惑?”
    吴燕夏没说话,魏奎确实是很聪明的,他没思考过还有这一可能。假如,神灯是真有逆天能力,倒也有实现这一愿望的可能性。
    他觉得,“老大爷之友”的位置可以让给魏奎。
    魏奎又烦躁地说:“这边乱猜也没用。你把德勤山人绑过来一问,什么都知道了。”
    “他?”吴燕夏摇了摇头,冷声说,“打电话没人接,这老头八成又躲起来。”
    魏奎东拉西扯的,本来想继续说梁凉和德勤山人的那一块事,但吴燕夏确实脑子还有点迷糊,他至今都没问起过梁凉,魏奎乐得压下来不提。
    吴燕夏彻底忘了梁凉才好呢!
    梁凉已经把吴燕夏公寓的信息都整理好,无论如何,她决心要把这烫手的公寓卖掉。
    在好几名的中介的陪同下,梁凉在大中午的时候,重新来到吴燕夏的公寓,带领他们拍细节照片。走廊里的纸钱已经被清除,神灯撞破的玻璃重新修补,整个客厅一打开门,依旧是一览无余的明亮光景。
    因为不敢自己来,梁凉除了带中介,又把爸爸和桑先生拉过来壮胆。
    梁爸爸为女儿命是从,但桑先生听说要参观凶宅,就表示强烈的拒绝。梁凉缠人功夫太厉害,最后很不爽的从命。而看着吴燕夏独自一人居然住这么阔的公寓,不由咂舌,再看到吴燕夏家里的意式厨房,不由摸了好几下。
    “这公寓如果便宜卖的话,可以卖给我?”桑先生关键时刻极会砍价,“一平方米一千块,我现在就买了它,你觉得怎么样?”
    旁边几名中介嘟囔说:“全中国都没有一平方米一千块的房了。”
    梁凉却摇了摇头。
    她目前仅打算把房屋先挂到售卖平台,如果有卖家出现,会把所有情况都说明。而最终决定要卖谁,还是必须得问下吴燕夏本人的意见。
    梁爸爸已经不动声色的把整个公寓走了一圈,随后把女儿叫过来。
    曾经吴燕夏养蛇养狗的蛇室里,如今只留有两个空空的铁笼子,假树和碎石都散落在地。其中一个笼子的地面,却安静的搁着什么东西。
    那是一块并不陌生的血红色令牌,是梁凉在幻境中交给吴燕夏的那块令牌。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半夜还有一章,本来想攒字数让凉夏两人见面才一起发的。
    先发,别等我哈
    ☆、第 123 章
    梁凉找出自己随身的手绢, 垫着手绢,小心将令牌从笼子里拣起。
    她尤记得在当时幻境里,这块令牌被吴燕夏定义为不详,怎么现在又出现在吴燕夏现实的家里?难道是神灯把它送过来的?
    该不会,女鬼又现身了吧?
    梁凉的心一下就悬起来。
    旁边围着的人多,她终于敢仔细打量令牌, 浓郁的红色中又有点发黄, 似乎不是南红的质地。
    桑先生依旧坚持他不懂装懂的意见:“肯定是老矿里挖出来的老货。南红这两年都被开采到封矿。你如果不想要也别放在笼子里, 还不如……”
    梁凉马上合上手掌, 不许桑先生抢。
    “夏夏说,这个东西不太吉利,不能乱给人。”
    桑先生皱起浓眉, 但想了想二先生那颗垃圾桶里的伪装人头,只好作罢:“那我刚刚的公寓出价, 你觉得合适吧?”
    “一千块一平方米?人家是卖房子又不是割地, 即使是凶宅的价格也不能压的这么低呀。”梁凉弱弱地抗议, “总得看看, 其他买主愿意出多少钱。”
    桑先生更不愉快了,他觉得自己老板就是喜欢装可怜的奸商。
    梁爸爸在后面冷眼旁观。
    吴燕夏至今还在医院里躺着,但卖他老巢这么大的事, 梁凉直接代为作主,穿着那LO裙整天忙前忙后的。她对吴燕夏家的一切都了若指掌,中介要借手机充电线,随手从柜子里翻出来一根新的。随后, 梁凉发现掉落在地的青铜古镜,第一个反应也是帮着仔细收起来——乖乖!这哪里是女朋友,这就是小管家婆的节奏啊!
    梁爸爸如鲠在喉,乖女儿在自己和妻子面前,信誓旦旦保证两人已经分手。据他了解,梁凉这段时间里安分守己,也确实没有再去医院探望那个小畜生。
    但,怎么就感觉,哪个环节不太对啊。梁大狐狸沉默地想。
    接下来几天,吴燕夏除了和魏奎逗几句,大多数时间依旧躺在病床上昏睡。
    即使再生龙活虎,他也被医生切开大脑做了两次手术,没打麻药的情况被硬拔出两颗智齿,大伤期间,身体不停的进入睡眠状态补充消耗体力,有时候还出现生理性的吞咽困难。这天中午,吴燕夏刚吃了两口病号饭,像被松子卡住的金刚鹦鹉“咯”一声,直接把饭吐了。剩下半天,他没有任何食欲,宁愿埋头睡觉。
    消息传到吉兆,很快,吉兆的进货单里立刻夹带什么黑鱼三文鱼甜玉米补脑容易消化的私货,后厨里尝试提供高级定制的病号饭。
    当小花再出现吴燕夏病房的时候,提着一个日本制的三层大保温盒。
    第一天,吴燕夏抬头扫了一眼送饭的小花,慢吞吞地把饭吃了。第二天,吴燕夏连头都没抬,半声不吭的把汤都喝了。第三天。吴燕夏已经极为镇定的闷头吃喝,他完全没打听,这凭空出现的食物从哪儿送来的,又是被谁送过来的。
    小花只觉得心惊胆战,她怕海盗作风的夏大仙再管自己叫媳妇。话说,她在吉兆的试用期都没过。
    已经被喊过媳妇的魏奎觉得,即使把饭拿去喂狗,还能听到一声感激的“汪”,给吴燕夏吃就是浪费。
    魏奎来找梁凉,看到她手上这一块鹤顶红令牌,也转述了吴燕夏醒来后的结论。
    梁凉听完吴燕夏对令牌这截然相反的评价,愣了好久,她这才醒悟,幻境中的吴燕夏绝对又耍了什么花招!他故意宣称令牌危险,估计是使诈,琢磨着把令牌骗到手。但吴燕夏肯定万万没想到,他连骗都不用骗,自己就巴巴的双手送上,直接白给上门。
    怪不得,吴燕夏当时的笑容带有一点奇特古怪,他事后还特意评价,三个女孩里数她最傻!
    梁凉再次被气得七窍生烟,俗话说,最狠夏猪心,他事后还假惺惺的找来一颗破蛇牙补偿她,估计那蛇牙也是假的,这也真是、真是太无耻了!他都能当冥界影帝了!
    梁凉知道令牌没问题,先把它拿回家保管。但当天晚上,一直无法开机的手机突然间开始闪烁,而在短信存稿箱里,找到一长传未发短信:
    “梁凉:
    猜到我是谁吗?当你看到这令牌出现在笼子里,吴燕夏应该已经恢复清醒。他会彻底遗忘昏迷时期发生的事情。
    蛇是伪善之兽。我虽然对你说了抱歉,终究因为私心,把他多留了几日。因为此生再无相见的机会。
    你是否为之前的事情而困惑?
    早比五年前更早,我就与德勤山人、以及他的几个徒弟接触过。我犯过的第一个错误,是救了德勤山人的大徒弟。她曾经为了掩盖自己是女儿身,早在七、八岁的时候,就敢往脖子上缠活蛇,与蛇同吃同睡。也因此利用人对蛇的畏惧心,而避免和她师父进行更多接触。她同时也是一名极出色的蛇语人。
    非常可惜,我不清楚她和德勤山人如何走向决裂。毕竟活的时间太久,我早就认为一切都是过眼云烟、身外之物,也常常感叹人类有种天然性的愚蠢和贪婪。
    也许,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例外。
    长话短说,我是一条灵蛇,可以完成任何人深层次的愿望,但可悲的是,我唯一完成不了的,是自己的愿望。于是,我开始和他们每个人都做了一笔交易,他们彼此互不知情,只认为我是痴情、愚蠢、可怜的蛇精。实际上,我正通过一点一滴的改变,强行干预吴燕夏的命数,包括他住到这个凶宅里,也是我计划里的一部分。
    我的要求不多,只想让吴燕夏逐渐放弃这喧嚣的一切,回到山寨定居。与此同时,我又因为某种骄傲,绝对不想让吴燕夏知道我是一条有这种能力的蛇。我怕他将我视为许愿的工具,只想不知觉的带领他完成一回归。
    但也许是情劫,也许是高估了自己,我莫名与你的宠物交换了身体。情急中又做了错误决定,把降头里的女孩子彻底放出来,却没能控制好她。她实在很厉害,德勤山人更厉害,而我在各方势力里奔波,很多事情已经背离初衷。
    人的生命,终究不能成为轨迹。
    在你被手链拉走离开时,我还是忍不住,把我和他的一切渊源都告诉吴燕夏,再问吴燕夏愿不愿意留在我身边,他又拒绝了,他说这不是自己内心里想要的。
    吴燕夏小的时候,会对着蛇自言自语,练习普通话。
    他曾经跟我讲过一个寓言故事,有一种嗜血如命又极为凶悍的毒蛇,但同时是很珍贵的药引,人类为了捕捉它,便在锋利刀口抹血。它会不停的舔舐刀锋,最后割破自己的蛇信、喉咙,依旧因为贪血而无法停止,只能血枯而亡。
    我想,我如果再不停止,只能成为被他嘲笑的主角。也许,回忆就够了。
    但还有一些事情,我也必须告诉你。鹤顶红令牌属于德勤山人女大徒弟,她早被百鬼侵身,德勤山人曾送她这一块令牌来镇压邪物,强行帮她续命。他们在彼此仇恨前,也曾经共同扶持,遗憾的是最终反目成仇。德勤山人的女徒弟也将逐渐失明,她杀蛇伤命太多,终究不是善人。而降头里那个女孩已经毫无威胁,这块令牌你可以继续保留,它是一块厉害的护身符。
    说起来,我会叫梁凉你的名字,是因为曾经附身那条小泰迪时,它的脑海里经常有趣的争斗:我的主人到底是梁凉还是魏奎?梁凉很像汪汪,我才能叫出口。
    其实,我不止一次动念想杀了你,但你确实也算是我的主人,我的第二名真正意义上,对我毫无所求的主人。吴燕夏为我取名“夕颜”,比起“神灯”,我更喜欢前者这名字。夕颜代表一生的爱。
    祝好。”
    梁凉几乎是呆滞的看完整个手机里的短信,都不知道说什么话。就在这时候,手机屏幕又逐渐暗淡。她连忙重新充电,但等了半晌,手机再次亮起来,那长长的短信已经彻底消失。
    她不停的检查手机,里面什么都没有。
    不知觉间,眼泪就酸涩漫上来。梁凉对神灯最后的印象,只记得在幻境中,蟒蛇的金黄色体表有像云豹般的华丽花纹,任意柔软的堆积、盘踞在地面,谨慎的不越边界,似乎拥有安琪儿般的温顺。但是,不知觉,他们的生活都被它冰冷的摆布了一道。
    梁凉捏着令牌,最后熬到半夜,才带着复杂的心情模糊睡去。
    因为想着神灯,这一觉不踏实极了。她临睡前都没敢关灯,睡意微浓,又总觉得有一绺头发垂在眼前,弄得眼皮痒痒的。
    梁凉伸手想捋开,然而动了半天好像只能扭腰,她以为是自己太困乏了,随便蹭了蹭床单想把头发蹭走。
    正在这时候,听到头顶有人冷冷地说:“还敢睡?你就不怕醒来后,自己已经被卖到山沟里去当小女仆吗?”
    这声音怎么有点熟啊?梁凉浑身一抖,立刻不可置信地睁开眼睛。
    玫瑰灯罩的温馨灯光下,某人的头被纱布裹的像个埃及人,他脸色苍白,留着大胡子,正贼溜溜地揉着她的胸,一双眼睛发亮地看着她。
    还有,自己的双手双脚,已经在床上被牢牢的捆住了。
    救命,吴燕夏怎么从医院里逃出来了?
    ☆、第 124 章
    吴燕夏看梁凉醒了, 他手掌依旧危险而缓缓下滑,摸了会温香软玉,才不舍的把手从她胸口抽出来。
    他心有忌惮,倒也不是忌惮面带愠色的梁凉,更忌惮心情荡漾到太过,肾上激素会直接把自己再送到ICU里去报到。
    不不, 采花诚可爽, 生命价更高。
    吴燕夏今夜垂死挣扎着从医院里爬出来, 焦急的等出租车, 烦躁的按电梯,勉强的开门,兴奋的捆梁凉——这一系列动作, 已经达到脑部重伤病人的体力极限。
    此刻,只觉得浑身的疼痛聚到一起, 浑身发冷, 呼吸唯艰, 只能躺在她对面暗暗皱眉。
    唉, 要是刚刚路过在便利店,顺便买包烟就好了。
    吴燕夏凝视着梁凉,用尽最后的力气把她和自己裹在空调被里, 打起精神问:“梁女士,你没话对我解释?”
    有啊!梁凉被捆绑的动弹不得,她已经惊讶的瞪大水汪汪的眼睛,近距离地看着吴燕夏的新造型, 有点吃惊又有点害怕,更情不自禁又想哭。脑子真的有点糊,下意识的要把手机里的东西转告他,但,等一等,吴燕夏这种振振有词的质问态度,是什么意思?
    梁凉闪电般的恢复清醒,想到自己还在生气。她微微转过脸,冷若冰霜的说:”走开……“但气息不稳,更像娇吟。
    吴燕夏看她熟悉的怨怒不甘的样子,忍不住乐了,将梁凉抱进怀里。
    他把她捆得非常严实,小舅舅亲授的捆羊手法当如此,梁凉的挣扎完全没有用。她手脚被缚,满腔的愤怒和质疑,吴燕夏却直接凑过来急切的亲她。他的胡子很扎,摩挲得娇嫩下巴都痛,梁凉刚要说话就感觉到他舌头想进来,连忙先咬紧牙关。
    可惜两人的斗争,又是完全不平等的地位。
    吴燕夏因为伤重怕冷,他进来的时候,就直接把卧室里空调关了。梁凉原本屏住呼吸,因为内心太多委屈,眼泪从眼眶纷纷跌下,无声的濡湿了纯白色的床单。但无奈吴燕夏脸皮太厚,边帮她擦眼泪边强势的继续捉住猛亲,动作半点不耽误。
    梁凉挣扎没多久,热得满头香汗,刚张嘴想换气,立刻就被不由分说的含住,再度被重重的欺负了一个遍。
    久违的唇齿纠缠,吴燕夏不给任何喘气空间,梁凉感觉她整个人都要断气了,最后她的津液已被吮干,只剩下极度黏腻湿润的舔舐和啃咬。她不得已开始求饶的回吻他,他才不舍的放开微肿的唇。
    梁凉满脸绯红,整个上半身一团火热软在他臂弯里,但她稍微找到呼吸,仍然顽强的以哑甜口吻翻脸了:“……请问我认识你吗,你跑到我家干什么?”
    吴燕夏低声说:“笑话,你不认识我,你跑到我家干什么?”
    最近以来,吴燕夏被梁凉孤独的扔在医院里养伤,每日不愁吃穿也不用交医药费,每日的文娱活动只限于和魏奎交流。而魏奎绝对不是省油的灯,名义上在医院里守着吴燕夏,实际拼命分散吴燕夏的精力,就是不让对方想起或联系上梁凉。
    比如,他以“帮你恢复脑神经”为幌子,忽悠吴燕夏打手游。
    仅仅三天的功夫,吴燕夏就在游戏里输得连裤子都没了,不仅把微信红包里的钱全充值在游戏里,因为耗费流量,手机也欠费停机。
    魏奎冷笑连连,再整天和吴燕夏说些有的没有,打算从脑力上直接干掉这个心腹大患。
    但,魏奎唯独没想到,吴燕夏玩手机的时候,无意发现曾经的监控软件app。他当时怀疑家里闹鬼,分别在客厅和蛇室等各个角落里安了隐蔽的摄像头监控,可以用手机查看。
    吴燕夏那天一翻,正好就翻到了梁凉带着桑先生和一帮中介到他家视察的情况。他感兴趣的来回看了好几遍,终于,什么都彻底想起来了。
    紧接着,吴燕夏面对的第二个窘迫现状,他身上没有一毛钱。而且,还需要查梁凉家的地址,攒出租车钱,思考梁凉家的备用钥匙放在何方等等。
    吴燕夏再次顽强的克服了这些难关,他以变态应有的魄力,半夜骗过医院和小区保安,成功的摸上门。
    梁凉认真的听完整个过程,居然对吴燕夏冷淡的皱了皱眉:“所以呢?”
    吴燕夏一愣。
    他原本以为,梁凉听了这件事的过程,就算不帮着一起谴责魏奎,至少也会是乖乖巧巧的小媳妇脸,撒娇的叫自己几声哥哥老公的,担心下自己的身体,主动把身体送过来让自己猥亵一下。
    但,梁凉听完后居然冷笑了。
    这是被逗笑了,还是……大事不妙啊?
    只听到梁凉幽幽地说:“魏奎不让你来找我,是因为你这个人卑鄙无耻招惹生非下流好色见异思迁毫无人品一点都不纯洁。我以为你摔坏了脑子,还有点担心你,但现在看来,哼,你整个人一点都没有变。”
    吴燕夏瞠目结舌的听着梁凉骂自己。
    他不由陷入沉思,自己昏迷期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她情绪这么激动?
    吴燕夏迟疑地望着梁凉片刻,大脑里又成功想起来一个很没用的常识,连忙低声说:“乖凉凉,你是不是来大姨妈了?对不起啊,我帮你把绳子解开,等等。”
    梁凉憋得差点吐血,她娇喝:“你才来大姨妈!!!”
    吴燕夏皱眉:“那你现在生气什么?我差点没命,你不来照顾我,这么多天也没来看我,这就是你当媳妇的态度?”
    “我为什么要看你呀?魏奎不是你的媳妇,他不是天天守着你,你去找他啊!”
    吴燕夏尴尬的想,猜对了,果然就是因为这个乌龙。
    “哎,我当时脑子不清楚……我错了。”
    “假如我不在你身边,随便一个陌生人出现在你病床面前,照顾你,守着你,给你吃饭,等时间长了,你就会和她产生感情吧。如果我一直不主动出现,你也会把我彻底的忘掉……”
    “那当然了,感情如果不能被表达出来,在对方看来。这就等于没有吧。”吴燕夏失笑,他随口说,“但我就撞一下头,你怎么把我说的像个白痴啊?”
    梁凉脸色却更黑了一下,沉默的移开眼睛。
    她早就明白,神灯在吴燕夏那里,不会得到回应。他是很果断决绝的人。但联想到吴燕夏幻境里的态度,包括神灯的信,梁凉突然深刻体会到,很多人是基于不同的立场看不同的世界。这让她不由想,也许感情没有那么多独一无二,吴燕夏就算不和她在一起,最终,他真的可能就会找到别人,共度一生。
    这个想法令她痛苦极了。
    神灯的那个“一生的爱”,简直就像刺似的扎着。
    吴燕夏看着梁凉的黯淡脸色,也只好收起笑容,心想这得认真回答。
    哎,男人要想愉快的走肾就得先痛苦的走心啊。
    可他实在是累了,便长长的叹一口气,揽住梁凉低声解释:“我会把身边的人都问一遍的。”
    “嗯?”
    “如果我失忆了,按照我的习惯,肯定会先把身边的人都问一遍。然后从他们的反应里,选出最有可能是我媳妇的人选,观察一段时间,再排除错误,最后回到你身边。但梁凉女士,你要相信,我是世界上一定和唯一会爱你的男人,你要记住这个。就算我认错人,但不妨碍我正确的回到你身边啊。”
    “可是……”梁凉咬咬唇,她缓慢的把神灯的短信都说了。
    吴燕夏只好撑着精神听,梁凉注意到,他专注的眼睛里都是疲倦。留着大胡子的吴燕夏明明更像个非中土的野蛮人,但不知道为什么,显得很脆弱。
    吴燕夏身上依旧是股橙香和男人的气味,不过多了股消毒水的味道。听到一半的时候,吴燕夏的手掌摸上她的臀:“凉凉,你觉得我现在要你,我能坚持硬三分钟吗?”
    梁凉呆了:“我跟你说了半天正事,你怎么就想这个?”
    “我不知道……”吴燕夏喃喃地说,“我记得,当时在手机里看到你的时候很开心,我的意思是,就是很开心,我知道肯定是你,怕有变故,今晚就直接过来看你了。”
    梁凉觉得喉咙里一堵:“你个大骗子!谁让你受伤的!你跟我说你会跑路的,还跟我说你去信阳是请高人的!你在梦里也骗我!你就会欺负我!”
    她感觉到他的头歪了歪,好像是笑了,但实际上,吴燕夏说完这句话后,又直接搂着梁凉,陷入昏迷。
    ——在吴燕夏死死的捆着她四肢的情况下,他就人事不醒,很惊悚的倒在她的床上。
    幸好这一次,吴燕夏只是因为疲劳过度而引发的昏迷。
    不过,医生警告他,如果再这么不怕死的胡闹,他们建议他直接转院,去增加别院的死亡率,并威胁会如实把这情况通知保险公司。
    吴燕夏再被做完检查,头晕脑胀的插着呼吸管,推到熟悉的病房里,魏奎研究性的看着他。
    “我没死,这次也没失忆,”吴燕夏阴森森地说,“你小子等我养伤好了,非得在游戏里干到你叫爸爸!”
    然而等到中午,魏奎松了一口气,吴燕夏却极其失望的看到,今天病房的特供送餐员依旧是小花。
    在两个男人的目光中,年轻的小花战战兢兢的把保温盒放在旁边,随后,她鼓起勇气的回头。
    “夏,夏大仙?”
    “干什么呀,小美女?”吴燕夏连忙露出亲切的微笑,“你老板是不是有话托你告诉我?”
    “有,有的。”
    小花先费力地掏出一大沓书,魏奎最先瞥到,那些书的封面,全是国家公务员热点考试题型和参考资料大选。接着,小花又在吴燕夏的面色如土的注视下,颤抖的掏出一个白搪瓷杯。
    白搪瓷杯体上面,硬生生的刻着五个黑体大字:坚定分手杯。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尽量不承诺更新了汗。。。
    ☆、第 125 章
    梁凉很长时间内, 都拒绝透露那晚是如何把捆在手上和脚踝的绳子松绑,又是如何把瘦死骆驼比马大的吴燕夏,重新扔回医院里去的艰巨过程。
    她只是难受的捂着嘴,像小兔子似的牙疼了一周,随后决定重新住回父母家,断绝被变态夜袭的可能。
    梁爸爸梁妈妈都很欣慰, 宝贝女儿自从开了个小餐馆后, 直接搬出去。也不让父母帮忙。
    两人莫名对顶着前男友名分的吴燕夏产生一点好感, 肯定是因为他的出现, 女儿才发现男人都不可靠,只有亲生爹娘妥妥的可以倚靠。
    梁凉每天的生活依旧平静劳碌。
    她有时候都怀疑,神灯的短信是梦。但好像唯一能证明这件事的是, 她手机里的黄暴小视频确实被莫名删除了——是幻境里的吴燕夏删除的吗?整件事是真的,对吗?
    她忙着新吉兆的日常经营, 忙着旧吉兆的装修图纸, 忙着去宠物医院看坦克, 忙着帮吴燕夏涨其他房客的房租, 还忙着把iPad备份并清空后送去维修店换屏……
    桑先生好像也在这段时间,接受可能单身一辈子的悲催事实。
    “其实,我不需要焦虑也不需要烦躁, 我只需要把自己的生活活出一种平静充足,男人也可以独自精彩,不一定非要和女人结婚。”桑先生一边剥着15厘米以上的基围虾,一边高深莫测的说出这种话。
    吉兆的员工纷纷猜测, 桑先生是不是又信了什么传.销邪.教。
    桑先生和梁凉在吉兆后巷里发现人头的故事,同样不受控制的传开,却以讹传讹成了,桑先生在垃圾桶里捡了个别人扔掉的沾血充气娃娃,不顾梁凉的阻止,他执意拿回家泄.欲。
    梁凉好奇的听大家的胡乱猜测,余光瞥到小花拿着饭盒从医院里回来,她立刻激动的按住桌面,尽量掩饰住自己等待的心情。
    梁凉颌首:“回来了?今天也辛苦你了。”
    小花应了声,她从兜里掏出一支用硬卡纸折叠的垂颈天鹅。左翅膀上写着“小仙女我错了”,右翅膀上则漂亮潇洒的签着“吴燕夏&日期”。
    小花小心的说:“老板,这是夏大仙今天的折纸。”
    吴燕夏剩下的养伤日子,可以用“鞭长莫及”外加“乏善可陈”两个成语形容。
    他脑部受伤,无法自如进行眼睛和手的操控,和魏奎玩手游都是出于完全被吊打的地位,纯粹帮着刷新一下魏奎的获胜次数和装备。而吴燕夏身为一名豪爽的人民币玩家,活生生的被这个富二代打急眼,再也不允许魏奎来病房探望。
    原本想继续查谁把令牌放到笼子里的视频,但家用监控的内存小,几天后早就被自动删除。德勤山人那里销声匿迹,只好专心进行脑部康复训练。医生会让病人学习一些手工,在其中,折纸活动比较和缓,也能练习手指和大脑。
    吴燕夏向来个性欢腾,兴趣广泛,却同样是极沉得住的性格。梁凉躲着不见他,又哼唧的不肯解释清楚原因,他居然也不着急,每天索性就是安静看书,顺便津津有味的学习着折纸。
    没几天后,梁凉就从小花那里,收到吴氏折纸的第一个实验作品。
    那是一个拇指高的红彤彤小狐狸,纸质厚实,边封光滑,托在手上精巧极了。吴燕夏还找来墨笔,亲自勾勒了小狐狸狭长的丹凤眼睛。
    画龙点睛,小狐狸的目光淡定,倒和他自己有些相像。
    随后,吴燕夏就每日给梁凉折一个不同造型的小动物,伴随着吃空了的保温盒一起送过来。
    这种小恩小惠,很难抗拒啊。梁凉默默收下,偷摸着带回家,都放在一个粉蓝色北极熊图案的小盒子里攒起来,很快,五颜六色的折纸作品就把盒子里面堆满了。她每天临睡前都数一遍,也在折纸后面写了自己的名字。
    但,梁凉依旧坚决不见吴燕夏,也不肯接他电话。
    所谓分手删前任联系方式、不接前任电话,这就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梁凉伸出手,不慌不忙的把今天份额的纸天鹅接过来,她精致的鼻子皱起来,微微有点嫌弃的样子,弄得小花有点不知所措。
    “听医生说,大仙再养一周,就可以出院。”
    梁凉眼睛不由惊喜的一弯,随后面无表情地说:“只要他之前不乱折腾,早就应该出院啦。我都不知道他脑子里怎么想,反正很无耻的一个人。”
    小花完全接不下话。
    每次说到前男友,自家老板都迅速变成刻薄的小晚.娘脸,爱挑无中生有的毛病,还絮叨叨的。偏偏每天差遣送饭,又送水果又送东西,每天都紧张问他恢复的怎么样,帮着他找新公寓。
    呃,这是中国分手好情侣的相处模式么。
    等梁凉冷艳的转过身来,立刻钻到角落里。她终于憋不住了,迫不及待的拨通了自家大仙的电话。
    正巧,吴燕夏接电话的时候也在上网,他已经恢复了星座日程更新。
    星座里有南交北交的概念,南交点代表前世的追求,北交点是今生灵魂的发展目标。
    在传说中,南北交是一条蛇,当众神搅拌乳海而想获取不死甘露时,它也隐藏其中偷吃了甘露,最后与众神同获得永世不死之身。而日神月神知道此事后,便向印度毁灭之神湿婆求助,湿婆把蛇劈成两半,成为南交和北交。
    吴燕夏写到这里的时候,他抬起头,试着回想神灯。
    他隐隐约约的回忆起那条金黄色的黄金蟒,比养过的其他蛇更为温顺,可是,他养过的其他蛇也都是神灯的附身,却又没有任何熟悉感。
    他记得蛇是天生没有泪腺的哑物,但神灯那种沙漠色的眼睛却又流过泪,他也记得它缓慢、懒散的匍匐在地游动,带着灵巧又粗野有力的自由。他再试着想一个姑娘的脸,好像能深切的感受到什么,但又根本什么都想不起来。
    脑海里最清晰的永远是梁凉真实的笑靥,其他的所谓感情,最终只是一个很遥远的梦而已,任何百感千愁都隔了一层。
    吴燕夏的目光落到闪动的手机上,看到梁凉终于肯主动联系自己,削瘦的侧脸一沉。
    这LO娘确实有点小硬气,他以为她和以前一样,生气几天就过去了。没想到,梁凉说不联系自己,这么多天就死咬着一次都没来。
    吴燕夏也再次发现,身体素质是男人强硬的本钱,他平常随便捏死的梁凉小蚂蚁,趁着自己受伤就闹独立革命,闹得还特别欢又特别振奋。
    “凉凉,”吴燕夏随手接起电话,声音极尽温柔缠绵,“哟,我的凉凉小心肝?”
    梁凉一下子就被叫磕巴了,不是因为这肉麻的用词,而是惊悚感觉,吴燕夏低喊的语气相当微妙,就像被一条记仇的怨毒豺狼惦记上了。
    不,这肯定错觉,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循规蹈矩的生活,吴燕夏才是一切罪恶与灵异的源泉,渣浪色的代言词。而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调整和心理建设,梁凉决定把自己态度放的强硬一点,不能整天被猪拖走,被他瞒着骗着。
    她充满信心的咳嗽了一声,随手玩着自己的发梢,又是冷淡的说:“听说,你最近要出院?”
    吴燕夏继续心不在焉的盯着电脑,好一会没回答,梁凉只听到他在那边打字的声音。
    “对,我很想今天就出院,但胡医生不愿意。”吴燕夏顿了顿,轻声说,“凉凉?”
    “嗯?”
    “你今天有想我吗?”
    吴燕夏此人知机狡诈,他完全不提自己的错事,也不追究她为什么躲着他,他就关心这个,现在、今日、此刻,梁凉有没有牵挂自己。
    梁凉一下子就被问害羞,她也不玩头发了,呆呆的用手挠脖颈上的chocker丝带:“我,我打电话给你,可不是想跟你说这个的……”
    吴燕夏眼中精光一闪,下意识的转头看着手边那白搪瓷“分手杯”,他简短的“嗯”了声,耐心的等梁凉自己继续说下去。
    “小老婆想说什么,我认真听着。”他语气轻描淡写,但就是带点逼迫,是对揭竿而起小蚂蚁的骨子里鄙夷。
    梁凉果然咬着唇又犹豫了,自己想说什么来着。
    她原本是想说分手,至少治治吴燕夏那嚣张气氛。梁凉以前暗恋魏奎,都像做错了什么事似的死活瞒着,如今却敢跟对爸爸妈妈全天下人自信的说和吴燕夏彻底分手,带着劳动人民当家做主的感觉。
    但问题是,这绝对是一种虚假繁荣。
    梁凉完全不敢当着吴燕夏的面提分手这话,甚至打电话都不敢说。她送个杯子,再死活躲着不见他,已经到硬骨气的巅峰极限了。
    怎么办怎么办,吴燕夏肯定问为什么分手?梁凉虽然有很多理由,可是单独拿出来说都很私密,而且真的都没说服力,站不到梁凉最喜欢站的道德制高点。总不能说,因为幻境里他是个负心汉,现实里他是个人渣。
    吴燕夏肯定继续追问,他怎么人渣了。
    呃,梁凉也得承认,这猪极偶尔、也有不那么人渣的一面。
    梁凉怀着一颗逐渐弱势的小心脏在颤抖和纠结,吴燕夏在电话里每多等一秒,都像拷问她为什么不来照顾自己,两人之前的矛盾早就忘了。
    “那个,我就想说,你出院那天,如果非要我来接你,我是可以考虑来接你……”
    吴燕夏唇角微翘,他大方的说:“不用。”
    梁凉已经正低头迅速的看着吉兆今晚的客人预定单,琢磨今晚就抽出时间跑去看他,她确实是想他了。但听到吴燕夏这回答,不高兴的说:“为什么不让我接啊?”
    吴燕夏依旧盯着电脑网页,他低声说:“凉凉,我出院后,想直接回家看看。”
    “好呀,我已经帮你找好了几个新公寓,到时候发你手机上,你看看地址……”
    “不,我想回我家乡待一段时间。回贵州。”
    “……什么?”
    吴燕夏想不起神灯的样貌,也无法接受神灯那种无来由的感情。但是,他确实被莫名勾起了很多童年回忆,以及家乡。
    那里的天高而辽阔,有白云和白云缭绕的大山。
    走的地方多了,吴燕夏感觉三线县城是城市化里非常尴尬的存在。不像农村那样带着厚重朴实,也不像城市那样光怪陆离,小地方也有小地方的通病,比如太追求对秩序与稳定的认同。再加上他爸爸总是提公务员,他挺久都懒得回去。
    但家乡是他的根,是一个永远令人放松的地方。加上最近遭遇的倒霉事太多,不如回家扫扫墓。
    梁凉握着手机,她睁大眼睛,眼前看着吉兆的厨师穿着白色工服走来走去,耳边听到吴燕夏说离开的话后,就仿佛什么都听不到。
    梁凉能悲痛的坦白,自己提分手就纯粹是为了爽一下吗?她中途也没撑住,偷偷跑过去医院好几次次,不过吴燕夏总在睡觉,她问过医生,他说吴燕夏不能再折腾,需要长时间静养的。
    但吴燕夏又要走了。
    都怪自己,之前死撑着不去看他。他回故乡,还会回来吗?不是还说要她生日的时候领证吗,他再也没提这事呢。
    吴燕夏完全没想到,自己简简单单的一句,梁凉的思绪就已经万马奔腾在“异地恋结婚的登记机关”和“每周买机票飞过去多少钱”等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上。
    他只是继续说:“……等你挑个不忙的三四天吧。我等你信。”
    梁凉回过神来,吴燕夏简洁的重复了一遍:“我要带你回去看我父母,还有那堆白痴亲戚。”
    梁凉悲乏的表情,一下子就呆滞了。这,这也转变的太快了吧。
    “别人不都是春节的时候,才把女朋友领回去的吗?”她忸怩又纠结的说。现在,梁凉暂时忘了自己“前女友”的身份。
    “你说农历过年?过年我会带你出国旅游,不凑人多的热闹。再说,我家乡的冬天太湿了,不想回去住。“吴燕夏很无情的批判。
    梁凉心跳又快了好几倍,吴燕夏这意思是,他们春节会约好双人旅游吗?据说,一起旅游很能考验情人的默契度呢。
    吴燕夏多说了一阵话,嗓子又哑了,他自然的从旁边桌面拿起杯子喝水。
    身为实用主义者,吴燕夏每天都拿这个“分手”杯喝梁凉从她爸爸那里偷来的贵价枸杞水,对上面斗大的“分手”两字就当瞎了。
    不过,他还是不快的问了句:“你送我这傻杯子是什么意思?”
    梁凉骤然回忆起这茬,她当老板多年,绝对有见风使舵的潜力,立刻又无形的把自己地位抬高了,她高冷的说:“字面上的意思,我要闹分手。”
    那边冷冷的一笑,“我就当没听见。”
    果然啊果然被驳回了,该配合她演出的他视而不见。梁凉噎了一下:“那,那我都把这事跟我爸爸妈妈说了,你想跟我复合,得征求他们的同意。”
    吴燕夏也琢磨会:“你约个时间吧。”他追问:“梁女士,你现在该来看我了吧?”
    梁凉意思性的抗争了一下,才说:“我晚上过来。”
    吴燕夏幽然地抱怨:“老子现在在医院里待的,白天晚上都没区别!但你等我好了,我也会让你知道白天晚上都没什么区别的感受。”
    ☆、第 126 章
    梁爸爸处事风格以严谨镇定见长, 即使如此,他也有不镇定的时刻,比如面对宝宝总会长大,宝宝总会离家,宝宝在家住了没多久就带来一个巨大的噩耗。
    他现在冷声问自己宝宝:“什么?”
    梁凉不由往后靠了靠,质感良好的蕾丝硬硬贴着她的颈椎。
    梁爸爸的表情有点过分狰狞, 锃亮的金丝眼镜似乎都被他的眼神所黑化, 而当梁凉求助的看着妈妈, 梁妈妈正无意识地用保养良好、只负责戴着钻戒, 几乎从不碰水的红色长指甲敲着紫檀桌面,发出剐剐剐的声音。
    而所有这一切,来自梁凉说了一句“吴燕夏想来看你们”。
    死一般的寂静中, 梁妈妈先回过神。
    她强声说:“吴,燕, 夏, 到, 咱, 家,做,什, 么?”
    梁爸爸也从牙缝里附声:“用,钱,打,发, 走。”
    梁凉捏着心脏,小声的说:“他最近不缺钱。就,还是见一下吧,万一他有重要的事情要说呢。”比如说,带她回贵州啊或者想娶她之类。
    梁爸爸和梁妈妈一听到”重要的事情“,鹰鹜般的利眼就多疑的落在她因为紧张兮兮而在小腹面前交握的手后。
    梁凉发呆了一会才懂,脸立刻红到耳根,忙摇手:“没没没有怀孕我没有宝宝!”
    尽管如此,她被父母血雨腥风的拷问了一晚上,踉跄的趴回到卧室床上,给吴燕夏发短信:“他,们,答,应,了。”
    吴燕夏没有回复梁凉,他正捏着手机,笑眯眯又无语的盯着自己在游戏里被魏奎极端残忍的虐待、摧毁和暴打。
    如今,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这位大仙都有迫切恢复健康的理由。
    盼望着、盼望着,医生的好消息来了,出院的脚步近了。
    到了本周日,吴燕夏终于在以魏奎为首的群众不受欢迎的目光中,获得离开医院的准信。他最后完成的手工折纸作品,是一支纯天蓝色的五瓣牵牛花,梁凉捧在手心看了会,没有带走,就留在窗外。
    中午的时候,吴燕夏走出病房部,随手只拿着一个白搪瓷杯,这是他住院唯一的行李。理所当然的,那堆公考书已经被他无情的扔了。这段时间被梁凉用高价病号餐供养着,吴燕夏劲瘦的体型和棕色肤色巍然不动,下巴重新刮得精溜溜的,高耸鼻梁上撑着一副玳瑁框纯黑墨镜遮住眼睛,显得一副特别神经大条但正常人会真的很怕他突然认真起来的矛盾利落感。
    吴燕夏头发又长了不少,略微弯曲的盖住太阳穴,穿着黑衫和牛仔裤,跟在浅蓝白色OP的梁凉身后,显得出乎意料的和谐。
    梁凉正低头看着吴燕夏的出院报告和银行账单,她今天的打扮,又很不同。
    樱花粉的液体腮红,印花袜和草编帽,手臂上戴着不少毛茸茸的手球。今天吴燕夏出院,她也非常兴奋,硬是不顾短发造型,在耳朵后面梳了两道小虾般弯曲的双马尾,像个笼中小黄莺似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平常不会这么穿,店里打扮太可爱的话,影响工作。”
    梁凉又在不厌其烦的跟吴燕夏灌输,LO娘很喜欢各种裙和仪式感,每一天都是余生最隆重的一天。比如她昨晚为了思考接吴燕夏出院的SET,试了四五套裙子,知道吴燕夏不喜欢戴假发和贴发片,用的都是真头发。
    吴燕夏听的似懂非懂,沉默的扫了一眼在他看来花里胡哨的头发。
    说句真话,早被梁凉忽长忽短忽黑忽黄的头发弄糊涂了,就感觉这女孩身上什么都能零零碎碎的拆下一点部件。
    “不错不错,老婆很漂亮嘛。”他笑眯眯的评价。
    梁凉骄傲的横了他一眼,她不害臊的自夸:“我就是长得非常漂亮的小仙女。”
    良好气氛保持到外面,看杨雨薇亲自开车接吴燕夏出院的时候烟消云散。
    杨雨薇坐在她银色宝马里,依旧一副无懈可击的简雅模样。吴燕夏也微微一愣,而在梁凉还没来得及吃醋前,杨雨薇干脆的将自己公寓钥匙还给了吴燕夏。
    据杨雨薇说,这段时间里,她已经直接找好新公寓,并把家搬了出去。说完这话后,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梁凉,仿佛知道两人曾经为自己的争吵。
    吴燕夏不动声色,两人坐在驾驶座和副驾驶座,很放松的聊了一路。
    梁凉闷声的自己坐在后座,默默玩着自己的手指。唉,杨雨薇什么都先人一步。梁凉私下跟吴燕夏抱怨过一次,根本就没来得及轰人,对方先识趣搬走。可是为什么,杨雨薇的这种撇清又让自己感到有点郁闷和不快呢。
    有时候看到杨雨薇,梁凉都有点小感慨,她反正觉得对方态度总是好从容,怪不得以前魏奎老拿着自己跟杨雨薇比,会觉得她非常局促。
    杨雨薇出于礼貌,也寒暄了梁凉的新店。但彼此根本没有共同话题,就聊了下魏奎的新工作。吴燕夏在旁边静静的听,两个女人最后莫名其妙的以魏奎的话题为终结。
    等下车后,杨雨薇的车飞驰远走,梁凉不高兴的掐了吴燕夏胳膊一下。
    吴燕夏大概也知道她在恼火什么,他解释:“我确实不知道她来接我。”看梁凉还噘着嘴,再顺手把自己脸上的墨镜摘下来,给她戴上,“走走走,黑脸凉凉,带我去看看你给我选的公寓。”
    梁凉不肯让吴燕夏再住回那旧家,帮吴燕夏租了一个新的公寓,距离新吉兆不远,是七十多平方米的大开间。
    这面积说大却也不小,户型方正,梁凉自己来看的时候,她转了几圈觉得面积挺宽敞,然而拉着吴燕夏往这里一站,又觉得整套公寓窄小了不少。
    吴燕夏也暗中称奇,整套公寓麻雀虽小,但又是他原来微观版的卧室。
    梁凉用心到把一切摆设都布置成他最熟悉的样子。吴燕夏的性格是真的懒,不太乐意改变,多年来家具只买固定的少数牌子,比如只喜欢精钢和固定的设计,梁凉细心发现此事,全按照他喜好,如今随便在这里一走一摸,没有什么陌生感。
    有女媳妇还是挺好的,吴燕夏想。
    梁凉又打开她带着的保温盒,今天带来的是小米野海参粥:“如果嫌公寓小的话,咱们再搬,我继续帮你看有没有合适的。哦,还有那个大地图,我先帮你收到我家,太大了,这里都展不下……呀!”
    吴燕夏已经从卧室溜达出来,他一伸手,就从背后无聊的把梁凉的腰带抽紧。
    一瞬间,梁凉的腰就被勒得说不出话来,赶紧撑着桌面:“讨厌!”
    梁凉每天的服饰都是大工程,她三令五申过,头发妆容在晚八点前绝对不允许吴燕夏乱碰乱摸,否则真会双眼冒火的生气。吴燕夏以往也都从命,但此刻对着那堆堆叠叠的蕾丝裙子,他眼睛冒着绿光,感觉就像拆开礼物前的累赘纸包装。
    吴燕夏低声说:“哎呦,人家现在都不想喝粥了啦……”
    梁凉不由为这矫揉的语调恶寒:“你在学谁?我平时绝对不是这样讲话的。哦,还有今晚,你一定要表现的好一点,嘴巴甜一点。”
    吴燕夏今晚就要正式见她父母了,梁凉有点担心,她现在的三观,已经被吴燕夏扭曲到美克星上去了。
    至于这位大仙能不能取得父母的欢心,还真拿不准。
    吴燕夏却已经把梁凉硬转过来,一把打横将她公主抱起来放到床上,自己压上去。
    这动作打断梁凉思绪:“你干什么,你今天可是刚出院的呀。”
    “嘘嘘,先别说话,你要专心慰问伤员。”
    吴燕夏将她的手握住摁在一边,十指缠在一起,鼻子在唇落下来之前已经极亲密的紧贴着她的脖子,另一只手直接坚定的推开裙摆下面的膝盖。
    出乎意料,梁凉一点没挣扎,半撑着胳膊,甚至主动的拱起腰任他脱丝袜。
    吴燕夏向来最招架不住她的撒娇乖巧,不由长长的拥抱着她,本来要喘息着吻她的唇,却眼尖瞥到女孩脸颊那隐约狡猾的小小笑窝,不由一愣。
    他突然间起了一种很不详的直觉:“梁凉,你千万别告诉我你,你……”
    吴燕夏结巴了一下。
    梁凉不由惊奇又佩服的“哇”了声,随后乐滋滋的揭开谜底:“嘻嘻,我现在也是一名伤员。因为,人家的大姨妈早上来了!”
    梁凉在吴燕夏瞬时僵硬的动作中笑了好一会,本来是打定坏主意,让他摸一手血的,哼哼,自己现在也被欺负到有点变邪恶了。
    她连忙伸臂搂着吴燕夏的脖颈,讨好的说,“哥哥今天亲一亲吧,但——不准亲重,爸爸妈妈会看出来。还有哦,以后能不能别留胡子?大胡子好可怕,桑先生有一次留胡子的时候,我们后厨都在说……”
    吴燕夏的脸简直黑锅盖似的,盯了她好一会,意识到她说的是真的。
    大姨妈来得如风起云涌,也就在昨天,吴燕夏还把梁凉强拖到病房半透明的乳白色的窗帘后,为了今天的福利,用手指检查了一遍身体。而梁凉也有点坑人,她知道自己就这几天,但估计不说。
    于是现在,吴燕夏整个人又像被水泥柱猛撞了一下,他直接瘫倒在她身上,躲开梁凉主动讨好送过来的嘴唇,一下子极狠毒的咬她蝴蝶骨。可惜隔着三层衣服没咬到肌肤,感觉像骆驼在干嚼着草。
    梁凉因为有大姨妈之神保护,她就很舒服的平躺在床上,开始歪楼,讲别的八卦,什么桑先生什么吉兆什么顾客。
    吴燕夏在她身边痛苦的弓着身子趴着,自己烦躁的喘息了一会,他一跃而起冲到浴室,拿着松下自动刮胡刀坐回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梁凉。
    梁凉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就对他露出她自认为纯情可爱,实际上也确实无与伦比纯情可爱的笑容,直到吴燕夏依旧以铁血手段剥她底裤,才觉得不对。
    “我来大姨妈啦。”梁凉不解的说,“有很多血的,你不是怕血的吗?”吴燕夏一抿嘴,却用强壮胳膊将她的两条小腿勾起来,再按开刮胡刀的按钮。
    他表情有点阴沉烦躁:“你这大姨妈太不厚道,她耍我一次就算了,居然敢耍本大仙第二次,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得给她一点教训。”
    什么意思,他怎么能教训大姨妈呢?这是女人都有的生理期啊。
    梁凉又不太懂,看吴燕夏没有霸王硬上弓的意思,就忍着羞涩疑惑的旁观。
    但当吴燕夏冷静地把桉树薄荷清凉的剃须泡沫按到她私部,梁凉才猛烈的哆嗦了下,醒悟过来,他、他、他居然要给自己刮毛毛!她立刻爆发出猫咪踩尾巴一样的惨叫,强烈挣扎要逃走。可惜直接被武力暴力镇压。
    吴燕夏死按着梁凉,果然就用剃须刀,把她私部稀疏的毛发从里到外都剃得干干净净,最后在被刮得微微红肿发热、柔嫩至极的敏感皮肤上面,连连的轻吻几下。
    “我家小老婆怎么突然变成未成年小幼女,很好,我以后每月都帮你剃一次。”他再亲亲她瑟瑟发抖的小腹,神情温柔的说,“我可以等,我永远可以耐心的等我家小凉凉长大。”
    梁凉整个人已经疯魔,她完全接不下话,也真的承受不了吴燕夏这种毫无下限的耍流氓尺度,连忙手忙脚乱的用裙摆捂住自己:“啊啊啊啊啊啊!”
    吴燕夏置若罔闻,把梁凉伸长的脖子按在床上,把她的尖叫全吞在喉咙里。
    在习惯性的每日蹂躏LO娘后,吴燕夏心满意足的洗澡去,梁凉则郁闷无力的用冰可乐罐压着自己的嘴消肿。
    她想到什么,又脸红红的赶紧跑去试试保温杯里的小米海鲜粥的温度。还好,依旧是热的。
    吴燕夏跟逛完窑子的大爷似喝粥的时候,梁凉撑着头补妆:“夏夏,我待会回吉兆新店,那你下午想做什么去?”
    吴燕夏想了想,他说:“我应该先回旧公寓看一眼。”
    梁凉合掌恳求:“麻烦大仙你余生都不要养任何宠物了,好吗?”
    吴燕夏也干笑两声,他说:“那你的坦克,以后是交给魏奎养,还是咱俩养?”
    梁凉沉默片刻,自己其实是想把瘫痪的坦克接过来继续养,但是魏奎的意思是他负责。
    如果魏奎养坦克,她又会忍不住想去探望它。可是这么定期的见魏奎,吴燕夏恐怕会吃醋什么的。
    唉,好像离婚争取孩子抚养权……
    吴燕夏看梁凉又陷入纠结,他刚要说话,不料梁凉就坚定的表示:“让魏奎养吧,你以后多去看看坦克。我,我这辈子也什么宠物都不养了。”
    ☆、第 127 章
    到了晚上的时候, 吴燕夏首次来到梁凉父母家。
    梁凉早在前段时间的病房里,为这事提前做了不少心理建设,其中重要的一点就是,她吞吞吐吐的说:“那个,我爸爸妈妈有一点……”
    她抬起秀丽削尖的下巴望了一会天,艰难的找词来形容, 吴燕夏想起来, 梁凉手机里给爸爸标注大大。
    “对的, 我爸爸妈妈从小就教育我提高安全意识什么的。出门在外, 尽量不留真实手机和姓名,在通讯录里也不能写‘爸爸’和‘妈妈’,这样万一有人偷了我手机, 不会高价敲诈他们。”梁凉喃喃地说,“夏夏, 我的爸爸妈妈, 特别……土。”
    吴燕夏也是没想到, 梁凉居然最后选用了这么一个形容词。
    “土?”
    “就是说啊, 我家里一切布置的都特别没品位。”梁凉苦恼的掰手指,她不太好意思,“你去了就知道, 但不准嘲笑我!以前,魏奎每次去我家都骂我家里特别土,说什么他眼都瞎了……”
    吴燕夏心想,他在苗寨长大, 都没嫌弃自己家土,不由摸了摸下巴,产生点兴趣。
    晚上七点,吴燕夏站在梁凉父母家巨大的仿罗马别墅前,12座雪花石的裸.体小天使伴随着音乐往门口的喷泉里,哗哗啦啦的欢快撒尿,旁边是山寨版的凡尔赛宫两米多高的震撼雕像,终于明白梁凉那句评价不是自谦。
    整栋大别墅都用实木护墙板装饰,十米走廊挂着价格不菲的油画,不远处是欧式大凯旋门,昂贵的巴洛克的装饰中又掺杂着几个传统中式家具……东西都是好东西,但确实有一种刺瞎眼的土豪感。
    吴燕夏莫名想起了翻过国考书里的那道例题,道路自信、理论自信、文化自信,还有一个什么自信?
    这别墅的装修是有点迷之自信。
    不过,梁大狐狸夫妇虽然住在这迷之装修别墅里,举手投足依旧都带着成功人士的强光,包括服饰,在任何外人眼里看来都无比考究正常。
    吴燕夏为表正式,今天特意穿了浅灰西服,内里是黑T恤,有点拘谨的坐在沙发上。
    梁爸爸皮笑肉不笑,让管家给吴燕夏倒了一杯和他本人眼神一样冰冷的红茶。而梁妈妈早就看过吴燕夏的各种照片,如今看到真人,第一个感觉是:好高,好难看,不说话自带顽主气场。
    趁着吴燕夏和梁爸爸在客厅里气压极低的交谈,梁妈妈把梁凉拉到旁边,小声把自己意见说了。
    “哪里难看?妈妈你怎么这样啊!”梁凉就像秃毛鸡一样急了,吴燕夏穿西服,明明很英俊有型啊。
    英俊?有型?
    梁妈妈怀疑,女儿年纪轻轻就患上白内障。她原本看不上魏奎,但魏奎和吴燕夏比,是本世纪年轻英俊多金和蔼的白马王子之首。
    梁凉也跟着点头:“哦,魏奎确实是超级帅的类型。这个夏夏确实是比不了的。”
    不仅仅是长相比不上吧?梁妈妈都不知道该欣慰还是该头痛,她只能诱导着说:“宝宝,你告诉妈妈,你真的不喜欢魏奎,对吗?”
    梁凉第一次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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