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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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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说真话谁说假话几个嘉宾提前商量好了,不能临场更改。”

    ——“我本来想形容的人是李乔……”

    ——“我如果再提李乔影响不太好,所以就说了你。”

    ——“你不会怪我吧?”

    ……

    不知道怎么,方煜觉得自己的智商一碰上鄢慈就好像糖块掉入沸水里,不消片刻便融化得渣都不剩。他以前明明没这么笨,可那晚当鄢慈嘴里说出李乔的那一刻起,他确实是先入为主。

    ——“我本来想形容的人是李乔……”

    鄢慈喜欢李乔他知道。

    所以听到这句话时,他下意识以为鄢慈说的该是真话。而说不成李乔,鄢慈口中所谓的喜欢他,只是用来遮挡她心爱李乔的幕帘。可鄢慈的答案是假的,也就是她不喜欢李乔。

    方煜绕来绕去,终于把自己绕出了死胡同。

    鄢慈不喜欢李乔。

    这几日心头笼罩的阴霾层层剥开,方煜觉得天空都湛湛晴朗起来。

    但这晴朗没持续多久,他又霾了。

    鄢慈也没说喜欢他呀!她的答案是假的!假的!

    想到这,方煜恨不得冲进村民家的厕所里把鄢慈的小脑袋按到茅坑边,逼问她:“说你喜欢我!不说方老师就喂你吃粪!”

    他手指轻轻滑动,视频再次退回鄢慈公布答案的那一刻。

    鄢慈的手很白,手指长而纤细,在超清的画质下,甚至能看到手背上微蓝的血管。她外貌清纯,撩头发的动作简简单单,但举手之间就是让方煜觉得那带着钻入骨子里的妩媚。

    ——“她这样,记得吗?你在《青梧桐》里写过,阮青桐撒谎的时候也习惯做这个动作,人说谎的时候总会有些不自然的。”

    鄢慈撩了下耳侧垂下来的头发,微笑:“我说得是假话。”

    方煜“蹭”站了起来,差点把秦城手机摔了。

    “怎么了?”秦城古怪地打量他。

    方煜脸色不怎么自然,他静了静,沉默三秒,忽然表情痛苦捂着自己的小肚子。

    “小王!”他愤怒地喊道,“你早上买的豆浆是不是兑了三鹿?老子肚子疼一上午了!怎么着?拉死方老师就可以减少你们的工作量了是吗?”

    场务小王:“……方编,今早剧组吃的是八宝粥呀。”

    秦城早已看穿了一切,他悠悠喝口茶,眼里带笑,很不给他面子:“老方,三聚氰胺喝了不闹肚子,下次换个有常识的借口吧。”

    方煜:“…………”

    ☆、停电

    “Boom—shaka—laka——Boom—shaka—laka——”

    鄢慈在村庄乡间的小路上旋转跳跃闭着眼。

    “Boom—shaka—laka——Boom—shaka—laka——”

    四周无人,两侧是开阔的玉米地,不到收获的季节,密密麻麻栽种着高壮的玉米杆,绿里泛着淡黄。顺在秋风浮动的都是植物清新的甜香,只是闻着这股味道就让人心旷神怡,慵懒无比。

    鄢慈顺着小路蹦蹦跳跳了一百米,走到剧组提前打好招呼的村长家里借厕所。一进大门,撞上迎面出来的程允舒。

    这场戏拍的是李成则带家眷外出采风的琐事,程允舒在这里倒也说得过去。不过自从上次在酒店闹得不太愉快之后,鄢慈和她除了拍戏外没有任何交流,程允舒也像无视了鄢慈一样,平日不和她说一句话。

    林晴晴经常去和剧组人员八卦,回来趴在她耳边嘀咕:“程允舒傍上副导演了!要不凭她又没演技又没背景,这四姨太怎么来的?”

    鄢慈想起陈越之探班那天她反常的举动,并不觉得这是女人私下碎嘴子的谣言。

    方煜那晚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她喜欢的不是你,她喜欢的只是你在电视机前受万众瞩目、光芒四射的样子。”

    程允舒和她不是一路人,甚至不算她真正的粉丝。

    如果是这样,鄢慈对她也就没什么特殊的情感。

    她主动错身,让程允舒出去。

    村长媳妇看过鄢慈的剧,热情得让人招架不住,拉着她合了十分钟的影又送她两串晶莹饱满的紫葡萄,才依依不舍放她走。

    秋高气爽,天高云淡。鄢慈惬意地吃着葡萄又走回那片玉米地。几个黑黢黢的男人穿着脏兮兮的吊裆裤蹲在地头抽烟,上下打量她。

    这里是乡下,后面又是一片荒山,地广人稀平时没人活动,鄢慈出来的时候就没带口罩。

    她看着那几个男人投过来的目光,一边走一边想:啊,一定是被人认出来了!会是粉丝吗?如果上来要合影怎么办呢?

    正想着,那几个男人走过来了。

    鄢慈调整好状态,露出一个甜而优美的笑容。

    恺撒曾经骂过她无数次,不要见谁都笑,更不要笑得幅度那么大,不仅显得没有高冷的女神气质像个白痴,还容易长鱼尾纹!

    她刚要说“你们好”,其中一个男人快步走过来,在田埂下面伸手拽住她的脚腕。鄢慈一惊,被那男人大力扯了下去。

    地上是混杂硬石子的干土,透过她薄薄的衣服硌到她的后腰上,一阵痛。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上的不适,几双脚靠拢过来。

    “老大,你看她真像那个电影明星。”

    “就是吧。”看起来最老成的男人诡异地笑,伸手抓着鄢慈白净的胳膊,拉她起来 ,“这穷乡僻壤还能看见明星,比电视上漂亮。”

    他猥琐的表情不加掩饰,鄢慈抽手,被他紧紧抓着。

    男人虽然穿得像个庄稼汉,手却出奇细腻,他去摸鄢慈的脸:“大明星,陪哥几个聊聊?”

    哪有影迷或粉丝会这样对人动手的?

    鄢慈后退一步,随及另一个人堵住。她心里一咯噔,脑子转了一圈,飞快换上一口流利的东北腔:“老哥哪们认错银了,内演电视的是我老姐,我是她老妹儿,过来这嘎达旅游的,我叫鄢慈祥。”

    男人拍了拍她的脸:“慈你妈的祥。”

    鄢慈:“……”

    鄢慈一向不喜欢麻烦别人,即使红得发紫也低低调调只聘请了林晴晴一个助理,平日和剧组同吃同住,倒是不觉得哪里不方便。

    上厕所之前有几个工作人员问她要不要陪同,她想了想附近也没人,不太可能被“围堵”,大家都很忙,她便笑笑拒绝了。此刻她真恨不得穿越回去“啪啪”两巴掌抽死那时的自己。

    “陪哥几个聊聊,不然今天别想走。”那几个男人围着她强硬道,不让她走但也没什么过激的举动。

    鄢慈实在搞不懂他们要干什么,索性破罐子破摔,东北腔都不学了:“你想聊什么?”

    那男人眼睛看了看她身后,田埂上修葺平坦的沥青路上。

    “操.你妈看什么看?滚!”

    鄢慈回头一看,程允舒不知什么时候出现,正站在路上看向这边。

    她神色复杂地拧眉。

    鄢慈也愣了愣,咬着嘴唇,最终没能说出求助的话。不说她和程允舒之间的不愉快,如果这群人真要对她干点什么,程允舒一个女孩子又能做什么?

    程允舒似乎也没打算帮她,掉头就走。

    男人看程允舒走了,忽然伸手一个猛推,把鄢慈推到地上:“臭娘们骗我是吧?东北人?刚才普通话说得挺溜呀?”

    鄢慈冷不防摔了个屁股墩,疼得抽气,性子再软也被点着了:“你他妈的腚沟子塞到神经元了,满脑子全他妈是屎吧觉得东北人不会说普通话?”

    说完她一愣,这浓浓的方煜附体感是怎么回事?

    男人冷笑,扬起巴掌对准她的脸,准备抡她一个耳光,还没落下忽然身后蹿出一个小小的身影,把他推到地上。

    程允舒从田埂上跳下来,把他推开去咬他的手臂。

    然而实力太过悬殊,下一秒她就被甩了出去,胳膊磕在石块上,豁开一个拇指粗的口子往外流血。

    程允舒皮肤很白,手臂被血泽鲜红的颜色浸染得触目惊心。

    鄢慈吼道:“你别动她!”

    鄢慈后腰和屁股一阵痛也顾不上了,她蹲到程允舒面前检查她的伤口,除了手臂在汩汩流血外,她下巴上也擦破一个创口。

    男人的凶性像是一瞬间被激发出来了,他从地上捡了块石头,对着鄢慈的后脑砸下来,程允舒尖叫着抱住鄢慈的头。

    意料之中的重击没有落下,男人的身体突然被一股重力拨向一边。

    鄢慈抬头:“方煜?”

    接下来的事鄢慈记得有点混乱。

    可能是被这几个男人吓到了,可能是被程允舒流的满胳膊的血吓到了,也可能是被赤红着眼珠子的方煜吓到了。

    她只记得方煜突然出现,那几个男人四散逃走。

    方煜牢牢拽着为首那男人的衣服,发狂般踢打他。

    程允舒趴在她怀里,瑟瑟地发着抖,小声说:“鄢鄢,快让方编住手吧,再打闹出人命了。”

    那男人看着高壮,却很不禁打。

    他鼻子里朝外潺潺流着黑红色的血,嘴角眼眶凄红一片。

    鄢慈起身抓着方煜的袖口:“方煜,行了。”

    方煜一脚踢在男人的下.身,那人痛得躺在地上打滚。

    他转头扶着鄢慈的肩膀,仔细看着她。

    她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只是衣服沾了点土。

    方煜太阳穴青筋还在隐隐跳着,胸口起起伏伏喘着粗气,他看了她很久,忽然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

    医院。

    “会留疤吗?”

    医生在给程允舒包扎伤口,病房外面聚集了一堆来看热闹的护士和病人,鄢慈坐在另一张病床上,忐忑地问。

    站在她身边的是个年轻的实习男医生,刚毕业,紧张得满脸通红:“伤口有些深。”

    鄢慈垂着眼睛,小声道:“拜托你们了,她……是个演员,身上最好不要有疤痕,花多少钱都没关系。”

    男医生脸红红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鄢鄢,你能帮我签个名吗?我女朋友很喜欢你。”

    鄢慈笑了笑,看着他的工作牌上写着刘明仲三个字,问道:“你女朋友叫什么?”

    “她叫孙甜甜。”

    她在本子上认认真真写下:

    【小甜甜要永远开心快乐,做最美丽的小仙女,永远和小明仲在一起!祝幸福!——鄢慈。】

    男医生没想到鄢慈会给他写这么多字,激动得不能自已:“鄢鄢你放心,我会用尽我毕生的医术给这位小妹妹治病,如果留疤了你就来打死我!”

    程允舒浅浅看了这边一眼,脸因为失血显得白而憔悴。

    ☆☆☆

    方煜在医院走廊打了个电话,回到病房的时候,鄢慈正在和程允舒说话。

    “你饿不饿?我去给你买吃的。”

    程允舒:“你不是讨厌我吗?讨厌我为什么还要管我饿不饿?”

    鄢慈声音带着尴尬,软软的:“我没有讨厌你啊。”

    “我知道大家背后怎么说我,也知道你怎么想我。你们觉得我作,觉得我虚荣,觉得我为了出名脸都不要。”

    “我是很想当演员,很想出名,是个女孩子都会做明星梦吧?我又没妨碍别人,我有什么错?”

    鄢慈沉默了一会,问:“刚才为什么回来?”

    程允舒的脸逆着正午的太阳,上面打了一层朦胧的阴影,她垂着睫毛:“你不喜欢我,可我还是很喜欢你,我喜欢你很多年。你对我不好,我是想走,但我走得了吗?”

    ——“她喜欢的不是你,她喜欢的只是你在电视机前受万众瞩目、光芒四射的样子。”

    鄢慈小声问:“你是真的喜欢我?”

    程允舒反问:“难道我是假的喜欢你?”

    ☆☆☆

    鄢慈走出病房,看到方煜靠在墙边。

    他目光深邃,直起身子,口气柔和:“你还疼不疼?我陪你去看医生。”

    鄢慈后背和腰上起了一片淤青,倒没什么大事,医生开了两管药油,嘱咐她每晚揉在伤口上,一个星期左右就会康复。

    剧组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不得不放了半天假。

    程允舒的伤没什么大碍,当天就出院了。

    晚上鄢慈一个人待在房间,脑子里总想起她白天的话。

    ——“我是很想当演员,很想出名,是个女孩子都会做明星梦吧?我又没妨碍别人,我有什么错?”

    ——“我是想走,我走得了吗?”

    ——“难道我是假的喜欢你?”

    她没想过程允舒会回来,虽然她的行为无异于以卵击石,但她转头跳下来那一瞬间,鄢慈是真的惊住了。

    说不感动,心里没有波澜是假的。

    她本来就是一个很柔软的人,程允舒的话在脑子里翻过几遍以后,她忽然开始怀疑自己了。

    自己对女孩那种冷漠生硬的态度和溢于言表的疏离。

    如果女孩子真的是喜欢自己,那她这么做未免太伤人了。

    夜间天气转凉,窗外忽然一阵狂风大作,紧接着而来的是入秋第一盆暴雨,裹挟着电闪雷鸣,拍击在她的窗户上,整个屋子仿佛都在震颤。

    鄢慈正开着笔记本看视频,屏幕上播放的是一个恐怖片上,她把空调温度调高,自己裹在被子里抱住手脚取暖。

    王中王被大雨吵醒,跳到她身边小声叫着。

    “啪嗒”一声,酒店的灯熄灭了,整个屋子陷入一片漆黑。

    鄢慈安抚着躁动不安的狗,给前台打去电话,对面没人接,估摸着是去检查电闸了。

    恐怖片还在继续播放。

    主人公半夜被暴雨吵醒,觉得黑暗里隐隐有双眼睛盯住了她。

    她起床,赤脚踩在地毯上,按下电灯的开关,屋里却毫无反应——停电了。窗帘后面有东西在动,主人公猛地缩在墙壁上。

    几乎是同一时间,鄢慈把电脑合上,自己钻进被子里。

    她眼睛眨也不眨,盯着房间的窗帘。

    白天受到了惊吓,此刻漆黑的雨夜,加上停电渲染出的阴森环境,鄢慈觉得到处人影幢幢,耳边甚至不知从哪里传来男人的笑声。

    被子下的身体冰凉。

    她神经崩到最紧张,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

    极有节奏,轻声试探般。

    这种夜里谁会来敲她房门?

    一股诡异的恐怖感蔓延心头,鄢慈把自己裹得没一丝缝隙,整个人快崩溃了。

    “鄢慈?”方煜声音很轻,似乎在试探她是不是睡了。

    一瞬间,像是被从油锅里捞出来直送天堂,鄢慈连忙跳下床跑着去开门,她吓出了一身冷汗,看到方煜那一刻只觉得无比安全。

    走廊里也是又黑又暗,方煜手机开着电筒照亮,站在门口:“停电了,你睡了吗?”

    “我警局的朋友刚才回电话,四个人都抓住了,加上医院的一共五个,一会我把照片发给你,你辨认一下。”

    方煜的人脉好比罗马的大路一样四通八达,她本来想通知公司处理这件事,被方煜拦下了。

    她当时不明白,只听方煜淡淡地说:“别找陈越之,你的事情方老师来解决。”

    她这样的身份去报案显然也不方便,方煜做事雷厉风行,一个电话过去,笔录都不用做,晚上就出了结果。

    “附近开发旅游景点,那几个人是建筑队临时招进来的工人,平时游手好闲不干正事,好不容易找了份正经工作,两天都没干上就出来惹事。”方煜说起那几个人,眼神还是一阵冷的,“十五天拘留。下次你要出去能不能叫上个人陪着你?助理请假你不会叫我?”

    鄢慈扁着嘴巴:“你又不理我。”

    方煜一听到这话,本能地为自己犯下的蠢事尴尬,他顺着门缝,抬头看了看房间漆黑的天花板:“刚才敲门那么久才开,你在屋里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被黑暗和极端天气吓出一身冷汗的事情,鄢慈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这太丢人了。以方煜的脾性,绝对会对她大加嘲讽。

    “你是弱智?你是傻叉?你是被害妄想症?老子信了你的邪趴在床上幻想有人断了酒店的电闸是为了害你哈哈哈哈!”

    鄢慈设想了一下可能会发生的状况,晃晃脑子果断说:“我刚都睡着了呢。”

    方煜看着她,问道:“药抹了吗?”

    她摇头:“……还没。”

    方煜:“是够不着吧?”

    她的淤青有一片在脊背正中央,反手涂抹很简单,但是医嘱上说每天要轻揉五到十分钟,才能让药化开完全吸收进去。

    可是反手揉这么久不好使力,她迟迟没动手。

    “一会我去找晴晴。”

    “她身体不舒服还要麻烦人家,你是鄢扒皮吗?”

    人家?

    林晴晴跟了她三年了,跟她关系亲密得像是认识多年的闺蜜。

    怎么在方煜嘴里就变成人家了?

    鄢慈还在琢磨方煜的用词,只听他又说:“我帮你。”

    她刚要拒绝,方煜却侧了侧身子,顺着门缝边缘闪身进来。

    他背着手,轻轻扣上房门。

    漆黑的夜里,门锁弹上的声音显得格外清脆。

    方煜低下头埋首在她耳边。

    他呼吸灼热,吐出温暖的气息吹着她柔软的发丝。

    鄢慈头发痒痒地划过耳朵,只听方煜又说了一遍:“你自己不方便,方老师帮你吧。”

    ☆、备胎

    方煜说着,向前迈出一步。

    鄢慈赶忙后退:“不不不,影响不好。”

    “这乌漆嘛黑的,影响谁了?”

    方煜步步紧逼,吓得鄢慈一屁股坐在身后的软沙发上。

    方煜从医院的便携袋里掏出药膏和红花油。大剌剌坐到她旁边:“等什么?脱啊!”

    脱你奶奶个腿儿啊!

    方煜的爸爸是广电的领导。

    那方煜的奶奶就是领导的老妈。

    鄢慈往后缩,心里崩溃地大喊,嘴上却屁都不敢放。

    “方老师,你坐过去行吗?我自己来吧。”她瑟瑟地看着他,瞳孔在黑夜里依然明亮有神,像只柔软的小动物。

    方煜放下手里的药,嘴角若隐若无狡猾笑着:“那你自己来。”

    鄢慈紧张地问:“你要走了吗?”

    还没有通电,她自己待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里,心里多少还是害怕。

    “关你什么事?” 方煜不表态,翘着腿手臂摊在沙发背上,朝她努嘴,“抹呀。”

    霸道的言语和态度,好像这不是鄢慈的屋子而是他的一样。

    鄢慈拧开红花油的瓶盖,倒了一点在掌心。

    她面对方煜背冲窗户,手伸进后背的衣服里,轻轻在伤处揉着。

    方煜闻着空气里刺鼻的药油味道,鼻子小狗似的动了动。

    鄢慈涂了大概半分钟,胳膊开始发酸,她抽出手,盖上瓶盖:“好了,我涂完了。”

    方煜看不下去了,起身走过来直接把人按倒在沙发上。

    鄢慈:“!!!!!!!”

    她脸朝上挣扎着,像条刚从水里捞上来、肚皮翻上不停蹦跶的活鱼:“啊啊啊方老师!你干什么!”

    方煜躬身站在旁边,有力的手压住她的肩胛骨,从她的角度看,好像下一秒就要压上来一样。

    他傲气的眉眼、锋利的脸颊线条在黑暗里带着一股淡淡的侵略感,鄢慈紧张地吞咽了一口吐沫:“你别……别乱来。”

    还没等她来的及好好消化这暧昧到火星的姿势,她先看到方煜英俊的眉毛挑了挑,然后“啧”的一声,抓着她的肩膀把人整个脸朝下翻面。

    这下变成了一条趴着的咸鱼。

    “乱来你个头,想得倒美。”

    “……”

    方煜膝盖半屈跪在沙发上,不触碰到她的身体,和她大腿保持一个拳头的距离。

    他把药油重新打开,倒上满满一泓,嘴上吩咐:“衣服撩上去。”

    究竟是什么心理能把这种让人害羞到爆炸的话用这么命令而半点不旖旎的口气说出来啊?

    方煜这变态的属性真的屹立不倒,万年不动摇。

    方煜看她不动,威胁:“听不见?是想方老师亲自动手?”

    鄢慈踌躇了一下,白嫩的小手缓缓揪住衣服底边,向上撩了撩。

    方煜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咽口水,喉结微微滚动:“啧,你是不是想多了?方老师真想潜你不需要找这种蹩脚的理由。”

    “哦?”鄢慈软软地问,“那方老师会找什么不蹩脚的理由呢?”

    方煜把手里的药油搓开,落到她后腰光洁的皮肤上,慢慢左右揉弄:“如果想潜你,我会直接说。”

    “说什么?”鄢慈傻乎乎问。

    方煜手下动作微微加大了力道,静了片刻,只听他道:“鄢慈,我想潜你。”

    鄢慈没再说话,房间一时安静下来。

    他的手很热也很大,可以盖住她半个腰身。他的手也很规矩,只在她伤处游走,半点没有越界。

    鄢慈咬牙把脸埋在沙发上,觉得方煜大手滑过的地方带起一阵凸起鸡皮疙瘩般的颤栗。

    鄢慈跳舞出身,身材很好,腰肢白而纤细,皮肤柔软带着绵绵的弹性。

    方煜嗓子淡淡发干,出言打破尴尬:“就说这个,懂吗?方老师不是拐弯抹角的人。”

    鄢慈总也没动静,方煜以为自己刚才那句话惹她生气了,又问:“你在想什么?”

    “想程程。” 鄢慈偏过头,脸顶着沙发布,“她好奇怪,我现在都不知道她是真喜欢我,还是装的了。说她是装的,我觉得不太像。”

    方煜手下动作继续,安静地听她说。

    “今天她冲过来那一瞬间,我觉得她眼里有些感情不像是演出来的。我做演员这些年,虽然演技一般,但这种东西还是能看得出来。”

    鄢慈发呆:“她今天说的话我想了很久。她没妨碍别人,只是想当演员而已,我凭什么讨厌她呢?我觉得以前,我对她有点坏。”

    方煜:“你对她叫坏?我对你那叫什么,十恶不赦?”

    鄢慈侧头看他:“你不坏呀。”

    方煜愣了愣。

    鄢慈这种人,这种脾性,你骂她欺负她,她都不记仇。像只绵软的小奶狗。对她好上一点,她就能通通忘了以前那些不好。方煜一个星期没理她,再回来和她说话,她连气都不生,像是这一切没发生过似的。

    而身份倒置,如果她对别人有半点不好,心里却会难过很久。

    她此刻的纠结全都来源于自己可能错怪了程允舒的事情上。

    如果程允舒是真心实意喜欢她,那她前段时间漠视她的事情在她心里估计会砸下一个深深的坑,她会一直自责,很久都不能复原。

    方煜问:“你想怎么办?”

    鄢慈叹了口气:“如果我说以后我想对她好一点,你会觉得我圣母吗?”

    “你的粉丝,你说了算。”

    方煜揉得手心发烫,看了眼时间,七分钟。

    他把鄢慈的衣服放下,起身去卫生间洗手。

    通电了,房间的灯光重新亮起来。

    方煜洗完手出来,鄢慈已经不再纠结这件事了,她脸上是轻松活泼的表情,显然心里有了打算。

    “我想好了。”她笑了笑,“宁肯放过一千个骗子,也不能错杀一个好人。她如果喜欢我,那我这样真的很过分。”

    “如果她还在骗你呢?”

    “那她早晚会露出马脚。”

    方煜站在浴室门口,甩动手上的水珠。

    鄢慈在箱子里翻出一条干净的毛巾递给他。方煜没接,眸子里闪动着幽深的光,眼睛不眨地看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供电恢复之后,房间顶灯的光好像比刚才更白亮了,打在脸上,能让人把所有的细微之处看得一清二楚。

    他低头,看到鄢慈脸上细小茸茸的汗毛和她脸颊上泛起的淡淡的粉红,不知道是刚才他用力太大按疼了还是因为害羞染上的。

    他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忽然很难受。

    鄢慈不怪他发脾气晾着她,他心里却一阵说不出口的愧疚。

    鄢慈看方煜不接,尴尬地把手收回来,小声说:“这是新毛巾,不脏的。”

    方煜一把抓住她要抽回的手,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苦恼地抚下额头,别扭地说:“之前的事,你就当方老师来月经,别放心上,行吗?”

    他那拽痞傲娇的性子,能说出这种话已经是极限,类似“对不起”、“我错了”、“你原谅我吧”之类的话,是永远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的。

    鄢慈低头看着方煜抓着自己莹白手腕的大手,语气罕见地带上了一丝委屈:“那你经期也太久了吧,九天呢。”

    本来她没想提这茬,但既然方煜开口了,她忽然心里就憋不住这股委屈了。他凭什么对她乱发脾气?凭什么无缘无故晾她那么久?

    她嘴唇粉嫩晶莹,微微撅起的小样子看起来柔软可人,方煜那颗不沾人味的心就算是根千年老冰棍,此刻也得融化成一滩白糖水。

    他急忙道:“以后不会了。”

    “那你到底为什么生气?”鄢慈问,“就因为我在节目上提了你一句吗?”

    方煜不说话,觉得现在自己说什么都不对。

    他总不能跟鄢慈说是因为我脑子犯抽智商降为零一不小心领悟错了你的意思,飞来横气把自己伤了个半死。

    “你担心我提你会给你造成什么麻烦吗?可是没人知道我说的是你呀,就算有人看出来了,我也说了那是假的呀。”

    她怕方煜心里还在介意,笨拙地解释:“要是有人问起来,我去跟他说就是了。”

    方煜脸色蓦地变了,攥着她的手握紧:“说什么?说你不喜欢方老师?”

    鄢慈有点疼,试着抽回手,但没能成功,方煜把她抓得太紧。

    她嗫嚅道:“你要是觉得这样没面子,那说方老师不喜欢我也行,反正我无所谓,就说我们没那种关系。”

    方煜气得脸都白了:“你再说一遍。”

    鄢慈:“我说你要是觉得没面子,那我就跟别人说,是方老师不喜欢……唔……”

    方煜一直很粗鲁。

    骂她的时候粗鲁、打她的时候粗鲁。

    连亲她的时候都是一样的粗鲁。

    方煜手心出汗了,和她手腕交接处的掌心潮湿一片。

    他另一只手放在她脸颊上。

    如果不是那上面残留的红花油没洗干净,鄢慈几乎要觉得他此刻的动作是一场浪漫的摸脸杀。

    方煜刚才那一下动作太猛,嘴唇贴过来的时候磕到了鄢慈的门牙。

    有些痛,她不舒服地扭了扭,刚一动,立刻就被方煜按得死死的。

    他没有过于激烈的动作,只是按住她,嘴唇贴合,把热吞吞的、急促的鼻息都喷洒在她脸上。

    鄢慈惊恐地睁着眼,溜溜圆。

    方煜也睁着眼,里面全是紧张忐忑。

    良久,方煜松开她,手从她脸上放下来。

    他眼神不自然,左右乱瞄,鄢慈一动不动,也不说话。他忽然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躁和尴尬。

    “你脸红什么?”他没话找话,故意道,“是因为方老师亲你,所以你害羞?嗯?”

    鄢慈摸摸烫得通红的右脸,绵绵诚实道:“不是呀,是被你手上红花油辣的。”

    方煜:“……”

    他从来不敢想自己这张嘴会有词穷到说不出半个字的一天。

    他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可面对鄢慈兔子一样纯良又温吞的模样,他竟然什么都说不出口,说什么都觉得不对。

    “来电了。”鄢慈低下头,“你回去吧。”

    “鄢慈。”方煜斟酌一下,认真叫她的名字,“方老师很喜欢你,想潜你,给个机会吧。”

    鄢慈精致姣好的鹅蛋脸上波澜不惊,好似早就料到方煜会这么说似的。她睫毛浓密黑长,像把小蒲扇,在眼底投下一道浅而温柔的阴影。

    方煜紧张地看着她,忍不住轻轻抓住她纤嫩的小手。她的手有些凉,让方煜有种把它塞进衣服里捂暖的冲动。

    鄢慈静了好久,语气柔软,开口:“不给,你凶。”

    “我以后不凶你了。”

    “可你以前凶过我呀。”她扬起好看的眉毛,一副秋后算账的模样。

    方煜头痛:“以前的事儿翻篇行不行?从今天开始算,以后我再凶你……不对,没这种可能,方老师说到做到。”

    鄢慈坚定地摇头:“不行。”

    平时看这丫头片子蔫不拉几的,只以为她性子软,没想到报复心这么强,都把平日受的“气”憋着攒大招一起还给他。

    “那你想怎么样?你不是喜欢方老师吗?方老师都和你真情告白了,你还不点头是想蹬鼻子上脸?”

    鄢慈疑惑地看他:“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你了?”

    方煜:“…………”

    这茬忘了,鄢慈好像还真没说过喜欢他。

    他当即憋不住了,凶巴巴抓住她的手:“我不管,你今天要是不点这个头,老子就赖这不走了,明早剧组出工的时候,老子光着屁股从你屋里出去,看看能不能直接送你上热搜。”

    鄢慈:“……方老师你要耍流氓吗?”

    方煜发狠地揉弄她的头发:“就因为以前凶过你,你就半点机会都不给我?这不公平。”

    鄢慈今晚从头到尾都是一副出奇淡定的样子,她摇晃着小脑袋:“那你凶过我,我还无怨无悔地接纳你,这对我不公平。”

    方煜:“……”

    以前怎么没发现她嘴皮子这么厉害?

    “你让我考虑一下吧。”

    她突然发力,手抵着方煜胸口,把他一路推到房门口。

    这次轮到方煜扒门哀嚎了:“不行!你给我松手!鄢慈你敢推老子?你再推一下试试!长本事了是吧?”

    鄢慈在他淫威下浸淫久了,一听他嗓门大起来,条件反射松手,讪讪地笑:“那你自己出去。”

    方煜问:“你要考虑多久?你考虑期间老子算什么?试用期?追求者?”

    鄢慈眨眨眼:“哪有这么高级,算备胎,你先从备胎做起吧。”

    “备胎那他妈是给主胎备的,你没主胎我是不是能转正了?”

    鄢慈软软道:“我没主胎怎么了?有没有胎我也不开车呀。备胎就是备胎,你爱当不当,不爱当那你去给别人当主胎好了。”

    她说着话,抬眼偷瞄着方煜的表情,怕他真的被惹火了。

    方煜差点被她气死,但一接触她那怯怯担心他生气的眼神,又觉得心里的火被猛地浇灭了。

    他深呼一口气,拍拍鄢慈的小脑袋:“仗着老子喜欢你是吧?”

    鄢慈心里想着是的,嘴上说着:“怎么会呢?”

    “觉得老子不敢打你是吧?”

    鄢慈心里想着你敢打我试试,嘴上说着:“怎么会呢?”

    “以为老子除了你找不到别的女人了是吧?”

    鄢慈心里想着有本事你去找呀,嘴上依旧说着:“怎么会呢?”

    方煜咬牙切齿,目光如狼:“备胎就备胎,等老子转正以后再收拾你。”

    他在鄢慈头顶连拍三下,嘴里哼哼:“我算是发现了,看上像只兔子,你其实就是只狐狸。”

    鄢慈把一抹狡猾的笑意掩藏在嘴角。

    方煜眼里带笑,突然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鄢慈捂脸:“你干嘛呀!”

    方煜自然道:“让我当备胎,总得先给点甜头吧,不然我憋不住漏气了怎么办?你负责?手放下。”

    鄢慈听话地放下手:“哦,那好吧。”

    方煜轻笑,捧着她的脸“啾啾啾”亲了三下。

    ☆☆☆

    鄢慈靠在房门上,脸红得像是烈火燎原。

    方煜说喜欢她的那一刻,她在心里就炸开了一束烟花,差点想要推开他来场即兴的青春修炼手册之舞。可一想到方煜以前那么嚣张跋扈,又觉得不能这么轻易让他得逞。

    天知道她费了多大劲才掩饰住内心的波动,装出一副勉强考虑你的模样。虽然最后好像被方煜看出了一点端倪,但能看到他吃瘪,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打开手机图库,里面存着各种她偷拍方煜的照片。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总喜欢趁四下无人时偷拍方煜,看他或冷淡或傲娇的英俊面孔,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

    她虽然没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但喜欢方煜这件事似乎早就存在心底了。方煜说喜欢她那一刻,她差点要脱口而出“好巧呀,方老师,我也喜欢你呢。”

    鄢慈对着照片上方煜的帅脸傻笑半天,临睡前,她把壁纸换成了李乔的写真。打算明天带到剧组,在方煜面前晃悠一下。

    她要做个高冷的、他“得不到”的鄢鄢,好好杀杀他的威风。

    看他以后还敢不敢那么“欺负”她!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第一个破5k的章节!我真的太粗·长了!

    快夸我!

    ☆、吻戏

    杀杀方煜威风的这个想法,想的时候没过脑子,真正实施起来却难如登天,没那么容易。

    鄢慈第二天一早起来精神抖擞赶到片场,故意做作地捋头发,拿着那个整张屏幕都是李乔帅脸的手机在方煜面前瞎晃悠。

    “啊!今天的太阳真好呀,手机的背光变暗,我都看不清我乔的帅脸了!。”

    “呀!我乔今天比起昨天又帅了!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出尘绝艳之男子……”

    不到三秒,手机被方煜抢走了。

    方煜嘴里懒洋洋地叼根没点火的烟,毫不为抢别人手机的行为感到一丝丝羞耻,他自觉地打开相册,把鄢慈私藏多年的李乔美图全部删掉。干干净净、一张不留。

    鄢慈作到老虎屁股上了,忍不住哀嚎:“这张别删!这张后援会都绝版了!”

    方煜充耳不闻,清理完“垃圾”,手一退翻回到相机拍摄的文件夹,不出意外地看到了鄢慈曾经偷拍他的那些照片。

    他一边吃饭一边玩手机。

    他坐在道具箱上“装逼”地吐着烟圈。

    他在傍晚鱼鳞状的晚霞下仰头看天。

    ……

    方煜嘴角挂着笑意,扬起手机问:“这是什么?”

    鄢慈满脸羞红,伸手:“你给我!”

    “喜欢方老师怎么不早说?”方煜顺手抓住她,拉到身边,打开自拍模式,“看镜头。”

    鄢慈抬起头,眨了下眼睛,方煜果断按下拍摄。

    他把这张照片用微信发到自己手机上,又动手把它设置成鄢慈的屏保:“以后每过两个小时我检查一次,你要敢把小白脸换回来,方老师是要生气的,方老师一旦生气,后果很严重。”

    “有多严重,你又要封杀我吗?”

    “我封杀李乔行吗?”

    鄢慈幽幽道:“方老师你还记得自己是个备胎吗?备胎可以这么嚣张吗?备胎可以随便抢女神手机换女神桌面吗?你走上社会要怎么办?没有人会要你这种目中无人的备胎!你这样没有自觉简直枉为胎界中人,你是备胎界的耻辱!”

    方煜把手机还给她:“有种你再说一句,老子忍你一早上了。”

    鄢慈识相地闭嘴,脸上不情愿,心里美滋滋,接过手机欣赏自己和方煜的合照。

    然而照片并不能让她满意,方煜拍照技术太直男,屏幕上的她被迎面阳光刺激地眯着眼,一脸傻相,方煜则整张脸都是暗灰色。

    她试探地问:“方老师,我们可以拍张好看点的吗?”

    方煜思考一下,点头:“唔,方老师勉强满足你这个小小的要求。”

    鄢慈举着手机,拉着他转个身,调出一个清新的滤镜,四十五度角从空中俯拍,方煜站在她旁边,手自然地搭在她肩头。

    滤镜下,周围树木是青翠的草绿色,天空蓝得耀眼。

    他勾着嘴角俊美痞雅,她撅嘴巴卖萌,像只柔嫩的小奶猫。

    鄢慈拍完以后脸有点红,偷偷看了方煜一眼。

    他也正看着她,眼神温柔得不像话。

    林晴晴提来盒饭,把鄢慈的那份挑出来。

    方煜凑过去看。

    ——西蓝花四朵、青菜六根、鸡蛋清两个、苹果半粒。

    “你喂兔子?”他问。

    林晴晴没反应过来,回答:“方老师怎么知道我们姐属兔子?”

    方煜把自己的饭递给鄢慈:“吃我的。”

    鄢慈还没接,林晴晴赶忙抻着小手把装满红烧肉香酥鸡的饭盒抢回来:“这怎么行?老师你知道这里面多少卡路里吗?米饭、五花肉、炸鸡块!这是我们姐能吃的东西吗?她吃了体脂高了怎么办?体重长了怎么办?腿粗腰肥小肚腩了怎么办?谁担的起这个责任?”

    “林晴晴。”

    方煜第一次直呼她名字,吓得她脑门一凉,说话间语气声音都低了三分:“怎……怎么了老师?”

    “拿过来。”方煜伸手。

    鄢慈在后面拉他:“你别吓唬晴晴,这些东西我本来就不能吃。”

    方煜转过头:“怎么不能吃?胖就胖了,有什么影响?”

    鄢慈解释:“胖了我上镜不好看,观众不喜欢我怎么办?我没戏可演了怎么办?我落魄街头了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不知道是鄢慈和林晴晴混久了,还是林晴晴和鄢慈混久了,开口闭口的“怎么办”听得方煜耳朵犯痒。

    方煜动用暴力,成功从林晴晴手里抢到了肉香四溢的盒饭,不由分说递到她手里:“不怎么办!没戏可演?你想的真多,老子还告诉你了,你就是长成二百斤的胖子落魄街头,老子……”

    鄢慈眨眨眼睛,心跳得咚咚响,直觉告诉她,方煜的后半句话一定是——“老子也照样喜欢你”或者是“老子也养得起你”。

    这太霸道编剧玛丽苏了!

    可是她的少女心泛滥好吃这一套。

    如果他真的这么说……想想那个场面,鄢慈就忍不住想要捂着脸扑到他怀里撒娇。

    下一刻,只听方煜说:“老子大不了换个创作方向,以后改写小品让你去演喜剧。怎么样?感动吗?想上春晚吗?喜剧演员吃得胖点才有喜感,你还等什么?”

    鄢慈娇羞的表情僵住在脸颊,心想:哇,原来编剧行业追女生都流行这么骚的操作吗?胖成二百斤让她去春晚演小品这种话都能毫无障碍地说出口,方煜到底是喜欢她还是埋汰她?

    方煜看她不接,挑起一块肉放到她嘴边:“吃。”

    他嗓音低沉而有磁性,带着股要人命的性感。看她的眼神虽然戏谑,但藏在后面的柔软完全掩饰不住要溢撒出来。

    鄢慈没忍住,张开粉粉的嘴唇,把肉吞了下去。

    ☆☆☆

    发生过那件事以后,鄢慈自责着拔掉了心里对程允舒的芥蒂,像是为了弥补自己以前做的错事一样,每天和她打招呼,说说话,经常叫上她一起吃饭。

    她代言的一款高端护肤品每月会给她邮寄一箱产品,她会拿出一大半分给林晴晴和程允舒。

    林晴晴开始还不乐意,鄢慈把对她的“宠爱”分了一半给其他人,这让她觉得鄢慈最近很忽视她,不由得想要“争风吃醋”。

    可自打鄢慈把那件事跟她说过之后,她就没再说过什么,对程允舒说话也不像原来那么阴阳怪气。她也只是个普通而善良的女孩,除了看不惯程允舒的一些做法外,对人也没什么太大恶意。

    “我马上就要杀青了。”

    这天吃着饭,程允舒突然提起来。

    鄢慈笑道:“这么多场戏,片酬应该不少吧?回去打算干什么?”

    程允舒苦笑摇头:“哪有片酬,当时我……”

    她咬了咬嘴唇,眼睛有些落寞:“我拜托副导演让我上戏,不要钱的,回去以后可能还会去打工吧,毕竟我没有经纪公司,以后也没戏可以拍了。”

    鄢慈愣了愣,筷子插在饭里,半天没说话。

    ☆☆☆

    当晚,她犹豫了好久来到方煜的门口。

    “咚咚咚——”连敲三下,心里有点忐忑。

    方煜刚洗完澡,赤着上身只套了一条五分大裤衩,头顶着条白毛巾来开门。看到鄢慈绞着手站在门外,不由得揶揄:“怎么了?方老师正在洗澡,进来一起洗鸳鸯浴吗?”

    鄢慈尴尬地笑了笑,摆摆手:“不洗,有件事想拜托方老师。”

    方煜侧开身子:“进来说。”

    鄢慈说:“我站这里说就好。”

    方煜身上挂着细细水珠的样子有点犯规,他胸膛干净而白,却也紧致,带着不太明显的肌肉,鄢慈看着看着心里就黄暴了。

    满脑子都只有想压他的念头。

    方煜淡淡道:“不进来一切免谈。”

    鄢慈只得进门,方煜没急着问她干什么,先用毛巾把头发擦干净,而后套上了一件干净的T恤,这才坐在他们以前聊剧本的软垫子上,问:“说吧,什么事?”

    鄢慈爬过去,在他面前坐好:“其实有两件事。”

    “方老师你看,你把《浮萍》的男主改了,周少霆被你改没了,现在男主是李成则对吧?李成则如果戏份多了,那围绕他的剧情也就多了,围绕他的剧情多了,他周围人的戏份也就多了,他周围……”

    “别兜圈子,想说什么?”

    鄢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以给程程加点戏吗?我想走剧组合同的签约流程,让她赚点钱。”

    方煜扬起眉毛:“赚钱?让她滚回老家找工作啊。为了她改剧本,我有这么闲?你这是在贬低方老师的劳动价值。”

    鄢慈没想到方煜一口回绝,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方煜又问:“第二件事呢?”

    鄢慈丧气道:“也是改剧本,明天周少霆要死,但我不想跟贺禹拍吻戏,看到他我就恶心。”

    方煜故意正色道:“你讨厌贺禹我知道,但这是演员的基本素养之一,你能说不拍就不拍?要是你开了头,以后有演员来找我说对方有口臭有蛀牙有舌苔有牙垢不想拍吻戏,那不是乱套了?”

    鄢慈今天格外任性:“我不管,你不改明天我就找吻替。”

    方煜懒洋洋地靠在墙上,装模作样思考了很久,悠悠道:“鄢慈,你这两个要求很让我为难。”

    “你知道的,方老师的剧本一向以良心著称,剧情环环相扣,牵一发而动全身。改本子是件很烧脑的事,如果方老师因为这件事熬了夜、掉了头发怎么办?谁来弥补我的损失?”

    鄢慈抓抓头发,思索半天:“我来吧。”

    方煜唇角荡漾着鬼马的笑:“怎么来?以身相许?”

    “我出钱给你植发。”

    “……”

    方煜从墙上直起身子,靠近她:“这么说吧,程允舒的事小意思,在不影响主剧情的前提下多加点戏份无所谓。贺禹的吻戏,你不想拍也可以,但是要给我点好处。”

    “我是要删戏又不是加戏,这还要什么好处?”

    方煜满不在乎:“物理学的能量守恒听过吗?你不亲贺禹,这世界上就少了一种由亲吻产生的能量,必须要从其他地方补回来才能维持平衡,一旦能量不能守恒,后果很严重。”

    “地球会爆炸,宇宙会坍塌。”

    鄢慈:“…………”

    物理老师听到这句话,不知道会不会被他气死。

    方煜:“你亲一下方老师,我就满足你全部的要求。”

    鄢慈脸红红的,没想到方煜能把这种不要脸的话这么自然的说出口:“备胎不能提这样无礼的要求,我觉得你需要好好认清自己的身份。”

    方煜:“备胎就不能有上进心吗?不想开车的备胎不是好胎。”

    鄢慈听到开车两个字,本能地想歪,小声道:“开什么车呀……”

    方煜没注意道她那点小波澜,继续说:“早晚要转正,提前一下怎么了?顺便说一句,你要是不亲我,待会我就把明天的吻戏改成舌吻,你敢找吻替,我就让周少霆再活二十集,每集都让你舌吻,每次舌吻十分钟。”

    鄢慈:“…………”

    方煜是真的喜欢她吗?

    世界上有这种喜欢人的方式吗?

    让她和别的男人舌吻?每次要吻上十分钟?

    “方老师……”她艰难抬起手。

    方煜慢慢靠过来:“害羞?那方老师把脸贴上来,行不行?”

    他看鄢慈没有抗拒,慢慢凑过头。

    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鄢慈的脸颊和鼻尖。

    偏着硬朗的侧脸颊,在她柔软的嘴唇上轻轻蹭了蹭三秒钟。

    他脸上温热,皮肤细腻得不像个糙老爷们,刚洗完澡,上面散发着股淡淡的男士沐浴乳的香气。

    鄢慈脸红得像盘西红柿炒番茄。

    她支吾着,小声说:“方老师真不要脸。”

    方煜动作点到为止收回身子,脸上也隐隐红了,他转开眼睛转移话题:“这几天我把你以前拍的那些剧都看了一遍。”

    鄢慈以前拍的剧,除了《青梧桐》,都是清一色的少女玛丽苏狗血天雷大戏。诸如霸道学长爱上我、总裁一直想上我、皇上休掉后宫三千佳丽全是为了我等等等等。

    她面红耳赤:“那有什么好看的?”

    方煜淡淡道:“不好看,但你好看。”

    说着,他掏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名字是“鄢慈吻戏合集”。

    鄢慈:“……”

    “《锦绣传》的编剧是个脑残吗?孟锦绣是皇上的后妃,男二那个侍卫狗头不想要了敢把主子按在墙上亲。”

    弹幕闪过:【哇!霸气的壁咚!我爱!】

    “壁咚,壁他妈的咚,扑面而来一股浓浓的乡村玛丽苏骚情风,孟锦绣把话说的那么明白了他贴上来强吻,正常人不是反手给他一巴掌而是乖乖一脸享受欲拒还迎让他亲?”

    《锦绣传》是鄢慈出演的一部宫斗剧。

    讲述的是孟锦绣从小和御林军侍卫男二青梅竹马,后被选中入宫,委身皇帝,周旋于后妃之中成长经历。

    “还有这一场,皇上临幸孟锦绣,编剧安排男二在屏风外听墙角?他妈哪家皇帝过夜,带刀侍卫要待在屋里护卫?孟锦绣是个妃子又不是杀手,为苏而苏写剧本不带脑子吗?这皇帝长了那么张驴脸,还他妈敢和你拍床戏?老子要把这人拉进黑名单,我看以后谁敢和你拍激情戏!”方煜哼哼唧唧的,满脸不开心。

    饰演皇帝的男演员是圈里出了名的“盛世美颜”,当年《锦绣传》播出时,两家公司还捆绑他和鄢慈炒过“夫妇”CP,粉丝清一色说两人颜值很配,结果到方煜这里反而成了“驴脸”。

    鄢慈尴尬地手不知道放哪里,崩溃地喊道:“你别看了行吗!”

    看她的吻戏就算了,还当着她的面吐槽,怎么能有这么变态的人?

    方煜手机一丢,非常不乐意:“以后不准接这种脑残剧,也不准和别人拍吻戏,都找吻替。”

    ?????

    刚才说演员应该有基本职业素养的人不是他?

    鄢慈觉得自己仿佛失忆了。

    方煜看出她在想什么,摸摸她的头:“那是唬你,就算你不找我,我也不会让你和那种垃圾拍吻戏。后天李成则那场吻戏……”

    那场吻戏是全剧最重要的一场戏之一,删掉会影响剧情的连贯性。全方位的镜头借位肯定是不行,吻替更是一眼就能被观众看出来。

    他想了想,霸道地说:“我去找老秦打个招呼,你也听好了,亲就老老实实亲,不准交换吐沫星子,不准伸舌头,方老师都没和你舌吻过呢。你要敢让他碰你,下一场我就把李成则写死,让宁浮萍守寡。”

    鄢慈心里叛逆地想:李成则死掉和我有什么关系?宁浮萍守寡跟我有什么关系?有本事你去写啊!反正剧情不连贯狗血了,观众骂的是编剧又不是我!

    表面上却乖乖地点头:“哦。”

    方煜很满意,静静看了他一会,又把脸凑过去:“乖,奖励你再亲方老师一下吧。”

    ☆、盖章

    随着贺禹杀青,剧组拍摄也进入最后一个阶段。横店的拍摄计划已经全部结束,接下来是大规模的外景采拍。

    剧组顺应鄢慈的档期,把有关她的镜头归置到一起集中拍摄,其他档期充裕的配角后面慢慢补镜头,鄢慈跟组已经四个月了,算算外景再拍半个月也要杀青了。

    外景的拍摄地是在贵州和云南交界的深山里,不通网络且交通不便,山路崎岖无比,剧组的车开不进去,所有机器和道具都是雇佣当地人家的小推车由工作人员一车一车推上去的。

    虽说条件艰苦,但风景却优美如画,已经深秋时节,气候还很温暖。满山遍野是苍翠的常绿阔叶林,千万高山重重叠嶂,一圈一层和外界分割开来,站在山头说话整片群山都荡着阵阵清晰的回音。

    鄢慈来到这,第一天吃的是腊肉炖土豆,她不挑食,觉得这土豆淀粉含量很高,腊肉筋道有嚼劲,还不错。

    第二天吃的也是腊肉炖土豆,虽然昨天吃了三顿,但老乡的手艺很好,吃起来倒不觉得特别腻。

    当看到第三天吃的还是腊肉炖土豆,鄢慈有点受不了了。

    到第四天,她看着餐盒里干巴巴的腊肉,实在吃不下去了。

    程允舒第一次体验到做演员的辛苦,整张脸皱巴得像只干皮橘子:“这穷山沟什么也不长,我都要吃吐了。”

    鄢慈也很绝望,她不是没在条件恶劣的地方拍过戏,可这里的条件也太恶劣了。

    家家户户都种着十几亩土豆田,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的主食副食只有土豆,如果不是剧组出钱从老乡家买了腊肉给大家打牙祭,他们只能吃土豆炖土豆。

    这两天有工作人员提议出去采买,可山路不好走,来回得花费不少时间,路上累点倒是好说,但要是耽误了拍摄,每一天都是在实打实地烧钱。

    这个地点是经过千挑万选后才敲定的,几个主演也私下商量过导演能不能换个条件稍好的地方,可剧本里在山中的戏份很重,足足有二十场,宋导对镜头画面要求严格,力排众议,最后敲定了这里。

    在一部电视剧里,背景和自然景观乍一看并不重要,但往往最能影响片子质感的东西也就是这个。

    ——绿幕、小山包、还有巍峨壮阔的十万大山深处。

    这呈现给观众的视觉体验是截然不同的,《浮萍》是耀星今年投资最大的一部重头戏,拍起来必须得慎之又慎。

    鄢慈从自己的行李箱中掏出最后一袋私藏的巧克力饼干给程允舒当零食吃,自己把碗放在一边,恹恹坐着,半点没有食欲。

    方煜走过来,手里端着个小瓷碗。

    里面装了小半碗红艳艳的山果子,鄢慈没见过叫不出名,但打眼看上去就觉得应该酸甜可口,味道清新。

    “哪来的?”鄢慈惊喜道。

    方煜指指身后不远处的山包顶上,那里草木肥美,长着一片荆棘灌木:“我带你去。”

    现在对鄢慈来说,只要不是土豆和腊肉就什么都是美味,鄢慈几口吃得干干净净,只觉得自己从嘴巴到大肠都受到了绝世珍馐的涤荡。

    她被方煜牵着走到那片长满果子的灌木丛边。

    “不用上学吗?”鄢慈指指旁边咬着手指偷偷观察却不敢凑上来的小孩子。

    方煜因为职业原因,需要不定时搜集写作的素材,在初来这里第一天就把村子转了个遍,同很多村民聊过天,他对村里的了解比剧组里任何一个人都要多。

    “山里的孩子哪来学上?偶尔有大学生假期支教也是夏天,这里山高路险,又快要入冬了,没有老师愿意过来。”

    鄢慈简直难以想象,在远离现代文明的大山深处还有这样的村落,孩子无处上学,身上穿的是铺满补丁且不合身的衣服。这里的年轻人背井离乡外出打工,大多再也没有回来,而剩下寡居的老人终其一生都没踏出过这片苍茫的群山。

    “来。”鄢慈冲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招手,他穿着一双明显不是自己的大码解放鞋,看到鄢慈叫他,黑黢黢的脸一瞬间红得不成样子。

    “你多大了?”

    男孩只到鄢慈的胸口,看样子不过十岁出头。他紧张地头上开始冒汗,操着一口勉强能听出在说什么的浓重方言:“我十八了。”

    “十八?你骗我呢?”鄢慈弹弹他的小脑瓜,“我不信。”

    那男孩支支吾吾说不出话,眼睛盯着她耳朵上晶莹的道具耳环。

    这是剧组买来的假钻,还有满满一盒子,不值什么钱。

    鄢慈看他喜欢,摘下来放到他手心里:“喜欢姐姐送你啊。”

    方煜很不开心:“怎么着女神,看见小鲜肉把持不住就想送定情信物吗?你可别忘了,你都还没送过方老师什么!”

    那孩子看了眼方煜,抓着耳环掉头跑了。

    鄢慈故意装傻卖萌,嘻嘻嘻地笑。

    方煜霸道地抓住她的手,插进自己外套的口袋里。站在她身边,陪她一起并肩看着远处的广阔景色。

    群山莽莽,草木青青,一时天地间只有悠扬绵长的鸟鸣,寂静空荡,令人心旷神怡。

    “这个地方挺好,以后写剧本静不下心,来这里住上几个月,感受一下风土人情。”方煜看着鄢慈,“和我一起来吗?”

    “我不想吃土豆,但等我拿到金天鹅奖影后的那一天,说不定会来这里支教。”

    圈里待久人情世故看遍,心里烦腻得很,经方煜这么一说,她想了想,觉得这里除了要每天吃土豆外,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方煜淡淡道:“金天鹅影后?不想来你直说呀。”

    鄢慈:“……”

    “你觉得我拿不到吗?”

    方煜想都不想:“你要是能拿到,我……”

    ——“你要是能把它带回家,老子直播吃.屎三百斤。”

    ——“脑子有病才喜欢她!”

    ——“就她那蠢样,我硬得起来?”

    鄢慈奇怪地看他:“你要说什么?”

    方煜这次终于过了脑子想了想,把话吞回去,微笑改口:“加油你是最棒的!金天鹅很高贵吗?不,它根本配不上如此优秀的你。”

    鄢慈谦虚道:“只是随便说说,我知道自己水平有限。”

    方煜正色:“不,你得相信自己,如果连你自己都怀疑,别人更加没有理由相信你。但你放心,无论什么时候方老师都永远无条件支持你。”

    鄢慈脸一红还要说话,方煜却伸手搂住她,脖子一歪,头埋进她颈窝蹭了蹭,岔开话题:“我说鄢慈,这已经过去一个月,你都快杀青了,打算什么时候让我转正?”

    鄢慈老老实实让他抱着,不动也不闹:“你转不转正有差别吗?”

    说是备胎,方煜却丝毫没有一点点身为备胎的自觉,完全大大方方给自己头上戴了一顶男朋友的帽子。平日在剧组毫不避讳,该抱抱,该拉拉,时不时偷偷亲她两口,或者把脸凑上去让她“亲”两口。

    脸皮之厚让人难以想象。

    他不提鄢慈都快忘了他还是个备胎。

    “当然有。”方煜指尖揪住她脸上的细肉拧,“老子不想谈小学生恋爱,你再不同意我就要憋死了。”

    “憋……憋死了?”鄢慈好看的眼睛惊恐地瞪大,瞄向他的下.身,“你你你……想什么呢!”

    “看哪儿!”方煜本来不是这个意思,现在也被她看得尴尬起来,当即一巴掌轻轻扇在她头顶,“你想什么呢?”

    “老子想亲你,想舌吻想和你交换唾液,想你想得晚上睡不着,想得快要憋死了,行吗?”方煜捧着鄢慈的下巴,捏她的脸,“一个月报复我也该够了,就算不够,给个准确日子成吗?两个月?半年?好歹有个盼头。”

    他这样说,鄢慈反而不好意思了。

    方煜对她动手动脚是真,但都只限于简单的拉拉小手,亲亲脸颊,鄢慈没点头,他也不敢做太出界的事。

    学生时代曾经很多男生追过她,那时她正处青春期,但却没有那种对异性懵懂的好感和躁动,只觉得看谁都不顺眼,看谁都像傻逼,因此迟迟拖着没谈恋爱。

    她虽然演过不少玛丽苏,但电视毕竟是电视,对于真实情侣的相处模式应该是怎样的,她不清楚,只觉得这一个月来,她和方煜亲密无间,难道不是情侣吗?

    方煜等她回话,把她两颊揉得通红,仗着鄢慈脾气好,揪着她的嘴唇催道:“说话!不说话方老师捏死你!”

    鄢慈想了想:“那杀青后?”

    “不能现在吗?”

    她嘴唇嫣红而柔软,方煜手里捏着,眼里看着,嗓口痒痒的。

    也不是不能。

    鄢慈刚想这么说,却抬眼看到方煜脸上的表情。

    他脸离她很近,大手温暖地抚在她脸侧。

    本来该是一副很美的场景,如果不是方煜眼睛里跳跃闪动的绿莹莹的光。

    方煜想亲她!

    鄢慈这下脑子转得飞快,一眼看出来了。

    可她刚刚才吃过东西,嘴里一股土豆炖腊肉的味道还没来得及刷牙!方煜会和她舌吻吗?舌吻闻得出口气吗?如果方煜舔到她嘴里的那颗蛀牙,舔出卡在牙缝里的肉丝怎么办?

    这太可怕了。

    她眼神瞥向旁边,果断说:“不能,你放开我,我还没准备好。”

    方煜都准备要亲上去,临时被鄢慈刹车,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鄢慈。”他目光森然,“有种你再说一遍。”

    鄢慈瑟瑟发抖:“……不能,就杀青后,你现在敢亲我……”

    是会尝到肉丝味道的啊老大!!!

    “你就当一辈子备胎吧!”

    方煜放下手,恨恨看着她:“行,鄢慈你给老子等着!”

    “你等着!”

    鄢慈一个哆嗦,肩膀一缩,整个身体都在他的淫威下瑟瑟颤抖。

    ☆☆☆

    方煜气得一整天没理她。

    鄢慈回去以后立马刷了个牙,然后像只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围在他旁边绕,强势吸引他的注意。

    “方老师,你真帅!”

    “方老师T恤从哪里买的?一看就很有档次!把我们方老师的身材衬托的挺拔强壮!”

    “哇塞!方老师发质真好!平时用什么护理头发可以分享一下经验吗?duang—duang—duang是霸王防脱洗发露?给你不一样的丝滑!”

    “方老师方老师方老师!”

    方煜一副吃人的目光:“你他妈找打是不是?”

    鄢慈只想说我刷牙了,那句话作废,你现在可以亲我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怎么亲都可以!

    可一看到方煜凶狠的目光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完了!他变得跟以前一样凶了!

    是被她早前的拒绝伤害了吗?

    方煜手机响起,他站在旁边接电话,眉头皱了皱。期间转过头看了鄢慈几眼,最终敷衍地回答:“我知道了。”

    然后挂上电话,去找导演了。

    鄢慈卖萌失败,垂头丧气地走了。

    ☆☆☆

    夜,十点。

    村子里日落而息,作息十分规律,八点刚过家家户户就已经灭灯睡觉。

    鄢慈夜戏刚刚拍完,收工后让林晴晴先回去,自己去了趟搭在房子外面的厕所。方便完出门,身后伸出一只温暖的大手堵住她的嘴巴。

    那手很熟悉,那手的主人她更熟悉。

    方煜在她耳边轻声说着:“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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