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剧说拍的周期长,但也不算慢,转眼一部剧就要杀青了。 (11)
咬了咬唇,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父母。
倒是裴斯年道,“我和小如从小就认识,虽然我记不太清了,但是我知道,小如一定没有骗我。”
“笑话!”白竹宇嗤笑一声,收起手机到口袋里,斜睨着他,“小如四岁以前都在容城,后来我们全家移民加拿大,你是在哪里跟她认识的?这里?还是加拿大?”
顿了一下,又接着说,“小如小时候的朋友我可都见过也人的,我可从来不记得,我家什么时候有一位姓方的朋友。”
“姓圆的都没有!”不无讥讽的说道。
“我的朋友,凭什么要你都知道!”白亭如有些恼羞成怒了,“妈,总之我保证,阿耀绝对不是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您放心,我自己的终身大事,我心里有数。”
“你有什么数,你有数就是跟父母都不用说了!”
洪瑛深深的看了裴斯年一眼,微蹙眉头,“我怎么听着你这声音,跟上次好像不太一样了,嗓子哑了?”
“是有一点,可能水土不服吧。”裴斯年回答道。
“没用,哼!”白岗对这个女婿是怎么都瞧不上眼,哼了一声,转身朝着楼上走去,这是一点面子都不留了。
“爸爸,爸——”叫了两声叫不住,白亭如急急的回头,“妈,你看看爸啊,我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洪瑛轻叹一声,“你也是!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通知我们一声,你爸这是在气头上,你等过两天他消消气!”
再看了看裴斯年说,“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吧。我跟小如说会儿话!”
拉着白亭如的手,“妈妈也好些日子没见你了,过来陪我聊一会儿。”
她牵着白亭如往楼下的书房走,白竹宇起身晃着跟过去,洪瑛瞪他一眼,“你跟过来干什么?”
“我也好久没见妹妹了,跟妹妹叙叙旧,不行啊?”他颇没正经的说道。
可洪瑛却不许,“什么都有你的事,玩儿你的去!不是早就嚷嚷着无聊?要不去看看你爸,他还在火头上,好好劝劝他。”
“我不去!”白竹宇说,“这当口让我碰钉子,我又不傻!”
“那你也别跟过来!”洪瑛警告了一句,这才拉着白亭如进了书房。
关上房门,又走过去将窗帘拉了起来,才看向白亭如,一本正经的说,“你倒是跟我说说,这个方耀,究竟是个怎么回事?”
☆、323、帮我保守这个秘密
洪瑛从来都是个软钉子,看着好说话。其实最不好应付。
她不紧不慢,但是既然开口问你了,就一定是要寻个水落石出的。
白亭如心里矛盾纠结,这件事本来是打算至死保守秘密。不告诉任何人的。可是现在看来,似乎大有些纸包不住火的架势了。
咬着唇半天没有开口,她这是在做心理斗争。
等了一会儿。见她还没有做好决定说出来。洪瑛想了想说,“你哄你哥的那些话就不用拿来哄我了。就算你哥不知道,你小的时候,身边有些什么朋友。我会不知道?”
“这个方耀。过去的事都不记得了,又让你这么死心塌地,甚至跟爸妈顶嘴反抗。他到底有什么魔力?”洪瑛就是觉得不对劲。
从在加拿大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了,可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居然为了这么个男人敢临阵脱逃。
说好的要回家去,这就跑了。
“他没有什么魔力,他就是普普通通一人。”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她小声的说,“妈,你就别问了!”
“不问?我辛苦养了二十几年的女儿要给别人了,你让我不问?这个人身份来历不明,甚至连过去的记忆都没有,你让我不问?你让我怎么放心啊小如!”她重重的叹口气,一手扶着额头,很头痛的样子。
看着自己的母亲,白亭如想了一会儿,走过去轻轻的拉着她的衣袖,“妈,如果我,如果我告诉你,你可不可以替我保密?”
“那要看是什么事了!”洪瑛无奈的看向她,“究竟是什么人,难不成他是个在逃犯,让你这么紧张,还要打掩护的?”
“在逃犯不是,可他算是一个死人。”
洪瑛翛然瞪大眼睛,“你说什么?死人?!”
“嘘——”比划了一下手势,悄悄的看了一下门的方向,她道,“妈,其实这个人,你是认识的,不但认识,还很熟悉!”
狐疑的看着她,看了一会儿,那眼神从迷茫逐渐转变成惊讶,不可思议,拔高声音道,“小如,他他他……他是……”
“妈,不要说,请你不要说!”她连忙道,“我好不容易才跟他在一起,我不想,我真的不想失去他!”
“荒唐!”洪瑛呵斥道,“为什么他的样子和声音都不一样了?我怎么都看不出来。如果不是你这辈子就喜欢过那么一个人,我真的想不到他身上去。可他不是死了吗?你裴姨知道这件事吗?”
轻轻的摇了摇头,“妈,你不是不知道,我追他追的有多辛苦。现在他把以前的事都忘光了,这就是老天给我的一次机会啊!我如果再错失这次机会,这辈子也许都没希望了。”
“他失忆了?”想了一会儿,洪瑛还是不赞同,“可就算他现在失忆了,难保以后不会想起来,如果以后再想起来呢,你怎么面对?”
“不会!”她坚定的摇头,“至少现在不会。就算某一天他真的想起来了,那时候也许我们都儿女成群了,又怎么会担心他会离开我!”
“你确定他不会现在想起来,万一就在婚礼的时候呢,你怎么办?”凡事要往最坏的方向打算,这样才不会让自己无法应对突发状况。
“妈,”抿了抿唇,她说,“他不会想起来的,我每天都有给他吃药,他不会想起来的。”
“什么药?”
“这个你就不要问了,总之吃了对身体也不会有太大的害处,只会影响他的记忆力,让他想不起来以前的事罢了。”她一口气都说出来,倒是觉得轻松了不少,“妈,我可是什么都告诉你了,现在你都知道了,他不是身份来历不明的,也不是配不上我们白家的,就不要再反对我们了!”
洪瑛似乎还在震撼中没有缓过神来,许久许久才叹了口气,“你啊!”
“以后等我跟他生了孩子,一切都稳定下来,那时候他再恢复记忆,我们白家和裴家不就可以关系又上一层了!”她设想的很美好。
摇了摇头,洪瑛说,“这件事,先别跟你爸爸说,我自有分寸。你这件事,也千万别说了出去了,让我好好思量一下!”
“谢谢妈!”能得到这样的答案,已经是让她喜出望外了,高兴的抱着洪瑛的脖子,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那一切就拜托你了!”
“你真是让我-操不完的心!”
“对了妈,这件事不要告诉我哥,他最讨厌了!”嘟起嘴,她想起什么,又补充了一句。
“你哥也是为了你好,他都是想保护你。”
“才不是!”白亭如做了个鬼脸,她才不相信。
看着她拉开-房门出去,洪瑛微笑着摇摇头,面色忧虑。
——
“真的有那么像?”拍着大腿,邵谦惊讶的说。
“不,不像!”烟雾缭绕,顾西城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回忆着他的面容。
不过不管怎么回忆,那面容都是有些模糊的,不太清晰的。
“你什么意思啊,一会儿说像,一会儿又说不像!”
转头在键盘上敲击着,邵谦头也不抬的说,“对了,听说小嫂子生了个女娃,你不是在医院陪护呢,走得开了?”
“也不需要我一直陪护,终究,我是个外人,不方便的。”苦笑了一下,顾西城想到她沉默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那天她问完自己以后,就没有再跟自己说过什么话,就算醒过来了,也只是简单的问候。
她态度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自己能觉察出那种疏远和冷淡,看来,自己的敷衍,终究是惹怒了她。
就算是生气,也是与众不同的,她没有发火没有怒骂,连生气都是很冷静的。
“外人,您啥时候拿自己当过外人啊?”邵谦笑嘻嘻的说,“瞧你每次接到电话那个麻利劲儿,我说,你不是真的爱上小嫂子了吧?”
这一次,顾西城没有反驳,只是幽幽的抽着烟,烟头忽明忽暗。
没有得到回应,停下敲击键盘的手指,邵谦抬头看着他,“如果两个月之前,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可是现在的话,如果我们猜测没有错,真的是……那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如果真的是,对我们来说,难道不是一个最好的结果吗?”顾西城反问道。
“对我来说或许是,对你来说,真的是吗?”邵谦反问道。
他又沉默了下来。
“我真是不明白,如果真的是,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玩这么多花样,直接挑明了不就好!”似乎被他的压抑所感染,邵谦有些烦躁的砸了一下桌面。
“他做事从来都不是毫无缘由的,他自然又他的原因。”顿了顿,他说,“再者说来,现在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就是,一切,都只是猜测。”
为什么要这样说呢,难道从自己的心里,也担忧是真的吗?
可他的眼神,他所说的每一个字,让自己的心里,莫名有了一种负疚感。
甩了甩头,捻灭手里的烟头,他说,“那邮箱有回复了没有?”
“没有!”摇了摇头,“最近似乎都没有登录和反馈过,可能是怕ip暴露?我也搞不清楚了!”
挠了挠头,他也不太搞得懂究竟是什么用意了。
“总之,看牢了总没错。你再研究研究,看还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拿上外套他站起身来,邵谦忙不迭的探出个脑袋问道,“你干嘛去?”
“去找答案!”他说道。
——
提着一篮子水果,站在病房门前却不敢进去了。
叶朗犹豫了好久好久,手抬起来几次,又放下,如此三番几次,最终是弯腰将水果篮放在了地上,刚要转身,就听到身后有人叫他,“叶先生。”
“你……”迟疑的转身,看着对面的女孩子,他好像不太记得了。
“我是瑾言的好朋友,我叫江容。”从他迷茫的眼神里,江容看出来,他压根就不记得自己是谁。
恍然大悟,叶朗连连点头,“原来是你啊。”
“叶先生这是做什么,既然来了,又为什么不进去?”看了一眼地上的水果篮,她说。
“我……我怕瑾言还在休息,别吵到她。”
事实上,叶朗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他也在新闻里看到了江逸之出事的事,这些天雪昕整日里不吃不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恍然觉得,过去造了太多的孽。
“不会的,您进来吧。”说着,抬手推开门,江容走了进去,“瑾言,你看谁来了!”
话都已经到这个份上了,如果他掉头就走,也未免太不合适了。
叶朗只得硬着头皮走进病房,“瑾言。”
“舅舅?”瑾言有些吃惊,没想到他会来,手里还提着东西,偏头看了看他的身后,“雪昕呢?”
“雪昕……”顿了一下,叶朗说,“雪昕还在家里。我是特意来看看你的,听说你已经生了。”
“嗯!”她应了一声,“舅舅有心了。”
坐在那,叶朗没了往日的光鲜,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目光更是闪躲不已,坐在那显得很局促。
半天也说不上来几句话,瑾言总觉得他有心事,但是又说不出口的样子,目光沉了沉,“舅舅,雪昕一个人在家没人照顾不行,我这里没什么事,要不,您还是回去吧。”
“哦哦。”叶朗站起身,顿了顿,似乎终究是忍不住了,“瑾言,舅舅心里一直隔着个事儿想要问你,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324、有件事我要验证
“您既然来了,不问就走。不是白来了。”
叶朗的面色有些尴尬,硬着头皮说,“我是想问,之前你妈妈你留给你的那笔遗产……”
他话还没说完。江容倒是先怒了起来。“你这话什么意思,到了现在你还惦记着瑾言的那点儿东西吗?你还不知悔改,刚才真是不应该让你进来的。”
“我不是想要那点遗产……”叶朗连忙说。“我只是想问。那笔遗产现在瑾言是怎么处置的。”
江容刚要开口驳斥,瑾言一抬手拦住了她,然后说道,“我怎么处置。似乎也跟舅舅没多大关系吧?”
叶朗讪讪然。“我真的不是惦记着想要抢走什么,我是失去了公司,可是现在手头的现金和存款。也不是不够我和雪昕过下去。我只是想知道。那些股权,你是怎么处置的,打算卖掉,还是拿出来入主帝秦?”
“你怎么知道那是帝秦的股份?”扬起眉梢,瑾言看向他。
看着他面色窘迫,想了想,估计他要知道也不是什么难事,原先他对自己的东西就是惦记在心,甚至不惜派了人在自己的身边监视。
顿了一下说,“怎么做我还没想好,舅舅无需操心。”
“好,好吧!”垂下头,叶朗显得有些沮丧,“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看着他转身有些孑然的背影,心念一动,“舅舅!”
站住脚,叶朗转过身,看见她犹豫了一下,“你知道,我妈妈为什么会有帝秦的这些股份吗?为什么之前都没有听说过。”
“这个……”叶朗皱起眉头,“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你爸爸是一个很有头脑的人,当时的生意拓展的红红火火,说实话,如果不是后来他们发生了意外,一直这样做下去,未必会比你现在的婆家差到哪里去。只不过后来他们……”
顿了一下说,“总之,你妈妈留给你的,你一定好好保管好了,别的,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略点了点头,恰逢此时月嫂从里间走了出来,“小公主饿了呢!”
小家伙一直在哭,叶朗探头看了看,颇有些感慨的说,“要是雪昕的还在,应该比她还大一点了。”
眼皮抬了抬,瑾言没有吭声,复又低下头,将孩子抱了过去。
她要喂奶了,叶朗自然也不好再逗留,便转身离开了。
月嫂去冲洗奶瓶和整理孩子的东西,江容在一旁坐下来,看着她道,“也不知道你这个舅舅又搞什么鬼,好端端的,问你这个做什么。”
“也许想起来,随口问问吧!”她低下头,看着孩子大口的吸着奶,有一种别样的幸福。
“才怪!”哼了一声,江容看向她怀里的宝贝,“长得真漂亮,一天一个样,变化还真是挺大的!对了,给孩子起名字了没有?”
怔了怔,她缓缓摇头。
本来这个孩子就是想等裴斯年回来以后再一起取名字的,没想到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这一转眼,竟也是快一年过去了。
时光真的是飞逝,在你不经意间,就从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那要赶紧了。叫甜甜,叫美美!”她歪着头,一手撑着下巴,快乐的帮她想名字,“还是女孩子好,女孩子贴心!”
“他的丧事都办完了吗?”忽然,她静静的问道。
不用提名字,自然也知道说的是谁,江容愣了愣,神态就有点不自然了,本来想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可终究是做不出来。
扁了扁嘴,嗓子里带着点哭音,“我伯父伯母都哭晕过去好几次了,现在我爸妈经常没事就去看他们,据说老了很多。他们家也就他一个,这怎么承受的了,本来从小他就是别的孩子的榜样,现在大家都把他当成反面教材了。我伯父伯母本来就是心高气傲的人,两边压力一夹击,没做出傻事就不错了!”
听了她的话,瑾言也只是轻声叹息,“我有的时候做梦,还会梦见他的样子,就算再怎么样,我也没想过他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小容,你信不信,我真的已经不爱他了,可我的心里还是会难过,很难过。”
“我懂!”江容说,“我也很恨他,很气他怎么变成这样,可是我还是会伤心。算了,都已经过去了,别去谈他了!对了,那天那个方耀救了你,你本来就对他感觉与众不同,现在不会更心动了吧?”
提起这个,江容就想到那天那个方耀的反应,真的是让她目瞪口呆。
那天自己是吓傻了,手也哆嗦,脑子也打结,如果不是那个方耀,真的不知道后果会有多严重。
现在想起来,他那个人也没有那么讨厌,自己先入为主,无非因为他是白亭如的未婚夫。
“真是可惜了!其实那个人还不错,不知道怎么就看上白亭如那样的白莲花了!”摇了摇头,不无叹息的说。
瑾言睨了她一眼,将哼哼唧唧的小娃儿调了个方向,换个奶吃,“你也不要老这样说人家,不管她好还是不好,其实现在跟我们都没有多少交集。”
“我怎么说了,我表扬她呢!她又白又莲花,跟圣母一样!”江容嘴上是不服软的,然后说,“对了,他们家那个月白集团,最近在洽谈形象代言人呢!”
提起月白,瑾言只会想到自己被绑架的那次,很难生出什么好感,淡淡的应了一声,“哦!”
“之前的代言人合同到期了,据说是不续约了。现在他们要找新的代言人,现在不少经纪人都在活跃,不知道谁接到这笔单子。”
“你那么激动,你想去?”斜睨了她一眼,瑾言半开玩笑的说。
“怎么会!我跟那个白……亭如八字犯冲,不过月白从来都是很豪气的,代言人的薪酬都是天价,所以这也是个抢手活!”
正聊着,小家伙吃饱了,扁了扁嘴,看着有点困的样子。
瑾言将她微微竖起来,轻轻的拍着后背,然后听到一个小小的“嗝”声,这才放下手,叫了一声,月嫂便过来接过去,还不忘夸赞道,“吃饱了就睡着了,真是没见过这么好带的孩子!”
“小容,我现在是不是特别臃肿,特别难看?”将衣衫拉了下来,低头看了看自己。
因为怀孕撑起的肚皮,并没有因生下孩子而恢复成原样,松松散散的,自己都嫌弃的要死。
江容眨了眨眼,“没有啊,挺好的!你不要想太多了,你现在这样,比好多产妇都好看太多了!你可别琢磨着现在就减肥健身什么的事儿,好好的养身体,大夫说了,你要好好的休养!”
“你说,如果斯年看到我这个样子,还会喜欢我吗?”
如果说以前她曾经坚定不移,现在也开始逐渐的怀疑了,站在镜子前,她自己都觉得不认识现在的自己了,那如果是他,会不会也不再如初?
心头一惊,江容说,“你可不要胡思乱想!他都已经……”
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你不会还是觉得那个方耀是……瑾言啊,你不是魔怔了吧?我听说有那个什么,产后抑郁症,你不会是因为生完孩子想的太多吧?难道你还真的打算去问他不成,还是想把他从白亭如的手里抢过来?”
缓缓摇了摇头,她什么都没想,她只是一种直觉,一种来自心灵最深处的直觉。
“小容,你不会懂。你们都觉得我疯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没疯!我不肯定他究竟是什么人,但是如果我不去验证清楚,那我才会真的疯了!”她目光是那么的澄澈,一字一句,吐字清晰的说。
她的样子极为冷静,一点都不似疯了。
恰恰是这样的神态,江容却更加的担忧了,“验证,你要怎么验证?”
瑾言没有回答,陷入了沉思之中,看着她沉默的样子,江容莫名的有些心慌。
——
帝秦出了这么大的事,对股价造成了直接的影响。
这几天只要一开盘,股价就是一路下跌,虽然说跌势还算承受范围之内,但是这样一路走下坡,也不是什么好事。
公司里有一种阴云密布的感觉,几个大股东提了好几次要召开股东大会,都暂时被压下来了。
秦商的刀伤还没完全复原,而秦珂也在休养中,整体上看着公司还算安稳,却透着一股摇摇欲坠的感觉。
病房的门被推开,一股淡淡的花香钻入进来,弯腰将花束换到了花瓶里,整理了一下,又将床头上的东西略微收拾一下。
护工从外面走进来,看到她,略一犹疑,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就在这个时候,秦商睁开眼睛,转头看向她,“你来了。”
声音清冷,听不出喜怒。
“我马上就走。”蒋晓婉回应道,她站着,甚至没有坐下来的意思。
“怎么,看着我受伤了,怕我不能履行对你的诺言?你放心,所有的事我都已经让人着手准备了,这婚,一定会结的,你就安安心心当你的新娘子好了!”秦商的语气带着那么点讥讽,就好像蒋晓婉此行只是关心这婚还会不会继续一样。
☆、325、从此两不相欠
抿了抿唇,蒋晓婉道。“我来是想告诉你,孩子已经没了,你也不用负责,更不需要跟我结婚。今天来看你。就算跟你我的过往做一个告别。从此以后,你我一笔勾销,两不相欠!”
说完。她转身似乎要走。
这番话显然是秦商意料之外的。“你说什么?你给我站住!”
“蒋晓婉!”急急的起身,却扯动了伤口,于是一阵龇牙咧嘴,“你站住。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孩子没了?什么叫做个告别?两不相欠,真就两不相欠了?”
“总之,我们之间再也没有任何的联系。你不需要找我。我接了新的工作,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不会回来,我们,就此别过!”她甚至连身都没有回,显然是不想多说,更不想多做逗留。
“你站住!”秦商着了急,他不知道她忽然跑来说这么一段莫名其妙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以蒋晓婉的脾气,今天说出这些话来,如果自己不在此刻问清楚,她走以后,就真的很难见到了。
“蒋晓婉,你给我停下来,你站住!”他急急的叫,边上的护工吓坏了,上前想要将半个身体探出床外的他扶回来,却被他一甩手给挥开,“滚开!快去给我拦住她,快啊!”
护工不知所措,犹豫了一下,连忙上前去追蒋晓婉,但这么一折腾下,蒋晓婉早已经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先生。”怯怯的唤了一声。
“滚,滚!”秦商大发雷霆,想了想,又去翻手机给蒋晓婉打电话,可是打过去却是“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看来,真的是下了狠心要跟他做个彻底的决断。
秦珂接到护工的电话赶了过来,然后就看到秦商靠着床头,一脸推搡的样子。
微蹙眉头,她快步走过去,“你这是干什么?”
“她说孩子没了,跟我没关系了。”缓缓的转过头,秦商看着她,目光有一种困兽的凶狠,“怎么就没关系了?你告诉我,怎么就没关系了!我的孩子,她凭什么说没就没!”
秦珂心头一惊,也没想到那蒋晓婉会这么做,更没想到她会来医院里找他。
“她走了?”
“她想一走了之,没有那么容易!”一手用力的捶着床铺,秦商说,“没有人可以这样甩掉我,没有人可以一走了之。她蒋晓婉以为这么甩两句话,就算抹的一干二净了吗?这事儿没完,没完!”
因为生气,因为疼痛,面容有些狰狞。
看着他的脸,再看看床上因他的血渍渗出而弄脏的斑斑点点,秦珂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你也要先治好你的伤再说。”
“我治不治好,跟你有什么关系,你难道不应该巴不得我治不好?”一把抓住她的手,秦商抬眸看向她,“现在你应该巴不得我去死才对,这样你儿子的位子就是稳的了。”
被他攥着手,秦珂并没有生气,而是说,“我知道,你那天那么说,纯粹是为了分散对方的注意力,好让我们找到合适的机会救下熠熠,并不像你嘴里说的那样。”
“哼!”甩开她的手,别过头去,“妇人之仁!”
“是怎么样也好,你心里清楚。不过现在你要是不好好养伤,将来就算你有心想争,也只怕没这个能耐了。”秦珂道,“你不是想找到蒋晓婉问个清楚吗?那你快点好起来,自己去问个明白啊!”
“……”秦商没有开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还有些事,等你出院以后再谈。”本来还想说什么,看了看他现在的状况,秦珂叹了口气说道。
“有什么事现在就谈,不用等以后!”
秦商的语气不算好,凶巴巴的。
“那好。”索性坐定下来,秦珂看着他,“你是怎么将叶氏并入帝秦的旗下的?”
“这个不用你管,反正我是做到了!”
“你是做到了,可你也尝到了后果,不择手段只会把人逼入绝境,现在你看到了。”
轻哼一声,他道,“那又如何,他还不是我的手下败将,成事不足!”
“你永远这个样子,固执,听不进去别人的话,当初爸爸说你手段太激进了,做事不顾后果,果然是没说错。”秦珂气恼的站起来,本来经过这件事,想要跟他好好的沟通,但没想到还是这样不长记性,真有些恨铁不成钢。
“是吗?这话是爸爸说的,还是你说的?”冷声道,“反正在你的眼里从来都没有我,也从里都看不起我,在你的眼里,只有那个裴斯承才是最有用的吧?他不激进,他够保守,他够老成!”
秦珂没想到话题怎么就转到了裴斯承的身上,“我跟你没话说!简直不可理喻!”
“走吧走吧,都走吧。反正你从来也没正眼瞧过我!”
“你……”秦珂气结,不想跟他争吵,转身走了,走到门口顿了下,又交代了护工几句,加了点小费。
就秦商这破脾气,有人肯照顾也真是不容易。
——
出院在家坐满了一个月子,然而瑾言的心里却是极为不平静的。
孩子有月嫂带,又有蒋颖疼着,她还不算太累,这两天来道贺的人不少,听着楼下也颇为热闹。
如果不是必须要在家休养,蒋颖也把她照顾得很严,她可能已经忍不住跑出去了。
就算在休养中,有些消息,也不是完全不透风的。
天气逐渐的寒凉起来,穿着绒绒的居家拖鞋,裹着珊瑚绒的睡衣,她最近的睡眠有些颠倒,夜里翻来覆去做噩梦,白天这又一觉睡到了下午近四点。
起身想要下楼倒杯水喝,却听到隐约有说话的声音,只以为又是来道贺的,便也没多做理会。
端起暖水壶往杯子里倒热水,瓶塞拿掉,刚倾斜瓶身,就听到一个女人在笑,“可不是,真的有些年没见了。你还是那么漂亮,孩子们都已经长大了。”
没有听到婆婆的声音,好像是在沉默。
顿了顿,那个女人又说道,“我这失言了,真是!小蒋啊,不过不管怎么说,好歹三儿还留下了一个女儿,你也算有所安慰了不是?瞧瞧这粉雕玉琢的小脸蛋,真漂亮!长得跟她爸爸一个样。”
“不,她像妈妈!”蒋颖开口道,听着有些沉闷。
瑾言端起水杯喝了一口,顿了顿,心里起了好奇。
主要来这家里道贺的人不少,可从没有人会主动提起裴斯年的,毕竟,不管过去多久,这对一个母亲来说,都是一道不可磨灭的伤,这样喜得麟儿开心的时候,何必提这样煞风景的话题。
“是么,说起来,我还没见过你的儿媳妇呢!”女人笑道,“哦对了,这次来,除了老朋友见见面,恭喜一下你,还有一件喜事儿,要跟你分享!”
然后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动静,瑾言来到楼梯口,不紧不慢的往下走,隐约看到一点人影,然后看见婆婆和一个差不多年岁的女子并肩坐在一起,就见那女子拿出了一张红色的纸,“这是小如的结婚喜帖,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来啊!”
“小如要结婚了?”蒋颖似乎有点惊讶,“和那个……方先生?”
“对对对。”点了点头,她笑道,“你瞧我,这俩孩子说给你买点东西,怎么来的这么慢。”
“方先生也来了?”
“妈,有客人?”缓步从台阶上走下来,瑾言抑制住内心的波澜起伏,轻声的开口问道。
听到声音,两人齐齐回头,蒋颖道,“是啊!这位是白小姐的妈妈,你叫阿姨就好!”
“阿姨好!”她略微点了下头。
白亭如的妈妈,看上去比自己婆婆保养的还好,尤其从穿着上,要更加的时尚一点。
同样的,她也在打量着自己,上上下下的看了一番,转头对蒋颖笑道,“小蒋啊,这就是你的儿媳妇吧?”
“是了,这是瑾言。”蒋颖点点头,“你怎么下来了,不是让你多休息吗?这才刚出月子,大意不得,还是要好生休养的!”
“我刚起来想喝口水吃点东西的。”她淡淡的说,“白小姐要结婚了?上次听她提起过,没想到这么快!”
弯腰从沙发上拿起那张请柬,上面的红真是刺目,尤其打开来,里面写着方耀的名字,莫名眼前就浮现那张脸。
“年轻人办事总是要效率的,我们这些做老的,跟不上喽!”洪瑛笑着说,“这不,我跟她爸爸也是刚从加拿大赶过来,不过这孩子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我们也就算安慰了。”
“没想到你们家老白这么想的开。”蒋颖道,“我以为按照他的个性,会不同意,之前不是听小如说,这个方耀的家世并不怎么样,好像是个孤儿?”
“家世这种事,我们虽然也希望能门当户对,但是说实话,我们也没指望靠着女儿来发财不是?只要他对小如真心的好,其他的也都不是不能通融的,最重要的是,你也知道,小如这孩子一向死心眼。相中了,就很难改变了!”一边说着,听到门外传来的动静,“哟,应该是这俩孩子回来了。”
☆、326、真的是骨血至亲
心念一动,瑾言朝着门外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大门处,一道清癯的身形,身披淡淡的橘红色阳光,从一片温暖的地方走了过来。
“妈。我们给裴姨买了燕窝。还有给小宝宝的玩具,你看可爱吗?”白亭如的声音很欢快,听着就是沉浸在幸福中的。
“你啊。别跑那么快!”嗔怪道。洪瑛转头,“你看,我这个女儿,岁数也不小了。还是跟小孩子一样莽莽撞撞的。也亏得小方脾气好,所以我们也才放心下来!”
蒋颖微微点头,“是啊!小方看着就是好脾气的孩子!”
“阿姨。裴姨。”放下手里的东西。方耀冲着她们叫道。
然而这一声,“裴姨”,却让蒋颖怔了怔,整个人就好像被雷劈了一般,呆愣在原地。
相对来说,瑾言倒是镇定了许多,她眼眸微敛,瞳孔骤然收缩,这个声音……
“小……小方……”蒋颖的声音发着颤,她眼睛里甚至隐约泛起泪意,“你的声音,好像跟前两天……不太一样了呢。”
他点头,“前些日子有点水土不服,声音哑了,这两天想来是适应了,所以也就恢复了。”
洪瑛的表现就坦然的多,她一搭蒋颖的手说,“你看,你也吓着了不是?不瞒你说,我第一次听的时候,也吓坏了。我真的以为是……”
顿了一下又道,“这孩子的声音真是像足了三儿,我一度以为小如是不是因为这声音所以才……”
大概是顾忌一旁的裴斯年,看了一眼他,又叹口气,“不过不管怎么说,小如这孩子从来都是死心眼,从小就跟在你们家三儿后面,后来出了事以后,我真怕她一时想不开走上绝路。现在,也算是老天垂怜吧,有小方照顾她,我们也算安心了!”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蒋颖还有其他的想法,倒是显得她想多了。
抱着孩子连连点头,“是像,真像!”
对于他们的讨论,裴斯年只是微笑着倾听,不置一词。
就在这个时候,被蒋颖抱在怀里的孩子,忽然哇哇的哭了起来,不管怎么拍怎么哄,都没有办法。
蒋颖直着急,“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平时不爱哭的,今天怎么了,瑾言你看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将孩子抱了过来,瑾言低下头看着小脸憋得通红,张着嘴哭泣的孩子,低低哄了两声,然后抬起头看向裴斯年道,“我们家里的男人居多,平时大哥和二哥抱的多,今天他们走不在,估计是不太习惯了。不如,方先生抱抱,如何?”
“不行!”她话一出口,白亭如就果断的拒绝了。
可能是反应太过激烈,她自己也察觉不太正常,脸色略嫌尴尬,纳纳的说,“我是说,阿耀从来没有抱过小孩子,万一摔到了可怎么办,我,我害怕的!”
“不要紧!”瑾言淡淡的笑,“你们以后也会有孩子的,就当方先生提前锻炼了。再说了,我们这么多人在,难道还怕抱不住吗?”
孩子一直在哭,声嘶力竭的,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不太对劲。
“方先生,可以吗?”往前送了送,她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是你吗?是你吗?
如果真的是你,看到你的孩子,看着你的女儿哭成这个样子,你难道不想抱一抱吗?你难道不会心疼吗?
她心里是忐忑的,她不相信自己的直觉会出错,她认定了他就是,一定是!不然的话,那么多的不正常,不可能有那么多的巧合!
低头看了一眼孩子,他却没有伸出手的意思,一脸平静的说,“我一个外人抱着,如果出了什么差错的确不合适,小如担心的也有道理。裴太太还是看看宝宝是不是饿了,也许是尿了?”
气氛一瞬间变得有点尴尬,瑾言伸出的手,顿了顿,又收了回来,面色骤然变冷,“妈,我上去喂奶。念念恐怕是饿了。”
“念念?”扬了扬眉,裴斯年重复了一遍。
蒋颖说道,“哦,孩子出生还没定下大名,小名就先叫了念念。”
念念……
仿佛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瑾言抱着孩子上了楼。
——
入夜,白家的宅院因为人多了以后,显得有生气多了,从一层到三层的灯全都开着,灯火通明的。
白彻在自己的屋子里,白岗则在看电视,白竹宇还没回来,而洪瑛则将白亭如拉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大了,还是一点都沉不住气,你说说今天在裴家,你差点就露馅了!”洪瑛低低的斥责着她,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我哪里露馅了,我不是什么也没说嘛!”不服气的说,白亭如觉得自己应付的还是很好的。
“是很好!人家让帮忙抱下孩子,你就那么大的反应,是会吃了你,还是会怎么样,你能不能出息一点?”戳着她的额头,洪瑛无奈的说。
白亭如扁了扁嘴,“妈,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我不是担心他会……”
“担心他会想起什么来?”她反问道,“如果他真的那么容易想起来,这么容易会弃你而去,你最好趁早死了这个念头,这婚不结也罢!”
“妈,不会的,他不会想起来的,我一直都有给他吃药,马克说了,那药可以影响他的神经,对他造成干扰,他不会想起来的!”
“你这孩子,真是有够胡闹的!”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下来,“没想到,看着闷不吭声,就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不过,从今天的反应来看,他应该确实忘了自己是谁,这一点,你不用太担心,免得弄巧成拙!”
“嗯,我知道。”白亭如道,“那结婚的事……”
“结婚的事,你爸虽然同意了,不过有一点,你要记住,以后我们家的生意,记得千万别让他插手,就算让他插手,也不要让他知道太多!”洪瑛嘱咐道。
白亭如有些不解,“为什么?”
“为什么就不要多问了,总之,爸妈都是为了你好,为了这个家好!”拍了拍她的肩膀,洪瑛叹口气,“你也长大了,以前我就不赞同你跟裴三的事儿,本想着他对你无意,你也就死了心,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绕了回来!算了,就当是你们的缘分吧!”
“妈,还是你最好了!”扑进了她的怀里,白亭如开心的说。
轻轻的抚着她的肩膀,洪瑛的眼神慢慢的沉了下去。
——
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站在阳台上,远处繁星点点。
他的眸光比这夜色还沉,饶是星光闪烁,也映不入他的眼中。
耳边依稀还有婴孩的啼哭,一声声,仿佛牵扯着他的心,一阵阵的抽疼。
所谓骨血至亲,今天才算是真正的体会到。
那么小小的一团,粉粉的,软软的,就算没有抱在怀里,也能想象到那是怎样的柔软可人,在那一瞬间,他的指尖几乎已经颤了,可却不能。
硬生生的握紧了手指,生硬的回绝,每一个字,都是插在自己的心尖上。
他看得见,看得见她眼底的期盼,看得见她的疑惑,可是他什么都不能做,不能露出一点点破绽。
也许,是该欣慰的,毕竟就算变成了现在这样,可她还是能认出来,不是吗?她是那么的聪慧,一直都是,那相信也一定能体谅自己的苦衷?
经年不见,她变得成熟多了,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让人温暖的,想要靠近的气息,眉眼间多了几分温柔和母性,尤其看着孩子的时候,简直是笼罩着光环的。
念念……
思念,斯年
是吧?是他所理解的意思吧?
思念,他又何尝不思念呢?锥心刺骨,夜夜辗转反侧。想了想,他转身去寻出电脑,点开邮件的发件箱。
——
顾西城的睡眠向来很浅,所以邵谦急匆匆的电话追过来的时候,几乎是一秒他就接起了。
电话里的邵谦,声音有些急促,带着几分兴奋,带着几分喜悦,“有,有回复了!”
“……”
只是怔忡一瞬,顾西城瞬间就反应过来他所说的意思,蹭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回复了什么?”
“只有三个字。”
“什么?”
“裴一念。”
顷刻,沉默,安静。
顾西城半天没有开口,以至于邵谦都以为他已经挂掉了,“喂,喂,老顾?你还在吗?”
“我在!”顿了一下,顾西城又问,“查到ip地址了吗?”
“没有,对方做了遮蔽处理,我还在查。”邵谦说,“你说这个裴一念是什么意思,裴家没有这么个人啊?是不是我们猜错了,还是他打错了,我怎么没明白……”
“不,有这个人!”
顾西城打断他的话说,“你查,我马上过来!”
“现在?你疯了吧!”邵谦叫道,“现在都快一点半了!”
“不迟,刚刚好!”一边说,一边果断挂了电话,顾西城飞快的起身穿衣服。
一念,裴一念。
这是你给女儿取的名字吧?裴三,你终于还是,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327、怎么会如此残忍
大半夜的,顾西城驱车赶到邵谦的公寓。一开门,满屋子的泡面味儿。
皱了皱鼻子,“怎么吃这个?”
“不然呢?我还以为你会给我带宵夜的说!”捧着方便面的盒子,他含糊不清。“要不是你要赶过来。我都打算要睡觉了。”
所以这是吃点面提神呢!
“ip地址查出来了吗?”快速走到他的电脑前,不废话的问道。
“我是谁,有我查不出来的?”轻哼一声。颇有些恋恋不舍的放下泡面碗。走过去手指麻利儿的在键盘上敲击,“虽然对方做了隐蔽处理,不过对于我这种高手来说,还是不在话下的!”
一边说。一边点开ip地址。然后卫星定位,放大,再放大。
微敛眼眸。顾西城几乎屏住了呼吸。认真的看着屏幕上的那个红点点一点一点的变大,距离范围不断的在缩小。
手指滑动着鼠标,邵谦说,“哎,果然在容城。真是有意思,你说如果真的是他,为什么要绕这么大的弯子,还发什么邮件,如果我根本就没发现怎么办,不是白折腾!还是说,根本就是我们瞎猜的,压根儿没什么关系?”
当看到那个红点最后定位范围,顾西城直起身体,“不,没弄错,是他!确实是!”
他说完这话以后,邵谦抬头看着他的脸色,一时缄默。
踱着步子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无边的夜色,星星点点的霓虹灯闪烁,夜色下的容城看上去是那么太平,可谁知道这一片粉饰太平之下,暗流涌动着些什么。
“这个范围……”抹了一把嘴,邵谦凑到电脑屏幕上,若有所思,“看上去有点眼熟呢。”
“白宅。”顾西城淡淡的吐出两个字,似在叹息。
“白家?你说白家?”惊叫一声,跟踩了尾巴似的,邵谦叫道,“你的意思是,他现在在白家?”
“事实上,我们已经见过一面了。”顿了顿,他接着说。
看他的眼神就变得有点古怪,邵谦道,“你们……见过面了,但是他没认你?也没说穿?老顾,他不是知道你对小嫂子的心思,所以恼了你吧?”
顾西城脸色忽暗,“别胡说!”
邵谦吃吃的笑起来,他也是开玩笑的,笑了一会儿见顾西城并没有任何回应,觉得有点无趣,收起笑容,“说真的,如果真的是裴三,他为什么不认,又为什么搞的这么神神秘秘?”
轻轻摇了摇头,他偏了偏头,掏出一根烟点燃,“他可能,有他的用意。不过,既然他给了这么多的信息,想来也没打算再瞒我们,快了,应该快了!”
挠了挠头,邵谦还是有些不太明白。他对于这些电脑、机械堪称天才,可是人脑和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对他来说就太困难了。
幽幽的吐出一个烟圈,身后邵谦问道,“要不要回信?”
顾西城顿了顿,“不用!”
既然已经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想必,他会主动找自己的,只需要耐心等待就好。
想起那张似相熟似陌生的脸,裴三,你究竟发生了什么?
——
一夜几乎没怎么睡。
窝在邵谦这儿蹭到了早上近九点,一屋子的烟雾缭绕,烟灰缸里塞得满满的。
当阳光从窗户倾洒进来,他才懒散的起身,将外套随手披上,出门。
邵谦这会儿还在睡,自是不用叫他,开车经过水果店,挑了一些水果,想了想,又买了个超级大号的娃娃抱上车,这才继续朝裴家开去。
今天蒋颖不在,一早就坐裴斯承的车出门了,裴斯业最近也忙碌起来,家里只有瑾言跟老爷子。
屋子里冷冷清清的,佣人看到是他,连忙去报了,等他走进门的时候,就看到她正从楼梯上走下来。
居家服掩不住她清瘦几许的身形,看上去,整个人基本上快恢复生产前的身材了,但是完全没有了以往的那种神采飞扬。
“我还以为你以后都不会来了。”半开玩笑的说,在看到他手中的毛绒玩具时,眼睛亮了亮,“送给我们家念念的?”
顾西城眼眸沉了沉,“是,不知道喜不喜欢。”
“她现在哪儿知道什么喜不喜欢,就是吃吃睡睡!”伸手将那个毛绒玩具接了过来,放在沙发上,“不过还是谢谢你,有心了。”
顾西城的手里空下来,莫名的觉得空落落的,垂下手顿了顿,也坐下,“最近身体还好吧?”
“能吃能睡,挺好的!”她笑了笑,脑后随意挽着的发髻有些松散,稍微活动一下便掉下几缕,她索性一扬手拽掉皮筋,头发便如瀑布一般的倾泻下来。
“念念呢?”顾西城忽然发觉自己单独面对她,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还在房里睡呢!”她说,“今天怎么这么有空?”
“顺路。”每一次他来,都会说是顺路。
以前瑾言没有多想过,可是现在回忆一下,这个顺路的次数,还真是不少。
顾西城从来没有这么尴尬过,明明有很多的话要说,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看着她的目光,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轻咳一声,“上次你在医院说的话……”
“说的什么?”瑾言却反问道。
“……”顿了顿,顾西城道,“你说你觉得那个方耀有什么不同,还说他很像……”
停了停,他说,“你现在,还有这样的感觉吗?”
静默的看着他,叶瑾言没有开口,她的眸子澄澈见底,薄唇微动,“没有,已经没有了。”
舒了口气,他说不上来自己心底的复杂滋味是什么,应该高兴,还是意外?
“我是胡思乱想,那天也就跟你随口一说,你别太当回事。我早就忘了自己说过什么了!”她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说,面色坦然。
可这样的态度却让顾西城怀疑,她是真的想通了,还是故意跟自己斗气。
事实上,他想的也没错,瑾言自然是故意这么说的。
既然你不相信我,即便到了现在,那既然不信,我又何必与你争执,索性顺着你的心意说,这不过是最简单的事罢了。
点了点头,顾西城道,“你能真的想明白,那是最好不过。那个方先生跟白小姐快要结婚了,想开了不会产生什么误会。”
“能产生什么误会?”瑾言扬眉,“难不成你以为我还会去抢婚不成?顾西城,我没那么疯!”
听着口气,顾西城就知道她生气了,叹了口气道,“就算我说错话了,我……”
“少夫人,小公主醒了。”保姆唤了一声,抱着孩子下楼,“可能是想妈妈了,一直哭呢!”
瑾言伸手接过孩子抱在怀里,刚出生的孩子长得最是快,几乎一天一变样,眼睛已经开始到处转,会四下找熟悉的人了。
被妈妈抱到怀里,立刻一咧小嘴,笑了。
只有抱着念念,看到她的笑容的时候,瑾言才会觉得心里安慰不已,也不免觉得自己刚才的口气重了点,“老顾,应该说错的人是我。之前是我胡思乱想,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事。”
顿了顿,她道,“说句不怕你觉得我疯了的话,之前我真的怀疑,那个方耀,就是斯年!”
顾西城手指猛然攥紧,一言不发的看着她,喉咙里滚出一个含糊不清的“哦?”
“是不是觉得我疯了?”她摇了摇头,“我现在想想,也觉得我是疯了!不过现在我不这么想了,真的!”
“前两天白小姐和他一起来过,还来看了念念,是来送喜帖的。”轻轻的拍着孩子哄着,她似乎沉浸在回忆里,回忆那天发生的事,“他们来的时候,念念正在哭,从来没有哭的那么厉害过!”
低头看了一下孩子,粉嫩的笑脸真是惹人怜,“你看,她就算哭,只要我抱抱哄哄,也就不哭了。可那天也不知怎么了,就一直哭,我有心想试他,我让他抱抱孩子,他却怎么都不肯。如果他真的是,又怎么会这么狠心?”
抬起头看向他,她一字一顿,“你说,如果是他,怎会如此残忍?”
一时间,顾西城无言以对,他回答不上来,也无法回答。
沉默了一会儿,气氛变得有些沉闷和尴尬。
抬腕看了看时间,他站起身,“我该走了。”
“嗯,那你路上当心!”点了点头,瑾言抱着孩子起身。
小家伙没一会儿已经在她的怀里睡着了,安稳的很。
“对了。”顿了一下,顾西城回头看向她怀里的孩子,“念念的大名取了吗?是不是该报户口了?”
瑾言颔首,“还没取,想了几个都觉得不太合适,就先搁着了。”
抿了抿唇,顾西城的喉咙有些干涩,“如果……都还没合适的,你觉得,裴一念,如何?”
愣了愣,她低声的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裴一念……”
“一念……”轻轻点头,又看向他,“真是好名字。一念成仁,一念成灾。”
“顾西城,这么好的名字,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似随意问道。
莫名的,顾西城一瞬觉得从没那么心虚过!
☆、328、没有裴三,没有今日的顾西城
“我也是随口一说,你觉得好。那最好不过!”他笑了笑,“我还有事,先走了。”
“好。”她点头,并不多做挽留。
离开出门的时候。迎面有一辆车徐徐正要开进来。在跟他打了一个照面以后,车子戛然而止,车窗放下。探出头来。“顾西城。”
顾西城瞥了一眼,裴斯业。
便放缓车速停下,“才回来?”
“你来的正好,我有事要跟你说。”说着。“你等我一下!”
很快将车子开进自家院子停好。然后下车跑到顾西城的车前,拉开副驾座的门坐了进去,“走吧。找个地儿聊聊。”
扬了扬眉。顾西城没有异议,发动车子开离。
自从裴斯年出事以后,公司的事大部分是裴斯承在担着,但是远东方面是顾西城在帮衬,而裴斯业也不可能再无所事事,必须要帮着忙碌分担起来。
他主要负责对外部分,难得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手里还像模像样的提了一个公文包。
找了一家咖啡厅坐下来,顾西城叫了两杯咖啡,“公事?”
话说回来,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私事。
虽然一直以来,他跟裴三的感情很好,那也仅只限于他,跟他的两个哥哥算是泛泛之交。
“是!”裴斯业也不废话,掏出一叠文件,“我最近翻了一下远东的旧文件,然后发现了这些!”
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示意那些东西很重要。
顾西城瞥了一眼,然后拿起一叠看着,微微蹙起眉头,“这几笔的生意,乍一看也没什么特别啊!”
“乍一看,你也说了是乍一看,是不是?”裴斯业本来就口干舌燥,这会儿咖啡一端上来,也不管烫不烫,端起来就喝了大半杯,“我查过,这几笔最后都是定损,但是具体定损的原因却没详写。”
“定损!”顾西城点了点头,“一般定损的原因无外乎商品的损坏,或者遇到了什么意外,就算是定损的东西,也总会有个去处,或者低价亏本处理,或者损毁掩埋销毁。不过这里,很显然没有下文了。”
丢开那几张文件,他不以为意,“这种事很简单,查一查谁经手的,很快就能调查个水落石出了。”
裴斯业摇摇头,用手再次点了点,“你仔细看看,这些都是我们家老三亲笔签名的!都是他直接经手过问的!”
“这么说,是他自己不想追究过问的?”端起咖啡杯浅抿了一口,顾西城也觉得有点儿意思,“这些东西是什么?”
“不知道!”裴斯业道,“写着是普通的出口布料,但是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差不多都是要出口之前,经由海关定检之前出的定损报告。”裴斯业紧锁眉头,看上去有些忧虑,“而且这几次的日期都很接近,未免有些太频繁也太巧合了。”
顾西城沉吟了一会儿,“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他这件事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所以从来没有提起过,还有一种就是,有人模仿他的笔迹。”
“不可能!”裴斯业果断的说,“就算有人模仿,偶尔一次也许不会发现,可这几次,都出这样的问题,我们家老三那种精明的为人,不可能一点察觉都没有。”
“那就只剩第一种可能。”眸底的颜色黯淡下去,顾西城道,“他为什么不想说?”
“这就是我奇怪的事儿!”裴斯业摇了摇头,“这件事我还没跟我大哥说,远东那边你经手帮忙的比较多,我还以为这些事你知道呢?看来,连你也不知情!”
“确实不知道。此前远东的事我并没有插手过。”顾西城摇了摇头,隐约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但是究竟是什么原因,现在也不能下定论。
“那老三这到底是为什么?”紧锁着眉头将那些文件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会儿,裴斯业似想到了什么,“对了,这件事希望你千万保密,不要泄露出去了!”
“放心!”他微微颔首,“如果需要帮忙,尽管开口,这事儿,我也会暗中着手去调查的,有消息我会通知你。”
“谢了!”将那些东西又给收了起来,裴斯业这才松口气慢慢的品了一口咖啡,“这一年多,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了。整个容城等于重新洗了一次牌,我们家还能维持到现在这个样子,也多亏有你!”
“二哥不要这样说。”顾西城道,“如果没有裴三,也不会有今日的顾西城!”
这一句话,让两人都沉默下来。
良久,裴斯业才叹口气,“要说最可怜的,就是我那弟妹了。年纪轻轻,现在还要带着个孩子,虽然说她从来不说什么,但是我都能看出来,她心里也是苦的!”
“她很坚强!”顾西城淡淡的说,眼眸微垂,看着杯子里的咖啡,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很坚强,我们家老三还是有眼光的!”裴斯业叹道,“话说回来,你也该找一个了!老这么单着!”
“二哥不是一样,又何必说我?”笑了笑,他不以为意。
“我跟你可不一样,我们家又不是只有我一个,我上有大,下有小,现在我妈抱了孙子抱孙女,我单不单都那么回事,不像你还肩负着继承家族香火的重任!”
说着,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半开玩笑的说,“喂,告诉我,你该不会对女人不感兴趣吧?”
“如果我对女人不感兴趣,岂不是正好和二哥凑一对了?”他笑了笑,忽而想起了顾衍泽。
从父亲出事他出手相助以后,就此消失了,在华业请了一个很长的假期,去了国外度假,算算,也快有一年了。
“顾西城,我发现你这人越来越有趣了!”裴斯业笑着说,将咖啡一口喝光,然后站起身来,“好了,我该回去了,家里只有老弱妇孺可不行!”
“不送,这顿我请!”顾西城淡淡的说。
裴斯业也不跟他客气,收拾了东西快步离开了。
不紧不慢的喝着咖啡,他就那么看着窗外来来去去的人流,画面变得模糊又清晰。
——
车子开到学校门口,然后才停下来。
自从出了事以后,秦珂就变得尤为谨慎,下车的时候都是亲自牵着裴熠的手,叮嘱再三,“千万记得,放学一定要等妈妈,我会早点到的,如果有事,会打电话……不,我不会有别的事,肯定会来接你的,所以,不能跟任何人走,明白吗?”
“如果是爸爸呢?”裴熠眨了眨眼问道。
“爸……”顿了一下,秦珂道,“他没有时间,就算真的有时间,也一定要他亲自给我打电话,我同意了,你才可以走,好吗?”
裴熠低下头没有说话。
这样子,秦珂有点着急,加重了口气强调,“听见了吗?”
“听见了!”闷闷的回答。
咬着唇,他在原地磨蹭,却没有要进学校的意思,秦珂蹲下身来,摸了摸他的头发,“怎么了?”
“妈妈,我知道你关心我。”他小声的说,“可是那天,我是自己去的你办公室!”
怔了怔,秦珂没想到他会跟自己说这些,诧异的问,“你自己去的,为什么不给妈妈打电话呢?妈妈找不到你有多着急,你知道吗?”
“对不起!”他看上去已经很内疚了,秦珂又有点不忍心,轻轻的抱了抱他,“下次千万不能这样了,知道吗?”
点了点头,他又说,“我没想到那天会发生后来的事,我本来是想躲起来,你找不到我就一定会很着急,也会去找爸爸,你们就会一起去找我的……”
“为什么?!”本来心软的秦珂忍不住发火了,“让妈妈着急你很开心吗?为什么要让妈妈着急?!”
“因为,妈妈找不到我着急了,就会去找爸爸,这样你们就能多一点时间在一起,你们就会一起找我,就不会吵架了。你也不会不理爸爸了……”说着说着,他就哭了起来。
看着孩子哭得跟个小泪人一样,秦珂心里又震撼又自责,“对不起,对不起!是妈妈的错,是妈妈没有做好!但是以后千万不能这样了,知道吗?就算那天没有遇到坏人,也是很危险的,知道吗?”
脸蛋上还带着泪珠,裴熠用力的点点头,一脸认真的看着她,带着期许,“那……妈妈还会和爸爸在一起吗?”
秦珂一时语塞,抹了一把他的眼泪,“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
停了停,可能心有余悸,便又补充一句,“妈妈答应你,不会不理爸爸了,这样好吗?”
小家伙终于满意了,点了点头,笑了起来。
揉了揉他的头,把他送到学校里面,这才长舒一口气。
孩子渐渐的长大了,也有自己的思想,不是随便可以糊弄过去的了。
站起身,隐约觉得身后有一道目光灼灼,她转过身,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人,一袭纯白色休闲服,倚着豪车看她,唇角噙着意味深长的笑。
即便阳光只勾勒出他的一个轮廓,秦珂也一眼将他认了出来,他回来了?
☆、329、发生过的事如做梦一般
秦珂站定在原处看着他,并没有迎上前去。她知道,既然他来了,出现在这里,就断不会是纯属巧合。
倚着车的他。真的是一道风景线。引来不少的少女侧目,显然,他似乎也很享受这样的注目礼。唇角微翘。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秦珂的方向。
顿了顿,既然他没有过来的意思,秦珂走向自己的车子。
手刚触到门把手,就被他一把拽住。“怎么。见了故人连说句话的勇气都没有?你就过的这么没有脸面了吗?”
甩开他的手,秦珂道,“白少爷。你真的很无聊!”
“是吗?可是我再无聊也不像你。我真没想到,就算失去我,你也不能把日子过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一手轻轻的去撩起她挽起的长发,“啧啧,秦珂,你看看你现在,简直像个家庭妇女!”
“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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