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会儿,又崩溃大哭起来。
趴在桌子上,哭的那叫一个声泪俱下。
叶朗看着心疼,安慰着她,“雪昕,不要哭了!到了这个时候,哭也无济于事,不如好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爸爸要不了多久就会把你救出来的!”
“对了,今天是年初一,爸爸给你带了好吃的,都是你最爱吃的,你多吃一点!”说着,让江逸之把带来的东西都给拿出来,“别着急慢慢吃,这里我已经疏通过了,虽然不能让你马上出来,但是至少不会让你太辛苦。”
很是心疼的说,叶朗看着她,“可怜的孩子,都瘦了。”
江逸之轻声道,“爸,虽说已经疏通了一下,但我们还是不能逗留时间太长,不然的话下次不方便再来。再说了,我们还要去医院看妈,所以……”
“妈?妈怎么了?”正在大吃特吃的叶雪昕听到他的话一愣,抬起头来,嘴里塞着满满的饭甚至还没咽下去。
“没怎么,就一点儿小毛病,去医院看看,没事的!”叶朗怕她担心不敢说,顺便横了江逸之一眼,真是多嘴。
可是叶雪昕看到这情况,心知不对,拧起眉头,“爸,你不要瞒我!如果妈没事,她不会不来看我的,到底怎么了,你倒是告诉我啊!”
“没事的,雪昕,真的没事!”叶朗还想瞒,但是根本瞒不住,只能道,“她因为你的事受刺激太大,从这里出去就倒下了,医生说,她血压本来就高,现在精神刺激过度,心脏负荷不了,所以要静养,但是现在没生命危险,你别想太多,只要你出去了,你妈的病一准就好了!”
“妈,我要去看我妈!”她说着,就想往外跑,那哪里能跑的出去,立刻就被拦下来,不但拦下来,这要往里押送了。
“妈,妈——”叶雪昕咬牙切齿,“叶瑾言,我叶雪昕跟你势不两立!”
一扬手,啪的一团饭砸到了门板上,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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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4、想要就凭本事自己拿
从看守所出来,叶朗的脸色就更不好看了。
忍了一会儿,终究是没忍住。“你刚才为什么要跟雪昕说她妈的事?你这不是刺激她吗?如果她在里面有了个三长两短,你是不是就开心了?”
“爸,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怀疑我,究竟要我怎么做。是不是要我现在就进去把雪昕给救出来。我进去,你才能相信我是真的关心她?”江逸之也难得动怒了,“我刚才只是一不小心说漏嘴了。没有人比我更关心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有她!”
这样刻意先强调了孩子。这样叶朗还更容易相信一些。
喘了会儿粗气,想想也是,就算他不顾及夫妻之情,那好歹还有孩子呢。
“最近家里发生了太多的事,爸爸的心情可能不太好,对你也说话重了一点。不要太往心里去!”叶朗说道,“对了。你不是说白小姐肯出手帮忙的吗?这都几天了。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爸,我正要跟您说这个事。等会儿我就不陪您去看妈了,我去找一趟白小姐,之前毕竟是年跟前,您也知道他们那样的人家,一定很多的琐事,这都年初一了,我借着拜年的由头,也好去找一找她,希望能尽快救出雪昕!”
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叶朗幽幽的叹了口气,然后从怀里摸索出一个支票本,想了想,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又添了两笔,“这个你拿去,万一用的上就用!虽然说白家不缺钱,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嫌弃钱多,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能救出雪昕,该花的还是要花!”
接过那张支票,江逸之连连点头,“谢谢爸,我一定会尽全力把雪昕救出来的,您放心!”
叶朗没有再说话,这两天脸上的皱纹似乎更多了。
沉默着抽了一根烟,把烟蒂丢出了车窗,“要司机开车送你去吗?”
“不了,未免引起人家的注意,我还是自己叫车去好了。爸,替我问候妈!”他弯腰说道。
没有回应,车子绝尘而去。
看着车离开的方向,江逸之的唇角逸出一抹笑容,看了看手里的那张支票收入怀中,这才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
——
一大清早,秦珂就被外面的声音给吵醒了。
“二少爷您不能进去,二少爷,大小姐还没起呢,二……”外面急切拦阻,显得很着急,但是又无可奈何。
紧接着,就听到一个嚣张而暴怒的声音,“你才二呢!你全家都二!你再叫一个二试试看!”
“可是……”佣人被唬住了,迟疑了下,还是嗫嚅着开口,“大小姐和小少爷都还没醒,您不能这样闯进去!”
“那是不是要爷我站在这雪地里,等着她召见我?”
秦珂站到门畔的时候,就看见秦商站在院子里叫嚣着,微微蹙起淡淡的眉头,她咳嗽了一声,“梅姨,让他进来吧!”
“是,大小姐!”梅姨这才让开路。
横了她一眼,秦商大咧咧的走了进去,在进门的时候,还特意跺了跺脚,跺掉鞋子上的雪和泥。
看着那洁白的地毯上落下的脚印,秦珂的眉心蹙得更紧了,转身回屋子,裹上一件白裘,“梅姨,去帮我煮一杯红糖姜茶来。再……给他一杯蜂蜜柚子茶!”
“我不喝那甜腻的玩意儿!”秦商一摆手,靠在沙发上斜睨着她,“怎么,大姨妈造访?大过年的这可是够吉利的,开门红啊!”
这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可真是粗俗,但秦珂知道他这是故意的,似乎是抱着来激怒她的念头。
秦珂不紧不慢的端过梅姨送来的红糖姜茶,吹着漂浮的热气,小酌了一口,眼眸微垂,在白裘的映衬下显得脸色特别的好看,看起来气色还不错。
“我说,东西都准备好了没有,可别误了吉时!”秦商指了指手上的表说道。
抬眼看了一眼,那款是今年xx出的新款,价格不菲,全球限量不超过二十块,他还真是够舍得。
“什么吉时。”淡淡的说,继续喝着她的茶,眼皮都没有再抬一下。
“祭祖啊!”秦商提高了声音,“新的一年了,难道不该祭祖了,快快,我特意抽了时间回来的,别耽误时间!”
合着,这还是耽误了他的时间了。
秦珂也不着恼,终于抬头看他,手里端着杯子暖手,“说吧,究竟什么事儿?”
“什么什么事儿,不是说了祭……”
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了,“祭什么祖!你不打听打听,谁家这个时候祭祖的,大年初一的,你发的哪门子疯?”
“是么?难道我们家跟别人家不一样?”扬了扬眉,秦商说,“大年三十咱们都没有吃团圆饭的习俗,还管什么祭祖的习俗跟别人一不一样!”
秦珂看着他,这才发现他神色不太对,隐约还能闻到一股从他那边飘过来的酒味儿。
“你喝酒了?”确切的说,应该是醉酒还没醒吧?
“是,我是喝酒了,我不但喝酒了,我还泡妞了,我还吃大餐了!你以为不把我当秦家人,我就会没地儿去了吗?这些年离了秦家,我不照样过的有声有色!可你秦珂呢,你秦家大小姐端着帝秦这么大的产业不肯松手,可现在是什么情况?”拍着桌子秦商叫道,“帝秦就快被你玩垮了!”
“妈妈!”似乎是动静太大吵醒了裴熠,他揉着眼睛下楼,“怎么了?”
“没事,回房睡去!”秦珂冷声说道,“梅姨,带小少爷上楼!”
可秦商却突然起身朝着裴熠的方向走过去,把梅姨往边上用力一拨,然后把着他在自己的面前,“看看,小少爷!他是秦家的小少爷,还是裴家的小少爷?从来家业都是传男不传女,你带着帝秦是要拱手全送给皇图是不是?”
他一手抓着裴熠,看着秦珂说道。
秦珂心头一惊,但面色终究没表现出来,眼睛盯着裴熠,微微一沉,又看向秦商道,“我是看出来了,你今儿这一闹,是想要帝秦是不是?可以啊,如果你有足够的股权,你可以当这个话语人。你在这里撒酒疯算是怎么一回事?你这样就能把帝秦带出什么将来吗?”
“少用股权唬我!”秦商冷笑,“帝秦的股权我比你更清楚!上面那几个老古董还不是支持你的,不过你老实告诉我,这个小家伙的手上,你有没有分给他?”
低头看了一眼被自己抓着动弹不得的裴熠,他笑着说。
“跟个孩子较劲,你丢不丢人!”秦珂呵斥道,“你要想要帝秦,凭本事来拿!”
“我会来拿的,而且我要拿的,不止是帝秦!”
终于松开手,他看着秦珂,露出了神秘莫测的笑,“给祖宗上香了,不管他们认不认我,到底我还是姓秦,谁让咱爸当年留下了我呢,你说是不是,秦大小姐?”
不无讽刺的说,转身道了香龛的位置,然后点燃了一炷香,正儿八经的鞠躬上香,似模似样的。
上完香退后两步,他看着秦珂道,“昨晚在裴家过的如何?你要是真舍不得姓裴的,大可以复婚,把这产业交给我,你也安心做你的裴少奶奶,不好吗?”
说着,伸出手似乎要去挑她的下巴。
秦珂并没有躲闪,而是冷冷的一记目光瞥了过来,仿佛被烧到了,秦商的手指顿了顿,到底是缩了回去。
他笑了笑,摆了摆手,然后离开了。
这来的莫名其妙,走的更是匆匆,梅姨揽着裴熠,心有余悸,“二少爷这是发什么疯呢?”
“随他去!”秦珂冷冷的说,慢慢的转过身,蹲下身看着自己的儿子,“刚才怕不怕?”
“不怕!”虽然脸庞稚嫩,可眼睛里却是跟年纪不太相符的沉稳和镇定。
秦珂笑了笑,欣慰的按着他的肩膀,“不管遇到什么危急的情况,都记着一定要镇定,不能慌乱!刚才你表现的很好,但还不足够,你要能想办法让自己脱身,明白吗?你将来身上的担子会很重,也会有很多人觊觎你手上的一切,要保护好你的东西,就要先学会保护好自己!明白吗?”
眨了眨眼,裴熠点点头,咬着唇想了会儿,开口道,“妈妈,你会跟爸爸复婚吗?”
“……”秦珂一时语塞,“这是大人之间的问题,不该是你关心的!”
“可这也是家庭问题,我有权利过问呀!”他一本正经的说。
哀叹一声,孩子太聪明有时候也是一件比较麻烦的事,想要应付过去可不是那么容易。
想了想,她说,“那裴熠希望我们复婚吗?”
小脑袋很认真的思考了几秒然后才说,“从私人感情的角度,我希望爸妈可以在一起不分开,可如果妈妈有难处,我也尊重妈妈的决定!”
眼睛里有些湿意,秦珂轻轻的将他的小脑袋靠进自己的怀里,轻轻的拍着他,得儿如此,已经是一件幸事了吧!
一旁的梅姨只是幽幽叹息,大小姐实在是太辛苦了,可却从来不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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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5、我的就是你的
江逸之在自己父母家足足待了一个下午,买了许多的东西,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没了叶家人的束缚。他才觉得自己是一个完整的独立的人。
每年叶雪昕在的时候,也几乎不同他一起回家,而他回一次家陪陪父母,还要算着时间,免得太久了她会生气。
离开家以后。叫了一辆车直奔片场。
容城适合拍古装戏的地方就在城外的一个影视基地。自然是比不上影视城那般的庞大宏伟,但是作为分流以及普通的投资来说,也是足够用了。
就算是过年的时候。影视基地也是一派热闹,不曾停工。
下了车。他不紧不慢的走,轻车熟路的到了要找的剧组边上,倚着栏杆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果然身着戏服的秦商就走了出来。
他拧着眉,“你有没有病!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这里。不能来吗?”江逸之环顾四周,“景色不错。”
“我警告你。不要以为我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可以开染坊了。你回去吧,有事我会找你的!”说完,秦商就打算转身进去。
“秦二少什么时候起变得这么胆小了?这可不像你的作风!”一伸手拦住了他,唇角噙着笑意,江逸之说,“叶朗那边我算拖住了,他最近没有什么别的动作,可是法院什么时候才开庭宣-判?”
顿住脚步,秦商转头,见他一本正经不似开玩笑的样子,不由得嗤笑,“怎么,就这么急着把你的老婆孩子送进去?外面有了新欢了?”
“眼看着已经是新的一年了。难道秦二少就不想我们的合作能够进一步施展,你我的抱负总不能等到七老八十才去实现吧?”他不紧不慢的说。
深深的看着他,秦商忽然笑了起来,“看来你比我想象中还要性急的多!不过要开庭怎么也要过了这个年,这才年初一,你这性子未免也有些太急了!既然事情已经水到渠成了,安心回家等着就是!你不是这几天都等不了了?”
“不是!”摇了摇头,江逸之道,“只是最近我总有点不安心,不知道为什么,叶朗虽说表面上没什么动静,但他是一只老狐狸,心里盘算着什么,也猜测不到。一天不把这件事落实了,我都觉得没法踏实下来。对了,我给你的账目,有没有什么帮助?”
“都是些明面儿上的东西,这些东西就算不用你,我要拿到也是易如反掌,难道你就没有些实质有用的吗?”斜睨了他一眼,秦商不屑的说。
怔了怔,他摇摇头,他所能触碰到的,不过也就是那些东西而已了。
轻嗤一声,秦商说,“叶朗果然是老狐狸,能让你经手的,都是不怕泄露的无关紧要的东西。我倒是有一个主意,不知你信不信?”
“现在你我是一条船上的人,焉有不信之理!”江逸之道。
“你倒不如想法子笼络一些公司重要的高层,例如财务主管之类的,或许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东西!”他说,“投其所好对你来说应该还是不难的。”
江逸之冷笑道,“我身为总经理都接触不到的东西,区区一个主管……”
“区区一个主管未必会知道的比你少。叶朗多疑,用人都是很谨慎的,叶氏里面跟着他的哪个不是有资历的老家伙。别怪我说话难听,总经理?你觉得你这是哪门子的总经理?”
江逸之的脸色变了变,虽然明知道他这话说的没错,可是落到耳朵里,终归是不好听的。
自从结了婚以后,这种类似的话没少听,明里暗里的,没人把他这个叶家女婿当一回事,这也是他为什么这么想要夺权,为什么急于吞下叶氏的原因,这样的压力下,他不敢保证自己还能忍多久。
看到他面色一变,秦商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抬手拍在他的肩膀上,“行了,我也不是奚落你。总之,如果能拿到内部的资料,自然是最稳妥不过了,到时候,你就离真正出人头地的日子不远了!”
说完,他转身准备进入片场。
看着他的背影,这次,江逸之没有再拦他,而是淡淡的说,“那秦少你呢?帮我拿下叶氏以后,你对帝秦又有几分把握?据我所知,帝秦至少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都捏在你姐姐和那几个大股东的手里,你有多少胜算?”
定住脚步,秦商没有回头,默了会儿,甩下一句,“先关心好你自己再说吧!”
他大步流星的离开,江逸之的笑意逐渐敛起。
在这尔虞我诈的环境里,他逐渐的浸染,逐渐的熏陶出来,自然是不会这么容易就深信一个人。
见多了背叛与被背叛,他如果死心塌地的相信他秦商会毫无保留的帮助自己,那才是真的笨!人,总要两条腿走路,才会稳!
站直身体,既然告诉了叶朗自己去找了白亭如帮忙,总应该走一趟才说的过去吧。
——
瑾言睁开眼睛的时候,难得裴斯年还在,而不是起身离开去办事了。
他就这样躺在她的身侧,桌上的早点早已经凉透了,阳光倾洒进来,看日头应该至少已经正午了吧。
就这样在床上厮混了一早上,回想一下还是耳热心跳的。
他们的一只手保持着交织在一起的姿势,手指交错,掌心相对,瑾言侧了侧头,看着他们相贴的掌心,脑中想起了一句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跟他偕老,但是在一起这么久,从来没有后悔过,而且一天比一天更加的坚信自己的选择,若说当初她把婚姻当成一场豪赌,她觉得,自己赢了。
回过神,看到裴斯年张开眼看着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醒来了,可是没有动,就这样看着她,眼神瞬间闪躲,好像一个偷摸做了坏事的孩子被抓住了一般的紧张。
“早!”他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但是多了几分磁性。
“早。”天知道她早没了先前骂他的那个勇气,心里软软的,身体更是软软的,每一根骨头都如被拆了重新组装,动也不想动。
裴斯年欠起身,吻了吻她的额头,“今天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去哪里?”
“医院。”他说,“老顾父亲的病很重,只怕这是要一病不起了,昨夜他也守在医院的,今天我们去看看。”
瑾言有些惊讶,不光是为顾西城父亲突然病重的事,而是他居然肯带自己一起去看,先前不是说没必要的吗?
仿佛看穿了她的顾虑,他说,“可能时日无多了,去看一眼,顺便我有些事要办。”
“哦。”她应了一声,便不敢再磨蹭,很快的起床穿衣,裴斯年动作比她快多了,等她下楼,他已经在餐桌前不紧不慢的吃着东西了。
“先吃东西,吃完了再出门。”他说道,然后补充了一句,“今年的红包我帮你一起给了,不用再准备了。”
“啊?什么红包?”愣了愣,她脱口而出,在看到他的眼神示意,以及站在他们身后帮忙上餐的佣人,这才反应过来。
她一共只跟他发过这么一次,哪里还记得大年初一要给佣人发红包这个习俗的,早就忘到爪哇国去了。
“哦哦,知道了。”脸热起来,低下头开始吃东西,估计家里的佣人都要觉得这个女主人实在抠门死了。
一边吃东西,裴斯年一边不忘交代,“到了那边你不要多说,顾老先生现在的情况只怕话也多说不了两句,你就算看他,他也未必认得你是谁了。今天就算是走个过场,左不过这几天的事,不会耽搁太久的。”
“好!”她应声道,“那我们还用不用先去买点礼品什么的?”
“过年家里缺不了这些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打红包递给她,“这个你拿着。”
“做什么?”她吃惊,家里的不是已经发过了?
“等会儿你给莫琛一个,至于其他的,你看着发。”他交代道,“毕竟辛苦一年了,你作为女主人,给一些小赏也是应该的。”
她还真没有这个习惯,看来还真是有必要的。
想了一下,“那……我如果去公司,是不是也应该给洁姐一份?”
“你看着办。”他喝了一口汤,微笑着说。
吃完饭,莫琛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瑾言走过去,从包里摸出一个大红包然后递到他的手里,“新年好!”
“太太新年好!”莫琛似乎有些受宠若惊,接了红包连声说道。
一直以来,莫琛都是兢兢业业的做事,鲜少有什么太大的表情变化,收了她一个新年红包,惊讶的嘴巴能吞进一个蛋,瑾言不由得失笑,她这给人的印象得是有多不通人情世故啊!
坐上车,裴斯年轻轻的握住她的手,“当散财童子的感觉如何?”
“我今儿总算明白为什么散财童子很乐意做这份工了!”
“哦?”
“反正散的也不是自己的财,又有人感谢,何乐不为!”她意有所指的说,反正那些红包都是他给的,她也不觉得心疼。
裴斯年大笑,“谁说不是你的,我的就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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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6、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圣人
很快到了医院,看着住院大楼,瑾言想到不知等会儿有没有机会去看看小容。
转念间。车子已经停了下来。
上次自己兜兜转转无意中停到了这边,立刻就被保镖呵斥离开,可这次,他们却纹丝未动。显然也是认得裴斯年的车子的。
开到了大楼门口,莫琛下车给他们打开车门,裴斯年站在门畔等待她走过来挽住自己的胳膊,这才往里走去。
一进去发现里面的暖气开的很足,虽然空荡荡的看似没有什么病人。估摸着这一整栋楼也就住了顾老爷子一个病人吧。
每一层都有两个或者四个保镖,守在每个入口处和通道口。如果有人想要潜入进来,根本是不可能的。
上电梯到六楼。她不语,裴斯年说让她别乱说话跟着他就行,她就乖乖的跟着他。
电梯一打开,两旁就是保镖守着。这样的气氛未免有些格外紧张了。
瑾言的心头有些好奇,裴家也算是容城数一数二的级别了,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这顾老爷子也太金贵了。
抿了抿唇,裴斯年已经径直走到了病房门口,房门口毫无例外的又是守着人,门口的长椅还坐着人,一手撑着额头,似乎很是疲累,但也没睡着。
在听到来人接近的声音时,猛然抬头,这一抬头,恰好跟叶瑾言打了个照面,她吃惊不小,“顾师兄?!”
那赫然是顾衍泽,只不过憔悴了很多,整个人瘦了一大圈,颧骨高耸,两边的脸颊深深的陷了下去,愈发显得两只眼睛下的黑眼圈是那么的深邃。
扬了扬眉,顾衍泽可能也有些意外,但是看到她身边的人时,微微颔首,站起身道,“你们来看他。”
“西城在里面吧?”裴斯年问道。
点了下头,他说,“你们进去吧,反正现在他醒着跟睡着,也没什么区别!”
声音有些疲倦和沙哑,他一伸手,将门把手给拧开,然后瑾言就看到了屋子里坐在病床前的顾西城。
他是面对着门的方向而坐的,所以这一开门,就跟他照了个对脸。
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两腿架在一起,头发似乎也有些乱,估计也是守了一整夜。
“你们来了。”他站起身来。
裴斯年走进去,房门便从身后关上了,然而顾衍泽并没有进来,房间里除了昏迷着的顾老爷子,就只有他们三个人。
“医生怎么说?”裴斯年问道。
“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这当口,尽人事听天命了就是!”顾西城说,“今天怎么有空来了,还把她也带来。”
以下巴示意了一下瑾言的方向,“这地儿,不适合带她来的。”
“来看看伯父。”裴斯年回答道,“没什么不适合的,伯父对我一直不错,就算看在你的情面上,这趟我也得来!有没有什么我能帮的上忙的?”
“哪里需要劳烦你的大驾!”顾西城笑了笑,“没看见等着帮忙的一大堆。”
“听说最近锦盛开盘的走势一直都不太好,你如今成天成夜的守在这里,公司的事儿怎么办?”
裴斯年说的话,她都不是很懂,只是看着病床上的老人。
说是老人也不完全恰当,其实看上去没有想象中那么苍老,只不过浑身插满了管子,而且整个人特别特别的瘦,瘦的几乎只有一把了。
人到了这个份上,真是会让人觉得特别的揪心。
不管多么风光无限,多么荣耀尊上的人,终究免不了走到这一天,谁也避不开,而且对此无能为力。
这是一种很可怕的体验,虽然她还没有体会到,可是至少已经经历过,经历过爸妈的离开,经历过爷爷的缠绵病榻的挣扎,她深知生与死的临界点,是有多么的可怕。
裴斯年和顾西城说了几句,转头似乎发现了她的走神,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跟老顾有几句话要说,你先到外面待会儿,不是有熟人吗?”
“……”瑾言愣了一下,这是让她去跟顾衍泽聊天么?
其实方才她就有点奇怪的,既然顾西城跟顾衍泽根本就是兄弟,为什么一个在病房里,一个在病房外,而且顾衍泽只是开门让他们进去,自己并不进来,总感觉似乎是在刻意避开彼此的。
之前也是,虽然偶尔会提到对方,但都刻意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回过神来,她点了点头,“哦!你们聊。”
主动的退出病房,并且替他们将房门关上,这才转过身来。
顾衍泽果然还在外面,靠着长椅的椅背,此时是架起二郎腿,不知何时手里点燃了一根烟,听见动静扭过头来,看见是她,唇角勉强牵扯了一下,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原来顾师兄也是抽烟的。”她说道,在他身边空着的位子坐了下来。
顾衍泽怔了怔,抬手看看自己手指间夹着的烟,自嘲的笑了笑,“男人抽烟很稀奇吗?”
“男人抽烟是不稀奇,但是顾师兄身上就稀奇了。一直以来,顾师兄给人的印象都是老干部,严于律己,不沾烟酒,没有不良习惯。”她说道,“烟不适合你。”
他笑了起来,随手掸了掸,烟灰便纷纷扬扬的落了下来。
“你说的我好像圣人一样。”站起身,他往前走了两步。
“至少在大家的眼里,你已经很接近圣人了。”她肯定的说,仰起头看着他的背影。
“哪里就有那么多的圣人,人都是有喜怒哀乐的,谁能真做到无欲无求!”他转过身睨了她一眼,“你好歹也算在圈里混了一段时间,怎么连这个都看不透?”
瑾言想了想,然后说,“旁人我不好说,但至少在我眼里,顾师兄不是那样会戴着假面具的人。”
“呵呵……”顾衍泽低沉的笑了起来,似乎是呛到了,咳嗽了几声,然后才说,“裴三一定很珍惜你这种天真的个性,他真不应该让你从影,应该把你好好的保护起来。”
这样的顾衍泽看上去特别陌生,他一直都是正面的,积极向上的,会鼓励她,也会教给她一些演戏的基本功之类,从来不曾说过让她息影,安心做个家庭主妇。
“顾师兄,你……没事吧?”小心翼翼的问,站起身走到他的身后,看着他愈发清癯的身形,猜测他这样的失常是不是跟顾老爷子的病情有关系。
“没事。”摆了摆手,把烟蒂捻灭在边上的垃圾桶上面,然后扭头看了她一眼,“这段日子你休养的时间够久的,还打算复出?你最热的一段黄金炒作期可已经过去了,这个时候出来,又要重新冲击和累积人气,其实你现在不缺钱,也不愁什么,何必要这样辛苦。”
“那顾师兄呢?”瑾言忍不住反问,“您有这样的家世,有这样的身家,其实也可以不用那么辛苦。您隐瞒自己的背景,兢兢业业的工作拍戏,又为什么?”
这一句话,瞬间把他问的语塞,顿了顿,摇头失笑,“你说的,还真是让我无法反驳。”
他又沉默了下来,原本话就不多,此刻话就更少了。
看着他的样子,瑾言也不知道话题该从何说起,这种感觉很尴尬,她扭头看了眼病房的门,可裴斯年却迟迟没有出来,房门没有任何的动静。
顾衍泽却在这个时候幽幽的开口,“也许他撑不了两天了,在此之前,你见过他吗?”
愣了一下,叶瑾言旋即反应过来他口中的那个“他”,是指顾老爷子,便摇了摇头,“没有。”
“那你又为什么要这个时候还来看她?”顾衍泽顿了下,“哦,你是陪着裴三来的。”
“就算作为晚辈,也应该来看看老人。更何况,顾……西城也是我的好朋友。”她说道。
“顾西城是你的好朋友?!”顾衍泽扬起眉梢,笑意有几分讥讽,“我真是头一次听说,有女人会是顾西城的朋友,好朋友?”
“他是你弟弟。”静静的陈述着一个事实。
顾衍泽噤声,闭上眼,“不谈这个。你随便坐一会儿,我去倒杯水给你。”
正在瑾言诧异他会进房去倒水么?就看他朝前走,很快就拐了个弯,消失在走廊尽头。
合着倒水还不在病房里的,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手里真就是两杯热气腾腾的白开水。
“当心烫口。”他说道。
“我还以为你是去拿饮料。”低笑着随便找个话题,她握着杯身,看着那清澈见底的白开水,曾经觉得他也如同这白开水一般,清澈,一眼就可以望到底,然而现在却觉得,他就算是白开水,也是这刚烧开的白开水,上面萦绕着一团雾气,看不清他的内心。
“饮料喝多无益,还是白水好,对身体有好处!”他一边说,一边就近茶杯口,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小口。
看着他的样子,听着那熟悉的“训导”,仿佛那个老干部顾衍泽又回来了,这才是他本应该有的样子。
弯了弯唇角,她说,“师兄训诫的是!”,将杯子缓缓的凑近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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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7、还说不是假公济私
沉默的喝了半杯水,房门终于打开了,裴斯年从里面走了出来。顾西城站在他的边上,“近期不用来了,有事儿我会直接给你打电话的。”
这话若是听在旁人的耳朵里,未免显得太不近人情和不懂礼数。人家好心好意来看你,你反倒说这样的话。
可瑾言知道他们之间的表达方式向来是直接而毫不客气的,他这样说,就是明白的说你没这个必要常来,反正刚才她也见了。顾老爷子闭着眼什么都不知道,就这呼吸都靠着氧气管在勉强支撑着。他们来与不来没有任何的意义。
说难听一点,这就是等着一口气。不知道哪天这口气没了,守着的人也都解脱了。
“好。”裴斯年回答的也很痛快,“瑾言,我们走。”
他甚至也没跟顾衍泽打个招呼。由始至终,似乎他都算是个透明人一般的。
犹豫了下,瑾言还是回头。“顾师兄,我们先走了。”
顾衍泽微微颔首,一旁的顾西城已经进屋,啪的关上了房门。
忍着心底的疑问,一直走出了大楼上了车,她才开口道,“顾西城怎么这样啊?他们兄弟之间到底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要闹得跟有仇似的?现在这种非常时刻,难道不应该放下一切,以老人为重吗?”
坐定下来,裴斯年扭头睨了她一眼,“说放下一切,哪里就是那么容易放下一切的。你,我,以至于到顾西城,谁没有一点自己的心结?”
瑾言一时语塞,他这话倒是说的没错。
是啊,谁没点解不开的心结,她这样说顾西城,自己何尝能解的开,外人怎知别人的家务事。
叹了口气,她靠着椅背没有再说话。
“等会儿要不要去公司?年会你可缺席了。”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他说道。
之前的年会本来还是蛮期待的,可是没想到突如其来的一场变故,她根本就没法参加了。
“那你也要去吗?”她摸了摸被他戳过的地方,然后问道。
“我不去。”裴斯年说,“公司近期会有一些新的业务方向调整,你去看看也好。”
“你给我调岗了?你要跟我解约,不让我继续拍戏了?!”
或许是受到方才顾衍泽说的那些话的影响,她立刻就想到别的方面去了,睁大眼睛一脸惊讶的说。
裴斯年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你解约了,再说了,解约的事由人事部负责,我不会这么假公济私的!”
才怪!知道不是要限制不让她拍戏,舒了口气,不过说他不假公济私,她才不屑。
送她到了公司,裴斯年就先让莫琛驾车离开了,说晚些准备回去的时候再给他打电话。
本来瑾言想问他去做什么的,不过想想,如果要说他也就主动说了,便没有问出口。
隔了差不多有一个多月,这回到公司感觉似乎很久没回来过了一般。
大年初一,公司里的人倒是不少,大家都在恭贺新年好,有些还有戏在身的人就没有回来。
高层是要发红包的,当然,一些当红的影星也都会给自己的经纪人发个红包,至于数量大小,那就要看个人来了。
摸了摸自己的小包包,她走到自己的办公室,自从她的身份名正言顺的荣升成华业股东之一的老板娘以后,就有了一间属于自己的办公室。
“洁姐,我回来了!”揿下内线电话,她说了一句,然后长舒一口气。
不一会儿,郑洁就匆匆的赶了过来,推门看到她,快步走过来,“宝贝儿你可回来了!”
“新年快乐!”紧紧的拥抱着她,叶瑾言觉得回来真好。
还是工作的时候才觉得充足踏实,她说,“今天公司的人很多啊,大家都是回来一起过新年的吗?”
“哪里有那么浪漫!”郑洁摇摇头,“公司最近要迁址了,所以东西都要收拾收拾,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还好你们艺人的东西大多不在公司里,要不然更有的忙活。”
“迁址?我怎么不知道?”她很惊讶,“要迁到哪里去?”
“迁址的事情你都不知道,迁到黄金地段,在远东总部的边上,也不对,应该说是同一栋楼里,双子楼,你知道吧?”郑洁说道。
叶瑾言很认真的想了想,怎么就觉得“远东”这两个字这么的熟悉呢。
“你不会不知道远东是裴先生名下的企业吧?”看着她一脸茫然的样子,郑洁好心的提醒。
“哦——”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觉得挺熟的,只是一时没有想到那个方面去。
等等!
那岂不是就是说,她以后要跟他在同一栋大楼里了?就说自己在公司里呆的时间不算久,可那也会多了很多的见面机会,还说不是假公济私?
“你这个丫头哟!”郑洁没想到她会连自己老公的公司是什么都不知道,感慨了一下然后问,“对了,今天怎么会突然回公司,没通知你回来啊。”
“新年嘛,回来看看你。”说着,她从包里掏出了一个红包。
因为红包她都没有拆开过,也不知道里面具体包的数额,只是捏着一个个的厚度都差不多,也不算很厚,所以就随手拿出一个,“这一年多以来,洁姐对我很多照顾,新年咱们都发大财!”
“这么客气做什么!谢谢谢谢!”郑洁也没有多推辞,毕竟这算是惯例。
接过红包,大家都很开心。
“洁姐,我的工作大概什么时候具体开始?最近有两个剧本给了我,我还没有具体选好,也没想好要不要接。还有,你那边有没有给我接什么通告安排?别有档期冲突。”她正色问道。
郑洁说,“这么着急就要开始复工了?你来的也正好,我这边有一个关于洗发水的广告,时间安排不紧,拍摄周期短也简单,价格么,也不错,你要不要考虑接一下?”
“又是广告?!”她瞪大眼睛,条件反射一般就想到了之前月白的那个彩妆广告,已如惊弓之鸟。
看到她的反应,郑洁也知道她一准是想到了上次的事儿,“那次是个例外,谁也没想到的。这次的洗发水广告商还是值得信赖的,而且……”
顿了一下,郑洁忽然说,“算了,不接就不接了!”
“洁姐,我只是条件反射,其实也没事,如果你觉得合适我就接,我相信你的眼光!”她说道。
郑洁笑了笑,“算了,是我考虑欠妥!再说了,以你现在的身价,也没必要接这些零碎的广告,年后应该会有大制作找上门来,你等着吧,只怕到时候有得你忙的!”
“那最好不过了。”瑾言活动了一下肩膀,“你不知道我最近感觉身体都生锈了。”
“身体生锈了是要活动活动,但也未必要拍戏才叫活动,在家也一样可以活动的!”郑洁笑着打趣,她开始还没明白,反应过来瞬间就红了脸,轻轻的推了她一把,“洁姐你真是……”
郑洁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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