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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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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嘉澍冷冷说着,匆匆环顾四周,“看来你对我的围巾手表都不感兴趣,虽然我十分讨厌花时间等人,但似乎我只能接受你的建议了,告诉我电话在哪里,我给我朋友打电话,让他带他的管家来付账。”

    甜品店经理还是一动也不动。

    连嘉澍从桌位站起来,甜品店经理拦住了他。

    “做什么?”连嘉澍语气极具不耐烦。

    甜品店经理把围巾交到连嘉澍手上,林馥蓁一颗心砰砰跳着。

    “比围巾,手表更可爱。”甜品店经理煞有其事,就好像手表本身是真的可爱,而不是因为手表价格远比围巾高才显得可爱似的。

    在经理的示意下服务生把账单连同手表一起收起,连嘉澍提醒,从地铁站出口的流动商贩手上随时可以买到这款手表的仿冒品。

    “如果真是那样那就当我倒霉。”甜品店经理表情一派轻松。

    林馥蓁猜,这位之这么自信想必是他已经通过围巾商标确认那是一款真品,像甜品店经理这样级别的工作月收入应该在一万欧元左右。

    在巴黎,一般万元收入左右工薪阶层对于鉴别品牌真伪自然不在话下。

    在确认围巾是真品后甜品店经理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围巾是真品,手表自然也是真品,再说了,还有一个LV经典款手环,别的地方他不知道,但在巴黎没人会蠢到去防制全球只出十款的手环。

    离开甜品店时,连嘉澍兜里放着甜品店经理亲自交到他手上的六十五欧元,那位还好心给他们画出距离这里最近的快餐店地址。

    目不斜视,两个人一路往前。

    距离甜品店几十步左右有一个拐角,连嘉澍一声“跑”林馥蓁拔腿往拐角处,再往另外一个拐角,跑完第三个拐角,他们变成茫茫人海中的两个小点。

    弯腰,面对面,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拨又一拨人从他们周遭经过。

    逐渐,呼吸变得平缓,眼睛对着眼睛,也不知道是谁开始笑,也不知道是谁先笑出声音,当连嘉澍从兜里掏出六十五欧元时,他们的笑声大得让很多人回过头来。

    长有一双金鱼眼的甜品店经理今天注定要成为一名倒霉鬼。

    围巾是真品,手环是真品,但手表是假的,还是那种在地铁站入口可以买到的劣质仿冒品,开价十欧元六欧元成交。

    在走进那家甜品店之前,连嘉澍从六位流浪汉手上分别募集到一欧元,他允诺那六位,那一欧元可以为他们换来分量很足的热狗配可乐。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JJ不让在作者有话说放群号,到时候会把群号放到文案去滴~那时会在作者有话说通知

    ☆、两只刺猬(06)

    完成了把热狗和可乐分到那六名流浪汉手中,林馥蓁和连嘉澍沿着地铁出口处。

    时间对于夜色中的巴黎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源源不断的人从他们身边经过,棕色头发、黑色头发、金色头发、白色头发……

    地铁出口衔接着社区广场,紧挨着广场地是小型露天游乐园。

    站在广场中央,林馥蓁没有说话,连嘉澍也没有说话,谁都没说出那句:“很晚了,现在我得回家。”

    林馥蓁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夜对于她来说还不够深沉,她现在还没有回家的念头,于是,她对连嘉澍说:“你不要太得意,我觉得能得手也许是因为运气好。”

    “我也这么觉得。”连嘉澍笑了笑。

    他们买了两张游乐场入场券,在他们进入游乐场的半个钟头之后,骤然停止运行的飞椅让坐在飞椅上的人大声尖叫。

    游乐园只有三名管理员,这三名管理员看了部分闭路电视后把六名孩子带进保安室,通过闭路监控他们一致认为破坏飞椅运行的人就在这六名孩子当中。

    六名孩子名单林馥蓁和连嘉澍占了两席。

    最开始,六名孩子都很默契地以沉默回应三名管理员的询问。

    直到其中一名管理员提出报警六名孩子中个头最高的把手指向连嘉澍:“是他弄的,他问我们想不想玩刺激的真人游戏,他还说我们只需要帮他引开管理员的注意力就可以了。”

    另外三名孩子随之呼应。

    三名管理员脸一致转向连嘉澍。

    “他说的是真的吗?”站在中间那位管理员问。

    连嘉澍摇头:“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这是我和我朋友第一次到这里玩,这个人和我们说他家就住在附近,这里很多人都认识他,他问我愿不愿意和他交朋友,过了不久之后,他开始夸我朋友头发好看,还说她是他喜欢的类型,再之后他让我朋友把联系电话给他。”

    说话间,连嘉澍看了林馥蓁一眼,林馥蓁垂下了头,低低说了一句“我没有答应他的要求,我妈妈说不能把电话号码给陌生人。”。

    连嘉澍接过她的话:“拒绝了他提出的要求后,我和我朋友没再和他们一起玩,这是我知道的,至于他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我也不是很明白,但我可以肯定地是我没做过那样的事情。先生,您还是把这件事情交给警方处理吧。”

    这话直接让那指认连嘉澍的孩子抬脚了。

    林馥蓁和连嘉澍是六名孩子中最早离开保安室的,三名管理员一致认定这是一起由求爱不成引来的报复,他们已经给孩子的家长打电话了。

    那名倒霉孩子嗓子都喊哑了可管理员还是没相信他的话,另外说可以为他作证的孩子被打成了共犯,反而——

    星空下,林馥蓁侧过脸去,看着和自己并肩行走的连嘉澍,想起黛西阿姨说的话“不要去惹连嘉澍。”

    是的,这是不能惹的人。

    被留在保安室的孩子说的都是真话,是嘉澍关掉飞椅的开关,那孩子就不该去招惹连嘉澍,不该炫耀他在这一带的人脉。

    结果,被外来的年纪比他小的孩子摆了一道。

    夜还很长呢。

    跟随着人潮,林馥蓁和连嘉澍上了游船。

    游船沿着塞纳河往着灯火辉煌处,游船下层的人在喝酒聊天看表演,游船上层倚靠在围栏上的人边看风景边拍照。

    林馥蓁和连嘉澍处于游船上层船头,和他们一起待在船头的还有数十名年轻男女。

    游船经过横跨在塞纳河两岸的桥梁底下,桥梁投递下来的阴影落在林馥蓁脸上,连嘉澍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游船穿过桥梁,塞纳河两岸一片灯火辉煌,在璀璨的火光中,她睁大眼睛看着他。

    “别装了,小书呆子。”连嘉澍微笑着,笑得和一名十岁孩子一般无异,“我知道你明白很多事情。”

    林馥蓁皱起眉头。

    “我还知道在你心里其实很喜欢‘小书呆子’这个称号。”

    心里某块地方似乎被人用刀子开出一小口子,林馥蓁别开脸,和停留在自己耳畔的那道气息拉开距离。

    很小的时候,妈妈一直“小书呆子”“小书呆子”叫着她,后来叫她“小书呆子”的变成了黛西阿姨,妈妈更多时候是连名带姓叫她“林馥蓁”。

    可她一直记得“小书呆子”是妈妈先叫的。

    妈妈……

    脸迎着夜风,又一道桥梁横跨在眼前。

    在游船从桥梁地下经过时,林馥蓁手印在距离自己最近的女郎臀部上,手沿着女性的曲线一路往下,游船从桥底下穿过时林馥蓁收回了手。

    巴黎圣母院被游船甩在身后,女郎恋恋不舍收回目光,回过神来才明白到刚刚那会儿她都遭遇了什么,眼睛直接找到距离她最近的人,到底是那个臭男人?!

    但距离她最近地是黑发黑瞳的小女孩。

    在女郎的目光下林馥蓁眼睛往一个方向看。

    女郎顺着黑发黑瞳的小女孩视线找到始作俑者,那把头发染成两种颜色的家伙一看就是经常干这种事情的人。

    女郎手搭在那家伙的肩膀上:“嗨。”

    那位老兄回过头来,一看到是美人儿脸上都乐开了花。

    下一秒——

    脆声声的巴掌声让林馥蓁都忍不住想去捂住自己的脸颊。

    忽如其来的巴掌让两拨人马你来我往,多情的法国青年们一看到被欺负地是一个美人儿一个个摩拳擦掌。

    林馥蓁和连嘉澍离开游船时,女郎把从“性骚扰”她的家伙手中拿到的三百欧元精神损失费塞进包里。

    白白被掏光腰包的家伙是今晚的第三名倒霉蛋。

    脚踩在码头上,林馥蓁朝一直询问她手感如何的连嘉澍瞪了一眼,连嘉澍回以地是把小半瓶饮料如数往她脸上泼。

    落在她脸上的饮料也许沾了嘉澍的口水,这个想法让林馥蓁一把扯住连嘉澍的围巾,连嘉澍口中“斜格很酷”的巴宝莉围巾掉到塞纳河河面上。

    哨响。

    顺着哨声,林馥蓁看到码头上的巡警,往塞纳河扔东西轻则要罚款,重则会被强制履行社区劳动令。

    巡警手指向他们,做出站住的手势。

    站住,才怪!

    不约而同,两只手在空中找到彼此,十指紧扣,在一声声哨响中迎着夜风。

    夜风把他们带到安静的小广场。

    广场空无一人,广场中央有椭圆形喷泉,喷泉早已停止运行,喷泉中间雕像结满了青苔。

    两人一东一西头顶着头躺在喷泉沿上,面对星空。

    凌晨三点报时钟声响起,随着部分景点灯光关闭夜色越为深沉,夜空的星星越发灿亮。

    “嘉澍,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她问他。

    那个时间点出现在那里的连嘉澍让她好奇,为什么要和她玩“把大人们骗得团团转”游戏也让她好奇。

    短短几个小时里,她和他似乎变成传说中那种莫逆之交的关系。

    “我是在实行一名被宠坏的孩子所拥有的权限。”他回答她。

    林馥蓁闭着嘴。

    “不明白?”

    “嗯。”老老实实回答。

    那叹息声在她头顶:“换一种说法,那是连家备受宠爱的孩子在和他的伯父伯母们撒娇,以此来得到被重视感,也是一名被宠坏的孩子的虚荣感。”

    “……”

    “还不明白?”

    “嗯。”

    “那就看星星。”他和她说。

    “星星又不能告诉我答案。”林馥蓁没好气。

    “林馥蓁,现在你眼中的这片星空在你想象中是不是无边无际?”他问她。

    “嗯。”

    “小时候,从一楼通往二楼的十几级台阶总是让你望而生畏,长大了,你每天不下一百次在一楼二楼间来来回回,你不再对那十几级楼梯产生敬畏,”连嘉澍手缓缓指向夜空,“现在你看到的那片星空就像那十几级楼梯的道理一样,当有一天它在你眼中不再浩瀚时,你自然而然就会懂得这个时候你所不懂的。”

    这会儿,轮到林馥蓁叹气了。

    她自认为自己是脑子很好使的人,可连嘉澍的脑子显然比她好使多了。

    林馥蓁想嘉澍一定是脑子住着独角兽的孩子。

    独角兽,希伯来传说中的动物,额头长角形象酷似骏马,能力和高傲的化身,《旧约全书》中附议聪明绝顶的人脑子都住着一只独角兽。

    “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啊?”她叹着气问他。

    连嘉澍再次选择回避她的问题:“林馥蓁,你该不会以为在甜品店、游乐园、游船上遇到的事情只是因为一时间的好玩吧?”

    她可没有这么说。

    “那些人之所以会上当,那是因为他们眼睛被一些表面化的东西所迷惑,就像……”连嘉澍轻声说着,“一咳嗽就大张旗鼓打电话让家庭医生来一趟这不是爱;让你从头到脚都是名牌、给你配备一大堆佣人;你要天上的星星就把天上的星星捧到你面前;亲吻着你的额头叫你心肝宝贝这些都不是爱。”

    “小书呆子,你现在明白到今晚这几个小时的意义了吗?”

    明白到今晚这几个小时的意义了吗?

    林馥蓁集中精神想着,隐隐约约中她似乎明白一些,隐隐约约中她又似乎什么都不明白。

    但不管明白或者不明白,就像脑子住着独角兽的嘉澍说的那样,当头顶上这片星空在她眼中不再无边无际时,那些此时她所不明白的总是会明白的。

    但那是以后。

    而现在,她心里还有一件烦心事。

    脑子里住着独角兽的嘉澍也许可以帮她,经过今晚,也许她和他已经变成传说中的莫逆之交了。

    他们今晚一起干了坏事情,他们配合默契。

    不过,在这之前,她得先询问他。

    “连嘉澍,你愿意和林馥蓁成为莫逆之交吗?”她语气很是慎重地问着他。

    回应她的是沉默。

    也许嘉澍弄不明白莫逆之交的意义,于是她告诉他,莫逆之交是那种不需要解释就选择信任彼此的朋友。

    “比如?”他问。

    “比如我去竞选,因为我的表现糟糕透了,一百名选民中就有九十九位选择我的竞争对手,但你还是得把你手中的票投给我,你是那一百名中的唯一,永远的唯一。”

    头顶处传来浅浅笑声。

    “反过来说,我当着无数朝圣者的面唾弃他们的信仰,所有人都反对我的理论。”

    “我不会反对。”脆生生回答着,“永不!”

    沉默——

    银河系,无数繁星涌动。

    小小少年伸出手,手掌心往着她的方向,缓缓地,她也伸出手,手掌心迎向他。

    星光下。

    他们击掌许下盟约,成为莫逆之交。

    手垂落,林馥蓁闭上眼睛:“嘉澍,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故事还没开始讲,她的眼睫毛似乎粘上了这夜间的露珠。

    “从前,有一个男人和两个女人,男人一直垂着头,长头发女人一直在哭,短头发的女人一直在摔东西。”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揉了揉眼睛,把满溢的湿意揉散,“嘉澍,你能告诉我这个故事想要告诉人们一些什么吗?”

    许久,许久——

    星光隐于夜间浮云之后。

    连嘉澍低声说着:“这个故事在向人们传达着,摆在他们面前的将是一道艰难的选择题。”

    厚厚云层掩盖住浮云,星光渺无所踪。

    谁也没有再说话。

    旧广场处又传来整点报时钟声,钟声惊醒了蜗居在雕塑上的鸽子,拍了几下翅膀,一看天色还没亮,再次缩回它的小窝。

    “林馥蓁,我也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小小少年声音稚嫩,声线却像郁郁不得志艺人的谢幕咏叹。

    “从前,有一个孩子,他住在一间镶满钻石的房子里,这个房子有一个大窗户,每个从窗前经过的人都会发出自以为是的惊叹,那真是被幸福包围着孩子。”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好巧啊,她也知道一个孩子的故事。

    于是——

    “嘉澍,我再给你讲一个故事,从前,有一个孩子,她住在一间房子里,这个房子没有一扇窗户,但屋子的墙壁和屋顶都是由玻璃制造的,每天有很多只眼睛在观察着她,这些人把他们观察的结果告诉人们,那真是一位特别可爱善良的孩子。”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旧广场再次传来报时钟声时,林馥蓁接到从天空坠落下来的雨点。

    “嘉澍,下雨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以这种带有淡淡忧伤的格调把小法兰西和小画眉送去了成人世界~~再说一次,文案写的那些不是唬人的~大美妞们要有心理准备~这是两个有着各自原则的小坏蛋~

    五章评论就破千~~发射爱的动感光波~biubiu~

    ☆、灵魂伴侣(01)

    “嘉澍,下雨了。”旧广场传来报时钟声,她举起手,手掌心朝着夜空。

    手掌心没有等来冰凉的触感。

    耳边,滴答,滴答……

    侧耳,那不是雨打在花岗岩上声音,那是老式闹钟特有的声响,熟悉又陌生。

    林馥蓁睁开眼睛。

    眼睛第一时间触到高举在半空中的那只手,瞅着那只手,缓缓往顺时针方位,兜了半个圈,手掌心面向脸。

    那是一双二十岁的手。

    在七个小时前林馥蓁吹灭代表她二十岁的生日蜡烛。

    在塞纳河南岸的老房子里,她梦到自己十岁生日那个夜晚,梦里的场景宛如胶片里的影像,跟随着流动的影像她回到十年前的那个夜晚,那是林馥蓁二十年来最为漫长的一个夜晚。

    长夜终结在骤然落下的雨点中,夜巴黎的火树银花如消失的万花筒。

    她被自己梦里的声音惊醒。

    “嘉澍,我梦到你了。”重复着梦里呢喃,再次闭上眼睛。

    十个年头的光阴似乎仅仅隔着那道眼帘。

    眼帘磕上,往事如黑暗河流。

    十一岁,冬天,有着一双褐色眼眸的女人问她,是想和爸爸一起生活还是想和妈妈一起生活。

    介于那对曾经被誉为郎才女貌、外交部中坚力量青年夫妻的名声,一切都在悄悄进行着,到最后就只剩下那个孩子。

    孩子的问题解决后就是分道扬镳。

    这种孩子眼中分道扬镳的游戏有着统一的称谓:离婚。

    那是一个冬日午后,法庭面积不大,它看起来更像是一间教室,在场数十人像来参加家长会的家长。

    林馥蓁心里知道,这不是一个家长会。

    嘉澍口中艰难的选择时间到来了。

    不,不,一点也不难,真的。

    甚至于,她心里很高兴出现这么一个机会,她得代替妈妈教训一下那个背叛者。

    面对那些人询问她紧紧闭着嘴,一位短卷发女人语气怜悯“她一定是难过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嘉澍,看看,大人们的世界依然自以为是。

    最后,他们和她说,如果你想和爸爸一起生活的话你去牵爸爸的手,如果你想和妈妈一起生活你就去牵妈妈的手。

    他们只给她五分钟选择时间。

    褐色眼眸女人和颜悦色在她耳边提醒,亲爱的时间所剩不多了。

    林馥蓁移动脚步,缓缓来到爸爸面前,抬起头。

    爸爸的眼眶浮动着泪光,就差没吐出那句招牌台词了“阿蓁,爸爸总是能第一时间把你从书桌底下找出来。”

    蠕动着嘴唇,那伸向她的手在颤抖着。

    停顿,用尽全力,手狠狠拍下那只手,以此发泄长达一年的悲愤。

    终究,她和妈妈的力量敌不过那个叫做秋玲珑的女人。

    昔日模糊往事在这一年中变得无比清晰起来:她听过他低唤那女人“秋”,她见过他和那个女人隔着她长久凝望着,这些都发生在她学习房间里。

    太恶心了。

    低头,口水狠狠落在那个叫做林默的男人皮鞋上。

    我唾弃你,永远。

    以后,从此以后你什么都不是了。

    转过身去,面朝那脸色苍白如纸的女人。

    曾经,当他低声唤那个女人为“秋”时;曾经,当他和那个女人隔着她长久相互凝望时。

    她在心里不仅一次乐呵,爸爸是她喜欢的人,秋老师也是她喜欢的人,两个她喜欢的人相处愉快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

    甚至于,她还冲着妈妈报复性说出“你为什么不是秋老师。”

    愧疚啃咬着她小小的心灵。

    缓缓朝妈妈走过去,脸颊埋在妈妈的手掌心里以示亲昵:妈妈,我代替你教训了那个背叛者,妈妈,我也代替你教训了我自己。

    以后他是陌生人了。

    话说得是很好听可出了法庭,眼睛还是不由自主去追随另外一道声影,直到他消失不见,回过头来她看到妈妈了然的眼神。

    “没关系,他还是你爸爸,你什么时候想他就告诉妈妈。”妈妈对她说。

    这话让她很是恼怒:“我不会想他的,他已经不是我爸爸。”

    可是呵——

    电闪雷鸣的夜晚,她偷偷往一个手机号打电话,电话彼端传来温柔的女声“是阿蓁吗?”

    挂断电话,站立于雨中,那是她对自己的惩罚。

    十二岁,夏天夜晚,林馥蓁见证了妈妈的眼泪和歇斯底里。

    一向以理性著称的女人强行把她带到窗前,拉开窗帘指着从站在梧桐树下的女人:“林馥蓁,好好看清楚,好好看清楚那女人的样子。”

    林馥蓁不大清楚妈妈的愤怒。

    但她偷听到妈妈的前夫对妈妈说的那番话:“我已经辞去外交部工作了,我们居住的城市距离巴黎四百八十公里,即使你不说我也会尽力避开彼此碰面的机会,她很喜欢她目前的工作。”

    这话让妈妈直接把电话打到警局去,报上名字身份之后:“我家里来了不受欢迎的人,这个人有可能对我以及我的家人构成人身威胁。”

    那男人前脚刚走,妈妈就用爬满眼泪的脸看着躲在角落的她。

    在那道目光下,她把手别到背后去,手里的纸花被揉成一团。

    那是她打算送给一个人的生日礼物。

    疯了般从她手掌心抠出那团纸团,纸团被丢到地板上,妈妈的脚狠狠踩在纸团上。

    妈妈把能摔的东西都摔了。

    再之后,妈妈把她带到窗前,指着站在小区梧桐树下的那个女人:“林馥蓁,好好看清楚,好好看清楚那个女人的样子。”

    不需要她去看清楚,那女人的模样她再熟悉不过,为什么那女人还有脸来到她家门口。

    妈妈现在很伤心,她要听妈妈的话。

    于是,林馥蓁睁大眼睛看着那个女人,瘦瘦小小的,那件白色连衣裙让她看起来就像风一吹就会凋零的花朵。

    从她家门口走出了身材修长的男人。

    身材修长的男人往白色衣裙的女人的方向,男人触了触女人的头发,女人把头倚在男人肩膀上。

    两人离开那处角落,往着光明的所在,那是离开她家的路。

    “林馥蓁,看清楚了没有?”妈妈问她。

    点头。

    “林馥蓁,以后如果你爱上一个人的话,如果很爱很爱的话,你一定不能像妈妈这样,你要像她那样,男人们都喜欢那样的女人。”妈妈声音平静。

    那一男一女的背影变成两个小点。

    出神凝望那两个小点,摇头,说:

    “不,妈妈,我不!”

    “林馥蓁,以后如果你爱上一个人的话,如果很爱很爱的话,你一定不能像妈妈这样,你要像她那样,男人们都喜欢那样的女人。”这话是林馥蓁十二岁这年最讨厌的话。

    十三岁,林馥蓁弄懂了十二岁那年夏天妈妈的眼泪和歇斯底里。

    说起来很可笑,秋玲珑无缘无故遭遇解雇,因为那是她热爱的工作,她一而再则三向工作单位讨要说法,但无果。

    那些人模棱两可的态度让她开始怀疑是自己现任丈夫的前妻暗箱操作,那个阶段林默在工作上也是处处碰壁。

    生活的挫折让那男人的心变得狰狞:我们都已经躲到穷乡僻壤的地方去了。

    于是,带上第二任妻子他来到了巴黎,从此以后,我们互不亏欠。

    两情相悦,海誓山盟如漫天纷飞的雪花,眨眼间的美好而已。

    林馥蓁十四岁这年,林默回国了,回到他的出身地北京。

    在林默回国前他让黛西阿姨交给她一张卡片,看也没看卡片就被丢到垃圾桶。

    但是呵,戴高乐机场,戴着厚刘海假发的她看到温馨的一家三口之家。

    身材修长的男人推着机场推车,推车放着大包小包,推车上还坐着年纪和她相仿的女孩,那女孩小小的比行李箱还不起眼。

    目光从那小女孩身上移开,然后林馥蓁看到小腹微隆的女人单手搭在推车上,至此,她再也没有勇气去看那第三个人。

    那一家三口,不,应该已经算是一家四口了。

    在那一家四口进入另一个通道时,林馥蓁转过头去一把摘掉假发。

    假发丢到垃圾箱去,以后,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干这种婆婆妈妈的事情了。

    林馥蓁十五岁,《我们的薇安》已经连载到第十册,那也是最终册。

    用作者的话来说是:“薇安长大了,我们应该把平静的生活归还给她。”

    但真是那样吗?聪明人总是懂得见好就收的原理。

    戴着眼镜,土里土气的薇安已经成为一代法国孩子心目中不可缺少的童年伙伴。

    为了配合“薇安长大了,我们应该把平静的生活归还给她”这个主题,林馥蓁在电视访谈节目折断了眼镜,说出让很多人热泪盈眶的话。

    当然,那些话在她已经滚瓜烂熟了。

    最后,她着重提及,以后她会沿着朵拉女士的足迹把生活重心投入到公益事业中去。

    那天的电视节目创造了访谈类节目近年来最高收视。

    当然,证明薇安长大可不是单凭折断眼镜发表一段宣言。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会看不起她。”孩子们说。

    听听,薇安十五岁这年都干了些什么。

    “她拿到青少年帆船赛州际冠军。”“为了替朵拉之家募集资金,她在暑假期间以摩纳哥为起点,西班牙为终点完成七十二小时不间断横跨直布罗陀海峡航行。”孩子们如数家珍。

    即使《我们的薇安》结束连载了,但不再戴眼镜的“薇安”还是时时刻刻成为媒体们关注的对象。

    在媒体孜孜不倦中“薇安圣诞节期间去看望福利院的孩子们”;“薇安成为联合国特邀嘉宾,在‘展望未来’单元中发表演讲”;“年度慈善拍卖会上薇安那副被折断的眼镜拍出了五十万欧元天价。”等等诸如此类消息不时见报。

    十六岁,电子媒体、电视媒体,甚至于街头小报都不约而同以“亭亭玉立”来形容他们的薇安。

    “薇安长高了”;“薇安变漂亮了”;“薇安出现在社交舞会上”;“薇安开始和男孩子约会。”等等等这些成为高中生们关注的话题。

    十七岁,“薇安”这个名字频频和“小法兰西”联系在一起。

    薇安和小法兰西一起出海,薇安和小法兰西出现在平价超市里,薇安和小法兰西去了瑞士滑雪,然后人们得出这样结论“他们也许是恋爱了”。

    记者们很乐意传达人们的疑问,好不容易逮到两人一起出现在球场看台上。

    不顾周围吵闹的环境,大声提问。

    记者提出的问题让“薇安”笑倒在“小法兰西”怀里,“小法兰西”告诉记者只要不妨碍他看球他们爱怎么写就怎么写。

    记者垂头丧气离开球场,那两人一看就是没戏。

    这也让一直存在着“薇安和小法兰西好的话到时受到伤害的肯定是薇安。”念头的人大大松下一口气。

    要知道,喜欢小法兰西的姑娘多如天上繁星。

    虽然,小法兰西不像他那些花花公子的朋友们一样换女友如换衣服,但从小法兰西和女孩子一起的新闻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见报。

    前一次是长发女孩,这次是短发女孩,不管是长发美女还是短发美女都是靓丽时尚。

    是,是,他们的薇安也年轻靓丽,但单一的发型,单一的服饰让她更趋于那类从来没谈过恋爱的优等生形象。

    优等生总是让人和刻板联系在一起,这样的人怎么能拴住像小法兰西那样男孩的心。

    不过,现在他们不用担心了。

    薇安和小法兰西不来电,那只是两个一起长大同样优秀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晋江的APP抽,大家看不到的话点目录,到时候就可以看到最新更新的了,峦帼要是不更新的话会请假的,没请假就是有更新而晋江抽了~

    昨天没看到更新的点目录,那是蓁和澍童年时代的最后一章,很好看也很关键

    ☆、灵魂伴侣(02)

    往事在黑暗河流中继续流淌着。

    十八岁,薇安和小法兰西更加密集地被联系在一起。

    这年夏天,他们一起拿到莱德国际私立学院的录取通知书,这时,人们对薇安和小法兰西在某餐厅共享情侣套餐这样的新闻已是见怪不怪。

    那是特属于两名同样优秀的孩子的相处方式。

    这年,两人在他们新学期联手干掉来访的白金汉大学特派新生。

    位于蒙特卡洛区的莱德学院和白金汉北部的白金汉大学是欧洲两所非营利性独立大学。

    莱德学院为摩纳哥皇室创办,三千名学生来自于四十五个国家,商学、艺术、人文构成的三大体系让莱德国际学院在学术界中自成一派。

    白金汉大学1980年获得英女王特许正式成为大学,持有皇家宪章。

    由于和皇室都有着千丝万缕关系,莱德国际学院和白金汉大学成为欧洲贵族学校的两大典型。

    这两所贵族学校之间的竞争和交流常常被拿来和牛津剑桥相提并论。

    牛津剑桥每年有赛艇比赛,莱德学院和白金汉大学有新生斯诺克赛,主客场为轮流制。

    每年开学前,两间学院都会特派新生代表参加斯诺克赛,三十五局采取接力方式,谁拿到赛点谁赢。

    薇安做为莱德学院第一名出场选手一杆打出一百四十七的满分杆先发制人,对手甚至于连球杆也没摸到就黯然下场。

    小法兰西为压轴出场选手如法炮制拿到关键分,为莱德学院拿下比赛,完美完成了去年败走白金汉的复仇之战。

    此举成为美谈。

    十八岁这年,发生在薇安和小法兰西身上的事情还真有点多。

    十一月,薇安受邀出席克立翁成人礼舞会,小法兰西作为她的舞伴出现在舞会上。

    克立翁舞会为欧洲著名社交舞会,它对于每一名受邀出席的女孩意味着,从此以后,你将正式踏入成人社交圈。

    针对薇安和小法兰西一起出现在克立翁舞会上,好事的记者老话重提:你们未来有没有发成为情侣关系。

    问完又添加了一句“我是代表法兰西人提问,天知道他们是多么希望你们在一起。”

    这话倒是没错,希望薇安和小法兰西在一起的人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忽然多了起来。

    那天刚好是林馥蓁和连嘉澍参加克立翁舞会的第二天早上,他们刚离开克立翁酒店房间就被逮个正着。

    那名记者一看就是在酒店门口呆了一个晚上。

    “嘉澍,他都等了我们一个晚上,你说要不要我把我们昨晚发生的事情告诉他。”她问他。

    连嘉澍还以她一个“什么都听你的”的表情。

    往前一步,她低声告诉那位:“先生,你知不知道我们昨晚送给彼此的成人礼物是什么吗?”

    那位老兄一看就是想歪了。

    于是,她的语气带着那么一点点恼怒:“我们昨晚送给彼此一打避孕套,我这样说够明白了吧,所以,先生以后不要再问我们这样无聊的问题了。”

    等了一个晚上的那位记者垂头丧气离开。

    如果那个时候他还半信半疑的话,那么当晚小法兰西和意大利菲亚特集团掌门人外甥女在香榭丽舍街接吻的照片足以让他死心了。

    十九岁,比较平静的一年。

    人们通过若干报道知道这一年薇安大多数时间都在法国南部,薇安还另修了一门功课:声呐探测。

    莱德学院几千名学生中只有七人修了这门课程,这门功课需要长时间待在数千米海底下,通过设备去摄取数据。

    “薇安可真酷。”读着《我们的薇安》长大的孩子们在赞美的同时又忍不住叹起气来,“可是,为什么小法兰西就是看不到薇安的优秀,我真希望他快点和那位俄罗斯暴发户的继承人分手。”

    等等,不是意大利汽车公司总裁的外甥女吗?怎么变成是俄罗斯暴发户的继承人了?!

    那是因为三个月啊,什么三个月?

    所谓三个月就是小法兰西交的女友一般维持在三个月左右时间。

    去年十一月小法兰西和意大利宝贝坠入爱河,今年一月两人分手,三月,和小法兰西一起出现在秀场看台上变成俄罗斯富豪的独生女。

    最新动态是,这位俄罗斯富豪的独生女为了小法兰在南法购置房产。

    法国人一直不待见俄罗斯人,不,确切说是法国人不待见除了法国之外任何国家的人。

    说起那位俄罗斯富豪的独生女。

    “她和她爸爸一样庸俗不堪。”女孩子们表情嫌弃,“可惜,还有一个月他们才会分手。”

    这听起来略显可笑对吧。

    可是,还真像女孩子们说的那样,六月,小法兰西和俄罗斯宝贝分手了,关于分手原因——

    “那都是因为我的自私,我太爱他了,我总是无时无刻想和他在一起,无时无刻想翻看他的手机通讯录。”俄罗斯女孩如是说。

    这就是小法兰西的本事。

    让每一位前女友都站出来为他说话,即使他混在花花公子堆里,即使他出现在不少臭名昭著的主题派对上,但人们坚信小法兰西是出污泥而不染。

    和俄罗斯宝贝分手后,小法兰西利用暑假和爱乐乐团合作开始了环球巡演。

    关于小法兰的音乐才华和薇安的声呐探测一样,在人们眼中只是一件锦上添花的事情。

    十一月末,出现在小法兰西身边的女孩变成黑发黑瞳的东方面孔,这张东方面孔的名字叫做陈颖美,英文名字LULU。

    LULU是小法兰西历任女友中外形最差的,即使这名东方女孩不久前成功进入世界小姐五十强。没能更进一步那是因为她睡过头从而错过航班。

    错过航班还不算多糟糕,更糟糕地是她在机场丢了护照,不过也是因为丢护照事件她才搭上小法兰西。

    冲着LULU扁平的胸部以及那股迷糊劲,好事者猜测她也许不到两个月就会变成小法兰西前女友之一。

    这一年,还有一件和薇安紧密关联的事情,那就是一位名字叫做“兰秀锦”的东方女人。

    这名东方女人代表中方和美方在一场长达三百八十天的贸易战取得丰硕的成果,之前曾担任中欧商务部部长,现任中美商务部长。

    全球第一经济体和第三经济体这场旷日持久的贸易战让她在国际政治舞台得到了“铁娘子”的美称。

    孩子指着大屏幕上那身形瘦削正,在和高大的白人男人唇枪舌战的东方女人说:“那是薇安的妈妈。”

    只是,孩子们所不知道地是,薇安已经有整整一年多没见到她的妈妈了。

    而现在……

    黑暗河流中岁月在薇安二十岁零七个小时这一刻戛然而止。

    十年一弹指。

    她二十岁了,林馥蓁二十岁了。

    她和妈妈没见面的时间累积到了一年零四个月。

    不,不能以妈妈来作为称谓,因为那样只会让她停留在动不动就哭鼻子的年纪里。

    兰秀锦已经连续两次缺席林馥蓁的庆生会了,上次还有打电话,这次索性连电话也忙得忘打了。

    倒是另一个人打来了电话,和往年一样都挑选在她吹完蜡烛的时间点。

    “说我不在。”冷冷朝着把电话递到她面前的索菲亚说。

    偶尔,她听过关于这个人的消息,比如说他现在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了,一女一儿,外加一个继女。

    “不,不,你算错了,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一个儿子还有一个续女。”她一本正经纠正。

    关于那个人的生活情况。

    “你爸爸在北京开了一间留学中介所。”那名自称小时候抱过她的人小心翼翼看着她。

    她都不知道这人告诉她这些话的用意是什么,林馥蓁没有掩饰自己脸上的惊讶和疑虑。

    最终,那人表情尴尬离开。

    磕、磕、磕、敲门声响起。

    林馥蓁睁开眼睛,七点十分。

    今天她有很多事情。

    打开门,门外站着索菲亚,一名二十六岁的法国姑娘。

    去年,黛西阿姨把索菲亚带到她面前,说是帮忙她处理她生活上的事情。

    那真是十项全能选手,从化妆到打理发型到挑选衣服;到烹饪到开车到收拾房间样样都会。

    据说,索菲亚是拿着罗斯家族资助的钱上的名牌学校,在这之前索菲亚在CHANEL有三年任职经验,之后黛西阿姨找到了她。

    于是,她身边除了萨娜,又多了一个索菲亚。

    要索菲亚做什么呢?

    “之前不是和你说了吗?明年会推出以你名字命名的香水品牌。”黛西阿姨说。

    确切一点来说,是一款命名为“薇安”针对十六岁到二十八岁年龄层的香水。

    至于为什么要推出以“薇安”命名的香水。

    “因为那是个人魅力的一种体现,香水材料款式不是最重要,重要的是它代表着一个人的形象,这人的形象越得人心,代表着她/他个人色彩的物件就越受欢迎,他们会把以拥有这款物件视为品味、荣耀。”黛西阿姨又说。

    嗯哼,表情一副在听着谁家八卦的样子。

    “别这样,就当是为了你妈妈。”黛西阿姨拉住她的手。

    好吧,好吧。

    仔细想想,多一个人帮忙处理身边事情其实是稳赚不赔的事情。

    黛西阿姨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她只让索菲亚在周末、节日、特殊日子出现。

    今天就是特殊的日子。

    三个小时后,以兰朵拉为形象的青铜雕像会在朵拉公园落成,她作为朵拉女士的外孙女,将代表公务繁忙的母亲向各方人士传达谢意。

    一如历年来的生日,林馥蓁一打开门就看到走廊客厅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礼物盒。

    那是来自世界各地读者寄给“薇安”的生日礼物,只是,这些人似乎忘了她现在已经是二十岁的大姑娘了,谁处可见各式毛绒玩偶芭比娃娃。

    甚至,有人送了她宠物猪。

    薇安每年收到的生日礼物可以装满小型卡车。

    索菲亚告诉她,已经打了电话让福利院来处理这些礼物,工作人员已经在来的途中。

    七点四十分,林馥蓁坐在化妆镜前。

    索菲亚正在给她摆弄头发,一款特属于薇安的标志性发型,高马尾辫。

    因为今天她还得去上个月刚落成第三十家“朵拉之家”看望孩子们,黛西阿姨特意交代了,得有土气的眼镜和高马尾辫。

    朵拉之家的孩子们喜欢薇安,眼镜和高马尾辫可以让她和孩子们拉近距离。

    土气的眼镜、高马尾辫每年总是有那么几次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大型慈善晚会,节日去看望孩子们等等等诸如此类。

    林馥蓁闭上眼睛,她特别讨厌及腰的长发被一股脑往着头顶上梳,再逐渐形成冲天式的过程。

    也许,她可以趁着这个时间点悄悄打个盹。

    昨晚的梦似乎耗费她不少精力,她今天根本不会有休息时间,参加完朵拉雕像落成仪式看望完孩子之后,她得马上回到南部参加摩纳哥皇室成员的非宗教婚礼仪式。

    迷迷糊糊间,那声“Yann”轻轻落入她耳畔。

    眼睫毛抖了抖。

    熟悉的气息落于鬓角处。

    “小画眉。”

    ☆、灵魂伴侣(03)

    迷迷糊糊间,那声“Yann”轻轻落入林馥蓁耳畔。

    十岁,林馥蓁听不懂从前有一个孩子住在钻石屋里故事,十年后,林馥蓁懂得那个钻石屋对于那个孩子的意义。

    即使直到现在,当时讲这个故事的人什么也没和她说,但她想她是懂的,没有百分之百也有百分之八十懂得。

    二十年前,斯特拉斯堡来了一名大着肚子的中国女人。

    数月后,中国女人把刚生下的男婴托付给她的房东太太,表情凄楚,说要去找孩子的爸爸。

    一个月过去,一年过去,孩子的妈妈一直没有回来。

    孩子一天天长大,但孩子却一直没有名字,于是房东太太随口给孩子取了个名字。

    “Yann”是房东太太当时给那孩子取的名字,因斯特拉斯堡近半个世纪处于德国统治,日耳曼文化在这座城市根深蒂固,孩子的名字听起来既像德国名字也像法国名字。

    Yann两岁半时一名自称孩子爷爷的男人找到了房东太太,那男人问房东太太想要什么,想了想,房东太太说就让孩子保留我给他取的名字吧。

    后来,房东太太通过报纸知道被遗弃在斯特拉斯堡两年半的孩子来自于大富之家。

    再再后来,那个孩子变成很多人都认识的“小法兰西”,连嘉澍是他的中文名字,孩子的爷爷也遵从承诺,让那孩子一直保留着他的法文名字。

    比起连嘉澍,Yann这个名字更受法国人欢迎。

    说起小法兰西,说起Yann随便在街上找一名当地人都可以娓娓道来,可你要是问他连嘉澍,他们会摇头说不认识这个人。

    眼睫毛抖了抖。

    熟悉的气息落于鬓角处。

    “小画眉。”

    林馥蓁一动也不动。

    “生日快乐。”

    还是一动也不动。

    关门声响起,索菲亚离开化妆间。

    化妆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落于她耳畔处的气息又近了几分。

    “爷爷非得让我陪他钓鱼,我已经尽我一切努力赶回来。”语气听似十分愧疚。

    和落在鬓角的那道气息稍微拉开距离,懒懒睁开眼睛,眼睛第一时间对上印在镜子里的那张脸。

    那张脸正以四十五度低垂角度贴在自己鬓角处,三分之一显露的轮廓足以让人神魂颠倒。

    多少女孩对镜子里的那张脸一眼钟情,一眼钟情的那人还拥有显赫家世。

    家世显赫,加上出众的音乐才华,构成了媒体们常常挂在嘴边的:喜欢小法兰西的姑娘多如天上繁星。

    更难得地是,在这位刚满二十岁的年轻人身上,你在他身上看不到那些含着金钥匙出身的公子哥在公共场所辱骂旁人;对自己看不惯的人动粗;把车速提到一百八十迈;公然闯红灯等等诸如此类陋习。

    甚至于,他每年都入选空乘人员票选出最礼貌乘客的名人名单。

    镜子里的那张面孔林馥蓁看了十几年,她见证岁月在那张面孔上付诸的精雕细琢,每一缕纹路每一缕曲线,直至它们变得完美无瑕。

    笑时明亮,默时像孤狼,凝望远方时像蔚蓝海岸,安静瞅着你时像水晶杯里的轩尼诗,每一缕眼神都写满岁月静好。

    她熟悉他脸上的每个表情。

    此时此刻,面对着镜子里的那张面孔,她可以以一种隔着玻璃看那件美轮美奂的艺术品的心态。

    这张脸她有一个多月没见了呢。

    在过去一个多月时间里,林馥蓁和连嘉澍好像一直在错过,她在学校时他不在学校,他在学校时她不在学校。

    他们总是很忙,为一些和学习无关的事情忙碌。

    最后一次林馥蓁见到连嘉澍是在上月中旬,当时他说“这次一定不会错过你的生日会。”

    可还是错过了。

    映在镜子里的那张脸的主人似乎感觉到这间化妆室主人的不满,缓缓抬头,隔着镜面,四目相对。

    汽车噪音打断周遭宁静,林馥蓁垂下眼眸。

    “我保证,明年一定不会错过。”连嘉澍低声说。

    林馥蓁挑了挑眉头:“你去年也说过这样的话。”

    “我有吗?”顿了顿,“好像有点印象,好吧,接受任何惩罚。”

    “不用,”懒懒说着,“大不了你明年生日时我也缺席。”

    连嘉澍缺席了她的庆生会,她也礼尚往来了一回。

    索菲亚隔着门板提醒,接她的车已经来了。

    林馥蓁拨了拨额头处刘海,打开眼镜盒,眼镜盒放着崭新的眼镜,眼镜上面搁着浅色小卡片,那是连圣耀送她的生日礼物。

    之前的眼镜忘在黛西阿姨家,连圣耀送她的生日礼物这时刚好派上用场。

    拆了人家送的生日礼物,不看祝福卡片显得没礼貌。

    连嘉澍手比她还要快。

    连嘉澍喜欢看就让他看,反正那两位是一家人。

    林馥蓁戴上眼镜,嗯,还不错,从重量以及触感就知道在材料下足了功夫。

    卡片被放回原处,林馥蓁喵了一眼卡片上的字体,表达好感的方式还算简单直白。

    连嘉澍挡在她和化妆镜之间,一本正经瞅着她。

    “看什么?”林馥蓁推了推眼镜。

    “我在看这一个多月你有没有变漂亮。”连嘉澍脸往她脸靠近一点。

    “那变漂亮了没?”很配合地做出万分紧张的表情。

    “没有。”摇头,“之前我听过连圣耀在追你这个传闻,老实说,那是我那阶段听到最可笑的传闻。”

    林馥蓁冷冷看着连嘉澍。

    “别用那样的目光看着我,”连嘉澍做出举手投降状,“我不是说你不漂亮,我是说你不是连圣耀喜欢的类型,和那类他喜欢的女孩比起来你就像社工,还是修道院的社工,特别是你现在这个样子。”

    一年前是“整天泡在图书馆的女孩”;几个月之前是“看起来很难相处的优等生”;这次是“修道院的社工。”

    林馥蓁站了起来,她现在没时间去和连嘉澍讨论她的形象,她得在十点之前赶到朵拉公园。

    “林馥蓁,我现在有点怀疑我之前听到的那个可笑传闻的真实性,可,我也可以确定在这一个月里你没有变成连圣耀喜欢的那类类型女孩,林馥蓁,连圣耀……”

    “连嘉澍!”拍掉拦在她面前的手,“你可真没礼貌,他可是你堂兄。”

    连钊诚有三房妻子,这三房妻子为他带来四个儿子两女儿,在这四儿两女中连嘉澍的爸爸排行最小,连嘉澍爸爸是连钊诚第三房妻子所生育,也是连钊诚和第三房妻子孕育的唯一孩子。

    连家第三代人口有十一名,光是堂兄堂姐连嘉澍就有七位,连圣耀在这七位中排行第三,如果连家没有嘉澍的话,从外形上连圣耀是连家第三代最出色的孩子。

    但很可惜,连家出了个嘉澍。

    如果说连圣耀是造物者“尚可”的作品,那连家最小的孩子就是造物者的巅峰之作。

    连圣耀就读于瑞士金融学校,目前处于实习期,他四任前女友不管身材还是性格都以火辣著称。

    两年前林馥蓁就认识了连圣耀,直到最近几月连圣耀才频频出现在林馥蓁面前,于是就有了“连圣耀在追林馥蓁”这样的传闻。

    伴随着那句“你可真没礼貌。”连嘉澍起身。

    化妆间空间有限,化妆镜和椅子间也就只能容纳两人站位,左边是墙壁,右边是连嘉澍,这样一来出口就被堵死。

    “嘉澍,我赶时间。”林馥蓁邹眉看着落在自己腰侧的手。

    连嘉澍不为所动,手越发放肆:“小画眉,你是知道的,我没礼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打开化妆间门,目不斜视往着走廊。

    跟在一边的索菲亚说了一句“这副眼镜更适合你。”让林馥蓁下意识间推了推镜框。

    适不适合林馥蓁不知道,但现在戴在她脸上的这副眼镜的确比连圣耀送的重量还显得轻。

    “采用航空材料,26克拉,目前世界最轻的一款眼镜。”这是连嘉澍刚刚在化妆间说的话。

    连家那两位孩子可真有趣,他们不约而同选了眼镜作为她的生日礼物,一想起连圣耀送她的眼镜,林馥蓁在心里说了一句“真是罪过”。

    嗯,连圣耀送的那副眼镜“不小心”掉到地上去了,又很不巧地被他的堂弟“不小心”踩坏。

    “我会和我堂哥解释的。”这是连嘉澍说的话。

    停在门口有两辆车,福特车和丰田车。

    福特车是接她去朵拉公园的,丰田车是连嘉澍的,小法兰西开丰田车绝对不是为了向人们证明他偶尔也有平易近人的一面。

    法国媒体们神通广大,对连嘉澍车库的车从车款到车牌号了如指掌。

    去年圣诞节,连家那位被宠坏的孩子毫无征兆直接把车开进商场,而专注于紧盯连嘉澍的那位狗仔回过神来才发现他也把车开进商场了,要知道那是奢侈品商场,更糟糕地是由于状况来得太忽然,他的车头直接把柜台撞得稀巴烂,看着掉落一地的商品,呆如木鸡。

    而始作俑者在丢给商场经理他的联系电话后扬长而去。

    再之后,就有了眼前这辆丰田车,相貌平平的丰田车似乎具备了躲避狗仔的功能,起码,在那些狗仔的口述中小法兰西近段行踪成谜。

    坐上车。

    “不等Yann吗?”索菲亚问她。

    连嘉澍今晚也会出席摩纳哥皇室成员的非宗教婚礼仪式,她是以他的女伴,他是以她的男伴受到的共同邀请。

    从林馥蓁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化妆间的窗户,之前打开的窗帘现在拉得严严实实的。

    咧嘴,林馥蓁下意识间再次做抬手姿势,指尖即将触到镜框前的最后一秒,垂落。

    侧过脸,不再去关注那扇窗户的动静,说:“他待会跟上来。”

    车往着朵拉公园的方向,十几分钟后,透过车镜林馥蓁看到跟在后面的丰田车,扬起嘴角,心里叫了声活该。

    九点四十分,福特车和丰田车一前一后开进朵拉公园地下停车场。

    连嘉澍挡在林馥蓁所在车门处。

    索菲亚和司机已经先行离开,一边车门挨墙,一边的车门被连嘉澍强行挡住,数次尝试打开车门无果后,林馥蓁无奈拉下车窗玻璃。

    车窗玻璃缓缓降落,连嘉澍居高临下看着她。

    她是吃不了半点亏的孩子,而他也是吃不了半点亏的孩子。

    连嘉澍和林馥蓁是两只刺猬。

    “嘉澍,我赶时间。”她放软语气。

    挡在车门外的人一动也不动。

    “是你先使的坏的。”她和他说。

    “林馥蓁!”连嘉澍弯下腰来。

    “嗯。”她朝着他迎上去。

    两张脸距离被越拉越近,他的目光落在她唇瓣上。

    说:“我保证,很快,我会让你求我。”

    眼看——

    别开脸,莞尔:“拭目以待。”

    作者有话要说: 峦帼刚回来,吃饭后再回评论哈~

    ☆、灵魂伴侣(04)

    即使巴黎政府没有对兰朵拉雕像落成仪式做过多宣传,但朵拉公园还是挤满了人。

    法国人、华人、非裔移民亚裔移民拉美裔移民等等等里三层外三层,最靠近朵拉雕像地是吉普赛人。

    这些人表情虔诚。

    彼时,林馥蓁不懂黛西阿姨口中“这个国家的人崇拜残缺美”。

    二十岁,她懂了,就像脑子里住着独角兽的孩子十年前说的“不懂的话就看星星吧,等头顶上那片星空在你心里不再无边无际时,一些东西慢慢地你就懂了。”

    最初,那名叫兰朵拉的女人在法国人眼中只是一个印有中国符号的官方标志,他们在私底下嘲笑她,从衣着到身材到口语,诸多嘲笑中有一样是“帮助吉普赛人”。

    要知道,吉普赛人在法兰西人眼中都是一群不思进取的家伙,懒惰是他们的天性。

    直到有一天,那名致力帮助吉普赛人的中国女人死在吉普赛人手里,中国女人的灵魂开始升华。而杀死那名中国女人的吉普赛人在得知死于自己手上的女人身份后服毒自杀。

    伴随吉普赛人的死去,中国女人和吉普赛人的故事变成符合法兰西人对于悲剧的全部想象。

    兰朵拉成为不朽。

    他们在热爱她的同时也向世界展示了法兰西名族的博爱和包容。

    雕像落成仪式庄严肃穆,那个脑子住着独角兽的孩子就站在她左手边。

    嘉澍,我懂了,关于那逐渐不再浩瀚的星空,夜晚孩子眼中有着钻石光芒的星星只是一颗颗石头,它们再平凡不过。

    来参加朵拉雕像落成仪式的还有若干巴黎政府官员,若干中驻法外交人员,公益社团爱华人士也来了不少。

    负责现场报道地是以严谨著称的几家媒体,这样一来林馥蓁就不需要担心,那些人拿她和一起出现在现场的连嘉澍大做文章。

    落成仪式短短半个钟头就结束了,过程还算圆满。

    离开朵拉公园,林馥蓁和连嘉澍一起去了朵拉之家,孩子们一看到连嘉澍都乐坏了,薇安没骗他们,她真把小法兰西带来了。

    这是多难得的机会,孩子们向连嘉澍提了不少问题,问题都围绕着“你觉得你的女朋友中谁最漂亮,谁最温柔,谁的脾气最坏”此类。

    终于,有一个孩子提出不一样的了:“Yann,你和薇安在成人礼舞会送给彼此的成人礼物真的是避孕套吗?”

    这问题让林馥蓁把眼镜往下拉。

    连嘉澍也在看她。

    “Yann,是真的吗?”

    “你觉得呢?”

    那孩子想了想:“我觉得是假的。”

    连嘉澍把孩子抱到桌上,一本正经:“我从不说谎。”

    把眼镜推回去,林馥蓁给了连嘉澍一个鄙视的眼神,殊不知,小法兰西撒下的谎也多如天上繁星。

    不过针对孩子提出的问题,连嘉澍还真没说谎。

    就像怀疑他们“送给彼此的成人礼是避孕套”是假的孩子一样,部分媒体、大部分法国人都把这件事情理解成那两人和他们玩了一回“法式幽默”。

    在他们认知里,东方人的传统是骨子里的东西。

    关于“薇安和小法兰西互送彼此避孕套”的说法,他们如是评论:“那两个孩子太调皮了。”“我喜欢这样的玩笑话。”“那两个孩子很聪明,他们是在拉近自己和同龄人间的距离。”

    但!这恰恰是真的,而且再真实不过。

    林馥蓁还清楚记得她送给连嘉澍是无色无味的,很多人都知道连嘉澍讨厌任何化学加工物,从颜色到香味。

    而连嘉澍送给她的是薰衣草味的,他说那是他在普罗旺斯一家商店得到的。

    那是一家巴掌大的商店,因找不出零钱,走几步就会气喘吁吁的老板就给了他那个小玩意,开始他还以为是糖果什么的。

    克立翁成人礼舞会,互赠礼物时间,连嘉澍交到林馥蓁手里的礼物盒很小,小到让人以为那是装戒指的盒子。

    他低声在她耳畔说“为了让你以后记住我。”

    同样,林馥蓁交到连嘉澍手上的礼物盒也小。

    换礼服期间,回到舞会主办方给她安排的房间,打开盒子,看清楚盒子里装的东西,林馥蓁哑然失笑。

    小画眉和小法兰西又再次不约而同做出同样的事情。

    午夜钟声响起,迈向成人的第一支华尔兹,在镁光灯下,她手搭在他肩膀上,他手搁在她后腰处,伴随着旋律,旋转,深情凝望。

    女孩们腰间的蝴蝶结妩媚纯真,男孩们礼服的水晶袖扣流光溢彩。

    第二支舞,连嘉澍邀请了刚拿下全场最美面孔的意大利女孩,而林馥蓁也把手交到瑞典男孩手上。

    克立翁酒店,清晨。

    林馥蓁小心翼翼打开房间门,关上房门,把手上的高跟鞋放在地上。

    刚穿好一只鞋,开门声响起,循着声音,她看到对面那扇缓缓打开的房间门,透过漏斗式的弧线,她看到那只横躺在地上的高跟鞋,高跟鞋的主人她知道,昨晚全场最美面孔得主。

    舞会主办方给她和连嘉澍安排的房间隔着走廊面对面。

    穿好鞋,林馥蓁站了起来,对面房间的门刚好关上。

    关门的姿势和她如出一辙,关好门,连嘉澍回过头来。

    林馥蓁一手提起裙摆,一手做出打招呼手势:“嗨。”

    “……嗨,”连嘉澍扯了扯衣摆,“不多睡一会吗?”

    她一脸无奈:“被打呼声吵醒了,想去游泳池泡一会。”

    “嗯哼。”

    “你呢,不多睡一会?”

    “我去找点东西吃,顺便醒一下酒。”

    十二寸的高跟鞋让林馥蓁走起路来十分不方便,连嘉澍频频停下脚步等着她,数十米长的走廊用了比平常多出一倍的时间。

    走廊尽头往左是游泳池,往右是餐厅。

    “待会一起回去。”连嘉澍和她说。

    “好。”她冲着他笑了笑。

    十米长的走廊,他和她都忘了问对方这样一个问题,避孕套你用了没有?

    克立翁酒店门口,上午九点。

    林馥蓁和连嘉澍遇到早就等在那里的记者,关于“薇安和小法兰西送给彼此的成人礼礼物是避孕套”数个小时后见报。

    那年,她和他十八岁。

    接下来,“薇安和小法兰西送给彼此的成人礼礼物是避孕套。”总是时不时被搬到台面上。

    想必现在家喻户晓了都。

    一点,林馥蓁和连嘉澍离开朵拉之家。

    脚也就刚踏出朵拉之家,忽然串出来几个人,都是熟面孔呢,其中有一张面孔还是那天在克立翁酒店门口拦住他们的那位记者先生。

    这几人一路追着他们来到停车场。

    这次,这几位老兄提出的问题还算新鲜,但他们还得赶几百公里路,他们没时间去回答他们问题。

    索菲亚和司机拦住那几人,林馥蓁坐上连嘉澍的车。

    车子离开停车场,林馥蓁想起那几名记者提出的问题。

    那几位说了,根据他们得到的可靠消息,连钊诚放话要是谁能得到兰朵拉外孙女的青睐,他就把连氏科技的经营权交到他手上。

    制造、房地产、科技是连氏企业能在商场叱咤风云的三大拼板。

    这三大板块中就数连氏科技发展最好,连氏制造和连氏房地产一年加起来的赢利还不到连氏科技一年赢利的一半。

    截止到三月,连氏实业在欧洲已经完成对九十九家电信的收购,距离之前制定计划三年之内并购一百家电信只差最后一步。

    坊间传言,谁要是得到连氏科技就等同于掌握连氏集团的实权。

    更有,连氏科技还附带连氏娱乐产业,连氏娱乐占据欧洲博.彩业百分之九的市场份额,这百分之九的市场份额每一个季度可以为连氏实业带来四十亿到五十亿欧元赢利。

    连钊诚的放话咋听十分突兀,也不符合他给人的精明形象,但和连家有深交的人则会告诉你,那不奇怪。

    林馥蓁见过连钊诚一次,在连嘉澍家里。

    连钊诚让她站在他面前,至少看了她三分钟之久,那三分钟就说了一句“眼睛最像你外婆。”

    不久之后,林馥蓁从黛西阿姨那里了解到连钊诚和外婆的罗曼史。

    连钊诚认识外婆时家里已经有两任妻子,也许介于这个原因外婆并没有答应连钊诚的求爱。

    得不到才是最珍贵的,也许正因为这样他把希望寄托下一代身上,心上人的女儿已经让一名叫做林默的男人捷足先登了。

    幸好,兰朵拉还有一个孙女,连家第三代青年才俊随你选。

    这么一想,记者提出的问题就合情合理了,其实更早之前,林馥蓁隐隐约约听说过这样的说法。

    如果记者先生们所言属实……

    关掉车厢音乐,一本正经着表情:“嘉澍,我们要不要再合作一次,这一次我们干一票大的。”

    不理她?她可是想了一个伟大的计划。

    “刚刚记者们说的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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