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58)
了,袖子也破了,还沾着血污,跟个叫花子一样。
嬷嬷挑了帘子,忙将崔翰请进了马车里,在随身带的行李箱里翻找着衣衫给他更换。
被问起,崔翰咬牙道,“还不就是凤府的那个义孙,叫什么孟昀的?是他打的!”
“他敢打你?他不想活了吗?”崔老夫人冷笑道,“好好,好得很,正好,今天一个也不会放过他们家的人!”
崔翰拉着崔老夫人的胳膊,“奶奶,你有什么主意?”他看中了那郁敏柔,如果孟昀死了,他就可以娶郁敏柔了。
京城第一美人,娶到手里,想想都是美事。
“昭仪娘娘有安排,你今天不要乱事!”崔老夫人沉声吩咐道。
本来不想带孙子出来,奈何孙子惧怕那个格木,在家里关了这么多天,差点闷坏了,孙子听说宫里有宴席,死活要来。她想着,这是进皇宫,那格木的胆子,还不至于胆大到敢在宫里闹事吧?
她便同意了带孙子出来。
崔家的人坐了宫中换乘的轿子,先到了永元宫见秋昭仪。
因是儿子百日宴,秋昭仪今天打扮得十分的艳丽。而且,她又年轻,展翅飞凤金钗在头顶晃得令人眼花。
让罗玉玟艳羡不已。
秋昭仪瞧在眼里,弯了下唇角,将头上两只一模一样的金钗取下来,递给罗玉玟和罗玉珞。
“年轻姑娘家,就该戴这样艳色的首饰。”
二人大喜,忙谢了恩。
崔老夫人知道,这是秋昭仪在收买两个丫头了,也谢了恩。
秋昭仪的目光往二位女孩子的脸上转了转,“一会儿,命妇们会随本妃到御花园逛园子,你们将凤玉琴引到秋爽阁去。”
“娘娘的安排是……”崔老夫人眯了下眼。
罗玉玟和罗玉珞马上看向秋昭仪。
秋昭仪笑而不语。
386,事败
崔老夫人见秋昭仪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料想,事情一定安排的周密。她便也放下心来。
女儿惨死,孙女儿死,都是凤家人害的,她定要凤家人万劫不复!
崔家失掉的不仅仅是两个亲人,还失掉了颜面。她每每出行,都能遇上那些或多或少嘲讽的眼光。
崔家是豪门大族,她历来受着世人的追捧,几人受过这等窝囊气?
三人又坐了一会儿,有女官来请她们,崔老夫人便带着罗玉玟罗玉珞随着女官往御花园而来。
崔老夫人跟一众年长的命妇们坐在一起闲聊。
罗玉玟和罗玉珞则跟着宫女,到另一座园子里,和一众世家小姐们坐在一起。
京城里,世家豪门众多。
很自然的,几十个世家女便分成了几个圈子。
郁敏柔的外祖母早年改嫁到周家,她母亲跟周丞相是同母异父的姐弟,因此,郁敏柔跟周丞相的女儿十分的要好。加上李婉儿,宋媚还有其他几个高门大户的女儿,都是世家小姐中身份较高的,几人聊得最欢。
罗玉玟和罗玉珞两人,父亲被贬,两人的母亲已死,要不是外祖母崔老夫人是一品诰命的身份,二人根本没有资格进宫。
郁敏柔想着凤家跟崔家有仇,加上并不喜欢这姐妹二人的性格,便不予理踩她们。其他的世家女们,则是瞧不起她们的身份。
虽然这处水榭里,年纪相仿的女孩子们众多,但没有人跟她们说话。
两个人坐在角落里,一脸的怨气。
凉风习习吹来,也没能将她们心中的火气吹散。
罗玉玟心中想着,等着吧,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将来谁最富贵,还说不定呢!
罗玉珞自打母亲崔莺被休后,性格变得更内向,心中同样生着闷气,坐着一旁减少着存在感。
这时,有个身材圆胖的翠衫女子捏着小团扇,雀跃着走进了水榭。
她往周围看了看,笑呵呵的走入一个正聊得开心的圈子,那几人一脸古怪的看着她,个个停了说笑。
她脸上讪讪的只得另寻一处聊天,同样的,没人搭理她。
“有什么了不起的?”她撇了撇唇,气哼哼的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了。
“古佳韵。”罗玉玟朝她点了点头,“你也来了?”
古佳韵见有人同她打招呼,那颗被冷落的心,一下子雀跃起来。
“你不是……凤玉玟吗?哦不,罗玉玟?”古佳韵眨眨眼说道,“好久不见了呀。”
罗玉玟宁可这辈子都没有姓过凤!
那真是个耻辱的字眼,时时提醒着她,她的父亲,是被人扫地出门的,她的奶奶是被人休掉的。
但为了计划,她生生忍住了,忍一时屈辱,得永世安宁。
“是呀,好久不见。”罗玉玟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古佳韵大约嫌弃隔着一张石桌说话太遥远,便提着裙子走到罗玉玟姐妹二人身旁坐下,“太好了,我以为没人找我说话呢,幸好还有你们。”
古佳韵长得胖,三句离不开吃,人又生得傻呼呼的样儿,所以,其他的世家小姐们,并不爱同她玩。
以前,柳清雅还活着的时候,总喜欢找些长得平凡的女孩子做朋友,以衬托她的优秀,比如,罗玉玟那行事鲁莽的姐姐罗玉珍和长得跟男孩子的身材一样高大壮实的上官彤。柳清雅一死,就没人带古侍韵玩,她落寞了好一阵子,今天,罗玉玟主动喊她,她当然高兴了。
罗玉玟拉拉罗玉珞的手,示意她也跟古佳韵说话。于是,三个女孩子开心的说笑起来。
“佳韵,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罗玉玟眨眨温和的双眼,温声对古佳韵说道。
“当然能了,我们是好姐妹嘛。”古佳韵点头,“说吧,是什么事?”
“你认识凤玉琴吧?凤府最小的小姐?”
“认识。有事吗?”古佳韵问。
“我跟她有些误会,你帮我将她约到前方秋爽阁,我跟她道个歉。”
古佳韵眨眨眼说道,“在这儿道歉也一样啊。何必去秋爽阁?我刚从秋爽阁那儿走来,那儿离这里很远呢,又偏僻,唉,外面的太阳又升高了,我怕热。”
古佳韵看着外面白晃晃的太阳光,有些犹豫。
罗玉玟叹了口气,“佳韵,我不想被其他的人看见,这附近,也只有一座秋爽阁呀。”
“我们……能进去吗?这里可是皇宫呀。”古佳韵皱眉问道。
“放心吧,昭仪娘娘可是我的姨母,今天这御花园,可是她说了算。”罗玉玟拉着她的手,一脸的祈求,“我们是好朋友,你怎么不帮忙呢?”
古佳韵想起刚进来时,所有人都不理她的孤独感,只有罗玉玟热情的喊了她,才没有让她一直无聊下去。
于是,她点了点头,“好吧,我去找凤玉琴。可是,我跟她不熟悉,她要是不理我呢?”
罗玉玟早想好了计策,“你提出四皇子,她就会去的。”
“四皇子?”古佳韵想了想,“好吧,我试试看,叫不叫得动,我可不敢保证。”
“放心,她会去的。”罗玉玟的唇角微微一扬。
凤玉琴和郁敏柔,正在这处水榭旁的九曲桥上,看荷花。
古佳韵走了过去,“凤玉琴。”
凤玉琴回头,她打量了一眼古佳韵,她记得这个胖姑娘来凤府找过大姐,名字似乎叫古佳韵,之前,跟柳府的柳清雅一直很要好。
那柳府的人,一直欺负着凤府的人,凤玉琴的小脸便拉长了,“古佳韵?我记得,我没跟你玩过吧?”
古佳韵料想到她会这么说,“不是我找你,是四皇子找你。”
“四皇子找我?”凤玉琴眯了下眼,“他在哪儿?”
“前面的秋爽阁。”
郁敏柔走到古佳韵的面前,盯着她的双眼,似笑非笑说道,“你要是说谎话的话,会越长越胖的,会比猪还要胖。”
“我没说谎,你们不信算了,反正四皇子在秋爽阁等凤玉琴,我刚才从那儿经过,遇上了四皇子,他身旁没有带随从,见到我往这里走来,便央求我带话给你。你爱信不信!”
古佳韵也的确不善于说谎。
她说完这些话,脸马上涨红了一片,也不管凤玉琴是何表情,转身大步跑掉了。
凤玉琴往她的背影看了一眼,咬了咬唇,“敏柔姐姐,我要不要去秋爽阁看看呢?”
郁敏柔伸手点点她的额头,无奈一叹,“古佳韵脸上的表情分明在说‘我在说慌话’呢,你还去看?当心中计。”
“她没有道理害我吧?我跟她没有来往,我家又跟她家没有世仇。万一四皇子真找我有急事呢?”凤玉琴往天上的太阳看了一眼,“离正午的宴席还早,我想去那儿看看。我不进去就是了,站在外面看。”
那天,四皇子救了她,她还没有好好跟他说声谢谢呢,就被兰九带着人接回了慈明宫。
回了慈明宫后,太后声色俱厉的跟她说,不准再跟四皇子来往。她也决定不来往了,只是去道声谢。
郁敏柔劝说不过她,只好同意了,“不过,你得听我的,别乱跑,昀哥哥说,今天的宫宴只怕会出事。”
“我知道了。”凤玉琴认真的点了点头。
两人叫过一个宫女,由宫女带着,往秋爽阁而来。
好在这处水榭通往秋爽阁的小路两旁,沿路都种着高大的枫树,树荫婆娑,凉风阵阵袭来,一点也不感到炎热。
……
秋爽阁的门口,秋昭仪的轿撵刚刚停下,早候在一侧的罗玉玟和罗玉珞两姐妹就快步迎上前。
“昭仪娘娘。”
秋昭仪挥手叫太监们抬着轿撵离去了,扶着嬷嬷的手往秋爽阁里走,“怎样?安排好了吗?”
她淡淡看了两姐妹一眼,眸色里,浮着傲然。
罗玉玟跟上秋昭仪的脚步,说道,“回娘娘,已经安排好了,不过,来的人多了一个。”
“多了丫头?”秋昭仪随口问道。
“不是,是郁翰林的女儿郁敏柔。”
秋昭仪只淡淡一笑,“她而已,无事,多一人,还热闹些。”
她朝两姐妹摆了摆手,“去吧,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
罗玉玟看了她一眼,“是。”便拉着罗玉珞退下了。
罗玉珞跟在她的一旁,等秋昭仪进了秋爽阁,小声问罗玉玟,“她将凤玉琴叫来这里,自己又来了,想干什么?”
罗玉玟扯唇一笑,“管她呢,她是娘娘,自有安排,我们只管听吩咐就是了,你忘记了祖母的话了?”
崔老夫人现在有什么话,都是同罗玉玟商议,将亲生的外孙女反而撇开到一旁了,让罗玉珞很吃味,她抿了抿唇,不再说一句话。
谁叫罗玉玟的姨母,当上昭仪了呢?
……
秋爽阁的里屋里,秋昭仪正坐在镜前整理发髻,见那领口太高,低头看不到自己的美沟,便伸手往下拉了拉。
“四皇子那儿呢?”秋昭仪往镜里看了一眼,嬷嬷正在点香。
“刚才明宝来话,说四皇子得知凤玉琴相约他前来这里,正往这里赶呢,算算时间,差不多快到了。”
“很好,你先下去吧。”秋昭仪往镜中的自己看了一眼,满意地起身,走到屋中角落的小炉旁。
炉子上面放着一只小小的铜壶,里面正冒着热气。
桌子上,已准备好了茶叶,是皇上喜欢的银针茶。
这间小阁,是皇上最近常来的地方,她要在此,做一出戏,请皇上观摩。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秋昭仪咬了咬牙。
嬷嬷放下轻纱帐,刚转身,不经意抬了下头,从那半开的窗子里看到,前方路上有个高瘦个子的人往这边走来了。
那人穿着浅青色的长衫,阳光下,头顶上的玉冠闪闪生辉,那走路的样子,很像四皇子。
嬷嬷又赶紧退了回来,跑向里屋低声对秋昭仪说道,“娘娘,四皇子来了。”
“你赶紧躲起来。”秋昭仪往榻后的屏风一指,“躲那里。”又觉得不妥,从怀里摸出一个瓶子来递给嬷嬷,“快吃解药,别中了媚|香。”
嬷嬷刚才点的香便是媚|香,她是用来对付四皇子的,没想到他来得太快,嬷嬷反而走不掉了。
她早吃过了解药,对她没有影响,要是嬷嬷失态,就大大不妙了。
“是,娘娘。”嬷嬷接过瓶子吞了药,飞快往屏风后跑进去。
只是,她才跑了两步,这间里间屋子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了。
赵元昕长身而立站在门口,冷冷看着秋昭仪和那个吓得不敢再跑的嬷嬷。
秋昭仪扬了扬唇,朝他点头微笑道,“四殿下?琴小姐说,她马上就到了,你稍等片刻。”见赵元昕站着不动,神色清冷看着她,她的唇角牵了牵,叹道,“唉,冤家宜解不宜结,皇上令我在此给你们二人道个歉。你先进来坐吧。”
她朝门口走去,一脸和气地将手伸向赵元昕。
她的手上,抹了大量的媚|香。
她不信,这个十五岁的血气方刚的毛小子,原本应有通房丫头侍寝的四皇子,却一直是个处子身,见了她这等风情万种的女人,会没有反应?
她刚生孩子不久,月匈圆腰细,全身无一处不柔媚。
只要他敢对她动一根手指头,一会儿皇上看见了,就会要他万劫不复。
赵元昕的唇角微微一扯,身子忽然让开一旁。
他的身后,赫然闪出一个人来,那人手指一翻,什么东西弹向了屋中那个跑慢了的嬷嬷。
嬷嬷眼皮一翻,哼也没哼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秋昭仪神色一变,凤家那个义孙孟昀?
但她心中却是大喜的,很好,真是一箭双雕啊。
哪知凤昀却冷冷一笑,身子一闪飞快跃到她的面前,力大如铁钳的手指,毫不客气地擒住了她的脖子。
凤昀的双眸冷如利剑,“秋昭仪,你敢算计我妹妹?你是不是嫌命太长?这世上,敢算计我凤家的人,一个一个的都下了地域,崔氏,秋氏,柳氏一家,你想跟他们一起去吗?”
秋昭仪被他的大手掐得呼吸不畅,却依旧装着镇定无比的样子。
她的右手,悄悄的往凤昀的后衣领这儿伸来,她心中暗道,好个孟昀,居然敢掐她的脖子?一会儿让你死得难看!
赵元昕见她被拿住,那双手却还鬼鬼祟祟的,心中生疑,说道,“昀哥哥,她那手里是什么?”
“没什么,媚|香而已,是不是,秋昭仪?你想算计本公子,还是四殿下?”凤昀冷冷一笑。
他忽然松开了手指,秋昭仪又惊又吓,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孟昀知道了?该死的!
她张了张口,想说话,却发现说不出话来,心中更是无比的惊骇着。这个姓孟的,给她使了什么手段?
她怎么动不了了?怎么发不出声音来了?
皇上快来救她,快来!抓住这两个现成的,他们就死定了。劫持皇妃,对皇妃意图不轨,可是要砍头的。
“你身上媚|香这么多,没个男人陪你,不是浪费了你的一番苦心?”凤昀继续冷笑,“放心,皇上会来的!”
同时,他伸手将她拎到了一侧的小榻上。
然后,他将那昏倒的嬷嬷拎起来,扛了出去。
赵元昕冷冷地看了秋昭仪一眼,也跟着大步离开了。
被扔到榻上的秋昭仪,吓得脸色苍白。
这二人,搞什什么鬼?说皇上会来看她?难道,她的计谋被他们都知道了?
该死的,是不是崔家出卖了她?
今天一早,她让嬷嬷去请皇上来秋爽阁叙话,皇上也同意了,约好了巳时三刻来这里见她。
这处秋爽阁意义特殊,是她和皇上第一次相会的地方,四年前的一天,她出来散步偶遇大雨,她进来躲雨,皇上也进来躲雨。两人都湿了衣衫,后来,皇上要她侍寝。
她年纪轻,唱的小曲儿很得皇上的喜欢,侍寝又深得皇上满意,很快,她的地位就提升了,直到今年生了皇子。
每年的今天,她都会请皇上来此小聚,这个秘密,只有她的贴身嬷嬷知道。
所以,她才安排了一出戏。
可是,这出戏却被孟昀看穿了,该死的!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秋爽阁离其他宫苑较远,又在御花园的一角,很少有人来,屋中静得连心跳声都听得见了。
秋昭仪心中,莫名升起恐惧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正在忐忑不安时,屋子的门又开了,一个人带着酒气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
然后,两眼迷蒙的直扑床榻,他那口里还嘟哝着说,“这……儿有床?太好……好了,我……且睡会儿。呃——”还打了个酒气冲天的饱嗝。
这人不管不顾的扑到床上。
秋昭仪认出,这是崔太傅的儿子,名叫崔翰的,人称崔二公子。是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少爷。
这个混蛋,怎么喝多了跑进了这里?
宫中的宫卫和太监们都死了吗?
秋昭仪想骂他,可她发不出声音来。
崔翰这一头,正栽在秋昭仪柔软的月匈上,他闻到了一丝甜香,崔翰抬头一看,发现面前是个年轻的美人。
他以为来到了哪家青楼里,心中大喜,伸手在她身上揉揉捏捏着,扯起了衣衫,“本……本公子今……晚宠你,你这……样儿,值……二十两……两。”
将她的衣衫脱尽后,他又开始脱自己的衣衫。
被脱得一丝不挂的秋昭仪,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
凤昀离开秋爽阁后,将那打昏的嬷嬷随手扔进了一个假山洞里。
赵元昕问他,“昀哥哥,你说皇上会来吗?”
“一定会来!”凤昀冷笑。
他打听过了,那秋昭仪倒是个有本事的人,皇上和她,不仅仅是帝王和后妃的关系,似乎,十分喜欢她。每年都会来这里同秋昭仪相会,听她唱曲。
也难怪四皇子去告她的状时,她只是挨了一顿骂,并没有受罚。
但这回,妃子跟臣子之子在后宫苟且,没有哪个帝王愿意被人扣绿帽子,秋昭仪,她死定了。
崔家,也逃不脱干系!
两人继续往前走,半道上遇上了郁敏柔和凤玉琴。
两人一起问道,“咦,昀哥哥,你怎么在这儿?”又见赵元昕在一旁,朝他福了一福。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回御花园去。”凤昀道。
“怎么啦?”郁敏柔问道,她往四周看了看,这处地方,居然没有一人来?静得出奇,“出什么事了吗?”
“秋昭仪想暗算四皇子,一会儿皇上也会来,你们快点离开就是了。”凤昀道。
他神色肃然,郁敏柔点了点头,不敢大意,“好,我们知道了。”
赵元昕也对凤玉琴说道,“你们不要搭理崔家的人。”
凤昀在一旁,凤玉琴只点了点头,没敢跟赵元昕说话,大眼睛眨眨,闪过一抹无奈,伸手轻轻拉着郁敏柔的手,往原路返回。
赵元昕看着她冷漠的背影,心中好一阵失望。
凤昀静静看着他,“四殿下,我知道你喜欢琴妹妹,可是,你护得了她吗?”
是啊,护得了她吗?
今天,虽然他发现秋昭仪行踪有鬼,将情况告诉给了凤玉琴的哥哥,但是,他有办法将那崔翰灌醉,但将人弄进后宫来,他却没有办法。
是玉琴的昀哥哥做的。
昀哥哥飞檐走壁,只片刻的时间,就将一个人扔到了秋爽阁的附近。
“我要跟你学武!”赵元昕认真说道。
“学武?”凤昀上下打量着他,摇头一声,“太晚了,你年纪太大了,学武得从儿童学起,你已经十五岁了,这个时候学,会很辛苦。”
“我不怕吃苦。”
“光有武行吗?”凤昀轻笑,“皇上会武吗?可人人都怕他!”
赵元昕眯了下眼,“你是要我……”
凤昀却弹弹袖子走开了,“走吧,皇上来了。”
前方的一条路上,承德帝正带着小影子,缓步往这里走来。
凤昀和赵元昕绕进了一条小花径,他扬唇一笑,“四皇子,本将还要当差,下面的事,就由你出面了。”
赵元昕得意一笑,“那只是小事。”
……
于是,在众世家夫人和小姐们,在御花园里等着秋昭仪的时候,从一个晚来的夫人的口里,听到了一个让人震撼的消息。
秋昭仪居然在后宫里,同崔家那个不学无术的花花二公子崔翰,在行苟且之事。
而且,两人欢好的时候,被皇上撞了个正着。
皇上本想着将事情悄悄地处理了,弄死一对贱人秘而不宣,哪知太后散步走到了那里。并且,太后来时,不止她一人,随行的,还有好几个嫔妃及命妇们,并加一众宫女太监们,浩浩荡荡的有二三十人之多。
这下子,宫中的丑闻就宣扬开了。
罗玉玟和罗玉珞得知这一消息后,吓得脸色大变。
两人对视一眼,互相用眼神询问,怎么会是崔二公子?怎么不是四皇子?那崔二公子怎么真敢跟秋昭仪上床?
崔家,完了。
她们也完了。
但她们也不能说走就能走,只能煎熬的等着崔家人来接她们。
崔老夫人也得知了这个消息,吓得两脚发软,往二女这儿走来。
“老夫人,您莫要惊慌,一切有舅舅呢。”罗玉玟安慰着她。
这件事,完全是秋昭仪办坏了事,连累了崔家,崔老夫人怒得打掉罗玉玟的手,冷冷的哼一声,扶着亲外孙女罗玉珞的手,“走,去找你舅舅。”
自从罗玉玟的姨母当上了昭仪,罗玉玟的地位,在崔家水涨船高,崔家的人都将她当嫡小姐一般看待了。
反而,正经的嫡亲外孙女罗玉珞一直被冷落着。
今天,罗玉玟被崔老夫人嫌弃了,罗玉珞心中竟十分的欢喜,甩了个嘲讽的笑容给罗玉玟。
罗玉玟暗自咬牙,一损俱损,罗玉珞糊涂了吗?
……
崔太傅知道儿子惹了事,马上同自己的母亲崔老夫人到承德帝的御书房前罚跪请罪。
但是,这不是普通的罪,这是给皇帝戴了绿帽子。
一个普通的男人都受不了的事儿,何况堂堂一国之君?这脸得丢得多远?
大太阳之下,两人跪得几乎要中暑了,承德帝却根本不理会他们。
承德帝震怒之下,当然不理会二人的求情了,于是,便给崔翰赐了一杯毒酒。
崔老夫人见到孙儿冰凉的尸体时,眼皮一翻,晕死过去。
崔太傅和随后赶来的崔夫人,也是吓得瘫软在地。
而且,承德帝以教子无方为由,将崔太傅的官位降了一级,并罚了一年的俸禄。
皇宫的永定门,是专门送夜香的侧门,崔家带着崔二公子的尸体从这里离开时,在宫门口遇上了四皇子赵元昕。
少年公子,穿一身浅青色的长衫,脸色平静地看着崔家人。
明明波澜无惊的眼神,崔太傅却感到赵元昕的目光中,透着冷戾,脊背不禁一凉。他是不是太小瞧这个四皇子了?
……
秋昭仪被崔翰颠来倒去折腾的时候,皇上进了屋子,她吓得魂儿都飞了。
她知道,她完了。
她以为皇上就此会打死她,可谁知太后和伍才人她们也来了。
当着太后的面,皇上当然不会动刑了,他铁青着脸,命太监拿被子将她一裹,推到了屏风后。
之后,太后和众人离去,这间屋子就上了锁。
此时,屋中静悄悄的,没有一人来。
秋昭仪发现自己的身子又能动了,她从地上捡起自己的衣衫穿了,双手抱着两肩蹲在地上。整个人吓得瑟瑟发抖。
她在心中不停地想着,皇上会怎样罚她?一根绳子勒死她,还是送她一杯毒酒,还是将她送入慎刑司,凌迟处死?
她不要死啊,她才二十一岁啊,她刚刚当上昭仪,她熬上几年,没准就会是皇后娘娘。
她怎么能死呢?她的儿子才出生,她还要看着儿子登基当皇帝呢,她有大好的青春,她不想死!
秋昭仪越想越怕,她双手抓着头发,整个人近乎癫狂地在屋里转着圈。
“不,我不要死!”她要逃出去。
可怎么逃?这里上了锁。
她在屋中发疯似的寻找着砸开锁的物件。
这时,她发现那多宝阁被她推了一下,竟会动了。
怎么回事?
她按着刚才的法子推了推,多宝阁的墙壁上,赫然出现一个门,门里黝黑,隐约可看见,有层层台阶通往下面。
地道!
秋昭仪大喜,提着裙子就进了地道里。
进了地道后,她担心有人看见自己逃走了,又按着原来的样子,将多宝阁移回了原处,这才按着心中的狂喜往前跑去。
地道里并不是很黑,隔上一些距离,就会看到墙壁上的一个小凹槽里,放着一粒夜明珠。
她没命的往前跑,也不知跑了多远,前面出现一片开阔地。
地上放着几只箱子,还有一尊玉雕像,玉雕是个女子,穿一身青色的长衫。
秋昭仪已经跑了过去,可忽然发现,她似乎在哪儿见过这个玉雕的女子。
便好奇的又走回来看。
这一看,吓了她一大跳,这不是凤红羽么?
------题外话------
没写到重点,明天,一定写老皇帝死!
387, 十六年前的真凶
皇上常年来的屋子下面,怎么会有凤红羽的玉雕像?皇上……喜欢凤红羽?
这怎么可能?
那凤红羽前年才来京城,前年的时候,还是个小丫头呢!而皇上已经是个老头子了。
这……有点儿说不通。
秋昭仪不想多想,她现在只想逃命,便不再理会那尊玉雕,继续往前跑。
谁知太慌乱,跑了几步后,她跌倒了,手掌在地上划过,蹭破了皮,出现一个长长的血口子,疼得她眼花直冒。
秋昭仪担心自己手掌出血,便随手从玉雕的手里,将一块帕子扯下来,包着手继续往前跑。
也不知跑了多久,终于到了尽头。
地道的尽头,也是一层层的台阶往上而去。
台阶走完,她发现自己在一处枯井里,井壁上有一个个小洞一直延伸向上。
秋昭仪将裙子往腰间一系,踩着一个个的小洞,往上爬。井口上被一丛荒草掩盖着。她拨开荒草爬了出去。
秋昭仪按着慌乱的心四处打量着,发现这里是一间破旧的小院。
原来自己已经出宫了。
太好了,她死不了!
秋昭仪从地上抓了一捧土往脸上抹了抹,将身上那件华丽的外衫脱掉了,只穿着中衣,这才敢推开小院的门。
门外是一条幽深的小巷。看样子,是一片贫民区。
她小心的往前跑,只要她混出了城,她就自由了,且先活着再说,她有儿子,她儿子是皇子,她怕什么呢?
有一家小院的门半开着,晾晒着几件衣衫,秋昭仪瞅瞅四周无人,便偷了一件出来穿了。
跑出了小巷,秋昭仪凭借着记忆中的路线,寻到了崔府。
此时,崔府里因秋昭仪的计谋败了,也跟着倒了霉,崔二公子被处死,崔太傅被罚了俸禄,老夫人被革除了诰命的身份。
罗家二女胆战心惊的过着日子,就怕再惹事端。各仆人间更是闭紧了嘴巴,怕当主子们的出气筒,谁也不敢多话。
秋昭仪并不知道崔府里的这些事情,她寻到了崔府的后门处,从手上退下一只玉戒指,开始敲门。
敲了很久,门才开了一条缝。
“嬷嬷,我找罗玉玟小姐。”
一个一脸横肉的婆子站在门后,抬着下巴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等着。”
然后“砰”的一声,将门关了。
秋昭仪一愣,这么好说话?她的戒指还没有送出去呢?
正在她欣喜的时候,门又开了一条缝,还是刚才的那个婆子,将一只装着残汤剩饭的破碗放在门前的石块台阶上,面无表情地说道,“吃吧。”
然后,又要关门。
秋昭仪飞快地伸手拉着门,不让她关,心中气得想打死这个婆子。
敢情,这婆子当她是要饭的?狗眼看人低!
秋昭仪穿一身灰色的男子褂子,头发随意的挽着一个发髻,脸上也满是尘土,这样儿,跟叫花子没有两样。
婆子不耐烦,“怎么,还嫌弃?没了!”说着,又要关门。
秋昭仪咬牙冷笑,将那只玉戒指递向婆子,“看到没?我不是叫花子,我只是遇到了点儿事,没时间换衣而已。这个送你,你马上给我将罗玉玟叫来,就说……”她眼珠子转了转,“她远房一个小姨找她,名字叫绣娘。”
秋昭仪名叫秋锦绣,罗玉玟找她认亲戚,一定知道她的闺名。
婆子见到戒指,脸色缓和下来,“早说嘛,你稍等,我给你传话去。”
等了一柱香的时间,秋昭仪正在焦急不安时,门总算又开了。
这回,来的是罗玉玟。
门依旧开着一条缝,罗玉玟眯着眼看了她一会儿,才从秋昭仪那双眼睛上,认出了来人。
“还真是你。你找我什么事?”罗玉玟不耐烦,冷冷说道,“我被你害死了,你知不知道?你还有脸来?”
一早,罗玉玟还跟一打摇着尾巴的狗一样,在她的面前摇头示好,这会儿就冷着脸,翻脸不认人了?
而且,秋昭仪发现罗玉玟的头上,还插着那只凤尾金钗,这只镶嵌了宝石的金发钗,可值五百多两银子。
还有平时,她不时的给银罗玉玟,罗玉玟居然敢嫌弃她了?
“小妮子,要不是我,你在崔家能过好吗?你那姨娘早死了,你跟崔家可没有血亲关系,真当崔老夫人好心收留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死丫头,你给我出来!”
她来找罗玉玟,是来借钱的,罗玉玟这般口气跟她说话,只怕是不想给了,她如今失宠了,罗玉玟是想过河拆桥呢。
罗玉玟被她拽到了院门外头。她一个踉跄之下,头上那只价值不菲的金钗,就被秋昭仪抢了回去。
“你还我!”罗玉玟怒了,送出的东西,还想收回?再说了,这秋昭仪还能有翻身的机会吗?皇上抓到秋昭仪,只会死得更快,她才不怕呢!
“死丫头,你敢这么对我?我儿子还在呢!要不了多久,我就能翻身了,你敢对我不敬,我将来一定不会放过你。”
“将来,你还有将来吗?哈——”罗玉玟冷笑。到底是年轻,罗玉玟身子敏捷,再加上秋昭仪走了这么远的路,又饿又累又吓,身心疲惫之时,罗玉玟将那只金钗又抢了回来,还将秋昭仪狠狠的推倒在地。
她弹弹袖子大步往院里走,关门时,冷笑一声,“你若不怕死,就继续闹,崔家也不会放过你!”
“你回来!”秋昭仪大怒着从地上爬起来,伸手去抓罗玉玟的脸。
她是宫妃,养尊处优的女人,手指甲都极长,这下抓下去,罗玉玟的脸上赫然出现几条长长的血口子。
罗玉玟疼得尖叫起来,“你个疯婆子!”
秋昭仪冷笑,“你敢甩了我,我要毁你脸!利用完了我,就想跑,当本妃是谁?”
两人彻底的扭打成了一团。
这边的打闹声,惊动了巡街的安世诚。
“怎么回事?”安世诚骑在马上,高声喝问。
两人马上住了手,秋昭仪认出这人是西山兵的统领。她顿时不敢再闹了,低着头默然不语。
罗玉玟自然也不敢将秋昭仪供出来,否则,这个兵差给她安一个和秋昭仪共谋的罪,她就完了。
遂说道,“这是外疯婆子,我是这家表小姐。她嫌弃剩饭不好吃,就打我。”
“原来是个疯子啊。”安世诚朝罗玉玟摆了摆手,“交给本将吧。”
罗玉玟见安世诚放过了她,心中大喜,飞快跑进院门里去了。只是,进了院门后,她才发现脸上疼得厉害,走到一处养金鱼的大水缸那里,往水里看自己的样子,这一年,将她的魂儿都惊飞了。
这是她吗?三条长长的血口子,从额心一直延伸到耳朵处,将她的一张脸,彻底的毁了。
“不,我不要变丑!”
……
秋昭仪见罗玉玟喊她疯婆子,便果真装起疯来,她现在只想活命,其他的,好管不了那么多了。
忍辱一时,得平安永世。
哪知安世诚打马走到她的跟前,哈哈一笑,“昭仪娘娘,下官这里有礼了。”
秋昭仪吓得软倒在地,这人……认出了她?
“安世诚,将她带走!”一队兵差中,一个少年小兵冷冷说道,“皇上正找她呢!”
秋昭仪听出这声音耳熟,抬头看去,那小兵有着一双浅碧色的眼睛,目光似冰刀子一般,正冷冷盯着她。
秋昭仪哆嗦了一下,四皇子赵元昕?
他怎么在这儿?
赵元昕冷笑,“本殿下就知道你会来找罗玉玟,你想跑路,又没有银子,你不找她找谁?我让人在崔府的附近蹲守着,果然,你来了。”
秋昭仪后悔死了,她要是不来就好了,“赵元昕,我是五皇子的生母,你敢杀我?”
“我不敢,可皇上敢!带走!”赵元昕抬了抬手,一个兵差跳下马背,将秋昭仪往马上一扔。
“走了,去皇宫!”安世诚朝众人一挥手,十几个人策马往皇宫方向而去。
……
崔府里。
罗玉玟是哭着跑回自己的屋子里的。罗玉珞看望了崔老夫人后,刚回屋里,猛一看到罗玉玟一脸是血的跑进来,她眉梢扬了扬,“你怎么……这个鬼样子?”
罗玉玟不理她,一面喊着自己的侍女,脚步不停的跑进自己的房间。
“快,镜子,镜子!”
丫头捂着嘴,吓得不敢吱声,将镜子塞到她手里。
罗玉玟飞快抓着镜子,撩起头发来看,吓得她失声尖叫起来,这回看得更仔细了,那三条血口子,又长又深,她毁容了!
崔家还是寻了大夫来,看罗玉玟的伤。
大夫离开时,嬷嬷将他请到了上房,崔夫人问道,“怎样,那妮子的伤怎样了?”
她并不喜欢小姑的女儿,何况这个庶出的?要不是那小妮子长得美艳,老夫人说将来还有些用处,她早就撵走了。
大夫摇摇头,捏着胡子叹了一声,“夫人,伤势倒是不严重,但这伤却在脸上,只怕……”
“毁容了?”崔夫人眯起眼来。
大夫点头,“会有三条疤痕,这三条疤痕的位置又是从右往左,将两张脸整个儿都毁了,而且伤痕又深,现在又是夏天,要是发了炎,就更加严重了。”
崔夫人气息往下一沉,这么说,那丫头,是个废物了?
等着大夫一走,早就看不顺眼罗玉玟的崔夫人,命仆人将罗玉玟的衣衫卷了两件,将她赶出了崔家。
罗玉珞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站在崔府的大门口,冷冷说道,“你这是自找的,怪得了别人吗?”
罗玉玟抱着小得可怜的包裹,望着崔府冷笑道,“走着瞧!”
……
秋昭仪被安世诚和赵元昕带到了皇宫的北宫门口,那里,凤昀带着宫卫们正等着安世诚一行人。
安世诚翻身下马,走到凤昀的跟着,笑道,“孟大哥,人找到了,本将也完成任务了,告辞!”
凤昀朝他拱了拱手,“多谢安将军。”
两方人寒暄了几句后,就此别过,各办各差。
赵元昕跳下马背,朝凤昀说道,“昀哥哥,我今天的任务完成得怎样?”
凤昀皱了皱眉,看着他道,“四皇子,末将不是你的哥哥,你这般喊着,只会给我惹来麻烦!”
“谁敢说你,我揍他去?”赵无昕不以为然。
凤昀想劝说他几句,又见周围人多,便放弃了,他朝宫们挥了挥手,“走吧,皇上想必一直等着昭仪娘娘。”
两个宫卫将秋昭仪从马背上解下来,往宫里拖。
等众人进了宫门里,走到人少的地方时,秋昭仪忽然说道,“孟昀,我知道一件关于你们凤家的重大秘密,你要不要听?”
凤昀只淡淡看了她一眼,继续往前走。
赵元昕抬脚踢了一下秋昭仪,“你少耍花样,昀哥哥不会上当的。”
秋昭仪不理他,仍看着凤昀说道,“有一尊玉雕像,跟你们府里的凤红羽长得一模一样,你就不好奇这皇宫里有一尊这样的玉雕像么?”
这一回,凤昀的脚步终于停了。
“你说什么?什么玉雕?”凤昀眯着眸子盯着她的双眼。
秋昭仪朝左右看了看,唇角微扬,“你将左右屏退掉,我就告诉你!”
凤昀进皇宫当宫卫长这段日子,也收买了不少部下,眼前的五六人,都是他的心腹,但还没有到能将家事也和盘托出的那一种程度。
他便朝左右挥挥手,“你们先退下去!”
“是,大人!”
赵元昕拍拍衣袖,也说道,“我在前方等着。”也退离开了。
此时,天色已晚。
这里,没有一人前来。加上这个地方种着不少高大的树木,更加显得静谧无比。
凤昀淡淡说道,“说吧,你在哪里看到的玉雕。”
秋昭仪见他这般安排,料想到他信了,便说道,“我告诉你了,你会不会放我走?”
这是……谈条件?
凤昀心中冷笑,“你且先说,我认为有价值,自然会放你走。”
秋昭仪大喜,遂将自己如何发现秋爽阁的地道,如何又发现那尊玉雕的事,全都一一说给凤昀听了。
见他皱着眉头一言不发,以为是不相信她的话,便举起那只擦破了皮的手,给凤昀看,“看,这块帕子,是我从那尊玉雕的上面拿下来的。”
凤昀伸过手去。
秋昭仪将那块包着手掌的帕子解下来,递向凤昀。
凤昀从怀里摸出火石点燃了,借着光亮看帕子。
帕子是素色的,没有绣任何的花纹。饶是如此,凤昀心中仍是震撼的,这块帕子,他十分的眼熟,在哪儿见过?
“我没有说谎话吧?这种布料,来自于西凉,并不是中原的产品,而且,年代已经很久了。”秋昭仪眨眨眼,“我可以走了吗?”
她就怕凤昀反悔。
凤昀将帕子紧紧的抓在手里,目光从她的脸上收回,略有所思着转身朝另一条道上大步离开了。
秋昭仪一愣,这是……放她走吗?
太好了。
她提着裙子往秋爽阁方向跑,那儿有处地道,她可以继续从地道出宫。
有一人从暗处闪身出来,拦住了她,“昀哥哥说放你走,可本皇子却没有答应!”
秋昭仪吓了一跳,朝凤昀的背影喊道,“孟昀,你说话不算话!”
凤昀仿似没有听见,根本不理她。
赵元昕冷笑,“跟你这种小人,谈什么诚信?你当初算计琴妹妹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会有今天?”他朝前方一直候着的五六个宫卫喝道,“将她送往慎刑司!皇上一定等得着急了!”
“是,殿下!”
秋昭仪被宫卫们捆了起来,往慎刑司拖去。
……
凤昀的手指,紧紧地捏着秋昭仪给他的那块帕子。
心中飞快地想着秋昭仪的话,秋爽阁地道下的玉雕像,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得亲自去看看。
像小羽的玉雕,来自西凉的布料……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古怪。
他走得很快,身旁来了一人,也没有发现。
“二哥。”有人忽然伸手拍上他的肩头,轻轻地喊了他一声。
凤昀停了脚步,转身看向来人。
一个个子颀长,穿一身藏青衣衫的年轻太监朝他微微颔首。
这人脸色苍白无血色,只有一双眼角微挑的桃花,闪着锐利的目光。
正是脸上贴了人皮面具的慕容墨。
“你来得正好,我正有事找你!”凤昀朝左右看了看,低声道,“跟我来。”
慕容墨眸光微闪,跟着他往一处无人住的小宫苑而来。
宫中房屋不少,几个品阶高的宫妃住了几处大殿,小嫔妃们,分散着住在四宫里。
大部分的屋子,都是空着的,以供皇帝随时来休息。
这些小宫苑里,原本有太监守着屋子,但这等守空屋子的差事,没有任何油水捞,有几个人愿意在此老实的守门?
是以,他们二人来的时候,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人在。
凤昀撬开了一间屋子的门,推门走了进去,慕容墨也随后跟上,反手关了门。
他笑道,“二哥,你有心事?刚才我都走到你身旁了,你居然没有发现!”
凤昀并未理会他的调侃,而是将那块帕子递给慕容墨,“给你看样东西。”
看东西,却到这处隐蔽的地方来,可见,凤昀所说的“东西”并不是寻常物件。
慕容墨敛了脸上的笑容,接过帕子,同时,他从腰间的荷包里,摸出一粒夜明珠来照明。
帕子抖开来,他的脸色旋即大变。
“二哥,哪来的?”慕容墨抬眸看向凤昀。
“秋昭仪意外发现的。”凤昀道,并将刚才秋昭仪说的话,对慕容墨又说了一遍,他神色凝重看向慕容墨,“十六年前,你该亲眼见过这种布料的帕子吧?跟我娘手里捏着的那块用血画着兰花图的帕子的料子,一模一样。那天,我娘被杀,几里远的地方,你的父母也被人杀,出手的人,手法相同。而这帕子却在皇宫里发现了第二块,慕容墨,你不觉得奇怪吗?”
“皇宫,秋爽阁,玉雕——”慕容墨的眸光渐渐冷沉下来,“我去看看。”
“我刚才走路时,也在想着这件事,因为太过于震撼,所以,你悄悄出现,我才没有察觉。我也正想着去看看原因,看那秋昭仪是否在说谎。”凤昀道。他的武功可不弱,一般的高手近身,他都会发现,只是太专注想这件事了。
“她一定没有说谎!”慕容墨冷笑,“二哥,知道这几天我为什么一直在宫里装太监吗?”
“为什么?”凤昀问。
皇上派慕容墨去大散关请援兵,慕容墨走了一圈,却又回来了,但消息说,他的“人”还在大散关,想必,他又让他的那个善于模仿声音的部下,去装扮他了。他则装成太监的样子,在宫中办其他的事情。
“前几天,我意外的发现宫中有个太监,声音跟十六年前杀我父母的人,是一个声音,我暗中同他交手,果然,那一招一式也是十分的相像!”
凤昀更是吃惊,“十六年前的凶手,是宫里的人?慕容墨,你可会记错?当时,你可只有五岁!”
“十六年前的那天,我亲眼目睹了我父母被杀!”慕容墨道,声音沙哑着,几个字从牙缝里吐出来,“我怎会记错?”
有什么比,身体只有五岁,灵魂却是一个成年男子,却目睹双亲被杀而无力还击杀敌的痛苦?
老天开了一个怎样的玩笑,让他重生在父母被杀的那天。
一连两世看着仇人杀了自己的父母,眼睁睁看着仇人逃走,却无力报仇!那仇那恨,十六年了,压在他心头一直挥散不去!
而且,他还不知道那仇人是谁!
这么多年来,他常常在午夜被恶梦惊醒,总是梦见那人一刀将父王的头砍了下来。父王的头,就那么骨碌碌地滚啊滚,一直滚进了草丛里,滚到了他的脚边。那眼睛,还是睁着的,是死不瞑目的!接着,那黑衣人又是一刀直直刺进母妃的心口,母妃的一口鲜血喷出来,在阳光下,那么刺眼!
不仅如此,凶手还将已经躲在草丛里的他寻到,用力打了一掌,要不是兴福寺的老住持路过,估计他也被那人杀了。
而且,那不是普通的一掌,那掌上带着毒,他被对方的掌力将毒逼进了体内。
为了活下去,他便对世人称,他被父母的死吓着了,并未说是中毒,以防仇家寻来。
之后,他数年闭门不出暗自习武寻仇人。
前一世,他带着那月月折磨他的毒伤一直活到暮年,活到死,也没有找到杀死父母的仇人。
幸得这一世感染上了瘟疫,而以毒攻毒治好了,也幸得这一世遇上了凤红羽替他疗毒,让他彻底摆脱了毒药对他身体的折磨。
“去看看。”他道,“不管那凶手是谁,我必亲自杀了他!”
“好,一起去!”凤昀朝他点了点头,“杀你父母的仇人,也是杀我娘的仇人!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
凤昀和慕容墨的武功,在世间已属于顶级高手之列。
而且,凤昀又是宫卫长。皇宫里,什么地方布有暗卫,什么地方布有明卫,他了然于心。
慕容墨又是穿着一身太监服,在这夜色沉沉的皇宫御花园里,两人如入无人之境,很快就到了秋爽阁。
只是,让他们意外的是,一向无人来的秋爽阁里,今晚燃着烛火。而且,附近的暗处有高手暗卫把守着。
会是谁在里面?
两人诧异的对视一眼。
“我去将人引开,你进去看情况。”凤昀低声对慕容墨道,“我是宫卫长,即便被人发现了,也不会有事,我就说,我是在巡查。而你的身份就不行了,要是让那高手发现你在皇宫里,整个容王府都会有灭门之灾。小羽还等着你呢,我可不希望你有事!”
慕容墨明白他的想法,伸手抓着他的手,道,“二哥,谢谢你!”
凤昀微微一笑,“慕容墨,那个救我的北燕老牧民,是你安排的人吧?他可不是北燕人,而是中原人!”
慕容墨微愣,凤昀已闪身离开了。
他心中叹了一声,当然是他安排的,前一世,凤家人全死,容王府里,也是冷冷清清,他苟且活到暮年。
重活一世,不知能不能替小羽报仇,替她母亲报仇,替父王和母妃报仇,至少,可以让小羽的哥哥们活着。
凤昀的动作很快,他已闪身到了秋爽阁的台阶前,袖风忽然朝门口处一扫,紧接着,他便往暗处隐去。
很快,守在秋爽阁附近的两个人闪身出来,一起朝凤昀追去。
两人的动作之快,让慕容墨也为之惊诧,宫中,居然有这等高手?
这两人,几乎可以同他的身手相提并论了。
这是谁的暗卫?
同时,他又为凤昀捏了把冷汗,但愿凤昀平安甩开两人。
慕容墨担心还会有暗卫出现,趁着凤昀引开暗卫的同时,身影飞快地跃上秋爽阁的台阶,又从靴子里摸出一只薄如蝉翼的小巧匕首,将门轻轻的撬开了,紧接着,他身子一闪而入,又飞快关了门。
慕容墨的目光看向里间,那里燃着烛火,有人在说话。
他往梁上看了一眼,脚尖点地,跃到了房梁上。
然后,他轻手轻脚的挪到了里间屋的房梁上,偷偷看向下面。
屋子里,承德帝面无表情地站在榻前。榻上,跪着披头散发,一身灰尘无比狼狈的秋昭仪。
秋昭仪正惊恐无比的看着承德帝,身子瑟瑟发抖着。
她没法不惊恐,因为,承德帝的手里捏着一只精巧的小刀,正一点一点地割着她身上的衣衫,而且,那眼神毫无温度,割完了衣衫,是不是要割她的肉?
“皇上……,臣……臣妾唱……唱……”
秋昭仪颤抖的声音轻轻地唱起来,带着惊恐。
“白云在蓝天上飘啊,情郎你何时回故乡……”
慕容墨眸光微缩,他记得,这是西凉国的一只广为传唱的民谣,凤红羽的母亲孟轻衣,嗓音甜美,唱来婉转动听。
因母妃跟孟轻衣是手帕交,他幼年时,曾不止一次听她唱过。
西凉国出美人,周边的几国,都以娶到西凉女子为荣。
他的父亲爱美人,娶到了母亲冷姝。凤继业出使西凉时,带回了孟轻衣。
一曲唱完,承德帝已将秋昭衣的上衣割成了一条条,现在,又在割她的肉。
薄而锋利的刀子,在烛火映照下泛着森寒的光,在女子细嫩的肌肤上轻轻地划过,很快就出现了一条血口子。
“为什么背叛朕?说!”音量不高,透着无情。
秋昭仪死劲摇摇头,“不是的,皇上,臣妾是被人害的,是那崔二少喝多了酒——”
承德帝不理她,继续拿刀子划着她的肉。
“你有着她一样的甜美嗓音,为什么她纯洁如雪,你却如此的肮脏?那么,不如放掉你身上这肮脏的血吧。”
放血?
这便是凌迟之罚啊!
秋昭仪吓得软坐在榻上,失声哭起来,“皇上,臣妾不敢了,您饶了臣妾吧,赐臣妾一碗毒酒吧。”
她宁可死得痛快,也不想被承德帝折磨死。
“那怎么行呢?”承德帝森然一笑,“孟轻衣,朕那么爱你,朕不惜杀光兄弟杀掉父皇只为娶你,你却宁可死,也要嫁凤继业,为什么?朕哪点不如凤继业了?”
秋昭仪惊愕的看着他,他在说什么?
------题外话------
好吧,让老皇帝和秋昭仪再多活一天。╮(╯▽╰)╭
墨墨多磨一天的刀子~
昀哥哥去找棍子去了~
388,皇上,今晚,你想怎么死?
承德帝的双手,死死地掐着秋昭仪的脖子,“可你死了,你怎么就死了?怎么就这样忽然死了?”
秋昭仪更糊涂了,皇上为什么叫她孟轻衣?她明明是秋锦绣!
皇上……他疯了吗?
她被掐得呼吸不畅,脸涨得通红。
身上被划了几刀,很疼,脖子被掐着,也很疼,疼得她生不如死。
承德帝的脸孔变得扭曲起来,歇斯底里的喊着,“你怎么就死了?”
慕容墨眸光闪了闪,从袖中摸出一块布巾蒙在脸上,身子往梁下飞快跃去。
他手中的匕首,准确无误地对准着承德帝的脖子。
可这时,从屏风后忽然闪出一个黄袍太监来,那人飞快伸手拉开承德帝,同时袖风狠狠朝慕容墨一扫。
慕容墨的一刀刺偏了,愣了一愣,这里,居然还藏着一人?
而且,武功似乎不弱。难怪他没有发现了。
承德帝还没有反应过来,秋昭仪当先发现了慕容墨,扯着嗓子就嚎叫起来,“皇上当心,有刺客!”
慕容墨的第二刀飞快刺到。
承德帝从迷糊中猛然惊醒,抓着秋昭仪的身子,将她往慕容墨跟前一送。
秋昭仪的心口迎上了那只匕首。
噗——
鲜血飞溅。
秋昭仪的身子缓缓的转过来,她愣愣地看着承德帝,两眼很快流下泪来,颤声问他,“皇上,为什么……”
她关心他,他却拿她当挡箭牌?
她纵使有着私心,但她没有害他呀。
她第一次见到这个男子的时候,是来这秋爽阁避雨,他的眼神是那样的温柔,他帮她撩起湿了的头发,说,“你唱的那支歌很好听。”
她等雨停时感到无聊,唱的便是刚才的那只曲子。
她以为,他是喜欢她的,谁知她错了。
他不过是因为曲子,想到了另一个人而已,她只是那人的替身。
一旦她的形象毁了,跟他心中那个人的样子差得远了,他就会弃了她,便如此刻一般,要她死!
秋昭仪的唇角颤抖着,一丝鲜血从唇角往下流,她咬牙冷笑起来,“你这个自私冷情的男人,你会有报应的!”
承德帝恼羞成怒,暴跳起来,“你敢这么说朕?你这个贱人!”
他抓着匕首,往秋昭仪的心口更加用力地刺去。
秋昭仪哼哼了两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承德帝看着一身是血的秋昭仪,忽然脸色大变,吼叫起来,“你不准死!孟轻衣,你不准死!”
“皇上,她不是孟轻衣,皇上——”黄袍太监一面护着承德帝,一面同慕容墨厮杀。
慕容墨心中冷笑着,承德帝的心中,有过爱吗?大难临头,他一直都是拿他人做挡箭牌。
孟轻衣,他根本不配念这个名字!
太监的武功深不可测,难怪承德帝面对郑凌风时,敢有恃无恐了。
四个太监联手将郑凌风打得半月下不了床,可见几人的武功之高。
慕容墨不敢大意,且战且退。同时,也担心着凤昀那边的情况。
这时,承德帝忽然从领口摸出一只玉笛,放在嘴边吹起来,尖利的声音马上响起,片刻后,屋外响起不少脚步声。
龙影卫?
他收了手,后退一步,忽然撞开窗子,往窗外跳了出去。
果然,外面有几十个黑衣人往这边而来。
为首的一人是龙一,十二黄金死士中武功最高的人。
龙一看到慕容墨,提着剑就冲了上去。
慕容墨身影飞快往暗处隐去。
“追!不要放走刺客!”龙一大声道。
他带着几十人一直追着慕容墨,但慕容墨的动作很快,他们追了一程后,跟丢了。
龙一只得对身边人吩咐道,“你们几个往这边,你们几个往那边,你们五个跟我来!围杀刺客!”
“是,大人!”
头领吩咐下来,手下人当然会听了,众人四散开来追了出去。
龙一带着几个人追进了一片竹林。
慕容墨忽然闪身出来,手指一翻,一把竹叶顺着掌力洒过,那五个普通的龙影卫纷纷倒地昏迷。
龙一转身,惊诧的看着这个,脸上蒙着黑色布巾的高个子太监服的男子。
“你是什么人!”
郑凌风离开京城去了柳州后,龙一接替了他的位置。
几千龙影卫中十二个武功最高的黄金死士,早已同郑凌风成了生死之交。
而其中,龙一跟郑凌风的关系匪浅,好得跟亲兄弟一般。
郑凌风跟凤府跟容王府的关系,以及郑家跟赵氏皇族的血海深仇,龙一最是清楚。
这一点,郑凌风在离开京城前,已经跟慕容墨说了,所以,慕容墨才引着龙一来了这处僻静的地方。
他要和龙一摊牌。
“龙一!”慕容墨缓步朝他走来。
龙一更是吃惊了,这人居然喊出了他的名字?声音有些耳熟,“你究竟是谁?”
“慕容墨!你没听出来吗?”慕容墨扯下了蒙在脸上的黑布巾,接着,又撕下了人皮面具。
龙一当然听出来了,只是,他不敢置信而已,他没有想到慕容墨的胆子会这么大,敢闯入皇宫刺杀皇帝。
竹林里,没有月光照进来,但习武之人的眼力,比常人要好,龙一朝慕容墨走近了几步,凝眸去看慕容墨的脸。
果然是慕容墨。
龙一往周围看了看,五个龙影卫昏倒在地,现在,除了他和慕容墨,再没有旁人前来。
他便放心问道,“王爷进入秋爽阁,是要……弑君吗?”
慕容墨笑,“你认为呢,本王是进去喝茶的?”
承德帝不止一次派人暗杀慕容墨,以慕容墨的机警,不可能不知道。所以,慕容墨要反击刺杀承德帝,没有什么好意外的。
不过,他还是想求证一下。
谁知,慕容墨竟然这么坦荡的说出来,还是让龙一吃了一惊。
“王爷如何行事,在下并不反对,在下们的亲人,死在皇上手里的并不在少数。”龙一咬牙愤恨说道。
承德帝在赵国各地遍寻适合练武的幼小男孩,用来培养成他的杀人隐卫。也不管对方的家族是否愿意,能抢便抢,抢不了的,就杀了男孩的家人,杀不了的,比如郑凌风那样的世家,便抓走家人来威胁。
试问,如此丧心病狂的做法,有谁会喜欢?
他们给皇帝卖命,全是被威逼的。
有人要杀承德帝,他们还求之不得呢。
“那便好,本王在此谢过。”慕容墨朝他拱了拱手。
“王爷客气了。”龙一还礼,“不过,皇上身边有四个黄袍太监,武功非常之高,郑大哥要不是跟着一位世外高人学了些身手,恐怕早被他们打死了。”
慕容墨点头,“我同那几人都一一交过手,他们的武功的确很高。”
“王爷又打算如何下手?”龙一问。
“本王向你表明身份,当然是要你相助了。”
龙一跪倒在地,“得王爷信任,龙一自当鼎力相助!”
“那好,到时,自有人来通知你。”慕容墨伸手扶起他,“如何行事!今晚已经惊动了承德帝,接下来的几天,也不宜行事,静候通知吧。”
“是!”龙一抱拳。
慕容墨想了想,又道,“你放我走掉,当心皇上起疑心。”
龙一却洒然一笑,“这个不劳王爷操心,在下自有法子交差。”
“什么法子?皇上为人十分的警觉,当想个万无一失的法子。”
“法子么……”龙一提剑递向慕容墨,“请王爷赐一剑!”
慕容墨眯起双眼,怔怔看着他。
“王爷。”龙一凄然一笑,“想想郑大哥的妹子是怎么死的吧,还有在下的父母,死在哪儿也不知道。只看到两只手掌。”
慕容墨心头一沉,他想到了自己惨死的父母,遂接过剑,叹道,“得罪了。”
他提剑往龙一的肩头刺去。
不深,但那鲜血仍是涌了出来。
“多谢王爷!”龙一身子颤抖了一下,强颜一笑。
“放心,你不会白白受伤的!你们会是最后的一批龙影卫!”慕容墨从怀里摸出一只小药瓶,“外敷药,三天便可痊愈。”
龙一接过药,慕容墨这才闪身而去。
他扔掉剑,将一个昏倒的龙影卫拍了拍,然后倒在那人的身旁。
龙影卫很快就醒了,他揉揉头,坐起身来,发现身旁躺着一人,昏暗的夜里,隐约可见是他们的头领龙一。
“大人,大人——”一摸,全是血,“大人!”
龙一被推醒,他伸手捂着肩头,往慕容墨离去的相反方向一指,咬牙怒道,“刺客往那边跑了,那人武功很高,本将打不过他,被他刺伤了,你们快去将龙二几人找来,多带些人去追!”
“放心吧,大人!在下们一定抓到刺客给大人报仇!”
当然,“刺客”并没有抓到。
龙影卫们在皇宫里找了三圈,也没有找到刺客的影子,因为,慕容墨已经出宫里。
而凤昀也在四皇子的帮助下,成功的摆脱了那两个追他的黄袍太监。
龙一带着伤去见承德帝的时候,承德帝正守在秋昭仪的尸体旁。
这是一处小小的宫苑,就在秋爽阁的附近。
秋昭仪与人在宫里私|通,承德帝早已将她的名份除了,内务府里只送了一只普通的棺木来。
龙一看着挂满蓝白相间的帏幔的灵堂,皱了下眉头,他听说,慕容墨刺杀承德帝时,承德帝将秋昭仪推了出去挡刀子。
秋昭仪当时骂了承德帝一句“冷血无情人”,承德帝大怒之下又对秋昭仪补了一刀。
秋昭仪死于承德帝之手。
承德帝这时却一脸的凄凄哀哀,那眼底里淌着的,分明是鳄鱼的眼泪,假慈悲!
龙一忍着心中的厌恶,大步上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皇上,臣无能,让刺客逃走了。”
承德帝朝他肩头看了一眼,“受伤了?”
“刺客武功非常之高,臣不是他的对手。”
承德帝两眼森然,“究竟是谁?敢刺杀朕?传话下去,全城搜捕,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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