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14)
的轻松,笑眯眯地拿着小骨笛吹了起来。
很快,听到骨笛声的两只豹子竟卧倒在地,乖顺如猫。
凤红羽朝郁敏柔招了招手,“让豹子去追去那个卫王,将卫王赶到前方一处白扬林里。”
众人不解,纷纷好奇的看向她。
郑凌风忙问,“凤红羽,你要做什么?”
凤红羽却是笑微微地扬着唇角,只说道,“敏柔,快按着我说的做,有人快要救走卫王了,现在。还不能让他离开。”
郁敏柔对凤红羽一向崇拜,当下点了点头。
她的笛音曲调一变,那两只豹子忽然站起来狂吼了一声,往山坡下的卫王冲去。
卫王受了伤,几个护卫正围着他不知如何是好。
却见两只金钱豹往大家冲来,吓得拔腿就跑。
阮庚生将箭射出去后,已走到山坡处,还没等他们向卫王告凤昀的状,卫王一见豹子来了,吓得拔腿就跑。
“快,保护卫王。”众人吓得大惊失色,一齐追了上去。
“快射豹子!”有人又喊道。
但这些人平时都是养尊处优的人,哪里见过这等猛兽?一个个吓得连弓都拉不开了。
护卫们平时也缺少训练,也是半点主意也没有了。
陆志昌骂了一句“废物”,只得带着人先追上去看看再说。
凤红羽向大家一招手,“走,都跟我来!”
说完,她弃了马,身影一晃,往卫王方向跃去。
凤昀不知凤红羽想做什么,却也不反对,伸手一揽郁敏柔的腰身,跟在她的后面。
郁敏柔被凤昀头一回搂在怀里,身心都飘了起来,更是不惧危险了。
郑凌风斜斜瞥了一柳清泽,冷冷道,“走吧,柳大公子。”
柳清泽依旧是好脾气,对郑凌风的冷眼并不在意。
两人各自带着自己的仆人柳东升和郑扬,紧跟在凤家兄妹的后面。
卫王捂着受了伤的肩头,被豹子追着没命地往前跑。
那只箭一直射在肉里,他也不敢拔出来。
又吓又痛,别提有多狼狈了。
不知跑了多久,被一片山岚挡住了去路。
而那两只豹子还在狂追着他。
一路跟来的凤红羽,往前方两块巨石那儿看了一眼,眉梢扬起对紧跟在她身后的孟昀道,“哥,可以射了,最好在豹子一口咬下卫王的时候。”
凤昀放下郁敏柔,笑了笑,“妹妹,那卫王只怕吓得魂儿都丢了。”
“他越是害怕,会越恨!”凤红羽半眯眼,冷笑一声。
凤昀是军士出身,射击这等最常见的技能,自然不在话下。
只见他取出两只羽箭来,搭于弓上。
弓满,瞄准,箭放。
嗖——
嗖——
两支羽箭同时射出。
凤昀的箭是用内力发出,两支箭将两只豹子的脖子射了个对穿,瞬间一命呜呼。
狂吼不已的金钱豹子,忽然没了声音“嘭”地一声倒地。
而且,就倒在卫王的面前。
卫王吓得魂不附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半尺,两只豹子只离着他半尺远,要是射箭人再晚一步,他就会被豹子一口咬下了。
凤昀收了弓箭,要往卫王那儿走去。
凤红羽却忽然拉着他的胳膊,笑微微说道,“哥,别急,让某些人先得意一会儿。”
凤昀偏头看向这个古灵精怪的妹妹,会意一笑,“好!”
郑凌风伸手托着下巴,呵呵一声,“看,那陆志昌和阮庚生来了。”
阮庚生和陆志昌一路追着卫王跑,因为他们担心卫王身上的箭,被凤昀郑凌风他们取走就栽赃不成了。
看到卫王坐在地上,捂着肩头上的那只羽箭时,两人心下同时大松了一口气。
陆志昌一脸担忧地走上前扶着卫王,“王爷,这……这是谁射的您啊?”
一旁跟来的一个乡绅说道,“难道是想借围猎而谋杀卫王?”
另一个乡绅说道,“陆大人,您发下的羽箭上都刻有名字,拔下王爷的羽箭,一看便知。”
“对,对,庚生,快,着人去请大夫来!”
阮庚生点头,“是。”他对跟着的一个护卫道,“快去这附近寻大夫来!”
“是,大公子。”护卫领命转身飞快离去。
这时,有人咦了一声,“怎么唯独不见孟昀大人?”
一人吸了口凉气,“呀,在下刚才似乎听到有人喊了声,‘孟昀为何射向卫王?’难道是……”
卫王中了箭,被豹子追着又跑了一阵,又疼又累又吓,这会儿一想,还的确不见孟昀,难不成是孟昀放的冷箭?
他顿时大怒,“去,找那个孟昀去!他敢杀本王,本王要他不得好死!”
站在他们附近的凤红羽朝凤昀点了点头,“哥,我们可以现身了。”
她就是要让卫王怒起来,怒火越大,卫王下手就会越重。
凤昀一手拉着郁敏柔的胳膊,一手拉着凤红羽,“都跟着我走,小心一点。”
凤红羽却拂开他的手,笑道,“哥哥还是看好你的人吧,你都追不上我,还要护我?好笑呢!”
说完,她当先往前走去。
郑凌风朝凤昀点头道,“孟大哥,不是还有我吗?我看着她。”
他将柳清泽挤到一旁,讨好地跟在凤红羽的后面。
柳清泽依旧大度的没有在意。
倒是凤昀脸色不大善意的看着柳清泽,伸手拦住了他,“柳公子,本公子心中早有疑惑,你为何总跟着我妹妹?郑世子是我托付他照看着小羽的,你呢?我凤家跟柳家,现在谈不上是亲戚了吧?”
柳清泽并不在意凤昀的冷语,平静说道,“昀公子,我知道你会将我同柳府混为一谈。可我想说,柳府是柳府,我是我,我虽然冠着他们的姓,但不会走他们的路。”
凤昀微眯着眼眸看向他,“但愿你不是个口事心非两面之人!”
“清泽一定不会让昀公子失望。”
凤昀淡淡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拉着郁敏柔往卫王那儿走去。
他问柳清泽,是因为是他是小羽的哥哥。
名义上是,实际上也是。
以小羽的机灵,不会看不清人。
但是,他还是得警告一番柳清泽,要让柳清泽知道,虽然他只是小羽的“义兄长”,也一样会护着这个妹妹。
凤昀一行人来到卫王的面前。
阮庚生看到他们,马上冷笑起来,“孟大人,刚才你们一行人去了哪里?”
孟昀淡淡回道,“在林子里。”
“能否让再在数一数你的箭筒?”阮庚生道。
郑凌风拦在凤昀的面前,扬眉说道,“阮大公子,为什么要捡查孟大人的箭筒?”
“为什么?”陆志昌冷笑一声,“有人看见孟大人朝卫王射了一箭,若你的箭筒里少了箭,便是你射的。”
凤昀的目光淡淡瞥了一眼陆志昌,朗朗说道,“在下并没有射卫王。”
“你狡辩也没有用,一会儿大夫来了,拔出箭头就可看到箭尖上面刻的字!”陆志昌冷笑。
郑凌风走到那两只豹子的身旁,忽然抓起两只箭来伸手一拔,又将箭头往豹子毛皮上擦掉了血渍。
他举起箭说道,“孟昀公子的箭在这里。这两只豹子是他射死的。”
陆志昌一愣,豹子是孟昀射的?
他又冷笑道,“能同时射出两支箭,且将豹子的脖子射了一个对穿,箭术一定高超!那么,卫王身上的箭也一定是你射的。哼,来人,将孟昀捆起来!谋杀亲王,本官一定要重罚。”
“慢着!”郑凌风伸手拦在凤昀的面前,冷冷看着陆志昌,“卫王身上的箭都没有拔出来,没有看到证据,大人就武断抓人?”
“有人看到孟昀射箭了。”陆志昌冷笑道,“再加上卫王受了伤,孟昀又出来得最晚,不是他是谁?”
“谁看见某射箭了?”凤昀清冷的目光朝所有人扫视一番,冷冷开口。
他虽然容颜俊朗若女子,但声音依旧暗哑诡异,特别是故意压低了声音说话的时候,更显得渗人。
“就是本公子!”阮庚生冷笑一声,朝陆志昌道,“大人,就是孟昀射出的箭!”
“试问,孟昀射出的箭上面,为什么刻着陆大人的名字?”凤红羽忽然开口说道。
当众人在吵闹的时候,凤红羽已拔出了卫王身上的箭。
她举起带着血渍的箭,冷冷看向陆志昌。
074,慕容墨有意那么说的?
陆志昌的脸色陡然一白,阮庚生也吓了一大跳,不可能呀,明明是孟昀的箭?
“不可能,本官怎么可能射杀卫王?”陆志昌拂袖冷笑,冷冷看向凤红羽,“你敢诬陷本官?来人,将他们都抓起来!”
“谁敢动手试试?”郑凌风目光凌厉朝一众护卫扫视一眼,“卫王还没有发话呢,你们想干什么?哼!”
卫王莫名其妙被人射了一箭,疼得他几乎要晕过去了,心中早已窜起了怒火。
“拿来给本王看看!”他咬牙切齿说道。
“是,王爷!”凤红羽恭敬地递上那只羽箭。
卫王往凤红羽的手里看去,只见那箭尖上赫然刻着一个“陆”字。
他抬头看向陆志昌,一脸杀气冷冷一笑,“本王不识字,陆大人,你过来看看。”
陆志昌看到卫王的脸色变了,心中早已“咯噔”了一下。
他强按下心中的恐慌,走上前几步。
那个“陆”字,惊得他的头“嗡”了一下,只觉得后背一阵凉嗖嗖。
他扑通一声跪下了,额头冷汗直冒,“王爷,这……这一定是误会,一定是有人捡了本官的箭……”
“哼,那你说谁捡了你的箭?你找不到那人,就是你!”卫王暴怒,又看到柳清泽也在场,他冷冷开口,“柳公子,你来的正好,谋杀亲王,是何罪!”
“除官,削爵,没收家产,流放!九族之中,男子全部充军!女子入贱籍为婢!”柳清泽淡淡说道,说着,他从腰间取下他的御赐钦差大臣的腰牌,递向陆志昌的面前,“陆大人,有什么问题,还是到公堂说吧!东升!”
柳东升走上前,“属下在!”
“将陆大人锁起来!”
“是!”
柳东升从腰间扯下一根链子,将陆志昌反手一锁。
卫王的两个护卫,马上一左一右地擒拿住了陆志昌。
一众跟随来的乡绅吓得大气不敢出,站在一旁瑟瑟发抖。
凤红羽往前方不远处的那两块石壁方向看了一眼,又说道,“王爷,您身上的箭头虽然取出来了,但您失血过多,需要清洗包扎,可这里没水没伤药的……,在下担心您的身体。”
她一直随身带着伤药,但没拿出来,要的便是卫王让人去寻药,找到那处秘密之地。
卫王的一个护卫正往四周看,忽然说道,“王爷,那儿有一条小路,前方一定有人家,容属下去寻伤药来!”
“那还不快去?”凤红羽喝道。
她顺着那护卫的目光看去,正是那处秘密之地。
护卫朝另两人一招手,三人朝那里拔腿跑去。
陆志昌的脸色吓得更白了,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那个地方,可千万不能被发现!
阮庚生想去扶他,又担心受牵连,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才好。
直把陆志昌气得咬牙切齿。
他心思飞快地转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卫王中的箭是他的名字?
他转头死死地盯着阮庚生,难道是这个不孝子,认为没有认他,而来报仇吗?
气死老夫了!
寻药寻水的三个护卫,往两块石壁间的小道走去,可没一会儿,一个个吓得面无死色地跑了出来。
卫王疼得心情不好,马上骂道,“见鬼了是不是?寻的伤药呢?”
三个护卫连滚带爬地跑过来,个个一脸的惶恐,“王……王爷,不好了,……好多……好多死人啦……”
“死人?”卫王一愣,看向柳清泽,“柳公子,你去看看!”
柳清泽点了点头,“是。”他朝卫王的几个护卫招手,“都跟本公子来!”
卫王朝众人点了点头,“跟去看看!”
“是!”
七八个护卫跟着柳清泽往石壁那儿走去。
约摸着过了一刻的时间,柳清泽走出来了。
他从腰间拔出一只流弹弹上天际。
一抹幽蓝色的光闪了一闪,顷刻又不见了。
凤红羽眸光微闪,柳清泽这是在呼叫属下吗?
“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这枚蓝色流弹,是羽林卫的暗号。”郑凌风在她耳旁低声说道。
凤红羽的唇角微微一扬,当然会发现什么了。
前天晚上,她拆发髻的时候,发现她的梳妆盒里多了一张图纸,上面画了这处地方,只写了几个字,“引卫王来此”。
那是王生的笔迹,但一定是慕容墨授意的。
因为,前方那处石壁后,便是陆志昌做假银子的地方。
而卫王忽然说要狩猎,也一定会是慕容墨在幕后推波助澜。
卫王见柳清泽一脸的肃然,忙问道,“出了何事,那里面是什么?”
柳清泽看了一眼陆志昌,对卫王说道,“王爷,您来一次金陵城可谓是来对了,居然有人在做假银子。而且,还杀了不少人。”
柳清泽说着,将一锭断银递向卫王。
那锭假银子,里头是锡,外头镀了一层银。
底下赫然可见“金陵府”字样,刻着官府字样的银子,可是官家流通的银子,寻常百姓不可能有,也不敢用。
那么,这等银子做出来,也只是官家的人干的。
各城的税银刻着各城的字样,刻着“金陵府”字样的银子,也只有金陵城衙门里的人可用了。
不要细想,就可知,这其中是怎么回事了。
卫王看到假银大吃了一惊,又扭头看向陆志昌,厉声问道,“陆志昌,你好大的胆子!你居然敢做假银!”
陆志昌吓得早已说了不话来。
阮庚生更是害怕了,这个父亲不要也罢,连连往外挪着步子。
。
柳清泽的羽林卫来的很快,不到半个时辰,齐齐整整地百十来个人来到他的面前。
“将里面的东西全都搬出来!”柳清泽沉着吩咐。
“是,大人!”
一箱箱的假银,全都搬了出来,足足有三十八箱!
石壁后面的十一具尸体也一一被抬了出来。
郑凌风的目光微凝,那是他的龙影卫!
他心中暗忖,正不知如何找个替死的,现在在这里发现了,就全赖在陆志昌的身上好了。
他闲闲看向陆志昌,“陆大人,那些装银子的箱子,不是金陵府衙门装库银的专用箱子吗?怎么在这儿?”
“……”
“还有这十一具死尸,呀,身上有龙纹图腾,这是……皇上的龙影卫,怎么会死在这?”
陆志昌想说,他并不知道死尸的事。
但凤红羽却抢先一步说道,“在下有个推断。”
卫王马上说道,“讲!”
卫王虽是个不管事的闲王,但关乎他赵氏江山社稷的事,他还是要管的。
杀皇上的龙影卫,做假银子,这分明是想造反!
凤红羽看了一眼陆志昌,扬唇一笑,说道,“卫王殿下可记得两月前发生的税银丢失案?”
“记得!那银子不是在那罗家小儿的别院里找到了吗?二十万两,分文不少呢!”卫王点头说道。
凤红羽又道,“那么卫王又是否听说京中的凤老爷子为何休妻,休掉了柳氏?柳氏真正的夫君又是何人?”
凤家虽然没落,但名声在外,凤老爷子当年可是闻名整个赵国的人物,他休妻一事,不到一天就传遍京城,不到半月,京城周围的几个城池都已知晓了。
卫王虽然人在金陵城,但却是时时与京城保持着通信,当然知道了凤家的事。
他点了点头,说道,“柳氏早先年和一个罗姓男子相好,生的一双儿女也是他的。凤老爷子被戴了绿帽子,一气之下当然会休妻了,你为何这么问?”
凤红羽帮他取了箭头,虽然伤口只是简单的包了一下,但好过刚才被箭头一直扎着。
是以,卫王对凤红羽很有好感。
凤红羽笑道,“王爷,那罗家小儿罗圆的祖父,实则是柳氏的男人。而陆大人刚刚休掉的夫人,原本姓罗,这样算来,和罗圆是一家人,是罗圆的姑姑。”
卫王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说……”
凤红羽道,“陆大人将税银子转给了罗圆,来讨好夫人罗氏,那么银子少了怎么办呢?便来做假的替上。不过,他主意失算了,罗圆的真银子被找到了,这些假银子就没什么用了。”
“不,本府怎么可能会讨好罗氏,本府已将她休了!你说的不是真的!”陆志昌叫嚷起来。
凤红羽冷笑,“陆大人,可当时,你不是还没有休她吗?那个时候,你们还是很恩爱的夫妻啊!”
陆志昌此时又急又怕,这假银子,是皇上和柳丞相的意思,他只是个替死鬼!
“卫王,本官要求进京求见丞相大人!”
他的算盘,凤红羽当然知道了。
她马上对卫王说道,“王爷,陆大人在这里做了假银子,大家伙不小心的跑来了这里,王爷被豹子追着跑,最先来的是这里,陆大人分明是害怕王爷发现了他的制假银子的窝点,才射杀王爷的,这和京城的柳丞相有什么关系?”
卫王细细琢磨这里面的因果关系。
对呀,他发现了陆志昌的错处,陆志昌分明是想杀人灭口。
卫王是越想越害怕,马上朝柳清泽喝道,“柳公子还等什么?将陆志昌给本王关进牢里去!”
柳清泽自然认得那些龙影卫,若不将陆志昌治罪,皇上那里也不好交差,他不敢大意,忙道,“是。”
郑凌风心下一松,施施然的拂着袖子。
卫王发火了,陆志昌的辩解就显得苍白。
当天,他就被关进了金陵府的大牢。
卫王命柳清泽临时管着金陵知府。
……
金陵府衙门的地牢里。
陆志昌被昔日的属下推进牢房里看守着,并没有太大的焦躁。
因为,四品官员犯事,卫王并没直接处罚的权利。
只能由京城的皇上和内阁们做决定,再经大理寺审判定罪。
而他做假银子,可是皇上与柳丞相让他做的,又不是他的本意,他怕什么?
是以,从刚开始的惊吓,已变得心情平静。
深秋的地牢,阴冷潮湿,陆志昌在窄小的牢房里,来回地踱着步子想着事情。
这时,牢房的门忽然开了,一高一矮两个男子走了进来。
陆志昌往来人看去,发现是孟昀和慕容墨身边的那个小个子的护卫,叫做孟羽的小厮。
他半眯着眼看向他们。
两人走到他的牢房前停下了,目光冷冷隔着栅栏门看向他。
“你们想干什么?”他发现孟昀的眼神不善,警觉问道。
“我们不干什么!只是想问你一些事情。”凤红羽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扯下,用平常说话的声音说道,“陆大人,可记得去年秋天的天狼山之战?”
陆志昌一惊,“凤红羽?是你?”
“对,是我!”凤红羽冷冷看着他,“我只想跟你证实一件事。为什么我的大哥忽然收到了阮家送的粮食后,就死于天狼山一战?”
“你想知道?”陆志昌哈哈一笑,“那是因为柳丞相担心阮家支持你们凤家,凤家兄弟一直主战,让主和的丞相大人在朝中没有了话语权,他才命人不去援救的。”
陆志昌带着一丝得意之色看向凤红羽。
事情的真相其实是柳丞相和皇上两人的意思。
但他只说柳丞相,让凤家人跟柳家斗去,柳丞相一定不会放过凤家人!
孟昀,害死他儿子,他不会罢休!
凤红羽的心头腾起了怒火。
果然,如她猜的一样。
阮家是江南大户,嫂嫂为了不让皇上猜疑她的娘家人支持大哥,嫁给大哥六年都没有回娘家。
却因阮五小姐嫉恨阮雨宸,而怂恿着阮夫人派人送了粮食到益州城而害了大哥。
而阮五小姐是陆志昌的私生女,阮夫人是他的姘头!
那两人干什么事,一定是陆志昌授意的!
阮家一送粮食,柳丞相当然不放心了!担心凤家越来越强大而下了杀手。
陆志昌,等于是间接的杀了大哥!
“阮家送粮食是你的授意对不对?”凤红羽冷冷问道。
阮志昌不说话,抬头傲然看向屋顶。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凤红羽问。
她心中是愤怒的,这些政客们杀人,有时只是一句话,一件小事,却会要人的命!
谁又想到,仅仅是送一次粮食,就让大哥二哥被人暗算!
陆志昌冷笑,“老夫受尽了你们凤家人的嘲讽,说一句话又怎样?谁叫凤老爷子一直瞧不起老夫的。”
凤昀大怒,隔着栅栏的缝隙,飞快伸手擒住陆志昌的脖子。
他冷冷笑道,“我爷爷哪有瞧不起你过?你只是一个贫寒书生,当年娶妻,我爷爷送你宅子送你银子,送你仆人,你还想怎样?你这个忘恩负义老匹夫!”
“凤老爷子几时真正喜欢过老夫?他尚武,可老夫是文官,求他将老夫调往京中,他竟然还发火,将老夫赶出了凤家。这算是好吗?”
“所以你将心中的怨恨,撒在我的两个哥哥身上?你想升官想入朝中内阁,自己努力去,却让我七十岁的爷爷替你奔走求人,你有脸说出这等话来?活该被我爷爷赶走!”凤红羽怒道,“哥,给他一点教训!”
凤昀的手往他锁骨上一滑,只听咔嚓一声,陆志昌的锁骨断了。
他疼得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陆志昌冷笑道,“别得意太早了,小丫头,老夫的背后有皇上,卫王也不敢将老夫怎样的。”
“是吗?那我就等着皇上来审你!”凤红羽一笑,“不过,只怕你活不到那一天!”
陆志昌脸上的神色变了变,死死盯凤红羽,“你想杀老夫?老夫虽有罪,但却不是由你来决定生死!连卫王也没有权利!”
凤昀冷冷开口,“杀你?会脏了我兄妹的手!”
凤红羽弹弹袖子,对凤昀笑道,“走吧,哥哥,跟这种要死的人多说什么?知道事情的真相,已经够了。”
……
本以为会安静的过一天,哪知到了晚上,牢房的门又开了。
陆志昌半睁着眼朝牢房的门口看去,发现来是的阮庚生。
他喜得坐正了身子。
“庚生,你来看为父了?”
阮庚生没说话,而是将手里的提盒放在他的面前,从里面取出两盘菜并一壶酒一只酒杯和一双筷子来。
陆志昌自从被关进来后,好几个时辰都没有吃东西。
不是牢里不给,而是牢里的饭菜令人难以下咽。
此时见到阮庚生的酒菜,他马上大快朵颐的吃起来。
哪知吃了一半,脖子上忽然被什么东西勒紧。
陆志昌吓了一大跳。
原来是阮庚生抽掉了他身上的腰带,正在用力的勒他的脖子。
他双手死死的抓着勒他的腰带,喘息说道,“你……庚生,你要干什么,我是你生父啊,你……为什么?”
阮庚生冷笑,“正是因为你是我生父,我才要这么做,你做假银,设计刺杀卫王,会诛连九族的。有人已查到了我娘那里。”
“……”
“卫王已怀疑我的身份了。我不想死,不想被你牵连,所以,你要是死了,就死无对证了,我就没罪了!”
陆志昌又怕又气,拼命地去推他。
可阮庚生已在他的酒水里下了迷迭香,陆志昌根本使不上力气,不多久,扑腾的手脚便不动了。
阮庚生吓了一大跳,但想着陆志昌死了,他就不用受牵连了,心下又一松。
他遂壮着胆子将陆志昌脖子上的腰带扯了下来,系了个结,挂在一旁的栅栏柱上。
又隔着栅栏将陆志昌抱起来,往那系成圈的腰带上挂。
可这时,牢房的门口忽然走来几个衙役,见阮庚生正将陆志昌往套圈里挂,马上扯着嗓子喊起来,“杀人啊!有人杀了陆志昌!”
这一喊,更多的人来了,阮庚生被当扬拿住。
就算是陆志昌犯了十恶不赦的罪,也只能是官府来处决他,而不是其他的普通人等来决定他的生死。
是以,阮庚生杀死了陆志昌,被判了死刑。
卫王为报一箭之仇,递给承德帝八百里加急的折子,往极大恶之处说着陆志昌的坏话。
承德帝收到折子之后,知道一定是陆志昌的大意,才让事情曝光,这等愚蠢之人,死了就死了,因此,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下一任的知府人选,他有意从京城调派人过去。
哪知卫王又递了折子,推荐了金陵城一个叫云枫的人。
而且,还有不少乡绅联名推举云枫。
承德帝马上让人叫来柳丞相商议。
“云枫?”柳丞相想起这个人,说道,“他曾是阮家的义子,自请退出阮氏,恢复了原姓。这个人,在金陵城倒有些声望。”
“你只说,这个人同慕容墨有没有什么来往!”承德帝问道。
江南不少世家大族,一直感念着慕容氏,他选人,绝对不能用慕容墨的人。
柳丞相道,“据清泽送来的消息,他同慕容墨没有来往,而且,同凤家人关系也不太好。”
承德帝眯着眼,“哦,说说看,同凤家有什么恩怨?”
“他喜欢阮家的一个庶女,可那庶女被凤家大郎凤昱抢走了,而且,据说他的腿还是因凤昱和那庶女断的,对二人一直记恨在心,阮家庶女这次回了阮家,又闹了一些事来,让他在阮家无法立足,他便被迫离开阮家了。”
承德帝点头,“这样看来,他对凤家还真的有仇,在金陵城声望又高的话,倒是个合适的人选。那就宣旨吧,让他先进京面圣。”
“是。”
……
又过了些日子,凤昀的粮食已筹集完毕。
云枫也收到了京城的旨意,让他即刻进京。
独孤傲做给云枫的假肢,也在凤红羽提着剑的威逼下做好了。
望着一对怪异的似腿的物件,就算是云枫这个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人,也惊异不已。
“试试看呀。”凤红羽笑微微说道,“孤独傲可是医界的怪才,什么稀奇古怪的病,他都有法子治。据他说,已经有人戴过这种假腿正常行走了。”
云枫朝小仆云海点了点头,“试试看。”
云海早在期待了,要是公子能走了,一定是翩翩佳公子一个。
公子长得这么好看,不能走路,真是太可惜了。
主仆两人在独孤傲的指挥下,倒也没费什么力的装戴好了。
云枫试着走了走,虽然感觉怪异,但的确跟正常一样。
“我出去走走。”他朝几人微笑道。
“去吧去吧,除了不可挑重担子,不能走得太久,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孤独傲得意的笑道。
云枫朝几人点了点头,拂袖翩然离去。
独孤傲这才一脸愤愤然地看向凤红羽,“丫头,我答应你的事完成了,你什么时候将你师傅嫁给我?我新房也备好了,彩礼也预备好了,只等你同意,我马上向江湖上广撒喜贴。”
师傅一听独孤傲的名字就跑,怎么愿意嫁?凤红羽一时头疼。
“容我想想啊……”她揉着额头,眯着眼看向独孤傲,“你觉得云枫长得怎样?”
“嗯,绝美俊朗,算美男子吧。”孤独傲捏着胡子点头。
“那你觉得你比起云枫呢?”
独孤傲往自己身上看了看,又往一旁桌上的铜镜里瞅了瞅,“老夫要是年轻十岁,一定不输于他,哼,想当年,老夫也是江湖一美男。”
“所以呀,我师傅爱美,你这样子,她看不上啦,你准备其他的有什么用,你得将自己打扮打扮呀,对了,照着云枫或是慕容墨的样子打扮去,我师傅一喜欢,就不讨厌你了。”
孤独傲眼睛一亮,“对呀,好主意,老夫去也!”
人影子一晃,人已消失在原地,凤红羽终于松了口气。
她走出屋子,发现外面下雪了。
是啊,已经是十一月的天了,当然会下雪。
凤红羽披了件斗篷,也没有叫侍女,独自一个人走出了金柳园。
她也不知自己要去哪儿,就这么习惯性的往静园方向走。
没有走多远,便有一辆马车朝她直直撞过来。
她眉尖一拧,脚步在原地飞快地一转,让开了那辆马车。
停在街对面的一辆马车里,一个素衣女子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该死的,居然没有撞上凤红羽。”
她一掀帘子走下马车,朝路对面的凤红羽走来。
凤红羽站在路旁,正伸手弹着被刚才那辆马车溅到身上的雪花,抬头时,发现有人正朝她走来。
素衣素服,冰清似雪。
只是,那女子的眼底闪着杀气,一张秀美的脸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狞狰。
凤红羽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微不可察的嘲讽一笑。
陆冰清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这是找她来兴师问罪来了?
“陆大小姐,何事?”凤红羽笑微微看向她。
陆冰清半眯着眼,冷冷看着凤红羽,这个贱人总是这样,总是一副骄傲自大的样子,明明她长得比她好看,比她苗条,比她个子高,为什么凤红羽的身边有那么多的人跟着?她的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到了如今,她还落了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凤红羽,我问你,我父亲死前,你是不是去找到阮庚生?”
凤红羽也不撒谎,点了点头,“没错,我找过他,问了他一些事情。”
“你撺掇他杀了我父亲对不对?你这个恶毒女人!”陆冰清气得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
凤红羽嘲讽一笑,“陆冰清,阮庚生要杀你父亲,关我什么事?要怪,也只怪你父亲射杀了卫王,做了假银子!”
“……”
“阮庚生生为你父亲的私生子,不想被牵连进去,才下了杀手!你身为太子未来的良媛,才躲过了一劫,可阮庚生只是个普通人,他得想办法保命!”
“……”
“怎么,这也怪到我的头上?要怪,你就怪你父亲不要生下阮庚生阮家姐妹这些私生子女!”
凤红羽淡淡然看了她一眼,觉得跟这个无知女人废话真是浪费时间,她拂袖转身就走。
陆冰清看着她傲然的背影,忽然冷冷一笑,“凤红羽,你也别得意的太早!容王已经不要你了,去了镇江找江家小姐去了。”
凤红羽袖中的手指握紧,闭了闭眼,强忍着伤心淡淡说道,“这是旧闻,陆大小姐,我知道,是我让容王去的,去纳个侧妃而已!”
“那你可真是狠心呀,镇江现在瘟疫横行,你居然让容王去送死?”陆冰清站在她的身后嘲讽一笑,“都说你们感情好,在我看来,不过是个笑话。”
凤红羽惊得赫然转身。
她睁大双眼死死盯着陆冰清,“你说什么?镇江在暴发瘟疫?”
陆冰清看到她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心情大好,扬唇笑道,“是呀,现在的镇江城,只准进人,不准出人!你就等着给你那容王收尸吧!”
她说完,得意地转身离去。
凤红羽整个人惊在当地。
镇江都在暴发瘟疫了,慕容墨不可能有心情提什么侧妃的事,而江家只怕也不敢。
这么说,是慕容墨有意那么说的?
故意在她走进绿苑的时候,说来给她听的?
她生气之后就不会跟着去镇江?
他这是在担心她染病吗?
凤红羽只觉得一阵凉气直袭她全身,一直凉到了指甲尖。
陆冰清坐进了自己的马车,看着路对面吓白了脸色的凤红羽,心情更是大好,凤红羽,去吧,去镇江,跟你那容王一起死在那里才好!
075,赴镇江
凤红羽的心,仿似被什么扯起,悬在那儿。
雪越下越大,落在她的墨发上,眉睫上,没一会儿,又融化了,成了冰凉的水,缓缓滑落进她的脖子里浸湿了衣领。
可她浑然不觉得冷。
凤红羽木木然,僵在那里。
因为风雪太大,没人注意她的狼狈。
有人忽然抓住了她的胳膊。
“凤红羽,你这是怎么了?你见鬼了?”郑凌风俯身看着她,眉眼间浮着疑惑与担忧,“孟大哥正派人四处找你呢!他马上要出发了,说有些事情要跟你交待。”
被风雪一冻,她的脸微微泛红,如抹了胭脂般俏丽可人。
郑凌风的眸光微闪,抓着她胳膊的手指微微用力。
只是凤红羽的目光发直,整个人如失了魂魄一样,又让他不禁皱起眉头来,“你究竟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他拿出帕子要给她擦脸上的雪水,被凤红羽偏头让开了。
“那来那么多的计较?”郑凌风皱眉,语气间带着不满,“我是你师哥!”
“我先回金柳园一趟,一会儿,我要离开金陵了。”凤红羽道,声音带些颤抖,“你遇见昀哥哥跟他说一声。”
说完,她挣脱他的手,又飞快往金柳园方向跑去。
“我跟你一起去!”
郑凌风脚尖一转,飞快地追上了她的脚步。
“能跟我说说出了什么事了吗?”郑凌风看着她,皱眉问道。
在他的映象中,凤红羽一向行事潇洒,少有惊慌失措的样子。
就算是那天在容王府遇到慕容墨那个传说中的未婚妻,她也没有慌乱,行事照例洒脱不羁。
该罚的罚,该骂的骂,该还手的还手。
凤红羽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口,还是没说,闷闷地回到了金柳园。
竹韵见到她狼狈的样子,好一阵吃惊,恨恨对郑凌风怒道,“郑世子,我们小姐大伤刚好没几天,你就带她到外面吹冷风?”
郑凌风气得一噎,俊眉竖起,睇了竹韵一眼,“你这丫头还讲不讲理?要不是我带她回来。她指不定站在街上发多久的呆呢?”
竹韵一阵惊愕,“小姐,你怎么啦?”
凤红羽的嘴唇紧抿,盯了一会儿竹韵,冷冷开口,“我问你,我是不是你的主子?”
竹韵吓了一大跳,小脸发白,“小……小姐,你当然是我的主子了,奴婢从记事起,就认定你是主子了。”
“那么,镇江出了那么大的事,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凤红羽目光凌厉地盯着竹韵。
竹韵吓了一大跳,扑通一声跪下了,哭道,“小姐,是王爷不让说啊。他说,要是奴婢敢透出镇江城的半个字来,就将奴婢杀了。”
凤红羽暗叹一声。
果然,是慕容墨安排的。
她刚才就怀疑呢,连陆冰清都知道了镇江的事,她居然毫不知情,感情是慕容墨在背后动了手脚。
竹韵不说,那么,荷影益青益鹰更不会说了。
她这几日,将陆志昌的事情处理之后,就是关心风昀筹粮的事,没有上街打探城外的消息,要是身边的人都瞒着她,她如何会知道城外的事?
凤红羽咬了咬牙,冷笑道,“要是他在那儿有什么事,我也会杀了你!”
竹韵吓得更哭了,整个人趴在地上不敢抬头。
郑凌风挑眉问道,“凤红羽,你吃错药了?”
凤红羽斜斜瞥了他一眼,冷冷说道,“郑凌风,镇江的事你知道吗?”
郑凌风眸睫闪了闪,“镇江什么事?”
凤红羽心中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她一把推开郑凌风扭头就进了里屋。
慕容墨呀慕容墨。
他居然连郑凌风也收买了。
她能知道郑凌风是龙影卫的头领,按慕容墨的机警,不可能不知道。
郑凌风跟慕容墨一直不对卯,镇江出了那么大事,郑凌风居然没有幸灾乐祸,这委实蹊跷。
那就说明,慕容墨跟郑凌风已经达成某种协议了。
事已至此,责怪这些人也没有用。
凤红羽进屋换了身男儿装,将湿搭搭的头发随便抹了抹,挽了个男儿的发髻,又抓了几件贴身的衣物,简单的包了个小包提在手里。
她瞥了一眼一直跪在地上的竹韵,“去将所有的人都叫来!”
“是,小姐。”竹韵这才松了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转身飞快跑了出去。
郑凌风挑眉看向她的手里,“你这是要去哪儿?连行李都收拾了?”
“镇江。”
“镇江在暴发瘟疫,你去哪里做什么?”郑凌风怒道。
凤红羽更怒了,“郑凌风,原来你知道镇江出了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郑凌风微微叹了一声,“我不想你出事。”
“可我不想慕容墨出事!”凤红羽怒道,“你该知道,我在担心他,为什么都瞒着我?”
“凤红羽……”郑凌风眼底闪过一抹黯然,“可我不想你出事。”
凤红羽闭了闭眼,没理他,径直走出了屋子。
荷影几人已被竹韵找来了。
站在小院中,一个个面面相觑。
阮庚生在牢里谋杀了陆志昌,当场被人抓住,已被判了斩刑。
阮家的族务,等于又落到了阮老夫人的手里。
阮老夫人为了避嫌,担心有人非议她会将族务又转交到侄儿云枫的手里,除了管着后宅,其他诸事不管。
她将族里的事,全部摊派给了几个族里的长者。
而那些人,又实际听命于云枫。
陆志昌已死,金陵知府一位,据说会让云枫接替,云枫也已收到了京中传来的圣旨。
这样一来,金陵算平静了,阮雨宸也打算即刻回京。
凤红羽对几人一一做了吩咐,因为她不在,便没有带任何一个侍女,让所有人都跟着阮雨宸回京。
“少夫人那里,你们一个一个的仔细点。”
竹韵担忧她,“小姐,你一个人去镇江,奴婢不放心。”
“再让你跟着跟我作对吗?”凤红羽没理她。
竹韵吓得再不敢跟她顶撞。
凤红羽只身一人匆匆离开了金柳园。
在金柳园的门口,凤红羽刚翻身上马,便见郑凌风打马朝她走来,拦在宅院的门口。
他的马背上挂着一个小包,一身绯色的披风,俊美翩然。
凤红羽挑眉,“郑凌风,我拦着我做什么?”
“一起去。”
“那儿在暴发瘟疫,你不怕传染上?”凤红羽挑眉看他。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郑凌风轻松一笑,将一件蓑衣和一顶斗笠扔给凤红羽,“披上,挡风雪。”
凤红羽看了他一眼,他倒是想得周到。
今天的雪下得很大,才一上午的时间,雪已没过了靴子,她这般顶着风雪骑马远行,不出一二个小时,衣衫就得湿透。
她朝他点了点头,“多谢你。”
郑凌风坐在马上,将身子前顷伸手揉揉她头上半湿的头发,笑道,“谢什么,师傅和孟大哥都托付我照顾你,我是职责所在。”
凤红羽却从他的眼底,看到一抹的异样的光一闪而过。
她匆匆挪开眼,将蓑衣和斗笠穿戴好,一勒马缰绳,“时辰不早了,走吧。”
赶他走,估计是赶不走的,那就随他好了。
她调转马头,当先往东城门方向而行。
郑凌风扬鞭策马,随后跟上。
……
凤红羽离开的时候,阮雨宸正被云枫拦在金柳园一处风雨亭里说话。
他静静地站在亭外,眉目温和看着她。
阮雨宸扶着亭子的柱子,一时呼吸骤停,整个人惊得僵住了。
他终于可以如正常人一般行走了。
小羽跟她说,有个神医会做假腿,能让腿折的人一样如正常人般行走。
面前的云枫,依旧是六年前的那个翩翩少年郎。
一身浅紫色的衣袍,素净俊朗,眉眼如画,笑容温和。
“小宸,看,我可以走了。”
他抬起袖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像个得了糖果的孩子,眉眼里闪着欣喜。
雪落得很大,将他的一头墨发浸湿了大半,他也浑然不觉。
看着他身后两行鞋子印,阮雨宸的眼眶湿润了。
六年,整整六年,他的脚没有着过地。
他缓缓走进亭子,含笑将手伸向她。
阮雨宸一惊,忙后退了两步,“小叔,你找我有事吗?”
云枫眼底闪过一抹失落,但还是温声说道,“羽小姐说你要回京了,正好,我要进京面圣,一起走吧,大家路上也可以相互照顾。”
“你要进京?”阮雨宸讶然。
云枫点了点头,“嗯,也正好去看看凤老爷子。”
阮雨宸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阮家长房的人都死了,没人再逼迫她改嫁了。
小羽说,陆志昌也是害了昱郎的凶手之一,不过也死了。
这金陵城,不再有人害她。
她从此可以随时回来。
但没有昱郎陪她看桃花渡的雪,她回来做什么?
半晌,阮雨宸才道,“我出来得久了,得回去看思晨。”
“我同你一起吧,正好同小家伙一起建立建立感情。”云枫笑道。
说着,他伸手来牵阮雨宸的手。
阮雨宸吓了一大跳,将手藏在身后,惊慌说道,“小叔,这有违礼制。”
云枫眉眼笑得更弯,“我现在是云家公子,不是阮家的人,你还叫我小叔?我喜欢听你叫我的名字,同六年前一样。”
阮雨宸一愣,心头涌起一阵酸涩。
他们,回得去吗?
云枫见她面露犹豫,便也不勉强她,点头道,“走吧,我跟在你后头就是了。”
阮雨宸脸色窘迫,像个受惊吓的小兔子,提着裙子,快步冲进了大雪里。
一路小跑往金柳园的正屋而去。
云枫却收了笑容,长身而立站在原地,望着前方阮雨宸纤细的身影略有所思。
金柳园的人少,这处地方四处种着花木,更是少有人来。
加上大雪天,更是静谧异常。
他抬起手来,一块半个帕子大的羊皮卷自动散开。
羊皮卷有些年头了,周边磨损得厉害,泛着黄黑色。
上面画了一幅图,一朵绽放的兰花。
这块羊皮图,是六年前他断腿的那天晚上,一个蒙面的黑衣斗篷人给他的。
那人跟他说,会让他成为金陵城令人仰慕之人,不再受人欺辱。
但前提是得听那人的命令。
至于命令是什么,当兰花图再现的时候,便是新的指令下达时。
那人治好了他的腿伤,每晚来教他习武,更甚者,杀了青云帮的老帮主,助他上位。
让他坐拥江南三大帮之一的帮主之位。
他借帮中部下之力,又将阮家的财力控制在手。
几年下来,让他从断腿时的惶恐迷茫变得自信强大。
金陵城里,哪怕是陆志昌,也不敢小觑他。
他以为那人会要他做些什么杀伐之事,但六年来再未出现。
可就在阮雨宸来金陵城的前一天,他的屋子里又莫名地出现了同样的兰花图。
同时,上面写着指令,要他务必娶了阮雨宸,否则,便要杀了阮雨宸。
可是,他一直都喜欢着阮雨宸,那人何必多此一举的要他一定去娶?
那个人又是谁?
六年的安排,只是让他娶阮雨宸?
还是,那个人另有谋划?
云枫将那张羊皮图纸悄悄的揉碎了,撒向一侧的小池塘里。
羊皮碎末,很快就和落下的雪花混在了一起,看不见一丝儿的痕迹。
云枫敛了情绪,朝阮雨宸的方向走去。
……
凤昀筹集的二十万石粮食,数量一石不差。
云枫按着慕容墨的指示,调派的五百名青云帮弟子,很是尽责,再加上慕容墨派的六十名的墨龙卫混在其中,护送车马队不在话下。
一切准备就绪,虽然遇上大雪天,但时间只有五十多天了,加上路遥遥远,也不得不出发。
凤昀不放心凤红羽,来到金柳园寻她,哪知几个丫头来回话,凤红羽带着郑凌风已往镇江城去了。
而且,都走了一个多时辰了。
凤昀怒得将几个丫头狠狠地训斥了一顿,“那里瘟疫暴发,谁让你们放她走的。”
竹韵欲哭无泪,真是几面都不好做人啊。
“二公子,小姐自己要走啊,奴婢哪里拦得住?”
人都走了,发火有何用?
凤昀手头上的事情也重要,他一指竹韵,“小姐不让你跟着,你就不跟着?真是越大越糊涂,还不快赶往镇江去?”
竹韵吓得慌忙应道,“是!”
三下两下卷了个包,跑出了金柳园。
阮雨宸这边也收拾好了行李,凤昀将她的马车送往南城门外的官道上。
云枫要进京面圣,也坐了马车跟在阮雨宸的后面。
想着他二人从小相识,关系也好,凤昀便放下心来,目送一行人离开后,他才匆匆回到送粮车马队。
走到头马那儿,一眼瞥见一个瘦小个子的青裤青袄的少年,坐在头马的马车上,悠闲的拢着袖子,正笑嘻嘻看着他。
凤昀眉头一皱,“敏柔,你不是到你大舅舅宇主薄家去了吗?怎么又跟来了?”
郁敏柔跟凤红羽学了一套简易的易容术,脸上抹了遮去白皙脸色的草药水,又服用了一粒哑声丸,加上貂皮大帽子一扣,又穿一身小厮的衣袄,任谁看了都认为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她笑嘻嘻道,“我要跟孟哥哥去益州啊!”
凤昀脸色一沉,“不行,现在天越来越冷,一路往北,日日都是冰天雪地的天气,你吃得消吗?”
“能!世人说,夫妻要同甘共苦,孟哥哥大雪天送粮食,我哪能坐在暖房里享福?”
“夫妻”二字头一次被她说出口,又是当着凤昀的面,郁敏柔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她眨了下眼,慌忙将头扭过。
连凤昀也愣了一瞬。
想着这丫头倔强的脾气,若是不让她跟着,她一吹那只古怪的笛子,这车马队就走不了了,凤昀头疼的揉了揉额头,只得说道,“我记得你小舅舅也住在益州城,到了那里,就不要再跟着了,你先到你舅舅家吧。”
舅舅家在城里,离着城外驻军地并不远,郁敏柔欢喜的点了点头,“是!敏柔听孟哥哥的!”
齐齐整整的车马队,每车的车架上,都按着慕容墨的指示,挂着云枫家族的云氏徽章,一路浩浩荡荡的往北而去。
……
凤红羽和郑凌风两人快马扬鞭,一路上风餐露宿,到了第五天傍晚时,走到了扬州城附近。
却被前方一座断桥拦住了去路。
桥断,下面有湍急的河水。
两人正寻另外的道路时,忽然听到身后有大队人马往他们这儿跑来。
“女人留下,男人留下财物滚蛋!”
凤红羽回头来看,原来是一众持刀的汉子,个个面貌狞狰。
她眉尖微拧,这是……打劫?
呵,可知她是打劫的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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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6,英雄救美人
凤红羽头三天穿的都是男装,可在昨天,雪停了,竟变成了下雨,她急着赶路,几个时辰不停歇,结果一身男装全淋湿了。
她住在金陵城的静园时,原本有几套男装,不知几时被慕容墨扔了。
身上唯一一套完整的男装一湿,她只好又穿回了女衫。
一身石榴红的裙装,策马时,裙袂翩飞,就算是在两三里外,也会看得分明,是个女子在骑马。
前面有断桥,桥下河水深得看不到底,骑马而过可谓冒险。
凤红羽只得将马头调转,扬眉看向那群汉子。
来的人有二三十人之多,将一条小道堵了个严实,两旁都是参天的大树。
除了将这群人打倒赶走别无他法。
汉子们看到她顷城绝色的脸,个个惊得两眼滚圆,面露贪婪之色。
凤红羽抖了抖长久握马缰绳而麻木的手指,阔袖子一甩,一双凤翎箭滑落于掌上。
她目光凉凉地扫了一遍这群人,正要提剑上前,一旁的郑凌风“呵呵”冷笑了一声。
“滚?你谁呀?哪家的狗没有拴牢,跑来乱叫一通?”
一个看似打头的胖汉子冷笑一声,“你小子想死了?敢骂你爷爷是狗?兄弟们,给老子揍他!”
郑凌风扬眉冷笑,“爷爷?你是我曾孙子的曾孙子的爷爷吧?”
“呸!胆子不小敢骂爷们?”
一伙汉子们怒了,目光往凤红羽的脸上贪婪地瞄了一眼,一齐扑向郑凌风。
郑凌风一张妖娆的脸,任谁看了,也不会觉得是个武功高手。
偏偏他又穿得华丽,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像个十足的纨绔。
那群汉子们径直向他扑去,显然没将他放在眼里。
当然,也没将个子娇小的凤红羽放在眼里。
“郑凌风,你烦不烦?遇到挡道的狗,直接揍了就是了,啰嗦什么样?”凤红羽冷嗤一声。
话未落,人已从马背上跃起,凤红羽提剑直扑那群汉子。
连日的赶路,加上不知镇江城里的情况,让她内心焦急。
偏偏这群不知死活的人,敢拦她的路,凤红羽哪有心情跟他们废话?
从这些人提刀的动作来看,武功并不高。
凤红羽双手的短剑快如闪电,只片刻间,便有三人的头发,被她持剑将头顶的发髻削掉了。
冷剑贴着头皮而过,被削了头发的人,吓得身子一凉。
凤红羽身子一矮,又是连续地几个横扫腿,五六个人被扫倒在地。
其他的人,不是被踢飞了大刀,就是脸上被踢了一脚。
一个个被点穴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最先叫嚷的那个胖汉子吓了一大跳,这是遇上了高手了?
他悄悄地往人群后退,转身拔腿就跑。
郑凌风早盯着他,脚尖在马背上一踩,抬脚朝那胖汉子踢去。
只听“嗷唔”一声惨叫,胖汉子被郑凌风连踢了两脚踩在脚下。
凤红羽踢开一旁被她踢得鼻青脸肿的两个汉子,双手提剑走到胖汉子的面前。
她蹲下身来,将两柄短剑往泥土里一插,拍拍手说道,“看着这对短剑,老老实实的说实话,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打劫我们?”
郑凌风半眯着眼看着风红羽,“打劫还有原因?”
凤红羽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当然有原因了!”说着,她又朝汉子厉声喝道,“本姑娘时间紧,快说,不然的话,我就跺了你的一双手!”
胖汉子被郑凌风踩在脚下,早已吓得脸色一白,这会儿见到这一对双翎剑剑柄上的图腾,更是额头冒汗。
这个红衣小丫头,居然是火凤凰?
这下子可死定了!
胖汉子恨不得时光能倒流,他根本没来打劫。
“小人有眼无珠,不该冒犯了火凤凰,小人该死!”
“既然认出了本姑娘,就该知道本姑娘的脾气,快说实话,你们是哪来的?为什么打劫?谁人指使你们的?”凤红羽厉声喝道。
胖汉子连连点头,“是……是是是,在下们是这附近五虎寨的人,小人是五虎中的老大,小人叫陈虎。是飞云山庄的少庄主,指使在下们在这儿拦截两位的,要在下们一定拦着一对红衣男女中的女子。”
郑凌风看了一眼凤红羽,心中暗叹,凤红羽怎么会看出这些人是被人指使的?
凤红羽眸色一凝,飞云庄是什么地方?
她这是头一次来镇江城,也根本不认识镇江的什么人。
怎么会有人劫持她?
“飞云庄少庄主是什么人?为何要劫持我们?”凤红羽又喝问一句。
“离这里十里远的一个庄子,是镇江城外最有钱的庄子,少庄主姓叶,人称叶二少。”
叶二少?
凤红羽看了一眼郑凌风,郑凌风也是摇摇头,一脸的疑惑。
凤红羽站起身来,收了双翎剑,又问道,“然后呢,劫持我之后,他要干什么?”
胖汉子摇摇头,道,“没说,只说让在下们一定拦着姑娘。”
凤红羽和郑凌风对视了一眼,两人更是疑惑了。
她朝郑凌风点了点头,道,“先放了他。”
郑凌风脚一松,胖汉子心中松了一口气,慌忙从地下爬起来。
“就你们这样儿,还五虎?五鼠吧?”郑凌风拂袖冷笑一声。
|
凤红羽又一一松开了另外一群人的穴位。
二人轻轻松松的将他们二三十人打得没有一丝儿还手能力,面对郑凌风的讽笑,根本不敢还嘴,只老老实实的站在当地。
陈虎心中将叶二少的全家都骂了个遍,让他打劫的人居然是火凤凰,这不是让他来送死吗?
天下占山为王的,谁人不知火凤凰的名号?
这位主,在北地三城名号太响,占山吃饭的见了她都是让道走,他倒好,主动送死来了。
火凤凰是谁?专抢人寨子,被她瞄上的,她一准抢了。
财物被她占了,寨子的人会被她赶往北地充军。
而且,她身后还有墨龙阁的阁主,那可是个活阎王。
陈虎苦着脸向凤红羽陪不是,“凤凰姑娘,只要姑娘放过在下们,今后姑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在下们上刀山下火海……”
凤红羽弹弹指甲,笑道,“好说,不过,眼下你们配合我一下。”
陈虎听出凤红羽不杀他们了,放下心来,“姑娘请吩咐。”
一到镇江,便被人算计上了,若不查出原因来,将来只怕更有麻烦。
凤红羽笑道,“既然叶二少让你们劫持我,那就听他的安排好了,这样,你们也交了差,我也可以见识见识那个叶二少。”
陈虎不傻,听出了凤红羽话中的意思,当下点头,“愿听姑娘的安排。”
郑凌风看向凤红羽,眸光微闪,这丫头,真是精明得很。
当下,按着凤红羽的指示,陈虎等人将郑凌风和凤红羽做了劫持的样子。
有人捆起了凤红羽,郑凌风装着相救的样子,提着一柄刀同陈虎对持。
刚吩咐完毕,凤红羽就听到从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郑凌风朝凤红羽眨眨眼,然后俊眉一竖起,装成大怒的样子,“放了她,否则本世子不会放过你们。”
“想放人,拿一万两银子来!”陈虎按着凤红羽的吩咐朝郑凌风喝道。
“光天化日之下,敢打劫,胆子不小,我跟你们拼了。”郑凌风晃了晃手里的大刀,装着要拼命的样子。
很快,那阵马蹄声近了。
凤红羽扭头看去,来的有十一二人,骑马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公子。
那人穿一身银灰色的狐狸毛大氅,墨发玉冠,容颜俊美,腰持长剑,策马的身姿俊逸翩然。
他朝陈虎等人冷喝一声,“住手,竟敢在我飞云庄的附近打劫?一个个活腻了吗?来人,快救人?”
“是,少庄主!”
十来个人一齐朝陈虎等人冲来。
飞云庄?
难道这位就是指使陈虎的叶二少?
凤红羽眸闪了闪,原来,这两伙人使了个计,一方打劫,一方来救?
这飞云庄叶二少,为什么要这么做?
很快,两方人就拼杀到了一起。
陈虎装作打不过的样子,同叶二少对杀了一阵,连连喊着,“打不过了,撤!”
五虎寨的二三十人丢下凤红羽和郑凌风,四散逃掉了。
叶二少翻身下马,当先朝凤红羽走来。
他亲自伸手来解凤红羽身上的绳索,“姑娘,没事吧?贼子们被在下打跑了。”
郑凌风嘴角抽了抽,扶起凤红羽站在一旁,目光清冷看向他,故意装作不知情的问道,“你是什么人?”
叶二少朝郑凌风和凤红羽拱手一礼,温和笑道,“在下是这附近飞云庄的少庄主,姓叶,名欢。在兄弟中行二,世人喊在下一声叶二少。”
凤红羽的唇角弯了弯,这个人便是叶二少?
她敛了眸中的一抹嘲讽,朝叶二少俯身一礼,“多谢公子相救,要不是公子赶走了那些强盗,只怕小女子的清白都不保了。”
她装作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低着头。
叶二少往她脸上看去,虽然这女子的脸色略显疲惫,但难掩倾城之色。
竟然比大表妹江映雪更妩媚几分,难怪大表妹心中一直不安,要他来亲近这女子了。
放在床上,一定非常销魂。
他收了心神,微笑说道,“路见不平,举手之劳而已,姑娘不必道谢。”
凤红羽心中暗讽,低着头没看这人,伸手悄悄拽了拽郑凌风的袖子。
郑凌风忍着心中的厌恶,也朝叶二少拱了拱手,“多谢叶二公子救了在下跟师妹,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叶二少长相不俗,风度翩翩,一双眼往凤红羽脸上,时不时看上一眼,郑凌风很想一拳将他揍成肉饼。
他郑凌风天天跟凤红羽待一块儿,都不敢这般赤果果的看她,这家伙算什么玩意儿?
但他同凤红羽的想法一样,想看看这叶二少的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便没有发作。
“你们太客气了。”叶二少温和一笑,“哦,对了,说了半天,还不知二位姓名呢?”
凤红羽想着,这人敢设计一出英雄救美的戏,一定是认出了她的身份,便实话实说了。
“小女子是京城凤府的嫡长女,凤红羽。这位是武安侯府的郑世子,是我师哥,我们要前往镇江城看望我三叔,不想,走到这儿遇上了断桥,又遇上了劫匪。”
“呀,原来是京城凤府的大小姐和武安侯世子,真是久仰久仰,此时天已快黑了,看这天,可能还会下雨,这儿离村镇又远,若是二位不嫌弃,不如到在下的庄子上住上一晚如何?”
凤红羽和郑凌风对视一眼,假装打着眼神商议,“你的意思呢?”
郑凌风装作想了想的样子,说,“也好,你一个姑娘家跟着本世子这般连夜赶路,着实辛苦了,既然叶二公子相邀请,恭敬不如从命了。”
叶二少大喜,“好,请二位上马,随在下回山庄。”
凤红羽朝郑凌风点了点头,两人翻身上马,跟着叶二公子往他的飞云山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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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大约半个多时辰,天完全黑时,到了一处庄子。
隐约可见庄子建在山脚下。
从一座高高的牌坊下往里走,依稀可见道路两旁是成排的大树。
再往前走了一段路,便见一座紧闭的大门,门上挂着两个硕大的红灯笼,上面均写着“飞云山庄”几个大字。
府门高大阔气。
叶二少的一个随从马上翻身下马,上前拍了拍门,“快开门,少庄主回来了。”
很快,门从里开了,几个打着灯笼的仆人,站在门的两侧相迎,纷纷喊道,“少庄主回来了?”
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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