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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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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号便赶紧进房间!”

    “这个不劳你费心!”

    两人又作了些具体的商议,秋氏便离开了茶馆来到了聚仙楼。

    崔二公子从二楼走到一楼的一处窗子边上,一边嗑着瓜子听着说书,一边盯着对面的酒楼在看。

    凤府的这家酒楼,一楼二楼是散客,三楼是包间。

    秋氏选的是三楼最边上的一只包间。

    此时那间屋子的窗子紧闭,崔二公子抓耳挠腮的盯着窗子,急不可耐的数着时间。

    。

    聚仙楼里。

    凤红羽陪着林氏来查上个月酒楼的帐本。

    她对管帐一事并不热衷,见帮不上林氏什么忙,便带着竹韵到二楼吃着茶水等着。

    她挑的这张桌子靠着窗子,正好看到吉庆街的繁华。

    赵国北地虽然与北燕常有战事爆发,但远在南方的京城临安,却从慕容氏的大周国起,已有一百余年不见战火硝烟。

    百姓们安居乐业。

    京中的商铺是一家紧挨一家,晚上更有热闹到二更天的夜市。

    像对面的说书茶馆和凤家的这种酒楼,更是忙到三更天才打烊。

    因是午饭过后时分,酒楼的人并不多。

    二楼更是冷清,零星散坐着两三桌客人。

    这时,楼道里响起了脚步声,有主仆二人走到二楼的楼道口,停住脚步往凤红羽方向观看。

    侍女装扮的女子说道,“咦,小姐,前面窗子边坐着的红衣女子,像是凤家大小姐!”

    “我看见了,不用你提醒!”

    正闲坐着百无聊赖的凤红羽,听到有人提起她,不免回头来看。

    原来是柳清泽的二妹妹柳清雯。

    上回,在城外的青云庵竹林赛琴会上,柳清雯与慕容墨的堂妹曾取笑过钟铃儿。

    两人因家世要高过钟铃儿,因此那天取笑钟铃儿的话语最难听,笑的声音也最大。

    凤红羽便将她记了下来。

    柳清雯今天着一身轻绯色烟罗裙,身材苗条,相貌与柳清雅十分的相像,只是她的脸要圆润一些,一双眼眸浮着孤傲。

    凤红羽心中轻笑,果然是一母同胞的姐妹俩,除了相貌上有些区别,这神情可真是一个模子刻的,同样的孤傲不可一世。

    柳清雅误会她会抢太子,而与她为仇,但这柳家二小姐这般嫉恨她,可有些莫名其妙。

    她一向不喜这种矫揉造作自命不凡的世家小姐,便将头扭头,喝着茶水看着街景打发时间。

    柳清雯淡淡看了一眼凤红羽,心中一阵鄙夷。

    果真同姐姐说的一样,这凤红羽坐无坐相,吃无吃相,除了一张脸,没有一处能让人想多看两眼的地方。

    凤红羽扭着身子无骨儿一般靠着桌子坐着,饮茶像喝洒一样豪饮,如牛一般,呵!

    乡巴佬一个!

    就她这般,还被太子与容王双双看中,也不知她给他们施了什么妖媚之术。

    柳清雯眼波浮着讥讽,下巴微抬走到凤红羽比邻的桌边站定。

    侍女皱着眉头说道,“二小姐,公子不是说,已经定了三楼的雅间吗?咱们坐这儿做什么?”

    “雅间里坐着怪闷的,就这儿吧!通透凉快!”

    “是,二小姐。”

    但柳清雯并没有坐下,而是看了一眼凤红羽,唇角浮着冷笑。

    她伸手摸摸桌子皱起眉头道,“怎么油腻腻的?月兰,去,将管铺子的掌柜叫来!这么脏,还怎么叫人坐着吃饭?”

    “是,小姐!”月兰到楼下叫人去了。

    柳清雯的声音不小,刚走来二楼找了桌子准备坐下的两人,听到她的话,也伸手摸摸,很快也高声叫起了小二。

    “店家,太脏了!有没有擦桌子?”

    竹韵撇撇唇,低声对凤红羽道,“小姐,这柳清雯也太矫情了吧,这是酒楼,哪家的酒楼桌子上没有一点油渍的?”

    “她是一品大员府上的千金小姐,自然娇气一点,别理她。”凤红羽淡淡说道。

    店里掌柜认识柳清雯,自然是不敢得罪的,陪着笑脸说道,“柳二小姐莫要生气,小店家亲自给您擦干净。”

    五十多岁身材圆胖的刘掌柜,亲自拿着抹布将柳清雯面前的桌子擦了不下十遍。

    柳清雯才挑了一下眉,“免强过得去吧。”

    刘掌柜这才吐了口气,笑道,“柳二小姐,可以上菜了吧?”

    “不急,我在等我哥哥呢,你先上壶好茶吧。”

    “好嘞!”

    茶水端来了,柳清雯又是一声惊呼,“凳子这么脏?你们怎么做生意的?”又闻了闻茶水,“这是洗碗水吧?什么怪味?伙计,将你们掌柜再叫来!”

    刘掌柜走到楼下,那气还没有缓和过来,只得又托着一百七八十斤的胖个子爬到了二楼。

    又是一番卑微的擦拭。

    竹韵低低的冷哼一声,“小姐,这柳清雯是故意的吧?她就不能将桌子与凳子一同说吗?刘掌柜那么胖,可怜他爬了两回楼梯还要反复擦洗,这天又热,看他都累得直喘气。”

    “她当然是故意的!”凤红羽冷笑一声。

    柳清雯的吵闹,将本来想吃饭的几桌客人给吵跑了。

    啪——

    凤红羽猛地放下茶杯,她眼神一眯站起身来。

    这时,被楼上举动惊动的林氏也走上楼来了。

    “怎么回事?我是这儿的东家,跟我说说。”林氏拿眼神示意凤红羽继续坐着,不要操心店中的事情。

    “怎么回事?你们店中的桌子凳子有没有擦过啊?我这身裙子可是千金一件呢,弄脏了你们赔得起吗?”柳清雯抱着胳膊,眼神斜睨傲慢一笑。

    林氏怔了怔,只得微微一笑,从自己袖中抽出一块雪白丝帕,在桌上与凳子上各擦拭一番。

    她陪着笑脸,说道,“柳二小姐,你看,干干净净呢,一点也不脏啊?你就放心在这儿用餐吧。今天,我们酒楼给你打个八折,怎么样?大家都是亲戚……”

    柳清雯冷笑,“八折?笑话,我柳家没有银子吗?吃打折的饭菜?传出去,没得掉了身价!”

    林氏脸色一僵:“……”

    “先将你们店子里最好的茶水端一壶上来,等我哥哥来了再点菜!”柳清雯这才拂了拂袖子坐下来。

    林氏朝刘掌柜看了一眼。

    刘掌柜长吐一口气,带着小伙计端茶水去了。

    很快,一套上好的骨瓷茶壶茶杯端到了柳清雯的桌子上。

    林氏亲自沏起茶来,“柳二小姐,这是今年新出的特级云雾茶。你尝尝看?”

    柳清雯没说话,抬手去接林氏的茶杯。

    这时,只听她惊呼一声,盯着林氏道,“我的裙子,这身裙子是宫里尚衣宫里的嬷嬷们缝制的,是上好的云锦,你陪得起吗?”

    林氏忍了忍,说道,“柳二小姐,明明是你自己撞了我的胳膊,我的手没拿稳,茶水才泼下的,所以,弄脏你裙子的人,是你!”

    “你敢耍赖?”柳清雯呼地站起身来,扬唇冷笑,“咱们就到顺天府的衙门里说话,如何?”

    “你……”林氏气得一时语塞。

    这柳清雯是柳丞相的二女儿,千金小姐,她林氏是个外地嫁来媳妇,品阶又低。

    真闹起来,不光柳丞相会对她施压,府里的老夫人也会帮着娘家侄孙女而说她。

    “裙子哪儿脏了?我来看看。”看了半天热闹的凤红羽再也忍不住了,朝这边走来。

    “小羽你别管这事。”林氏拉了拉凤红羽的手。

    凤红羽却道,“三婶,既然是府里的铺子,我作为凤家人就得关心着。”

    她装着俯身去看柳清雯的裙子,手指悄悄的伸向柳清雯的腰际。

    柳清雯只觉得腰身忽然一酸,本能的身子一歪,撞向了凤红羽。

    凤红羽跌到在地,发髻晃了晃,头上的一只珠钗滑落下来掉到地上,摔碎了。

    “糟糕,这可是皇后娘娘前几天赏给我的,清雯小姐,你说怎么办?”凤红羽伸手捡起珠钗皱眉说道。

    柳清雯一怔,旋即冷笑道,“你少讹我了,这怎么可能是皇后娘娘赏下来的?”

    她脸色虽变了,但仍装高傲嘲讽笑道。

    “你若不信,咱们也到顺天府里去说道说道啊,正好,你要告我三婶,我同你理论,大家,不如一起?”凤红羽微微勾唇一笑。

    柳清雯想挑事,得看看地方!

    居然敢到她凤家的铺子来闹事!

    “怎么回事?”楼道口,一抹天青色的身影一晃,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缓步走了过来。

    柳清雯唇角动了动,眨着眼,从大大的眼眶里滚出两滴泪来。

    她一指凤红羽,“哥,她们欺负我,将茶水泼到我的身上,还诬赖我弄坏珠花,要到顺天府里告我呢!”

    096,崔二公子偷鸡不成蚀把米

    走上楼来的正是柳丞相的长子柳清泽。

    一身天青色长衫,身姿欣长,清贵俊朗。

    他朝凤红羽看了一眼,才微皱着眉头走到柳清雯身旁站定,从袖中取出帕子来递给柳清雯,“别哭了,先擦擦泪再说。”

    但那柳清雯仍然一口一句咬定林氏与凤红羽欺负她。

    林氏气息一沉,冷笑道,“柳二小姐,你小小年纪怎么能谎话连篇?要到衙门里去告状,是你先说的吧?小羽只说愿意陪你去而已!怎么反过来是我们欺负你?”

    柳清雯见哥哥来了,腰杆更直了,扬唇冷笑。

    “你们是店大欺客!想耍赖是不是?只怕你们输不起官司!我父亲柳丞相也不会坐视女儿受人欺负!”

    “原来柳二小姐这般咄咄逼人,是因为有个好父亲?看来当着丞相就是不错啊,女儿可以随时欺负他人!你既然嫌弃这儿不干净,为什么来吃饭?非得让掌柜的亲自擦洗十遍才罢休?”

    凤红羽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地看着柳清雯。

    “你……”柳清雯咬了咬牙,气得脸色一变。凤红羽在骂她靠着父亲仗势欺人?

    “清雯,快给凤三夫人和凤大小姐道歉!”柳清泽忽然说道。

    柳清雯一怔,扬眉怒道,“什么?哥哥,我是你妹妹,你怎么让我道歉?”

    柳清泽淡淡说道,“你是不是想让我将今天事情的真相说给父亲听?你不要忘记了,清雅还在家庙里呢!你难道想去陪她?”

    “哥……”柳清雯吸了口凉气,哥哥看见刚才的事情了?

    想到姐姐正是被哥哥亲自送到家庙里去思过的,柳清雯的脸刷的一下变得惨白。

    “你在这里无理取闹,吵跑了店中的客人,快给凤三夫人和凤大小姐道歉!”柳清泽脸色肃然,催促着柳清雯。

    “我……”

    “再磨蹭下去,舅母来了,看见你在这儿闹事,你只怕更得惹上麻烦!”柳清泽的话越说越冷情。

    柳清雯咬了咬唇,斜斜看了一眼柳清泽,“你不是我哥!”

    她不情不愿地给凤红羽与林氏道了歉,带着丫头往三楼雅间扬长而去。

    柳清泽朝她的背影看了一眼,皱了皱眉,转身过来对凤红羽拱手一礼。

    “舍妹顽逆,顶撞了凤大小姐,清泽这里替她赔个不是,还望凤大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

    就在妹妹跟凤三夫人吵了起来时,他便见凤红羽扶了一下妹妹,妹妹身子便歪倒了。

    凤红羽使的分明是点穴手法,而且动作极快。

    妹妹不知天高地厚的惹着她,简直是找死!

    凤红羽抬眸看了他一眼。

    赵国第一剑客柳清泽,以剑术精湛为人谦和而被当今皇上喜欢,年纪轻轻便被封为三品京城防卫总指使,却常常替两个拖后腿的妹妹收拾乱摊子。

    他一个男子又是三品官员对她一个无品阶的女子恭敬行礼,凤红羽倒不好再计较。

    “我并没有放在心上,柳公子无需多心。”她微微笑道。

    柳清泽朝她颌首一礼,转身朝三楼走去。

    林氏松了一口气,拉着凤红羽往桌边坐下,歉意的笑道,“本是带你出来散心。谁想到让你操心店中的事。”

    “三婶,小羽也是闲坐着,并不介意。”凤红羽随意笑笑。

    。

    楼上三楼的雅间里,柳清雯沉着脸坐在桌边一言不发。

    柳清泽看着她冷笑一声,“二妹,今天来这里吃饭,也是你做的东,你却在店子里同人吵闹,是不是不想给舅母留个好印象了?”

    “我……”柳清雯想发作的话语,被柳清泽的话给堵了回去。

    这家酒楼是凤家的,她并不想来,但舅母却喜欢这家的菜。

    而她请舅母吃饭,是因为舅母同容王慕容墨的母亲是手帕交,舅母早些年可以随意进入容王府。

    若舅母进容王府看望慕容墨,她便可以跟着进容王府了。

    “好了,舅母大约也快到了,你坐在这里别再乱跑,我去接舅母一家!”

    柳清泽又叮嘱了妹妹几句,转身便离开了。

    柳清雯一人闷坐着,想起刚才同凤红羽吵架的事,越想越生气。

    凤红羽有什么资格说她?

    哥哥竟然帮着外人?

    凤红羽就是只狐狸精,四处媚惑男人!

    丫头月兰端着一壶茶水过来,随口说道,“小姐,奴婢看见那凤大小姐也进了雅间,就在咱们隔壁。”

    “这是她家的酒楼,她进雅间有什么稀奇的?”柳清雯道,没一会儿,她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赫然站起身来,“月兰,你在这儿等着舅夫人,若哥哥来问起我,就说我遇上了一个熟识的手帕交,去聊天去了。”

    “是,小姐。”丫头看了她一眼,不敢拦着她。

    柳清雯唇角浮着冷笑,她今天要表现好一点给舅母看,若凤红羽表现差呢?

    隔壁雅间里。

    凤红羽进了屋子后,并没有落座。

    而是眉头微皱,目光警觉的朝屋中扫视着,同时示意竹韵将口鼻捂起来。

    “小姐,怎么啦?”竹韵知道她鼻子天生异禀,掏出帕子捂着口鼻问道。

    “这间屋子里被人放了迷·香。”凤红羽也用帕子捂起了鼻子。

    她的目光落在屋中的小香炉上。

    “小姐,那咱们快走吧,只怕是有人要害我们!”竹韵焦急说道。

    “这间屋子是三婶来店中办事时,刘掌柜特意为她准备午休的屋子,店中所有人都知道,三婶如今在楼下忙着查账,是我在里面休息。”

    “……”

    “这迷·香,是要害三婶,还是要害我,我得查清楚,竹韵,你先到外面的楼道口暗中守着,看看会有谁进来,我们来个里应外和,关门打狗!”

    “好,奴婢明白!”竹韵转身离去。

    她刚走出屋子,便见前方柳清雯往这儿走来。

    竹韵眯起眼,小姐的雅间是最里头的一间,柳家二小姐往这儿走来,是来找—小姐麻烦的吧?

    想起柳清雯刚才咄咄逼人的闹事,难不成是她在害小姐?

    她居然不怕死!

    竹韵唇色微勾,脚尖一点,将身子藏在了房梁上看热闹。

    竹韵离开后,凤红羽马上吃了一粒解毒丸,又将香炉里的香块挑了挑,屋中的香气便更浓烈了。

    雅间的门口,忽然响起了脚步声。

    凤红羽眸光一闪,藏到了屏风后。

    门被人推开了,柳清雯走了进来。

    透过屏风的缝隙,凤红羽眯了眯眼,是她?

    柳清雯在屋中走来走去,眼睛四处瞧着。

    “凤大小姐,你在吗?我是来给你道歉的。”

    道歉?凤红羽扯了扯唇,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是道歉的样子吗?

    柳清雯在外间没有看到凤红羽,便朝屏风这儿走来。

    凤红羽眸光一闪,身子一翻轻轻地跃到了房梁上。

    这时,门口又有人轻轻走来。

    很快,门被推开,有人推门而入。

    又是谁?

    凤红羽抬眸看去,只见凤二夫人的娘家侄子崔二公子正轻手轻脚笑得猥琐朝屋中走来。

    最后,目光看向屏风,得意的扬了扬唇。

    呵,今天这是在唱什么大戏呢?

    凤红羽将脸上的帕子扯下来,当扇子扇着风,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一前一后闯入她屋中的一女一男。

    崔二公子得了秋氏的暗示后,告诉他屋中已点了香,凤红羽已进了屋子,他便兴冲冲的走来了。

    眼见屏风里有一抹红影,崔二公子便放轻了脚步走进来。

    那背对着他站的女子,墨发如瀑布,身姿苗条。

    崔二公子急不可耐地扑上前,对柳清雯来了个熊抱,“羽表妹,哥哥来了!”

    羽表妹?凤红羽眯了下眼,原来有人要害她!

    吸了不少迷·香的柳清雯身子发软,腿脚无力,被人抱住,心中愤怒,却无力挣扎。

    秋氏为了将事情办得万无一失,在崔二公子的茶水里悄悄地下了催情药。

    是以,迷迷糊糊的崔二公子,看见着红衣的女子,便以为是凤红羽。

    凤红羽看着下面的一幕,唇角微勾,悄悄地落下来。

    她走到那处香炉旁,灭了炉子里的香块,然后打开门唤出暗中藏着的竹韵,吩咐她找个借口将柳清泽找来。

    救人么,当然不能锦衣夜行。

    凤红羽站在雅间边上等着,屏风后,柳清雯正惊慌地哭着。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她走上前,突然一脚踢翻屏风。

    崔二公子的衣衫刚刚脱完,正抱着柳清雯要行事,却不想被人打断了,他恼恨的扭头来看。

    凤红羽抬脚又是一下,直接将他踢晕了。

    而瘫倒在地的柳清雯则是惊魂未定,双手抱胸嚎啕大哭。

    这时,门口那儿又跑进来两人。

    正是柳清泽与柳清雯的丫头。

    丫头月兰见柳清雯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吓得慌忙上前帮她穿起衣来。

    “妹妹,你怎样?有没有受欺负?”柳清泽看到凤红羽,怔了一怔,又看到一旁晕过去的崔二公子,心中了然,狠狠的踢了他一脚。

    柳清雯在丫头的帮助下已穿好衣。

    她哭着说道,“哥,这个凤红羽与人合谋要害我,妹妹险些失身啊,你不能放过她!”

    柳清泽看了一眼凤红羽,又盯着柳清雯,脸色阴沉说道,“这间雅间并不是我们定的,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我……”柳清雯白着脸,咬了咬唇,是啊,她跑来干什么?

    她本来是找凤红羽算帐的,若是舅母看到凤红羽在欺负她,就会说给容王慕容墨听,凤红羽刁蛮成性,容王铁定是看不上了,谁知……

    凤红羽看向柳清泽,微微一笑,“这儿不是还有一个么,问问不就知道了?”

    她拿起桌上的一壶茶水朝崔二公子的头上淋去。

    凤红羽又踢了他一脚,崔二公子很快就醒了过来。

    柳清泽见他睁开了眼,左右拳头又招呼上了。

    崔二公子被打得鬼哭狼嚎。

    柳清泽一脚踏在他的胸口上,厉声喝道,“你想欺负我妹妹,你这是活够了吗?”

    崔二公子已完全清醒,他眨眨眼,顿时魂儿都吓飞了。

    只见凤红羽衣衫完整的站在一旁,柳清泽的妹妹脸上红肿着,头发凌乱正以一副恨不得吃了他的样子看着他。

    他吸了一口凉气,坏了,难不成,他刚才亲的那个女人是这柳清雯?

    柳清雯也着了一身绯衣,他是看花了眼?

    柳家的人可不惹——

    嘭——

    崔二公子的头上又着了一记拳头。

    这一拳头直接打在了鼻子上,血沫横飞。

    崔二公子心中那个苦啊!他这是倒了什么血霉?

    可对方是三品京卫使,他敢怒不敢言。

    柳清泽恼恨的手脚并用,打得崔二公子不住的哀嚎。

    “问你话呢,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崔二公子哪敢说实话?凤红羽知道了,他更得死!凤家老太爷更不好惹!

    “我……我走错屋子了,我原本是约了一个相好,谁知我看错了……”他胡乱编造着谎言。

    凤红羽这时却弹弹指甲,上前劝道,“柳公子,他毕竟是太子的姨表弟,皇后娘娘的表姨侄,崔太傅的宝贝儿子。你打死他了,你,柳家可都会惹上麻烦。”

    “我要告他,要让他坐牢!要让他受刑!要他不得好死!”柳清雯气得尖叫。

    “你胡说什么?”柳清泽怒道。

    这个妹妹还有没有脑子?坐牢,免不得要升堂审问缘由,妹妹这是想今天的事情被全京城的人知道?

    柳清泽转身看向凤红羽,一身石榴红裙的她英然飒爽,一双眼眸清亮如湖水。

    而一身绯衣的妹妹,刚才还骄傲得如一只孔雀,这会儿却只知坐在一旁呆怔的哭鼻子。

    “凤大小姐可有好的建议?”他眉目温和,眸光灿若星子。

    “建议么,倒有一个。”凤红羽微微一笑,“要崔二公子赔些银子不就好了?理由便是崔二公子抢劫不成便行刺柳公子。朝中有律令,行刺三品官员者,要么坐牢十年,要么赔银五万两。”

    柳清泽心中一震,她给他指了条明路!

    ------题外话------

    谢谢,

    alinda砚子5朵鲜花^_^

    097,去跟容王谈一笔生意

    柳清泽凝眸看向凤红羽。

    这个小女子真是让他越来越刮目相看,她将事情总是看得长远。

    妹妹受欺负,的确不能就此算了,但真跟崔家杠上,柳家不一定能占到便宜。

    柳家除了父亲和祖父为官多年收了些门生以外,并没有太多的建树。

    但崔家的背后有沐家,有沐皇后与太子!

    家势再显赫,怎能比得过皇亲?

    只有私下里解决了,才是好法子。

    何况,妹妹来到这间雅间,其心思本身就值得让人怀疑,若崔二公子反咬一口,说是妹妹将他骗来勾引,只怕妹妹更吃亏。

    柳清泽点头道,“凤大小姐的法子不错。”

    “哥,他们是一伙的,你上当了!”居然只要几万两银子,她柳家缺银子吗?柳清雯愤愤然,盯着凤红羽双目似剑!

    “你闭嘴!”还不嫌丢人么?柳清泽怒道。

    柳清雯眼眶一红,嘴唇哆嗦了几下,“哇”的一声哭起来,扶着丫头的手蹒跚着走出去了。

    “怎样?崔二公子?”凤红羽扬眉浅笑,“若柳公子告你行刺他,你就得坐牢!十年啊,出来后,你就三十岁了。人生过了一半,还有何乐趣?”

    “我我……”崔二公子看了一眼凤红羽,女子娇艳如花,却吃不到嘴里,偏偏他还惹了柳清泽,崔二公子是打碎了牙往肚里吞,若不答应,只怕柳清泽会打死他,“好,我同意了。”

    但柳清泽并没有让崔二公子好过。

    他撕破了崔二公子的里衣,又摸出一把小刀割破了他的手指,也不管崔二公子是不是疼得在嚎啕大叫,柳清泽拉着他的手指头借着冒出的血水,便在布块上写起了欠条。

    两方同意画押,凤红羽作为中间人也签了名,事情便就此了结。

    崔二公子是兴冲冲而来,狼狈而去。

    他出门时,柳清泽又捏折了他的右胳膊,没有百八十天,崔二公子是拿不了筷子的。

    而凤红羽,从前到后都没有对他起一丝同情心。

    屋中有迷·香,崔二公子一进门便喊着“羽表妹”,这是有目的而来!

    此番被打,那是活该!

    柳清泽将欠条收进荷包内放好,对凤红羽又是恭敬一礼。

    “多谢羽小姐救了舍妹,若不是羽小姐及时出手,只怕舍妹……”

    凤红羽以江湖礼还了一礼,微微一笑,“柳公子客气了,若红羽将来有事求柳公子相助,柳公子到时,能否施以小恩?”

    柳清泽看向她的脸。

    女子容颜柔美,个子娇小,明明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却生着一副男儿的胸襟。

    行事洒然,不拘小节。

    不愧是女将军的后人。

    柳清泽点了点头,“若将来羽小姐有求清泽的地方,清泽一定会出手相助。”

    “那便在此,先多谢柳公子了。”凤红羽拱手微微一笑。

    。

    柳清雯回了柳家定好的雅间,命丫头月兰重新给她梳妆一番。

    虽然打扮得跟来时一样,但心情坏了,再在这儿吃饭,她已没了胃口。

    又担心凤红羽会将她的事,在舅母的面前抖露出来,那她可就完了。

    “月兰,快去请公子来,别让他跟凤红羽走得太近!”

    月兰点头道,“是,小姐!”

    柳清泽走进来,看了妹妹一眼,面色淡淡说道,“好在舅母还没有来,不如换个地方吃饭吧。”

    柳清雯偏头看向自己的哥哥,哥哥一直是她的骄傲,刚才却偏向凤红羽而说她。

    果然同姐姐说的一样,哥哥遇到凤红羽,就会被对方牵着着鼻子走。

    柳清雯红着眼哭道,“哥,我可是你的亲妹,你为什么不罚那个凤红羽?我一进那屋子便觉得不对劲,只感到腿脚无力。她一定是与那崔二公子串通好的,要毁我的名声!”

    柳清泽望向妹妹,原本心中愧疚怜惜的心情,听了她的话,顿时又消失不见。

    他冷笑道,“你真是顽固不化!那凤红羽若真的想害你,为什么还要救你?早让你失身给了崔家那小子!”

    柳清雯咬着唇,两眼眯起,“……”

    “她将崔二公子打晕过,又做了我们的中间人画了押,她可是会被崔二公子记恨的!若她不想救你,她完全可以甩手不管!何苦给自己捞个麻烦事?”

    “……”

    “我倒是想问问你,你怎么去了隔壁?”

    柳清雯眼神乱闪,“我找人,走错了房间了。”

    “这家酒楼所有摆着吃饭桌子的雅间都写明了门牌号,唯有那间写着‘店家专用’,妹妹不识字吗?店家专用的为何你走进去?”

    “我……”柳清雯被自己哥哥追问得哑口无言。

    “你是不是去找人家麻烦的?结果遇上了醉酒的崔二公子?”柳清泽摇摇头,“那凤红羽并不是你表面看到的样子,你最好别招惹她!”

    柳清雯虽然不再敢跟哥哥顶嘴,但心中早将凤红羽恨上了。

    。

    柳清泽与崔二公子都离开后,竹韵进来收拾屋子。

    她愤愤然说道,“小姐,那柳清雯清高得像个公主,谁想到今天丢了大脸真是活该。不过,小姐为什么要救她?让她失身吃个大亏也好!”

    凤红羽摇摇头,“我之所以救她,并不是同情可怜她,而是因为她的哥哥柳清泽!”

    “柳清泽?”竹韵不以为然,“小姐担心柳清泽会追查那晚劫狱的人?这都过了几个月了,他也没继续追查啊,想必他也记不起来了,忘记了小姐的模样。咱们还怕他做什么?”

    “不,不是这个!”凤红羽道,“只要我在京城住着,还会同柳清泽交上手,他为人正直有恩必报,我今天送他一份大恩,他一定会记下!我得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

    。

    楼上雅间响起了吵闹声,很快也惊动了在一楼查帐的林氏。

    她带着丫头海棠匆匆走来,

    “小羽,我听到楼上有人在吵架,发生什么事了吗?”

    凤红羽正站在窗边看风景,听到声音忙转身朝林氏走来,微微一笑,“三婶,是其他的人在吵架。”

    林氏往她脸上看去,发现她神色平静,这才放下心来。

    “我看见那崔家二公子断了一只胳膊走下楼去了,柳二小姐也是哭哭涕涕的跟在柳公子的身后走了,我还担心那柳家小姐又找你麻烦呢。”

    “她不敢的。”凤红羽笑道。

    林氏拍拍她的手,笑道,“饿了吧?我们吃了晚饭再回去。”

    “三婶。”凤红羽想了想,说道,“清扫这间雅间的仆人是谁?”

    正对丫头海棠吩咐传晚饭的林氏回过头来,诧异的问道,“怎么啦?小羽,这里没有打扫干净吗?”

    而这时,她又看到了地上洒着的几滴血渍,和一块擦拭过血渍的布头。

    她更是惊得睁大双睁,“这儿怎么会有血渍?”

    “是啊,三婶,屋子里没有清扫干净呢,那个仆人偷懒了!”凤红羽道,同时,她又指着香炉,“这里的香块居然没有点燃,这仆人做事也太马虎了。”

    柳清泽拿刀割破了崔二公子的手,这血渍正是崔二公子的。

    她既然答应了柳清泽瞒下柳清雯受崔二公子非礼的事,这血渍的事不好明说,但这屋中平白无故的多了迷·香,她可不能就此算了。

    刚才,她一直在二楼坐着,并不曾见崔二公子上楼去,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这店中打杂的仆人同崔二公子勾结干的。

    “这是谁,胆子这么大,这是不想继续当差了吗?”林氏的脸色顿时一沉,“海棠,去,将那李家娘子叫来!”

    “是,三夫人。”海棠转身找人去了。

    凤红羽又走到小香炉边,将那块没有完全燃尽的迷·香翻出来,捏在手里。

    李家娘子很快就跟着海棠来了。

    “奴婢见过三夫人,大小姐。”李家娘子恭恭敬敬地给林氏与凤红羽行了礼。

    凤红羽往那妇人的脸上看去。只见她目光平静,与人对视竟是一点也不惊慌。

    这个妇人可着实沉得住气。

    “这间雅间,是你负责清扫的?”林氏厉声地问道。

    “是的,是奴婢。刘掌柜告诉奴婢,说夫人今天要来店子里,奴婢一早就开始清扫,连窗子都擦洗了三遍,白布抹一抹,一点黑渍都没有的。”李家娘子回道。

    “那么这地上的血渍又是怎么回事?”林氏一指地板上的血,声音冷沉问道。

    “这个……”李家娘子眨眨眼,“奴婢也不知道啊。”

    “那便是你没有清扫干净,你只顾着擦桌子椅子窗子,竟没有拖地板,也是偷懒!”凤红羽捧着一个茶碗,轻轻的叩着盖子,目光清冷的扫了一眼这妇人。

    李家娘子吓得“扑通”一声跪下了。

    “大小姐,奴婢的确是清扫干净了,刘掌柜还来检过呢!”

    凤红羽继续冷笑,“你还敢抵赖?”凤红羽将一块香块扔在她的面前,“这是我从香炉里发现的,驱蚊香都没有点着,你还说你办事办完了?”

    李家娘子拿着香块看了一眼,慌忙地磕头起来,“大小姐,香块也是事先点燃的,也许是新的驱蚊香块,才会燃不透,下回奴婢一定等完全燃起后再走。”

    “新的香块?”凤红羽眯起眼,看向林氏,“三婶,店子里换了货吗?”

    林氏摇头,“并不曾换,这种驱蚊香块,多少年都是用的同一种。”顿了顿,她又问,“怎么啦,小羽。”

    凤红羽盯着李家娘子冷笑一声,“三夫人说店子里并不曾进新货,这种新式香块是谁给你的?”

    “是秋夫人的丫头,她说小姐在府里一直都用这种,特意送来的。”

    秋夫人,秋氏?

    原来是她与崔二公子在勾结!

    凤红羽目光凌厉,“可这不是驱坟香,而是迷·香!吸入片刻就会让人腿脚无力,是下三滥的药!”

    迷·香?

    李家娘子吓得瘫坐在地,“大小姐,你饶了奴婢吧,奴婢并不知道这是毒药啊!”

    啪——

    林氏目光一沉,手往桌上重重的一拍!

    她今天头一次带小羽出门就出了事,这些人是在挑拨她与小羽吗?

    “放新的香料,也得问我,可你自做主张,险些害了大小姐,我哪能再留你,海棠,将刘掌柜叫来!”

    “是,三夫人!”

    刘掌柜很快就来了,听了林氏的叙说,当然不能再留人。

    林氏命人打了李家娘子十大板子,结算了工钱便将人赶走了。

    她叹了口气对凤红羽道,“小羽,想不到又是秋氏,你放心,回府后,我就去找她,她管府里,我管外面铺子,她居然插手到我的地方来了。”

    凤红羽却是淡淡的一笑,“三婶,她要害人,哪会留下证据让我们找到她的把柄?只怕我们去问,她不会承认,而那送香块的丫头,也不一定还在府里。”

    “就这样便宜她了?”

    “不,换个法子说话!”

    ……

    。

    凤红羽回府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

    她提着从酒楼里带回来的新品菜肴,往凤二老爷的书房而来。

    此时,秋氏正站在书房里同凤承志说着话。

    “二叔!”凤红羽就着丫头挑起的帘子,笑着走进书房里。

    秋氏猛然抬头看到凤红羽安然无恙,笑意盈盈走进来,那脸色顿时一白。

    “小……小羽?”她唇角抖了抖,勉强扯了个笑。

    凤承志看到她,倒是很高兴,“小羽,你怎么有空来二叔这里?吃过晚饭了吧?”

    “嗯,今天下午跟着三婶去了府里的酒楼,在那儿吃的晚饭,顺带着给二叔带了两样新菜品做下酒菜。”

    “是新菜品啊,我看看,是什么样式的?”秋氏缓和着心情接过凤红羽手里的食盒,麻利的摆在一旁的桌子上。

    凤承志走到桌边朝几个碟子看去,笑道,“看着就有食欲。”他拿起筷子就夹着菜吃起来,随口又问道,“今天玩得可是高兴?你也要多出去走走,不要总是将自己关在府里。”

    凤红羽掏出帕子擦着手,看了一眼秋氏,叹息一声。

    “本来心情很好的,但后来店子里出了件事,差点坏了店子的名声,三婶一担忧,我哪还有心情玩?”

    凤承志捏着筷子的手一顿,忙问道,“出了何事?”

    “一个仆人将那种下三滥的迷·香当成了驱蚊的香块放在了柳公子吃酒的雅间里。结果,柳家丫头中了迷·香神志不清,柳公子气得饭也不吃了,退掉定的酒席,带着家人到别家吃饭去了,走时还将三婶训斥了一顿。”

    秋氏眼珠子转了转,难怪她离开酒楼时,看见柳家人个个脸色不好的走了,原来是出了这回事。

    凤承志又问,“这等做事不认真的仆人,你三婶有没有进行处罚?”

    凤红羽点了点头,“当然罚了,打了二十板子,结算了工钱就赶走了。”

    “那便好,这等人最是不能用了。”凤承志点了点头,又继续吃着菜。

    秋氏站在一旁布菜,心中七上八下的。

    “不过——”凤红羽的目光往秋氏的脸上转了转,说道,“那仆人鼻子不好,闻不出味儿来,才弄错了。但她取香块时请教了到酒楼办事的侧夫人的丫头,难不成侧夫人的丫头也分辨不出哪是迷·香的香块,哪是驱蚊的香块?”

    秋氏听了半天,才知凤红羽最后是要说她,吓得身子一晃。

    “秋娘!”凤承志脸色顿时一沉,将筷子“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怒道,“那仆人拿错香块,是你的丫头去管的闲事?你的丫头没事跑到酒楼去做什么?”

    “老爷,你听妾身说,妾身是想到酒楼给老爷拿新式酒菜,才命丫头前去的,一定是丫头多管闲事。”

    凤承志叹道,“万幸的是,只是柳家一个丫头晕倒了,若是柳家小姐出了事,老夫人那里,一定不会就此算了!”

    秋氏吓得一张脸更加惨白。

    凤红羽眼波一转,又微微一笑。

    “是啊,侧夫人,你还是管教管教好你的丫头,以免下回再到他人那里乱指点酿成大错,那可是会给你带来大麻烦的。”

    她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秋氏,同凤承志告了别,笑微微地离开了。

    秋氏吓得半天才缓过神来。

    凤红羽走时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这是发现是她的主使了?

    这个贱妮子,居然鬼精得很!

    凤承志却听出了话中的味道。

    他双目沉沉盯着秋氏,“丫头犯错,便是你管教无方!万一真害的是柳家小姐,我们整个凤府都会担上祸事!”

    “老爷——”秋氏身子一软,吓倒在地。

    。

    秋氏虽然没给酒楼酿成大祸,但一向对身边人管教严格的凤承志却没有放过秋氏,罚她到园子里闭门思过十天。

    命她亲手打了那个多事的丫头二十板子,将丫头当晚就发卖了。

    当然,只有秋氏知道,这个丫头只是个顶罪的,到酒楼里办事的丫头,她早就打发走了。

    竹韵听闻消息很是愤愤不平。

    “秋氏罚得太轻了,她就是故意想害小姐,小姐为什么不说出来?”

    “我也并不想罚她太重。”凤红羽眯着眼望着天上的繁星,说道。

    “小姐为什么这么做?”竹韵一脸不解,站在她的一侧,替她摇着扇子赶蚊子。

    “因为她有个女儿,可是我的‘好’妹妹。”凤红羽回头微微一笑。

    虽然她救活了嫂嫂母子,走出了府门,令前世的许多事情都变了样,但大事件却是一件也没有少,依旧按着前世的时间轴在走着。

    太子要亲征,皇后要选“福女”。

    若皇后依旧同前世一样,要将凤家女推向火坑,那么,跳的那个人,不会是她!

    秋氏一心想让她的女儿飞高枝,她何不成全了?

    。

    次日,益鹰终于传了飞鸽传书。

    凤红羽从那只雪白的鸽子腿上取下小竹管的信时,眉眼顿时舒展开来。

    隐在心中的那片阴霾,终于散去了大半。

    竹韵见她脸上现出难得的笑容,也跟着笑道,“小姐,难道是有什么喜事吗?”

    “当然!”

    难怪一直找不到冷剑,原来赵元恒派他出城了!

    凤红羽揉碎了纸条扬入煮茶的炉子里焚掉了。

    又命竹韵搬出床下的长盒子。

    她取出放了快一年的凤翎剑,拿着帕子细心地擦试着。

    竹韵眨了眨眼,“小姐,今天为什么拿出这双剑出来?”

    凤红羽双眸盯着手中的一双短剑,眉梢一扬,“我觉得,该重操旧业了。”

    她脱下长长的累赘的石榴红羽纱裙,换上火凤凰常穿的没有任何刺锈的朱色长裙,重新挽了个简单的发髻。

    竹韵跟在她的身旁忙前忙后,“小姐这么急着换衣,是要出城?”

    “不,先去容王府!”凤红羽道,“我想同他做笔交易。”

    劫持太子的那批马,以她个人的力量实在太小。

    本来她看中了双英寨,却被慕容墨抢在前头收了去。

    到现在,她的手里头也只有益鹰几人。

    而益紫益朱益虎还要护着嫂嫂与三婶的儿女。

    。

    容王府。

    三天当差两天休病假的慕容墨,此时正与罗二讨论着几位皇子们练军的事。

    韩大捧着一张朱红烫金拜贴小跑而来。

    一张脸满是惊骇,“主子,重大消息,有不速之客到!”

    “谁?”慕容墨抬眸,面色不惊。

    因为,就算是承德帝到访,他也并不惧怕。

    “火凤凰到了!”

    “她?”慕容墨一怔。

    ------题外话------

    肥章…

    ^_^

    098,容王这棵千年铁树,一开便是两朵花

    慕容墨桃花眼斜挑,朝两位贴身护卫各看了一眼,皱着眉头道,“你们说,本王是以容王的身份去见她,还是以墨龙阁主的身份去见她?”

    韩大望天,罗二望地。

    两人心说,主子,接着编啊,编不下去的结果是,凤大小姐打上门来了。

    慕容墨左手捏着凤红羽递上的拜访贴子,右手端着一个雕刻精美的檀木锦盒,眸光微闪。

    “主子,羽小姐真有心,居然还送来了礼品。”韩大奉承的说道。

    慕容墨丢开拜贴,打开了锦盒。

    他刚才还皱起的眉尖,在看到盒子内的一些上好的药材时,渐渐舒展开来。

    目光潋滟,唇角噙着浅浅笑意,显得心情大好的样子。

    韩大往那盒子里看去,也惊住了,千年老参?灵芝草?

    “羽小姐倒是大方,这些可都是她师傅留给她的,世间少有。她知道主子一直请医吃药,竟然有心了,全给了主子。”

    慕容墨想起去年夏天时,益州凌霄山庄的凌一云向她讨要一只灵芝草,她都没给而说用掉了,此时却拿出送了给他。

    要知道,那凌一云可是与她一同长大的,认识羽小姐的时间可比王爷要长。

    韩大接过慕容墨递上的锦盒,盖好盖子抱在怀里,疑惑的说道,“羽小姐今天怎么会忽然登门,着实奇怪啊。”

    罗二摸摸下巴,忽然说道,“主子,王生一早传来消息,他在苍云县遇上了羽小姐的人,那个益州人益鹰。”

    “她的人去了苍云县?”慕容墨眸色一沉,她又在做什么?

    罗二又道,“王生装成过路人,跟益鹰攀谈了几句,从他身上偷出了一张画像,画的是太子的护卫冷剑。”

    慕容墨双眸眯起,“……”

    韩大“咦”了一声,“主子,难不成羽小姐发现了太子的什么事,一直追查不放?上回还派益鹰到百香楼打听冷剑的行踪呢,她来府里,是不是想同主子说太子的事?毕竟凤府小姐的身份不适合她出门办事。”

    慕容墨赫然站起身来,一言不发朝前院正厅走去。

    。

    容王府正厅。

    胖得如弥勒佛的木管家,呆怔着看向凤红羽,心中更是大气不敢出。

    除了那位凤家小姐是被容王亲自带进府里来的,其他女子来访,全都被王爷打发走了。

    别说进了正厅坐着,那是连大门也不会开的。

    可这位一来,就送来了容王的信物,他不敢怠慢。

    要知道,王爷的贴身信物,可是不会轻意给人。

    木管家拢着袖子细细地打量着泰然而坐的凤红羽。

    只见她着一身朱红色锦缎罗裙,腰挂双剑,身量不高,透着一股子英气。

    脸上半遮着面纱,只露一双清亮的双眸。

    她看起来年纪并不大,但那双眼,却透着洞察世事的老练。

    而且,她居然大方的递了拜贴。

    关键是将前来探个究竟的韩大吓得拔腿就跑了,而且还悄声地叮嘱着不可怠慢,否则王爷会杀了他的头。

    她究竟是谁?

    。

    不多时,正厅的侧门那儿传来脚步声,一身墨色长衫的慕容墨缓缓走来。

    凤红羽扭头看去,慕容墨?

    他居然亲自来接见她?

    待看到他的装扮,她忍不住眉尖挑了挑,他今天穿得倒是正式。

    一向半散的头发,这会儿梳得齐整束在头顶,且戴着墨玉冠。

    墨色长衫上绣着银线暗龙纹,腰束墨玉带,整个人看上去俊朗非凡,果然不愧是赵国第一公子。

    凤红羽站起身来,朝他走近几步,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小女火凤凰,见过容王爷。”

    慕容墨走到她两尺远的地方站定,往她脸上看了一会,桃花眼角微挑,浅浅含笑。

    “火凤凰,久仰大名。坊间传闻,你一直在益州城,怎么忽然来了京城?且这一来便找本王?所谓何事?”

    因为站得近,凤红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青荇气息。

    她神色动了动忙后退一步,谦恭说道,“小女刚才已递上信物,正是得了凤府大小姐提议,她建议我,可以同王爷合作一笔生意。”

    “哦?是……她让你来的?”慕容墨俯身看向她的脸,唇角噙着笑,小女人眼珠子乱晃,心中在打什么主意呢?

    凤红羽抬眸,往正厅里一角站着的,一直想看八卦的木管家看去一眼,没往下说。

    木管家收到凤红羽的眼神,心领神会,忙对慕容墨说道,“王爷,二老太爷刚才在找老奴,要老奴陪他一起去下棋。”

    “那还不快去?”慕容墨斜斜看了他一眼。

    “是,王爷。”木管家一步三回头的小跑着走了。

    不行,他得找韩大问个清楚,王爷这棵铁花好不容易开了花,居然一开就是两朵?

    这究竟看上了哪家的姑娘?

    一会儿是凤家大小姐,一会儿又冒出一个江湖女侠客,话说那两人看上去都不是那么好应付的啊,万一两女争一男打起来可怎么办?

    木管家头皮一紧。

    当然,韩大听完他的担忧,拢着袖子闲闲翻了翻眼皮,“木叔您昨晚一定听戏听得走入角色里去了,委实想多了。”

    木管家眨眨眼,“……”什么意思?

    。

    王府正厅里。

    “现在,没有其他人了,说吧。”慕容墨看了凤红羽一眼,往正首坐了,一指一侧的位置,“坐这儿说。”

    凤红羽一愣,慕容墨这是糊涂了吗?这个位置,可是仅次于主人的位置。

    见她面露疑惑,慕容墨微微一笑,“火凤凰不是要同本王合作么?那便是贵客,理当上坐。”

    贵客?凤红羽抬眸看了他一眼,似乎说得有理。

    她想了想,便坦然走上前坐在慕容墨座位一侧。

    “王爷。”她道,“听闻王爷在支持二皇子练军?”

    “事实上是二皇子找到了本王,本王想着,闲着也是闲着,便答应了。”慕容墨道,目光微凝看向她。

    凤红羽眉梢微微一扬,笑道,“王爷既然支持了二皇子,想必是不想输了?”

    “当然,谁不想赢呢?”慕容墨浅浅一笑,抬手倒了一杯清茶推到她的面前。

    “王爷。”凤红羽却摇摇头,“王爷想赢,却挑了个实力不强的人,若是挑了太子就是稳赢了,只可惜是二皇子,二皇子空有虚名,王爷难道不知?”

    慕容墨凝眸看向凤红羽,“你有何建议?”

    “若我送王爷一批北地良种战马,王爷将二皇子的中原马匹更换,三场比试,只需胜二场就可,王爷以为如何?”

    慕容墨端茶杯的手一顿,凝神看向她,“凤凰小姐有北方战马?”

    “现在没有,不过,我可以弄到手。凤凰此番前来,便是想同王爷做个交易,我出法子,王爷出人,王爷得了战马助二皇子赢,可谓名利双收,而我,不想太子赢!”

    隔着一张桌子,慕容墨凝神看着她。

    面纱遮着她的半张脸,只露一双清如湖水的眼眸,那一颦一笑,仿若敛了天地精华。

    这样的一个女子,只可惜……

    他心头忽然一沉,握着茶杯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眸中闪过一丝凄然。

    “你为什么要让太子输?本王听说,凤家三老爷还在他的手里临时当差。而你又是受了凤家小姐推荐来找本王的,不是让她难做人么?”

    “容王殿下!”凤红羽眸色微沉,侃侃说道,“若太子胜,凤三将军就会随太子出征。而凤三将军出征,益州的凤家军就会誓死追随!那时,太子定然指挥不了凤家军,他的权威得不到尊崇,其结果是什么?”

    慕容墨赫然看向凤红羽,双眸一凝。

    凤红羽微微一笑,“凤家有凤家军,受世人尊敬,却也树大招风。”

    “……”

    “而树大招风的下场便是,厌恶的人会砍了这树,风便不来了!太子不喜凤家军,凤家军便会有灭顶之灾!”

    “……”

    “若是其他皇子们胜,败了的凤三将军便没有机会随军出征,凤家军便可保!宣宜公主打下的北地三城也会相安无事。”

    “这便是她心中所想?”慕容墨微皱眉头看向凤红羽。

    凤红羽抬头,正看到他深遂如井的目光,眉尖微蹙,似隐藏着无尽心事。

    她忙将目光挪开,“正是。她想保她三叔与凤家军,而我与太子过有结不想他赢!”

    慕容墨的先祖打下了中原大片江山,却因皇子只有两岁,皇后体弱多病,慕容氏族中又因平定中原内乱牺牲了不少青壮年,无人相助孤儿寡母,再加上兵权大多在大将的手里,而被迫让位于赵氏。

    慕容墨虽然享受着荣华富贵,但心中不可能向着赵氏,是以,她大胆的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果然,慕容墨并没有做迟疑,而是爽快地点了点头。

    “好,本王帮你!明天你到双英寨候着就是了,届时,会有人助你!”

    “多谢王爷。”凤红羽起身朝他拱了拱手。

    抬头时,又遇上他深遂的目光。

    她微微一叹,大步朝府门处走去。

    。

    从容王府出来,凤红羽悄悄地潜回凤府里。

    竹韵正在鸾园里焦急地等着她,见她平安归来,心中长长松了一口气。

    小姐这是多大的胆子啊,就不怕王爷认出她来?

    凤红羽取下脸上的面纱,端起桌上的凉茶一口饮尽。

    竹韵收着她的双翎剑。

    “小姐,容王认出你了没有?”

    凤红羽眯起眼,想了想,“也许吧。”

    竹韵吸了一口凉气,“小姐,那他会不会揭发你的身份?”

    益州女土匪火凤凰,益州城与北燕两地的官员,听到名号就头疼的主。

    “应该不会。”凤红羽淡淡说道。

    “小姐为什么这么认为?”

    “因为……”她眯了眯眼,“我同容王,两人彼此彼此。”

    竹韵:“……”小姐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

    次日一早,凤红羽叮嘱竹韵扮成她的样子,在鸾园里装病。

    她则悄悄地出了府,骑马赶往红叶山的双英寨。

    不知是不是慕容墨事先通知给寨子里,她刚到寨子的门口,便见寨门大开着,两队喽啰夹道相迎。

    而且,寨子里的两位头领黄远与刘奎,也正站在大门口。

    见她到来,两人双双笑着相迎,“在下等人,恭迎凤凰小姐!”

    凤红羽眯着眼,高坐马上问道,“你们认识我?”

    “益州火凤凰谁人不知大名?”黄远呵呵一笑。

    凤红羽嘴角一抽,这人倒是会拍马屁。

    “而且,容王殿下的人,已在正厅等候小姐多时了。”刘奎说道。

    “哦?来得倒是早。”凤红羽翻身下马,将马儿丢给一个守寨门的,跟着黄远与刘奎来到山上的聚义厅。

    只见正厅的上首端坐着一人,墨色长衫,半截银色面具遮面。

    凤红羽眼眸微凝,墨龙?

    ------题外话------

    今天的更新^_^

    099,煮夫蛮妇

    那男子的脸上戴着半截银质面具,着一身阔袖墨衫,唇角含笑看了她一眼,“来了?”声音温和,仿似在招呼老朋友。

    他的手中正摆弄着一套茶具,修长手指捏着一只碧玉杯,白净的手指,深碧色的茶杯,相映成趣。

    凤红羽望向墨龙,眼神渐渐的恍惚起来。

    因为,她昨天晚上又梦到了前世死时的那个风雪夜。

    帐篷里腾起冲天的火焰。

    慕容墨冲进了火里……

    等他跑出来的时候,头发烧了大半,厚实的袍子已着了火,怀里抱着一具黑焦的尸体……

    矜贵俊朗的赵国第一公子,狼狈得如同一个逃乱者。

    有人哭道,“王爷,她都死了,您何苦冒险进去?……”

    北燕烈王单于烈没有等到他的王妃,以赵国送亲队看护不当,致使和亲公主葬身火海为由,将送亲队全数抓了起来。

    数百人围着几十人的送亲队。

    铁骑上,那人手指一挥,薄唇轻启,声音冷冷狂妄至极。

    “给本王,射!没死绝的再拉去喂狗!”

    密如雨丝的箭羽从四周射来……

    她心头一悸。

    慕容墨前世里……死了没有?

    “怎么啦?赶路累着了?”墨龙放下手中的茶壶,抬眸朝她看来。

    凤红羽目光忽然变得呆滞,面色惨白。

    他眉尖不禁一拧,“出了何事?”

    凤红羽眸色闪了闪,扭身就走。

    “站住!”身后传来冷喝声,“去哪儿?”

    “只是区区的小事一桩,怎能劳动阁主?不如,由黄寨主相助就好!”

    凤红羽背着身子,没什么表情的说道,而袖中的手指微微颤着。

    前世,她已成了一具焦尸,他何苦冒死看她?

    今世,他又何苦再来找她?

    她故意找茬,故意惹事,她分明是个恶女!

    黄远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站在正厅门口将头探了探,讨好的看向凤红羽说道,“凤凰小姐,墨阁主已经等了一上午了,您怎么就走了啊?”

    他不敢造次,心中叹道他这小山前世一准是烧了高香,来了一个王爷做了他们的主子,今天又来了这一对双煞。

    好在上头有容王罩着,要是被两位抢了去,他们可打不过啊!

    传说,火凤凰在益州城抢人寨子丝毫不讲道理。

    墨龙阁主杀人更是无需理由。

    “黄远,你可以下去了。该忙什么,忙什么去,有事自然会叫你。”墨龙对黄远下了逐客令。

    黄远一怔,心说这客人比他主人行事还要坦然。

    奈何,他打不过人家。

    “是,阁主!”黄远笑呵呵的走了。

    “回来,坐下说话!”墨龙一指一侧的位置说道。

    凤红羽没有转身,站在正厅的门口背对着他说道,“阁主,昨天不是说好了吗?让寨子的人相助就好?”

    他何必亲自跑来?

    墨龙说道,“那冷剑的身手不弱,他既然敢独身押运三千马匹回京,就不惧有人来抢!你一人前去,很是冒险!”

    “……”

    “黄远与刘奎的身手,还不及凤府益鹰身手的一半,寨子的人跟着去只能赶马,想要引开冷剑并让他就擒,还得本阁主出手!”

    “不是还有我吗?”凤红羽转过身来,看了他一眼说道。

    “既然可以有其他法子将事情做得万无一失,你何必去冒险?万一惊动了冷剑,你就白忙了。”

    墨龙站起身来,朝她走来。

    他望了望天,微微一笑说道,“时辰还早,先吃了午饭再下山。”

    “我着急着办事,就不在山上吃饭了。”凤红羽道。

    “小凤凰什么时候变得同为夫这样生分起来?走,吃饭,不会误了时辰,三千匹马,若是在漠北戈壁或草原驰骋,一日就可以到。可这是在赵国南方多山多水多桥的地方,冷剑赶着马匹,走不快!没有三天,他到不了京城!”

    凤红羽抿了抿唇,“昨天我收到消息,冷剑与马匹离着京城已到苍云县了,那里距离京城两百里不到,离红叶山只有几十里。而今天又过了半日,只怕已经走到这附近了!”

    “不,冷剑还在苍云县!”墨龙神色轻松的说道。

    “怎么可能?”凤红羽眯起眸子,“他哪怕是像乌龟一样爬,也不可能还在苍云县。”

    “他当然还在那儿。”墨龙扬眉一笑,“因为从苍云县往南的唯一条出路——一座石桥,已经断了,只有一条宽约一尺的铁索连着两岸,可过人,可过不了马。而且河沟太深,马儿走下河里,根本不上了对面的岸!”

    他阔袖轻扬,神态闲适,像是说着今天天气真好。

    凤红羽抬眸看他,心头一沉,“你派人做了手脚?炸毁了桥?”

    墨龙不置可否,“你不是说,赢了便可名利双收么?输了,多没面子!容王殿下毕竟是几位皇子的叔叔,输给侄儿们,太丢脸!”

    他轻松一笑。

    凤红羽垂下眼帘,抿唇不语。

    这个男人,看似笑得很轻松,实则冒了多大的风险?

    砸毁桥梁,万一被人得知,可是会被杀头的。

    见她面露忧色,墨龙安慰她道,“那座桥梁年代已久,就算不被人为毁掉,只要一场暴雨袭来,洪水一冲,便会坍塌,一直是一座危桥。桥面上更是有数不清的裂纹,最宽的都有一寸宽了,看上去着实凶险。苍云县令一直不作为不修桥,本阁主不如鞭策他,让他立刻重修。”

    凤红羽抬头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现在可以放心的跟本阁主去吃饭了吗?”墨龙微微一笑,“跟我来!”

    凤红羽执拗不过他,被他拖到了寨子的后山上。

    她抬眸看去,眼前赫然一亮。

    不知何时,这里竟多了一处庭院。

    三间小房子均是青砖红瓦,隐藏在一片翠竹间,幽静怡人。

    “我上次来时,并不曾见这里有房子。”凤红羽随口说道。

    这庭院与房子一看便知是新盖好不久的。

    连园子里种的花草都是新近移栽的。

    “前几天闲着无事,出了钱让人盖的。”墨龙说道。

    凤红羽偏头看他,他倒是个有心人。

    她记得那天,他与容王身份的他被红叶山的人给抓了来,她指着一丛竹林前的平坦之地说道,“在这儿盖一所宅院,倒适宜避暑。”

    想不到一月不到,他果真盖了房子。

    “进来吧,院子里的东西倒也齐全,若还有需要的,让黄远去添置,拿了本阁主的银子,他不敢不办事!”

    墨龙拽着她的手将她拖进了院子。

    一间主屋,一间厨房,一间卧房。

    均是收拾得干净齐整。

    她又想起那晚他嫌弃山寨里大多是男子,床榻不知被多少个粗蛮的男人滚过,他嫌脏不准她睡,而是将几把椅子摆成了临时的床。

    这处房子里,大小物件一应俱全,且全是新的,他这是打算在这儿养老?

    厨房里有灶台,厨房后面的山壁上,有一线哗哗流着水的泉眼。

    他果真同以前一样想得周全,盖个房子一定要找有水源的地方。

    “我不会做饭。”凤红羽望着桌上摆着的菜蔬皱眉,“如果你不嫌弃……我就煮粥好了。”

    “本阁主嫌弃。”墨龙捏着一把青菜凉凉说道,“我不想吃捞不出米的粥,也不想吃没有半点儿汤,米还咬不动的粥。”

    凤红羽:“……”

    她平生就煮了一次粥,还是被他抓进墨阁要她跟他成亲的时候,她赌气故意那么做的。

    她想着,她如此不贤惠,是个只会打家劫舍舞刀弄棒子的女人,墨龙除非是脑袋被门夹了才会要她。

    而他的脑袋果真被门夹过了,他当时说了,他会做饭,她会不会,不是重要的事。

    墨龙塞给她一把青菜,“将黄叶子除掉,再摘成一片片的,拿到厨房后的泉水边洗干净给我。”

    凤红羽听着他的命令,无语的扯了下唇。

    “吃个饭如此麻烦,到山下随便找家小酒馆吃了多省事?再说了,寨子里不是有厨娘吗?吃厨娘做的饭也行。”

    墨龙回头看了她一眼,眉尖死死的皱起来。

    她就这么想跑?

    “自己动手做饭吃有乐趣,懂不懂?”墨龙斜斜看了她一眼。

    “不懂,咳咳,烟这么多?快呛死了,哪有乐趣?”凤红羽正挥着袖子,狂扇从灶堂里跑出来的滚滚浓烟。

    她就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干燥的木头,为什么不起火,光起烟?

    墨龙正在准备切菜,回头猛然看见了那滚滚浓烟,看不清她的脸,只见一抹朱红身影在烟中惊慌的奔走。

    他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记忆的片断,也是一场冲天的火光里……

    咣当一声,菜刀掉在地上。

    险险砸到脚,他也浑然不觉。

    墨龙快步冲进烟雾里,伸手一把将她拉到外间搂进怀里。

    “谁让你生火的?”他怒道。

    凤红羽想说,不是你将我拽来烧饭的吗?还说自己动手做饭有乐趣。

    切菜她不会,拿锅铲她更不会,菜洗好了,锅里已放了水,不生火干什么?

    只是她没来得及张口,便觉一个温暖的唇吻了下来。

    后脑勺更是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死死的钳着。

    搂得太紧,吻得太深,她几乎无法呼吸。

    凤红羽脑中忽然有一个惊悚的想法闪过,身子不禁僵住,墨龙是不是要履行他曾经说过的话?

    上回在他的墨阁,她不想跟他成亲,便点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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