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节

    道：“醒了，我马上就来。”

    说罢掀开热乎乎的被窝，整理了一下头发，从左二昨日带来的包裹中翻出自己的披风披上，走至牢房门外对牢头道：“好了，走吧。”

    牢头恭敬的走在杜小七一侧。

    走出天牢，迎面而来的冷风吹的杜小七一哆嗦，天牢的门外一片白茫茫之色。

    昨夜，到底是下了一场大雪。

    这一夜，恍如隔世。

    天牢的门外站着小安子，小安子见杜小七出来，连忙迎上前去道：“杜院判，您一夜休息的可好啊！”

    说完用手掩嘴暧昧的一笑。

    杜小七看了看小安子，瞥了瞥嘴道：“公公笑起来可真是美啊！看的本官都食不下咽了。”

    小安子妩媚的神色一僵，随即娇斥道：“你这个死丫头！”

    两人往御书房走去。

    御书房内，皇帝坐在上方，皇后坐在皇帝身旁，两旁站着呼延逸尘与呼延倾宇。

    杜小七缓步走入御书房，在皇帝下方跪下行礼道：“罪臣叩见圣上。”

    皇帝一脸平静的看向下方的杜小七，缓声道：“平身吧，杜爱卿要为自己伸冤？”

    杜小七抬头直视着上方道：“是，罪臣认为，不曾见过人证，物证，仅凭皇后娘娘一人之言就定罪臣的罪，有失公允！”

    皇帝看向下方的小丫头，似笑非笑的道：“哦？那爱卿认为如何才算公允呢？”

    杜小七转眸看向皇后，悠悠的道：“那就要请问皇后娘娘是如何定罪臣罪的了？”

    皇后咬着后槽牙厉声道：“人证物证确凿，你竟然还不肯伏法！具林妹妹的婢女禀告，林妹妹前一阵子去找你诊疗过身体，当时你屏退了林妹妹的侍女，与林妹妹在房中待了近一个时辰，本宫问你，可有此事？”

    杜小七勾起嘲讽的嘴角道：“确有其事。”

    “好，那本宫再问你，你可否为林妹妹开过一种奇怪的药丸？”

    “开过，那又如何？”

    “林妹妹就是服用了你所开的药丸才会毙命，本宫特地宣太医院的冯太医检查过此药丸，冯太医行医半生，都未曾见过次种药丸，杜院判，难不成你还想狡辩？”

    杜小七嗤笑了一声，高声道：“就因如此，皇后娘娘就判断微臣有罪，皇后娘娘，您不觉得这些全部都是您臆想出来的吗？罪臣斗胆，娘娘，有病，您得治，别耽误了病情还出来害人！”

    杜小七看着皇后愤怒的扭曲面容，接着道：“娘娘臆想出的一切，还要罪臣认罪，娘娘这是病得不轻啊！您不是有物证有人证吗？罪臣愿意与她们对峙！”

    皇后愤怒的道：“本宫自然有人证物证，来人！将林贵妃的侍女，太医院的冯太医，还有林贵妃最近所服用的药物呈上来。”

    皇帝饶有兴致的看着场上的一切，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丝赞赏，这个杜小七，难怪能让老三倾心，遇事冷静，所言条理清晰，当日在大殿之上所言，本以为她只是一介才女，今日一见，却当真是一位有勇有谋的奇女子。

    反观皇后，轻易的就被挑起怒火，如此便已输了大半。

    守卫将人证与冯太医带入御书房，几人恭敬的跪在皇帝下方。

    皇后勾起一幅得意的笑容，对下方跪着的婢女道：“你们二人可是林妹妹的贴身侍女？”

    两名宫女胆怯的回道：“回娘娘，奴婢二人已侍候贵妃娘娘六年有余。”

    “你们将当日情形说与在场的人听。”

    其中一名长相清秀的小丫鬟回道：“回娘娘，当日奴婢二人随贵妃娘娘去太医院，杜太医说能治好娘娘所患......所患隐疾，随后就示意娘娘将奴婢们遣退，杜院判与贵妃娘娘在房中待了大约一个时辰左右，娘娘从房中出来之时，脸色就特别不好，还是用轿撵抬入的绒馨宫，娘娘回宫之后，在床上躺了半月，期间一直服用杜院判所开的药丸，前日，娘娘像往常一样，服用过药丸入睡之时，忽然不停的呕血，皮肤呈现黑色......”

    偷偷的看了一眼杜小七，丫鬟接着哭诉道：“娘娘死的好惨啊！求皇后娘娘，求圣上一定要为娘娘做主啊！这个杜小七她居心叵测，为娘娘治疗过后，还收取了娘娘大笔的金子，她就是个骗子！”

    皇后冷嗤一声，精致的妆容上露出一副得意之色，勾起嘴角道：“杜院判，婢女所言可当真？”

    杜小七直视着皇后的眼底道：“所言皆属实。”

    皇上不由得讶然，她竟会承认？

    呼延逸尘看向杜小七，微微的蹙起了眉头。

    杜小七看着皇后满脸的得意之色，笑道：“皇后娘娘，贵妃娘娘的婢女所言，也只不过能证明本官爱财，但是，本官爱财，却取之有道，本官靠自己的努力挣来的银两，如何就能与林贵妃的案件牵扯到一起了？不知皇后娘娘是如何联系此事的？”

    皇后一时气结，怒道：“……来人，将杜院判开与林妹妹的药丸呈上来，请冯太医检验！”

    候在门外的绿枝，手捧着一个纸袋，走入御书房跪在冯太医身旁。

    皇后朝旁边使了个眼色，一旁的小太监忙抬来一张桌子。

    绿枝将杜小七所开药物从纸袋中倒在桌面上，依次排开。

    桌面上陈列着各色的胶囊，白药片，还有清洗伤口和私处的药水。

    冯太医起身上前，挨个查验着来自现代的药剂。

    皇帝惊讶的看向桌面上的药丸。

    呼延逸尘的眉头蹙的更紧。

    呼延倾宇一直在一旁，满眼笑意的注视着杜小七，他的饿死鬼，他的小七，本就不是一般的女子。

    冯太医用中医惯有的看，闻，摸，捻的手法检验着桌面上的药丸，上次皇后只送来几颗药丸供他检验，这是第一次，全面接触这些药丸。

    杜小七扭头看向绿枝离开的方向，微微的勾起了嘴角。

    乱棍打死

    冯太医检验着桌面上的各种药丸，不由的暗自心惊，这些药丸他前所未见，不管它是毒药还是治病良药，都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范围。

    行医多年，虽知中医博大精深，但自己也算得上是这行业里的翘楚。

    可此时，行医多年的他，却检验不出这些药丸的成分。

    转头看了一眼一脸平静的站在一旁的杜小七，这个小丫头，将来绝对不可小觑。

    转身走到皇帝下方，恭敬的道：“回禀圣上，回禀娘娘，老夫愚钝，只检验出那瓶擦洗的药水中所含成分并无毒素，其余的，老夫行医多年，却闻所未闻。”

    皇后露出了满脸的张狂之色，她要这杜小七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随即收起满脸的张狂，转头看向皇帝，委屈的道：“圣上，您可听见冯太医所言了，真不是妾身冤枉杜太医，你看，就连冯太医都检验不出药丸所含的成分，圣上，臣妾听说苗疆有一种蛊虫，一般就藏在药丸之中，蛊虫乃邪术，阴狠无比，这杜小七许就是用的此术，林妹妹才会如此惨死的.....”说着用手帕沾着并无半丝水渍的眼角。

    皇帝闻言紧紧的蹙起了眉头，这杜小七确实可疑，如若她乃苗疆蛊术的传人，那就万不可留她性命。

    后宫之事，他本就不宜多干涉，想起自己今日只是来旁听，并未回应皇后所言，眯起眼眸看向杜小七。

    呼延逸尘忽然走至杜小七身旁，看了一脸淡然的杜小七一眼，转身面朝上方向皇帝行礼道：“父皇，儿臣可以证明杜小七并非苗疆蛊术传人，杜小七乃儿臣带入京城，对其甚为了解，儿臣可以为她做保。”

    皇后看向下方的呼延逸尘，冷嗤一声道：“你来做保，谁又能为你做保！”

    皇帝冷冷的看了一眼皇后，皇后在接触到皇帝的眼神之后，忽然发现自己的失言，连忙闭嘴。

    杜小七直视着皇后的眼底，刚被皇帝已眼神警告的过的皇后，转头又和杜小七的目光相接，忽然有些胆怯。

    那双眼眸干净清澈，眼底是一片自信与坚定，这样成竹在胸的眼神，使皇后感觉似乎她已经抓住了自己的弱点。

    眼神闪烁了一下，移开了目光。

    杜小七依旧紧盯着皇后那精致的妆容，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道：“皇后娘娘，罪臣无需任何人担保，因为罪臣本就无罪。”

    顿了顿接着道：“不知皇后娘娘罗列的人证物证可都已到齐？”

    皇后转头看向杜小七那张干净的面容，憎恨的道：“如此人证、物证俱全，杜院判还不愿认罪伏法吗？”

    杜小七依旧是一幅略带嘲讽的笑意看向皇后：“既然皇后娘娘你人证物证都已到齐，那就由罪臣来向圣上解释，罪臣是如何被冤枉的。”

    皇后大感不妙，忙接着道：“杜院判还想狡辩吗？你为林妹妹所开的药物，如苗疆的蛊虫形似，你就是苗疆蛊术的传人！毒害林妹妹的就是你！”

    杜小七微笑着朝皇帝道：“圣上您看，皇后娘娘又犯病了。”

    转身走至摆放药品的桌面前，笑着道：“这些药物......乃罪臣自己研发，不仅不是什么剧毒，反而疗效惊人。”

    顿了顿又道：“圣上，罪臣想要看看贵妃娘娘的遗体。”

    皇后连忙道：“贵妃遗体岂是你等想见就见的？杜院判未免太过放肆！”

    杜小七颇为不耐烦的高声道：“皇后娘娘，罪臣在向圣上请示，莫非艄月国的皇后早已能代表圣上发言了吗？”

    皇后大惊，忙看向皇帝，这杜小七的嘴未免太过狠毒，父亲一家刚已谋逆罪被满门抄斩，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出此言论，圣上多疑，再将父亲之事牵连到她与皇儿身上……

    皇帝看了皇后一眼，这个皇后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紧盯着皇后，冷冷的道：“准，朕今日倒要看看，杜院判到底要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就将贵妃的遗体，抬至御书房来。”

    转头看向杜小七接着道：“杜院判，你最好是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杜小七面朝皇帝，恭身行礼道：“罪臣谢圣上。”

    转身看向门外的小安子，高声道：“安公公，麻烦你差人去御膳房捉两只活鸡来！”

    小安子在得到皇帝的点头授意之后，转身差人去御膳房准备活鸡。

    呼延逸尘站在杜小七身旁，温柔的注视着她，现在的她，身上散发出一种自信的光芒，好似掌握全局般的自若，此刻的她，美的仿佛身上镀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呼延倾宇看向呼延逸尘，不由得沉下了心，三哥看小七的眼神，绝不止是利用她那么简单，莫非三哥......

    一会时间，贵妃的遗体被抬至御书房，杜小七看向躺在木板上蒙着白布的林贵妃。

    前几日，她还活生生的在她面前，希望自己的儿子可以原谅她，现在就变成了一具尸体。

    小安子从宫女手中接过两只羽毛油光水亮的大公鸡，小跑着送到杜小七手中，杜小七看向手中的大公鸡，勾起了嘴角。

    公鸡的脚皆已被绳子绑住，杜小七将公鸡放置在地上。

    转身走到林贵妃身旁，蹲下身子，掀开少许白布，将林贵妃的手腕露出来。

    手腕早已变成黑色，由于天气寒冷，尸体早已僵硬。

    杜小七从虚幻空间里召唤出一根针管。

    这根针管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它的针头，扁平状的针头，这种针头，是医院检验尸体时专门的抽血针管，它能抽出已经僵硬的尸体体内的血块。

    杜小七将针头插入林贵妃的大动脉中，一边抽取，一边前后移动针头，这样能够快速的抽出尸体体内凝固的血块。

    大约抽出十毫升黑色的血块，将白布重新盖好。

    杜小七将装有血块的针管放在桌面上，抬头面向皇帝道：“禀圣上，罪臣接下来就为圣上演示，罪臣为娘娘所开药物，并无毒性，并且，还能找出真凶，还林娘娘一个公道。”

    皇帝看向杜小七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由的好奇，微微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而一旁的皇后，在看到杜小七奇怪的举止之后，心中忽然大乱。

    再听闻杜小七所言，立刻像只野猫般的炸了毛，狠厉的道：“大胆杜小七！竟敢当众侮辱贵妃的遗体，来人，将这个妖女拿下，拖至宫外，乱棍打死！已慰贵妃娘娘在天之灵！”

    公鸡

    皇帝转头看向身旁的皇后，刚想训斥就听到门外响起了一个低沉的男声。

    “皇后娘娘为何如此焦急要定杜院判的罪，莫不是毒害母妃的并非杜院判，而是皇后娘娘您？”

    御书房中的人齐齐朝门外看去。

    只见呼延洛泽一身暗紫色锦袍，头上的白玉冠将满头的长发束在头顶。

    温润如玉的面容上挂着一丝嘲讽的笑意，缓步间带着成年男子的沉稳。

    走至皇帝下方，行礼道：“儿臣叩见父皇，叩见皇后娘娘。”

    皇帝看向下方的儿子，昨日他斗篷遮面，竟未看出他已然痊愈，悠悠的道：“平身吧。”

    此时的皇后早已方寸大乱，看向呼延洛泽，不可置信的道：“你竟然痊愈了？”

    呼延洛泽嘴角依旧是挂着嘲讽的笑意缓声道：“娘娘不希望儿臣痊愈？”

    皇后觉察到自己失言，尴尬的笑道：“怎么会，母妃是太过惊喜了，皇儿大病得以痊愈，真是可喜可贺啊！”

    呼延洛泽躬身对皇帝道：“启禀父皇，儿臣认为母妃的死，并不是太医院院判杜小七所为，儿臣求父皇恩准杜院判查出幕后真凶，还母妃一个公道。”

    皇帝看向呼延洛泽，悠悠的道：“准了。”

    他一直认为老三才是皇位继承者最大的障碍，却没想到他会痊愈，老三和他素来走的近，如今他病情痊愈，老三就如虎添翼了......

    呼延洛泽缓缓的看了杜小七一眼，转身走到林贵妃身边。

    蹲下身子，将手从白布中伸进去，握住了林贵妃早已冰凉僵硬柔荑，满眼的痛色，闭了闭眼睛，压制住心底的痛苦，温柔的轻声道：“母妃，儿臣知晓母妃这些年的苦衷，儿臣从未责怪过母妃，母妃身为后宫嫔妃，也许，这才是母妃最好的归宿。不过，母妃还请放心，儿臣必将毒害母妃之人绳之于法，您可以安心上路了，希望母妃能够找到通往极乐世界的道路。”

    缓缓的收回手，为林贵妃将未遮盖好的白布整理齐。

    站起身，走至杜小七身旁，朝她露出了一丝温润的笑意，缓声道：“杜院判还请继续刚才的检查。”

    杜小七看向呼延洛泽，抿了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