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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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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一言为定,三日之后和三爷一同上京!”

    11.第 11 章

    楚筱悠披着绣梅兰竹菊的浅色斗篷,站在船边,看着向后疾驰的江流,一抬头就能瞧见江面上大大小小的船只,在朝阳之中呈现着一种欣欣向荣的繁荣。

    上一世也是坐船,却只有小小的一点,容得下十来个人,张有生说家里钱财不够,丫头的月利银子也发不起,她身边就只跟了珊瑚和绮画两个丫头,连个管事的妈妈也没有,一路上照顾不周,在加上水土不服,等到去了侯府,侯府的人瞧她样子落魄,从开始就瞧不起她。

    江面有大群的鸟飞过,她笑着仰头追逐,身后跟着四个大丫头忙都跟了上去。

    她身边原先的绮画和珊瑚,加上福叔的女儿香草并哥哥专门为她找来的会做药膳的丫头美玉一共四个大丫头,各有所长,各管着她的东西,绮画管账,珊瑚管了衣裳,香草管了首饰,美玉只管她的日常吃食,并还带了四个二等的小丫头,做铺床叠被洗衣扫洒的小活,以及总管她房里事情的刘妈妈,将她如公主般的供起来。

    哥哥和王仁远身边却各只有一个小厮,哥哥的阮青王仁远的二毛子。

    这大船分了上下两层,下层做的是杂物间并厨房和下人的住处,上层做了主子们休息的地方,他们和元清父子共乘的一条船,一并同行的还有苏以乔和张雪健两人,各自都雇了船,平时白天的时候都会上了这艘船,一众人一起谈天说地,很是热闹。

    楚筱悠一转头,就瞧见刘子文和楚靖瑜为首的一众人出了船舱。

    这样一群少年,却散发出比太阳还要明亮的光芒,好像能改天换日一样,但在楚筱悠看,就只有哥哥楚靖瑜才是最耀眼的那一个。

    刘曦瞧见楚筱悠,朝她走了过来,他的衣裳时刻都平整干净,走路规矩严苛到每一次迈步都有相同的大小和力度,微微笑着,像是明亮的太阳:”怎么出来的这么早?”

    “出来看看景色。”

    楚靖瑜瞧见楚筱悠也走了过来,仔细的给她又把斗篷的带子系了一遍:”现在江面上风大,你身子弱,看一看就会房子里去,要是无聊就找苏小姐一起玩玩。”

    苏小姐是刘曦祖母家中留下的孩子,听说自小无父无母,一直流浪着长大,亏的被刘曦父子找到要一并带回京中。

    张雪健笑着打趣:”楚兄弟对这个妹妹真是疼爱有加。”又笑着对楚筱悠道:”还要筱悠妹妹在你哥哥面前为我多多美言几句,叫他寻常和我下棋让着些,别让我输的那么惨!”

    苏以乔抬起眼,眉眼里是清凉的如着晨风一般的气息:”筱悠不必听他的话,是他技不如人。”

    王仁远皱着眉往楚筱悠前面一站:”我妹子爱怎么就怎么没有你们说的话。”

    楚靖瑜笑着摇头和刘子文站去了一边说话。

    刘曦拉了拉楚筱悠:”我叫人从江里捉了几条小鱼,和我们寻常见到的可不一样了,我们去瞧瞧。”

    不知道鱼还能有什么不一样,楚筱悠提起裙角跟着刘曦向船后跑去。

    晨风吹的她裙角飞扬,她如画的眉目映照着灿烂的光芒,美好的纯粹,苏以乔和张雪健都有些出神。

    刘曦牵着楚筱悠的手,看她明媚的微笑起来,像是绽放的花,在晨曦里奔跑,风迎面吹来,卷着咸咸的气息,温柔的缱绻的难以忘怀。

    王仁远愤愤的直跺脚,他就知道这些大大小小的小子们都在窥其他貌美如花的妹子!

    小小的木桶里游动着几条小鱼,听到有人过来,在水里发出惊慌失措的啪啦声,楚筱悠瞪大眼,像两丸亮澄净的黑曜石,这些小鱼果然和她寻常见到的家养的鱼儿不一样,淡金色的鱼鳍,壁虎一样的身体,斑斑点点的皮肤,在水里游来游去。

    刘曦一面替楚筱悠将斗篷往上提着,一面和她挨在一起说话:”船家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终归这江里到处都是,随便撒一网上来都有,我瞧着新鲜就叫人留了下来给你看,你要是喜欢我帮你养着。”

    楚筱悠转头去看刘曦,头上的桃花流苏晃动:”为什么我要是喜欢你要帮我养着?”

    刘曦白皙的面庞浮起了几丝红晕:”你身子弱,不能劳累,我替你养着,你要是想看了就看上几眼,也不用费那么多精力。”

    楚筱悠笑着站了起来,刘曦觉着又吹了风,就替她把帽兜戴上,她白皙的一张脸只剩下巴掌大点,看起来楚楚可怜,刘曦拉着她进了船舱:”你还是听你哥哥的话在船舱吧,你要是觉得闷,我陪着你就行,外面风大,当心着了凉。”

    “表哥。”是苏小姐,苏荷的声音。

    因为常年的流浪她的皮肤很粗糙,干枯毛躁营养不良的头发即使抹了足够多的桂花油还是显得枯黄无光,消瘦的身形穿着件织锦遍地花的长裙,仿若是要被这耀眼的衣裳刺的只剩下小小的一团,消瘦而暗沉的脸颊上有一双大的吓人的眼睛,那眼睛里黑沉沉的,又好似带着委屈和惶恐。

    如果说楚筱悠是白天鹅,那苏荷一定是丑小鸭。

    苏荷又怯怯的叫了一声:”楚姐姐。”

    不知道这位苏小姐委委屈屈的样子是做给谁看的,楚筱悠从来不因容貌看不起任何人,她不过是厌恶那一颗被污染的心。

    楚筱悠淡淡的一笑:”苏妹妹好,我还有事,就先进去了。”

    刘曦眼里的失望一闪而过,转头看向苏荷,那种天然的贵气和高高在上的气势,自然而然的充斥在他的身上,语气温和,然而又有一种莫名的不可高攀的疏离:”表妹可还住的惯,要是有什么难处,就叫人来跟我说,不要委屈了自己。”

    苏荷眼里闪着水光,低低的有些卑微的道:”若不是表哥和…救了我,我迟早不是饿死就是冻死,能有饱饭吃有衣穿有地方住,就已经很满足了。”

    刘曦眼里锐利的光一闪而过,苏家原本也是名门望族,若是一切正常苏荷该是个无忧无虑的大小姐,偏偏萧太后从中作梗,将苏家满门流放,这仇早晚要报。

    他叹息了一声:”好了,往后在没人敢欺负你了,你安安心心的住下来。”

    苏荷笑起来,重重的点了点头,又怯懦的道:”刚才楚姐姐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我知道我身份卑微,人也长的不好看,可我……”

    她用手擦着眼泪,却忘了别在镯子里的帕子。

    刘曦皱起了眉头,他从小就在宫里长大,那个天下最富贵却又最污秽的地方,长到十岁遇到过三次生死之险,宫里最不缺的就是那些耍心眼告黑壮的女子,温柔的,娇俏的,泼辣的,胆小,什么样的都有,什么样的都不缺。

    他忽然觉得很惋惜,惋惜一个好好的女孩子家,小小年纪就成了这样,这不是她的错,却已经成了她的命。

    他叹息着,像是洞察到了苏荷的灵魂一样:”我去看看筱悠。”

    如果她还聪明,应该知道他在说什么。

    苏荷呆呆的立在船上,看着刘曦走远,眼里忽的又闪起恶毒的光,就好像全天下的人都欠着她一样。

    楚筱悠刚翻开一本三娘传看了两页,王仁远从外面走了进来,瞧着就楚筱悠和几个丫头,才放心了些,去叮嘱楚筱悠:”这一船的臭小子,心思都不正,你一个女孩儿家的,少和他们说话,你放心,往后仁远哥哥给你挑个好的,绝对叫你吃不了亏。”

    楚筱悠哭笑不得,她合上了书,瞧着王仁远:”我教的三字经哥哥都背熟了么?不是说往后要做大将军的么?这些书哪个大将军不会背?”

    王仁远一怔,立刻头大如斗:”在给几天时间,等在京城安定下来你在考校我,想不想吃烤鱼?我们去下面的厨房烤鱼吃!”

    楚筱悠悠悠的看着王仁远:”仁远哥哥怎么说的?背不下来要做什么?”

    王仁远憋的一张脸发青。

    正好外面有人敲门,是厨房的晓娘端了鲜炸的小鱼上来,她也就十来岁的年纪,因为常年在江面上随着父母走动皮肤晒的黝黑,然而却透出十分健康的色泽,还未开口,明亮的眼睛就染上了笑意,看的人十分舒服:”不知道小姐吃不吃这炸黄鱼,刚刚做的,我娘叫我上来送一些。”

    王仁远像看到了救星,立刻接了过去,同晓娘说话:”多谢了,吃当然吃,我最喜欢吃这小黄鱼了,你们祖籍是哪里的?怎么就干了这一行,难道要一直做下去?”

    楚筱悠脾胃虚弱油炸的东西要少吃,她尝了几口,用帕子擦着手听晓娘说话。

    “我们祖籍是姑苏的,爹娘都是在水边长大,会做点新鲜菜式,小时候发了大水把家也给冲走了,后来四处奔走,就给现在的掌柜的大船上做做饭食,虽然日子不富足,到也还算安定。”口齿清晰,大大方方。

    楚筱悠叫绮画给赏了几个金豆子:”要是还有什么新鲜的东西,就端过来叫我尝尝,要是做的好,多给你些银子你替我们做了吃。”

    晓娘虽然欢喜,但目光清明,可见不是一味贪财的人家的孩子。

    晓娘送了东西一走,王仁远就借口溜了出去,跑的远远的。

    晌午的时候,风平浪静,楚靖瑜想着楚筱悠在里面待的无聊,就叫人把饭桌设在了甲板上,还从下头搬了几坛子梨花白。

    苏荷跟着楚筱悠出了船舱,像个受了委屈的小丫头一样,看的楚靖瑜直皱眉,他朝着楚筱悠招手,把人叫到了自己跟前,就叫楚筱悠坐在了自己的下首,苏荷垂着眼坐在了末坐。

    时令的蔬菜不多,多是江中出产的鲜味。

    楚靖瑜一面同刘子文说话,一面挑拣了合适的饭菜夹给楚筱悠,楚筱悠垂着眼,优雅的慢条斯理的吃着。

    “去年科考策论考的是民心所向,刘兄看今年会考哪方面的?”

    对面的张雪健笑着道:”靖瑜这是在为难刘兄,难道刘兄还能揣摩出皇上的心思?”

    楚靖瑜淡淡一笑,江风之中谪仙一般的人物,眉眼之间是云淡风轻的豪爽。

    苏以乔道:”楚大哥进京之后有什么打算?”

    “宅子已经叫人在京城买好了,我和仁远就住在外面,只怕我外祖母舍不得我妹妹,要把人留在侯府的,我也怕自己照顾不周,就叫她现在外家暂住些时日,等科考完了安定下来,就把她接回去,毕竟住在外家也不是长久的事。”

    苏以乔点着头。

    “筱悠的外家是秦侯府?”

    楚筱悠听到自己的名字,就点了点头。

    “家中原本说叫我住在姐姐家里,我到嫌姐姐家里住着不方便,打算也叫人在外面买处宅子,不知道楚大哥的宅子在哪,我们买做一处也是个伴。”苏以乔道。

    刘曦抬眼瞧了瞧苏以乔,听父皇的意思,是个很有学文的才子,年少成名,多了点孤傲,却很有前途,他就冲着苏以乔淡淡一笑。

    12.第 12 章

    傍晚的夕阳温暖缱绻,落了刘子文满身,他幽深却泛着夕阳般浅金色的眼眸,莫名的有几分哀伤,黑色长袍上的金线反射着太阳的光芒,夺目的有些不真实。

    “我和楚兄相见恨晚,若是早几年能认识楚兄就好了。”

    小几上一壶酒,两人对面而坐。

    楚靖瑜笑着给刘子文斟满酒,他白皙的面颊上因为饮酒而泛上了红晕,眼睛越发透出灼人的亮度,瞧着竟多了些妖娆之色:”刘兄何必如此,人生漫长,此后还有几十年光阴供你我消遣,不必着急。”

    楚靖瑜的胸襟和气魄总让人莫名的会信任他,同他说话,天大的烦劳也荡然无存。

    刘子文笑着一饮而尽:”今夜你我秉烛长谈!”在过几天进了京,就难有这样无忧无虑的时候,刘子文垂眼,竟觉得心慌意乱起来。

    那温暖的眼,温热的身体,让人忍不住沉迷,一杯浊酒下肚,天昏地暗起来,什么也分辨不清楚,只想纵情享受。

    楚筱悠才刚刚起来,屋子里的窗户没有打开,充斥着一股独属于她的暖香,她乌黑的发缎子一般披散下来,倾国倾城的面容上尚且带着几分刚刚起床的慵懒,坐在镜子前,由着丫头们梳妆打扮。

    刘曦披着斗篷站在外面呆了呆,转眸间笑着走了进来:”没想到我来早了,筱悠才刚起来。”他捧着个插着一束杏花的观音瓶,花瓣上还沾着露珠,让他像是观音坐下的送福童子。

    珊瑚笑着接了过去:”还是公子有雅兴。”

    楚筱悠笑着转头去看他:”大清早的,你从哪里得来的这一束花?”

    刘曦自来熟的坐在了椅子上,小小的年纪看起来却已经自有风范:”是下头的人要去采买些东西,我想着你在船上闷的慌,就叫他们顺便带了花上来,放在屋子里瞧着也养眼。”

    楚筱悠还没换见客的衣裳,起来推了推刘曦:”你先去外面等等,我换件衣裳在和你出去。”

    刘曦脸颊微红,眼里都浮起了一层水光,站了起来:”那我先出去,你慢慢来。”因为窘迫,走路的步伐都乱了起来。

    珊瑚选了衣裳过来,笑着道:”刘小公子真是不一般的体贴,什么都惦记着小姐。”

    楚筱悠淡淡一笑:”他还不过是个孩子。”

    刘妈妈听的笑了起来,小姐可不也是孩子,难道还能比刘公子大了去。

    楚筱悠梳的垂挂髻上交缠着珍珠流苏,走动起来晃动出一连串莹润的光泽,青白色的素面琵琶襟小袄下系着月白长裙,外面罩着一件浅粉的斗篷,走动之间婀娜多姿,那雾蒙蒙的如江南烟雨般的眼里透出分外的宁静,看一眼就再难忘记。

    “一会船会在普陀山下停一会,大家都会去山上,你要是觉得走不动,就同我说,我帮你叫个软轿抬你上去。”刘曦认真的道。

    “我哪里就那么娇弱。”楚筱悠不满的道:”那么点路我还是能上去的,若不然平常跟着仁远哥哥练功夫岂不是白练了?”

    刘曦就立刻道:”你平常还练功夫?真是了不得,看来我要向你好好学学了,若不然过几年只怕还要打不过你这女侠了。”

    楚筱悠抿嘴笑起来,珍珠一般。

    那黑瘦的苏荷就站在船舱的阴影处,若不是她叫了一声,楚筱悠和并肩走在一起的刘曦都没有看见。

    楚筱悠后面并刘妈妈算上一共跟了五个人,让她犹如明珠一般,被捧在中间,刘曦身后也跟着个清秀的小厮胡小乙,他器宇轩昂目光摄人,年纪虽小,但一看就是高高在上的贵人。

    苏荷被刺的瞳孔微缩,慌张的垂下了眼:”表哥也等等我。”

    她今日特地擦了粉,但显然并不怎么娴熟,她身后跟着的瘦瘦的小丫头是临时买来的,也并不懂这些,那粉连眉毛都一并擦白,和脸上的干皮混合出一种格外恶心的感觉,楚筱悠叹息了一声,叫了珊瑚:”你去带着苏小姐下去在梳洗打扮一番吧。”

    苏荷的就像被人扎了一刀,猛的瞪直了双眼,嘴巴张了张,就好像是要吞掉什么。

    珊瑚走了过去,笑挽着苏荷:”小姐年纪小,身边的丫头也不懂这些,我帮您在打扮打扮。”又怕苏荷难堪就笑着去说她身边的小丫头二妮:”你也是的,自己若是不懂,也可以来问问我们,到委屈了小姐。”

    二妮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吓的不敢说话,只垂着头。

    珊瑚向来圆滑会做事,楚筱悠瞧了一眼绮画:”多跟你珊瑚姐姐学着点。”绮画连忙应了一声。

    刘曦笑着掀起帘子叫楚筱悠先进:”还是你心地善良。”

    楚筱悠却不领情:”这船上除过她就我还这边的人还懂这些,看她打扮成那样一声不吭,莫说她是不是吃亏被人笑话,先我就要被人诟病,一个心胸狭窄的评价是跑不掉的。”

    两个人进了饭厅,却见着里面的气氛不大对,刘子文站在一旁正在看窗外的江面,楚靖瑜坐在桌子旁沉默不语,苏以乔和张雪健王仁远都远远的站在一旁也不说话。

    王仁远瞧见楚筱悠进来,立刻走了过来,在楚筱悠耳边悄悄说话:”这两位不知道怎么呢,大早上起来一句话都不说,这气氛吓死人了!”

    天大的事情,饭还是要吃起来的,楚筱悠就同身旁的美玉道:”叫厨房的人上饭吧,一会不是还要去普陀山么?耽搁下去要到什么时候去?”

    王仁远立刻响应起来,吆喝着道:”对!筱悠说的对,天大的事情先坐下来吃饭,吃完饭我们出去玩,来刘公子,大哥!快!坐下!”

    他热情的张罗总算把两个人都叫到了跟前。

    楚筱悠依旧坐在楚靖瑜的下首,也瞧不出是什么事情即不是悲伤也不是愤怒,到像是尴尬,也不知道在尴尬什么。

    那边刘曦跟着刘子文坐下,忽的道:”父亲可是哪里不舒服?”

    刘子文垂着眼:”没事,一点小伤。”

    这边的楚靖瑜忽的就红了脸,垂着眼一言不发。

    这古怪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了大家下船上普陀山。

    天气非常的好,万里无云,山上桃李缤纷景色优美,应该正是普陀山上赏景之时,山间的小道上来来往往都是游人,楚筱悠瞧着哥哥脸上终于见了点笑意,才低声询问:”可是出了什么事?”

    楚靖瑜自然知道妹妹在问什么,一时大窘,装作去打量路边小摊上的油纸伞,深深浅浅的颜色画了梅兰竹菊,到是别有韵味,他嘴里含糊的道:”也没有什么事,就是拌了几句嘴。”

    他拿起一把青色油纸伞仔细的打量起来。

    楚筱悠不信,见楚靖瑜不愿意说,就劝了一句:”哥哥向来行事磊落洒脱,若真有不对的地方赔礼道歉该说的说了就行。”

    楚靖瑜一怔,若是真觉得自己做的不应该,确实该赔礼道歉,他向商贩十五纹买了手里的伞,笑着递给楚筱悠:”这日头厉害,撑把伞遮太阳也不错。”

    绮画跟在楚筱悠身后撑伞。

    商贩见着画里走出来的女子太阳下撑自己的伞,一下子就兴奋起来:”走过路过的小姐夫人们瞧一瞧,买把伞挡太阳,晒黑了可就不美了!”

    有人瞧见楚筱悠打伞果然就去买,连苏荷也要了一把。

    众人一下子都笑了起来。

    王仁远冲那小贩道:”你的脑子到灵活,今天可是多亏了我这妹子了!”

    小贩见是一群贵公子,陪着一脸的笑,点着头称赞:”小姐这样美,只怕是天上的仙女。”

    刘曦却沉了脸,走过去挡住了楚筱悠,递给楚筱悠一包葵花籽:”这个瞧着挺干净的,你拿着吃吧。”

    楚靖瑜挑眉,妹妹有人喜爱在他看来是好事,抬头和刘子文的目光不期然相遇,两个人俱是一怔,又很快别过了眼,说到底喝酒误事,要不然何至于今天这样尴尬。

    苏以乔从旁走了过来,瞧了瞧楚筱悠:”上山的路还很长,你若是走不动了就说,你一个女儿家的,没人会笑话你。”

    楚筱悠微笑着点头。

    跟在后面的苏荷,无人问津,瞧着阴沉又落魄,其实世间的事情多是这样,貌美如花又气质如兰的女子走到哪里都受男子追捧,但相貌一般的却大可不必自怨自艾,直直白白的做自己,自有自己的天地和欢乐。

    那边的胡小乙殷勤的从绮画手里接伞:”这撑伞的活还是叫我来做吧,姐姐休息休息。”

    太子爷自五岁那年差点被个宫女掐死,之后就在不叫女子近身,何曾见过对那个小姐这般上心,这般体贴,这般亲近,他不乘机多巴结巴结这位楚小姐,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绮画笑起来:”哪能叫你来做,你且去照顾你家公子,要是我一会手上没力气了,在叫你过来帮忙,要不然我偷懒了,小姐又该说我了。”

    胡小乙当然知道下人的本分,也不过是表个热情,拉个关系,听绮画这样说,就笑着道:”那姑娘要是一会要帮忙,只管支会我。”

    绮画低声和楚筱悠道:”这个胡小乙到不错。”

    楚筱悠笑了笑:”有人对你好你就说这人不错,但你不知这好后面又有多少是非曲折,以后遇见事情多想想多看看。”

    绮画连忙应是。

    珊瑚瞧着楚筱悠这样精心教导绮画,钱财也叫绮画管,分明是做了心腹的样子,难免有些失落,美玉稳重又善于察言观色,在一旁道:”绮画姐姐人不错,小姐喜欢也是应该的。”

    珊瑚勉强一笑。

    香草是个孩子性子,从小也没去过哪里,上了山看什么都新鲜,楚筱悠就给了她几个零花钱:”有喜欢的就买几样,到了京城也带给你爹妈,是个心意。”

    福叔先去了京城置办房产。

    香草欢天喜地。

    普陀寺一直在上面,越往上走人就越多,楚靖瑜怕和楚筱悠走散,就干脆牵着她的手,一面走一面和她说些风土人情。

    楚筱悠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热闹这样景致不同的地方,所看所见似乎给她打开了另外一扇门,让她的心胸和天地都广阔起来,回头再去看前世的事情,在这广阔的天地里,好似也没有那样让人难以释怀了。

    她一步一步往前走,正在以一个全新的自己去面对未来的人生,种种的让她痛苦和悲伤的事。

    苏荷在人流中,还能清楚的看到被哥哥护在羽翼下的楚筱悠,她垂了眼,和身边的乞丐低声说着什么,这一切都淹没在了人潮中,分辨不真切。

    13.第 13 章

    前面响起了鞭炮声,后面的人群向前拥挤,一群衣衫褴褛的乞丐夹杂在人流中,不知觉的冲散了楚靖瑜和楚筱悠,楚靖瑜往跟前挤楚筱悠却被乞丐卷裹着渐渐远离,消失在人流中。

    须臾之间的事情,楚靖瑜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这可不像是现代有手机,找不见人打个电话就可以,他妹妹年少貌美,这样的世道孤身一人,谁也难以料定会发生什么,他大喊起来:”仁远,筱悠被冲散了,我们分头去找,一会就在庙前集合!”

    那边跟着刘子文的刘曦还有苏以乔和张雪健都听到了,都忙答应了一声:”大家都去找!”

    一群人就在人群中分散了开来,张雪健和王仁远还在人群中寻找,楚靖瑜和刘子文还有刘曦离开人群在偏僻些的地方找。

    艳阳当头,跑几步就出了汗,刘子文瞧了一眼乌云压顶的楚靖瑜:”你也别太着急,你妹妹向来聪慧机灵。”

    楚靖瑜早把当时的尴尬抛到了一边,心里只有焦急和担心,一面四处搜寻可疑的痕迹一面道:”她不过是来十来岁的小姑娘,身子骨又弱,走两步都会脚疼,这会突然连影子都找不见,必定是出了什么事!”

    楚筱悠确实是出了事,那群乞丐一直把她推搡到了没人的地方。

    衣衫褴褛,面颊上都是污渍,看不清楚样子,但那一双双眼却透出了粘腻的湿答答的让人恶心厌恶的光芒。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早就经历了生死,面对这样突发的事情,她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惶恐害怕,她淡漠的宁静的站着,像是一朵开在悬崖上的花,有人的眼里露出贪婪。

    楚筱悠慢慢的向后退:”你们想要什么?金银财宝?我把身上的首饰都给你们,你们全都拿去放了我走,我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若是真丢了,找了起来找到你们,你们连命都丢了,若你们现在放过我,我就当什么事都没有,绝不追究!”

    为首的两个人交头接耳的说了什么,楚筱悠模糊听着仿若是提到了小姐两个字眼,她微微皱起了眉头,瞧见那些人不为所动照样步步紧逼,她知道再不跑若被抓住了,只怕就真的危险了。

    楚筱悠将头上的发钗拔了下来,拼命朝远处扔:”谁捡到就是谁的!”

    一群人果然过去捡,楚筱悠趁机转身拼命的奔跑起来,她身子弱,虽然锻炼了这些时日好了很多,但到底底子一般,经不起这样的锉磨,渐渐的呼吸沉重,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那些伸出来的枝桠划破了脸流了血,她也丝毫没有感觉到,只是机械的坚持,那些旧年的事情不知怎么又翻涌了上来,初进侯府终日惶恐无助,秦轩宇的温柔缱绻像是一束温暖的光照亮了她的心,让她这在黑暗里待久了的人,忍不住追逐,情谊就那样悄然而生,卑微却又热烈,最终就被人践踏在了脚下。

    她已经重活了一回,一定要活出个人样,然而后面的乞丐追赶的声音渐渐近了。

    楚筱悠猛然撞进个单薄的怀里,定眼一看见是刘曦,刘曦皱眉拉着她:”过来!”转身就躲在了茂密的灌木丛里,狭小的空间里刘曦把楚筱悠整个都抱在怀里,把她的头按在自己怀里,像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一样。

    即使尚且年幼,但那胸膛里的心跳却听起来沉稳有力,在这个狭□□仄的空间里,竟然也格外的让人觉得心安,

    乞丐很快追了过来,刘曦的眉头紧紧锁着,都能清晰的看见这群人四处走动的腿和脚,就在他面前晃动,他把楚筱悠楼的更紧,屏住呼吸。

    万幸的是这群人原地转了一会圈就渐渐走远了,刘曦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扶着楚筱悠站起来,温声道:”没事了,他们走远了。”

    因为蹲的时间长了些,又是刚刚剧烈运动后的事情,楚筱悠站起来只觉得头晕目眩,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谁知道只顾着躲避,没注意到这地方后面就是个陡坡,一脚踩空,一下子就跌了下去。

    刘曦眼疾手快抓住了楚筱悠,两个人一起滑了下去。

    楚靖瑜瞧见一群乞丐从树林里走了出来,皱眉瞧了两眼,忽的上前把人拦住,冷冷的道:”那个小姑娘人呢?”

    为首的乞丐,警惕的看了一眼楚靖瑜,一声不吭就要走过去,楚靖瑜却拔出了佩剑:”若是不说实话,今日一个都别想走!”

    刘子文这才瞧见这乞丐的手上拿着个点翠的发钗,想来必定是楚筱悠的东西。

    人渐渐的没有之前的多了,但还是看不到楚筱悠的影子,苏以乔满头大汗,青色的长袍上沾满了土,丝毫没有先前的儒雅高冷的模样,但他好像觉察不到,不停的向人打听:”十来岁穿青衫的姑娘,漂亮的像个仙女一般。”

    大家都说没有见过,王仁远急的心里猫爪一样。

    苏以乔还是问,后头有个上了年纪的大妈:”我瞧见有个漂亮姑娘被乞丐逼到那边的林子去了,你们快去看看吧!”

    又转头和同行的人说话:”这世道真是害怕,连叫花子都这么猖狂,好好的姑娘可千万别有事。”

    苏以乔和王仁远比赛一样往前跑,果然找到了一连串的脚印,一直找到了楚筱悠和刘曦掉下去的地方,正好刘子文和楚靖瑜也找了过来。

    楚靖瑜仔细看了看:”只怕是失足掉下去了,看这脚印应该和刘小公子在一起。”

    苏以乔往下看了看,陡峭的山坡被杂草和树丛遮挡,下面也看不太清楚,他一身不吭的转身往下走,跟前蹲着的王仁远吓了一跳,一把抓住他:”你做什么?”

    苏以乔垂着眼:”从这下去,看看能不能找见人。”

    楚靖瑜比谁都着急,整个人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样,但越是这个时候他就越冷静沉着,他沉着一张脸道:”大家都着急,你也不要添乱了,去和仁远找人问问,看看能不能绕道从下面走过去。”

    又向阮青吩咐:”找一捆绳子拿过来,我从这里下去。”

    刘子文就又瞧了一眼楚靖瑜,他到是小瞧了这个楚靖瑜,没想到竟然有一身了不得的好功夫,那样的身手几十年是练不出来的,十来个乞丐叫他三两下就给制服了,顺着脚印,就找到了这边,在地上看了两眼就确定了是楚筱悠和刘曦从这里掉了下去,现在还能从这里下去,这人身上到底藏了多少的能耐?!

    楚筱悠和刘曦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衣衫褴褛发髻散乱,似乎和刚刚的乞丐没有什么区别。

    身旁是潺潺的流水,鲜嫩的草地上开着黄色的花,太阳从树林中透过,落下斑点的光芒,这景致,竟然意想不到的优美宁静,就像楚筱悠此刻的眼,然而又沾染着薄薄的怒色:”你何必跟我下来,这下子我们两个都困住了。”

    刘曦垂了眼,脸颊一侧还有划破的伤痕,长长的睫毛抖动着,竟然瞧着很脆弱,楚筱悠抿了抿嘴,往他跟前坐了坐,放低了声音:”其实,多亏了你救我。”

    掉下来也比落在乞丐的手里要好一些,至少多了获救的时间。

    “我七岁的时候被人遗弃在了万寿山,当时天快黑了,山里什么也没有,只听见野兽的嚎叫,我吓坏了,当时就想要是有人能陪我一起该多好,不过后来我父皇还是很快就找见我了,我发烧了三天才慢慢缓了过来。”刘曦的目光清澈又明亮并没有任何畏惧或悲伤。

    楚筱悠有些动容,刘曦是在说他之所以下来就是想要陪她,让她不用在这荒山野岭觉得害怕,这是哥哥楚靖瑜和王仁远之外又一个让她感觉到了温暖的人,楚筱悠去拉刘曦的手:”多谢你能下来陪我,我要是一个人的话一定会很害怕。”

    刘曦告诉了楚筱悠自己的身份,楚筱悠却从这话里先感受到了温暖和善意。

    刘曦的目光忽的像一轮太阳般灼热,楚筱悠才后知后觉的道:”没想到是太子爷刘曦大驾光临,不过我现在身受重伤,这大礼是不是可以改日在行。”

    她的眼里带着笑,闪烁着美好的光芒。

    刘曦笑了一声:”筱悠真聪明。”

    楚筱悠竟然被夸赞的窘迫起来,一面给刘曦打理头发和衣裳,一面同他说话:”我哥哥一定会很快就找到我们的,我们就在这休息一会,等回了船上我在好好谢你。”

    刘曦抬手捡了楚筱悠头上的一支杂草:”我父亲也会很快就下来的,你放心吧,他是这世上最了不得的人!”

    算上刘曦,刘子文一共有三个儿子,齐皇后所生的刘曦是长子,另外还有一个几乎和刘曦一般大的,由萧太后的侄女萧贵妃所生的次子刘闵,另外还有武昭仪所生的刘乾,兄弟三个年纪相差不大,这样的朝局,刘曦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楚筱悠放软了声音:”你闭着眼睛休息一会把,我给你唱个歌。”

    刘曦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你靠着我坐一会,我们都休息休息。”

    少年的微笑灼热又温暖,楚筱悠却不知,这微笑只为她绽放,她靠了过去,两个依偎在一起,这幽僻的山林就好像只成了一处观景的美妙的地方,人世间的危险和悲伤都向后靠,只余下美好和灿烂。

    绮画擦着眼睛不出声的流眼泪,眼睛早肿了起来,珊瑚在和刘妈妈说话:”我们也出去找找吧,人多力量大。”

    刘妈妈着急的原地走来走去:”这里人口又多又杂,我们都是些女子,万一在被冲散,倒是拖了后腿,小姐回来少了谁肯定都不行,还不如听大公子的话在这里等等。”

    美玉焦急的向外看了看:”这天眼见这就黑了,要是小姐……”

    说着心里一酸,又落了泪,刘妈妈也被惹的难过起来:”小姐从小到大都没受过什么委屈…...”

    坐在角落里的苏荷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向外瞧了一眼,那嘴角露出个细细的微笑,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喜欢千金小姐落难的故事,就好像才刚刚懂事的她一样,昨日还是锦衣玉食的大小姐,转眼就成了街边乞讨的被人嘲笑的乞丐,世事无常,有些事情总说不准会朝着什么方向变化…...

    14.第 14 章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少女尚且稚嫩的声音却将这首苍凉的歌,唱出了生命的盎然,在这傍晚的山间赋予了这歌全新的生命,使得这寒冷的时刻,竟然也壮阔起来。

    刘曦有些着迷,迷蒙的光线下,少女清亮的眼仿佛是穿透了这迷雾一直照亮了心田,从天上降落凡间,为的就是这片刻的刻骨铭心。

    那些积在心底的慌乱和恐惧好像在顷刻间灰飞烟灭,整个人都敞亮起来,看到了新天地。

    楚筱悠却忽的站了起来,抬头向上去看,惊喜的拉着刘曦站了起来:”我哥哥来了!”

    楚靖瑜把袍子卷起来绑在腰上,腰上系着一根粗绳,手里拿着一把短刀,刀插进坚硬的地方,承担重量,果断利索的从上头跃了下来,瞧见楚筱悠和刘曦安然无恙的站在一起,虽然样子狼狈了些,但却没有大碍,心里一松,脸上终于露出了点笑,心疼的摸了摸站在跟前的楚筱悠的脑袋,朝着刘曦抱拳道:”这次多亏了刘小公子相助,大恩不言谢,我楚靖瑜欠刘小公子一个人情。”

    刘曦谦逊有礼:”楚公子言重了,这本也是应当的。”

    楚靖瑜却没有心思去问这应该是怎么个应当法,转头去打量楚筱悠:”有没有哪里疼的厉害?”又不断自责:”这次都怪哥哥,是哥哥没有照看好你,叫你吃了这么大的亏!”

    楚筱悠笑起来,眼睛像是两弯月牙:”也没有太疼的地方,哥哥也不必自责,人在磨难中成长,这些事情对我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楚靖瑜听的忍不住笑了一声,知道楚筱悠是特地这样说,安慰他的,他又摸了摸妹妹的小脑袋瓜,查看了刘曦的身上,见没有什么大碍,就站了起来,叫刘曦和楚筱悠坐下:”仁远和苏以乔正在查看路径,找到之后就会过来,你们不用着急,现在天色渐暗,先取暖才是要紧事,我去捡些柴火。”

    刘曦站了起来,单薄的身影却很有男子汉的气概:”叫筱悠在这休息,我跟着一起去,这样也能快一些。”

    楚筱悠却不同意:”我跟着你们一起!”

    楚靖瑜挑眉:”既然你们觉得没有什么大碍,那就跟着一起吧。”

    这是一处陡峭的地方,旁边是激流和茂密的灌木丛并没有适合行走的地方,每一步都不方便,楚靖瑜走在前面刘曦走在后面,把楚筱悠护在中间,因为近期没有什么雨水,干枯的树枝到不少,楚筱悠捡了起来要拿着的都叫刘曦抢了过去:”你捡,我抱着,别累着了你。”

    楚靖瑜看的满眼笑意,并不开口说什么,两个孩子年纪小,都是一些纯粹美好的东西,没必要去惊扰,随缘而去就是。

    他一面捡一面说些简单的野外生存技巧:”若是以后遇到这样的情景,就要沿着河流往下走,要辨别好方向,向着南面就是南面,不敢没有章法的乱走,否则就是累死在这地方也找不见人来救你。”

    捡的差不多了,就往回走:”夜晚睡觉也有讲究,若是蛇虫多的地方就应尽量远离地面,才能避免不必要的伤害。”

    他找了干爽的地方将柴堆放下,捡了软和干燥的树叶出来,掏出打火石,三两下就生起了火,烟气冲天,忽的就多了一份温暖,火光的映照下,楚靖瑜的面颊显的格外温暖而让人安心:”若是不方便走动,又确定一定会有人来找,那最好的办法就是生火放烟,发出信号,这样也方便人来找你。”

    楚筱悠和刘曦一脸沉醉和崇拜,就好像楚靖瑜在讲多么了不得的知识,他生好了火抬头一看两个人的样子,笑了起来:”好了,这下子坐在这里等着就行,你父亲看见火光就知道你没事,仁远和苏以乔也能很快找到我们。”

    楚筱悠忍不住挽着哥哥的胳膊:”哥哥怎么连这些都知道?在讲一些吧!”

    刘曦也跟着点头:”您真了不得,比那些只知道读死书的人叫人敬佩。”都换了敬称。

    王仁远看了一眼苏以乔,毕竟是读书人,走了这么远的路面色也差的厉害,但就是不吭气,倔强的不行,王仁远又劝了一句:”你歇一歇吧,我来找也一样的。”

    苏以乔一声不吭,忽的眼眸一亮:”前面有火光!”

    王仁远立刻兴奋起来,往前奔跑:”肯定就在那里,快走!”

    老远就听见了王仁远的声音,大笑着从对面跃了过来,抓着楚筱悠上下打量:”真是吓死人了!哈哈,可算是找见了!”

    楚筱悠也被这份快乐感染,笑起来:”我没事,我好好的。”

    河对面的苏以乔终于露出了一点笑,然而跟随的人却惊呼了一声,就见苏以乔整个人都软到在了地上。

    王仁远叹气:”肯定是累的,一个文弱书生累的也够呛!”朝着下人吩咐:”快把苏公子抬回去!”

    胡小以冲到了刘曦跟前上下打量,又是叹气又是抹眼泪。

    不过终归都好,大家都没有事,赶在天黑前算是上了船。

    苏以乔为了找楚筱悠累的晕过去,楚筱悠怎么都要去看看,刘妈妈带着几个丫头替楚筱悠收拾换了衣裳,虽然不说但瞧着眼睛都红红的,想必也没少哭,楚筱悠拉着刘妈妈的手:”叫妈妈担心了。”

    刘妈妈心里酸涩,到不敢现在就落了泪,怕惹的楚筱悠也心里难受,就笑着道:”小姐没事就好,就是绮画,只知道哭,太烦人了些。”

    绮画听见说起自己,不好意思的脸一红,躲了出去,大家都笑了起来,气氛才好了起来,楚筱悠简单绾了发,换了一身衣裳带着珊瑚和美玉去了苏以乔休息的船舱,侍候的小厮清书见是楚筱悠过来,立刻堆起了一脸的笑,打起帘子请楚筱悠进去:”公子也没有什么大碍,现在已经醒来了,正在用饭,小姐进去就是。”

    苏以乔的船舱里看到的好似只有书,难怪那样有学问可见平常也非常用功,明眸皓齿的大丫头见雪穿着一身粉色的裙袄正娴熟的侍候着苏以乔,见是楚筱悠进来就笑着迎了上来:”小姐怎么现在来了,身上有伤,也该休息休息才是,我们公子没有大碍。”

    女主人一般请了楚筱悠坐下,又去端茶倒水。

    坐在床上的苏以乔穿着件单薄的衣裳,看见楚筱悠白皙的面颊上忽的浮起了几丝红晕,那眼就显得愈加明亮。

    见雪端了茶水过来:”我们公子也是,太倔强了些,硬是晕了过去,叫人抬了回来,到是没帮上什么忙。”

    楚筱悠淡淡一笑,那光芒刹那间就叫小家碧玉的见雪黯淡了下来:”我是特地来感谢苏公子的,多谢苏公子鼎力相助,若不是苏公子帮忙,我们打概还要在多等等,我身子弱,未必就受的住。”

    苏以乔一笑,像是拨云见日一般,有刹那的光华:”这本也是应该的,你身子弱,又刚吃了大亏,还是早些回去吧,我没有什么。”

    苏以乔也该好好休息,楚筱悠就是过来表达谢意说了两句就站了起来。

    直到楚筱悠走,见雪的笑才淡了下去,侍候着苏以乔躺下,细细的给他盖上被子:”你在家里千娇百贵,老太太把你当眼珠子一样疼,听说你要去京城,心疼的几夜都睡不着,要是知道你在这里受了这委屈,只怕要哭瞎眼睛打断我们这些人的腿,我也求求公子,往后不为自己想也为我们这些人想想,少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见雪说着吹灭了角落的灯,屋子里暗了下来,苏以乔的眼却格外明亮,就好像是这夜晚明亮的月光一样,心底里有一汪清水荡漾出一圈圈涟漪,一些格外美好的事情在脑海里浮现,叫他一颗滚烫的心久久难以入眠。

    胡小以给刘曦仔细的清洗了身上:”公子真是了不得,这就是戏文里说的英雄救美!”又去赞楚筱悠:”楚小姐真是像仙女一样,京城里只怕也没有那样漂亮的人儿,将来就给您做太子妃才合适!”

    刘曦瞧了一眼胡小以,胡小以嘿嘿一笑,忙又说起别的:”那个苏公子怕是对楚小姐有意思吧,不然怎么那么拼了命的去找人,那样子奴才都被吓着了,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刘曦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感情就你机灵,就你懂事,什么都叫你这火眼精金看出来了!”

    胡小以给刘曦穿了衣裳:”奴才也是好意,英雄难过美人关,楚小姐那样的美人当然要堤防着别的人。”

    刘曦淡淡的垂眸整理着衣裳,昏黄的光下竟然有种势如破竹的气势,明明年纪还小。

    楚靖瑜和王仁远给楚筱悠送了粥过来,王仁远反坐在椅子上抱着椅子背,看着楚筱悠吃饭,楚筱悠被看的很不好意思,抬头瞧王仁远:”仁远哥哥没吃饱?”

    王仁远咧着嘴巴一笑:”我妹子吃饭都斯文好看。”

    楚筱悠抿嘴一笑,转头去看坐在一旁的楚靖瑜:”有件事情忘了跟哥哥说,刘小公子是当今的太子刘曦。”

    楚靖瑜的眉头皱在了一起,不过很快就舒展开来,他这样的现代人对于皇权并没有那种深入骨髓的敬畏,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看上去随意的多了。

    王仁远却半响才反应过来,一副惊掉了下巴的样子:”那刘公子就是当今皇上?!”

    楚靖瑜忽然觉得自己碰上了一件很棘手的事情。

    直到楚筱悠用完了饭,看她没有什么身体的异常,叮嘱着她早点休息,两个人才走了出去,楚靖瑜叫王仁远回去休息,王仁远想了想道:”我们还是当作不知道?”

    楚靖瑜点了点头:”既然皇上不想暴露身份,那就装作不知道,该怎样还是怎样。”

    王仁远是蔑视权威的土匪,最初的震惊过去,也就淡了下来,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

    楚靖瑜和王仁远分开后,心烦意乱的借着月光去了甲板上散心,一抬头就见个挺拔的身影也站在船边,该来的终归要来,也躲不掉,他叹息了一声走了过去。

    “刘兄好雅兴。”

    刘子文淡淡的瞧了一眼楚靖瑜:”我当楚兄打算和我老死不相往来。”

    楚靖瑜一脸的尴尬,咳了一声:”喝酒误事,我是来和刘兄请罪的。”

    刘子文冷了脸:”你说这话把我当做什么?”

    楚靖瑜难得的蒙住了,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到不知道该怎么样,半响才道:”那刘兄的意思?”

    刘子文很烦躁,说不出原因的烦躁,看着楚靖瑜那榆木脑袋的样子,真想不通一个什么都会的聪明人,怎么有时候也这样蠢笨,什么都不明白。

    他狭长的眼里泛起幽冷的光:”若想请罪也好办,我上你下。”

    楚靖瑜秒懂,满面通红:”刘兄不要开玩笑了,我们是男子,怎可以如此,刘兄有儿子,往后我也会娶妻生子。”

    刘子文有一刻想脱口而出:”你敢娶谁为妻?!”

    但他还是沉默了下来,半响转身离去,留下一个楚靖瑜,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在甲板上呆愣愣了好久,月光洒了他一身,像是披了一件纱衣。

    15.第 15 章

    三月的春风卷着桃李的香气,在望月亭里盘旋又悠然的飘远,石桌上摆着一幅幅墨迹未干的字画和着春日的景致说不出的高雅,大小姐秦佳人仔细瞧了过去,笑着开口:”这里面自然还属秀逸妹妹的桃李缤纷图最是漂亮大气。”

    又去点秦轩宇的画,抿嘴一笑:”轩宇虽然不是最差,但瞧着这些时日一点长进都没有,该罚。”

    秦轩宇笑起来,端了捣花的玉瓶:”甘愿受罚!甘愿受罚!这活我来做!”

    秦二老爷家的四小姐秦佳茹,笑的前仰后合:”三哥哥最喜欢做这活,这哪里是受罚,分明是奖励。”

    罗秀逸笑着点了点秦佳茹娇嫩的面颊:”这是你三哥在替你受过,你还好意思开口。”

    秦佳茹就挽着罗秀逸的胳膊撒娇:”姐姐难道不疼我了?只帮着三哥哥说好话?”

    秦轩宇笑着凑了过来:”秀逸和我亲近。”

    罗秀逸笑着推开秦轩宇,去和三小姐秦佳怡坐在一起:”我和三妹妹一起。”

    那边一个人坐着的薛姨娘所生的二小姐秦佳悦,淡淡的开口:”听说楚家的表哥表妹要进城了,算算日子也该今日的,怎么没瞧见人?”

    秦佳人笑了笑道:”也是早上才听说,说是去了普陀寺玩,耽搁了一天,要来也要明天了。”

    秦佳怡立刻尖锐的道:”刚没了亲爹,还有这样的兴致!”

    罗秀逸心里讶然,当初他们家遭逢变故,虽说比如今的楚家兄妹年纪小一些,但那种惶恐无助和天塌下来的感觉现在想起来还历历在目,要投奔亲戚深怕别人诟病耻笑,不敢行差踏错,唯恐秦家有一点不满就不要了他们。

    楚家的兄妹到底说底气太足还是其实是心里糊涂分不清轻重?

    秦佳人拉着罗秀逸去了亭子外的桃树下说话:”我也是早上听说的,祖母想把轩宇和楚家的表妹配对,到不是说我看不惯不喜欢楚家的表妹,只是毕竟你来的早,我们一处长大,你为人素来稳重让人敬爱,和轩宇也一向亲厚,我到更乐意看着你们好,所以这话我先说给你听,不管怎样你心里有个数,该怎样也能提早有个打算。”

    罗秀逸心里最中意的并不是秦轩宇这样过于阴柔的不务正业的男子,但目前来看,秦轩宇却是最适合她的一个人,没想到老夫人这样偏向外孙女,人还没来就已经为她筹谋好了未来的路。

    罗秀逸压下心底的想法,笑着抬眸:”大姐姐对我的好,我都记得!”

    秦佳人就笑着点了点头。

    那边的秦轩宇的大丫头莲儿笑着赶了过来:”老太太叫公子过去,说是来了客人要见公子。”

    秦轩宇向来不耐烦这些事情,莲儿低声说了不少的好话,秦轩宇眉开眼笑起来,才跟着莲儿走了。

    秦佳悦忽的一笑:”往后说不得要叫莲儿小嫂子的。”

    几个小姐都心知肚明的微微一笑。

    “……..苏公子为了找人累晕了过去,刘小公子也跟着掉下了沟里去,脸都划破了,楚小姐那样的仙子谁都愿意对她好。”二妮浑然不觉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妥,一面生涩的给苏荷梳头,一面说话。

    苏荷垂着的眼里是无尽的幽暗,像是地狱里的光。

    才说着话,楚筱悠却忽带着丫头走了进来,她梳着随云髻对簪着珍珠流苏,如画的容颜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只一点的冷酷,就好像是腊梅上的落雪。

    就那么淡淡的瞧着苏荷,却释放出如实质的压迫:”我的事情到底是谁捣的鬼你比谁都清楚,我今日不找你算账是看在了元清的面子上,若你下一次在犯在我的手里,我定会叫你尝尝我的手段。”

    仙女一样的人物,忽的却露出森然的气息,和平常的楚筱悠给人的感觉大为不同,判若两人。

    苏荷垂了眼掩饰住眼里的慌乱,哭了起来:”姐姐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姐姐要是讨厌我,说就是了,何必这样对我?”

    实质上她和苏荷很像,都是见过人世最丑陋的东西的人,所以她们掩藏在柔弱的外表下的心却比谁想的都要坚硬都要狠戾,不过是不到展露的时候。

    楚筱悠冷冷的瞧了苏荷一眼,转身离开。

    眼见着就要进京,远远的似乎都能看到京城的繁华,绮画小声道:”小姐为什么不把这事情告诉公子?”

    告诉她哥哥,叫她哥哥去和皇上讨个公道?即使真的讨到了公道却闹的皇上厌恶了哥哥,那岂不是毁了哥哥的前程?前世的磨砺教会了她很多东西,收拾一个苏荷她有很多种办法,但她却要为她的家人着想。

    楚筱悠摇了摇头:”不必了,这事情我能解决好。”

    刘曦从船舱里走了出来,江面上起了风,天上并没有太阳只有乌云,楚筱悠穿着的月白的斗篷像是一只飞舞的仙鹤在这苍茫的江面上舒展着羽翼,而神情淡漠的楚筱悠好像是坐在仙鹤上的仙女,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冰冷和惊艳,俯视着人间。

    ”明日就要进京了呀。”刘曦的声音突然响起,听起来很是怅惘,说着又笑着转头去看楚筱悠:”以后我们都在京城,到可能不能常见面了。”

    楚筱悠见是刘曦抿嘴笑起来,像是天上的繁星璀璨明亮,刚才的冰冷荡然无存:”既然都在京城,真要想见面也不见的就有多难。”

    但心理也知道,作为太子刘曦并没有那么多的空闲时间,进了宫也不会在那样自由,想怎样就怎样。

    她把个八惠银扣花的荷包递给了刘曦:”这是我自己做的,你拿着吧,算是谢你的搭救之恩。”

    见刘曦拿过去仔细端详,楚筱悠微红了面颊:”啊呀,做的不好。”

    刘曦却抬头露出灿烂的笑脸:”怎么会?筱悠做的东西永远是最好的!”

    船头的风实在大,刘曦替楚筱悠戴上兜帽,拉着楚筱悠往里走去:”走吧,我这里还有几本好书,也留给你拿着把玩。”

    听着语气好像是要生离死别一样,胡小以垂着头,满脸惊诧的笑意,皇太子的手段他是见识过的,小姐们花儿一样不知道打问乞丐们的去处,不知道那群乞丐的下场有多惨。

    罗秀逸陪着姐妹们玩了一会就回了锦绣园,小甜跟在她的身后低低的报怨:”小姐每天不知道多忙,家里的柜上的事情都自己亲自打理,还要分出精神和几位不知油盐酱醋的小姐们周旋。”

    罗秀逸淡淡的看了小甜一眼:”你瞧瞧我们住在哪里?”

    小甜脸一白,低着头在不敢说话。

    罗秀逸也才刚回了院子换了衣裳,就见哥哥罗云飞从外面回来,青色的书生袍子上全是酒味,偏黑的面颊上像被人又抹了一层胭脂般,黑里透红,罗秀逸皱起了眉,忙叫下人去煎醒酒汤,翡翠从外面进来扶着罗云飞,又朝着罗秀逸道:”又叫小姐费心思了,大少爷怎么把自己喝成了这样?”

    罗秀逸叹息道:”今天说是要和几个同窗请了恩师,喝多了也是常理。”

    翡翠扶着罗云飞下去换了衣裳,又喝了醒酒汤,他才清醒起来,兄妹两个坐在前厅喝茶,说些闲话,罗秀逸问起了楚靖瑜:”哥哥可知道此人?”

    罗云飞淡淡一笑,似有轻蔑:”此人听说样貌出众,但学问平庸,世子已经和我说了,说侯爷叫不必把楚靖瑜放在心上,说侯爷还是欣赏我的。”背靠侯府这棵大树的好处,远比他想的要多的多,今日恩师对他都颇为礼遇,说他前途不可限量。

    罗秀逸这才露出舒心的笑,只要楚靖瑜不是个有能耐的,一个楚筱悠即使有万般能耐无人撑腰也算不上威胁。

    罗云飞又笑着看向妹妹:”听说楚靖瑜的妹妹年纪虽小却被人私底下称作杭州第一美,我那几个同窗都想见见,说起你就只有佩服敬重,你大可不必为个空有美色的人烦恼,和你比不得。”

    罗秀逸笑了一声,又一本正经的同罗云飞道:”楚家的表妹年纪那样小,你们就在一起混说,往后别人爱怎样就怎样,我们好歹是亲戚,哥哥可不能在跟着说。”

    罗云飞连连摆手:”妹妹饶命,在不敢了!”

    翡翠和小甜也跟着笑起来,露出舒展的笑。

    因为下午就会到京城,船上的的人大早上就起来,收拾妥当,一群人坐在一起用了饭,算是相互道别,张雪健住在友人家里,刘曦和父亲自然是回宫,苏以乔因为已经确定和楚靖瑜住在一起,所以到还好,其他的人经了这同行的旅途彼此相熟亲厚起来,虽都是在京城到还有些离别的悲伤。

    楚靖瑜笑着举杯站起来,爽朗的道:”众位大可不必如此伤悲,我们商定以后每月十五聚一次,照样还如现在谈天说地,同在京中,相见容易!”

    张雪健第一个响应:”楚兄好胸襟!”,众人的情绪才高涨起来。

    已经能看见立在码头上的人,和停在岸上的骏马和轿子,楚靖瑜的语气淡漠而又充满压迫:”苏荷小姐是刘兄难得找见的亲人,我不会刻意为难,但这次舍妹遇险的仇我记在她身上了,若还有下次,那就在不留情面!”

    刘子文瞧了楚靖瑜一眼,狭长的眼里是几点不知名的光芒:”若还有下次,就不必楚兄动手了。”

    船靠了岸,楚靖瑜向刘子文抱拳:”后会有期!”却没理解刘子文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那边宫里的人早等在了下面,秦轩河瞧了一眼身旁穿着青衫的人,直觉是个了不得的人家,多看了两眼,王景安就转头看了一眼秦轩河,淡淡一笑,竟然有点文人雅士的风貌,瞧见靠岸的船头立着刘子文和刘曦忙迎了上去。

    秦轩河也看见楚靖瑜一行,笑着站在岸边等着。

    福叔带着先前的一些下人和几个新添置的人也在一旁等着,瞧见楚靖瑜就迎了上去,楚靖瑜交代的两句,叫把东西先搬去宅子。

    楚筱悠扶着楚靖瑜的手稳稳当当的站在了京城的土地上,京城早春时节的天气寒凉而风大,卷着兄妹两的衣袍翻飞,过往的人忍不住回头观望,不知道这样风貌的人物是哪家的人。

    前一世来的时候还下的大雪,她自小生在南边从没见过下雪,也没有遇见过那样冷的天气,去了侯府就生了病,这一世春暖花开,比上一世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更何况她还有两个宠她的哥哥。

    楚筱悠有种气势如虹的壮阔。

    楚靖瑜和王仁远和秦轩河见了礼,楚筱悠也上前行礼,秦轩河的眼里难免又露出惊艳,每见一次这个小表妹就让人惊艳一次,几个月没见,好似又比之前出众了很多,他笑着伸手,却被一旁的楚靖瑜打断:”天气寒凉,还是快些进城吧。”

    候在一旁接应楚筱悠的女眷为首的是位浓眉大眼的妈妈,上来就拉着楚筱悠的手:”老夫人天天念叨着表小姐,可算是把表小姐等来了!”

    楚筱悠微微一笑,抽出了双手,朝绮画道:”辛苦妈妈来接我,给几个妈妈和姐姐赏些钱买酒吃。”

    这一次她就是来寻仇的,就是来拆罗秀逸的台的,罗秀逸不是人人夸赞宽厚大度吗?慢慢的她总要叫罗秀逸尝尝这名头的苦味!

    妈妈和几个下人手里一颠,足足有一掉的钱,顿时眉开眼笑,不由自主的就把另外一位客居家中的罗秀逸拿比较,低声道:”还是这位表小姐财大气粗些。”

    16.第 16 章

    此刻时值正午,街边的商铺无一不人满为患,皇城无形中以这座建于纯贞年间的真君庙为风水岭,在往里就多是开过功勋皇亲国戚的住宅,高楼广厦,街道宽阔平整。

    定北侯府就在这一带的临安街上,轿子从侧门一直抬进了定北侯府,前面的楚靖瑜和秦轩河早下了马一路步行,过了垂花门从青砖的甬道一直抬到了老夫人的墨居院停了下来,丫头打起帘子,珊瑚和绮画一左一右扶着楚筱悠下了轿子。

    院子里一株几十年的梧桐树伸出了遒劲的枝桠,露出一种岿然不动的强大又内敛的姿态,楚筱悠深吸了一口气,随着楚靖瑜一步步进了院子。

    这是一副极其熟悉的场景,梦里心里反复咀嚼过无数遍,抄手游廊下挂着各色的鸟雀,看到生人跳跃鸣叫,廊下站着一排着绫罗绸缎的丫头,瞧见人来,早有小丫头进去通报:”来了!来了!”

    楚筱悠转头看了一眼天一样的哥哥,露出舒展的笑容。

    大家就都转头看向门口,珍珠帘子一晃,像是忽的荡出一连串眩目的光,先进来的是秦轩河和楚靖瑜。

    秦家的孩子大多样貌出众,不管是楚筱悠早逝的生母还是如今的世子和秦家的小姐们。

    秦轩河在样貌上和楚靖瑜有几分相似,然而此刻却忽的如同跳梁小丑一般在楚靖瑜面前黯然失色,坚持锻炼了好几个月的楚靖瑜早已经脱胎换骨,俊美的面容多了坚毅和气势,幽深的眼眸所到之处就好像有一种荡平天下的气势和自信,所散发出的一种沉稳和大气的气势,是谁都要忍不住看上几眼。

    罗秀逸在心里忍不住赞了一声,在瞧坐在身旁的秦轩宇就好似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一样,空有一副比女子还娇艳的容貌。

    后头被一群丫头婆子簇拥着的楚筱悠也走了进来,同楚靖瑜站在一起。

    这屋子里老少十来个人,在和楚家的兄妹俩相比,忽的就暗淡下来。

    这是怎样倾国倾城的容貌,眉目如画唇红齿白,仿佛是皓月当空又好似群星璀璨,美目之间是点点清冷宁静的光,举手投足间好似有一连串闪烁的光泽般炫目,身姿娇弱,如弱柳扶风,更添了楚楚动人的韵味,然而并没有一丝一毫的艳和俗,而是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让人不敢亵渎。

    罗秀逸手里帕子揉紧又松开,她进京只带了两个丫头,楚筱悠却如大家小姐一般众星捧月,余光所见秦轩宇,他整个人早呆在了那里。

    这偏厅里珠环翠绕使得光线暗淡的屋子好似都明亮起来,有人欢喜有人悲伤有人嫉妒,那种种的目光交织在一起投射在楚筱悠的身上,楚筱悠微仰起下巴,傲然的站着,叫这些人仔细的看清楚,她楚筱悠又来了。

    丫头放了垫子,楚靖瑜和楚筱悠跪下行礼。

    上头慈眉善目的老夫人叫人扶着下来,一左一右的扶起了楚筱悠和楚靖瑜起来,连说了三个好。

    女儿早逝,这外孙和外孙女就是她的寄托,如今见着两个孩子长的如此好,想来女儿在天之灵也能有所安慰。

    外祖母也没有几年好活的了,从外祖母身上她感受收到为数不多的女性的细致的爱护,若不是外祖母早逝,秦家的那些剩下的虎狼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糟践她,把她嫁给了秦轩宇做妾,搜刮尽了她最后剩下的那点傍身的钱财。

    老夫人想起早逝的女儿,忍不住抱着楚筱悠哭了起来:”若你母亲还在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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