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Chapter.45 (4)
在观众席位,想要见证冠军的诞生。
诚凛的休息室里,一片忙乱的脚步声。
“衣服……衣服……这是谁的运动服来着?”珠里抖着手里的两件外套,查看着领子上的名字,“伊月和火神的衣服都混在一起了!……算了,我来理吧。”
日向顺平像是即将上战场的勇士似的,冷着脸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在凳子上静坐了十分钟后,他看了看钟表,忽然大吼起来:“走了!去热身!出发了!”
瞬间,诚凛的队员就炸开来,像是一起纷纷踏入了战场一般。
目送着队员们相继走出休息室,珠里默默地在心底说了句:祝一切顺利。
她在休息室里理完衣物,就要去球场上和丽子汇合。匆匆将休息室锁上后,她循着满是人流的走廊朝篮球场内奔去。
“……麻烦让一让,谢谢。”珠里艰难地挤过人群。
然而,总有人群凑在窗口处,像是在围观着什么,时不时就有惊叹之声传出来。
“那是什么?野兽吗?在拍电影吗?”
“身为东京人要习惯啦。只要不打扰到我看球,随便它们干什么咯。”
“呜哇,看起来房顶都要被踩塌了……”
听到观众们的形容,珠里沿着窗户向外望去。一看之下,她立刻心道不妙。
是时间溯行军——
而且,是数量更为庞大的时间溯行军。
莫非是因为她给予了鹤丸“信赖”,而让这群家伙紧张起来,迫不及待地想要抹杀自己了吗?
因为明确地知道对方的目标是自己,珠里放弃了去篮球场内,而是匆匆往体育馆外跑去。
天色阴沉沉的,时间溯行军却犹如一片黑色的沉云,又像是浅灰色的潮水,黑压压地占据了视野。令人窒息的腐朽气味铺天盖地,仿佛让体育馆附近的土地都变为了一片墓地。
“这么多……”
她停在了体育场前的广场上,仰起头来。冬日的风很冷,她却穿着室内的单衣,顿时冻得牙关微颤。
“喂——”
她将手搁在唇边,朝那群野兽似的家伙放话。
“我在这里——”
迎着人群惊异的目光,她大喊完这句话,便迅速地朝着人少的开阔地带奔跑而去。因为紧张,她跑的有些跌跌撞撞的,口中呵出的热气与冬日冰冷的寒气相碰,化为一团白色的水雾。
忽然间,她的身前跃下了一道身影。
“主君,辛苦你了,我们已经来了。”
是烛台切光忠。
他口中所说的“我们”,却并非是指他和鹤丸国永。烛台切的身后,相继落下几道人影,高矮衣着各自不同,却都手持刀剑。
“……你们……”珠里微微后退了一步,有些诧异。
“是侍奉于主君之人。”烛台切轻轻一笑,说,“我听鹤先生说了,主君愿意信赖我们。于是……”
“厚藤四郎,愿为大将效命。”
“一期一振吉光,愿为主君效命。”
“三日月宗近,哈哈哈…当然也愿意效命啦。”
几位付丧神振刀出鞘,刀刃直指向沐浴于冬日阴沉日光之中的敌人。自云间缝隙里洒落的天光,隐约勾勒出他们的背影;衣袖猎猎,随风翻飞。
珠里安静了一会儿,说:“……那就,拜托你们了。”
“不辱使命。”
作者有话要说: 鹤丸:我不是针对谁,我是说在座的各位,都是辣鸡。
※、Chapter.52
刀光剑影, 短兵相接。
付丧神的刀刃与敌人的武器互相碰击,传出铿然的金属脆响。
获得了主君之信赖的付丧神们,如入无人之境,使得这场战斗呈现出单方面压倒的趋势来,宛如一场出阵之舞。无论是行云流水的刀姿,亦或是挥劈斩杀的动作,都极是赏心悦目, 令人不由想要发出惊叹之声。
最终,这场战斗落下了帷幕, 时间溯行军化为一团漆黑烟雾, 只留下腐臭与血腥的味道。
几位付丧神收刀归鞘, 落至了佐伯珠里面前。
“主君, 没有受伤吧?”烛台切询问道。
“没有,我一切都好。”珠里的目光一一扫过几位付丧神。望着这些陌生的面孔, 她竭力让自己说话的态度好一些, 询问道,“他们是……”
“都是您的侍奉者。”烛台切展露出温柔的笑意,“具体的姓甚名谁, 等到主君有闲暇之时, 再来一一说过吧。现在的主君很忙,不是吗?”
经烛台切一提醒, 珠里这才想起现在还是冬季杯决赛的比赛途中。
对都市传奇和超能力少见多怪的东京市民早就回到场馆里,继续看洛山和诚凛的篮球比赛去了。兴许,对于东京市民来说, 这突然出现的时间溯行军还不如天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新奇吧。
“……鹤丸呢?”在离开之前,珠里又询问道。
“鹤先生需要暂时离开一下。”烛台切解释说,“不过,请主君不用忧虑,身为主君的近侍,鹤先生一定会很快返回这个时代的。”
听到烛台切的解释,珠里放下了心,也返回了体育馆。
诚凛与洛山的比赛已经进行了三节半了,赛况之激烈,令教练丽子根本无暇关注外界的动态,自然也不会知道时间溯行军险些冲过来踩塌了市立体育馆的屋顶。
也许,对于现在的丽子来说,哪怕是奥特曼空降在体育馆上方也不能转移她对比赛的注意力了吧。
计分板上的分数呈现出一个很诡异的趋势——洛山那极为优势的分数,正被诚凛快速地缩小着。对于不太懂篮球的珠里来说,这是一个好消息,也是一个坏消息。
如果诚凛能赢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但是如果洛山输了,那赤司……
篮球场内的白色灯光亮得刺眼,观众的喝彩与唏嘘之声不绝于耳。队员之间互相传递与堵截的队形就像是“猜骰子在哪个杯子里”的赌局一样,令人眼花缭乱。低落的汗水、嘶哑的呼喊、勃发的肌肉……篮球场上充斥着这些象征着青春的东西。
终于,终哨吹响。
如奇迹一般,是诚凛迎来了胜利。
在片刻的静默后,潮水般的欢呼与喝彩便响了起来。诚凛的队员在呆怔了一段时间后,才仿佛从梦境里回到了现实中,大哭大笑着拥抱在了一起。更有甚者如火神,甚至直接冲过来托举起了珠里,兴奋地把她转了三四圈。
“……赢了!”
“竟然办到了!”
“真是不敢相信……”
与之相对的,则是洛山的失落与怔然——对于他们而言,这还是第一次从冠军的宝座上跌下来。
珠里有些不敢去看赤司的表情——那个以陈述的语气淡漠地说着“我必定会赢”的少年,现在又会是怎样的心境呢?恐怕会用冰冷的目光直视着自己的对手,希望所有人都在自己面前跪下吧。
然而,那蔷薇红短发的少年,却只是展露出了笑容,对黑子哲也伸出手去,说道:“……我们输了。希望下次,还能与诚凛成为对手。能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珠里站的近,也听见了这句话,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赤司竟然承认自己“输了”?
这简直不可能吧。
在欢呼过后,诚凛与洛山的队员相继离开了球场。在颁奖仪式前,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休息。
当珠里回到休息室后,她没有融入到热闹欢庆的氛围里,反而是给赤司发了一条消息。
“下次加油,你一定能赢的。”
——虽然是对手,可是象征性的鼓励也没什么错嘛。
赤司的回复很快就发了过来。
“你还在体育场里吧?请来一下东三的出口这边吧,有些事情想和你说。”
珠里收起手机,张望了一下四周。火神正兴奋地、结结巴巴地反复和顺平描述着什么,黑子直接累瘫在了座位上。丽子正在和小金井吵架,而其余的队员也都压抑不住赢得冠军的兴奋。
“监督……”珠里走到丽子面前,小声说,“我能离开一下吗?”
“晚上前记得回来啊,有庆功宴!”丽子说。
“……庆功宴?”珠里的语气有些飘悠,“没帮上什么忙的我,还要去参加庆祝的话,感觉……”
“说什么呢!”丽子拍了拍珠里的肩膀,心情甚好,“你可是勤勤恳恳地为篮球部付出了不少啊!”
获得丽子的许可后,珠里匆匆离开了休息室,到了东三的出口。因为接下来还有决定季军的比赛,所以并没有观众急着离开,出口处没有旁人,只有披着洛山高校外套的红发少年站在那里,背朝珠里,望着玻璃门外沉沉的夜色。
“征君。”珠里在赤司身后站定。
“……你来了啊,佐伯。”赤司侧过身来,对她露出了一个温雅柔和的笑。
这个笑容,令珠里愣住了。
很久很久之前,她也在赤司的脸上见过这样足融冰雪的笑,并因此判定他是个温柔的人。而自从在高中重逢后,她就再也没见到过他露出这样的笑容了。
“征十郎……”珠里眨了眨眼,盯着他的面孔,说,“现在的征十郎,是哪个征十郎呢?”
“佐伯,我知道你想解除和我的婚约。”赤司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伸手在口袋中掏出了什么,递了过去,“现在我仔细回想起来,觉得尊重你的意愿才是最重要的。”
他递过来的手上,放着珠里当初送给他的领带夹。
“诶?”珠里看了一眼领带夹,小声问,“征君……想开了吗?”
“是。如果现在的你对我并无感情的基础,那我也不应该急于一时。”赤司将领带夹放入她的掌心中,低声说,“我不想惹来你的反感。”
珠里接过领带夹,沉默了一会儿。
她没想到,变回去的征十郎会如此地洒脱。
“我明白了。谢谢你。”她说着,将赤司当初送给她的手链也交还了回去,说道,“这个……也还给你……”
“不。”赤司却将她的手掌推了回来。他的眼眸里,除了温柔,还有坚定,“不用将这个还给我。”
“那、那我的礼物,你也不用还给我了!”珠里说着,把领带夹重新塞了回去。
“不行。”
“……不用还给我!”
“不行。”
“……”执拗不过对方的珠里,只能随便找了个借口,“你的生日快到了,这就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赤司安静了一会儿,终于将领带夹收了回去:“我说过,我不急于一时。所以,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不会放弃,但是不会如从前那样,强求你对我做出回应了。”
珠里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
她明白的啊,家族与家族之间缔结的婚约,又岂是那么容易解除的呢?
也许,赤司碍于家族之命,从而必须维系着这桩婚约吧;又也许,他明知她已经有了拒绝之意,却依旧表现出了喜爱——
这份执着,令她艰涩的心有了微微触动。
“如果珠里真的喜欢那个男人,那就放手去追吧。但是,我也不会放弃。”赤司说。
“诶?”珠里微愣。
“意思是——”赤司轻轻一笑,凑上前来,在她的面颊上轻吻了一下,“在你真的婚嫁之前,我都会继续的。”
给予了这个浅尝即止的亲吻后,他便转了身,朝着洛山休息室的方向走去,只留给了珠里一个背影。
步出许久后,珠里还听见了他的一句话。
“帮我向黑子问好,我很想再和他打一场比赛。”
珠里望着他的背影,久久地安静着。当赤司的背影快要消失时,她忽然冲他喊道:“会的——诚凛很期待与洛山再度比赛!”
***
在隆重的颁奖仪式后,冬季杯就此落下了帷幕。伴随着铺天盖地的报导,诚凛高校的名字一时传遍了高中篮球界,成为了又一颗闪亮的星星。
当夜,诚凛篮球部众人一齐去M记聚餐以庆祝胜利。难得有这么欢畅和放松的时候,所有人都开怀大笑着,火神更是点了平常两倍分量的汉堡包以饱口腹之欲。
闹到晚上将近十一点,一行人才散开了。
珠里已经搬回了位于墨田区的住所,因为十一点已经没有电车线了,她只能徒步回家。冬日晚上的街道安安静静,有几户人家的院子里放置了圣诞树,窗户上喷上了白色的驯鹿图样,颇有节日的氛围。
当珠里走到邻居家门前时,她忽然听到了一道声音在脑海中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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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木楠雄的声音宛如魔咒一般,令珠里回想起一个不妙的现实——《罗曼史Month》虽然会在新年时给编辑部放假,但之后的一月收稿量会激增……
也就是说!她要画更多的画稿!
一瞬间,她如旋风般冲回了中央公寓六楼的家。
公寓门打开后,迎接珠里的却是一副十分可怕的画面——在自家那狭小的客厅里,除了吊儿郎当坐着的库丘林,竟然还有另外的几个人,分别是鹤丸国永、烛台切光忠、厚藤四郎、一期一振、三日月宗近。这几个大老爷们,把珠里本就不大的小屋子挤得满满当当。
“你们怎么回事?!”珠里震撼。
“哦,是这样的,”鹤丸笑眯眯地回过了头,他的手里还捧着麦当劳的外带袋子——从里边露出的粉色小猪玩偶来看,这家伙又买了儿童套餐没错——,“我回到未来,和时之政府商量了一下。介于前两次主君在未来的失败生活,这一次,时之政府准许主君在这个时代工作。”
“诶?”珠里合上了门,小心翼翼地找了一个落脚点,免得踩到了谁的衣摆和裤脚。
“简单地说,就是让主君可以继续生活在这个时代。”鹤丸吃了一根薯条,嘴角沾上了番茄酱,“取而代之的,则是让付丧神们前往这个时代,把主君的家当做大本营。”
珠里:……
什……么……
还有这种操作……
“那是好事吧。”珠里扶额,叹了口气,“我可以继续留在这里读书,也不用离开家人和友人。虽然,我和家人的相性度也不太高……”
“正是如此。”鹤丸说,“但是,现在大家正为谁能得到主君而吵得不可开交呢。”
“哈?”
“是这样的,我们付丧神并没有人类的道德准绳,所以大家公平竞争,谁都能追求主君,享受主君的宠爱。现在,大家都想要主君的信赖之吻……”
珠里:……
怪不得库丘林的脸色那么差,像是被人用迦耶伯格之枪捅了胸口似的。
“我说你们啊,不是缺少一个住的地方吗?!”库丘林站了起来,指一指地上,“今天晚上你们就睡在这里好了,我会带着大小姐她回到她家那个大房子里去。”
“诶?”珠里懵逼。
“那怎么行呢?”鹤丸说,“我们当然是要和主君待在一起了……”
“做梦吧,变态。”库丘林很鄙夷地说,“你不是和我说,一定要在这间公寓里留下吗?那你就留下吧!”
说罢,库丘林不再理会鹤丸,一手提着珠里就朝门外走去。珠里被他夹在手臂下,只能像章鱼似地挥舞着四肢,努力挣扎着。
“等等……好不容易才搬回来的……我不想再回到妈妈那边去啊……而且今天晚上本来是要拿来赶稿的……这一次我一定要让黑羽老师成功入狱……”
听着珠里挣扎的声音,库丘林轻嘁了一声。
“就今天晚上回去住一晚。我看那群家伙不怀好意,不管是自称老头子的家伙,还是外表看上去像小学生的家伙,好像都想对你下手,必须提防。”库丘林说。
两人穿过茫茫夜色与繁华的东京夜景,回到了佐伯家的大宅。在夜风里被冻僵了脸的珠里也顾不得和母亲与兄长打招呼,急急地缩进了被窝里取暖。
库丘林将窗户合上,望着窗外佐伯家的花园,又想到在墨田区那小小公寓里睡冰冷地板的几个付丧神,顿时心情很好。
珠里稍稍暖和了一会手脚,就爬起来整理画稿。她找了新的勾线水笔出来,一边理着稿子一边说:“无论住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今天晚上我非要把这些稿子画完不可。”
未画完的稿件上,是黑羽老师半解开衬衫的肉体。
男人的身体……还是有些难画啊。
需要参考。
她沉思着盯了一会儿这混乱的意识流草稿,就对库丘林说:“你过来,把衣服脱了。”
“?”正在和烟雾报警器过不去的库丘林懵了一下,然后很迅速地把身上的衣服脱到了只剩下一条裤衩。他蔑笑一声,说,“Master现在想观察我的身体了吗?”
“……只是画画而已,画画。”珠里扶着额头,叹了口气。
“这可不行啊,太浪费了。”库丘林说。
“浪费什么?你能成为我的参考,就已经是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了。”珠里说。
“我才不是说这个方面的浪费——”库丘林走近了她,将手落在她的发顶上,一阵乱揉,“我是说,你这是在浪费这个宝贵的晚上。”
“……嗯?”
从者轻而易举地将她纤细的Master从座椅上提了起来,丢到了柔软宽大的床上。他捉住她的一只脚掌,送到唇边浅浅吻了下脚背,说:“上次没做完的事情,这次就继续吧。”
佐伯珠里一脚踩在了他的脸上,转身就往外爬。
“不行,我要画画……”
然而,她轻易地就被从者拖了回去。不仅如此,对方还将面孔贴到了她的腰上,撩起衣服,直直地对着那儿吹气。
“……不行。”库丘林说。
灯光晦暗,房间里有细细的碎响。
***
佐伯珠里的现世审神者生活开始了。
作为所谓的“审神者”,即被时之政府所选中的契约者,她必须为付丧神提供信赖的力量,让他们穿梭往返于历史之中,与时间溯行军战斗。
虽然工作只开始了两三天,但是付丧神们总是挂在嘴边的什么“明治时代”、“大阪冬之阵”、“幕末公武合体”之类的话,让她也被迫开始学习历史。
现在的她总算能明白了,为什么鹤丸以在诚凛高校教授日本史作为副业了——他的任务就是穿梭于历史之中,恐怕早就把日本历史背得滚瓜烂熟了。
粗粗熟悉过公务之后,佐伯珠里就迎来了重要的一天——她的生日。
其实,珠里基本已经忘记了自己的生日了。就她自己而言,这个日子是一点都不重要的,顶多去麦当劳多喝一杯可乐庆祝一下。
但是库丘林记得很牢,付丧神们记得更牢,非要为主君好好庆祝一下生日不可。于是这天大早,可怜的主人佐伯珠里就被请出了家门;她的公寓,则被交给了几个付丧神们装扮打理。
珠里想,也不知道回家之后,家里会被折腾成怎样一副乱迹?
珠里在露天咖啡座里坐了一下午,写写画画,将稿子完成了泰半。库丘林则陪着她,偶尔百无聊赖地去附近抓几个娃娃。
他最近前所未有地听话乖巧,这让珠里很满意。
诚然,他这样做是有不纯的动机的——这只家养的小狼狗,最近这么努力地讨好着主人,百分百是想再和主人一起睡一个晚上。
到了傍晚时候,珠里终于得到了鹤丸国永大方的许可,说是可以回家了。
于是,珠里走入了中央公寓。
“你们在搞什么啊……”
珠里低声地嚷着,扭开了门把手。
“生日快乐哟!”
铺天盖地的彩色条带喷涌而来,挂了她一头一脑。面前有几个人在蹦跳着,占据了珠里的全部视线。她微惊着后退一步,发现这几个蹦跳不停的傻大个正是篮球部里的家伙们。
跳的最欢的,就是火神大我了。
“等——等等……?!”珠里不明觉厉,“大家为什么会在这儿。”
“噢,这个嘛!”监督相田丽子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说,“因为今天是佐伯的生日嘛,大家想要替佐伯庆祝一下。正好鹤丸老师也在,所以大家就一起来了。”
“是的。”鹤丸笑眯眯地点了点头。随即,他低下头,继续对面前的黑子哲也说,“这道题你选错了,因为首先,这件事件的发生有经济与外交的原因,也有……”
珠里:?!
鹤丸你怎么还开始现场授课了呢?!
队长日向顺平十分艰难地扑向了厨房,流着宽面条泪,如即将就义的勇士一般,对珠里说:“佐伯,我已经拦过了,但是丽子一定要给你做生日大餐……看到丽子走进厨房的背影,我的心里也不咯噔一下,想到,这莫非就是我和大家的永诀了……”
珠里的面色更为诡谲了。
如果说篮球部的到来是意外,那赤司的存在就是意外之意外了。
赤司征十郎站在角落里,对身穿便装的三日月等人一板一眼地讲述着什么,表情是温柔里透着怜悯,怜悯里透着悲戚,令人十分动容。而听他说话的一期一振,已经露出了忧愁到几欲泪下的状况。
“没想到,主君在中学时代竟然如此可怜……真是让人感到悲伤啊……”
珠里:……
喂!!征十郎!你到底说了什么啊!!
但是,总有比意外更意外、更意外的存在——
挽着袖口、系着围裙的丽子,手持汤勺走出厨房。她看一眼墙上的壁钟,说:“买酱油的人怎么还没回来啊……好奇怪。再不来的话,菜就要烧糊了啊。”
话音刚落,嗖的一声响,手持酱油的齐木楠雄就出现在了厨房门口。
“啊有了有了!”丽子从齐木的手里接过酱油,喜滋滋地回厨房里继续炮制暗黑料理去了。
珠里的脸变为了面瘫咸鱼脸。
怎么……连……小圣杯……都……
虽然是她的生日,可佐伯珠里却扶着额头,独自走到了走廊上,无语望天凝噎。
“怎么了?Master。”库丘林走出来,摸出烟盒来,用打火机点燃了香烟,“热热闹闹的,不好吗?比你当初一个人安静地缩在这里要好多了。”
“……啊,怎么说呢。”珠里揉了揉眉心,“有些超出我的意料了吧。”
“好的意料,还是坏的意料?”
“到现在为止,还算是好的意料吧。”
库丘林还想说什么,楼道里的烟雾报警器忽然响了起来。库丘林和珠里的面色齐齐一僵,手忙脚乱地开始掐起烟头来。
“你怎么趁我不注意又在吸烟啊?!这栋公寓里不准吸烟的!”
“我……我忘记了……太久没回来住了……Master……”
冬日高远湛蓝的晴空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飞过去了,不知道是达摩克里斯之剑还是无头骑士。
啊,这就是一点都不日常的东京都的日常啊。
作者有话要说: 现世篇到这里结束,下面的三千字开始,接火影战国篇。请大家忘记社交恐惧,忘记篮球,忘记超能力,忘记魔术,假装是只有7秒记忆的金鱼,进入下一个世界~么么哒
※、家族
“……又、又变成男人了?”
千手一族族地的某个角落里, 传来千手扉间微含愕意的声音。
二族长千手扉间正卷着袖口,盘腿坐在屋檐下擦着武器。冷不防看到面前的男人,扉间的表情犹如目睹亲哥在跳脱衣舞一样,十分地难以描述。
以千手一族那叱咤五大国的名誉发誓,扉间平常绝对是一张刻板冷情的脸,基本不会露出这种自毁形象的神态来。
而让扉间露出这种表情的,则是他面前的女人, 不,男人——
穿着一件朴素的白色单衣, 两条裤管卷的不一样高, 腿上还飞溅了湿漉漉的泥点子, 显得有些狼狈。以一个“男人”的标准来说, 他有些纤细和女气,更像是女人假扮而成。
事实上, 在昨天晚上入睡之前, 千手扉间面前的“他”还是“她”,是一个有胸有屁股、标标准准的女人。
***
她叫做佐伯珠里,女, 十九岁。
在忍者的世界, 有两个极为有名、立于顶点的忍界豪族,那便是千手一族与宇智波一族。佐伯珠里的母亲, 就来自于强大的、令人敬佩又畏惧的千手一族。
但是,她的父亲则来自于一个小家族。
为了追求血缘的纯粹与力量的强大,忍界的家族通常保留着族内通婚的习俗。谁也不知道, 当年在珠里的母亲身上发生了什么,让她心甘情愿离开家族,嫁给珠里的父亲,并且改了姓氏。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吧。
好景不长,在珠里八岁时,战争夺走了她的双亲。在最后一个亲人亡故后,她遵从母亲的遗嘱,来到了千手一族的族地,成为了千手的族人。
诚然,生活在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血统纯粹的千手族人,她这样只有一半千手血统的“外人”,却也被当时的族长千手佛间留了下来。
一转眼,便是十一年过去了。
这十一年里,族长家的四个儿子将她照料得很好,她在千手一族生活得很是顺遂。除了千手一族与宇智波一族间偶尔的战争之外,一切都很圆满。
直到这几天——
不幸与意外,终于出现了。
大约是十几天前,第一次异变发生了。
夜晚,佐伯珠里如常收拾好了自己的衣物与武器,吹熄了灯火,陷入沉睡。千手一族的夜晚很寂静,不远处的森林里有夏虫的鸣叫声与流水的哗啦轻响。
正是在这个夜晚,她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男人反反复复地在庭院里练习着火遁忍术。也许是她的梦境太过真实,异变就此发生了——
次日醒来,佐伯珠里变成了一个男人。
她习惯裸睡,所以,在晨间掀开被褥后,她能很明确地察觉到自己身体发生了变化——傲人的胸脯没有了,变成了一马平川的平坦之原;双腿间多出了什么,让人想要一剪子全部切除。
她,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男人。
佐伯珠里的个性和扉间有些相似,她是个冷静而理智的人,出现了这样的异变,她不会惊叫与狂呼,只会冷静地站起来寻找处理的方法。
比如拍脑袋一百下。
比如把头浸泡到冷水里。
比如默念五十遍“醒过来”。
比如将佩刀三日月宗近在空中挥舞着做出驱魔的姿势。
神秘的、不神秘的方法都试过了,她都没有变回女人去。无法之下,她只能向一个人求助,那就是千手扉间。
千手佛间家有四个儿子,分别叫做千手柱间、千手扉间、千手瓦间、千手板间。珠里将他们当做兄长对待,分别称他们为柱间哥、扉间哥、瓦间哥和板间哥。
这其中,珠里与扉间的相性度是最高的。
不是说她与扉间最亲密,而是她最适应扉间的性格。
千手扉间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只对修习和忍术感兴趣,性格严谨认真,有时候甚至显得太过刻板和冷酷,即使面对的是自己的兄弟族人也不会手下留情。
相较而言,同样不太喜欢说废话、做事认真严谨的珠里,就更偏爱扉间的性格一些。
一旦遇到问题,她第一个想要求助的人,永远是千手扉间。
在第一次变成男人之后,珠里就去找了扉间,询问解决方法。
扉间是个强大的忍者,五大国的许多贵族都想要雇佣他。但是,任凭他经验丰富、目光老练,却也看不出佐伯珠里到底是为什么突然变成了男人。
说实话,他也没敢仔细看。
总不能让珠里脱下裤子,让他仔细把玩一下增生的部位吧?
看不起,看不起。
扉间能给的答案只有一个:等两天再看看吧。
这一等,就是七天。这七天里,佐伯珠里过着紧张万分的日子,假称自己外出执行任务,实则躲在千手扉间的房间里,吃着扉间捎带来的饭菜,睡着扉间匀出来的枕头被子,不敢让外人(尤其是柱间)撞见自己变成男人的模样。
七天过后,珠里终于在某日的睡梦之中,又梦见了一个努力练习火遁的女人的背影。在次日,珠里又变回了女性。
危机终于解除。
本以为她度过了难关,可以松一口气,谁知道,在这一天,熟悉的厄运又卷土重来。
昨天夜里,她又梦到了努力练习火遁的男人。这一次,那个男人还换了一身衣服,穿着件黑色的浴衣,看起来姿态飒爽了些。
结果,次日的她又变成了男人。
此时此刻,珠里木着脸站在扉间的面前,一副无言以对的模样。
“要我说,”扉间放下手里的武器,轻叹了口气,“还是让大哥看一看吧。大哥比我更懂这方面的事情,也许能找到解法也说不定。”
佐伯珠里干脆地摇了摇头。
扉间揉着眉心,说:“那就只能再等七天了。不,也许不需要七天,今天晚上你就会做梦,然后变回去了。”
“……希望吧。”佐伯珠里说。
她是真的不想给千手柱间增添麻烦。
这几年,佛间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就将族长之位传给了长子千手柱间,扉间则变成了协助柱间的二把手。至于剩下的两个儿子瓦间和板间,则是比较皮的类型,趁着年纪轻,肩上又没什么担子,结伴出门周游五大国去了。
珠里不想打扰柱间,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柱间是族长,实在是太忙了。而且,最近恰好是宇智波一族与千手一族停战议和的敏感时间,柱间只会忙上加忙,恐怕根本没空理会她的破事。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至于这个原因,珠里不大想提。
从扉间那儿离开后,珠里偷偷摸摸地溜出了千手一族的族地,直往附近的森林里走去了。她是这样想的:如果在森林里徘徊的话,撞到族人的概率就会小一些。
虽然变成了男人,但她的相貌和原来并没有什么差别,要认出来还是很容易的。
千手附近的这片森林茂盛庞大,横跨名为南贺川的河流。而河对岸的不远处,则是宇智波一族的族地。这势均力敌、互为敌手的两族人,划河界居,已交战征伐了无数代人。
珠里在森林里走了几步,就发现树枝上布设着一些粘网,这是猎人拿来捉鸟的网兜。她蹙着眉,用苦无将网兜割裂,弯腰继续向前。
未几步,她察觉到不远处的林间,跪坐着一个女郎。
她有一头乌黑的长发,束成了一条柔软的小辫。细细的脚踝,被一个用来捕捉野兽的陷阱夹给夹住了,细嫩的肌肤上渗出血珠子来,看着好不触目惊心。
“没事吧?”
反正这个女人也不认识自己,珠里便无所畏惧地上前英雄救美了。
她解开那个陷阱夹,扶起女子来。
出乎意料的,女子并没有感激她,而是满面厌恶复杂之色,好像很不希望珠里帮助她一样。
“我自己也能出来的。”女子别扭地说,“而且,我只是今天心情很差,才会没看到这么明显的陷阱夹。……多管闲事。”
珠里:?
这个女人很不一般嘛。
和外边的妖艳贱货都不一样,真是清纯不做作啊。
年轻女子说完这句话,甩开了珠里的手,一瘸一拐地朝前走去,向着宇智波那边的领地去了。她转身的瞬间,乌黑的小辫儿一甩,便露出衣服后宇智波一族的团扇家纹来。
珠里忽然恍悟了这个女子为何讨厌自己触碰她。
宇智波与千手,可是世世代代的敌人。虽然最近两族在议和,可是“敌人”这样的印象,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抹消的。
这女郎必然也注意到了自己衣领上的千手族徽。
“……小心些啊。”珠里对那女子说道,“要是需要帮助,请务必告诉我。”
“……谁要男人多管闲事了?!你以为我是女……”
那宇智波一族的女子说了半句话,又消了声,然后气鼓鼓地走了。
不知怎的,珠里还觉得她有些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 登场刀剑三日月宗近
现在还是个移动背景板~
改个bug~
※、性转
天渐渐黑了, 南贺川的夜晚降临。
夏虫鸣声微弱,河川哗哗而响。
佐伯珠里独自坐在河岸边的一块大石头上,眺望着平缓的河面。一旦看到这清澈的河水,她就会想到很多往事——譬如柱间带她跑来这里打水漂。
河水看腻歪了,她就看自己的刀。
她的刀名为三日月宗近,是一柄任谁看了都要赞叹的好刀。刀身修韧,上有隐约新月刃纹, 因而得名为“三日月”。她从父亲那儿继承了这把刀后,就日日夜夜放在身边, 晚上睡觉时也会塞在被窝里和枕旁。
这柄刀跟着她一起去过五大国, 执行过无数任务, 替她挡了很多足以致死的攻击, 染过她和敌人的鲜血。唯有在看着这柄刀的时候,她才会将所有的烦恼都抛掉, 进入平静的、无欲无求的状态。
偶尔, 她还会对这柄刀说些心里话。
反正刀不是人,不会理解她在说什么,也做不出反应来。
不知坐了多久, 她听到身后的森林里传来了脚步声和呼喊声:“喂——珠里——该回家了——”
是千手扉间。
她一侧过头, 就看到扉间的身影在林间慢慢走着。他在森林的边缘站定,对珠里说:“趁现在回去的话, 就不会撞上大哥了。”
珠里从石头上跳了下来,跟在扉间身后,往千手族地的方向走。
两人的脚步踏碎了林间脆弱的落叶与枝干, 传来细细索索的轻响。珠里一边低着头走着,一边问道:“旋涡一族的人还没有来消息吗?”
听到珠里提起“旋涡一族”,扉间就知道她又在想什么了。
“没有。虽然是友族,可也不会联络得太频繁。”扉间说,“如果你是在担心大哥的话——老实说,你没必要想这么多。大哥都不着急,你着什么急?”
“怎么会不着急啊。”珠里小声地嘟囔道。
“该娶妻的时候,自然会娶妻。”扉间说。
“可是旋涡一族的那个公主……”珠里有些犹豫。
“难不成还要大哥强迫别人吗?”扉间冷眼瞥她。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珠里回答。
“看路。”扉间抓了一下她的手腕,防止她被地上的枯枝绊倒,“这么心不在焉。”
珠里对千手柱间是有些愧疚的。
大概是柱间十二三岁时,佛间为柱间定下了一份婚约,对象是旋涡一族的公主。
两个家族都是忍界大族,这样的结合,不像是珠里父母的婚姻那样毫无意义,反而是“契约”与“结盟”的象征,更是力量和血继的融合,自然意义重大,足以打破“族内通婚”的传统。
千手柱间是未来的族长,能够娶到这样的夫人,当然是好的。
可后来出了一些小意外。
有些人不希望看到两族结盟,于是便想方设法地在其中挑拨。柱间的强大无可挑剔,那就只能从“为人”上来寻找瑕疵。最终,柱间和珠里的关系,就成了柱间身上的一个瑕疵。
旋涡一族的那位公主得知,自己的未婚夫有一位从小一块儿长大的青梅竹马。未婚夫把这位青梅小姑娘放在手心上,疼爱的不得了。不仅如此,未婚夫还对小青梅说过“长大会娶你为妻”这样的话。
于是,公主便觉得这桩婚事很没意思。
——既然你有喜欢的人了,那我们两个从没见过面的陌生人,为什么还非得成婚不可呢?
溜了溜了。
涡之国与火之国相隔甚远,消息难传。即使是两族的消息往来,都要历经很长的时间。等到千手一族获悉这件事的时候,公主已经另结新欢去了。
佛间气得脸色青黑,当日就把自己的长子叫过来教训了一顿。
那时柱间十八岁,生的高高大大、一脸正气,已经是名驰五大国的厉害忍者了。可是在严肃的父亲佛间面前,他还是得端端正正地跪坐着,收起心里所有的不满,以免换来父亲的亲情破颜拳。
“为什么不好好珍惜你的婚约?!”佛间质问。
“我珍惜了。”少年柱间说,“可是公主生活的地方离我们太远了,她感受不到我的珍惜。”
“那你和珠里是怎么一回事?”佛间说,“久江把女儿交给我照顾,可不是拿来让你这样糟蹋的!”
“……我……”柱间心底有一丝丝委屈。
他那是糟蹋了珠里吗?
“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和她说过‘长大娶你’这样的话?”佛间问。
“说过。”柱间真的很老实,迅速地卖了三个弟弟,“扉间、瓦间、板间也说了。”
佛间:……
他养的好儿子们!
“算了算了,童言无忌,当不得真。”佛间重重地叹了口气,“但是,现在千手和宇智波的战争正是关键时刻,我们还是要尽量争取旋涡一族的援助。就算你原来的婚约者不愿意嫁给你了,换个人也就是了,再找找看吧。”
少族长柱间丢掉了婚约的事,当日就传遍了千手一族,珠里自然也知道了。她不仅知道,还通过扉间明白了柱间丢掉婚事的始末,因而有了一分自责之意。
唉,柱间丢了未来的老婆,都是因为当年和她说过一句“长大娶你”。
什么时候,柱间重新娶上了强大、美丽、优秀的旋涡一族的老婆,什么时候她才能把这份愧怍消解掉。
珠里变成男人的前两天,恰好是旋涡一族来使来火之国溜达外交的时候。她总想着,旋涡一族的族长兴许这两年想开了,又会给柱间嫁个女儿来。只可惜,她想多了。
千手一族的族地近在眼前了,村落里透出昏黄的灯光。刺有千手家纹的红色旗帜在晚风中猎猎而舞,炊烟慢悠悠地朝着夜空中升去。
“今天晚上还是住在我这儿吧。”扉间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有一个新忍术想试验下,恰好让你来帮忙。”
“……即使我变成了男人,也不肯放过我这个免费劳力吗?!扉间哥?!”珠里说。
扉间没说话,但他的眼光里透着一个讯息:你明白就好。
扉间和柱间并不住在一起。扉间喜欢搞研究,自己倒腾了一个屋子,拿来做做试验、开发开发忍术,而柱间则住在从前佛间住的地方。两兄弟一个在村落的东边,一个在西边,按理说,是很难在闲暇时间碰上的。
可是……
“扉间啊,你看到珠里了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
珠里现在最不想见的柱间,偏偏跑来了,还一脸忧心忡忡地对柱间说:“哪儿都找不到那丫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珠里背对着柱间,没说话。
“珠里啊……”扉间迅速地用身体挡住了珠里,说,“她去执行任务了,下午才和我打过招呼,估计要过几天才回来吧。”
“又一声不发地自己出去执行任务了?”柱间露出疑色,“她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为什么要特地和你说一声?”扉间的眼光里有嫌弃,“她又不是你的女儿。”
柱间摸了摸脑袋,干笑起来。
他在心底叹了口气,默默说了句: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关系变得这么好了。
明明四兄弟都对珠里很好,可珠里偏偏只和扉间亲近。柱间自认性格最随和,可在小的时候,无论柱间是带珠里去打水漂还是掏鸟蛋,甚至是带她去山顶滑滑乐,珠里都没露出什么高兴的表情来。
好不容易哄走了柱间,扉间带着珠里回了家。
“你先坐。”扉间敞着门,捡拾起地上的几个卷轴递过去,说,“新忍术与风遁有关,我要试验一下查克拉属性对结印方式的影响,你来试试看。”
珠里连茶都没吃上一口,就被委以重任。
“扉间哥,你真无趣。”她按着卷轴上的印姿动了几下手,“难怪佛间大人直接跳过了你,去给瓦间哥和板间哥安排婚事了。你这样的人要是娶妻了,怕是你的妻子会一直独守空闺吧。”
“你在说什么?”扉间蹙眉,露出不悦的神色来,“不娶妻是我自己的要求,和父亲无关。”
“哈……”珠里没说话了。
没想到扉间真的不想娶妻啊。真是厉害。
战争年代的大家族为了繁衍子嗣、平衡战争带来的族员减少,总是迫不及待地要年轻人娶妻生子。像千手佛间就一口气生了四个孩子,并且把他们培育为了强大的战斗力。
像扉间这样不娶妻、不生子的人,那可真是太少见了。
珠里很顺畅地用出了扉间所创造的忍术,还不小心把地板打坏了一块。她看着脚底下的坑坑洼洼,说:“不好意思,力道控制不住。”
“反正我不睡这间,这间房间是拿来给大哥用的,你随便打。”扉间说。
“……这样对柱间哥真的好吗!”珠里忍不住吐槽。
扉间记录完新忍术,和珠里一起吃了粗陋的晚餐。到了入睡的时候,他非常镇静地叮嘱在摊被子的珠里:“不准裸睡。”
“……噢。”习惯性把衣服撩开的珠里迅速地把腰带系上了。
“你要是真想裸睡我也没意见,反正都是男人。”扉间说,“但是你指不准什么时候就变回去了,到时候不要追着我打就可以了。”
佐伯珠里没多反驳,老老实实地躺下,睡觉。
***
次日是个阴天。
天刚亮,珠里就摸摸索索、睡眼朦胧地爬了起来,想趁着村庄还在沉睡,赶紧溜到外面去。但是,扉间起的比她还早,不知道已经在庭院里一个人练习了多久了。
“我先出门了……”珠里洗漱完,去院子里和扉间打招呼。
“等等,”扉间放下了手里的苦无,说,“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什么?”
“怎么做,才不算是一个‘无趣的人’?”
扉间的问题,真是难倒了珠里。
她确实觉得扉间的生活挺无趣的,除了工作就是忍术。但是非要让扉间改变时很么,她又觉得那扉间就不是扉间了。
“……我收回前言吧。”珠里说,“扉间哥这样挺好的,挺有趣的。”
留下这句话,她就带着佩刀离开了。
天色微微亮,天边的一线鱼肚白渐渐泛开,清晨的鸟鸣啾啾回响在村落里。阴天的日光不透亮,云层有些厚,早晨的光也显得黯淡了。珠里走到南贺川边,坐到了昨天所坐的那块大石头上。
她换了好几个姿势,最后将佩刀横在了膝上。
“……三日月啊。”珠里抚着佩刀,对着佩刀自言自语,“我还是想做个真真正正的女人啊。”
没一会儿,河对面的林子里也走出来个人。
这个男人明显处在兴奋状态,他根本没注意到珠里的存在,而是直直地抄起河岸边的鹅卵石往河面上砸。
看得出来,他是知道“打水漂”这种神秘运动的,但是他的架势不像打水漂,反而像是在毁灭世界——圆滚滚的石子被狠狠丢入水面,或者直接在空中掠过一道抛物线落到河对岸;有的,则在男人的手里被捏成了齑粉。
一个不小心,一颗石子直直地朝佐伯珠里冲来,打到了她的脑门上。男人的手劲不小,这石头就像是暗器一样,让她的额头立刻见了血。
——有点,太过兴奋了吧。
“……嘶?”珠里糊了满手的血液,有点迷蒙地望向河对岸。
那个丢石头的男人才发现了珠里的存在。他被珠里满头的血给惊到了,立刻远远地喊道:“抱歉啊,被我妹妹给可爱到了,所以没有注意下手的轻重……你没事吧?”
她这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而且,“被妹妹可爱到了”算是什么狗币借口!
那个男人踩过河面,涉水来到了珠里的面前。待他走近了,珠里才注意到他是谁——这个披散着微炸长发、穿着立领藏青色直袍的男人,是宇智波一族的族长,宇智波斑。
珠里当然是认识斑的。
在两族议和的时候,斑代表宇智波一族与柱间握了手。所有的千手族人,不管上没上过战场,都对他很是眼熟。那时,珠里就觉得这个男人虽然长相确实俊俏,但未免太阴沉了一些。
可如今斑的表现,又一点都不阴沉。
……简直像是个变态妹控似的。
斑走到珠里面前时。他看到珠里衣领上的千手家纹,也是微微一愣。很快,他就若无其事地说道:“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吧,再请你去吃一顿茶点,如何?”
不等珠里回答,他就飞快地从忍具袋里掏出药品和纱布来,三下五除二地替珠里把伤口给糊上了,还顺带擦了擦她额头上的血迹。
“茶点就算了。”珠里摸了摸被包好的伤口,说,“你的手劲可真够大的啊。”
“……啊。”斑的面色有些微妙,“我也很久没露出这种失态的表情了,是个意外。”
——被妹妹可爱到了,算哪门子意外?
就在这时,斑的身后传来一道女子的声音。
“……斑哥,你在做什么?”
这声音颇为熟悉,却又不那么熟悉。珠里仔细想了一阵,才想起来是昨天她所帮助的那个宇智波一族的秀丽女郎。
珠里的视线绕开斑的身体,一看,果然是她。
看来,她就是斑的妹妹了。
奇怪,斑有妹妹?
珠里竟然从来没听柱间说过。
“只是来南贺川边散散心罢了。”斑一瞬间恢复了沉稳内敛的族长状态,对自己的妹妹说道,“不是说让你不要随便出来走动吗?现在的男人大多不安好心,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才行。”
那女子听了,竟然露出咬牙切齿的愤恨表情来,像是丝毫不领兄长的情。
“斑……哥……你……”她的声音恨恨的。
她生气了,小辫一甩,背过身去。就是这一转身,她背影的轮廓令佐伯珠里陡然惊醒——她在性转之夜的梦中,见到过这熟悉的背影轮廓。正是在梦见了这女郎后,她才解除了性转的状态。
“等等!”珠里推开斑,迅速地穿过河去,牵住那女子的衣袖,说道,“先别走,我有话要问你。”
“怎么又是你?”女子回过头来,对他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千手一族的人大多不安好心,我不想理会。”
“我有很认真的话要说。”珠里不松开她的袖口,一字一句道,“小姐,你知道吗,我在之前的梦中梦到过你的背影,一模一样,绝对不会有错……”
她这话还没说完,女子和宇智波斑的面色都变了。
女子的表情有了一分少见的凶戾,像是怒气满积的野兽似的。很难想象,一个容貌秀丽的女性能露出如此狂气的表情来。
而斑则更可怕了——
他那阴沉的脸上,写满了“你也想起舞吗”这句台词。
“喂,小鬼。”斑冷哼了一声,横抱双臂,冰冷的目光朝着珠里身上扫了过去,“我刚才对待你的脾气不错,不代表你可以为所欲为。你以为宇智波一族的骄傲,是可以任你踩踏的么?”
他这话说的太冷,像是一把刀似的。
珠里有些不解,因为她说的都是心底话,她也不觉得牵住女性的衣袖有什么问题。于是,她选择无视了斑身旁沉沉的、如有实质的杀意,继续对那女子说道:“我是真的梦到过你,所以请问我们能不能单独……”
“不能。”宇智波斑大步跨了过来,将妹妹与珠里分开了。他冷冷地、居高临下地望着珠里,说,“小鬼,虽然我早就告诫过他,男人都是包藏祸心的,但我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明目张胆,在我面前就敢动手动脚。”
珠里一愣。
称呼自己的妹妹为“他”,而不是“她”?
这个兄长是怎么回事?
宇智波斑的威压太过强大,珠里终于悻悻地松了手,默默退后了。
珠里转头的瞬间,一直望着她的女子也愣住了。
“等等,我似乎也梦见过这个家伙……”女子喃喃说道。
“不可能的!”斑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你梦见的是柱间吧?”
“斑哥以为人人和你一样吗?!”
在吐槽完自己亲哥最后一句后,女子朝着珠里追问道:“你叫——你的名字是什么?”
“……我?”珠里有些犹豫。
当着斑的面说出自己叫“珠里”这么女性化的名字,斑一定会嘲笑自己吧。
“我叫宗吏。”
“千手宗吏是吗?”女子重复了一遍。
“叫我宗吏就可以了。”
珠里并不姓千手,即使她身上有一半的千手血统。
佛间虽然收留了她,可却从未让她以千手的名义上前线战斗过,而是让她以执行任务来换取基本的生活需要。既然无需为千手而战斗,那自然也就不必改姓了。
珠里在心底黯然叹了口气,回望一眼那两兄妹,回到自己的大石头上去了。她抱起双脚,瑟缩在石块上,头一点一点的。因为起的早,她有些犯困了,竟然在不知不觉中以这个艰难的姿势,陷入了半寐半醒的状态。
她又做了一个梦。
这次,她没梦见练习火遁的男人和女人,只梦见一个穿着深绀狩衣的男人站在她面前。他伸出手,覆着甲片笼手的手背搭在了她的额头上。
“……又受伤了啊。”
说着,他低下头来,似乎是在吮吻着鲜血。
“血的味道,一如既往的美味。”
伴随着似是而非的一串笑声,那男人如此说着。
这是一个令人不明觉厉的梦,就连醒来后的珠里都觉得很是奇怪。因为姿势歪斜,她的腰背都有些酸痛,只能站起来揉着四肢。
起身的瞬间,她发现斑蒙在她额头上伤口处的纱布,落在不远处的河岸上,被一块石子压住了。
她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纱布已经不见了。
珠里不由微微蹙了眉。
难道真的有人趁她睡着的时候,摘走了纱布不成?
***
夜色一深,珠里就回到了千手一族的村庄中。
到了扉间的屋子门口,她想也没想,开门就走了进去。
“我回来……”
话音未落,她的脚就僵在了半空中。
“……了。”
被扉间拿来招待柱间用的、被忍术试验折腾得破破落落的房间里,千手一族的族长千手柱间正盘腿坐着,一脸震愕地盯着珠里。
男子气概十足的黑长直族长上上下下扫视了一遍珠里,十分痛心疾首地说:“珠里,你怎么变成男人了?故意气我吗?都是我不好,没看住扉间,让他拿你做试验,我以为只是练习忍术是不会出事的……”
珠里眼神死。
柱间的表情愈发痛心疾首了,他揪着自己的两根小须须,沉痛地说:“原来的珠里,明明拥有别的女人梦寐以求的身材,却非要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我和扉间的错……”
哐当一声重响,隔壁的扉间拿着两个卷轴走出来了。
“大哥,你在瞎说什么呢?”扉间蹙着眉,一脸鄙夷,“既然你都发现了,那我就直说吧。珠里变成男人了,并且不知道该怎么变回去。”
听了扉间的话,柱间一脸诧异。
“这……”柱间站起来,靠近了珠里,说道,“是真的变成男孩子了?”
珠里点头。
“我看一看,”柱间动手就要去脱珠里的衣服。
“大哥!”扉间“啪”的一声把手搭在了柱间的手腕上,脸色很臭,“你干嘛呢?”
“反正现在的珠里是男人啊。”柱间疑惑地看着扉间,不明白扉间为什么制止自己,“而且不看一下具体的变化,我怎么判断是怎么回事?总不能让桃华来看吧?桃华会觉得我们两个是变态的。”
扉间:……
你现在的行为就不变态了吗!
扉间的脸色太凶凶,柱间讪讪放弃了扒掉珠里衣服的企图,而是远远地观察着珠里。仔细观摩一会儿后,柱间说:“我也不太懂这是为什么,感知不到查克拉的变化,也不是幻术的影响。简直是超出了我认知的范畴,宛如传说之中六道仙人的力量啊……”
“六道仙人不会那么无聊的,大哥。”
“这也不好说嘛,力量太过强大的人都会觉得无聊的,比如我,必须用赌博和喝酒来解愁。”
“闭嘴吧大哥。”
一番仔细查看,柱间也找不出珠里变性的原因来,只能就此打住这个话题。柱间拍了拍珠里的肩,说:“你要是不习惯男人的生活,我会帮助你的。比如男人如何洗澡、如何穿衣服、如何锻炼肌肉……”
“她不用习惯。”扉间的脸色凶得可怕,“大哥你不用想了。”
柱间十分可惜地叹了口气。
他看着从头到尾都没怎么说话的珠里,说:“小时候软软糯糯地喊着‘要嫁给哥哥做新娘子’的珠里去哪里了呢?现在的珠里都被扉间带坏了。”
扉间的脸色愈发臭了:“大哥你记错了,这句话是对我说的。”
“不,”珠里终于开口了,“这句话是对瓦间哥说的,然后,瓦间哥和我说‘娶你不如娶板间’。”
扉间&柱间:……
他们这一家子啊。
“你头上这个伤是怎么回事?”柱间忽然注意到了珠里额头上的口子,立刻严肃地问道,“哪个坏小子干的?”
“伤?”扉间也警觉了起来,“怎么回事?”
“不……我自己摔的。”珠里说。
“要是真的有人敢伤你,”柱间义正辞严,“那我一定会把那家伙好好修理一顿!无论他是谁!”
珠里终于成功把这件事糊弄过去了。
既然柱间发现了珠里变性的事实,珠里也不用再藏着了,光明正大地回自己家睡觉去。只是,不知为何,她和柱间一起踏出扉间家门时,扉间的表情凶得不可思议,像是柱间干了什么坏事一样。
***
珠里一个人住,隔壁就是柱间的家。严格意义上来说,柱间家里本应还住着佛间、瓦间和板间,但是佛间自从卸任了之后,便四处畅快游荡去了,而瓦间和板间也不在火之国。以是,偌大的宅院,只有柱间一个人住。
和柱间家那空空荡荡的屋子比起来,珠里的家就显得紧凑多了。哪怕只有一个人在,她也觉得屋子里满满当当的,很有人气。
她煮了晚餐,练习、洗漱、换衣,然后准备睡觉。习惯裸睡的她总是一个人在屋里脱得干干净净,像是刚生出来的婴儿一样,然后哧溜滚到被窝里去。
只是这两天她脱衣服时,一低头就会看到自己腿间多出来的东西,会倍感尴尬就是了。
男人可真不好当啊。
吹熄灯火后,她将压在枕下的三日月宗近抱在手中,以面颊贴着刀柄,闭上了双眼。
睡意在不久之后就席卷而至。
她梦见了一个女郎,反复用短刀的刀鞘殴打着自己的兄长。那女郎背后的团扇图案上红下白,煞为眼熟。在这个模模糊糊的梦境之后,珠里就出了一身冷汗,然后从梦中惊醒了。
夜色正沉,窗外传来低低的虫鸣声。
她顶着冷汗坐了起来,轻轻地呼了口气。
正是这浅淡的气音,令她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她好像又变回了女人。
“……在这种时候醒了吗?”
她忽然听见有人说话。
夜色太暗,珠里勉勉强强看到自己的枕边跪坐着一个男人。
他抬起手的时候,会有丝绸摩擦的轻响传来。
珠里愣住了。
虽然她并不强大,感知能力也不如佛间家那几个儿子一样优秀,可她毕竟是个忍者,怎么会对别人的靠近一无所觉?
她愣愣地盯着那个跪坐在枕边的人,喃喃自语:“是梦吗?”
“是梦。”男人如此回答,“你正在梦中呢,哈哈哈。”
那轻轻的笑声,真的令人有了昏聩之意。珠里竟然没有警惕地驱逐他或者摆出备战的姿势来,而是像是个天真的孩子似的,耿直的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跑到我的梦中来?”
“吾名为三日月宗近。”
三日月宗近……
那不是她的佩刀吗?
“果然是梦境啊。”珠里躺回了枕上,重新合上了眼睛。
那坐在她枕边的男子亦如此附和道:“是的,这是梦境。”
自称为“三日月”的男人没再多说,而是俯下身来,在她的面颊上上上下下四处地寻找什么,珠里能察觉到他的鼻息微动,搔得人痒痒的。
“你在找什么?三日月。”
“血的味道。”三日月回答。
“……啊,是啊。”珠里的声音也如在梦中一般,“你是武器,武器就是应该舔血为生的。”
“你的血很甘甜哟,孩子。……不,不对,你好像不想做孩子了呢,而是想成为完整的女人,对吧?”
莫名其妙的话。
珠里额头上被宇智波斑所打出的伤口早就凝住了,根本没有多余的血。寻血的刀剑没有气馁,他竟然凑近了主人的双唇,对她低语道:“舌头。”
“诶?”珠里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哈哈哈。”
然而,正是她吐露出“诶”这个音节的瞬间,自称“三日月”的男人就轻轻咬了一下她的舌尖,然后迅速地卷走了舌尖上被咬破处腥甜的血珠子。
伴着浅淡的笑声,三日月的身影不见了。
珠里迷迷蒙蒙地盯着黑暗之中的屋梁,心底只有一个念头:真是真实的梦境啊。
***
次日清晨,珠里就发现自己已经变回了女人,顿时一阵神清气爽。她迫不及待地去告诉扉间、柱间这个好消息,可双方的反应截然不同。
扉间:“我新研究了几个忍术,你看看能不能帮我一起……”
柱间:“还是现在的珠里更好看一些!对了珠里,我要带你去见见我的一个朋友。之前我和朋友说了你,他特别感兴趣……”
柱间打量着女子之身的珠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珠里的母亲就是个难得的美人,她的骨相也生的很秀美。不仅如此,她还有着纤细的腰、丰满的胸脯与修长的腿;再加上她拿柔软如缎的黑色及腰长发,让她成为了一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美人。
如果不是她自己不注意打扮,总是穿的很男人似的,想必她的美名早就传出千手一族之外了。
——不过,千手一族内的大家都有共识,这个长得漂亮、脾气不太温顺的姑娘,是佛间留给自家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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