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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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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头,又蹦入了她的脑海。

    被切成一小段一小段的鳗鱼,色泽烤得刚刚好,是诱人的成熟颜色。细嫩雪白的鳗肉藏匿在泛着浓郁香气的表皮下,将饱满的米粒都染上了酱汁的沉厚颜色。煮好的淡茶盛装在小壶里,散发着另一种不同的浅浅清香气味。

    “一期,如果要给别人庆生的话,该送什么礼物呢?”珠里拨弄了一下鳗鱼,问。

    “……嗯?”俊秀的青年停了筷著,露出思忖的神色来,“肯定是要送最为重视之物吧。”

    珠里的右眼微微眯了起来:“所以这就是一期每年在我生日时送眼罩的理由吗?”

    一期一振扬起筷子,将自己碗格里的一瓣半熟鸡蛋夹到了珠里的碗中,说:“是的。……难道纱布眼罩对珠里小姐来说不重要吗?那可是珠里小姐的本体啊。”

    珠里:……

    一期,你学坏了。

    饭后,她帮着一期将碗碟和厨房收拾完毕。在摘掉手套的时候,她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主意——对于漩涡玖辛奈来说,漩涡鸣人应该是极为重要的东西。

    “孩子”,是愿意为之付出生命、寄予其无数美好期望的事物——世界上绝大多数的母亲,都是如此想的吧。

    既然有了主意,那就该行动起来。

    次日,珠里就出现在了四代目家公寓楼下,堵住了偷偷摸摸意图出门的鸣人。

    “佐、佐伯?”蹑手蹑脚的鸣人惊了一跳,说,“你干嘛突然出现!本来存在感就这么低!很吓人诶!而且我正在逃跑途中……我才不要留下来洗衣服。”

    “鸣人君。我有一项计划,事关玖辛奈大人的生日企划,还要请你多多帮忙。”珠里说。

    一听说有关自己的妈妈,鸣人便放下了抬起的手和脚,说:“啊,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一瞬间,鸣人忘记了外出找带土潇洒的意图,也忘了家里那一沙发待洗晒的衣服,带着珠里返回了家中。

    一进门,珠里就发现沙发上堆着鸣人那山高的脏衣服:外套、T恤、睡衣、袜子……交叠在一块儿,变成了一座造型可观、色彩缤纷的小山。

    珠里的手微微抽了一下。

    “……鸣人君。”她的语气很平,没有任何波动,“……仅仅是‘把衣服放进洗衣机里,再加上一颗洗衣胶囊,最后晾晒出来’这样的事情,你也办不到吗?”

    鸣人摸着自己金灿灿的脑袋,讪讪地干笑起来:“啊哈哈!当、当然办得到,只是今天不太想做,明天……嗯呐……”

    他的自我管理一向乱糟糟的,如果没有玖辛奈催着督着,鸣人常常会不小心喝到“在冰箱里放到过期的牛奶”,然后开始疯狂跑厕所。

    鸣人正在假装无事地吹着口哨,珠里却一言不发地靠近了衣服山,果断地将其抱起,丢入洗衣机,又以迅雷之速啪啪丢入了洗衣丸,随后设置好了洗衣模式。洗衣机启动后,她转过身,深藏一身功与名:“好了,垃圾扫除完毕,我们可以开始干活了。”

    鸣人:……

    他的衣服才不是垃圾!

    水门给出了许多企划方案,其中有一份方案是“制作相册”。在珠里无甚创意的脑海里,这个计划就已经是最好的了。当然,挑选的照片得带着漩涡鸣人——这可是玖辛奈的得意之作。

    鸣人也很赞同这个计划,立即翻箱倒柜地找起了从前的照片。

    不消多时,餐桌上便叠起了厚厚一沓照片。鸣人小心翼翼地搬开了吃完早餐后未洗刷的碗碟,将照片一一铺开。

    怀抱着哇哇大哭的婴儿、刚成为母亲的玖辛奈,

    坐在相馆里,靠着丈夫、搂着鸣人的玖辛奈。

    牵着鸣人的手、陪他练习走路的玖辛奈。

    与鸣人睡成一团,姿态像个天真少女似的玖辛奈。

    火红长发被六岁鸣人拽住的玖辛奈。

    站在忍者学园门口,和鸣人一起聆听水门开学致辞的玖辛奈。

    忍者学园毕业仪式,和水门一起在学校门口追着鸣人跑的玖辛奈。

    鸣人十五岁生日,亲手制作出奶油大蛋糕的玖辛奈。

    ……

    照片一张张翻过,就像是把水门一家从小到大的历程都走了一遍。珠里看着,不由发出了自己深刻的叹息:“养大鸣人君可真不容易啊。”

    鸣人正兴致勃勃地将照片往相册里插着,还在每一张照片下都写上了自己歪歪扭扭的寄语。听到这句话,他丢下手里的彩笔,嚷道:“说的佐伯小时候就不会干坏事一样。”

    珠里光速摇头。

    除了不小心把一期变成女人之外,她小的时候是真的没干过坏事。

    而且,她也没有像水门和玖辛奈这样的父母,可以宠溺着她、管教着她。她所有的,只是那从来未老去的、性情柔和如涓涓细水的近侍罢了。

    每年的合影都是如此,一期永远是那样的清俊得体、年轻温柔,而她一点点地长大。三岁、四岁、五岁、十岁、十六岁。

    嗡的一声震响,洗衣机停下了。珠里走到洗衣机旁,将湿漉漉的衣物丢到了洗衣箩里。她回头看一眼鸣人,发现他正沉浸于写生日寄语不可自拔,于是她干脆提着洗衣箩,到阳台上晒衣服去了。

    ——让鸣人晒的话,可能衣服都发臭了还晒不完,不如由她来速战速决吧。

    怀着这样的想法,珠里手速如飞,用处理公务的速度抖开一件件湿衣,快速干练地挂到了晾衣绳上。双臂翻飞,几乎要留下一道残影。

    鸣人咬着笔杆抬头时,恰好看到珠里晒完最后一件T恤。

    他懵了。

    ……佐伯,这么快就把衣服全部晒完了?

    雨后初霁的阳光下,佐伯珠里站在晾晒的白T恤间,她细碎的黑发和那些洗净的柔软衣物一起被风吹过,慢悠悠地飘扬着。她那本就细腻的肤色,在这犹如也被洗涤了的阳光的照射下,白的像是在闪闪发光。

    鸣人看呆了。

    漩涡玖辛奈常常和他强调所谓“忍者三戒”,要谨慎对待钱、酒和女人。尤是女人,万万要仔细对待。最好,以后娶一个像玖辛奈这样的完美好女人。

    但是,现在的鸣人心底忽然冒出来了一个念头——娶佐伯这样的女人,应该也很不错吧。如果是佐伯的话,老妈也绝对会满意的。

    “完成了吗?”珠里合上了阳台门。

    “完成了。”鸣人弯腰,递过了相册。

    “麻烦你了,这一本相册就先放在我这里了。”珠里接过相册,说,“我还要去找其他人,这件事情,烦请鸣人君先保密。”

    “好、好的……”鸣人点头。当珠里要走出家门的一刻,他终于想起了什么,大声嚷道:“谢谢佐伯帮我晒衣服啊!!”

    ***

    珠里回家后,一直到夜间,都在脑海中考虑着这个“特别任务”——想要完成水门的委托,还需要麻烦一些其他人,其中就有……她最讨厌的那个家伙。

    珠里将毛巾在热水里冲了冲,绞干水珠,覆在面孔上。舒适柔软的毛巾擦过面颊,似乎也擦掉了白天染上的疲惫。

    水龙头没关,热水哗啦啦地往下淌着,纱布眼罩搁在牙杯旁。

    她洗完了脸,抬起头对着镜子看了一眼。镜中的少女面无表情,秀丽的眉眼像是被人刻意提前设计雕塑好的,幅度规规矩矩。氤氲的水珠挂在镜面上,模糊了整一扇半身镜。

    就在这时,浴室里响起了“嘭”的一声。

    白烟过后,镜子前出现了一个身材纤弱、天蓝瞳眸的黑发少年。此时此刻,他正紧紧攥着拳头,肩膀正为了不知什么原因而微微颤着。

    一期一振听见了“嘭”的轻响,在外敲了敲门,问道:“珠里小姐……不,宗吏少爷,又不小心遇到麻烦了吗?”

    镜前那黑发少年的拳头,颤抖得更甚了。

    “……啊,是啊。”他清澈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复杂的意味,“又要去找那个……最讨厌的家伙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老卡似乎股价飙升啊!【举起了红酒杯】

    这篇文是随榜更新的,可能不会日更噢,啵啵啵=3=

    ※、谁没有点不堪回首的往事

    要问佐伯珠里为什么讨厌旗木卡卡西……

    还要从珠里十二岁,刚刚来到木叶忍村时说起。

    那年的珠里,还是个真真正正的小姑娘,脾气也和现在有些不同。

    在办妥了申请手续后,她便携着一期一振搬入了木叶忍村。因为她出自有着特殊血继的一族,四代目火影波风水门特意将她召去了办公室,说些体贴慰问的话。

    只不过,无论这位温柔的火影说了多少句“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面前这个面容精致、黑发雪肤的小姑娘,都始终未抬起头来,也不曾说过一句话。

    水门有些困惑。

    那时的他,也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名为“社交障碍”的东西。对于十二岁的珠里来说,与不熟悉的人对话、互动,实在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所以,她只能麻木着脸,一言不发,将自己的存在感压到最低,用刻板的表情面对这位善良的火影。

    水门挠了挠面颊,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从来都在孩子间极受欢迎的四代目阁下,头一回尝到了挫败的滋味。

    火影的笔尖掠过佐伯珠里的个人资料,在她的家庭构成上打了个圈。半晌后,水门开口说话了:“没有双亲家人,也没有监护人,这样可不太好啊。……至少,我得派个人带你熟悉一下木叶的生活。”

    说着,水门就托着下巴思考起谁最合适做这件事了。

    谁料,他面前的小姑娘奋力地摇了摇头,缺乏表情的脸直直地对着他,眼神里写满了“不用”这个词语。

    水门当做没看见。

    “就让琳去吧。”水门用笔尖戳了戳纸页,下了决定,“虽然她刚结婚,就又要她来执行任务,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就在此时,火影办公室的窗户被推开了。一个男人蹲在窗台上,竖起手掌打了一声招呼:“水门老师,早。”

    声音缺乏精神,像是被人强迫着从被窝里拽出来的一样。

    那是个低垂着眼帘、手托小人书的忍者,银色的头发歪歪斜斜的,有点儿乱。

    “卡卡西来了啊。方便去喊一下琳么?有任务要给她。”水门说。

    “……”卡卡西的眼神里露出了迟疑,“……水门老师,琳她……”

    “怎么?”

    “怀孕了,已经是个孕妇了。”

    水门顿时露出“失策”的表情来。他玩了玩手里的笔,说:“那卡卡西现在有空吧?这位新加入木叶忍村的孩子就交给你了。她还是个小女孩,有些怕生,务必不要吓到她。”

    在旗木卡卡西尚且懵着之时,佐伯珠里便被交到了他的手上。

    走出火影办公室后,弯着腰、懒着眼神的卡卡西才反应过来,自己要带领一个新来的小姑娘去木叶村里遛弯。

    “不用。”就在这时,他听见了小姑娘脆生生的一句话。那漂亮得像个精致人偶似的女孩,用那一如提线木偶一样僵硬的表情对上他的视线,口中的话像是艰难地从舌尖下挤出来的,“让我一个人待着就好。”

    说完这些话,她就低下了头,好像根本不愿意与他人产生视线的交集。

    卡卡西愣了一下,随即弯起了笑眸。他在珠里面前蹲下,声音悠悠的:“那可不行啊。这是火影大人交给我的任务。不带着你去逛木叶的话,就是我的失职。”

    罹患社交障碍的女孩,瘦弱的肩轻轻抖了一下。

    随即,她立时朝着反方向跑开了,在走廊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得不说,她似乎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可以无形地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极为稀薄的地步。稍不留神,她就会从视线的角落里消失得干干净净。但是对于拥有写轮眼的卡卡西来说,找到佐伯珠里并不困难。

    两个人就像是捉迷藏一样,在木叶忍村里四处晃悠起来。

    往往是,珠里费尽心思地把自己藏到货架底下,又或者巷子角落里;不多时,却能看到那人缓慢悠然、像是在散步一样的脚步。

    从货架下只能窥伺到他的脚踝以下,每每那双脚在面前停下,脚跟一碾,转向珠里所藏的方向,那就是珠里内心最为崩溃的时刻。

    ——不要!不要再和她说话了!

    ——除了一期,她不想和任何人对话!

    那双脚不再动弹了,卡卡西无奈又透着一分懒意的话,在不远处响了起来:“虽然可能是性格使然,但是以这种方式拒绝火影大人的好意,可是稍稍有些不礼貌噢。”

    抱着膝盖、蹲在角落里的珠里,轻轻咬住了唇角。

    她当然知道啊。

    没有勇气在水门面前直白地说出拒绝之辞,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幼稚的抗拒。说实话,确实有些失礼了。可是小女孩的自私占据了上风,让她不愿意钻出这个角落。

    终于,卡卡西低低叹了一声气,转身走了。他走的时候,忍具袋里有什么东西“啪嗒”落了下来,是一本封皮艳丽、标着18R标志的小人书。

    卡卡西走远了,珠里慢慢从角落里爬了出来。她捡起那本书,卷在了手心里,心底有一丝复杂的裂纹。

    ——还是,把这本书还给那个叫做卡卡西的男人吧。这是他的东西。

    可是,她又该到哪里去找旗木卡卡西呢?让她开口问别人,那是绝对办不到的。

    无计可施的佐伯珠里,捧着那本名为《亲热天堂》的小人书,站在了离人来人往的街道口不远的花坛处,希冀用目光在往来的人流里找到卡卡西的身影。

    她孤零零地站在灯光下,影子被惨白的灯光拉得很长。

    书店的老板娘一早就注意到了她,也发现了她手中拿着那本《亲热天堂》。本着与人为善、教育年轻人的心理,热情又严苛的大婶走到了珠里身旁,大着嗓门嚷道:“这种书可不是小孩子能看的啊!”

    珠里被吓了一跳。

    在她简单的世界里,还从未有“大嗓门大婶”这样的生物出现过。

    依靠单方面规避而形成的社交保护屏障,瞬间在此刻崩塌了。

    大婶想从她的手里抽走书,口中念着:“要是让上边知道我们卖这种书给小孩子,那可不行啊。你跟婶婶来,我给你换一本更有趣、更适合孩子的。你喜欢什么书啊?你怎么不说话呀?”

    佐伯珠里已经悄然后退了一步。

    她的右眼里,有着一层不可察觉的惊惧。

    对于“说话”和“交流”的恐惧,令她的心底微微颤抖着。然而,即使如此,她还是紧紧抓着那本《亲热天堂》没有松手。

    叽叽呱呱的说话声,对她来说是最为可怕的东西。

    终于,卡卡西像是电影幕终的救星似的出现了。佐伯珠里第一次喊出了他的名字,声音大到自己都无法相信了——

    “卡卡西!你的书在我这里!”

    人潮涌动的街道上,银发忍者停住了脚步,悠然地回了头。当他看到珠里惨白的面色与喋喋不休的大婶后,他笑着,一边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一边走了过来:“啊,原来是被你捡走了啊。这可是自来也大人签名的限量版呢。”

    书店的大婶看看卡卡西,又看看珠里,终于讪讪道:“啊,抱歉啊,原来是卡卡西先生的书啊。……真是的,我看这孩子一直不说话,还以为是她的呢……”

    等到大婶走了后,卡卡西半蹲下身,将手支在膝盖上,笑眯眯地说:“你不是会正常地说话的么?挺好的嘛。”

    等待他的,却是少女突如其来、似用了全部力气的一瞪。

    “我……我最讨厌和别人说话了!”

    说完这一句,她又转身跑掉了。

    卡卡西注视着她的背影,有些头疼。

    “初初一看很乖巧,其实比鸣人君还要叛逆难折腾啊……”

    跑开的珠里,蹲在了一道溪流边。

    她还从未在一天之内,被人逼出那么多的情绪过。此时此刻,望着溪水里的倒影,她不由有些后悔听从一期的话,搬来这个人来人往的村落了。

    她揉了揉眼睛,蒙在左眼上的纱布眼罩忽然落了下来。

    一眼望去,“嘭”的一声轻响,佐伯珠里变成了佐伯宗吏。

    虽然变了性,但她一点都不急。

    她知道该怎么办——回家,找总是逼着她早睡、吃蔬菜、学习忍术的,讨厌的一期哥哥,让他抱着自己,微笑着说一句“我最喜欢珠里了”,然后就能解决一切烦恼。

    然而,这一次,魔法却失效了。无论一期对她说多少次“我喜欢你”,佐伯宗吏也变不回佐伯珠里了。

    一期露出的笑容,染上了一分落寞之意:“啊,珠里小姐有更讨厌的人了。”

    是的,她有更讨厌的人了。

    现在,她还必须让那个最讨厌的人,对她说上一句“我喜欢你”。

    ——这是佐伯珠里遇到过的,最讨厌的、最大的挑战。

    作者有话要说: 珠里一开始的性格,emmmm,不太讨人喜欢哒,有点……坏=w=

    ※、卡卡西的未来惹朔茂发愁

    十六岁的佐伯珠里……不,佐伯宗吏,走在空无一人的夜街上,她用上衣的兜帽罩住了头顶,以免有人认出这个瘦瘦弱弱的少年是谁。

    她穿过因接触不稳而暗灭不定的路灯,停在了一栋公寓楼前。仰头一看,六层的窗户亮着,透出一片昏黄的灯光。

    唔,今天卡卡西和白牙应该都在家吧。

    她将查克拉凝聚在脚底,几步就沿着墙壁垂直向上跑去,最后停在了亮着的窗户旁,扒着窗缝朝里望去。

    窗内的景象,可以算的上是平淡温馨了。

    那昏黄的光线正是客厅的灯所散发出的,窗前四仰八叉地躺着名为帕克的忍犬——顺带一提,即使是睡着了,帕克脸上还是一副苦闷的表情。

    旗木朔茂坐在玄关前,擦拭着自己的短刀。这位中年忍者一旦散开那微蓬的白色长发来,就有了一副和平常在村里时截然不同的形象。原本是个号称“木叶白牙”的干练忍者,这时在灯火的映照下,反倒和卡卡西一样有几分懒散的感觉来。

    该说,“果真是父子”吗?

    隔着玻璃,朔茂的声音有些模糊,但还是能听见的。

    “宇智波一族不收回写轮眼,那是因为看在你救了带土、又在战争中立下了大功的份上。可即使拥有了写轮眼,也不能忘记了练刀啊。”朔茂说。

    “是,是。”

    旗木卡卡西靠在床边,眼帘都没抬一下,视线不曾离开手里的《亲热天堂》。

    “怎么和老爹说话的呢?都已经过了而立之年,也该少看一些那种不靠谱的书了吧。”旗木朔茂拍了一下膝盖。

    “是,是。”

    卡卡西的回答和之前相同。

    “还有啊,你什么时候考虑娶老婆的事情?”朔茂露出了忧心忡忡的神色,“这一辈的年轻人里,就你和带土最让人忧心。你老爹我啊,可是刚成为下忍不久就娶到了妻子噢。你们这一辈的,夕日和阿斯玛似乎已经在准备请帖了;野原家的那个姑娘,孩子都已经四岁了。疾风和夕颜吧,也一点儿都不让人担心,只有你和带土啊……”

    “等带土结婚了再说吧。”卡卡西翻过了书页,语气里透着一层无奈,“我可想再多享受两年自由的人生呐。”

    “卡卡西!”朔茂严肃了神色,瞪向了卡卡西的方向。

    只可惜他的瞪视,对旗木卡卡西来说完全没用。卡卡西甚至都没瞥他一眼,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语气恢复了慵懒:“瞪我也是没用的。瞪的再厉害,下一秒,我身后也不会空降一个愿意嫁给我的女人啊。”

    朔茂被气了一下,嘟囔了一声“不像这个年纪的人”,就回房间去了。

    卡卡西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身后的玻璃窗外响起了“笃笃”的敲打声。他的肩膀,陡然一僵——莫非,真的空降了一个……

    他转过头,看到把脸贴在玻璃窗边缘的佐伯珠里,便无奈地笑了起来。他一边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一边说:“啊,还满怀希望呢,原来是个男人啊。”

    他开了窗,对珠里说:“又想听我说那句话了吗?”

    少年跪在窗台上,秀气的面庞上虽没什么表情,眼神里却绞着一层微微的不情愿。他放低了声音,道:“……请,请吧。”

    卡卡西拖长声音“唔”了一声,一边打量着她,一边用手托住了面颊,慢悠悠说:“这样子敷衍可不行啊。再说一遍吧。”

    珠里淡蓝色的眼眸微微一缩。

    她沉默了一会儿,咬字清晰地说:“卡卡西先生,请你帮忙。有劳你了,十分感谢。”

    伴随着这句话,旗木卡卡西原本懒散的眼神里,流露出了一分微温的笑意。黑色的眼眸被温暖的灯火所衬,似乎也染上了漂亮的琥珀之色。

    他伸手,抚了抚珠里的头顶,说:“这样子才对嘛。与人社交,还是要先从‘请’与‘谢谢’开始说起。……我很喜欢这样的珠里哟。”

    佐伯珠里的手指攥紧了斗篷的边缘,将其揉成了皱巴巴的一团。伴随着一声轻响,她变回了女性之身。不知为何,她将头深深地埋了下去,好似根本不想让面前的人看到她现在的表情。然后,她声音极轻地吐出一句感谢之辞来:“……谢谢你。你是好人。”

    “后面那一句就免了吧。”卡卡西坐回了沙发里,重新翻开了《亲热天堂》,“可真是拿小孩子没办法啊。‘渴望获得认可’这样的事情……”

    “……卡卡西!”窗台上的珠里打断了他的话,“我还有另外一件事想拜托你,是关于玖辛奈大人的生日的。”

    话还未说完,旗木朔茂的声音就忽然响起来了:“卡卡西?你在和女人说话?我听到女人的声音了。怎么回事?不是说想再多享受两年单身生活吗……”

    说时迟,那时快,珠里以迅雷之速替卡卡西合上了窗扇,蹬蹬蹬就朝楼底下跑去。朔茂再开窗时,就只能看到一条空无一人的寂静街道了。

    珠里跑出许久后,才在心里暗暗呼了一声“好险”。

    好在,她最终还是变回来了。

    但是,想到卡卡西刚才说出“我很喜欢珠里”的模样时,她还是有几分别扭。这样的别扭,从卡卡西第一次说这句话时起就存在了,直到现在也未改变——

    刚刚搬来木叶,就讨厌上了卡卡西。却偏偏在这种时候,不小心把自己变成了男孩子。为了赶紧变回来,她只能硬着头皮去找那个托着小人书的银发忍者。

    “能对我说一句‘我喜欢你’吗?”

    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用尽了所有的勇气才挤出这句话来。面对面前这个不算熟悉、大上一轮、行为使她讨厌的男人,她的心底已经隐隐有了崩溃的迹象。

    二十六岁的卡卡西露出了惊诧的神色。

    他托着下巴,揣摩了好一阵子,黑色的眼里盛满了狐疑。

    ——面前这个小姑娘,在二十分钟之前,还用近乎尖叫的声音对他大喊了一声“讨厌”,然后逃也似的飞奔走了。现在,她又僵着死人一样的脸色,用平板的语气说出了如此奇怪的请求。而且,她还特地变成了男孩的模样,又是在想什么……

    “为什么呢?”卡卡西歪头问。

    “别问。”她的回答很失礼。

    “那可不行啊,”卡卡西继续摸着下巴,语气悠闲,“我发觉,你好像有一点儿害怕与生人接触。可是在木叶忍村生活的话,这样子是会很麻烦的噢。我觉得你不妨考虑着学习一下如何与人交际?”

    “不要。”她的回答还是很失礼。

    卡卡西想,连着几次被一个小鬼头凶,这可还是第一次呢。

    (当然,后来有了个叫做宇智波佐助的部下,就又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旗木卡卡西在心底好笑了一阵,便笑眯眯地弯下腰来,与她保持视线齐平,“那我的回答也是‘不’。随随便便就对女孩子说‘喜欢’,可不是个好习惯。”

    佐伯珠里握紧了拳头,又一次艰难地说出了请求之语:“……求、求你了。”

    卡卡西再次陷入了困惑,不明白她的动机是什么。思忖一会儿后,他慢悠悠地低声说出了自己思考出的答案:“是想要获得我的认可么?……所以才想听我说这句话?嘛,算了。只要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我就说。”

    “什么?”

    “好好学习如何与人社交。并不要求你改变性格,变成一个开朗的人,因为有些人的天性就是不喜欢社交的。但是,至少基本的‘有礼’和‘不让人感到难堪’,你必须学会。……就先从‘请’和‘谢谢’开始学起吧。”

    那一瞬间,珠里觉得又一座大山直直朝自己头顶砸了下来。

    “请……”她却服从了,“请卡卡西先生帮忙。有劳你了。”

    “可以喔。”卡卡西伸出手去,揉了揉她的发顶,“我很喜欢这样的你。……啊,真是拿‘想要获得认同’的小孩子,一点办法都没有啊……”

    嘭的一声响,面前的少年变成了少女,急匆匆丢下一句“谢谢”,便飞快地逃跑了,留下卡卡西一人在原地揣着小人书。

    ——没错,就是这样。从第一次说那句话开始,珠里就觉得很别扭了。直到如今,好几年过去了,珠里还是没法抹去那层别扭。

    十六岁的佐伯珠里离开旗木家好远了,这才有些遗憾刚才没趁机把关于玖辛奈生日企划的事情告诉卡卡西。

    路过一家茶屋,她耳朵尖,忽然听到了里边坐着几个同届的女忍者,正在讨论一个诡谲的话题。

    “真、真的吗?佐助君他真的……?!不要啊!!”

    “千真万确,他真的在佐伯家过夜了噢,有人亲眼看到的。”

    “没想到已经发展到同居的地步了吗……佐助君啊啊!没想到佐伯也是我们的情敌!”

    珠里:?

    更可怕的事情,在此刻发生了。

    她发现那家茶屋的门口,正立着个乌黑小辫儿的年轻人。他托着一袋三色团子,面色认真地侧耳聆听着茶屋内的八卦,浑然忘我,是宇智波鼬。

    珠里:……

    完了,现在在妹控(划去)弟控鼬的心里,她是不是已经成了拱走后院大番茄的老母猪了?

    作者有话要说: 珠里:我顶多是只小猪猪,不算老母猪,而且我也没拱啊!!!!

    ※、这对兄弟请不要擅自加戏

    夜里的街道很热闹,茶屋吵吵闹闹的声音,没能影响宇智波鼬的专注。珠里看着他,开始犹豫要不要开口说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可不太喜欢主动开口和人打交道。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不澄清的话又有哪里怪怪的。

    珠里就这样木着脸庞,站在茶屋的门口。屋内的灯光是暖人的澄黄色,落在她淡蓝的眼眸里,映出一圈泛着金色轮廓的屋宇人影来。

    宇智波鼬没注意到这个低存在感的少女,茶屋内的女孩们却注意到了。这非常难以解释——珠里那容易令人无视的气场,怎么就惊动了这群女孩呢?也许答案只有一个:恋爱中的少女,雷达总是敏锐异常的。

    “佐伯!是佐伯啊!喂佐伯!传闻是真的吗!”

    “你真的和佐助君在交往吗?进行到哪一步了?!”

    “是假的吧!一定是假的吧!”

    瞬间涌上的女孩,将珠里环绕得严严实实。被众星拱月一般簇拥起来的珠里,板着一张漂亮的脸,平视着前方,始终一言不发。她那视线专注无比,仿佛正前方空旷的花坛处有什么东西似的。

    “佐伯,是不是真的啊——?!”女孩们却仍旧没有放过她。

    “……”珠里终于吐出了一句话,“假的。”

    “我不信!”女孩们明明希望她说出一句“假的”,可当珠里真的说出这句话,她们又不依不饶起来,“我不信,既然是佐助君亲口说的啊,那就一定是真的,好不甘心啊!”

    珠里:……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她对着夜空展露出了【制作组也懒得为之上色的鬼畜表情】,开始思考着利用替身术从这里逃跑的可能性。

    就在此时,宇智波鼬像是才发现了这儿的热闹,走到了她的面前,说:“既然佐伯说是假的,那就一定不是真的。大家快去休息吧。”

    鼬说这句话的语气很温柔,一下子就抚慰了女孩们千疮百孔的内心。再扫一眼那青年面上足以令人在心底生出柔软来的笑容,女孩们便不忍心再追问了。

    待人群都散开后,珠里松了一口气。

    接着,她对鼬说:“鼬前辈,我和佐助君不存在那样的事,请你放心。”

    “我当然很放心。”他轻笑了一声,说,“佐助可不像是会主动追求女生的人。而佐伯就更不像了。……那大概只是,无谓的流言吧。”

    珠里歪头,声音平平地说:“刚才的人说了,这是‘佐助君亲口说的’,这是真的吗?”

    “……”鼬露出了沉思的神色,“说来有些愧疚,自从佐助加入暗部后,我就不常和他谈心了,以至于我也不太清楚佐助日常在做什么。如果珠里想问的话,不妨来我家,把全部都问清楚吧?”

    珠里低垂了眼帘,轻声说:“不了。”

    她不想忽然去打扰别人的家庭,而且也不想忽然和一家子人对话。

    “去吧。”

    啪的一声轻响,是宇智波鼬捉住了她的手,牵着她朝前走去。灯光微黯,乌发青年半回过头来,对她笑说:“妈妈也一直很想见你。”

    珠里懵。

    等、等等?

    美琴夫人也一直很想见她是什么意思?!

    她本想挣脱,可是下一瞬,鼬便带着她直直跃上了屋顶,手劲握得极大。看样子,他是使出了暗部潜藏疾行的那一套,来对付珠里这只小猪猪。

    珠里被鼬拽着,一路如风般席卷过木叶屋顶,朝着宇智波一族摇曳而去。她懵懵懂懂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愧是四代目下属暗部第一优秀者,宇智波一族这辈的天才,真是步伐鬼魅、速度无双、筋力Max……

    转眼间,鼬便落在了自家的院子里。

    落地时,他还很体贴地伸手揽了一下珠里,侧过头,问道:“没事吧?佐伯。”

    珠里撑了一下额头,道:“鼬前辈的速度真是太快了。”

    鼬黑眸里盛着笑意:“只是最近和止水学了一些有用的东西罢了,就拿来用一用。”

    珠里:……

    ——那可是“瞬身”止水啊!拿“瞬身”的功夫试验到她身上来了吗!

    族长家的屋子灯火通明,庭院的草丛中有细微的虫鸣之声。正对着庭院的门被推开,佐助的身影出现了。他大概是刚洗完澡,穿着山青色的浴衣,肩上挂着一条毛巾。平常外翘的漆黑短发沾了水珠,变得稍稍乖巧了一些。

    “鼬,在院子里做什……”

    佐助话刚说了一半,就发现庭院里的氛围有些不太对。

    鼬不仅自己回来了,还带了一个女人回来。

    那个女人,还是佐伯珠里。

    “……佐伯?”佐助按了按手臂的肌肉,微微挑起眉,“你是来找我的吧?有什么事吗?”

    珠里看到佐助那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就觉得心底有些来气。

    怪不得鸣人会这么讨厌这家伙,果然他说话的水平太有高度了。

    她迫近了佐助,盯着他,问:“佐助君最近对那群女孩子说了很不得了的话吧?”

    要接受她笔直的、犹如死水一般盯视,实在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因为珠里的表情总是很单薄,被她的目光一直动也不动地看着,就像是被一个机器人或者一具尸体注视了一样,让人想要别开头去。

    或者说……

    那是【你被锁定了】、【I got you in my sight】这样的目光。

    佐助起初并想不起来自己做过什么过分的事。听到“女孩子”,佐助才忽然想起了什么——他似乎在四代目面前,众目睽睽之下,说出“在佐伯家过夜”这样的话来。

    但是,那是事实。

    佐助扬起唇角,低笑了一声,说:“那是事实啊。佐伯,我确实是在你家过了一夜。四代目问起,我就如实回答了而已。怎么,这也不行吗?”

    少年交叠起了双臂,面庞上挂着一丝轻微的冷漠。

    虽然他的面容生的十分好看,但是这样的冷漠就显得他有些不近人情和疏远冰冷了。

    珠里完全没有受到他的表情影响,而是继续直直地盯着他:“但是,那给我造成了困扰。麻烦佐助君解决一下吧。”

    佐助的眉心一挤,心底有一瞬的不可思议。

    ——这家伙什么情况?

    ——难道和他扯上关系,是这么惹她讨厌的事情吗?

    这一瞬,少年那向来骄傲无比的自尊心,又受到了一次挑战。他想起待在珠里家的那个夜晚,珠里也是少言寡语、高高在上,就好像佐助和那个白痴吊车尾没有任何区别一样,这多多少少令佐助觉得有些奇怪。

    当然,这绝不是什么【佐伯珠里这个女人好清纯好不做作、和外面的妖艳贱货一点都不一样】这样的奇怪剧情,佐助只是单纯地觉得“奇怪”,并且产生了一丝“好奇”而已。

    佐伯这个女人,和同龄的女孩似乎完全不一样。她不喜欢帅气的男孩或者漂亮的衣服,也没见过她在服装店和花店出没;生活古板无趣,像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连佐助都比她有活力。而且,她本身就没什么存在感,不仔细找根本无法找到——

    仔细想来,佐助对佐伯珠里的了解很有限。

    这样的人……也是另一种“强者”了吧。

    正是因此,佐助的心底忽然萌生出一种“了解”的欲望。

    “……算了,姑且算是我做错了吧。”佐助很难得得示了弱,别过头去,语气漠然地说,“你不是在替水门执行任务吗?作为赔罪,我就帮你一起跑腿吧。这样总行了吧。”

    但是,要他亲自去对那群女人说起“恋爱关系”这样的话题,他是绝对不会去的——真是笑话,他凭什么要为这种无聊的事情浪费时间?

    要是所有女人都和佐伯一样,那就方便多了。

    珠里微微抬起下巴,说:“抱歉,佐助君,交易失败。除非你直接替我完成这个任务,再请我吃三碗超激辣拉面。”

    佐助:……

    这个女人还真是会趁机吸血啊。

    但是,他可不想自己一个人完成任务。

    “鼬,”佐助转向了在旁围观的鼬,说,“你不是这家伙的前辈吗?稍稍教训她两句吧。”

    “这样啊……”鼬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继而,他对珠里一笑,说,“那,作为赔罪,我就代替佐助,陪佐伯执行任务吧。”

    佐助:……

    等、等等,好像有哪儿不对劲?

    “哥……鼬?”佐助疑惑地喊了一声。不等他说完这句话,走廊的方向便传来了脚步声,是抱着刚收下衣物的美琴。她看到这儿的三个人,露出了微微诧异的神色。继而,她柔和一笑,说:“晚上好呀,有客人吗?”

    “是的。”鼬说着,将珠里推向了面前,对美琴说,“母亲,这就是我常和你提起的佐伯。”

    佐助:……?

    这剧情是不是太不对劲了一些……

    那一刻,佐助不想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是怎么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 =3=压字数追鞭腿,明天没有更新,啵啵啵。

    ※、 美琴夫人向你发来了问候

    客厅的光明晃晃的,搁在水槽边、正在沥干的碗碟,发出很轻的滴水声。不过,当炉上的热水咕嘟咕嘟沸腾时,这极轻的滴水声就被湮没了。

    宇智波美琴用热水泡了一杯茶,转身将茶杯递给了跪坐在桌前的珠里——珠里正直直地注视着对面挂着日历和挂画的墙壁,而她的身旁则坐着美琴家的两兄弟。

    “请不用客气,把这里当成佐伯自己的家就可以了。”美琴说。

    珠里将双手置于膝上,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如果不说谢谢的话,要被那个讨厌的家伙知道了,又会教训起她来。

    鼬坐在她的身侧,那姿势很是正经,一点儿也不放松,就像是在火影面前一样。珠里偶尔用余光瞟到他,就会忍不住猜测鼬前辈是不是只有在佐助面前,才会露出轻松的一面来。

    佐助就没他兄长那样的端正了,脸上的表情总让人觉得有些……

    不愉快。

    美琴又端了一碟五颜六色的糖果,放到桌上。她半垂着眼帘,唇角绽着笑意,声音柔和地说:“鼬一直和我提起你呢,说佐伯是个认真又优秀的忍者。”

    她的笑落入了珠里的眼里,便打消了珠里“瞬间消失”的冲动。

    和那些咄咄逼人、让人想要逃跑的人不同,宇智波美琴的气质极是柔和平静,像是一汪无垠的水。面对着她,便不会产生“厌恶、害怕”这样的情绪,只觉得心情也宁静了下来。

    鼬前辈之所以会有那样温柔的气质,也是遗传自母亲吧。

    怎么佐助君就没继承到美琴的气质呢!这不科学啊!

    “承蒙夸奖。”珠里捧起茶杯,小小喝了一口。

    “这个孩子啊……”美琴的眉眼一弯,笑意愈甚,“有些太紧张了。”

    珠里在内心默默地说:不,她只是习惯性如此而已。

    “那个时候啊,鼬和我说,‘有一位新来的上忍,总是一个人安静地把所有的工作都完成了,从来不抱怨,比水门阁下还要任劳任怨’,我就想要见一见你呢。”美琴说,“之后,鼬也常和我提起你来。”

    珠里歪头,心底有些疑惑。

    ——原来她在鼬心底是这个形象吗?!

    美琴请她吃了些小点心、喝了茶,看一看墙上的挂钟,时间已然不早,就让珠里早些回去休息。当美琴转过身去清洗茶杯的时候,便不动声色地提醒道:“鼬,佐助,将女孩请来家里做客,却不送人家出门,可是很失礼的噢。”

    下一瞬,佐助就直直地站了起来,冷着脸说:“没办法,我去吧。”

    但是,鼬也站了起来。他比佐助高一些,恰好能俯视他。这位向来和善的兄长,伸出食指,轻轻戳了下佐助的额头,说:“原谅我吧,佐助,下次吧。”

    被戳了一下的佐助:……??

    ——你这句话是不是用错场合了!这句话不是那样用的吧!

    ——“下次”?还会有“下次”吗……

    “哥哥……?”他惊得忘记了他在人前是只会喊“鼬”不会喊“哥哥”的。

    很可惜,鼬已经送着佐伯珠里出门了。

    ***

    穿好鞋出了玄关,鼬便对珠里提起了之前在说的事。

    “四代目阁下给你的任务,就让我来帮你一起完成吧。”他说,“如果只是跑跑腿什么的,我还是可以派上用场的。”

    “谢谢,但是不用了。”珠里反射性地回绝了,立刻开始在脑海里思索起拒绝的理由。顿了顿,她艰难地说:“……有,有人已经在协助我了,人太多的话,反而不方便。”

    “这样啊,是谁呢?”鼬问。

    “……”珠里心底一懵,然后面无表情地说出了一个名字,“旗木卡卡西。”

    虽然旗木卡卡西并没有协助她,但想来鼬也不会真的去细查这件事。

    所以,她就放心大胆地,把锅甩给卡卡西了。

    “原来是卡卡西前辈。”鼬为她推开了自家的院门,带着她沿着宇智波一族的街道向外走去,“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来添乱了。”

    珠里在心底舒了口气。

    要是同时和太多人对话的话,她会绝望的。

    将珠里送走后,鼬回到了家里。远远地,他就看到佐助以神秘冷酷的装逼姿势坐在玄关口,满脸写着“我不爽”。那模样,仿佛他就要叛村出走投奔反派Boss似的。

    也不知道他这个姿势是跟着大蛇丸学的,还是自己无师自通得到的。

    “鼬,”佐助开口了,问,“你和佐伯是怎么一回事?”

    “啊……”鼬露出笑,“只是工作上的同僚而已。”

    一会儿,鼬问自己的弟弟:“佐助很关心她么?”

    少年很冷酷直接地吐露出了一个字:“不。”

    鼬想,那他就安心了。

    鼬本想直接回房间,不过却在走廊上遇到了母亲美琴。美琴解着围裙,不经意地说道:“鼬,我看那孩子,似乎和你只是普通的‘认识’而已喔。”

    “嗯。”鼬点头,说,“她对待谁都是这样的。”

    “是嘛。”美琴笑了起来,“那鼬可要加油了。”

    ***

    珠里回到家,洗漱,休息,一夜又过去了。

    次日起来,她还是得跑着腿执行任务——首先是火影阁下本人,然后是刚送孩子去忍者学校的野原琳,再之后是和鸣人比赛谁吃拉面吃的多的带土老师,以及刚刚游历回来的自来也,和琵琶湖夫人一起闲逛的三代目……

    最后,则是那个家伙。

    珠里站在树荫下,脚步磨磨蹭蹭的,没有上前。偶尔,她抬起头,就看到那个家伙不惧夏日阳光,坐在演练场的高高围栏上,翻看着手里的小人书。

    卡卡西真是悠闲。

    自从把第七班交给后辈协助带领后,他就成天四处闲逛看书,果然是个不正经的讨厌人。

    “踌躇了那么久,是有什么事情吗?”

    正当她靠在树下时,原本坐在围栏上的人,已经刷的一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将那本惹人厌的《亲热天堂》装入了忍具袋里。

    “啊……是,是有事情想请你帮忙。”珠里说,“关于玖辛奈大人的生日企划。”

    “嗯……”卡卡西摸了摸下巴,眼神懒散,“那我肯定不能拒绝。”

    他将小人书塞入忍具袋的时候,不小心擦着碰着,让忍具袋里的一张卡片飘了下来,落在地上。珠里弯腰捡了起来,递了回去。余光一动,她就扫到了纸片上的字。

    “夕日红与猿飞阿斯玛将于十月一日……”

    烫着花边的卡片上,写着这样的字。

    “这是?”珠里歪头。

    “那一对的结婚请帖,你难道还没有收到么?”卡卡西接过卡片,塞入忍具袋里,“说来……我也有一件事要你帮忙,这件事是红拜托我的。”

    “什么?”

    “红希望,你可以做她的伴娘。”卡卡西横叠双臂,语气悠闲。

    “……??”珠里的瞳眸微微一动,木着脸指了指自己,“我?”

    ——她这样不擅长社交、说话、讨人喜欢的家伙?做伴娘?

    卡卡西点头,说:“是。樱、井野和雏田都是伴娘。你真的不考虑去当伴娘么?”

    珠里攥紧了衣摆,心底有一丝挣扎。

    就在这时,她面前的卡卡西笑眸一弯,在她面前说:“拜托你了,佐伯上忍。”

    “我答应!”没有出息的珠里秒答应了。

    ——能让卡卡西老老实实地拜托她一句,这真是太解气了!

    “既然你答应了这件事,那我也答应你的事吧。”卡卡西摆了摆手,笑眯眯地说,“说吧,玖辛奈大人的生日该怎样过?”

    珠里仔仔细细和卡卡西交代了水门的计划,卡卡西听着,时不时“唔”一声,又点点头。

    没一会儿,珠里就说完了。

    就在此时,两人听到了一个意外之中的声音。

    “佐伯?卡卡西前辈?”

    她回过头去,却看到是宇智波鼬。鼬的身旁跟着好友兼族人,止水。在夏日的阳光下,这两个年轻好看的人就像是宝石一样在闪闪发光着。

    打完招呼后,鼬问卡卡西:“听说卡卡西前辈在帮佐伯执行任务,是么?原本我还想帮忙,不过既然有卡卡西前辈在,那我也应该帮不上忙了。”

    这句话一出,珠里就有些紧张。

    完了!

    她和卡卡西可还没有串过口供!卡卡西根本没有在协助她执行任务啊!

    要是让鼬前辈知道了她竟然会骗人,那这位温柔优秀宽厚善良的前辈该多么的心碎啊!

    卡卡西的眼神依旧懒懒的,他低垂眼帘,瞥了一眼陡然僵起脊背来的珠里,这才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啊”。

    既不否认,也不肯定,这让珠里愈发紧张了。

    “卡卡西前辈?”鼬眨了下眼睛。

    卡卡西从口袋里摸出了《亲热天堂》,翻到夹了书签的那一页。他慢悠悠地开了口,语气很散漫:“是的,我正在陪这家伙跑腿呢。既然有我在,就不劳烦你了,宇智波一族的天才。”

    树上有蝉鸣声,热切而悠长,是盛夏的曲调。

    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好像还有部分新来的筒子不太明白这篇文……是篇修罗场文呐qwq

    文案写了噢,是苏甜暧昧文喔。

    所以,整篇文都是·多人·满好感·单箭头·女主的·修罗场·模式【捂脸】

    _(:зゝ∠)_如果是看过《搞事拼图》的读者,也许还会觉得这篇文太小清新了吧……嘤嘤婴。

    ※、 漩涡玖辛奈大人生日快乐

    宇智波鼬离开了。

    珠里的心跳得有些快,她低着头,低声木木地问:“卡卡西怎么就那样说了呢?”

    “嗯?”银发的忍者用拇指按住被风吹动的书页,另一只手有些困扰地摸了摸头顶。随即,他问出了同样的问题,“啊……是啊,我为什么就那样说了呢?奇怪。明明没有在和珠里执行任务。”

    珠里的脚步,悄悄后退了一格。

    “谢谢。”她憋出了这句话,继而便消失在卡卡西的眼前。

    “喂喂——”卡卡西只来得及合上书。余下的声音,则消散在了风中,“别忘记红的事啊……”

    ***

    7月10日,很快到来。

    为了这一天,珠里已经辛勤跑腿多次了。

    这一晚,漩涡玖辛奈结束工作时,等待她的是神神秘秘的四代目阁下。

    “怎么,是想给我一份神秘的生日礼物吗?”

    “差不多吧。”

    火影办公室的门口,这对夫妻如此对话着。恰好跨过四十岁的玖辛奈大人,面颊上却依旧盈着少女一般的天真。匆匆如流的岁月,似乎未能折损她的蓬勃活力。

    “跟我来吧,”水门微微一笑,湛蓝的眼里是令人放松的温和。

    “……一直都是这样啊。”玖辛奈拿他的笑容没办法,将手交托到了他的掌心中,“都是年纪一把的人了,还这样子牵手,会不会让小辈笑话呢?”

    玖辛奈跟着水门,回到了公寓中。她仔细一想,在公寓门后藏着的,无非是等着洒彩纸、挥礼帽的人。这样的庆祝方式,往年就有过了。

    谁料,当她推开门后,客厅内却陡然蹦出了一大堆漩涡鸣人来——穿睡衣的鸣人、小只的鸣人、穿中忍马甲的鸣人、偷穿父亲火影羽织的鸣人、穿女装的鸣人……各种各样的鸣人。

    “诶?”玖辛奈愣了一下,“怎么回事?”

    鸣人们集体笑了一下,喊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鸣人呢?”

    因为是七八个人一起喊的,所以声音很是洪亮,隔着窗户便能听见。玖辛奈被这声浪震得后退了一步,狐疑地扫了一眼依旧挂着温文笑容的水门,嘀咕道:“今年的花样还真是别致啊……”

    说罢,她就撩起袖口,大步汹汹地走向了跪坐在沙发上的女装鸣人,揪住他的耳朵便嚷道:“鸣人!我怎么可能认不出自己的儿子啊!你这家伙,之前让你洗的衣服又忘记洗了吧!在房间里放了两天都快要发臭了啊!!”

    眼看着玖辛奈在别人面前揭了自己的老底,鸣人挤眉苦脸,嚷道:“好了老妈——老妈——别说了!是我啦!是我啦!”

    “恭喜!猜对啦。”余下的鸣人们纷纷说出了这句话,继而就变回了原本的模样,陆陆续续地说出道贺之词来。

    “玖辛奈大人,生日快乐啊。”

    “生日快乐。”

    “又成熟了一岁呢,玖辛奈老师还是这么的……漂亮啊。”

    漩涡玖辛奈松开揪着鸣人的手,环顾四周。装饰着拉花与彩带的客厅里,挤挤挨挨地站满了或高或矮的人。仔细一看,是学生、好友与部下——琳、卡卡西、带土这些人就不用说了,最为难得的是,她的好友美琴也带着佐助一块儿来。

    此时此刻,那总是露着冷傲面色的二少爷正捧着个装满了细沙的塑料瓶,一脸苦大仇深地摇着呢。

    “今年的花样啊……还真是,”玖辛奈扶额叹了口气,继而笑起来,“很得我心意嘛!”

    鸣人揉了揉被揪红的耳朵,将早就制作好的相册递了上去,说:“这才是大家一起制作的生日礼物噢。每人都写了几句话,作为对老妈的祝福——四十岁生日快乐。”

    玖辛奈愣了一下。

    她接过相册,翻了几页,便啪的一声将其合上。在鸣人不解的神色里,她将相册贴在了自己的脸上,挡住自己的表情:“……真是的,明明过生日就该开心一些,你们这群家伙啊,却尽做些让我想哭的事情。”

    鸣人瞬间有些慌张了。

    “老爸啊!那个啊!那个!蛋糕!”他手忙脚乱地蹭到水门身旁,开始比划着双手,“是时候把老爸亲自制作的蛋糕拿出来了!”

    ……

    小小的窗扇内,透出令人打心底感到惬意的热闹。攒动的人影,就像是不曾停下的胶卷投影似的。而这一切的热闹,却和某个人无关。

    佐伯珠里正坐在窗外的树枝上,扶着枝干,默默地望着那扇盛满人间欢乐趣的窗子。她的双脚一晃一晃的,时不时踢到脚下的叶片。

    夏虫长鸣,起伏不歇。

    她有些百无聊赖,用手描摹起树木表皮的纹路来。

    然而,无聊是难以排遣的。望着那扇窗户,她的心底渐渐生出一种奇怪的心思来。

    兴许,那样的热闹,也并没有什么不好的。

    兴许,那样和别人快快乐乐地待在一起,也并没有什么不好的。

    当然,她只是作此假设而已。习惯了不去说话、不去交流的人,是不可能太快打开自我防御的屏障的。于是,她就在那条高枝上,伴着夜风虫鸣,孤零零地坐了一个夜晚,直到诞生日的庆祝会结束。

    闹够了的鸣人走出了公寓,仰起头来寻找她的身影。

    “佐伯!还在吗?可以出来咯。我送你回家吧!”

    说实话,鸣人是非常希望珠里一起参加生日聚会的,毕竟她为这个生日企划做出了很大的贡献,还为此替鸣人洗晒了衣服——这可是了不得的牺牲——但是,珠里却并没有参与,宁可一个人坐在窗外。

    她一向是那样孤僻的人,鸣人倒也可以理解。

    看在她替他晒过衣服的份上,他就不对此生气了!

    刷的一声轻响,是珠里从树上落了下来。她对鸣人说:“谢谢,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那怎么行啊。”鸣人嘟囔了一声,“而且,佐伯到底是为什么不愿和我们待在一起啦?我很想知道原因啊。”

    他的话还未完,佐伯珠里已经轻轻一跃,上了房顶,以暴风疾走般的可怕速度朝前冲去。

    ——笑话,她才不要在鸣人面前说出“我害怕与别人交流”这样丢脸的话来!

    ——那可真是太羞耻了!

    望着珠里瞬间远去的身影,鸣人懵。

    他的心里瞬时间滚过数句加黑加粗大字,什么“完了、我好像真的被佐伯讨厌了”,什么“她为什么要躲我?是讨厌我吗?”,什么“不行,我今天非要知道原因不可”。

    漩涡鸣人的坚韧心一旦被挑起,可是非常可怕的。

    于是,鸣人嗖的一声,追了上去。

    两道人影在屋顶狂奔着,一前一后,迅如疾风,掠过木叶村的夜色。

    珠里始终甩不脱鸣人,便开始在屋顶绕圈走远路打转——她是绝对不可能带着一个男人回家的,要是被一期撞见了,后果会非常可怕。

    一期虽然是个看似温柔的人,但在这一方面,可是非常严格的。

    “珠里小姐不应该太早带男人回家”——一期曾十分严肃地强调过这句话。

    珠里一面跃过屋顶,一面用余光偷偷瞥着身后,却见到那金发蓝眼的村长家蠢儿子依旧上了瘾一般孜孜不倦地追着她。于是,珠里干脆纵身一跃,跳入了人来人往的街道之中。

    她抱着膝盖,蜷在小巷子里的垃圾桶旁,展露出了【制作组也懒得上色的鬼畜表情】。

    鸣人君,现在你可找不到了。

    是她赢了。

    街道上人潮涌动,灯影摇曳。鸣人挑开挂在发丝间的、生日会上用到的拉花,左右转头,边走边搜寻着珠里的踪影。冷不防,他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是刚参加完生日会,恰好打算在回家路上休息一阵的卡卡西。

    旗木卡卡西正坐在路边的茶屋里,托着脸和迈特凯玩猜拳。从鸣人看到他开始,到鸣人走到他面前为止,卡卡西已经连胜了八局。

    “卡卡西老师,”鸣人站定,气喘吁吁地问,“你看到佐伯了吗?”

    “嗯?”卡卡西又赢了凯一次,便把手指比出的剪刀扬了起来。他思忖了一会儿,手指在空中转了360°,又转了360°;鸣人的眼神,也随着他的手指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卡卡西才指向某个方向。

    “看到了,往那边去了哟。”卡卡西笑眯眯地指向了完全相反的方位。

    “好!”鸣人登时信心大作,一握拳,一鼓作气地朝着卡卡西所指的方向冲去。

    待鸣人离开后,卡卡西站起来,慢悠悠地走到小巷里。

    他蹲下身,因为笑意而弯成月牙状的眼眸,平视着那躲藏在垃圾桶旁、蹲下抱着膝盖的少女。

    “可以了,珠里,回家吧。”

    店铺的光斜斜地照过来,映亮了他的一侧面颊。

    那有一道很长的、深深的疤痕,纵贯眉眼。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目标可是让股市一片混乱!

    绝不能让卡股一枝独秀!【又买了一份卡股】

    ※、 不如在婚礼上一起穿绿吧

    隔了几天,珠里果真收到了夕日红与猿飞阿斯玛的婚礼请柬。虽然已通过卡卡西拜托了珠里来当伴娘,红还是亲自来了一趟,希望珠里能在婚礼上打扮得漂漂亮亮。

    “我已经三十岁了呀,能够看到可爱的小姑娘穿礼服,我就觉得又年轻起来了呢。”

    红是这样说的。

    说的时候,还意味莫名地摸着自己的腹部。

    明明离婚礼的时间还久,樱与井野就兴致勃勃地准备起当伴娘的事情来。她们拉了雏田,兴致高昂地来到珠里家门前,想要约珠里一起去挑选伴娘的礼服。

    珠里推开门时,看到门口陡然出现了那么多人,心底吓了一跳。

    ——这些不怎么说过话的同学,忽然齐齐出现,真是有够……少见的。

    “佐伯,没想到红老师竟然说动了你。竟然如此,就和我们一起来挑选伴娘礼服吧!”樱一握拳头,碧绿的眼眸眨巴眨巴的,“对吧?井野,雏田。”

    束着金马尾的井野叉着腰,点了头。而一旁的雏田则细声细气地说道:“请多指教了……佐伯同学。”

    沉默。

    沉默。

    沉默。

    佐伯珠里木着脸,视线跃过樱的肩头,望向了她身后杵着的漩涡鸣人,声音清清淡淡的:“你们要挑选伴娘礼服,我可以理解。鸣人君也是吗?”

    鸣人将双臂枕在脑后,吹着口哨,假装无事发生。一会儿后,他才若无其事地说道:“那个啊……,那个,我就是,替你们出一出主意……”

    不等珠里回答,一道温雅的嗓音便响了起来。

    “鸣人先生想陪着珠里小姐去选购礼服,是么?”一期一振问。

    “又不是只陪着佐伯!”鸣人有些结巴,“我是陪着樱酱啦……”

    一期思索了一阵,说:“那我也一起去吧。多一个人做参考,也好做出更正确的选择来。放任珠里小姐和其他男人一起购物的话,总觉得有些不安。”

    “总觉得有些不安”这句话,便如一杆枪,直直穿过鸣人的胸膛。金发蓝眼的少年头顶差点冒出烟气来。他握着拳,咬牙切齿道:“喂我不是那样的人!我不会干坏事的!”

    抗议无果。

    一期很快便穿好了鞋,也出了家门。临走前,他不忘顺手丢了一袋生活垃圾,贤惠程度令在旁的漩涡鸣人面颊一热。

    ——珠里的兄长竟然是个这么温柔的人。已经习惯了一期的珠里,肯定不愿意和邋遢的、不会洗晒衣服的男人一起生活吧……

    六个人前后散开,陆陆续续朝着木叶忍村里专门贩售礼服成衣的店铺走去。沿途上,樱与井野热切地讨论着该定怎样的礼服裙,而雏田则微红着面颊,小小地应着“嗯”、“是”之类的词。

    “当然是像婚纱那样的啦!虽然只是伴娘,可是也不能太朴素啊!”

    “万一太喧宾夺主了该怎么办?颜色要区分开吧?粉色如何?”

    “好没新意啊,干脆大家一起穿绿色吧。”

    “别吧,阿斯玛老师会报警的……”

    至于珠里和一期,从头到尾,都跟在几个人的身后,默默无言。对于珠里而言,她是不习惯加入讨论的;而对于一期而言,他只要偶尔望一眼身旁的少女,便会在心下感到满足。

    礼服成衣店到了。

    “欢迎、欢迎。”裁缝兼老板摘下圆框眼镜,笑呵呵地迎了出来,臂上挂着一截软尺,“是樱啊!喔,日向家的大小姐也在呢……想要买礼服吗?”

    “我们几个想要挑选在红老师婚礼上所用的伴娘礼服。”井野说,“最好是……嗯,款式有些相似,又不大相同的。”

    店铺里挂着一列又一列的礼服,光是挑选起来便会看花了眼。几个女孩很快便没入了裙装的海洋,如蝴蝶一般飞转在衣服的世界里。不一会儿,樱与井野的手臂上就挂了许多件衣服。

    樱看到珠里早早就坐在了沙发上,什么也不挑,便疑惑地问:“佐伯不挑么?”

    “等你们挑完,我再买一样的就是了。”珠里说。

    “那怎么能行呢?”井野靠过来,极为认真地说,“每个人的身材、气质、发色都不同,要挑选的款式和颜色肯定也不同啊!”

    说完,樱与井野就一人一只手,拽住珠里,将她拉入了衣服堆中。不多时,珠里的怀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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