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耽美小说网 > 古代架空 > 重生之混混王妃 > 作品相关 (3)

作品相关 (3)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识的绞紧了衣角。

    “污蔑?你们当初不也是如此污蔑我的吗?”萧楚楚瞪了回去,提高了音量大喊出声。

    “够了!通通给我闭嘴!”被这一出闹剧气得面色赤红的萧石毅捂着心口怒斥道。

    萧楚楚冷哼出声,抬起清澈如水的眼眸毫无惧色的望向大堂中央的萧石毅,她突然起身跑到大红喜字下方正幽幽燃烧着的喜炷前“够了?我告诉你们没够!冤有头债有主,我今天就要你们血债血偿!”她踢腿一脚就掀翻了那个喜桌,茶盏叮叮咣咣的碎了一地,暗红色的蜡油流到大红丝绸上面窜起了火花。

    “着火啦!快灭火啊!”没骨气的萧清存跑的是最快的,他将头上的新郎冠向地上一抛就一溜烟的跑出了大殿,只留那倒了八辈子血霉的新娘又羞又恼的气得直跺脚。

    一时之间大殿内乱作一团,人仰马翻,这个婚礼被萧楚楚这番一闹估计也是办不成了。

    堂内宾客纷纷作鸟兽散。

    萧石毅手指着始作俑者萧楚楚,颤抖着手,噎嚅着嘴唇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然后两眼一翻就那样被萧楚楚生生气得昏死过去了。

    章紫若大惊失色的尖叫着扑灭了溅到她身上的一簇火苗,她咬着牙瞪着萧楚楚愤恨道“你疯了吗?”

    萧楚楚瘦弱的身躯站得笔直,她面无表情的看着手忙脚乱的人们,一双圆眼似笑非笑,她循声望去,转过了眼眸朱唇轻启笑道“是啊。我就是疯了呀,你难道不知道吗,我的娘亲?”

    只这一眼,只这一眼就让足以让章紫若惊恐的说不出话来。

    那一刻章紫若真的相信了,面前的这个人绝对不会是萧楚楚,萧楚楚绝不会有那样的眼神,

    凶狠中带着豁出一切的决绝以及深不见底的迷茫与绝望。

    “你是谁?”章紫若沉声问道。

    萧楚楚闻言身形微怔,她轻勾嘴角笑了,不愧是城府颇深的章紫若,居然就如此肯定的质问了她的身份。不过,现在才发现似乎也有些晚了吧。

    萧楚楚伸出食指抵在鼻尖下轻轻的蹭了蹭,然后莞尔道“我就是萧楚楚啊。”

    少女的天真笑颜,灿若繁花。

    章紫若也无心与她纠缠,忙命令着家仆们一盆一盆的泼着清水来控制火势,火苗被熄灭的瞬间,章紫若也萌生了杀意。

    这个萧楚楚是非死不可的了。

    萧楚楚自然也是知道她惹了这么大的祸这次怕是再无法全身而退了,但是她心中并没有恐惧之意,反而是生出了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是生是死,这并无大碍,反正,他本来就是该死的人。

    他借用了萧楚楚的壳子,帮着对他有恩的两个人讨回了丁点公道,这就可以了。

    他想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了。

    也该功成身退了。

    所以这次当怒发冲冠的章紫若再一次下令捉拿她的时候,她并没有躲开。

    一报还一报,这一报则是他该还的。

    闭上眼的瞬间,萧楚楚仿佛在眼前看到了舌头耷拉到胸的一黑一白两个兄弟正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他狂奔而来。

    来吧,宝贝儿。

    萧楚楚张开了怀抱。

    “且慢!”一个陌生的男声突然响起。

    明明已经近在咫尺的黑白配突然间被这个男声吓得灰飞烟灭了。

    萧楚楚奇怪的望去,不看还好,这么一看恨不得蹲下身去亲手把那两个灰飞烟灭兄弟俩拼好。

    这个南楚朝是不是就是个屁大点的地方了?

    这不是那个傻大款吗?

    萧楚楚做贼一样低下了头,抬起手挡住了脸,生怕傻大款认出了她就是之前那个裤裆塞红薯的变态,不过却又转念一想当时的她可是个猪头焖子长相的啊,饶是萧楚楚她亲妈来了也是得辨认一会的吧?

    思来想去的,萧楚楚还是放下了挡脸的手挺直腰板理直气壮的望了过去。

    那傻大款起足了范后才施施然的朝他二人缓步走来,一身红衣似火,映的白皙的肌肤更似皓雪,俊美的容颜之上被这艳丽的红显得增添了一份邪魅。

    萧楚楚突然很想叫二柱来看一看,这才是红色衣服该有的效果嘛......你今天早上穿的那个顶多算是个忍者神龟cos。

    唉,这个看脸的社会啊。

    章紫若显然是没有想到居然会半路杀出来个傻大款来,她拢了拢耳后的发丝一副很紧张的模样,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的萧楚楚不禁对傻大款的身份产生了疑问,她偷偷的打量着站在她身旁的傻大款,鼻梁挺直,眸若晨星,这么好看的人真的不是艺人么?

    不是艺人的话......

    那是哪个王侯贵胄的男宠?

    他早就听瞎眼神棍说过,在古代男风可是盛行于世的,几乎每个名门公子都会偷偷养两个模样秀丽的男宠来彰显身份尊贵。

    她啧啧嘴,今天总算是见到活的了。

    “请问王爷可是有事?”章紫若微笑道。

    ???

    萧楚楚瞪大了双眼,她难以置信的看着负手而立自称风流的林栖迟,怀疑的掏了掏耳朵,王爷?

    就他?

    这怕是有黑幕吧。

    林栖迟清雅一笑“倒是没什么事的,我只是想问一下萧夫人,今日本王赠与公子的紫晶灵钟他可否喜欢呀?”

    萧楚楚的眼睛又瞪大了一圈。

    那大快人心的钟是他送的?

    那这个傻大款就是她心心念念的那个知己了?

    开玩笑的吧??

    章紫若闻言脸颊微红,大喜日子送钟还敢腆着脸大言不惭的问人家喜不喜欢的估计找遍整个南楚王朝都只有他林栖迟一个人了,可是这么个欠揍的主偏偏还有个能压死人的王爷头衔,她怎敢说不好?

    她干笑了几声道“存儿可是喜欢得很呢,多谢王爷费心了。”

    一旁的萧楚楚兀自憋笑憋的脸都红了,她就喜欢看鼻孔都能翘到天上的章紫若吃瘪的样子。

    林栖迟点了点头“喜欢就好,喜欢就好。”然后看了一旁还在忍笑的萧楚楚一眼,皱起了眉头,林栖迟直指着萧楚楚望向章紫若道“夫人要如何处置此人?”

    “啊?”章紫若与萧楚楚都是满头雾水。

    林栖迟一手托着下巴,紧皱眉头一副很严肃的样子“就她,夫人要如何处置?”林栖迟朝萧楚楚抬了抬下巴。

    “你这人好没礼貌啊”萧楚楚不满道。

    “你闭嘴!”章紫若瞪着眼睛历喝道。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这样跟本王说话?”林栖迟挑了挑眉毛冷笑道。

    萧楚楚心想反正我也是要死的人了,难道还怕了你不成,直接将眼睛瞪到极致梗着脖子就回望了过去。

    ......

    “呵”林栖迟突然轻笑出声,他这一笑宛如雪后初霁,眉梢眼角都带着暖意,又宛如含苞待放的幽兰,倏然开放黯淡万物。

    “你笑什么?”萧楚楚突然出声。

    你无礼我也不会有礼,大家一起没有礼,我这人一向公平得很。

    林栖迟轻抬眼睫不屑望去,然后突然笑道“本侯在笑某些人可真是傻的可以,如今死到临头了居然还不自知,还在这里不知死活的装腔作势。”

    他直直的盯着萧楚楚,所言是谁已经无需明示,昭然若揭。

    “人生自古谁无死,早死晚死都得死。”萧楚楚百年难得一见的吟了首诗,不过却是为了在作死之路上迈进一步。

    “说得好。”林栖迟阴恻恻一笑“择日不如撞日,那你不如今日就照汗青了吧,这种事赶早不赶晚。”

    “...其实我开玩笑的”萧楚楚额上有了冷汗。

    林栖迟指着萧楚楚对章紫若说“这个下人,本王要了。”

    声音铿锵,掷地有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萧楚楚之前无数次的梦想过,会有一个身骑白马手执长剑的英勇将军救她于水火之中,可是她从未想过这一刻居然会真真正正的在她眼前实现了,不过来的却是一个赤手空拳的骚包中二病少年。

    谁能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选?

    前有狼后有虎的,中间夹着的二百五可不就是我吗。

    难道我刚脱离了狼巢现在又要陷入虎穴了吗?

    章紫若面上有了难色,她局促道“王爷,这怕是不太好吧,虽然楚楚已经被驱出宗籍了但她毕竟还是这萧家的血脉啊,又怎能让与您呢。”

    林栖迟显然是抓不到重点,他皱眉道“楚楚?”

    章紫若道“正是,此女是萧家的庶女萧楚楚啊。”

    萧楚楚这才想起来他与这傻大款初识之时好像是说了自己名叫白富裕的。

    林栖迟转头看她,萧楚楚装作没事人一样抬头望天花板。

    “夫人所言有理。”林栖迟点了点头,然后抬手拂去了衣袖上的褶皱低垂着眼睫道“既然夫人不能交人的话,那便只能交货了。”

    林栖迟朝章紫若伸出一手,手心朝上,正色道“把我的雪玉还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男主终于赶来了!!!抹了一把辛酸泪的作者说道

    ☆、开始新生活

    章紫若脸色一变,满头雾水道“雪玉乃是王爷的贴身之物,我是万万不敢触碰的,王爷又怎能向我要这雪玉?”

    章紫若瞥了一眼林栖迟的腰间果然是空空荡荡的,毫无任何坠饰,那块从他出生时就佩戴在腰间,几乎是成了他身体一部分的羊脂雪玉居然真的不见了。

    萧楚楚则是惋惜的捶胸顿足,都怪自己当时太优柔寡断,事到如今居然竟被别人截了胡了。

    她一声长叹,看来自己的后半生又没有着落了。

    林栖迟面上有了难过之色,他轻声道“夫人所言无错,那雪玉的确是本王的贴身之物,但是正如夫人所见,本王的雪玉已经被人偷拿去了......”

    萧楚楚配合的叹了一口气。

    太可惜了。

    她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在流血的声音。

    章紫若紧张道“那王爷可是知晓了是何人所为?”

    林栖迟缓慢却笃定的点点头“这个吗,本王心中的确也有了些眉目。”

    “那是何人?难不成是在我员外府上被窃的么?”章紫若说这话的时候连声音都是颤抖着的,她在心中叫苦不迭,这要是真的如自己所言这员外府上真的出了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下人手脚不干净的偷拿了林栖迟的宝贝雪玉的话.....那不就是作孽吗?

    她抬眼看了看眉目如画,身如玉树,清贵无暇的林栖迟,心里一揪,怕是这个混世魔王能够拆了整个员外府啊。

    林栖迟清浅一笑,一副很烦恼的样子揉了揉眉心“哎呀,夫人果然是料事如神啊。”

    他神态轻松,语气戏谑,好似调笑般。

    却是在章紫若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章紫若手中的绢帕险些掉地,额上渗出了一层薄汗。

    萧楚楚身形一僵,心中突然有了不祥的预感。

    林栖迟轻勾嘴角,斜睨着冷汗已经渗透衣襟的萧楚楚道“偷我雪玉的人,可不就是萧家的这个好女儿吗。”精致如玉器的食指伸出,直指萧楚楚的脸。

    萧楚楚盯着那手指成了个斗鸡眼。

    “我?”她指着自己失声叫道。

    林栖迟笃定的点头。

    萧楚楚只感觉这人莫名其妙,自己可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躺着都中枪。

    自己不过是动动念头还未付诸行动呢就成了强盗了?

    她气结道“我与你初次见面,连你是何人都不知晓又怎能偷你的什么雪玉?”

    章紫若也觉得林栖迟是认错人了,萧楚楚从幼时就未出过这员外府,后来更是终日在马圈中度日除了马和看守他的人之外连人都看不见几个,又怎么会偷了这个祖宗的雪玉呢?

    她也附和道“王爷应该是认错人了,楚楚她是从未出过这员外府的,既然无法与王爷见面,又怎会有机会偷拿王爷的雪玉呢?”

    林栖迟抬眼望向章紫若,眸中冰冷一片,面无表情“夫人可是在质疑本王?”

    章紫若突然之间不敢接话。

    人都道林栖迟不学无术,放荡不羁是个名副其实的草包,但是就在刚刚的那一瞬间,章紫若突然在这个人人不屑之的王爷身上看到了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的霸气与威严。

    那是一种睥睨天下的震撼。

    难道是皇族特有的气质吗?

    林栖迟也未等章紫若回答,慢悠悠的转身,一撩衣襟,居然就那样大摇大摆的坐在了方才萧石毅的位子之上。

    他手执着鎏金茶盏把玩着,幽幽抬眼望向章紫若露出白牙粲然一笑“本王不管,本王的雪玉就是她偷的!”

    狗屁的王爷,活脱脱一个无赖!

    章紫若这下算是明白过来了,这林栖迟就是诚心捣乱来的,什么雪玉被盗,怕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林栖迟将手里的茶盏向桌上重重一放,双手环臂,翘着二郎腿阴森森一笑,指着萧楚楚道。

    “这人,我还就非要不可了。”

    “我同意!”萧楚楚举手。

    管他是王爷还是变态,等待她的是幸福生活还是受虐人生,当下最重要的是先保住自己的小命。

    她是不知道这个王爷心底打的是什么算盘,她只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至少不会杀了她。

    所以萧楚楚自然是明智的选择了向大佬势力低头,一切听从组织安排。

    章紫若气愤的恨不得把银牙咬碎,美艳的脸庞上多了一抹凶狠,她恶狠狠的瞪着萧楚楚,狰狞的表情活像个蓄势待发的饿狼只想把萧楚楚削肉剔骨,大快朵颐。

    萧楚楚不动声色的往林栖迟身后躲了躲。

    林栖迟也配合的闪身上前一步,挡住了章紫若可以吓死人的目光“既然楚楚也已经同意了,那请问萧夫人可还有疑义吗?”

    章紫若鼻间一声冷哼,却还是兀自微笑着毕恭毕敬道“既然王爷已经言尽于此了,我又哪还敢有任何疑义呢?”话虽是那么说,可是眉目之间却是没有多少尊敬之意,语气不轻不重的,带着淡淡的讥诮与鄙夷。

    她的不屑,就连萧楚楚都能够看得出来。

    章紫若这个女人城府深厚,工于心计,做事一向滴水不漏,她根本不可能会冒失的对着这个王爷露出如此失礼的神态,但她现在却是把对林栖迟的嫌弃明晃晃的挂在脸上了,既然如此的话,那便只有一个解释了。

    章紫若是故意的,她现在就是在明目张胆的鄙视着这个王爷。

    剔除了章紫若是智障活腻了想作死的选项后,那便只有一个答案了。

    这个王爷是真的没什么本事。

    所以章紫若之前的唯唯诺诺都是装出来的,只是为了给他这个王爷头衔一个面子罢了,现在这个王爷已经触及到她的逆鳞了,章紫若自然就卸下了虚伪的面具,露出本来面目了。

    萧楚楚几乎想要跪地大喊几句“苍天为什么要如此对他!”

    她本以为来的虽然不是个英勇无敌的大将军但好歹也是个冠绝天下的王爷,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这居然是个窝囊废王爷。

    她愤怒的攥紧了拳头,看着面前的那个身如玉树的修长背影,在要不要挥出拳头这件事上犹豫了好久。

    果然,草包王爷仿佛是为了验证萧楚楚猜测的正确性一样,直接忽视掉了章紫若大不敬的态度,笑眯眯的谢过了她后,便带着萧楚楚抬脚欲走。

    “且慢。”章紫若突然出声。

    萧楚楚疑惑的回头望去。

    章紫若正牢牢的盯着她,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愤怒之意“你今日出了萧家的门,就再也别踏进这门槛一步,永生永世,都不要回来了。”

    这话说得,仿佛她前脚迈出了萧家的门后脚就得跪在门口哭天喊地的求收留。

    萧楚楚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涌,你在这恶心谁呢?

    这破地方就是有人给她钱让她留下,她都会把钱砸在那人脸上然后啐口吐沫。

    萧楚楚嘻嘻一笑,高举右臂朝着章紫若热情的挥手道“好嘞,我不光这辈子,我下辈子都不会再踏进你们萧家一步!”

    论气人的本事,他白富裕敢称第二便没有人敢称第一。

    章紫若被她气得喉间一甜,差点吐出鲜血,她摇晃着扶住了手旁的木桌,颤抖着嘴唇道“滚。”

    萧楚楚忙不迭的点头,她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又突然间退了回来嘻嘻道“相识一场,我临走之前得多说几句。”章紫若喘着粗气根本无暇理会她。

    萧楚楚却是毫不介意的模样,你爱听不听,话,她是一定要说的。

    她歪着头想了想,弯了眼笑道“多行不义必自毙。”

    话刚说完,萧楚楚便在心中疯狂的给自己鼓掌。

    自己现在说话真的是越来越有水平了。

    她感觉自己说完话转身的瞬间都带风。

    踏出萧府的瞬间,萧楚楚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身心舒畅,她抬起一手搭在眉上懒洋洋的仰头直视着天边的太阳,整个人都沐浴在日光之下,每个毛孔都叫着舒服。

    她终于,逃离了那个精神病院员外府了。

    林栖迟已经在轿内等候半天了,可是那个小丫头还是傻不愣登的站在员外府前迟迟不肯动作。

    他不耐烦的皱起眉头,伸手掀开了轿旁的布帘道“还不走等着被抓回去吗?”

    萧楚楚这才小跑着过去,看了看抬轿的两个壮汉热情道“辛苦了,辛苦了。”然后作势就要掀帘上轿。

    抬轿的两个大汉震惊的忘了阻拦。

    闭眼假寐的林栖迟闻声睁眼的时候,也被金黄绒布上长出来的脑袋瓜子吓了一跳。

    林栖迟捂住狂跳不止的心脏叱骂道“你干什么?!!”

    正在费力往里钻的萧楚楚被他突然的这一喊也吓了一个激灵,她睁大眼睛无辜道“我上轿啊。”

    “放肆!本王的轿岂是你这下人能坐的?”林栖迟一拍金丝绒毯怒斥道。

    萧楚楚这才反应过来,古代可是有着明确的等级之分的,如今她是个下人自然是得随着其他侍从们一同跟在轿后步行。

    她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温暖舒适的轿内,尴尬的笑了笑,把脑袋又重新退了出去,放下了轿帘。

    萧楚楚暗自腹诽道,这轿里的空间都能让他翻好几个跟头了,凭什么就只能他一个人坐啊?

    如此不公正的待遇,这要是上辈子的他估计这会儿早就跟轿里面那个打起来了,不过现在他已经是萧楚楚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迎面吹来清风,抚在身上带着丝丝的凉爽,萧楚楚抬眼望去,日薄西山,夕阳昏眩,挂在青山顶端的落日金黄的像个鸭蛋黄,落日的余晖照在世间万物之上,为一切都镀上了金边。

    萧楚楚眯了眯眼,能够看见自己眼睫上星星点点的光芒。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鼻息之间满是阵阵沁人心脾的清新草意。

    面对着此情此景她突然诗兴大发,想要吟诗一首,她思付片刻心中便浮上了一句诗来。

    她摇头晃脑道“古道西风瘦马...”

    然后顿住了。

    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她冥思苦想了许久死活都想不起来那后半句,她看了看身边还在安静等待她下一句的侍从们,面色微红,心下一横不管不顾道“哒哒哒哒哒哒。”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小天使是不喜欢我吗....

    你们为什么都不跟我说话呢....

    打滚求评论~~~

    跪在地上欲哭无泪的作者说道。

    ☆、你太没礼貌了

    一片寂静。

    “噗嗤。”几个婢女掩唇偷笑出声来,渐渐的,笑出声来的人越来越多,每个人好像都被笑传染了般看着萧楚楚放声大笑起来。

    “什么事如此好笑?”轿中传来了林栖迟阴阳怪气的声音。

    人们纷纷闭嘴。

    “哗众取宠。”

    萧楚楚翻了个白眼腹诽道,不是哗众取宠,而是你爷爷我真的没念过几天书。

    经过了林栖迟那么一喊,方才刚活跃了点的气氛又变的死气沉沉起来。每个人都在埋头赶路不敢多言。

    萧楚楚将双臂交叉在脑后百无聊赖的东瞧西看,然后眼光一扫看见了头顶上的天空。

    然后便再也挪不开视线了。

    他从未见过如此清澈的天空。

    不过也只是没见过而已,没见过不代表没有。

    说来也是奇怪,破烂街虽然是一条污水横流,垃圾遍地的街道,但却又有着异常干净的天空。

    肮脏与圣洁,这两个格格不入的词汇在破烂街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其实也没什么难理解的,街道肮脏因为这里居住的人们都是被社会所遗弃的,天空清澈则是因为这里的人只适应黑暗。

    适应黑暗便就不会去引灯。

    所以阴差阳错的,在城市光污染日益严重的都市里,只有破烂街拥有了最为纯粹的天空。

    虽然白富裕他从没抬头看过。

    他不喜欢望天这种有些矫情的动作,没有意义,看了也是白看,只会衬托出自己的肮脏,既然已经陷在淤泥里了,又为什么要唱着什么出淤泥而不染的屁话呢。

    但是现在却不一样了,他不是白富裕了。

    浩浩荡荡的队列,迎着夕阳向王爷府大步迈进着。

    对着未来生活重新燃起了希望之光的萧楚楚完全没有想到,这才是她真正苦难日子的开端。

    感觉到轿身一沉的时候,林栖迟才悠悠的睁开了双眼,他整了整衣衫,掀开轿帘俯身便要出去。

    这时候在他面前伸出了一双手,一双瘦小,却长满薄茧的手。

    林栖迟皱眉抬头,正对上了一双大眼睛。

    萧楚楚见他并不回应,又将平伸出去的手向上抬了抬,几乎抬到了林栖迟眼上。

    林栖迟一把挥开了他的手“干嘛?!”

    萧楚楚没想到这林栖迟真的是个好赖不知的主,自己好心扶他下轿,他不领情就算了居然还如此粗暴的对她。

    萧楚楚收回了手,一把撂下了轿帘。

    金黄色的轿帘就那样糊在了林栖迟半伸出去的脸上。

    侍从们见此全都涌上前去,手忙脚乱的把林栖迟的一张俊脸从轿帘中解救出来。

    始作俑者萧楚楚则是双手环臂,吊儿郎当的站在那里讥讽道“下次拒绝别人好意的时候请记得用语言来表达,不要动不动就上手。”

    林栖迟从轿上下来,施施然走到萧楚楚面前。

    萧楚楚虽然比他矮了一个头却还是仰着头毫不畏惧的看了回去。

    林栖迟看了她一会后才开口道“你可真的是不怕死啊,”

    萧楚楚突然间有些慌了。

    林栖迟又继续着补完了余下的话“白富裕?”

    萧楚楚面色一白,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她郑重的摇了摇头“王爷怕是认错人了,在下名叫萧楚楚。”

    “在下?”林栖迟挑了挑眉“你是真的不懂这些尊卑礼仪,还是在装糊涂来给本王添堵?”

    萧楚楚尴尬的清了清嗓“回王爷,我是真的不懂。”

    林栖迟歪着头眼都不眨的看了萧楚楚好久,然后清浅一笑道“好,本王这就差人好好教你一番。”

    萧楚楚震惊的睁大了双眼“我可以拒绝吗?”

    林栖迟将双手背在背后,挺了挺腰板,眼带笑意的看着萧楚楚“你说呢?”

    “我觉得可以。”萧楚楚满脸的认真。

    林栖迟点了点头,然后长腿一迈进了府门头也不回的道“那你就继续觉得可以吧。”

    萧楚楚咽了咽口水,看了一眼面前古色古香,清雅别致的安国府,那两扇向旁边大敞四开的铁红木门活像个张着血盆大口只等她来自投罗网的洪水猛兽。

    开启美好新生活?

    好像有点悬啊。

    萧楚楚的脚刚踏进了安国府就没出息的发出了一声惊叹。

    这林栖迟是在自己家里开了个植物园吧?

    脚下的道路上缀满了圆润的鹅卵石,目光所及之处满是绿柳周垂,鲜花遍地,假山拱桥,亭榭回廊,莲花湖水一应俱全。不过真正让他惊艳的,是垂花门内的那一片桃树林。

    乱红飞纵,落英缤纷,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空气中似有暗香浮动,让人心旷神怡,神朗气清。

    仿佛世外桃源一般。

    她突然间想起了与他初遇时的那天,他也是手执着玉笛立于垂柳之下幽幽的吹着,曲调悠扬婉转,如泣如诉,可以说是一个奏笛的高手了。

    这林栖迟怕是把自己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侍弄花花草草,陶冶情操上了吧?

    而且,似乎也没有陶冶的多成功。

    在安国府的日子可以说是很安逸的了,自从林栖迟扬言要给萧楚楚找个人来教她礼仪,吓得她惶惶度日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林栖迟,好像人间蒸发了般。

    可能是王府太大,也可能是林栖迟已经把她忘在脑后了,总之萧楚楚对于他的消失还是感恩戴德的。

    不过王府的气氛却也是其乐融融,和谐安定,不同于员外府的压抑阴暗,就连婢女下人都是一副神情忧虑,如丧考妣的衰样。

    安国府的每个人都是朝气蓬勃,开朗而且热心,大家都会自己忙自己的事,乐在其中。

    有着男心女身先天优势,嘴甜办事又麻利的萧楚楚自然也是顺利万分的很快就融入到了这个新环境中,与周围的人都成了很好的朋友,她可以眉眼弯弯拉着婢女们的手甜腻腻的叫姐,也可以外向爽朗的与小厮们相约去掏鸟蛋,不过短短三日,整个王府的家仆们都成了萧楚楚的后援团。

    无论是谁只要提起了萧楚楚都会说一句“她可真是个有趣的孩子。”

    而萧楚楚自然也是享受万分的在王府里幸福快乐的生活着,吃得好用的好,唯一的缺点就是睡得不太好。

    因为她现在是一个小丫鬟,而丫鬟是需要同她人一起住在别院的下人房里的。

    就是她需要和一群活泼可爱的小姐姐住在一个房间。

    饶是萧楚楚上辈子是个gay,但这也不代表她就能半点负担全无的同花季少女们同塌而眠。

    她试过向众姐姐们提议让自己睡在地上,不过却被严厉的驳回了。

    她们之中年龄最大的碧云则是一把将她搂入怀中,蔼声道“你身体差,切不可睡在冰冷的地上。”萧楚楚被脸上陌生的柔软羞的红了脸,连大气不敢出,只能老老实实的伏在碧云怀里装雕塑。

    碧云摸了摸她的头“若是你不习惯身旁有人的话,大姐是可以将床铺让与你自己打地铺而眠的。”

    萧楚楚连忙摇头“不不不,姐姐睡在我旁边,”她生怕咬到自己的舌头,缓了半天才继续道“......就好。”

    碧云欣喜的笑了。

    至此萧楚楚便开始了温纱暖帐“美人在怀”的幸福生活。

    那日,萧楚楚正在与王府的轿夫陈锋在北山树林中掏着鸟蛋,她刚刚费劲巴力的爬上了树干还没看着鸟窝呢,就看见秋夕一路小跑着奔她来了。

    萧楚楚以为秋夕是来叫她回去吃饭的,兴奋的挥手道“秋夕姐。”

    秋夕跑到树下双手拄着膝盖喘气,缓了半天才抬起头来瞪了正伸手接着萧楚楚的陈锋一眼“自己贪玩就算了,居然还带着我们楚楚一起玩,我告诉你,我们楚楚要是出事了我定饶不了你!”

    陈锋哼了一声“楚妹子率性洒脱兄弟们自然都喜欢带着她玩耍”他斜睨了秋夕一眼“不像你,光是性格泼辣实际上却是胆小如鼠。”

    秋夕赤红着一张脸就要打他,趴在树上撅着腚往下看的萧楚楚见这二位又有了世界大战一触即发的阵势连忙出声打断道“秋夕姐,你来找我什么事呀?”

    秋夕抬眼一看差点没吓得背过气去,她大声喊道“我的祖宗哎,你小心一点行不行?!”

    萧楚楚嘻嘻一笑“没事,我灵活着呢。”

    陈锋也被萧楚楚拿大顶的姿势吓得眉头一跳“楚妹子你还是快下来吧,你这姿势真的是太危险了!”

    秋夕愤愤的踩了陈锋一脚怒道“还不是你带她来的?现在知道危险了,你早干什么去了?”

    陈锋边跳脚边回嘴道“你这女人怎么这么烦,我看你就是诚心来与我找茬的。”

    秋夕呸了一声“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怎么不说我是特意来找你打架的呢....”

    萧楚楚突然间觉得自己脑袋有点充血,这两个人简直就是相爱相杀的头号典范,明明都是互相喜欢着,可是只要一见面就是二踢脚遇火苗,气球碰针尖,不是爆就是炸。那咬牙切齿的架势哪有丁点小情侣你侬我侬的柔情蜜意,倒活像是有着血海深仇夺妻之恨的今生宿敌,如果就这样让他俩吵下去的话,萧楚楚是完全相信他俩可能会吵到天荒地老的。

    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将来若是成亲的话将会怎么生活,那日子一定得是相当的红红火火啊。

    萧楚楚大头朝下看了一会,发现这两个人的战况完全没有停火的意思,反倒是越演越烈的朝白热化阶段撒丫子狂奔去了。

    再演变一会估计就得开始人身攻击了。

    萧楚楚直起身来,坐在一根树杈之上,右手一发力就从那树上跳了下来。

    秋夕正跟陈锋吵得热火朝天,被从天而降的萧楚楚吓了一大跳,秋夕拉过萧楚楚的手惊慌道“你不要命啦?怎么就这么顽皮,这么高的树你也敢跳?伤到哪里了没有?”然后便仔细察看起萧楚楚的身上有没有受伤。

    萧楚楚轻声安抚道“没事的,我小的时候经常爬上爬下,跳来跳去顽皮得很,这点高度对我来说真的不算什么的,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说着,她便在秋夕面前转了个圈。

    秋夕确认了她真的没有受伤之后才拍拍自己的胸口责怪道“你要是再敢这么吓姐,你看我打不打你。”

    萧楚楚立刻装作害怕的样子捂住了自己的屁股“保证不敢!”

    秋夕这才有了笑意,她转头望向也被萧楚楚吓得够呛的陈锋忿忿道“看到没有?你应该庆幸楚楚这次没事,要是有事的话,你看我与不与你拼命?!”

    陈锋再没有了刚才的锐气,惨白这样一张脸讷讷的点了点头。

    “秋夕姐,你还没告诉我你来这北山找我是为了何事啊?”萧楚楚发出了疑问。

    秋夕一拍自己的脑袋“瞧我这记性,我是来叫你回去的。”

    萧楚楚看了看高悬在天空中的太阳,疑惑道“这天还没黑呢,怎么就要我回去了呢?”

    秋夕正色道“不是我要你回去,是王爷叫你回去。”

    “什么王爷?”显然,萧楚楚已经完完全全的把林栖迟抛在脑后了。

    “林小王爷啊!”秋夕跺了跺脚,然后压低声音道“就是被轿帘糊了一脸的那个!”

    ☆、漫漫求学之路

    书房门口赫然出现了一位身着月白长衫,白须飘飘,鹤发童颜的老者。

    他负手而立,轻捻白须,更显得仙风道骨。

    “先生。”林栖迟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那老者微微颔首,然后便目光炯炯的看着已经震惊的嘴都合不上的萧楚楚。

    萧楚楚心中警铃大作。

    这老头一定不好惹!

    身形清瘦却健朗,目光似剑,清亮如星,完全没有一丝老者应有的混沌,而且,无法无天的林栖迟居然会如此的尊敬他?!

    林栖迟清清嗓“这位是雅儒先生,是这南楚朝内有名的教书先生,博学多识,满腹经纶,平日里求先生指点一二的王侯贵胄可以从这书房排到北山去,如今先生肯屈尊来我府上,不计较你的出身来教授你王族礼仪,那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可谓是三生有幸,还不快快跪地谢过先生。”

    我上辈子修来的就是这么个福分?

    她暗叹了一口气,却还是双膝跪地,磕了三个响头“多谢雅儒先生不嫌弃楚楚。”

    雅儒先生道“为师对于楚楚姑娘的事迹早有耳闻,只想见一见这般机灵聪颖的女子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如今总算是有缘得以一见,果然真如传闻一般冰雪聪明,活泼可爱。”

    萧楚楚害羞的挠了挠头嘿嘿笑道“过奖了,过奖了,我不过是有点小聪明而已。”

    雅儒不咸不淡的笑了一声“你知道就好。”

    ???

    “人们都道老夫冥顽不化,腐朽死板,你觉得他们所言正确与否?”雅儒高深莫测的摇头道。

    萧楚楚转了转眼珠,嘻嘻一笑“当然是错误的了。”

    一旁的林栖迟突然长叹了一口气。

    “很好,油嘴滑舌,轻浮虚伪,看来为师必须要更加严厉的对你了。”雅儒突然变得无比严肃。

    萧楚楚张大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雅儒直视着萧楚楚继续道“答案是正确的,为师的确如他们所说的无二,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突然轻笑出声“所以,楚楚姑娘,为师希望你能够坚持住,切不可半途而废。”

    萧楚楚瘫倒在地,眼前绽放出了一堆镶了金边的黑花,她咬着牙望向还在捂嘴偷笑着的林栖迟,目光可以喷出火来。

    林栖迟立刻又恢复了那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朝雅儒先生拱手道“那就麻烦先生了。”

    雅儒笑道“无碍,为师也很是喜欢楚楚姑娘。”

    “那么,择日不如撞日,我们正式开始吧。”

    萧楚楚一脸英勇无畏的表情,从牙缝中挤出了“是。”

    她现在就是手边没有刀,要是有刀的话她一定会不管不顾的砍死林栖迟那个王八蛋。

    他就是诚心想要搞死她。

    雅儒带着萧楚楚行到屏风内,只见内有一鼎青花缠枝香炉此时正向外飘散着缕缕幽香,芳香却不甜腻,反倒是带着丝丝清冷,嗅来很是让人落寞。

    雅儒细细品了一番然后朝林栖迟笑道“迟儿还是如此喜爱桃花吗?为师闻这熏香似乎是桃花冷香啊。”林栖迟微微一笑“果然任何熏香都逃不过先生的鼻子啊。”

    雅儒仰首大笑“不是为师嗅觉灵敏,而是迟儿喜欢桃花已经到了偏执的地步了,府内种桃花,燃桃花冷香,屏风上绘桃花。最爱饮的酒也为桃花酿,迟儿,你真的不腻么?”

    林栖迟摇头“自然是不腻。说起桃花酿的话,迟儿已经在房内备好了上好的桃花酿,等到先生闲暇下来时,再与迟儿煮酒论英雄一番可好?”

    雅儒点头道“那为师可是不客气了,迟儿亲手酿就的桃花酿可是千金难求的啊。”

    “先生谬赞了。”

    听到这里萧楚楚又对林栖迟有了新的认识,他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居然还会酿酒?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啊?

    雅儒终于想起了已经被晾在一旁很久的萧楚楚,他指着紫檀木桌上的黑色七弦雕花乐器道“你可认得这是何物?”

    萧楚楚看了半天,这应该就是方才林栖迟弹得跟哀乐一样的乐器了,她迟疑道“这是古筝?”

    看起来挺像的。

    雅儒摇摇头“否。”

    一旁的林栖迟开口道“你可以弹奏一番。”

    萧楚楚伸手随便拨弄了几下,一串悠然低沉,清如溅玉的曲调倾泻而出,犹如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又有如感时花溅泪,让人心生凄凉,余音绕梁,飘飘袅袅。

    萧楚楚收回手,还沉浸在方才突如其来的悲伤里有些回不过神来,她摇摇头“楚楚不知。”

    雅儒先生开口道“此物为古琴”他弹奏了几个音调继续道“声音质朴,但却有着其他乐器不可比拟的韵味,但是因为音量偏小,而且奏来太过凄凉,现在已经很少有人会来学习弹奏它了。”

    萧楚楚叹了口气“的确是太过凄凉了,让人听了心里难受的很。”

    雅儒道“虽然凄凉,但是古琴却是玉萧的神仙眷侣,箫的幽怨迷离与古琴的古雅通脱可谓是天造地设的和音,没有比它更加缠绵婉转的音质了。”

    雅儒转过身“今日为师就要教你演奏这古琴。”

    萧楚楚看了那七弦古琴一眼“我其实比较想学一些嘴上的乐器,比如奏笛,吹箫之类的。”

    他吹口哨吹的还是不错的。

    雅儒捋了捋长须,正色道“不可不可。”

    “为何不可?”

    “因为为师吹箫奏笛的技艺远远不如你面前的林小王爷。”雅儒叹息道。

    萧楚楚看了林栖迟一眼“不会吧?”

    雅儒肯定道“这全天下的乐师,没有一人能够比得上他。”

    林栖迟谦虚的摆摆手,但眉目间满是骄傲之色。

    雅儒又道“如果你真的想学的话,那便只能让迟儿来教你了。”

    萧楚楚连忙拒绝“不不不了,我还是学抚琴吧,就不劳烦王爷了。”

    林栖迟撇了撇嘴“你想学,本王还不肯教呢。”

    萧楚楚呛声道“对对对,我哪敢麻烦您大驾啊。”

    “你!”

    “我怎么了?”

    雅儒无奈的摇了摇头制止道“够了,今日为师就从琴音琴性讲起。”

    萧楚楚瞪了林栖迟一眼,然后恭敬道“麻烦您了。”

    “古琴共有十四式十三徵,十四式分别为仲尼式、伏羲氏、列子式、连珠式、灵机式、落霞式、伶官式、蕉叶式、神农式、响泉式、凤势式、师旷式、亚额式、鹤鸣秋月式,主要是依琴体的项、腰形制的不同而有所区分,而你面前的断月则是伏羲式。”

    “断月?这琴是叫断月么?”

    “正是,这是迟儿亲手所造。”

    “亲手...所造...”

    萧楚楚觉得世界已经崩塌了,所以林栖迟到底有多少隐藏技能?

    她僵硬的看了这屋子一眼,整个王府不会都是林栖迟自己盖得吧?

    雅儒似乎也看出了萧楚楚的震惊“别这么吃惊,迟儿可是很优秀的。”

    优秀?

    他要是真那么优秀的话,章紫若又怎么能那么看不起他?

    她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直微微垂首,温顺谦逊的林栖迟一眼。

    为人嚣张跋扈,撒泼耍赖,却又风华绝代,无一不通。

    你到底有几副面孔?

    萧楚楚第一次觉得面前的这个一直与她针锋相对的人才是真正深不可测的。

    她感觉到了恐慌,那是一种对待未知事物的畏惧。

    她看不透林栖迟。

    萧楚楚走在回房的路上,低头看了一眼微微红肿的手指叹了口气。

    指腹肿的老高,而且好似有针扎般,丝丝的酥麻与疼痛。

    她不想再学琴了。

    因为她没有指甲所以只能用指腹来抚琴,虽然雅儒告诉她琴弦是为蚕丝所造并不会伤到她的皮肤,可是也架不住她反复的弹啊。

    那可是纯肉,又不是猪蹄子。

    而且她似乎真的没有什么抚琴的天分,明明都是同样的手法,雅儒弹得就是高山流水,顺畅动听,他弹得就是断断续续,吱哇乱叫。

    就跟弹棉花一样。

    后来本来还想要在一旁看热闹的林栖迟都听不下去了,连茶都没喝完,连忙捂着耳朵告辞了,只剩下她和雅儒那老头还在奋斗着,而雅儒也被她的魔音洗礼的越发暴躁,本来就黑的脸现在更是有如包公了,指导的声音越来越大声,纠正她的动作时也越来越粗鲁了,差点没把她的手指头撅断了。

    一个下午了,她除了越来越滚烫的手指头,什么都没学会。

    最后她是被老头子赶出来的,雅儒也挺有意思,就跟个小孩儿一样,上一秒还在笑嘻嘻的跟她开着玩笑,下一秒就直接抄起戒尺劈头盖脸的砸过来了。每次都是猝不及防,闪躲不及,也不怕抻着腰。

    突然鼻息间飘来一阵冷香,萧楚楚抬头望去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的走到垂花门了。

    圆形的拱门内,是一片桃花海。

    微风吹来,桃枝摇曳,花瓣飘散,纷纷洒洒,仿佛下了桃花雨般。

    鬼使神差般的,萧楚楚就那样踏进了白石拱门内。

    她身着淡蓝罗裙,青丝披散在脑后,不施粉黛的脸上却是有着足以黯淡桃花的美艳,她看着面前如梦如幻般的景象,不由得有些痴了,脚下轻踏的是细密青草,她向着花海深处缓步行着。

    淡粉色的花瓣打着旋飘到她的青丝之上,黑发如瀑,桃花似火,丝丝缠绕,多情却又有着凄绝的美丽,她睫毛轻颤,仿佛蝶翼,面如皓雪,朱唇轻启,仿佛从画中走来般。

    其实他是很喜欢鲜花的,小的时候也尝试过偷养过一盆牵牛花,他到现在还记得那好像星星般的淡粉色花瓣,虽然很小,但却还是让他高兴了好几天,可是后来,那盆花还是被劳叔发现了,劳叔嘴里叼着烟,指着那花含糊不清的问“你养的?”

    白富裕点头。

    劳叔笑了半天,然后抬手把嘴里的烟取了下来,在那几朵淡粉色的星星上弹了弹烟灰。

    “我看你真是太闲了,还有时间摆弄这些没有用的东西呢,怎么跟个娘们一样。”

    白富裕愣愣的看着淡粉色变成了灰白色,本来若有普若无的幽香也被令人作呕的尼古丁气味所掩盖。

    他突然间感觉到了恶心。

    于是他皱着眉头无比嫌弃的把那盆花扔在了垃圾堆里。

    劳叔挑眉看他“哟,这是来脾气了?”

    白富裕摇摇头嘻嘻笑着说“哪敢呢,我看那花恶心,还是扔垃圾堆里吧。”

    从那之后,他再也没养过任何植物。

    渐渐的他也学会了抽烟,本来就狭小的房间里被焦油味充斥着,洁白的墙壁也被熏成了黄褐色,将他层层包围,无处可逃。

    萧楚楚伸出手,落英飘飘然落入她的掌心,她素手轻挽,嘴角含笑。

    “你不练琴到处闲逛什么?”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萧楚楚头顶上响起。

    她抬脸望去,只觉眼前一片粉红,她微微眯眼,夕阳余晖打在面前的桃树上,金黄色与粉色融合在一起,少了份凄凉多了些暖意,桃枝上正斜倚着一袭白衣的林栖迟,他隐匿于花海之中,隐隐约约看不真切,腰间的玉佩通透澄澈,白皙似雪,折射出粉红色的光芒。

    他飘然一跃,衣袂飞扬,惊乱落红无数。

    萧楚楚的心跳乱了几拍。

    “我问你话呢?你傻了吗?”

    一开口,谪仙立马变流氓。

    作者有话要说: 仍然打滚求评论~

    ☆、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萧楚楚额上青筋直跳

    “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栖迟挺了挺胸膛“这是我家,我自然是想在哪就在哪。”

    “那你怎么不上天呢?”萧楚楚双手环臂讥讽道。

    “放肆!你就是这么跟本王讲话的?”林栖迟怒斥道。

    萧楚楚看了一眼林栖迟腰间已经被她所偷的雪玉,冷笑一声“你费尽心机把我弄回来不就是让我来给你添堵的吗?”

    林栖迟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萧楚楚摸摸鼻尖无奈的笑了“哎呀呀,非要我说清楚吗?”她指了指林栖迟腰间的雪玉“我可不记得我几时把这块雪玉还给你了。”

    林栖迟低头一看腰间,面如冠玉的脸上立刻浮上了两抹红晕,他尴尬的轻咳一声“这是,本王,本王方才寻到的。”

    “王爷。”萧楚楚接过话茬“如果不擅长说谎的话就不要说谎了”她看着林栖迟的眼睛,果然是目光闪烁,有意躲避“你的眼睛已经快要飘出眼眶了。”

    林栖迟头发都快立起来了,一挥广袖怒道“放肆!”

    萧楚楚双手举过头顶做了个投降的手势连连道“好好好,我认输。”

    林栖迟这才面上有了缓色,他目光扫过萧楚楚高举的手心,发现原本白皙如葱根的手指却是红肿一片“你手怎么了?”

    萧楚楚收回手看了一眼然后无所谓道“练琴练得呗。”她将拇指和中指合在一起按了按,还是肿胀的发疼“可能过一段时间磨出茧子来就好了吧。”

    林栖迟点点头“恩,万事开头难,这点小疼你还是可以忍受的吧?”

    萧楚楚莞尔一笑,手下动作却还是未停,不断的反复按着,就好像指腹上贴了层胶布一样,手都不像自己的了“那是自然,你忘了第一次见我之时我的猪头脸了吗?那我都照样啃红薯呢,现在这点小疼就跟挠痒痒一样。”

    他早就知道林栖迟已经认出他来了,所以也就不想藏着掖着了。

    林栖迟显然是没料到他居然会如此坦然的承认了自己就是那个猪头脸,愣在原地反应了半天才笑着道“我以为你还会继续装下去,白富裕。”

    萧楚楚摇摇头,终于停下了动作,她活动活动了略有些僵硬的手指“装来装去的又没有意义,只能让你觉得我是个傻子。”

    林栖迟附和道“没错,虽然我现在也是那样认为的。”

    “所以我也不能再继续做那个跳梁小丑了啊。”萧楚楚看了看自己的指甲,好像有点裂了。

    林栖迟对于她的心不在焉已经习以为常了,而且也懒得跟她争吵,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装看不见“那你到底是叫什么?白富裕?还是萧楚楚。”

    萧楚楚的手突然一滞,她低垂了眼睫,半天都没有出声。整个人似乎陷入了悲伤之中,再没有了刚才的嚣张的模样。

    林栖迟突然间后悔问这个问题了。

    两个人就这样相对无言许久,空气中只有桃枝摇曳的声音,寂静的好似凝结了般。

    “我从前是白富裕”萧楚楚叹息着开口,她终于抬起头,轻勾嘴角望向林栖迟,可是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中却没有半点笑意,雾蒙蒙的让人难以窥进她的内心。

    “但是现在,我是萧楚楚了。”她轻笑着说完余下的话。

    林栖迟喉间一滞,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越过萧楚楚径直向出口走去“时候不早了,早点回去吧,明天还要继续上课呢。”

    萧楚楚还是带着微笑神情恍惚的看着地面,好像娃娃般,了无生气。

    林栖迟忍无可忍的凑近了她的耳朵“喂!”

    萧楚楚被他突然的一喊吓了一跳“你有病啊?!”

    知不知道这么吓人是会出人命的。

    林栖迟眸中结了一层寒冰“本王,有病?”

    他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

    萧楚楚这才自觉失言,连忙抽了自己一个嘴巴“我有错,我有病。”

    林栖迟点点头微笑着说“很好,本王觉得你的课程还是甚少。”他转过身大步走去“本王这就建议雅儒先生加大教学力度。”

    萧楚楚如遭雷击,连忙小跑着跟上央求道“王爷,王爷,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错了,我有病......”

    林栖迟脚步飞快,对萧楚楚的央求置若罔闻,头都未回,可是那唇边分别是有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清风徐来,桃花纷飞,一向平静的湖面,也起了几丝涟漪。

    “呀!你的手这是怎么了?”秋夕一把抓过萧楚楚的手。

    “疼疼疼...”萧楚楚被她凶残的动作弄得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

    十指连心,诚不欺我。

    “秋夕,你动作轻点。”碧云出声道。

    秋夕这才松了手,赤红着脸道“抱歉,秋夕姐太急了,弄疼你了没有?”

    萧楚楚捂着还在突突跳动的手指,吐吐舌头道“秋夕姐你再这么粗鲁的话,我看陈大哥还敢不敢娶你?”

    秋夕本就绯红的脸此时更是红到耳根,好似能滴出血来,她嗔怪道“好啊,如今都敢取笑你秋夕姐了”说完抬起手边作势要打萧楚楚。

    萧楚楚连忙躲到碧云背后叫嚷道“救命啊!粗鲁的秋夕姐要打人啦!”

    碧云夹在她俩中间被弄得头晕目眩,眼花缭乱的大喊道“够了!都给我停下!”

    秋夕和萧楚楚果然停住了。

    碧云一手插着腰,一手指着秋夕道“你!都快嫁人了还那么不稳重!”

    萧楚楚从碧云身后探出头来道“就是就是。”

    碧云转过身来,又指着萧楚楚道“还有你!一点规矩都不懂,我看你将来怎么嫁人?”

    萧楚楚额上有了冷汗滴下。

    我靠,嫁什么人?

    她嘻嘻笑着跨上碧云的手臂,撒娇道“嫁什么人呀,楚楚才不要嫁人,楚楚就要跟姐姐们在一起,哪也不去。”

    碧云无奈的笑着捏了一下萧楚楚的小脸“你呀,你就这张嘴甜。”

    萧楚楚嘿嘿笑着靠上了碧云的肩膀。

    心里却是惨叫连连,脊背后面都湿了一片。

    他怎么忘了这茬了?

    她现在可是女人,既然是女人那就一定迟早会嫁人的啊!!!

    他联想了一下自己头皮红盖的模样,吓出了一身冷汗。

    萧楚楚在书房外已经转了有十圈了。

    她看了看刚刚有点消肿的手指一眼,叹了口气。

    她是真的不想再练什么琴了,再好听也不想弹了。

    她知道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而且反倒可能把老头子惹急了,然后会更加凶残的的对她。

    但是谁能告诉她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不学那个什么鬼琴啊?!她已经表现的够明显了,她是完全没有任何音乐天分的啊!可是那老头怎么就这么死板,深信着没有教不会的学生只有不努力的先生,反倒是更加认真的教她。

    他果真是如他所言的冥顽不灵,而且是真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变态啊。

    难道真的要她把老头子逼疯了才行吗?

    “为何不进来?”苍老却浑厚的声音响起,宛如宣布死刑的判官。

    萧楚楚寒毛都立起来了,却只能低着头认命的回道“这就来。”

    天要亡我,我不得不死。

    她刚踏进书房就行了一礼道“楚楚见过先生。”

    经过昨天的课程,她行礼已经可以行的有模有样了。

    雅儒满意的点头“孺子可教也。”

    萧楚楚心中叫苦不迭,她特别想问问雅儒是否知晓还有一句话叫:烂泥扶不上墙。

    萧楚楚叹息着挪动步伐朝屏风内走去,沉重的好似要奔赴刑场般。

    而屏风内等待他的则是扛着刀的刽子手。

    她还是走了进去,无奈的抬头,却只看见了那张紫檀雕花木桌,而本应在木桌上的断月却是消失不见了。

    她双目蓦地一亮,惊喜道“先生?”

    雅儒捋着长须施施然道“为师考虑过了,你的确是差些天分,所以这古琴还是不要学了。”

    萧楚楚点头如捣蒜,就跪地高呼先生深明大义了。

    自己哪是差点天分啊?

    她明明是一点都没有。

    萧楚楚期待的搓搓手“那么,先生,我们今天学什么?”

    雅儒将目光投向木桌上的笔墨纸砚道“书法。”

    萧楚楚刚刚才有得血色再次褪了个一干二净。

    书法,她会啊。

    她会写草书。

    狂草。

    真的不是他吹,他写的字除了他自己之外谁要是看懂了他就管那人叫爸爸。

    歪歪扭扭的团成一团,就跟被人踩过一样,都说字如其人,见字如见人。

    纯粹是放狗屁。

    他的字跟他的脸完全就是车祸现场与整容后。

    萧楚楚舔了舔嘴唇,讪讪笑道“哈哈哈,书法好啊,书法好。”

    雅儒为她铺好宣纸,手执兔肩紫毫笔,略微思付便大笔一挥写下“萧楚楚”三个字。

    字迹清隽,入木三分,跃然纸上。

    萧楚楚震惊的张大嘴巴“这也太好看了吧?!”

    雅儒轻笑着摇头“否也。”

    “否也?”

    雅儒道“为师的字迹不及迟儿。”

    又又又是林栖迟?

    萧楚楚看了一眼雅儒已经可算得上是大师之作的笔墨,脑海里回荡着那句“不及迟儿...”

    她觉得自己总这样震惊来震惊去的实在是太蠢了,倒不如让雅儒向他彻彻底底的把林栖迟的隐藏技能全都说出来得了。

    于是萧楚楚向雅儒行了一礼问道

    “请问先生,王爷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双节快乐呀~~~

    ☆、这我学不了

    雅儒先生笔下一滞。

    他将毛笔轻轻置于笔搁之上,缓缓转身,一双眼似洞悉了世间沧桑,直视到萧楚楚心中:“你觉得迟儿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萧楚楚指尖微颤,抬眼环顾四周,书房内壁皆是红木而铸,紫檀木桌两侧分别放置着花梨木龛,有意思的是里面供奉的却不是神像,反倒是放着几个绿透釉彩竹纹瓶,而瓶里赫然插着一株桃枝,桃花凄艳,向外散发着缕缕幽香。西墙上挂着一副对联,龙飞凤舞的,笔迹遒劲有力,她眯眼看了半天也没认出来那上面写的是什么东西。

    人们都说看一个人的房间摆设就能够看出一个人的个性品格,可是她在这研究了半天,除了看出来林栖迟有钱之外,半点性格没看出来。

    于是萧楚楚托着下巴,满脸的高深莫测轻声道

    “我觉得。”

    雅儒先生微微侧过了耳朵。

    “我看不出来。”

    ......

    雅儒捋捋胡子,措了半天词才开口道“那为师自然是不能擅自评论的,为师相信以后的日子里,你迟早会知道迟儿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的。”

    萧楚楚耸耸肩“大概吧。”

    雅儒将毛笔递到萧楚楚手里蔼声道“可记得为师方才是如何落笔的。”

    萧楚楚犹豫的点点头,然后便拉开架势一副要大展身手的样子。

    她将纤细的毛笔在手里转了一个圈,差点甩雅儒一脸墨汁。

    “莫要亵玩!”雅儒厉斥道。

    萧楚楚立刻老老实实的将毛笔握在手里不敢乱秀了,她看了半天那根好似小木棍一般的毛笔,觉得怎么执笔都不对,迟疑的问道

    “先生...这个笔怎么拿啊?”

    雅儒的胡子抖了三抖,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你怎能连握笔都不会?”

    萧楚楚尴尬的笑了笑“我只是不会握笔而已,但是还是会写字的。”

    雅儒看着她,眼里写满了怀疑。

    萧楚楚突然被这眼神激发了斗志,一把抓了毛笔在手里大笔一挥就写下了“雅儒”两个字。

    笔走龙蛇,一气呵成。

    她将毛笔潇洒一掷。

    帅。

    雅儒好奇的凑过来,看了半天然后出声道“这是什么体?”

    他转过身来看着还在兀自骄傲着的萧楚楚疑惑道“你写的是什么字?为师看来倒是更像画一般,难道这是你作的画吗?”

    萧楚楚脸上的骄傲与自豪顷刻之间土崩瓦解,她揉揉鼻尖尴尬道“那个....”

    “我写的是雅儒二字....”

    最后几个字是从嗓子眼里哼哼着说出来的,好像蚊子叫一样。

    “嘭。”

    雅儒一拍镇纸。

    气得双手都在抖,他颤抖着手指着萧楚楚“你....你....”

    萧楚楚闭着眼慌乱解释道“我已经认真写了,虽然它还是那么丑.....”

    雅儒不断的深呼吸,缓了半天,他教书多年,阅字无数,但真的是从未见过这般闹眼睛的字迹,歪七扭八,缩成一团,就跟草棒子戳出来的一样,甚至都不能称为字!

    “你,你这就描摹为师的笔迹”他觉得自己现在说话的声音都在颤,脑袋里都在嗡鸣着,他按住了太阳穴才继续道“你描,描一千遍!”

    萧楚楚瞪大眼睛,握紧了自己的手。

    这手是不能要了。

    雅儒从桌子上抓了一把宣纸塞到萧楚楚怀里,“你拿着东西回房抄去,别在为师眼前晃,为师年纪大了,不禁气。”

    萧楚楚愣愣的抱着一堆宣纸听话的走了,走到门口她突然间又想起来自己似乎还没有向雅儒行礼,于是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便要行礼,刚一弯腰,怀里的宣纸就哗啦啦掉了一地,她又连忙蹲在地上去捡。

    雅儒一抬眼,被眼前混乱的场面更是气了个倒仰,他一屁股坐在木凳上揉着自己的眉心颤声道“走...”

    “啊?”萧楚楚还在忙着捡纸。

    雅儒一瞪眼睛,抓了手边的毛笔就飞掷过来“走走走!”

    萧楚楚闪身躲过,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

    “啊啊啊好。”这下萧楚楚连纸都不捡了,撒丫子就往外跑。

    她刚跑出书房就听得屋内的雅儒历喝道“这次必须全部完成,谁来求情都不管用!”

    吓得她头都不敢回,闷头不要命的向前跑着,生怕雅儒再飞出什么东西来砸她。

    林栖迟刚迈进书房,就迎面飞过来一个笔格。

    他微微侧头躲了过去,低头一看,满地的笔墨纸砚,乱七八糟的撒了一地“怎么了?招贼了么?”

    “哼。”雅儒发出了一声冷哼。

    林栖迟走进屏风,只见雅儒面色铁青的坐于藤椅之上,手边则是空空如也,东西已经被他扔的差不多了。

    “先生,您这是因何发怒?”林栖迟扶起了倒在地上的木椅。

    雅儒忿忿开口“还不是你为为师寻得好徒儿。”

    “萧楚楚?她又怎么了?”林栖迟为雅儒沏了杯茶,拱手奉上“喝杯茶消消气,莫要气坏了身子。”

    雅儒接过茶盏,置于鼻下深吸一口茶香,沁然冷香萦绕在鼻,让他方才焦灼的心情都平静了几分,雅儒将手中的白瓷茶盏抬起,对着日光眯眼望着,盏中液体通透澄澈,却带着些淡淡的粉色,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璎红?”雅儒问道。

    林栖迟轻啜了两口,入口柔滑,舌尖微苦,流至舌根之处时却是甘甜绵长,他掩袖一饮而尽。

    “正是。”

    雅儒也持盏一饮,连连赞叹道“妙!清香淡雅,回味无穷,迟儿你这煮茶的本事也是精进了不少啊。”

    林栖迟清浅一笑“不过是闲暇时间太多了罢了。”他又为雅儒斟了一杯璎红,然后疑惑道“对了,萧楚楚她又怎么了?”

    一提萧楚楚,雅儒刚有所缓和的脸色立刻又变得跟锅底一样黑,他一拍藤椅怒道“简直就是朽木!琴棋书画样样不行,无一精通,就是那张嘴厉害,哄人的本事一绝,气人的本事更是天下无双了!”

    林栖迟赞同的点头“她的确是有些过于顽劣,劳烦先生费心了。”

    雅儒抓起木桌上萧楚楚的真迹,展在林栖迟面前指着道“来来来,迟儿你见多识广,你告诉为师这几个圈是什么字。”

    林栖迟凑近了看了半天,“字?这应该是画吧。”

    雅儒将纸一扔,嘲讽道“这是我们萧先生的真迹,上书“雅儒”二字。”

    “...”林栖迟突然觉得头有点疼。

    雅儒背着手在林栖迟面前来回的踱着步,数落着萧楚楚的不是“礼仪不懂,言语粗鄙,出身更是低微。”雅儒停住了脚步回头痛心道“迟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林栖迟脊背一僵。

    他微笑道“这些都是可以学的啊。”

    雅儒一拍手,失笑道“对对对,你当初也是这么跟为师说的,然后呢?为师教她抚琴,才一个下午,手刚肿了一点,你不是就来跟为师说她没有奏琴天分不要再继续练了吗。”

    林栖迟的脸突然间就红了,他解释道“迟儿,不过是怕先生太过疲乏...”

    雅儒挥挥手“不要再欲盖弥彰了,你怎么想的你自己清楚,为师当初教你抚琴的时候从白昼
【全网热门完本耽美小说 www.dmx5.cc 手机版阅读网址 m.dmx5.cc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